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子不抬头,仍看着酒杯,淡淡地苦笑:“相携日久生情愫,雏龙欲振和凤声。这我信!我也许就是这样,但你不一样的。你自从看见我的第一眼开始,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与温情,一度让我飘飘然然。如果说相处到今天,你对我有感情我不意外,但从一开始起,你就已经让我意外了。我有自知之明,我还没有那样的魅力,这就是每个人都要天天洗脸照镜子的原因。你说呢,飞飞姐,或者我叫你别的什么名字?”

绯焱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眼神清醒的没有一丝酒意,她放下杯子盯着风君子问道:“你今天将都说了出来,想知道什么?”

风君子:“你误会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宁愿你就是严飞飞,宁愿现在这一切都是真的。今天说的话就算是酒话,说完了就把它忘了好不好?如果我明天酒醒了,你还是严飞飞的话,你就永远是严飞飞,不论你真正叫什么名字我都不在乎。如果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就说出来,其实我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绯焱缓缓地说道:“我想要…”

这句话说了半天却没了下文,风君子抬起头追问:“你想要什么?”

绯焱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淡淡道:“我想要你陪我喝酒,可以吗?”

风君子:“这简单,酒拿来!”

绯焱递过一整瓶,叹道:“你真不应该是十八岁的人。”

风君子也叹道:“可我偏偏就是十八岁,我不骗人!”说完拿过瓶子也不倒酒,直接对嘴直吹。红色的酒从嘴角溢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服。如此喝法他焉能不醉?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被呛住了,放下瓶子咳嗽几声,眼睛直直的看着绯焱吐出三个字:“我醉了!”然后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软绵绵的就这么醉了过去。

绯焱站起身来绕过桌子来到他近前,冷冷地看着他,一连叫了他三声。风君子的脸红扑扑的,吐着酒气歪倒在那里,对她的呼声毫不回应。绯焱看着他,目光中渐渐流露出温柔之色,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弄着风君子鬓角地些许白发,口中喃喃道:“你太聪明了,否则小小年纪怎会有这些华发?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真可爱!可你在三梦峰下是那么可恨!”

渐渐的,她的语气温柔中又显得有些哀伤:“封印神识,你还是你。你今天做的事,与当日在忘情宫外又是一模一样!我刚刚想到放弃,觉得你我之前也能有那么一丝美好,你就突然点破了!…不论你现在听得见听不见,我都要告诉你,我是孤云飞燕,不是严飞飞。”

说到孤云飞燕这四个字,绯焱的眼神又变的冷烈起来,她的衣袖飘起无风自动,凝聚了逼人的法力:“我现在可以杀了你!…算了,我是不会杀你的,你已经这样了!…想当初你曾承诺不向我出手,今天我也不再向你出手。…想要的既然得不到,杀了忘情宫主人,对我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我今天走了,你会伤心吗?你一定会伤心的!你要是不伤心,我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了,你不可能醉一辈子不醒!…”

绯焱的话语变的很混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终于缓缓垂下了手。

第二天凌晨,窗外天色已亮,风君子睁眼醒了过来。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揪了自己的头发好几下,这才有些清醒。餐桌上的杯盘还是昨天的样子,只是屋子里已经没了严飞飞。他用了一会才想清楚昨天发生的事,低头看去,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面金黄色的护身符牌,牌子下面压着一张明信片。他拿起卡片,上面有一行字:“泉涸,鱼相与处于陆…不如相忘于江湖。”

此时,我也终于断开了两个多月来连绵不断的神念感应,暂时收起了昊天分光镜。风君子的世间劫终究还是需要他自己去度过的,我没日没夜的盯着他似乎并无多大帮助。而且我发现这一番法力耗尽的跟踪窥探并非全无收获。我的心念力又上了一层境界。这种境界并不是指力量的多么强大,而是多了一种微妙的感应灵觉。如果风君子再有什么事的话,我想我会立刻感应到的。想当初七心在淮河边遇险,风君子立刻察觉了,但他去晚了。而我不同,我在千里之外可以及时捏碎天刑墨玉。

后来我对紫英说了“严飞飞”的事情,紫英叹息道:“绯焱真是好心机,可惜她最终还是选择错了。在忘情宫外是风君子一念之差,在滨海却是绯焱自己一念之差。”我问:“如果她选对了又会怎么样?”紫英答:“如果我是她,干脆把自己当作真正的严飞飞,等风君子醒来。这样,她想要的一切也许就真的得到了。”我叹道:“可惜绯焱不是你。”紫英也叹道:“她最终没有对风君子出手,那个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风君子,总算没有糊涂到家!”

此事之后,风君子郁闷了很长时间,日日以酒浇愁。能看得出来,他对“严飞飞”真的是动情了,否则不会下功夫去调查她。生日宴的那个晚上,他玩的那一手先说破情结后醉卧闺房的伎俩,从泡妞的角度还算高明。可惜他不明白那个人是绯焱,绯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来了,又无声无息地走了。留下一个伤心自以为失恋的少年,沉浸在感怀中不觉经历了怎样一场风险。

一个习惯了以车代步的人,你让他走路上街他会觉得不习惯,甚至是不可思议。对于一个神通足俱的人,你让他有一身法力不用,再像一个柔弱的婴儿一般行走世间恐怕他自己也不愿意。但是丹道修行在婴儿境界中就有这么一个步骤,风君子称之为釜底抽薪,其实随便怎么称呼都行。端拱冥心而坐,内中一尘不染,离相离空,离迷离妄。这是“一丝不挂”的静养功夫。安然自在,知觉渐明,如婴儿长成。我的法力很快恢复了,此时我发现很多神通道术已经用不着特意运用法力,随意而起收放自如,一丝不增不减恰到好处。至此,修行境界更上一层。

这样行功场所自然不能是学校的宿舍,也不能在我的那家“西安风味”馄饨店,我借了逍遥派一处道场静地。这处道场静地是在野外一处小山凹中的几间静室,周围有几道迷踪法阵阻隔,平常人不能进入这片地方。此处离淝水河边的逍遥津不远,逍遥派是否因此得名我也不太清楚。听见“逍遥派”这三个字,我觉得有点好笑,想起了金庸小说《天龙八部》,没想到现实中真有叫这个名字的门派。

逍遥派掌门最近也在闭关不方便接待,我按照东昆仑会盟留下的联系方式联络,出面接待我这位盟主的人让我很意外,居然是我们科技大学的老师!她叫叶知秋,是个斯文淡雅的女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叶知秋的身份是逍遥派的护法,也是逍遥派掌门叶铭之女。然而在科技大学她却是一位刚刚从助教升上来的副教授。

叶知秋虽然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但我以前没见过她。按照课程安排,她会教我们课,不过要等到第二学年。她教的专业在工科院校显的比较另类,因为她是社科系的,要教我们的课程是“马克思主义原理”。国内的大学不论什么专业,政治课是一定要上要考的,相反国学一类只要不是文学类专业都属于选修辅修。这一系列课程包括中国革命史、社会主义建设,最重要的就是马克思主义原理。马克思是人类史上伟大的思想家之一,也是这里的唯一。

叶知秋所教的专业在科技大学明显不受重视,但地位又超然不可缺,所以做这样的老师显得很是逍遥。我联络逍遥派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这位东昆仑盟主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地位崇高的护法叶知秋亲自找上门来,非常的重视。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就在那家小吃店,我请她吃了一碗在科技大学一带“大名鼎鼎”的馄饨,求了她两件很简单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托逍遥派帮我在淝水找一家合适的店面,我想开知味楼分店。第二件事就是暂借一间修行静室,我需要每日夜间静坐修行一段时间。叶知秋满口答应了,她给我留下了逍遥派在淝水一些重要弟子的联络方式,说有什么事尽管去找。

一九九三年一月一日凌晨,时间大概刚刚过了午夜十二点,逍遥津公园内还有一对偷偷幽会的恋人在树丛中拥抱,如火的热情能够抵挡冬夜的寒气。这时那女子在男人怀中一指天空:“快看,好漂亮的流星!”

男人抬头:“流星哪有七彩的?那是UFO!”

天上一闪而过的,不是流星也不是UFO,是我石野石小真人!这是我第一次御器飞天,毫光羽发出七彩光华流护周身,冲天而起飞向星光闪烁的夜空。第一次“起飞”没什么经验,在淝水边腾空忘记了收敛神光,让人看见了,误以为是神秘的不明飞行物。元旦连周末,学校有三天假,我直接飞回了芜城。

我飞的并不是很快,尽量在享受着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从束缚中解放的自由。今夜的我是如此自由自在,飞在天上的就是我本人而不是无形无质的阴神。天快亮的时候,我飞到了芜城昭亭山一带,晨霭中远远可以见看石柱村的昏暗的轮廓。我想直接到村外,然后回家看看父母,就告诉他们我是坐夜间的火车赶回来的。

然而还未等我落地,村外的山脚下陡然射出一线金光,直向我迎面截来。幸亏我反应快才没有出现第一次飞天就被人打落尘埃的洋相,我及时喊了一句:“金爷爷,是我,小野!”

空中金光凝住,身披金色微光的银发老者呵呵一笑:“地下出去,天上回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还以为是哪路高人看破了我的行藏,特地到石柱村来向我这个老头子讨教。”

我笑着问:“金爷爷你也不必这么反应过敏吧?看你的来势就是要把我截回地面。”

金爷爷:“我们下去吧,不要在天上站着吹风了。…你是不知道啊,昭亭山一战后西昆仑毫无动静,搞得我也心中疑惑。今夜发现天外有高人飞来,七彩华光张扬无比,并非是我所知的修行界人物,我还以为是西昆仑来客呢。小野,你飞就飞呗,搞那么夸张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夜境界刚刚到此,还是第一次御器飞天,没经验没经验,您老别介意。”

金爷爷:“这也挺好。你小子够拽!就是注意不要惊世骇俗。你怎么直飞石柱村呢,是想看看你父母吗?”

“是的,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金爷爷又呵呵笑了:“你这孩子,真会节约,连车票钱都省了!”

父母见我清晨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自然是喜出望外。妹妹也放假没有去上学,一家人都围着我转,问东问西好不热闹,搞得我都有一点不自在了。晚上家里杀了只鸡,炒了好几个菜。吃饭的时候父亲还问我喝不喝酒?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们不再以单纯看小孩子的眼光看我。我陪父亲喝了几杯,父亲很高兴,酒喝的比平常多,话说的也多。

谈话间父母告诉我,柳老师经常到我们村来看他们,问他们缺不缺东西,有什么需要等等?韩紫英也常来,主动给他们买来不少东西,后来有一次韩紫英与柳老师碰上了,再后来韩紫英主动来的次数就少了。母亲问我:“小野,你在淝水与那个柳依依姑娘联系地多吗?她是你们柳老师家的亲戚,我看柳老师对你很关心啊。”

父亲也叹道:“真是好老师,你都毕业了,她对你还那么关照。你妹妹上高中的事,都是她帮的忙。”

妹妹也在饭桌上兴奋的道:“柳老师对我可好了,还说我如果在宿舍住地不习惯就搬来和她一起住,我以前的基础不好,她可以帮我补课。”

有一件事忘了交代,我妹妹石文上高中了,而且也上的是芜城中学,柳菲儿又成了我妹妹那个班的班主任。我妹妹中考分数差了二十来分,是柳菲儿帮忙找的关系,花了三万赞助费。当时钱是韩紫英出的,柳老师一定要自己拿,推来推去最后说好在知味楼分红中出,柳菲儿也有知味楼四分之一的股份。这些事情我知道,可我父母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柳老师帮忙走后门让我妹妹上了芜城中学。

母亲在一旁提醒道:“小野,既然这次你回家了,明天是不是拿点山里的特产进城去看看柳老师?也好谢谢人家。”

我脱口道:“东西就不用拿了,我明天就去看菲儿。”

父亲的神色突然变的有点惊讶,杯子举到一半在喝边停住了。我知道为什么,刚才我说走嘴了。提到柳老师居然不叫老师,连姓氏都不带,而直呼其名菲儿。父亲虽然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民,但并不糊涂,对有些问题还是很敏感的。父亲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话,我也赶紧低头吃菜。

我在家中住了一夜,没有着急赶回芜城。妹妹在对面房间早就睡着了,可隔壁的父母一直没有睡,还在关灯说着话。我平常没有偷听家人谈话的习惯,但今天我却一直在听,因为他们提到了我的婚事甚至身世——

父亲:“娃他妈,你听见了吗?他管柳老师叫菲儿,连个姓都不带上。在过去这么称呼先生,那就是忤逆!”

母亲:“小野哪里是忤逆的孩子?”

父亲:“你这个糊涂婆娘,再想想看,他们的关系能一般吗?…要是一般的关系,那柳老师能这么照顾我们家吗?她对我们老俩口就像对自己家长辈一样!”

母亲突然也醒悟过来:“对呀!难道和小野相好的闺女不是柳依依,是他的老师?娃他爹,这可是挺大的事,而且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父亲:“如果小野就是喜欢呢?”

母亲:“如果小野就喜欢,那闺女也愿意,我们也不能说什么。那个柳老师摸样周正,人品也好,对老人孝敬,实在没什么挑的。就是岁数稍大了点。”

父亲:“娃他妈,你不也比我大两岁吗?我们过的不好吗?”

母亲:“想当初,你爹妈还因为这个不太同意呢!”

父亲:“想想自己不就能明白了?我们现在也是父母了,就不必再做同样的事了。路都是自己走的,小野从小到大让我们操心过吗?”

母亲:“是呀。平常看人家,都说孩子多不好养多不好教,可小野这孩子真省心。就是小时候总害病,每隔一年半载都要求他金爷爷给治一场,那全身扎金针的样子可真可怜。”

父亲:“想当年金大伯把他抱来的时候,就说这孩子骨骼出众,将来一定是非常之人。上了岁数的人说话真有道理,小野考上状元了!”

我的骨骼出不出众我不清楚,但经过守正真人和风君子两位明里暗里这么一来,不出众也得出众了。山村里的人看大学生,就如同过去考中科举,不仅一步农转非,而且当时的大学也是分配工作的。在他们看来毕业之后就是国家干部了。我高考考了全班第一,在父母眼里那比过去中了状元还要荣耀。

母亲叹息道:“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谁?老天把小野送给我们当儿子,是我们夫妻这一辈子的福气。你说将来等他成了家,要不要告诉他?不论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有出息也想找回来啊!”

父亲:“我倒不是有私心,但你也不想想他金大伯拣到小野的时候是什么年月?到处都闹炒家批斗,多少好人都送了性命?…那一年,九连山地震,震死了不少人。三江水见底大旱,连金宝圩的庄稼都绝收了,受灾挨饿又死了多少人?”

母亲:“那时外面到处都不太平,我们在山里面不清楚,知道的也不让说。…我总觉得小野的亲生父母肯定不是普通的人家。”

父亲:“小野有出息了,你突然说这些,是不是担心他亲生父母找来,你的儿子跟人走了?”

母亲:“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就算小野知道了他另有亲生父母,他也不会亏待我们的。你看他是那种薄情的人吗?…再说儿子迟早要跟人走的,跟媳妇走。”

父亲:“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小野有主意,恐怕娶媳妇都不用我们操心。…如果将来能找到他亲父母,我们就告诉他,如果找不到了,我们也不要说破。好好的让孩子自己伤心干什么?”

母亲:“就是说说,家里的大事不都是你做主吗?”

他们不再说话,整了整被睡下了,我在屋里却睡不着了。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隐约已经可以猜到,世上发生那么多看似偶然的事情,必然有其道理。守正真人肯定知道情况,但是他不说。我如果姓梅又是正一祖师的后人,他从小那么关心我甚至暗中替我易筋洗髓也就可以解释了。

风君子刚认识我的时候也许不知情,但最后他肯定也知道了。他却不直接告诉我,只在留给我的那封信里做出提示。他分明是要我去找张先生去问,可张先生带着张枝出国旅游还没回来,据说要等到春节。春节也快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找他问问。

第二天我给柳菲儿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回来了。她在家中等我。妹妹一定要跟我一起去看柳老师,我好说歹说才哄得她留在家里没有去凑热闹。滨江小区那所房子,我还没有敲门菲儿就将门打开了,她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

菲儿的秀发随意梳了个马尾辫扎在脑后,身上还系着围裙,一进门就能闻见厨房里传来香味。她抱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沙发上坐下,笑着说:“我正在给你准备午饭,你不许进厨房来偷看,最近我特地在知味楼学的手艺。”

我隔着厨房的门问道:“你怎么也想起来学烹饪了?我们家可是开酒楼的!”

菲儿:“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要收住男人的心就要管好男人的胃,不会做菜怎么行?…你喝什么酒?我给你拿。在学校喝酒不好,回家喝一点没关系。”

她怎么也主动问我喝不喝酒?她把我当成了她的男人而不是当初那个大男孩。我笑道:“我有你说的那么谗吗?别忘了我还教过你辟谷,其实我不吃饭都没关系。”

吃饭的时候她问我:“紫英姐前段时间来找我商量,想在淝水开家知味楼分店。我帮她一起算了算,手里的钱还不够。紫英姐说将芜城知味楼抵押给银行贷款就够了,我觉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你真想开知味楼分店吗?”

我看着菲儿:“你是什么意见?”

柳菲儿:“如果你真想开,资金我来想办法,其实我们家还有很多很值钱的东西。…但我对紫英姐说了,紫英姐却不让我继续出钱。她的意见就是要用知味楼滚存的利润开分店。”

“其它股东的意见呢?张枝还有曲灵。”

菲儿:“张家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曲灵也不会有意见,其实知味楼开业以来的分红已经收回最早的投资了,怎么样也不会亏着。”

“那就按紫英的意思办吧——不过,你如果不乐意在淝水市也开一家知味楼,我就不开。就听你一句话,你看怎么样?”

第187回 孤婴托梅氏,回眼望野石

肥水市有没有知味楼,我让柳菲儿决定。菲儿看着我,想了想才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开吧。…你这个酒楼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了。你到淝水是读大学的,别耽误了太多的精力。”

我笑了:“知味楼的事真用我操心吗?芜城知味楼开业到今天,我又什么时候操过心?”

菲儿:“是啊,你是享福的命。你对别人好,也总有人愿意对你好。”

我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后,伏下身来从后面将她搂住:“如果人间有什么福报可享,全都分你一半。我对你的心意,这一辈子不会变的,你不要一个人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