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摊子越来越大,师雁行深觉只胡三娘子一个护院不成,前阵子已让她给昔日好友去了信。

  若是顺利,再过两月必有回音。

  师雁行买了五个女孩子,要么是家里揭不开锅,看年景又不好,索性提前卖了的;要么是家里有哥哥要成亲,卖了妹子换彩礼。

  大的才九岁,小的只有七岁,都很健康,只是突然来到陌生的环境,有些怯怯的。

  签了文书,她们就都是师雁行的人了。

  古代人口买卖已经具备非常成熟的产业链条,买家付了钱,人牙子也不立刻交人,而是会先帮着打理一回。

  会卖孩子的人家都不富裕,没病就够难的,要干净?做梦去吧!

  这些孩子身上都有虱子。

  这年月想喝口水都要去一桶桶提,提来了烧水不要柴火么?都是本钱。

  故而在底层人家,洗澡都是奢望,能时不时洗洗手脸就不错了。

  五个女孩子,总价七两,交钱的时候,师雁行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只是卖价,那买的时候呢?

  一扭头,就对上一双双澄澈而茫然的眼睛。

  这是人啊。

  周开见多了心软的,并不以为意。

  “掌柜的到底年纪轻,心善,殊不知您买了她们才是真正的大善事呢!在您这儿好歹像个人,若落到旁人手里,指不定做什么呢!”

  现在还没闹灾,又都是健康的孩子,这才能有这个价。

  好些人贩子专门挑了闹灾的时候出手,饿殍满地,一小口袋粮食就能换个活人!

  再艰难的时候,甚至都不用粮食,一副薄皮漏风棺材就够了。

  残酷吗?

  残酷。

  可买卖双方都愿意。

  跟着有可能活,不跟着走?野狗正在背后等食吃呢!

  租下来院子,师雁行就开始“折腾”:

  师家好味后院的杂物都挪过来,骡子也牵走,将前头的厨房迁到后院,搭棚子,既开阔又亮堂,夏日做饭也不捂得慌,穿堂风很凉快。

  等天冷下来,再请泥瓦工盖实体小屋,眼下倒不必。

  空出来的大堂部分又能多摆三张桌子,一眼到头,方方正正,瞧着也爽朗开阔。

  楼上原本的两间卧房重新装饰下,改做包厢。

  里头摆上大圆桌和大圈椅,角落摆两盆花,弄上洗漱的铜盆和手巾,墙上挂两幅按着田顷的脑袋写的墨宝,十分雅致,也有底气招呼略有身份的客人们了。

  改好次日就有一位常客来这里摆宴,要了双层奶油蛋糕,并五七样外头没有的新鲜菜色。

  据说效果极佳,结账时还额外给了赏钱。

  挺好!

  桌子多了,能容纳的食客也多,需要专门的人招呼、传菜。

  师雁行又就近招了四个本地姑娘,只在白日做活,晚间各自家去。

  两个跟着红果和秀儿学卖成品卤味、蛋挞、煮粉、煮水饺,两个在大堂招呼,传菜收钱。

  都是熟能生巧,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最多两天就上手了。

  人手足够,师雁行就把煮卤味的活儿也下放到红果和秀儿手里。

  卤料粉包都是现成的,单纯“煮”这个过程并不难,只要控制好时间和火候就成。

  练熟了,还能抽空来帮师雁行打下手,很不错。

  胡三娘子带一个买来的女孩子在后院捣奶。

  市面上虽有卖黄油的,但这法子一般人不知道,更别提打发蛋白、做奶油之类的,都属于商业机密,不是自家人不放心。

  如今有了基础工具,再做起来就不那么艰难了。

  暂定以后白天郭苗和师雁行去店里,前者负责管理那些女孩子们,后者掌勺并管理郭苗。

  适当放权并进行了任务划分之后,师雁行压力骤减,日常前头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面了。

  从来到大禄朝到现在,前后大半年,她总算成功实现了从打工人到真正小老板的阶级跨越!

  值了!

  江茴留守新租的二进小院,日间带着剩下的四个女孩子磨卤料粉包。

  如今师家卤味共有四家加盟商,青山镇的陆家酒楼和王桃,以及来到五公县后新加入的两户。也是周边小镇,暂时每个镇上只一家。

  每半月供应一次料包,自家店里还要用,量已经很大了。

  卤料粉包以前是,现在是,并且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还将是师家餐饮的大杀器,配方必须保密。

  而监督磨卤料粉这种事,除了江茴,师雁行谁也信不过。

  没有现代化机械流水线,工人势必会直接参与生产过程,如何保密成了重中之重。

  师雁行用的还是之前的法子:

  几十种香料,每次研磨的数量都不一样,有时桂皮多,有时茴香多,有时又是豆蔻最重。

  因她家店里如今做菜、包包子、包饺子、煮烧肉等也都要用到各色大料,时不时再炒个火锅底料、熏个香肠,消耗不一。

  这么一干扰,外人也就没办法单纯从数量上推断配比。

  磨好的大料粉由江茴监督,分门别类装好,只等师雁行晚上回来,亲自配。

  配好的卤料粉完美融合在一处,任谁看都只是深棕色的细颗粒,哪怕大罗神仙来了也别想分出来谁是谁。

  现在出的量多了,再用小纸包不现实,于是她就订了好些密封性极好的瓷坛,每坛五斤,装好用以油蜡、油纸、泥巴三层密封,高度防水防潮。

  只要不打开,放几个月都没问题。

  经过实际验证之后,卤料交接的频率从半月一次降到一月,各加盟商都大大减少了往返奔波之苦,成本和风险也随之降低,很是欢喜。

  总结下来,师雁行名下现有师家好味和小作坊两处产业,外加下头四处加盟商,是名副其实的师掌柜了。

  不管是师家好味还是小作坊,只要是上工时间,师雁行都坚持让大家穿经典的红配橙工作服,头戴同色头巾,脸上捂着口罩。

  可能国人血脉里就流淌着强迫症,众食客见店员们着装整齐,举止有度,都打从心底里觉得舒坦,吃着也放心,闲谈时少不得拿来说一说。

  时间一长,这种配色和显眼的“师家好味”花体字招牌俨然成了县城内靓丽的风景线,大家只要瞧见了,就能脱口喊出店名。

  就连那四家加盟商,师雁行也在送卤料粉时免费赠送工作服若干,鼓励他们穿戴。

  在这个年月,寻常人家新衣难得,这工作服颜色鲜亮,做工也细致,白得的新衣裳,有几人不爱?

  于是竟不用师雁行催促,几乎人人都穿。

  偶尔有不知情的人见好几个人扎堆穿一样的衣裳,少不得问一嘴,“师家好味”的名声就这么传开了。

  没主动打广告,可好像又打了。

  就很绝。

  现在白天鱼阵去郑家上学,背着小书包,挎着小水壶,提着小点心,分明一个学龄儿童了。

  小朋友午饭也在郑家吃,中午还能跟小伙伴小憩片刻,再玩一玩,至下半晌方回,期间江茴不必再分神看孩子,就能放开手工作。

  最初不舍的那几日过后,江茴渐渐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饱满。

  是的,就是饱满!

  某日江茴吃着买回来的水蜜桃,撕开薄薄的表皮,看着内部丰盈而饱满的果肉,突然就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这颗桃子。

  我成熟了,有了自己的瓤儿,不再似以前那般干瘪。

  她开始变得自信,有干劲,期待每一天,好像,好像变得有点像师雁行了。

  手底下管着四个人,每日再帮着盘账,看着两处摊子的账目都从自己手下过。

  谁要买什么了,她核实、批条子、拨款……

  好充实!

  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江茴觉得有点奇怪,但该死的上瘾,就连柳芬都惊讶地说,看着她好似更年轻了,有点,发光?

  憋了几天,江茴忍不住偷偷找师雁行倾诉。

  师雁行认真听完就笑起来。

  “你的感觉没错,这叫成就感。”

  “成就感?”

  江茴一怔,默默地将这个新鲜词汇在嘴巴里反复咀嚼。

  渐渐地,她好似真的品味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对,成就感。”师雁行切开一只黄灿灿的香瓜,浓郁的香气瞬间涌了出来。

  她取过勺子,刨去瓜瓤,用力从中间挖了一颗果肉圆球吃掉。

  唔!

  香瓜已经熟透,果肉细腻而绵软,丰沛的果汁顺着舌尖和齿缝奔流,汇聚成一个讯号:

  初夏已至。

  好甜!

  “你从单纯的家庭生活中跳脱出来,”师雁行又连吃几口,撑着下巴细细解释道,“开始接触外界,并且亲眼见证自己实现了一次又一次蜕变……你的每一次决定都能产生一系列效益,帮助自己和身边的人生活得更好,这就是成就感。”

  她甚至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江茴的胸口,眼带笑意道:“换言之,你有了除却母亲和女儿之外的价值。”

  江茴听得入了迷,思绪翻飞。

  蜕变。

  效益。

  更好。

  价值!

  她的心潮澎湃,忍不住想,我喜欢这些!

第78章 五彩粽子

  待一连串事情忙完, 已是四月下旬,五月端午近在咫尺。

  对餐饮行业而言,每次佳节都意味着商机,而端午节作为三大传统节日之一, 落到师雁行眼睛里那都带闪金特效的。

  都是钱!

  大部分后世人对端午节的印象可能只剩下吃粽子、赛龙舟、插艾草, 但在古代, 相关活动相当丰富,比如吃五毒饼, 佩戴五毒造型的饰品, 饮雄黄酒等。

  五毒一般指青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地摊上甚至就有五毒造型的面点模具。

  师雁行买了几套, 决定包粽子之余再烤点五毒饼卖。

  饼皮就用酥皮, 馅儿调五种:红豆沙、绿豆沙、枣泥、莲蓉和芋泥。

  莲蓉用干莲子泡发后煮熟, 捣烂,入锅加糖和猪油炒成细沙即可, 做法跟其他的豆沙、枣泥没什么区别。

  倒是这个芋泥有些讲究。

  芋泥中的“芋”一般指广西荔浦芋头,而五公县地处大禄中部偏北, 是典型北方内陆城市。

  大禄倒是有广西这个地方,奈何两地相隔千里之遥, 饮食风俗千差万别,很少互通。

  简而言之, 五公县没得荔浦芋头卖!

  但之前没想起来倒还罢了, 一想起来,师雁行就越想越馋,芋泥蛋糕、芋泥面包, 甚至是芋泥酸奶, 都嗷嗷好吃!

  正好郑平安来店里, 就问他知不知道那种巨型芋头。

  荔浦芋头原产地并非广西,只是因为那个地方的比较有名,后来才起了这个名字。

  如今还叫槟榔芋,多产自南方沿海一带,以福建和广西最多。

  确认是槟榔芋后,郑平安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你问那玩意儿作甚!又不好吃!”

  北地芋头小巧,多以水煮食,口感软糯微甜,比较细滑。

  但槟榔芋……个头赛过蹴鞠球,淀粉含量极高,切面干燥之后邦邦硬,砍都砍不动,不熟悉的人对其无可奈何,故而十分嫌弃。

  师雁行心道,那是芋头的错吗?

  不,分明是你们的错!

  荔浦芋头跟肉一起炖不知多好吃!

  简直比肉还好吃!

  不过干燥后确实硬了点……

  见师雁行不像开玩笑,郑平安就道:“之前倒是在沥州见过,你真想要的话我让家里的伙计问问。”

  郑家在州城也有点买卖,时常有伙计往来州县之间,捎点东西不费劲。

  师雁行喜出望外,“多谢多谢,实在没有就算了,有的话做好了头一个送你们家去!”

  实在没有的话换成黑芝麻馅也挺好吃。

  小官人从不说大话,三天后就亲自提了一大筐过来,足有十来个。

  “这个真好吃?”他有点怀疑。

  师雁行要给钱,郑平安没要。

  “不好卖,伙计说店主听说他要买,跟迎冤大头似的……”

  店主是个广西人,早年随车队来北方买卖,娶了当地女子,便在此地定居。

  后因思念家乡风味开了家小馆子,颇多老家风味菜,奈何沥州人吃不惯,生意惨淡,被迫改做本地菜。

  原本千里迢迢弄来的一大车槟榔芋,都堆在仓库里,活像死不瞑目的人头。

  郑平安笑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若觉得好用了,以后从他那里买就是,估计那厮睡觉都能乐出声。”

  这种芋头在广西本地并不贵,价钱的大头几乎都出在运费上了,如果后期大量运输的话,单价瞬间就能打下来。

  师雁行哈哈大笑,“你吃了就知道。”

  又从里间抱出一只竹篮,里面摆着好小巧二十来个粽子,都不过婴孩拳头大小,用各色彩绳绑了,玲珑可爱。

  “为端午节预备的五彩粽子,还没正式对外发售,这是头一批,你带回去大家尝尝。”

  又指着里面的粽子说味道,“黑线是黑米的,红线是红枣,紫色是蜜枣的,彩色混编的是八宝,还有这个棕色是排骨,棕黄两股的是排骨蛋黄……”

  说是五彩,完全不止!

  郑平安认真听了,又认真忘掉,生动演绎了何谓左耳进右耳出。

  种类忒多,这谁记得住?!

  “肉粽子?!”

  本地人多吃枣粽,素来都是甜口,这肉粽……能好吃?

  小官人皱巴着脸,陷入深深的怀疑。

  不过既然是大侄女做的,想必难吃不到哪里去。

  于是他就抱着回了家。

  家里两个小的和鱼阵正上课,柳芬在树荫底下逗鱼玩儿,见他抱着只挺好看的竹篮,笑着迎上来。

  “这个篮子怪俊的,哪儿来的?”

  说着,伸手要提。

  郑平安坏心眼儿,也不提醒,结果柳芬才入手就觉沉甸甸往下坠,险些跌了。

  恶作剧得逞的郑平安大笑,弯腰抄起,抬头就被柳芬捶了几下,笑骂道:“你又吓唬我!”

  郑平安挨了几下,又哄了几句,笑嘻嘻举着与她细细打量。

  确实好看。

  师雁行特意找竹器行的匠人编的,做成提手元宝形状,各处接口都打磨得溜光水滑,半根毛刺不带。

  吃完了粽子,摆着也好看,或是插点鲜花做成花篮,十分雅致可爱。

  因做工复杂,五公县又不产竹子,要价八文钱一个。

  但她一口气要了一百五十个,直接撑起竹器行半个月的买卖,你来我往砍了半日,最终以十三文两个成交。

  竹篮成本不低,当然不是每位食客都有,一部分用来送礼,另一部分只给常来消费的熟客,或是一次性购买二十只以上粽子的大客户。

  临近晌午,有寿、有福和鱼阵手拉手从前面学堂回来,早有下人备好了凉丝丝的酸奶。

  天气已经很热了,中午大太阳火辣辣一晒,在外面走一圈就冒汗。

  他们年纪小,用不得冰,只在井水里镇着,借点凉意。

  上头浇了黄澄澄的杏子酪,酸甜可口,一人一小盅吃了解暑。

  郑母挨着摩挲一回,问学的什么,又问下头的人可给先生送去了。

  三个小东西进度不一,虽然不闹腾,也少不得操心。

  “早送去了,还有大厨房里蒸的粽子也得了,每样都捡了一个,攒成一个八宝匣子,一并摆过去。

  另有外头送进来的五毒香囊、五毒银锞子,也都挑出来一套好的,今儿一大早就送去了。”

  在大户人家教书,除了约定的束脩和四季衣裳之外,各色节礼都是额外的,单看东家厚道与否。

  郑母点头,就听有福问:“粽子?什么粽子?”

  众人便笑,“这丫头,旁的一概不上心,可凡是吃的喝的,一个字都跑不脱她的耳朵!”

  有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追着问是什么。

  郑母道:“是你师家姐姐新包了端午节粽子,巴巴儿让你二叔带回来头茬给咱们尝鲜。”

  姐姐!

  鱼阵的耳朵嗖一下竖起来,眼睛亮闪闪的。

  鱼阵来上学,虽说郑家包办一切,但那是他们的心意,实际先生毕竟多了个小学生,总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那不成上门打秋风的了?

  师雁行和江茴商议了,头一日特意单独给人家送了个巨型点心匣子,里面塞满了肉脯、蛋挞等师家好味拳头产品,额外还有一方奶油果酱蛋糕,一张师家好味的八折卡,终生有效。

  师家好味开业以来,统共就送出去四张打折卡,裴远山一张,郑平安一张,田顷一张,孙家一张。

  这是第五张。

  其中裴远山的根本没用过,因为师雁行隔三差五就会主动送过去,不要钱。

  田顷也没用过,他不差钱,还没落魄到要薅自家小师妹羊毛的地步,每次都全价付款。

  师雁行对他这种习惯大为赞赏。

  郑平安自己也不用,倒是几个同僚借过两次来请客,觉得还挺有面儿。

  孙家人也没用过,穷。

  倒是这位先生三不五时来溜达一圈,买点鸭脖鸭翅之类的卤味回去下酒,瞧着挺惬意。

  稍后众人一同用饭,果见正中一个大托盘里摆着小二十个粽子。

  郑母就笑,“倒是怪小巧的,也能多尝几个。”

  本地人推崇大,大了多福多寿,故而什么都要大,大炊饼、大苹果、大鸡大鱼大果子。

  连粽子也是大的。

  沉甸甸一个,加水煮熟了少说大半斤,又瓷实,小胃口的人一个就饱了。

  郑义问有什么味儿,郑平安挠头,非常坦荡地承认,“太多,忘了。”

  要你有啥用?

  郑义哼了声,自己带头随手夹了一只,细看下,嗯,棕色绳子绑的。

  他身材高大,手掌也大,显得粽子格外娇小,跟盘核桃似的。

  一闻就是好米,揭开粽叶,米脂清香扑鼻而来,迎光微微透着亮。

  咬一口,嗯,嗯?

  咸的!

  郑义早年去南边贩货时,倒也吃过咸口肉粽,只毕竟少,如今多年不尝,早就忘了,冷不丁来一口,竟有几分怀念。

  粽子小,显得馅儿就丰满,一口下去就影影绰绰瞧见,再一口,正中排骨。

  怕硌牙,骨头早被抽出,但排骨的口感独特,郑义立刻就尝出来了。

  被腌透的排骨软烂鲜甜,煮熟的过程中丰沛的肉汁和米脂充分融合,配着外头的米层一吃,有点儿像……就着排骨扒大米饭。

  郑义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来了兴致,扭头问妻子,“你吃的什么馅儿?”

  郑母笑呵呵给他瞧咬了一半的粽子,里面赫然是红棕色的豆沙。

  豆沙加了猪油炒制,分外香甜。

  小朋友胃口有限,小粽子对他们而言也过分充实了,郑母便叫人一切为二,让三个小的交换着吃。

  “鱼仔,我这个里面有鸭蛋黄!”有福惊喜道,“咸咸的,沙沙的!分你一半要不要?”

  鱼阵点头,乖乖道谢,也把自己手中的分给有福一半。

  蛋黄好吃,她最喜欢吃蛋黄了,姐姐前几天刚腌了一坛子咸鸭蛋,说是过些日子烤蛋黄酥吃。

  蛋黄酥是啥,鱼阵不知道,把蛋黄烤酥吗?

  但姐姐做的都好吃!

  有福低头一看,唔,黑米的啊,不喜欢。

  她眼珠一转,碰碰有寿,“哥,给你吃!”

  有寿:“……我要肉的!”

  谁要吃这个啊!你不爱吃的就给我?

  我又不是旺财!

  没推销出去的有福叹了口气,伸长了胳膊喊爹。

  郑如意:“……”

  我可真是欠你的!

  探头接了闺女塞过来的半个黑米粽子,嗯,嗯?

  还挺香!

  在一众甜的咸的花色粽子衬托下,黑米粽子显示出一种纯粮食的淳朴和厚重!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风采!

  “哥,你找啥呢?”

  郑平安刚吃了柳芬剩下的半个蜜枣的,抬头就见自家大哥正乐颠颠翻找什么。

  “找黑米的!”

  郑如意快乐道。

  郑平安十分不解,吃粽子啊,为啥还要吃米饭!

  是肉不香还是枣不甜?

  端午粽子和五毒酥饼礼盒都实行预定制,也可以当天散卖,但数量有限,师家好味不保证什么时候卖完。

  此消息一出,对师家好味信心十足的熟客们大多先预定了。

  反正都要买嘛,不如弄个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