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子已经声明“智者不言”,当然不会再对法澄说什么。只见老和尚站在河边皱着眉头眯着眼自言自语道:“借神通一用?修行人有神通,神通又从何处来?老和尚是四大假合之物,暂借这副皮囊,一身修行,是否也是暂借这身神通?既知来处,可知去处…”

风君子的种种道法实在神奇,可惜他都没教过我。他只教了我世间三梦大法与四门十二重楼丹道,教了柳依依鬼修之法,据我所知都是他自创的。他被天月大师逐出了忘情宫,忘情宫的九门法诀自然不能随意外传。其实我最好奇地是他的“借神通一用”,当初不理解,现在修为到了不算低的境界仍然是一头雾水。我问过他,可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今天他对法澄施展这门法术,老和尚不像我一样好奇,反倒开始沉思。

一柱香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法澄站在河边还没回过神来三个孩子已经蹦蹦跳跳的回来了。大人们都围上去看他们拿回来是什么好东西?我招手让风君子过来也看看热闹,风君子一边走一边还说:“你别抱太大希望,小孩眼里的好东西和大人眼里的好东西是不一样的。他们看什么顺眼挑什么。”

丹紫成跑到众人面前,揭开封符打开袋子,掏出一个白色的圆珠。众人一愣,回头用疑问的目光都看向风君子,风君子赶紧摇头:“这不是白离珠,我哪能干那种丢人的事,里面有纸笺,看看是谁送的什么东西?”

难怪众人发愣,这东西和风君子昨日卖的“弹子”白离石珠太像了!风君子这次做为前辈也不好空手,肯定送了礼物,只是大家也不知道他送了什么。看见这枚白色圆珠,立刻就想到是不是这小子用一枚白离珠充数了?那样这礼物也太次了!

丹霞夫人从儿子手里接过东西,打开袋子里的一张纸笺,小声念道:“听涛山庄宇文树,恭送机缘大会‘射影蜃光珠’一枚。此珠有汐影妙境之趣,赠同道有缘者赏玩。”

紫英摸着丹紫成的头顶:“恭喜你,拣到了宇文世家的掌上明珠!”众人都笑了。

丹紫成没听懂紫英开的玩笑,看着“射影蜃光珠”问:“这是什么珠子,能当弹子用吗?”

紫英:“你可不能拿它当弹子玩。据东海传说,深水石礁中有一种奇蚌名为蜃,含珠者能射影,化为人间种种奇景,于修行还有诸多辅助之用。我以前听说过,没想到还真有此物,听涛山庄这次出手很大方啊!…石野,移物化景之术是你的擅长,来试试这枚珠子。”

我以前一直使用青冥镜,对移物化景之术确实体会比较多,见此奇珠也忍不住接过来以御器之法试探。如果它真能射出蜃景,化成什么景物呢?我抬头看见了正一三山,心念一动,挥手将珠子悬于眼前。只见射影蜃光珠一阵发亮,被一团光影笼罩,光影中正是三座山峰包围中一片开阔的山谷,翠绿的山谷中央被一条明亮的玉带分成两半。这正是正一三山的缩影,从珠光中浮现,只有巴掌大小,端得是奇趣异常!

丹紫成一见如此有趣,伸手要来接:“好玩好玩,我也试试!”

丹霞生敲了儿子的脑门一下:“你有你师父的修为吗?还差的远呢!…这一手法术,我轩辕派中没有。我儿子拜在石真人门下,石真人又擅长此道,得此宝珠还真是机缘!”

我点头道:“不错不错,这宝珠对修炼你的独门道法也有辅助。我曾见过丹霞先生‘绝壁丹霞’神术,听说修行时多受天时所限。若能以此蜃景辅之,虽然对你的助益不大,但紫成将来要学的时候可是方便了许多。”

丹霞夫人:“紫成快把珠子收好了,没事不要拿出来玩,注意别跟你那些弹子搞混了。…阿游,你怎么不说话,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阿游有点不好意思:“这上面的字我认不全,九什么人?”阿游和果果本来不认识字,后来柳依依教了他们一些,毕竟时间很短很多字认不全。

丹霞夫人接过阿游手中的纸笺念道:“九黎散人,恭送机缘大会‘温火玉’一面,此玉有温火之功,可去六脉阴寒、拔寒毒之伤。”

这面温火玉只有掌心大小,形状并不规则,就像一块粉红色的石头,表面柔和润泽。丹霞生伸手拿过道:“九黎先生是隐居已久的江湖散人,极少出来行走但听说修为高超,他送的东西肯定不能差了。阿游,你的运气也不错!”

阿游弱弱地说:“可我拿在手里感觉不舒服,有点恶心想吐。”

丹霞生:“你是五步蛇妖,天生有寒毒在身,化成人形后也是六脉具寒。如果你不懂修行,这块温火玉与你的天性相克,绝对不能在身边久留。但凡事有弊有利,等你修行入门之后,这东西对你大有用处,别人拿到它远远不如你拿到它。幸亏你到了我轩辕门下,否则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教你用它。这块温火玉我先替你收好,等你可以用的时候再传给你。…紫成,把你的射影蜃光珠也交给你师父,等以后你可以御器的时候再让你师父传给你,现在拿在手里乱玩丢了怎么办?”

丹霞生替阿游收起了温火玉,紫成也将射影蜃光珠不太情愿的交给我保管。风君子问阿游:“你拿在手里不舒服,为什么还要拿这件东西?”

阿游:“丹紫成替我挑的,他说袋子的这块石头好看好玩,当时隔着袋子我感觉不到。”

风君子摇头:“不对不对,就算没有感觉你也应该有天生的灵觉,与你天性相克的东西你自然就有不舒服的感应,你会避开的!否则还叫什么机缘大会?”

阿游:“接住这个袋子我心里确实有点害怕,但我突然想起了你,就决定要这个东西了。”

风君子:“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游:“黑如意,你那天让我拿黑如意试试,我拿到手里心神震怖。后来你告诉我,等我有朝一日面不改色手持黑如意的时候就算修行大成了。所以我就想,这会不会是和黑如意一样的东西?”

风君子:“你小子还挺敢想的!机缘大会上哪能拿到黑如意这种东西?不过你想对了。”

这时果果在一旁喊道:“你们看我拿的这一串果果,像不像果果,中间红色的这个?”

只见果果手里拿着一串手珠,这是僧人诵经时手持之物。十八枚菩提子串成的念珠,十七枚为黑褐色,其中有一枚为红珊瑚色。丹霞夫人拿出果果袋子中的纸笺念道:“广教寺葛举吉赞,恭送机缘大会菩提数珠一串,有缘者善用之。”

“果果好福缘,这种东西都能拿来!”旁边的大人们同声惊叹。我也在惊叹,虽然不知道这菩提数珠究竟有什么用,但那葛举吉赞活佛是什么身份?他拿出来的东西在此次机缘大会上定然是第一流的器物。我们都凑过去看活佛手书的便条,果果可没管那么多,跑到柳依依身边道:“这串珠珠像不像果果,送给你做个纪念,我帮你戴上。”

旁人都没注意,果果已经将数珠带到柳依依的手腕上。只听柳依依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脸色急变,脸上居然流出了冷汗——难道阴神之身也会流汗吗?大家都发现不对了,我和风君子同时一个箭步过去就要摘那串数珠。我的指尖先碰到,感觉那串数珠就像有一种吸附之力已经与柳依依的身体溶为一体。风君子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往下拿,然而另一个人比我们俩更快。

只见不远处的河边有人喝了一声:“破!”紧接着那串数珠突然就像炸开一样放大了好几圈,脱离柳依依的手腕向外飞去,被一个光头和尚接住。做法收去数珠的是法澄,他正巧从河边走了回来。

数珠被法澄收去,柳依依说了一句:“哥哥,我的头好晕。”然后身体一软就倒在我的怀中,我赶紧将她紧紧抱住,感觉就像抱住了一缕云烟。果果不知所措地带着哭腔道:“我闯祸了吗?柳阿姨怎么了?”

风君子:“你差一点闯祸了,幸亏有锁灵指环,那老喇嘛的东西还真厉害!”

法澄走到近前很奇怪地看着柳依依:“这位姑娘是中阴身,怎会现形于此?…嗯,这个指环很古怪,能够聚神不散。好奇妙的法器,好奇妙的修行!”

风君子一皱眉:“法澄,你就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

法澄:“这位姑娘没事,过几日也就能恢复了。”

风君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法澄不解其意:“风小子还想怎样?这菩提数珠本就不是阴物能佩之器!”

风君子:“喇嘛是和尚吗?”

法澄:“是,可你不能这么称呼他们。”

风君子:“你是和尚吗?”

法澄:“是。”

大家一开始都在担心柳依依,后来听柳依依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被风君子和法澄的这段奇怪的对话吸引了,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只听风君子气哼哼的开口道:“和尚闯的祸,和尚就不管吗?如果今天你这个和尚不把他那个和尚的事情摆平,我就不能放你走。”

法澄:“老僧不明白,什么叫摆平?你让我去劝活佛躺下吗?”

风君子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今天的场子叫机缘大会,拿到什么东西都是机缘。这位柳姑娘拿了你们和尚的念珠,却戴不到身上,这就是和尚的毛病,就是和尚砸场子!…你不是一天到晚说什么众生都有佛缘吗?如果今天柳依依用不了这个数珠,我就当你胡说八道,你就是假和尚、花和尚!”

风君子这番话如果对别的佛门弟子说,别人只能当他是无理取闹。可法澄与他人不同,有关佛事都是很认真的。一听风君子如此说,立刻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表情也严肃起来。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抓起柳依依的一只手,柳依依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手也软软的垂着。紧接着老和尚的举止更怪,走了一圈将我们每个人的手都抓起来摸了摸。

法澄如果摸我和丹霞生的手也就算了,可他连韩紫英与丹霞夫人的手也摸了一遍,这举止就很怪异了。照说佛门弟子不应该如此轻慢女眷,如果换个和尚或者换个场合人们一定会认为这和尚有问题,可大家都清楚这位法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和尚。法澄不说话,大家也不知道他搞什么禅机,也都盯着他不说话。他最后去摸风君子的手,风君子把手一收背在背后道:“你这个花和尚,大男人的手有什么好摸的?”

法澄就像没听见一样一摇头,指着风君子道:“不清楚。”然后又指着阿游和韩紫英道:“不行。”再指着果果道:“不同。”又指着丹霞夫妇道:“不足。”又指着丹紫成道:“可惜气血未成修行也不够。”最后他指着我的鼻尖:“金龙锁玉柱,难得好皮囊。就是你了!”

我给他搞的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

法澄不答话又对韩紫英道:“韩居士的切玉刀在身边吗?借老僧一用。”

紫英将切玉刀递给法澄。法澄抓起我的一只手说:“石真人莫怕,只是借你一点精血。”紧接着刀尖轻轻一划,在我的中指尖竟然划开了一道小口!自从我炼成金龙锁玉柱的护身功夫之后,浑身刀斧难伤,从来就没有受外伤流过血。然而今天法澄就这么轻轻一下就用切玉刀把我的指尖划破了,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法澄口念一声佛号,用刀尖一引,我指尖的鲜血飞到空中,凝成一滴圆溜溜的血珠。他再一挥切玉刀,那血珠随着刀势飞向我怀中的柳依依,不偏不倚正落在眉心。血珠落在柳依依白皙的皮肤上,却没有飞溅而开,而是像被海绵吸收进去那般瞬间消失不见,连一点红色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时我能感觉到怀中柳依依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抱着她,本来就像抱着一缕无色无味无温的有形云烟,现在却突然感觉到这云烟凝聚成些许实质。有了一丝人体的暖意。依依这时睁开了眼睛:“哥哥,我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这是怎么回事?”

法澄答道:“这是老僧的一点小法术,借用石真人一点精血化入阴灵之身,你也有了人身八触之觉。这串菩提数珠戴上无妨了。这是佛门器物,广教寺的佛爷未说如何使用,老僧也不饶舌,就看柳姑娘今后如何知缘善用了。…风小子,这下你不会说我是假和尚了吧?”说着话他已经亲手将菩提数珠戴到了柳依依的手腕上。

风君子很满意的点头:“真和尚真和尚,这次我真正佩服你了,连我都做不到!你是怎么办到的?佛门神通真的如此广大吗?”

法澄:“神通并非广大,只是巧妙而已。这不是我禅宗法门,老僧是刚刚和你学的。你怎么反倒来问我?”

法澄这一番话把风君子给说愣住了,他站在那里眨着眼睛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到他突然用手一拍脑门转身再找法澄说话时,法澄已经走了。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和柳依依,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天月仙子指点柳依依修行的那番话,我终于明白了!早知道用我的血不就成了?…用石野的血,嗯,这样更好,反正不分彼此!”

不提风君子如何自言自语,众人虽不知道其中的巧妙也能看出柳依依得了莫大的好处,纷纷上前祝贺一声。依依把果果抱过来亲了一口:“果果谢谢你,要不是你拿了这串珠子,我还没有今天的奇遇呢!”

我也对果果说:“别人都有了好东西,你却不把东西留给自己。这样吧,当丹霞师兄把温火玉传给阿游的时候你也来找我,我会找一样好东西给你的,保证不会比他俩的差。”

我们站在河边说话,远远的从青石桥上走过来一人,走到近住站定施礼:“代掌门好,诸位道友好。”转头一看,过来打招呼的是于苍梧。

“于道友,机缘大会上结了什么机缘?”我们问他。

于苍梧:“感谢海天谷福泽深厚!代掌门请看此物。”

于苍梧手中拿着一根齐眉长的棍子,这棍子初看上去就像一节砍掉枝桠的树枝。这根“树枝”有酒杯粗细,不是一溜笔直,而是略显曲折虬结的模样。通体深紫色,深的接近于发黑,表面反射出金中带红的点点暗淡光彩,看质地非金非玉,又似木非木。风君子已经将他手中的纸笺抢过去念道:“正一门守正恭送机缘大会金乌磐龙棍一支,此物取地底深处金乌玄木炼制而成,可为法器。…守正写的好简单呀,没说怎么用?我看看,哇塞!于苍梧,你摸中大奖了,这根金乌磐龙棍恐怕是本次机缘大会最好的东西了!你的眼很贼啊,怎么抓到的?”

于苍梧很恭敬地笑了笑:“回前辈的话,其实我也没有去挑。我的法器本来就是一根长杖,总想找一根更合适的。我一过去就看见了这件东西,符袋下面的形状就是一根长棍的模样,所以就直接拿起。”

风君子:“丹紫成,你们几个看看人家,都是拣大个的挑。你看你们拿的那几个,都太小了!”

这是守正真人送的东西,守正可能送了不止一样东西,但每一件东西恐怕都是本次机缘大会上难得之物。这金乌玄木,其实不是一种如今生长的木头,而是埋藏在地下的一种远古的木材,年代久远已接近于化石。守正真人取金乌玄木的一节虬枝炼成了这件法器金乌磐龙棍。

丹紫成听风君子笑话他,有点不服气的去抓金乌磐龙棍,口中喊道:“给我看看,倒底有多神气。”

于苍梧递给他:“小师弟当心,这棍子很沉,比铁铸的还要重,拿好了!”

丹紫成接了过去,勉强舞了两个棍花,摇摇晃晃呼呼生风我们几个都躲开了。他一把没拿住棍端就打在了地上,然后长棍脱手落的那一端又砸在了自己脚背上。紫成嗷的叫了一声,颠着脚蹦开:“我不玩了,你拿回去吧!”

于苍梧忍住笑把棍子拣了起来,对我道:“我对金乌玄木所知甚少。机缘大会所得器物,如果赠送者没有明言,都是需要结机缘者自己去体会的。看来我要研究一段时间了。”

看着这件法器我想起了一件事,对他道:“正一门和曦真人有一名弟子叫泽仁,你认识他吗?他的法器我见过,是一把二尺木剑,看材质就是这种金乌玄木所炼。他的剑和你的金乌磐龙棍虽然不同,但妙用总有类似的地方,你可以去问问他。”

于苍梧:“不瞒你说,我已经见过泽仁,大漠来的百合现在就与他在一起。我觉得百合不适合留在海天谷,所以就建议泽仁去求守正前辈将她收留在正一门,泽仁也答应了。”

“原来这是你的主意,据我所知泽仁已经求过守正掌门了,守正真人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可能还在考虑。”

于苍梧:“昨天的善结大会没有见到泽仁道友,怎么今天的机缘大会他也没来?这种机缘是不该错过的。”

我和于苍梧正说泽仁就看见了泽仁。不远处有一男一女正朝青石桥的方向走过。男的身穿道袍年纪约三十岁左右,女的一身白衣白裙白鞋白袜,是个如白狐一般的少女。这两人正是泽仁与百合。于苍梧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被我拉住了:“于道友,他与百合在一起我暂时不便过去招呼,就让他们自己去吧。…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我为什么不想过去打招呼?除了昨天夜里与和曦背后议论被百合偷听的尴尬之外,还因为我与百合各自的身份。我清楚她是我所在机构的通缉犯,上次执行的任务中也有抓捕百合这一项。只要她还没抓到,就算我没有完成任务。在这里碰见她,抓还是不抓?当然不能抓!既然不能抓,就干脆当作没看见好了。而且百合见过那份名单,她如果看的仔细可能也知道我的秘密身份。

我虽然背过身子装做没看见他俩,却运足耳神通在听他们在说什么?经过昨夜与和曦那番谈话,我对泽仁与百合之间的事情也很好奇。他们一路走过,我听见一段对话——

泽仁:“你昨日说不愿在众人面前露面,今日为什么又非拉着我来到这机缘大会呢?”

百合很不高兴冷哼一声道:“我没有门中长辈送来礼物,是不是没有资格参加?”

泽仁赶紧解释:“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海天谷与正一门为你都有多送,你来参加当然可以,我只是想问你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百合:“我不来,你也不来。回头你错过了这六十年一次的机缘,心里一定会怨恨我的,所以我才要来,而你这个讨厌鬼一定会跟来的!”

泽仁:“机缘就是机缘,错过就是泽仁无缘,与姑娘你无关。再说我泽仁也未必就缺这里的一物一器之用。…姑娘切莫误会我有纠缠之意,只是奉师门之命保护与照顾姑娘,并无一丝失礼之处。”

百合:“你不缺我缺还不行吗?我可没你那么大本事!这正一三山中难道还会出什么意外吗?要你总是跟着我!”

泽仁:“这几日此处数千人聚集,难免有杂乱纷争。昨日就听说了海南派弟子欲出手劫掠忘情宫门下仙童之事,还是万事小心一点好!”

百合:“跟你说话怎总这么费劲呢?文言不象文言,白话不象白话!…喂,我问你,假如不是师门之命,你还会这样守着我吗?”

泽仁顿了顿才反问:“当初我第一次遇见你,并不知道你的来历,但也做了该做之事。姑娘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