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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鸟又叫了几声,玄灵继续翻译:[我经常来找夜鸦,我们是好朋友。]

  ???

  夜鸦?

  墨华养的那只黑鸟儿?

  小青鸟啾啾啾的一顿解释。

  它和夜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两界相隔,但青鸟时不时都会来魔界看望它。怕被主人发现,夜鸦特意开了一条小路,没错,正是流放地。

  流放地无人看守,魔魂怪也对它们无可奈何,所以小青鸟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玩耍。因火墙和黑雾过于明显,它也迷路不了太长时间。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得知云晚被留在魔界后,小青鸟风风火火一路赶来,势必要把小师妹救出去!

  云晚:“……”

  没看出来它们鸟界的关系还都挺好。

  云晚看向头顶结界,犹豫几秒:“那我们怎么出去?”

  小青鸟拍打着翅膀又接连叫了几声。

  云晚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眉头直皱,“玄灵,翻译一下。”

  玄灵缄默许久,才说道:[它说,我保证能平安送你们出去。]顿了下[师妹放心,这次绝对不会迷路。]

  “……”

  真的吗?她不信。

  见云晚半天不动弹,小青鸟主动将自己的脑袋蹭了过来,黑亮的眼睛纯洁无瑕。

  时间紧迫,不可耽误。

  见两人伤势重,小青鸟直接用喙叼起两人放在背上,它抖了抖身体,用厚重的羽毛遮盖住两人,仰天长啼,张开双翼朝天边飞去。

  云晚抚抱着谢听云伏于青鸟后背。

  玄灵为他们掩藏好气息,加上有羽毛遮挡,地界的魔修根本难以发现。

  青鸟轻快地在乌云中飞腾,轻车熟路,显然来了不止一次。

  然而就在此时,大殿之外的嫦曦像是觉察到什么一样,抬眸看向月空。

  正在翻阅折子的墨华注意到她在走神,抬了抬眼:“怎么了?”

  “好像是琉尘养的那只鸟。”

  那鸟自幼不聪明,俺怕是刻意掩饰气息,也不小心泄露出几分。

  笨。

  她从一开始就嫌弃它。

  原本立在柱子上的夜鸦动了动耳朵,正想朝天际飞过去,却被墨华施法按住。

  他头也不抬:“杀了。”

  夜鸦鸟身僵住,高高长啸一声。

  墨华凶狠地瞪过去:“再叫连你也杀了。”

  夜鸦喉咙咕噜叫着,着急地扑腾着翅膀,目光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嫦曦不为所动,眯了眯眼,指尖凝出一道杀咒,朝着云层之外掷去。

  夜鸦那双金黄色的眼瞳竖成细细一条线,再也没有理会主人,尖锐的叫声划破云层,直直传递到青鸟耳朵里。

  ***

  出口就在眼前。

  猛然听到叫声的青鸟注意力一晃,就见那道红色的术咒穿过星云雷电,径直砸入胸脯,消失在体内。

  青鸟遽然觉得心脏刺痛,双翼摇摇晃晃地飞不稳当。

  坐在背上的云晚隐约感觉不对,小心翼翼伸出指尖,温柔地摸了摸小青鸟的后颈,“小青,你怎么了?”

  小青鸟低低地叫了声。

  它本是神鸟,天生娇贵,但是这次偏偏忍下了。

  它答应要送他们出去。

  琉尘曾经教导,不管是人是鸟,都不可以食言。

  小青鸟强撑着一口气稳住身形,以最快的速度俯冲到出口处。

  就差一点了……

  就差一点点了……

  此时。

  大殿内的墨华顿时意识到什么,神色一震,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魔尊?”嫦曦疑惑地看着他。

  墨华御剑腾空,“那只鸟不是进来,而是要出去。”

  被上神垂怜的种族可以在三界来去自由,无视任何法阵。那只鸟……摆明是来救人的!

  转瞬间天煞剑就带着墨华潜行至青鸟所在之地。

  藏在羽翼下面的云晚哪怕看不见视野,也能感受到墨华逼近的气息。

  “小青,好像是墨华来了。”

  小青鸟始终盯着前方那个光点——

  “小青?”

  云晚总算觉察到异样,强行从它的羽毛下面钻了出来。

  身后,墨华将要逼近。

  [师妹,替我转交给师父……]

  这回云晚听懂了小青鸟的话。

  声音是传递至脑海里的……

  [让他有机会再讲一讲救我的那个故事。]

  它超喜欢听的!!!

  云晚哑然愣住。

  下一瞬,青鸟便狠狠一挥翅膀,强行把他二人甩出结界。

  意识即将消失时,她听到了最后一声青鸟高歌。

  婉转悠扬,又凄切动人。

  那只美丽的鸟儿宛如英勇的战士般冲向墨华,只一剑,那明艳亮彩的青羽就在眼前焚烧,火光从羽翼一直燃烧到全身,最后化作金色的闪点在空中消散。

  一切都是这么快,快到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青鸟死去时,世间会降落一场深雪。

  魔域没有四季更迭,此时却见白雪覆盖,为这诡域镀上皑皑白芒。

  青鸟肉身陨灭之后,神魂会短暂的残存一瞬。

  它是族群之中最笨的鸟儿,总是迷路,也跟不上族人的步伐,最后面临的只是遗弃。

  捡它回家的是琉尘。

  他是青鸟遇到的最好的人,他总是会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羽毛,不管它怎么调皮捣蛋都不会责怪,还会一遍一遍夸它聪明好看。尽管青鸟知道,它并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好看的。

  它很笨,每次琉尘让它做什么,它总是蠢蠢傻傻地找不到方向。

  望着云晚和谢听云飞出去的身影,小青鸟再无遗憾,终于放心地闭了眼。

  这一次……它没有迷路。

  只不过以后,它再也找不到家了。

第135章 “我会送你回到三百年前。”……

  山如玉簇,冷月高悬。

  银霜落在脸上并不感觉到冷,反而有一种奇异般的温暖。

  云晚倒在雪地里,谢听云就在距离她不远的距离,背对着他,长发乱散,白雪与血渍混合。

  她颤了颤指尖,尝试着想要爬过去,奈何身体僵住一样再也不能由自己所控。

  云晚昏昏沉沉的,眼皮千斤重,若不是极力支撑,怕早就晕过去了。

  身后忽然传来鞋子踩在地上的咯吱声。

  她脊梁绷劲,然而这次不管来的是谁,她都没有了挣扎反抗的经历。

  云晚呼吸急促,呵出的气凝结成霜。

  不多时,有人在面前停下。

  她费力地看过去。

  那人一身黑衣,长腿窄腰,肩披雪意,脸颊隐在有血影处,耷拉着眸,左眼蒙着一个熟悉的眼罩。

  云晚那颗高高悬起的心一下子放了回去。

  她探出手,有气无力地拽住他的衣角,艰难挤出几个字:“救……救谢听云。”

  郁无涯双手背后,脸上无喜无悲。

  云晚也不知道他是听见没听见,闭上眼睛,思绪彻底被黑暗吞噬。

  **

  她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梦魇,有泥泽,有乌血,也有密密麻麻的魔魂怪,最后都化作青鸟燃烧起来的羽翼。

  醒来时,她发现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打湿,四肢更是软绵绵地没有一点精神。视线灰蒙,她半眯着眼睛兀自缓和许久,才逐渐看清周围景象。

  床前笼着轻薄的幔帐,香雾袅绕,顺着缝隙飘入鼻尖。

  那味道宁和舒心,原本受伤的手腕猛然间不再作痛。

  云晚初醒,大脑还有些昏噩。

  直到听见有脚步声接近,才缓缓转过头去。

  透过幔帐,她看到一道颀长削瘦的身影。

  影子愈走愈近,苍白修长的指尖探入,轻柔小心地将幔帐撩了起来。

  云晚撑起眼皮。

  男子白衣黑发,温润似玉。觉察到目光,眼神落了过来。

  “晚晚醒了?”

  很温柔的嗓音,清俊的眉眼满是关切。

  她顿时没崩住,眼泪大滴大滴坠了出来。

  云晚不住抽噎,哭得不能自已。

  琉尘靠着床柱坐下,不言不语,也未安慰,只是陪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哭。

  她刚刚苏醒,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有伤在身,哭了会儿便没有了力气。

  “师父,小青……”云晚揉着哭痛的眼睛,“没了。”

  它死了。

  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漂亮的青鸟坠落在最漆黑的阴域中。

  小青自幼被琉尘照料,爱护至今未吃过一点苦头。它是那么的喜欢春日暖阳,最后却被她残忍地丢在了黑夜里。

  “我知道。”琉尘将掌心贴上她那滚烫的额头,轻轻抚摸,“我都知道。”

  三青鸟逝去后,苍天会为之悲悯,从而赐予一场“天葬”。

  那场雪,既为葬礼,也是哀歌。

  当第一片雪花压在肩头,由青羽所制的铃铛随风雪融化时,琉尘便知道那只总爱迷路的小青鸟再也找不家了。

  “对不起,师父……”

  云晚哭腔嘶哑,哪怕喉咙发不出声音,泪水仍然不住地流着。

  “为何道歉。”琉尘说,“为师理应谢你,没有再让我失去我的小徒弟,还有我那唯一的师弟。”

  提及谢听云时,云晚总算没再哭下去。

  云晚睁着通红的眼眸,“谢听云,谢听云还好吗?”她还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记忆,“我、我遇见了郁无涯,他也把谢听云带回来了?”

  琉尘颔首。

  得到肯定的回应,云晚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问,“那这里是?”

  “苍梧宫。”

  苍梧宫……

  云晚恍惚着,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琉尘解释道:“谢听云去魔界抢亲前夜,魔教众徒便通过八方罡潜入青云界。如今小门小派都成了墨华的据点,现在只剩下昆仑宗还有净月宗几座大门支撑着。”

  云晚昏迷了十日有余,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动荡。

  昆仑宗掌门天元尊者飞升之后,郁无涯代为掌管昆山,第一日便洗清了整个惩戒堂,原本的惩戒堂长老也被郁无涯贬职到水牢。

  又因嫦曦叛变,他开始重新核实审查每位弟子与长老们的过往身世,可谓说在郁无涯的管制之下,昆仑宗上下都吃尽了苦头。

  后来魔修入侵,郁无涯携众弟子共守昆仑,这才没让昆山沦陷。

  琉尘又道:“说来你也要感谢无涯。自你与谢听云下山,都是郁无涯在暗中派人保护着宿问宗。魔兵们攻入宿问宗时,郁无涯最先赶到,这才没让宿问宗沦为魔修的地盘。”

  八方罡阵眼设在宿问宗,若不是郁无涯事先留人看守,怕整个宿问宗都难逃一死。

  她听得一愣一愣地:“那八方罡……”

  “已经毁了。”琉尘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不过毁不毁也没什么差别,如今四处都是墨华的人手。”

  要说唯一一处净土,那就是苍梧宫了。

  苍山洱海与世隔绝,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加上是凤凰的栖居地,魔修自然不敢造次。所以出事后,宿问宗上下都暂且搬了过来。

  云晚越听越坐不住,撑起双臂强行要起身。

  琉尘见她抖抖索索像是随时要倒下去,立马伸出手搀扶住她,“去哪儿?”

  “去……去看看谢听云。”说完,手腕一酸,又倒回到床上。

  云晚委屈地看着他:“师父……”

  琉尘无奈叹息,“你才刚醒,身子还没好利落,不妨等好些再下地。”

  云晚抿着唇,想到墨华对他的所作所为,神色越发低沉,“师父您是没有看到墨华是如何待他的。我现在起码还能动身,早晚会好利索,可是谢听云……”

  云晚只是想去看看他。

  他若平安她自然欢喜,若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会弃之不顾。

  琉尘看出她的坚定,摸了摸她的头,“那就走罢,师父带你去。”

  话音落地,琉尘挥袖召出一副轮椅。

  很眼熟,像是他之前用的那副。

  看着轮椅,云晚又想起三人的恩怨,回想墨华对谢听云下手时的狠劲儿,忍不住问道:“墨华到底是因何痛恨你们?”

  琉尘搀扶着云晚坐上去,施了法,轮椅平稳缓慢地向前移动。

  他这才说道:“大抵是嫉妒罢。”

  “嫉妒?”

  “他嫉妒我二人,总觉得师父处处偏心,久而久之,因妒生怨,因怨生恨。”

  世间心魔,无非几种,贪、嗔、痴、慢、疑。

  常言道“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他心有积怨,入了心魔,谈何还能明心见性?在墨华看来,他们二人早就不是手足同门,而是阻在他眼前的绊脚之石,与其留着,倒不如除之后快。

  云晚不能理解,也不敢苟同,之后再也没有多问什么。

  此是晌午。

  金阳漫天,与祥云并蒂。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晒过太阳,暖烘烘地,让她有短暂的舒心。

  兴许是薄昭事先嘱咐过,除了他们,整个扶光殿都未见第三个人。

  很快,云晚就随着琉尘抵至寝殿外。

  轮椅浮空跨过高高的门槛,踏入内殿的瞬间,呛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云晚忍不住咳嗽几声。

  她的咳嗽声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下一瞬,就见薄昭从里头走了出来。

  见云晚苏醒,薄昭当即一怔,却因谢听云尚未脱险,脸上并未露出太大的喜色。

  “疏玉君,宫主夫人。”薄昭以敬语称之二人,转而来回打量云晚几眼,“夫人好些了吗?”

  云晚点点头,问:“谢听云呢?”

  他的神情沉了一瞬。

  云晚心头跟着一紧,也懒得等他回答,操控着轮椅强行闯入。

  寝殿内满是熏人的药味,正中是硕大的浴桶,桶里灌满了药,谢听云正被浸泡其中。

  她屏息凝神,缓缓靠近。

  白雾腾腾,谢听云上身裸露,垂下的睫毛一眨也不眨。

  若以往,他早该睁开眼睛看看她了。

  可是没有,他的胸脯是静止的,肢体上的伤口毫无愈合的迹象,就那样狰狞,血淋淋地敞开在她眼前。

  云晚扒紧浴桶,扭过头小心翼翼地问:“谢听云、谢听云是醒不过来了?”

  薄昭低落垂睫,摇了摇头:“……不仅如此。”

  她陡然一惊。

  随即又听到他说:“尊上早些年时强行抽魂剔骨,本就伤及魂脉。后来多亏清虚道尊赐予了一颗暮尘珠。”那颗暮尘珠不单单取代了丢失的灵骨的位置,同时也安定住被他伤及到的魂脉。

  云晚唇色苍白,“此为何意?”

  薄昭不语。

  琉尘眸光闪烁,代为解释:“没了暮尘珠,肉躯无法定三魂。谢听云的魂魄随时会散。”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根看不见的魂线。

  这根魂线始终能将三魂七魄串联在一起。可是谢听云抽取邪魂时,不慎扯断了那条线,其余完好的魂魄无法继续聚集一根线上,早晚有一天会分崩散离。

  正因如此,清虚道尊才会将那颗珍贵的暮尘珠送给他。

  如今没有了暮尘珠安魂定骨,魂飞魄散也是早晚之事。

  云晚一阵晕眩,手掌狠狠抵着木桶边缘才没有让自己晕厥过去。

  “那没办法了吗?”她死死咬着唇瓣,痛下决心,“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把我的灵骨给他!”

  不就是一块骨头,她也不稀罕。

  虽说世间灵骨难求,但只要活得久,早晚还能找到下一块。

  云晚双手拽住琉尘的袖子,“师父,把我的灵骨给他……”

  琉尘哑然失笑。

  “蠢徒弟。”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心,“谢听云的根骨非同寻常,若常人的灵骨有用,当初我的师父也不会特意摘下暮尘。”

  谢听云身世诡异,打娘胎时便魂骨不凡,正因如此,墨华才格外憎恶她。

  云晚抓着他的袖子始终不肯松手。

  琉尘见她如此,轻轻地叹了口气,语调温和:“不过……确实有个法子。”

  她闻声抬起头。

  “三百年前,谢听云将自身的灵骨抽出。在之后,那块灵骨便没了下落。”他垂眸,“放在玉徽院后山的浮筠镜可还记得?”

  “记得。”云晚点点头,“您说过,那块镜子可以看见短暂的未来。”

  云晚初进玉徽院闲逛时,就遇见了那块镜子,对此印象深刻。

  琉尘缓缓道:“浮筠镜正面看将来;反面回过去。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回溯镜。”琉尘抬起眼睑,如玉长眸直勾勾落入她眼底,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我会送你回到三百年前,寻到那块灵骨。”

  不单单是云晚,连在旁的薄昭都愣在了原地。

第136章 “因果不可逆。”……

  云晚眨眼,喃喃地问:“回到……三百年前?”

  “嗯。”琉尘颔首,“只要找到那块骨,自然能救谢听云的命。”

  云晚踌躇半天,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逐渐坚定:“我去!”她毫不犹豫,“我们现在就回昆仑宗。”

  琉尘沉吟片刻:“你想好了?此行……”

  “没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云晚看向谢听云,毫不犹豫地说,“若能救他,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一闯。”

  水汽朦胧。

  他就像一座雕塑般无知无觉,云晚不知此行是安是危;只知道若长久枯等下去,谢听云的结局一定是危。

  琉尘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嗓音温柔地蹭过去:“好。”他说,“那我就帮你一闯。”

  云晚捂住被触碰的额头,得到肯定,紧绷的脸蛋终于舒展开来。

  两人看似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薄昭呆滞半天,总算意识过来,“等等。”

  师徒俩齐齐望过去。

  “昆仑宗四方已被魔兵包围,你们二人要如何闯入?”他语气急切,“何况从未有人尝试过,怎能确保浮筠镜能安全将你送回过去?”

  浮筠镜流传至今,望将来溯往昔也只是一个传闻。

  天地因果自有定数,哪怕明日将死,多数修道者也不愿意重回昔日再走一遭。变故太大,无人愿意只身涉险。

  云晚深知薄昭在害怕什么,平静反问道:“那我们就看着谢听云死?”

  薄昭一噎,骤然哑然。

  “看着苍梧宫群龙无首,看着墨华坐拥天下?”

  薄昭张了张嘴,却一字未言,低下长睫陷入两难。

  云晚滚着轮椅来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臂,也不管他听不听,固执说道:“我会救他。无论结果如何,这一遭我非去不可。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信我。”

  他是谢听云身旁最信任之人。

  如今谢听云生死未卜,云晚最能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感受着捏在左臂上的力度,薄昭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似已经妥协。

  “郁无涯尚未回昆山,我们先与他商量出一个对策。”他瞥向云晚还泛着病气的眉眼,顿了顿,“这些天你就好生歇息,快点把身体养好。”

  云晚低低地嗯了声,缓慢把手收回。

  “那我先去准备。”

  “好。”

  云晚点点头,在薄昭离去后,又扒拉着木桶边缘,重新凝望着他。

  水里面不单单有药,身躯四周还有几张用作定魂的符纸,一张张符纸由符线勾连在一起。透过水面,隐约可见符纸震颤,也许是他的魂魄正面临着散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