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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惶恐:“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各自管理着各自的区域,至于其他就不得而知了,我没有撒谎!!”

  坠心咒没有反噬,说明他没有说假话。

  郁无涯眸光沉了沉,缓缓把赤影剑收了回去。

  背地里已因他的话而议论纷纷起来。

  琉尘轻声打断身后的窃窃之音:“晚晚擅自劫狱是不假,却也因此救了渺渺一命,顺便还捣毁黑市,功本就大于罪。元长老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只凭一些捕影拿风就要擅自处置她吗?”

  说着,视线若有若无流转在白珠身上。

  他眼神灼灼,白珠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低下头躲了躲。

  证据确凿,元仲平纵使心有微词,也不好再把云晚送上斩魂台。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琉尘把胳膊递过去:“起来。”

  两字温柔,云晚抬了抬眼,搭着琉尘的胳膊从地上站直身体。

  跪久了腿有些麻,琉尘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再次看向元仲平:“我知道我这玉徽院不如从前,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愿日后元长老行事之前,先考虑一下我这个尊上。”

  玉徽院再怎么落魄也在四大书院之内,琉尘身为一方掌门,权力自然大过元仲平。他只是戒律堂小小堂主,若真的计较,见面也要称琉尘一声尊上。

  他依仗着地位压人,让元仲平脸色发白。

  琉尘笑了笑,显然是顺了一口气。

  “晚晚,我们回吧。”

  长老看样子是准备算了,这让一直等着看好戏的白珠暗自咬牙。

  云晚正要推着琉尘离开,看门弟子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好了!无极宗宗主要硬闯护阁大阵,说要我们交出晚晚!”

  云晚再次成为聚焦点。

  元仲平表情一变,率先走在了前头。

  “走,我们也去看看。”

  云晚点头,推着轮椅走在队伍后头。

  昆仑宗门前,无极尊者连同其他无极宗弟子气势汹汹地在门外叫骂。

  “让你们晚晚出来!!”

  琉尘往前滚动一些距离,自然而然地把云晚护在身后。

  “让她出来,给我儿偿命!!”

  无极宗很快将山门围堵得水泄不通。

  昆山弟子急忙抵挡,两方争论,场面乱得一塌糊涂。

  元仲平愁得脑袋都大了,但也不得不出去对峙。

  他自知理亏,好声好气安抚:“真君,您先冷静些。”

  无极尊者失去风度,破口大骂:“倘若死的是你儿子,你会说出这种风凉话?!”

  无极尊者一眼注意到后面的云晚,双目怒瞪,竟无视场合,拂袖扫出破元道法直冲她的命门。

  分明是下了杀意。

  琉尘抬手唤出妖琴长离,中指挑向银弦,裹挟着破竹之势的铮铮琴意化作水绿灵波,与破元道法相撞相抵,瞬间爆发出一道无形的冲击波。

  波纹震裂四方神树,刹那之间地动天摇,鸟叫鸦散,距离最近的弟子承受不住灵气碰撞,纷纷被掀翻在地。

  这是云晚第一次看见琉尘动手。

  他掌心的那把妖琴流转着诡谲奇异的光芒,当琉尘那双苍白的手指抚动时,光华就在指尖绽放。

  “无极真君,此为何意。”琉尘的眼底失去温度。

  无极尊者堪堪站稳,咬牙切齿狠瞪着云晚,恨不得当场食她骨肉,好消解伤子之痛。

  “你座下弟子伤及我儿性命,你若不把她交出来,今日我就踏碎你这昆仑山!”说话间,无极宗弟子摆阵而立,昆仑宗自然不会容他造次,挡在门前,持剑做出应对的架势。

  他口气不小,阵仗也不小,云晚忍不住想站出来,却被琉尘拦下:“明明是云天意伤我爱徒在前,无极真君倒先找起我们的不快了。”

  “少血口喷人!”无极尊者再次大骂,“晚晚早在擂台时就对我儿痛下杀手,又在夜里夺他性命!你们若执意包庇,就别怪我不客气!”

  琉尘等的就是这句话。

  郁无涯也很上道,直接把那个半死不活尚在残喘的青年人丢至无极尊者脚边,顺便踹了一脚过去:“此人与云天意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被我师妹发现,无极真君要想怪罪,不妨先问问他,你的儿子做了什么。”

  无极尊者对“惊羽楼”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也不清楚云天意背地里的勾当,听闻此言,当即看向青年。

  青年生怕死在昆仑宗,毫不客气地把所有锅甩给云天意,“云天意想快速提升修炼,所以囚了合欢宗女修,又在四处开设黑市,他做的坏事比我多,尊者要是不信,就去找天蛛门和八方观,他们都可以作证!!”

  四下哗然。

  耳后传来私语无数,提起的剑落也不是,放也不是,他总觉得老脸滚烫,同时憋在胸前的怒郁更重一分。

  云晚趁机站了出来,添油加醋好一顿数落:“我为救师姐闯入到那家假的惊羽楼,没想到会不小心撞见云天意的丑事,他怕暴露就想杀我,我只是合理还手。”

  合理还手?

  这四个字简直就是捅人的心窝子:“你把我儿伤得百孔千疮,竟说是合理还手?”

  云晚毫不知错,甚至冷生生一笑:“那也要看看你儿子做了什么。”有琉尘撑腰,云晚底气也硬了不少,丝毫不畏地站出来,“伤及无辜是他;囚禁少女是他;利用他人之名行苟且之事也是他!”

  “真君来找我要说法,我倒想问问被你儿子残害的那些人找谁要说法!”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蒙振聩,无极尊者胸口一堵,险些被气得吐出一口血。

  “你们有什么证据!只凭他一人所言吗?!”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郁无涯二话不说就从储物袋取出几本厚厚的账本,“这是近一月的进出,上面都有云天意的落款。”

  本子摊开,上面清晰记载着每一笔,且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

  云天意字迹好认,加上有灵意萦绕,旁人也模仿不来。

  人证物证具在,这是无极尊者从未想过的发展。

  当下有些难以接受,无极尊者眼前发黑,脑袋嗡地响了几声,他踉跄地退后两步,若不是靠着自身意志,该活生生被气晕过去。

  云天意自小娇惯,因是唯一的儿子,平日里做什么无极尊者也都由着,他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大本事,可怎么也没想到背地里会做出这等上不台面的丑事!

  无极尊者气云天意,更气昆山的不近人情,又愤又恨,对他们的怨意近乎抵达顶点。

  郁无涯收起账本:“秘境已被我设下保护阵法,许多证据都在其中,如果无极真君依旧不甘,我可以带你去一趟。”

  无极真君未语。

  琉尘此时开口:“就是不知道这些内容传出去,会不会有损无极宗的声誉。”

  此言说得淡薄,无极真君听得浑身一颤。

  琉尘明显是在威胁他。

  无极宗的名声本就一落千丈,要是这种事再传出去,很快就会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对无极宗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无极尊者忽觉耻辱又无可奈何,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吞回到腹中。

  他一招手,带领弟子什么也没说地离去。

  最后出山时,无极尊者又抬头看了眼身后的巍巍昆山。

  眼前的昆仑宗高耸于头顶。

  想当初无极宗也是与昆山齐名的大宗,曾几何时竟也要向他们低头。

  “尊上?”

  无极尊者转过身,神色显得阴毒:“总有一天,他们都要给我儿偿命。”

  这话像是呢喃,又像是云万山对自己立下的血誓。

  **

  无极宗离去之后,委于地面的青年还在承受着坠心咒之苦。

  他满心侥幸,想等昆仑宗放人。

  一抬头,却对上赤色剑刃。

  青年立马惊恐地瞪大眼睛,未等叫喊,就见红光闪过,他脸上的恐惧还没来得及收回,身体就应声倒下,脖颈处是一条深邃见骨的红痕。

  “即为从道者,却行恶人事。”郁无涯眸光收冷,“该杀。”

  郁无涯重新收剑,转身对元仲平抱拳行礼:“此事蹊跷,疑点重重,请长老允许弟子下山,将事情调查清楚。”

  院长老捻了捻指尖,颔首同意。

  郁无涯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去,路过云晚身旁时,又停下脚步多看她一眼,而后收回目光,长影很快消失在山峰之外。

  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师徒两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云晚正要推着琉尘的小破轮椅离开,再次被元仲平叫住。

  “慢着。”

  云晚只能被迫止步。

  元仲平目光逼人:“你的徒弟似乎还没告诉我,当夜的闯入者是谁。”

  云晚手指一僵,没等说话就见琉尘吹响哨子。

  天边飞来一抹碧色,那小东西飞得歪歪扭扭,摇摇晃晃,最后没稳住身形,一跟头扎入到树坑里,它艰难地把自己的小脑袋拔出来,晃去头顶泥土,扑腾着翅膀飞到琉尘膝上。

  “啾~”

  小青鸟脆生生叫着,埋到他怀里撒娇,顺便还把落在鼻子上的土蹭在了他纯白无垢的衣衫上。

  “小青和晚晚关系好,见晚晚有难,便冲去救人。”琉尘一点也不在乎脏掉的白衣,温柔地点了点小青鸟碧绿色的长睫,轻柔一笑,“它只是想救师妹,能有什么坏心眼?元长老该不会连不懂事的宠物都要责罚吧?”

  元仲平阴沉着脸不语。

  “既然不会,琉尘告辞。”

  元仲平忽然开口:“晚晚闯祸是真,就算戒律堂不降责,疏玉君身为尊上可不要做徇私舞弊之事。”

  琉尘笑了笑:“元长老放心,待回玉徽院,我自然会罚她。”

  说完又瞥向白珠,“不过有些弟子讹言惑众,更该罚。”

  白珠身子一抖,死死地绷紧了唇瓣。

  云晚没有看她,推着琉尘走出戒律堂。

  小青鸟左顾右盼,懵懵懂懂地跳在云晚肩头,不多时又被天边的小母鸟吸引,眼睛一亮,展翅追去。

  云晚推着轮椅走出好久,直到四下无人,才老老实实感谢:“多谢师父来救我,师父你真好~”当时要不是琉尘及时赶来,云晚真觉得自己要全村吃席了,还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想到无极尊者的脸色,云晚眉飞色舞,很是畅快。

  路两边的龙兰香开得正好,花叶已攀上石墙,浓郁茂盛,艳丽绽放于春色之中。

  琉尘赏着花色,还不忘打趣:“现在倒是懂得说师父的好了?”

  云晚这回没有顶嘴,嘴巴甜甜地:“您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他浅笑出声,而后一脸正色:“晚晚,既入我门下,就要将万事考虑周全。”

  云晚抿了抿唇,知道这是要挨训了。

  他的视线落了过来,语气也是慢条斯理地:“杀人要学会毁尸;行事要懂得灭迹,千万不要落人把柄,无端给自己引来麻烦。”

  原本以为会迎来一顿斥责的云晚愣了愣,睫毛抖了两下,有些诧异:“您就只说这个?”

  “不然呢?”

  云晚着急地说:“您不怪我冲动?也不想知道那些半妖的下落?”

  琉尘看向她的眼神中有几分深意:“那些事,你自己知道就好。”

  云晚心一紧,猛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也许……琉尘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琉尘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收回眸子:“走吧,家里还有个讨债鬼等着呢。”

  从前有个谢听云,整日为非作歹讨人嫌;现在好了,收来一个小徒弟也让人不清净。

  琉尘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就没享福的命。

第84章 “我瞧着……他好像有点不太行……

  云晚赶回到玉徽院,最先去房内看了师姐。

  她恹恹地躺在床上,没有清醒,唇瓣生出些许血色,看样子身体已恢复许多。

  云晚暂且安下心,用温毛巾给她擦了擦发烫的身子,她还没醒,便无所事事趴在一旁,把玩着师姐的一缕头发。

  柳渺渺指尖微动,醒了。

  云晚忙支撑起脊梁:“师姐,要喝水吗?”

  柳渺渺没什么精神气儿,眼瞳透露出几分迷蒙,直到看见云晚才勉强找到些焦距。怕云晚忧心,柳渺渺牵强扯出一抹笑,哑着嗓音问:“那只半妖……没有被大师兄处决吧?”

  云晚摇摇头。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

  当时两人缠斗,谁成想会半路杀出另外一只恶妖,更没想到的是,被她追杀了一路的半妖会挺身而出保护她,想到这儿,心里又不得劲起来,“那他有没有大碍?”

  云晚如实相告:“没有,被我放走了。”

  “那就好,若被大师兄抓住,怕真的命不久矣。”

  云晚忍不住问道:“大师兄很讨厌半妖吗?”

  郁无涯憎恨妖鬼也不是新鲜事,柳渺渺强撑着精神说:“听闻他的家人都是被妖族所杀,一只眼也因此瞎了,因此每每遇到妖族,大师兄都会出手。”

  这些事都是从旁人那边听来的,不确定真假。

  柳渺渺和郁无涯相识的这些年来,从未见过郁无涯赦免过妖族,他恨妖真是恨到了骨子里,所以柳渺渺很怕那只救过她一命的小妖被郁无涯处决了去。

  既然没事,她也舒心许多。

  柳渺渺疼惜地摸摸云晚的发丝,苍白的脸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我在睡梦中,听人说你去救我。”她说,“想必,你为我吃了不少苦头。”

  她病得迷糊,感知却清晰。

  那时柳渺渺恨不得冲起来去找她,可是没办法,急得只在梦里头哭。

  云晚心一酸,把脸颊贴过去,“我不想失去师姐,只要师姐没事,我便知足”

  柳渺渺只有她一个师妹,她也只有柳渺渺一个师姐。

  她不会让柳渺渺再失去师妹;柳渺渺也不能让她失去师姐,别说只是假冒的“惊羽楼”,就算凶险的魔界她也愿意去闯一闯。

  这句话顺耳,柳渺渺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奈何药效发作,又耷拉着眼皮睡去。

  云晚没再打扰,小心给她掖好被子,蹑手蹑脚退至院外。

  “啾~”

  小青鸟在头顶盘旋,不住示意她往前走。

  云晚一路跟着小青鸟来到应星院,没且等进门,就注意到地上打包好的行李,还有杵在后面当柱子的谢听云。

  云晚:“?”

  琉尘笑眯眯地:“今日打发走无极宗,明日指不定还有谁来,为师也不能真的罚你,你就自行下山历练,过个十年八载再回来。”

  “记得把这玩意也带走。”琉尘一把将谢听云推到她面前,嫌弃溢于言表。

  云晚呆呆地看了看谢听云。

  就……多多少少有点突然。

  不过琉尘说得也对。

  除了云天意,她还杀了其余人,琉尘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若他们强行施压,就算上不了斩魂台,多少也要付出点其他代价,暂时离开昆仑宗是最好的结果。

  云晚仍有些忧虑:“那师姐……”

  “等她醒来,为师替你说,她要愿意,就让她去寻你们。”琉尘自不甚丰满的储物袋里取出几颗灵石,“路费。”

  云晚嫌弃地撇了下嘴角,反递给他大几万灵石:“养老。”说罢背起行李,揪着谢听云的袖子离开玉徽院。

  应星院忽然安静。

  琉尘一瞬不瞬地凝着掌心的袋子,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他这徒儿……何时这么富有了?

  完蛋,有点后悔。

  琉尘对着云晚离去的方向感慨,倏尔又浮现出谢听云那张脸,就像是在梦中从高空跌落,让他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走了好,走了好。

  琉尘滚动轮椅,慢悠悠回了屋。

  桌上,一张镶了灵力的纸张飘至掌心,上面写着飘逸几字。

  [买了你的酒,谢听云。]

  他抬头一看。

  放在棋盘旁边的两颗灵石似乎是在嗤笑。

  琉尘掌心收紧。

  ——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

  黄昏坠落,远方峰尖微露。

  云晚决定先回宿问宗一趟,因离得近,便和谢听云悠然步行。

  怕旁人发现,二人特意择一条羊肠小道。

  不好走,坑坑洼洼,甚为险阻。

  “我师父今日带过去的那个人,是你抓的?”

  “嗯。”谢听云没有否认,“随手抓来的逃兵。”

  自惊羽楼离开时,刚巧也遇到准备逃走的青年,谢听云想要留个人证给云晚脱罪,于是顺手把那人抓来。

  云晚也不意外,“说起来白珠怎么知道我和阿黄的事?”云晚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昆仑宗和后水林相隔十万八千里,不是无意发现,就是有心调查她的过往。

  ——看样子以后要再小心些。

  两人在月色攀高时赶回到宿问宗。

  想着马上要见自己人,云晚也懒得再用伪装,撤下灵印,最先迈入大院。

  几日不见,宗门大改,两扇门重新上了色,一左一右摆着气派的石狮子,原本破旧的石子路也铺设新砖,看到他们身影,正在扫地的柴爷缓慢行礼,接着去扫别处,镇定自若,一点都不惊讶云晚变了张脸。

  云晚和谢听云走至正殿,看见从合欢宗带回来的师姐们正勤快地帮李玄明打下手。

  李玄明被一群姑娘围着,显然不自在,修补护阵的手都不利落。

  看见云晚,女修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接二连三向她奔来:“晚晚,你回来啦!”

  云晚点了下头。

  李玄明也欣喜地想过来抱抱,然而在对上云晚那张面容时,拥抱的动作骤然僵下。

  她刚巧站在月华笼罩处。

  肌肤极白,唇却是朱红浸染般的明艳,眉眼生得张扬,馥郁的灵气充斥整间院落,让李玄明恍惚觉得无意置身于九重天宫,而眼前的云晚变成了缥缈的谪云仙。

  他吞了口唾沫,望而生畏,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

  云晚不解:“你怎么啦?”

  她颤了下睫毛,轻盈,如蝴蝶振翅。

  李玄明不说话。

  殿内的李玄游此时听到动静,也匆匆出来:“晚晚回来了?!”

  和李玄明一样,激动地表情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归为怪异。

  四周静寂,云晚满脸困惑。

  两兄弟都不太习惯,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竟然小声嗫嚅着:“你……把那玩意戴回去吧。”

  “……?”

  他们男人都这样吗?

  李玄明还好些,李玄游最不得劲儿,想当初他还和谢听云吐槽过云晚的相貌,现在想想……他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瞎子不识老岳父!

  还好,当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

  “晚晚,你来,和你商量点事。”李玄游很快回神,冲云晚招招手。

  他似乎有话要谈,云晚把行李塞给谢听云,提步跟了进去。

  吱呀。

  门跟着紧闭。

  谢听云眉头紧锁,看了眼手上行李,什么也没说地坐在门前,时不时朝里面打量。

  他气质绝尘,女修们不敢轻易靠近,转而又去纠缠李玄明。

  “李哥哥,这位和我们师妹什么关系呀?”华贞在惊羽楼时就好奇得紧,但是没来得及问,如今抓住机会,迫不及待就想从李玄明这边知道些什么。

  华贞骨头软,声儿也酥,一声“李哥哥”下来差点把他送走。

  李玄明结结巴巴:“叫、叫我名字或者李大哥,别直接叫哥哥。”

  他一个黄花大闺男,这么一叫整得人家怪害羞的。

  华贞双手捧着桃花腮,“他和我师妹什么关系?”

  李玄明头也不抬,随口一句:“小白脸。”光收月钱不干活,他们两兄弟一致认为谢听云就是无用的小白脸。

  闻言,小姐妹们倒吸口凉气。

  当日云晚被父君接走,她们一致认为云晚是去大宗门享福了。万万没想到她自己有了个宗门不说,还收了半妖做手下,现在还、还养了这么漂亮的小白脸?!

  众姐妹面面相觑,齐齐望向谢听云。

  数七双视线锁定在他身上,赤、裸,不加掩饰,让谢听云想忽视都难。

  他冷冷地扫过去,想让她们却步。

  小姐妹们果然都不敢多看,走远了点,忍不住扎团嘀咕——

  “我瞧着……他好像有点不太行啊。”

  “不过皮相不错。”

  她们在被云天意操控的这些年,各色各样的男人见了不少,但没有一人是谢听云这等出众清寂的。

  小姐妹笑出声,推她一把:“瞧你没正形儿,你怎么就知道师妹找得不行?”

  华贞脸一红:“师妹、师妹那么美,要是我,一整天都在床上扎着……”

  话音刚落,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打闹在一起。

  殊不知这话一句不漏地传到谢听云耳畔,他倏地起身,正要敲响房门,门便被打开,猛然撞上云晚那双潋滟的桃花瞳,谢听云半抬起的手欲放不放,最后收紧,自然地后退两步。

  云晚径自来到华贞她们身前,“师姐,在这里过得习惯吗?”

  几人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面对她时有些局促,但还是点了点头。

  众人毕竟也都是修炼了几十年的女修,只要能出来,就会抛弃过去,大着胆子往前走。没人会一直沉浸在痛苦的黑夜中,那样永远都见不到太阳。

  一旦想通,过去种种自然也都不是事了。

  尤其李玄明兄弟对她们很好,一开始还都有点害怕,怕他们行不轨,结果相处下来发现,兄弟俩都是心善害羞的厚道人,便也大起胆子,时不时逗逗他们。

  阿黄他们也好,与想象中的半妖不同,虽然生了双可怖的翅膀,但比四肢健全的人族善良得多。

  所以她们过得很好,比在合欢宗的时候还要好。

  “那就一直住着。”云晚环视圈,发现没有宁樰的影子,“宁师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