罗妖也非等闲之辈,他声音充满甜蜜的味道,“难得,你也承认他爱的人是我。生死面前,知趣放弃一切,陪在我身边。那时,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听这话,林央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继而讥讽道,“如果是我,我永远不会沦落至如此悲惨无能的境地,叫知趣陪我一道去死!”林央再一次握住知趣的手,温声道,“我会把他保护的无微不至,即便我死,我也不会让知趣受一星半点儿的伤。”

“爱一个人,是让他好好活着,而不是令他如何陪伴自己悲惨的死去。”林央反客为主,好意相劝罗妖,“罗妖,你确定你是爱知趣,而不是占有欲作祟么?”

“说起来,正是因为你带累的知趣跌落人间界,才会让我们相遇。”林央悠然的整理下黑色的袖口,淡色的唇角绽起一抹笑意,双眸灼灼的盯着知趣的脸,“罗妖,你还不明白么?你并不是知趣的天命之人,你只是我与知趣爱情中的引子。正是因为你的悲惨,才成全了我与知趣的相爱。”

林央能生拉硬扯自作多情到此地步,罗妖冷笑三声,正欲反唇相讥,知趣眉心一皱,缓缓的睁开眼睛,林央立刻将与罗妖的争执抛到九霄之外,摆出一张深情关心的脸孔,轻唤一声,“知趣,你醒了。”

知趣腾的坐起来,问,“我的信呢?”

林央自袖间取出孔雀王的信,默默的递给知趣。

知趣接过信,手抖的厉害,撕了几下都未能将信撕开,一时竟难以启封。林央叹,“知趣,你节哀。”

知趣喉间逸出一道难抑的悲泣,陡然痛哭失声!

第一九二章

林央从未见过知趣这样的伤心痛哭,除了陪知趣坐着,好像他什么都做不到。

罗妖在识海里对知趣道,“黑豆儿的事,待找到小白问问再说。”

林央道,“知趣,有谁对不起你,以后,我帮你报仇。”

罗妖道,“黑炭,别伤心了啊,我也怪难受的。”

林央,“知趣,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罗妖,“…”

林央…

俩人一里一外,一句跟一句的絮叨,知趣大吼,“都给我闭嘴!”

林央立时不说话了,只是看知趣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自怀里摸出块儿香香软软的小手帕,温柔似水的给知趣擦去眼泪,罗妖在识海里看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罗妖也挺为黑豆儿可惜,黑豆儿灵性非常,远胜一般灵禽,不想出了意外,知趣如今又正是伤心,所以,对于林央无耻的行为,罗妖便忍了,未跟知趣抗议。

知趣从早上哭到晚上,从晚上哭到半夜,一直哭的双眼肿似烂桃、精疲力尽,这才一面流泪,一面昏昏睡了过去。

林央给知趣拉上被子,当然他原本是想替知趣把衣裳脱了的,不过罗妖那要抓狂的口气,林央还是给彼此留了几分余地。又打来水给知趣敷一敷眼睛,以免知趣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难受。

罗妖道,“你差不多就行啦。”

林央不放过任何机会置疑罗妖对知趣的爱,道,“你现在照顾不到知趣,难道看着他受苦?你真爱他?八成是假的吧。”

“眼睛敷完就赶紧滚。”

“粗俗。”林央刺罗妖一句,给知趣掖掖被角,起身道,“我在外间榻上睡。”

妈的,竟然趁机登堂入室了。罗妖道,“知趣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林央优雅万分地掸一掸衣袖,“我同意你暂时躲在知趣的身体里,是因为,我希望你能亲眼见证我与知趣的爱情,从此对我家知趣死死。”

什么叫你家知趣?罗妖道,“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林央的确有许多便利条件,罗妖现在在蛋中不能出壳,虽然日夜与知趣在一处,却不能如林央这般近身照顾知趣。更可恶的是,这小子做事还那般周全。

知趣没啥精神,林央早上出与将士一道晨练后,就过来同知趣一道吃饭。

亲自给知趣盛碗香浓的白粥,林央道,“知趣,我跟罗妖叔叔昨天说过话了。”他还自发的给罗妖长了一辈,见知趣微惊,林央继续转移知趣的注意力,“叫他叔叔,应该没错吧。”

知趣没什么胃口,用调羹搅了搅碗里的粥,“别说出去。”

“哪儿能呢。”林央道,“罗妖叔叔现在不方便照顾你,知趣,我来照顾你。”

知趣刚要说什么,林央已鸡贼的先说在前,“知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心。自从你跟我说过我以前的事,我虽然还没想通。不过,咱们总是师徒呢。你以前不也说么,我就跟你儿子一样。”

说到儿子,知趣想到黑豆儿,不禁悲从中来,红了眼圈儿。

罗妖暗骂:这小子究竟会不会劝人哪,明知他家黑炭伤心,还总戳他家黑炭的心。

林央却是别有看法,知趣这伤心,最好一次性把哀伤发泄出来,省的存在心里,坐下病来。见知趣掉泪,林央忙递给知趣一块帕子,知趣擦了擦眼泪。林央问,“黑豆儿哥很威武吧?”为了接近他家黑炭,还自发的认臭黑豆儿做哥了!哼!罗妖顶看不起林央这种两面三刀的家伙。

知趣抽了一声,摇头道,“不威武。”

“那,黑豆儿哥长的很帅吧?”

“不帅。”

林央想了想,“黑豆儿哥很聪明吧?”

“不聪明。”

林央问,“那,那黑豆儿哥很懂事?”

“不懂事。”

林央终于哑口,他实在不明白,黑豆儿这素质,知趣到底喜欢这黑豆儿哪一点啊?

知趣捏着汤匙,眼泪一滴滴掉在碗里,轻声道,“黑豆儿修为平平,不够威风,长的也不好,还挑嘴吃,尖头,又笨的很。可是,那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的孩子。”

林央一时说不出话。

林央平日里公务繁忙,罗妖在识海里道,“现在哭也与事无补,小白离开梧桐城,还不知怎么着了呢。”

“其实都是我心太高的缘故,我一直想给黑豆儿找个最好的灵禽配对。小白来了之后,他们又挺好,所以那天在孔雀王的船上,我才把黑豆儿交给小白的。”知趣抽咽道,“我看到孔蓝,就知道出事了。否则,肯定是小白亲自来的,小白不会忘了我的。”

罗妖问,“知趣,你是不是在怪孔白?”

“嗯,他怎么没照顾好黑豆儿呢?小白比黑豆儿厉害的多,人也聪明,有心眼儿,黑豆儿怎么就出事了呢?”知趣躺在紫金鼎的竹林里,眼泪肆意流下,“我又担心小白,他向来要面子的很,这回黑豆儿出事,他肯定是觉着没脸来见我呢。他一个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万一被人捉去炼了丹药,可怎么办哪?”

罗妖想着知趣可能伤心过度,安慰他道,“你忘了,还有罗水仙呢。”

“师父不会去妖族的,他那种性格,哪里会去寄人篱下。”

林央晚上陪知趣用过饭,磨茹着还想在知趣外间凑合一宿,知趣道,“我已经没事了,阿央,你回自己屋里睡吧。”

“好。”林央脸上没有半分不自在,只是满心关切,“知趣,有什么事,你喊一声,咱俩院子挨着,我耳力好,听得到的。”

知趣应了。

林央刚出知趣的院子,遇到水伯来看望知趣,林央道,“知趣已经睡了,阿伯,去我院里坐坐吧。”林央想做一番事业,表面功夫不能丢下。他对知趣那是真心实意的尊敬爱慕,当然,水伯在他心里就差了那么一点。

尤其是听罗妖说他跟水伯上辈子啥啥啥的,饶是林央颇有心机城府,心里也有些个别扭:他怎么可能会爱上水伯呢,真是荒谬!

水伯问,“知趣好些了吧?”

着侍女献了茶,林央面上仍有忧色,叹道,“一场伤心是难免的。”

水伯感叹,“知趣啊,就是太重情谊了。”

“阿伯,重情谊难道不好?”

水伯似叹非叹,“要看怎么说了,重情谊的人,对家人朋友爱人都好,只是对自己,多情则易伤。”看林央一眼,水伯道,“黑豆儿啊,原不过是知趣养的一只灵鸦。你知道,修真之人多有灵宠,似沈留白的朱鸟,就是自修真界购得的。黑豆儿,就是知趣的坐骑。”

林央想一想追随在沈留白身边的朱鸟,一只红色大鸟,有漂亮的尾羽,因性情温和,为修士所喜,多用来当坐骑。

坐骑的意思,林央也很明白,说白了,跟凡人养马一个理。

水伯已道,“沈留白的朱鸟,不过时不时的喂点儿吃的,养在身边代脚而已。哪个像知趣似的,把坐骑养成儿子。”

“说来啊,阿央,知趣对你也很用心,你莫伤他的心啊。”

林央一笑,“怎么会?我喜欢他都来不及,只怕他有哪里不如意。”

水伯点了林央一句,“有些事,上辈子发生了,这辈子不一定会发生。感情,也一样。”依水伯的阅历,自然看出知趣对林央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且他耳聪目明又不聋,林央昨夜在知趣院里歇的消息,早传遍了全军上下,无数人觉着林央尊师重道,师父有疾,林央亲侍师父于床榻之侧,简直是圣人在生,道德楷模啊!水伯是少有的知内情的人,明白林央这是忍不住要对知趣出手了。

林央对水伯这话倒是很赞同,回望着水伯的眼睛道,“我明白,阿伯。的确,有些感情,今生前世或许早已是面目全非。并非,有些感情,或许并不如我们表面上看到的一样。”

水伯听出林央最后一句话的言外之意,拍拍林央的肩,“小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林央笑,“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阿伯,你别客气。”

“先管好你自己吧。”水伯起身,林央送客,至门口,水伯叮嘱一句,“不要令知趣伤心。”

林央心道,自己眼瘸看上个夏春秋还当宝贝呢,何况他家知趣,比夏春秋强一千倍,他哪里会舍得令知趣伤心呢。

一时,有侍女进来回禀:已备好洗澡水。

林央去沐浴,他身材矫健,高大俊美,服侍的侍女总会情不自禁的脸红。林央并不留心这些琐事,他泡在宽大的浴桶里,双目微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以前,林央时常会想,他到底是怎么爱上知趣的,到底喜欢知趣哪点?

虽然有天性中对知趣的好感,但随着林央眼界愈发宽广,他身边聚集起无数优秀的人,比知趣俊的、比知趣有本事的、比知趣脾气好的,不是没有?

但是,好像,他的眼睛只有落在知趣身上时,才会被深深的吸引。

如今,林央恍然明白,或许知趣深深吸引他的,便是知趣的情义。

水伯的话,“谁家养坐骑跟养儿子似的呢?”

其实这世上,有许多人,养儿子还不如养坐骑呢。

林央虽然未举反旗,不过,随着他的势力逐渐坐大,原本于帝都的林氏族人都成了朝廷的肉票、人质。可是,谁在乎呢?

反正,林央是不在乎的。

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林家人的存在,一直是知趣,知趣教他念书习武处事做人,哪怕后来他明白,知趣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另一只鸟。

当时,林央有一瞬时的愤怒,但,那愤怒很快被他压下去,他并非没脑子的人。知趣若只为了掩护罗妖,拿他当个挡箭牌,根本不必那样用心的教他,更不必对他那般周全细致。

一只坐骑,知趣养成儿子。

那么,他这个挡箭牌呢?

第一九三章

知趣伤心了大半个月,才打叠起精神看孔雀王的信。

果然,信中没啥有用的话。其中还有几句话颇令知趣气恼,找来孔蓝一问,“你爹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小白早有婚事,我也没说要把黑豆儿嫁他!怎么,有婚事就了不起啦!是谁家的臭鸟儿,我家小白还没答应娶她呢,她就敢朝黑豆儿下手!”伤心过后,知趣只余满肚子报仇血恨,也不孔雀王长、孔雀王短的客气了。

孔蓝道,“说来也是孔丹不懂事。孔丹就是小白的未婚妻,这亲事,还是在孔白出生时,我父亲给他订下的。后来,孔白回到梧桐城,似乎不太满意孔丹,就提出退婚。”

“孔丹家在梧桐城也是名门之家,黑豆儿听说孔白有婚事在身,一见着孔丹就破口大骂,各种羞辱,孔丹脾气不大好,就,就出这事。”

“岂有此理!”知趣绝不能接受他家黑豆儿是死于情杀,怒问,“怎么,挨两句骂就要杀人啊!世上有这个理吗?难道孔丹杀了我家孩子就白杀了?”孔雀王怎么连孔丹的处置都没提一句。

孔蓝道,“孔白把孔丹打成重伤,我出门时,孔丹还没醒来…”

“谁不知道是装的呢?说不定过几天还要诈死遁走!”知趣一幅绝不罢休的模样,“今天你们不给我个交待,将来我一定亲去梧桐城给我家黑豆儿讨个说法!到时,你们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孔蓝倒不是怕知趣,只是他弟弟在人家知趣这里养的化了形,怎么说,知趣对他家也是有恩无过。而且,还有朱玄的关系,知趣对朱玄可是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孔蓝忙道,“孔丹是真的伤的挺厉害,知趣,我父王是亲自去看过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父王的眼力?”

“我倒不是信不过你爹的眼力,我是信不过你爹的良心!”

除了小白,知趣对孔雀这一家子没有任何好感。

知趣最是讲理的人,问孔蓝,“你别嫌我说你爹,小白是怎么跑到罗浮界去的?那会儿他可没有化形呢?你们就那么放心,叫他离家出走?”

说起这事,孔蓝也是一肚子火,对知趣道,“唉,知趣,你是不知我们梧桐城的事。我弟一出生,因是罕见的白孔雀,整个梧桐城都因此大为庆祝。那会儿,孔丹家是打败了无数竞争对手,才跟我弟订了亲。”

“我们灵禽,注重血统。我二十几岁就化了形,我弟是白孔雀,人们都说肯定会更早化形,结果直到二百岁,我弟都未能化形。”孔蓝道,“原本孔白在家里呆的好好的,就因孔丹家来退亲,孔白才离家出走的。”不幸中的万幸,孔白遇见罗妖,方得化形机缘。

知趣已按捺不住道,“瞧瞧,你爹是什么眼神,给我家小白订的叫什么狗屁亲事,这种势利眼的人家儿,早就该退了!”

“是啊,叫我说,孔白跟孔丹也不相配。就是孔丹家见我弟化形回来了,又后悔了,找了不少人去说合,在这节骨眼儿上,就出了黑豆儿的事。”

孔蓝的话,知趣并不全信,问,“就你家那势利眼的劲儿,难道没看不起我家黑豆儿?”

孔蓝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真没有。知趣,你对我弟有恩,就是对我家有恩,我家哪里会恩将仇报。再说了,黑豆儿是昼夜跟孔白在一处。孔白对黑豆儿真没的说,我说句放肆的话,孔白对黑豆儿比对我爹都好,还叫黑豆儿睡他的以前的窝,蹭他脸,以前,谁敢对他的东西啊?他的毛,连我爹都不能摸一下。”

知趣是个极难糊弄的精明人物,道,“若是你家真喜欢我们黑豆儿,早退了小白以前的亲事,让他跟黑豆儿订亲了!”

孔蓝有些尴尬,黑豆儿的确不赖,知趣对他弟也有恩情,但是从孔蓝的角度上,一半凡鸟血统的黑豆儿确实有些配不上他弟啊。知趣一见孔蓝这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勃然大怒,“你们这些势力家伙,以为我家黑豆儿是什么?有眼不识泰山,我家黑豆儿可是有凤凰血统的!”

孔蓝大惊,正想问个究竟。知趣没理会他,继续道,“我家小白呢?你俩一个娘生的吧?他不是你家捡来的吧?”

这叫什么话哟,孔蓝沉默了。

知趣怒问,“那你们怎么就看着我家小白走啦?万一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被人逮去煮煮吃掉怎么办?”

知趣一片真心关心孔白,孔蓝还是能感觉的到的,故而忍着知趣的质问,低声道,“孔白去给黑豆儿报仇,孔丹上头还有俩哥呢,他俩哥护着孔丹,孔白先把她俩哥给杀了,又去杀孔丹,把孔丹打成重伤。这怎么算,孔白罪责也不轻啊。孔丹她娘白鹤是我爹的两姨表妹,我娘跟白鹤是死对头,未等城主府来人过问此事,我娘当即立断安排孔白去外婆家躲上一阵子,避避风头再说。后来,我外婆家来信儿,说没见孔白去,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呢?”

知趣心酸地,“要是有我在,绝不能发生这种事。”

“是啊,家父也一直非常自责。”孔雀王自己都说,早知如此,就叫孔白跟黑豆儿订亲了。

知趣大致问清楚孔白跟黑豆儿的事,又问孔蓝,“我师父是在哪儿跟你们分开的?”

孔蓝道,“水仙真人在寒山界下的船。”

知趣没再说什么,孔蓝取出只玉匣子送给知趣,“这是父王令我带来的,你伤了根基,血丝白玉果对修复经脉有奇效。人族修士都喜食此果,不过,这果子只在我们羽族生长。知趣,你不嫌弃,就收下吧。”

知趣直接收下了,问孔蓝,“我听说你们羽族还有毛色歧视,之前嫌我家妖妖是黑毛儿,就说他不祥。如今,怎么你们倒又来人保护他呢?”

“这都是谬传。”孔蓝连忙分辩,“我们羽族与人族不同,从没有两只朱雀同时临世的情况。而且,朱玄被人族盗走时仍在蛋中,尚未出壳,谁知他的毛色呢。是城主大人在朱玄降生之时为他卜过一卦,说朱玄的机缘不在羽族。且朱玄在蛋中时就有模糊的意志传出来,说他跟着人族走了,到了时候自然会回来,我们才没找他。”

“有啥机缘啊?”知趣不信,“你们是不知道我家妖妖在罗家吃过多少苦头,内丹都被人弄去了。”

孔蓝丝毫不担心,摆摆手道,“这都是人族妄想,朱雀是上古妖神之身,人族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朱雀的神力。朱雀内丹是世间至坚至热之物,连天上金乌火,也不及朱雀涅槃火之威。人族肖想朱雀,不过是因为朱雀妖神的力量,只是人族也不细想,朱雀既为妖神,若神明能为凡人所食,也就不配称之为神明了。”

“这次我带着鹰弟他们过来,倒不是怕朱玄有什么危险,实在是人族目中无人,迫使朱玄涅槃,浑然没把我们羽族放在眼里。”孔蓝颇有几分气愤,“若非道天境给了我们妖族一个交待,城主大人已联合了青龙大人、玄武大人、麒麟大人,准备撕毁人妖二族的和平协议,大战一场呢。”

知趣忙问,“那这件事最终是如何处理的?”

孔蓝身为羽族高层,对此门儿清,“道天境道天门掌门赔理道歉,罗浮界罗浮门的掌门已经因咎辞职了,罗家族长撤职,罗家那位化神修士去了沉血狱,还有就是赔了些东西。”

问完了孔蓝,知趣去紫金鼎里修炼,打开孔蓝送的玉匣子,满满一匣子的白玉朱丝果,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知趣把妖妖蛋拿出来,问他,“当初你不是被罗家人偷走的么?”

“是啊。”妖妖蛋跳到玉匣子上去,在白玉朱丝果上打个滚,整整上面一排灵气充足的白玉朱丝果就只剩一层皮了。知趣气地,“你怎么全吃啦?”

罗妖道,“一共十颗,我吃五颗,给你留五颗。”

知趣细瞧,果然下面还有一排五颗完好的白玉朱丝果,他连忙盖上匣子收起来,道,“不是不给你吃,要放着慢慢吃。”

罗妖说,“上回我一盘子给你吃,你就吃一颗。”

那还是在水仙谷时候的事了,知趣道,“我是想着,留几颗给小白、黑豆儿、还有参胖胖、小金他们吃呢。就是鹤师弟跟小绿,也馋的很。”说着,又叹一口气。

“总想着他们做甚!”罗妖道,“你还没看出来么,这世道,光有好心哪里活的下去。我们要是修为高明,总不至于落在这般境地。赶紧着,别小气巴啦的攒着了,该吃就吃,提升修为比任何事都重要。”

知趣忽然道,“我丹田又存不住灵气,吃了之后,怕灵气就漏出来了。”

罗妖道,“你在紫金鼎里吃,漏也是漏在紫金鼎。”

“也只得这样了。”

知趣又问罗妖,“孔蓝说你在蛋里时就有意识了,是你自己跟着罗家人走的,而且,还留下信息不叫妖族找你呢。这是真的?你为啥这么干啊?自己找虐啊?”

“不为啥。”妖妖蛋平躺在知趣怀里,正好小JJ朝上,道,“说来话长,我母亲是孔雀王的长女。你要知道,朱雀跟孔雀本为近亲,我母亲化形时体内的朱雀血苏醒,毛羽化为赤金色,连城主都很喜欢她。她战力超群,因功被封为赤金王,羽族追求她的人很多。孔雀生性风流,她情人不少,却未曾大婚。八卦真人游历到梧桐城,因他相貌俊俏,能言善辩,为我母亲所喜,故此被我母亲招为入幕之宾。后来,我母亲腹内有了孕息,所以,八卦真人一度以为我母亲怀的是他的孩子。只是,朱雀是羽族妖神,体内不可能有人族血统。”

“再后来,我母亲另有新欢,就与八卦真人分手了。因我母亲诞育我之时有涅槃之火的气息,城主卜得我为朱雀之身。八卦真人离开起了他念,就把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