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蕊见大门洞开,吓得连声嘱咐:“来人,快,快把大门再钉上!”

我失笑道:“三婶,你把大门钉上让我们走狗洞啊?”

赵春蕊战战兢兢郎道:“你还不知道吧,顾太师犯上作乱,带着兵把皇宫都给围了,人们都猜老太爷会带兵进京勤王,咱们史家现在就是顾太师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我故作惊奇道:“原来门上钉些木条就能挡住军队啊?下次我守城的时候可得试试。”

李可莹毕竟是将军的女儿,听出了我话里的戏谑成分,呵呵一笑道:“春蕊别听他胡说,五郎进京八成是和此事有关。”

赵春蕊想想有理,接着吓了一跳道:“那你不去皇宫救驾,跑回家来干什么?”这三婶乃是御史言官的女儿,这点先公后sī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

小豆子冒出个头来道:“恕小的多嘴,五少爷出马无往不利,顾太师八成已经被五少爷给收拾了。”

我笑道:“这回是小豆子猜对了。”众人闻言都是又惊又喜。

小豆子顿感无上光荣,志骄意满道:“这是当然,五少爷是什么人?那是我们洪烈的剑神!”紧接着他两眼放光道,“少爷,您单枪匹马擒杀陈志远、一人吓退澹台朗80万大军等等光辉事迹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还有……”

大夫人脸sè一沉道:“小豆子,你还让不让五少爷休息了?”

小豆子急忙闭嘴。我一笑,随着众人赶奔后院,路上把去皇宫救驾,怎么擒获顾太师父子简单说了一遍,几个女人听得咋舌不下,小豆子更是猫着腰竖起耳朵紧紧跟在我们后面,唯恐漏听了一句。

说完救驾的事儿,我又跟几个婶娘说了半天她们各自男人儿子在前线的状况,让她们不必担心。赵春蕊感慨道:“幸亏迪佳的婚事中间出了变故,否则咱们史家可就洗不清了,顾家父子这对逆贼,一直就没安好心!”她问我,“迪佳在你那还好吧?”史迪佳逃婚跑到了我的左路军中,史动已经在家书中和她说了,所以也不是什么秘密。

想到史迪佳我微微有些不自在道:“妹妹她很好。”

大夫人道:“先别说这些了,迪载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咱们好好团聚团聚。”她一边命人在客厅摆饭,一边又叫把史府逢年过节悬挂的彩灯彩旗都取出来挂上,一时间史府里喜气洋洋人人欢欣。

饭桌上,因为史府没有别的男丁,大夫人和三个婶娘就一起陪我饮酒,我细述军中趣闻和阵前的经历,李可莹多喝了几杯,听到史动在厉州城外兵败的经过以后居然指摘起史动的失误来,赵春蕊平时耳濡目染,自然也熟知不少军事典故,两个人就事论事地争辩起来,大夫人起初还规劝几句,后来也加入了辩论赛,一时史家三位夫人各自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倒也不失为帅府一景……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夫人派了自己贴身的丫鬟来伺候我,我在熟悉的小院里,看着温婉俏丽的小丫鬟,却总觉不如绿萼那个小黑脸来得亲切,想到下次见面也许就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不禁一阵惘然……

……

第二天我吃过了早点甩着膀子四处闲逛,逛到凉亭边上时就见这里被下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小豆子高高地坐在假山顶上,手舞足蹈道:“话说那顾太师领着精兵一万把皇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扬言要活捉当今圣上——原来这老家伙痴心妄想想自立为王,趁咱们老太爷领军出征之际发起了兵变,此时的皇宫可谓是危在旦夕,圣上起初还有些担心,但没过一会他就xiōng有成竹地对叛军说:‘朕的救兵马上就要来了,你们的死期到了!’顾太师当然不肯信,圣上忽然指着天上说:‘你们抬头看!’……”

下面的人跟着兴奋起来,有人悄悄议论:“五少爷马上就要出现了!”

小豆子瞪了那人一眼,继续道:“叛军们半信半疑,有人忍不住就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天上大放异彩,五少爷他脚踏七彩祥云翩翩而至,他的左手就这么一挥,半个京城都天塌地陷……”

下面有人道:“你说半个京城天塌地陷,那我们怎么没感觉到?”

小豆子道:“因为皇宫在西城,我们在东城嘛,笨!”

那人还要说话,旁边一个马夫阻止他道:“先听小豆子说完。”

小豆子得意洋洋道:“五少爷这么一挥,叛军们就死伤了一大半……”

原先顶嘴那人马上道:“然后五少爷再那么一挥,另半个京城也天塌地陷起来——话说这次我怎么又没感觉到?”

小豆子鄙夷道:“谁说五少爷那么一挥了?叛军们见他如此厉害,剩下的人都跪地求饶,五少爷这才收了神通落了下来。”

众人笑嘻嘻道:“原来如此。”

小豆子道:“可是那顾太师身边也是高手如云,其中又以八大金刚最为厉害,这八个人一直不服少爷,这时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把少爷包围了起来,咱们少爷要是再飞上天这八个人自然围不住他,但少爷为了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先用了一招夜叉探海,又用了一招横扫千军,前面的四个金刚就全给打趴下了,少爷头也不回,后面的四个也被打倒在地,只不过这次少爷用的什么招式我却说不上来了。”

下面有人道:“五少爷头也不回怎么知道后面有四个人?”人群里有人马上接口道:“这个我知道,武功高强之人都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五少爷身为剑神这种基本功夫当然不在话下。”

我听他们越说越玄乎,实在憋不住笑,大声道:“小豆子,你又讲评书呢?”

众人一见是我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五少爷,小豆子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小豆子的故事除了添油加醋之外倒也基本符合事实,我昨天和各位夫人们讲述经过的时候他就跟在后面,什么所谓的八大金刚自然是指黑吉斯的八个高手,不过顾藉的真正身份我并没有说,所以小豆子想当然尔地说他要自立为王。

小豆子生怕我揭穿他,挥舞着双手道:“你们以前都说我吹牛,这回五少爷回来了你们亲自问问他,少爷他一个人杀黑吉斯先锋陈志远、吓得澹台朗80万大军屁滚尿流是不是真的?”

人群里有人道:“这些都是朝廷的军报上说的当然是真的,我们是信不过你没天没地地胡扯。”这时也有人正sè道:“我有个同乡就在宫里当公公,早上我们刚见过面,据他所说昨天情况确实危急,五少爷怎么杀叛军他没有亲见,但从天而降却是千真万确,五少爷到后没半个时辰叛乱就被止息了,皇上已亲口许诺要封五少爷做王爷!”

小豆子立刻道:“听见没听见没?我没说谎吧?”

我在他屁股上虚踢一脚道:“你还没说谎?我要是这么一挥就能让半个京城天塌地陷,那少爷我赶苍蝇的时候你们还不得被埋了?”众人哈哈大笑,小豆子笑嘻嘻道:“少爷您想埋我们还不是举手之劳?我这么说不是显得热闹嘛,最多算九分实情加了一分的夸张而已。”

我说:“你怎么不去写小说,题目就叫《我和五少爷在一起的日子》?”

谁料小豆子却一本正经道:“小的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哦,那你怎么不写?”

小豆子嘿嘿一笑道:“小的正在学认字,等我学好了文化,一定为少爷著书立说。”

人群中有个老妈子道:“这倒是真的,小豆子的房子里都是字帖,不过就是认字的速度慢了点,七天认识六个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我也笑道:“有这心就好,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嘛。”

小豆子神sè一凛道:“五少爷真是好文采,‘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这句话我得记下来——只要的只字怎么写的来着?”

众人:“……”

……

这一整天我都没有出门,怕的是朱啸风召唤,但是等到傍晚也没有动静,顾太师这一叛乱举国震惊,京城更是被搞得乌烟瘴气,朱啸风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平复人心,拨乱反正,手下人该赏的,该罚的,都要一一处理,大概很难抽出时间。晚上掌灯时分乌龙骓自己回来了,看它的样子应该是散着步回来的,我在京城外和它分手,按它的速度最晚今天早晨就该到了,这畜生也许是知道一进史府就再难得有机会出门,在京城里溜溜地逛了一天这才回家……

接下来的一天又是无所事事,在军中每一根神经都是绷紧了的,这会清闲下来反倒不习惯了,我实在无聊就骑着乌龙骓去看了看我的那座正在建造的“王府”。

我去了一看才知道,我的这座新宅乃是全京城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处sī宅,比当今丞相林承恩的丞相府大出一倍有余,比史存道的元帅府还要多50亩地。虽然还没建好,但已经初具规模,里面楼台水榭假山园林一应俱全,难得的是一花一草都精益求精,比之洪烈的皇宫尚多了几分雅致。这项工程由工部尚书亲自担任总工程师,工部官员多成了包工头,今天轮值在这监工的就是一位给事,他听说我亲自来查看府邸,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接待,领着我在宅子周围足足转了一圈,一边详加讲解:“皇上说了,剑神官邸非比寻常,既要彰显剑神xiōng怀,又要别致大气,您看院中这些花草,无一不是从全国移植而来的珍稀品种,您看这屋梁上的一砖一瓦,都是各地能工巧匠的手笔……”

我胡乱点头道:“周围的拆迁工作还顺利吧?”

那官员一愣,道:“顺利,百姓们听说是给剑神建宅,都深感荣幸。”

“嗯,补偿要到位,拆一起码要还三,绝不允许有强拆的事件发生。”

“呃……是。”

我一边胡说八道一通,一边暗自惋惜:“这么好的房子,恐怕我是住不上了。”就算我的身份始终不被戳穿,最多三五天我就得重回战场,这一别,再回洪烈帝国的机会可就渺茫了。

第六卷 再见,剑神 第三十二章 封王

到第三天朱啸风终于派人来找我进宫,只是派的这个人让我有些意外——是黄一飞。

原来黄一飞始终放心不下朱啸风,我刚走没多久他就留下建制完整的四组缚神卫保护史存道,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赶奔京城,结果半路上就得到线报,说朱啸风已经转危为安,他们这才稍稍放心,暂缓了速度,于昨日抵京,今天来见我一则是为了传达旨意,二则也是为了表达缚神卫的感激之情。

当年缚神卫第一次到帅府的时候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当然,往好听了说也可以叫意气风发,如今黄一飞故地重游只剩了孑然一人,我见他始终有些郁郁寡欢,宽慰他道:“黄哥,兄弟们的事儿也别老放在心上了,这次好在皇上没出什么岔子,缚神卫怎么都是皇上最钟爱的部队,总有重新建好的那天。”

黄一飞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重建谈何容易?缚神卫不但要千里挑一的精英,还得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磨合,而且不是说4个人就能顺利编成一个小组,有时候经过一两年的试验才发现这4人不能搭配,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其艰辛可知,如今的缚神卫是名存实亡啊。”末了他恨恨地道,“总之,顾家父子着实可恶,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他们!”

我只好胡出主意道:“那顾藉老了经不住折腾,顾德彪却还年轻,你就算打他一顿出气皇上也不会怪你吧?”这里面也带着我的私人恩怨,说实话我是看那个顾德彪非常恼火。

黄一飞道:“顾家父子这些日子被严密看管在监察院,旁人绝难见到,所有的审问都是由皇上亲自进行的。”

我惊讶道:“你也没权审问吗?”

黄一飞摇头道:“皇上对这两人十分上心,好像从中得到了什么重要情报。”

我说:“迟早有他们还债的时候,黄哥不用着急。”

黄一飞苦笑道:“不说这些了,皇上说有要紧事找你商量,咱们还是走吧。”

我们俩骑马进了皇城,李公公就等在议政殿外,一见我就眉开眼笑道:“史王爷,皇上在竹楼等您多时了。”

“史王爷,是叫我么?”

“除了您还有谁?这可是皇上亲口许诺的事,奴才就算提前恭喜您吧。”

我一笑道:“皇上虽然这么说过,不过既然还没兑现你这么称呼不大合适吧?”

李公公怔了一下随即又满面笑容道:“少将军近教训得是,那么等封号正式定了之后奴才可是要讨赏的。”

以李公公这样的身份,别人想贿赂都找不到门道,他跟你讨赏自然不是为了银子,主要目的其实是套近乎,我笑道:“嘿,那还用说,少了我还拿不出手呢。”

“那奴才先行谢过了。”他领着我和黄一飞进了竹林,黄一飞按例在楼下守候,我一个人上楼进了竹亭,朱啸风正背对着我在窗前凝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道:“贤弟快坐。”他满眼都是血丝,显然是这几天劳累过度所致,但是神情颇为亢奋,有似乎有满腹的疑问要和人商量。

我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皇上找我来是有急事吗?”

朱啸风坐在我对面道:“错,这件事却是急不得。”

“……那是什么事?”

“先跟朕说说前线的事吧,你跟黑吉斯人交手多次,对他们有何了解?”

“不知道您问的是哪方面?”

“就说他们士兵如何?”

我说:“黑吉斯人勇武好斗名不虚传。”

朱啸风点头道:“从个人素质来看,要比我们洪烈帝国的人强吗?”

“那倒没有,就是性子狠,荣誉感和纪律性很强。”

“哦?从哪点能看出来?”

我想了想道:“就拿我和缚神卫被围的一役来说,当时黑吉斯有5万士兵,他们的主将直言不讳地表示要让他们送死,这些士兵居然没有丝毫畏惧,如果不是后来他们的将领改变了主意,这些人明知必死也会冲上来,而且不会有任何犹豫,这一点很可怕!”

朱啸风皱眉道:“你是说我们的士兵做不到这一点吗?”

我说:“也可以,但是不会那么从容,至少会有怨念,但是黑吉斯的士兵自始至终没有情绪上的变化。”

朱啸风道:“所以我们的人还是不如黑吉斯人坚强?”

我挠头道:“也不是,怎么说呢,咱们洪烈军不是没赢过黑吉斯,勇猛起来一样置生死于度外,只是他们的情绪会有*和低落,会有高兴和恐惧,相比黑吉斯,我觉得我们的人更像是人。”

窗外忽然有人道:“阿弥陀佛,小史将军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的人更像是人!”随着声音,水墨款款走入,我忙站了起来。

水墨冲我摆摆手,笑道:“老衲来迟一步,请皇上和小史将军恕罪。”原来朱啸风这次会面也请了水墨。

朱啸风亲自为水墨搬了椅子,一边问:“大师这话怎讲?”

水墨道:“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有开心、沮丧、兴奋、恐惧,黑吉斯军只能被叫做行尸走肉,他们凶狠残忍的背后,也一定有其致命的弱点!”

朱啸风欣喜道:“什么弱点?”

水墨淡然道:“暂不可知,老衲只知道只有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才能称得上强大,野兽再凶残也只能逞一时之勇,最终要么被人驯化,要么死在陷阱弓箭之下。”

朱啸风听水墨似乎跟他打起了机锋,满脸疑惑。我却有些霍然开朗道:“不错,黑吉斯人更像是野兽,遇到弱小时他们就凶,但如果你比他们更凶,他们就会像畜生一样逃窜——黑吉斯军一但狠性被打没了,败退起来也是咱们洪烈军所不能及的。”

朱啸风笑了起来:“这么说黑吉斯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嘛。”

我说:“黑吉斯在边境上一败,一举损失了70万众,我说句混账话,咱们洪烈军即使是败,也绝不会败这么惨。”

朱啸风眼睛发亮道:“为什么,是因为人心所向吗?”

我讷讷道:“不是,咱们背后就是信州,可以进城的呀。”

朱啸风:“……”

我讪笑道:“当然,说人心所向也行,其实我主要是想说咱们洪烈占了地利人和,黑吉斯焉能不败?”

朱啸风不依不饶道:“那天时呢?对了,黑吉斯人夜能视物,这是真的吗?”

我说:“是真的,但是他们目前好像也没因此占多大便宜。”

朱啸风继续问:“那他们的将领呢?”

我心下释然,原来朱啸风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问题,我思索了一会道:“黑吉斯的三名主帅中,我和澹台朗算是打的交道最多,这个人我只能用‘兢兢业业老奸巨猾’八个字评价,我剑气不灵的事就是他看出来的;吴司中没什么可说,他的指挥风格中规中矩,最值得一提的是秦义武。”

朱啸风道:“情报上说他是马吉玥幼年玩伴,只因为伴驾邀宠才受了重用,是个绣花枕头。”

我叹气道:“别忘了先前的情报都是谁给的——全是一派胡言,他是不是马吉玥的少年玩伴我不知道,但绝不是绣花枕头,此人用兵不拘一格,有时凶狠有时狡猾,从不讲表面功夫,从不吃眼前亏,而且能屈能伸,是最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一个统帅。”

朱啸风握拳道:“顾藉这个老贼,把朕骗得好苦。”

我说:“不过我感觉这个人年纪一定不大。”

“为什么?”

“这人行事风格诡异,像只小狐狸。”

朱啸风一笑道:“小狐狸碰上你爷爷那只老狐狸,战果如何还有待考证。贤弟你曾到过黑吉斯,他们的总体兵力你有个大概了解吗?”

我说:“我只大略观察过,只能说黑吉斯总兵力仍在三百万以上。”

朱啸风扶额道:“嗯,论智论勇我们都不逊色,就是在人数上我们实在差得太远。”

我说:“人多吃得也多,黑吉斯战线甫一展开就急于要和我们决战,据我爷爷和众将分析,他们应该在粮草方面出了问题,这三百万人没有粮草,也只能像没油的汽车一样搁浅。”

朱啸风和水墨一起道:“没油的汽车?”

我使劲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哦,意思就是施展不开、没用、白搭。”

朱啸风也不深究,他话题一转道:“对这次和女儿国的联盟你怎么看?”

我脱口道:“好事啊,没有女儿国就没有先前的大胜。”

“哦,那你再说说女儿国的士兵和将领有什么特点?”

说到这个我略有些兴奋道:“飞凤军的单兵素质很强,整体配合、纪律性都很好。”

朱啸风道:“比黑吉斯和我洪烈的士兵如何?”

我说:“明显要高一个水准,就是人数少了些。”

朱啸风道:“战报上说边境一战她们折损了4万人马?”

我痛心道:“是的,女儿国为了对抗黑吉斯可谓倾尽全力,可见她们的女皇很有诚意。”

“赵芳华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将军不会武功,但称得上智勇双全,在军中威信很高。”

朱啸风手握茶杯良久不语,冷丁道:“那以你看,我们洪烈帝国和女儿国的飞凤军正面交锋,谁的胜率更大一点?”

第六卷再见,剑神第三十三章变脸

这句话无异于天崩地裂,我甚至都没顾得上思考就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朱啸风冷笑道:“你果然不是史迪载!”

我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都晚了,索性缓缓坐下道:“皇上打算拿我怎么办?”

朱啸风却一改前容,语气放缓道:“不怎么办,你虽然不是史迪载,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剑神,只要你愿意,朕仍然和你做兄弟,等女儿国打下来以后,你就去当个真正的王爷!”

说到这我忧心道:“你真的要打女儿国?”

朱啸风道:“打女儿国对我洪烈百利而无一害。”

“那么你和黑吉斯联合也是真的?”

“顾藉那老贼虽然害朕不浅,但也不是全无用处,朕就是通过他跟马吉玥接上了头,马吉玥已经同意和我们合兵一起攻打女儿国了。”

我强作镇定,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嗯,你这个盟友可找得真不错。”

朱啸风道:“朕知道你在心里笑朕,笑朕痴心妄想、昏庸糊涂,甚至心里把朕骂了千百遍,说朕是反复小人唯利是图。”

我扫了他一眼道:“皇上这些话说得就一点也不糊涂。”

朱啸风摊手道:“好,那么你来说说看,朕的这一计划哪里最不妥?”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这里没问题的人都清楚,你跟黑吉斯联盟攻破女儿国以后国土怎么分?到时没了女儿国的助力,黑吉斯突然撕破脸皮,洪烈帝国还是不是黑吉斯的对手?其实四个字就能形容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引狼入室!”

朱啸风道:“你担心得很对,黑吉斯国力强于我们,虽然盟约上说以后平分女儿国国土,但真到那一天,他们必然要撕毁合约反噬我洪烈,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狼和仙鹤相互宴请,狼请仙鹤吃饭时用的是盘子,仙鹤回请时却把食物都装在一个瓶子里——我们洪烈就是那只仙鹤,女儿国就是装在瓶子里的食物,朕有把握让黑吉斯这只老狼得不到半点便宜!”

我哼了一声道:“我要是那只狼就连仙鹤一起吃了。”

朱啸风道:“黑吉斯当然会这么做,但是你说到的一个问题提醒了朕。”

“什么?”

“粮草!”朱啸风双目炯炯道,“黑吉斯跋山涉水远走他乡,大军势必不能久留,兵少又不足以对我洪烈构成威胁,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进退两难,而女儿国紧邻我洪烈,我军朝发夕至,不消半月就能全部接收其领土,那时联邦大陆十有**都是我洪烈的天下,朕就能倾联邦大陆之力反攻黑吉斯,最后一统两个大陆!”

我不屑道:“幼稚!你以为黑吉斯人全是傻瓜?你能想到的他们会想不到?”

朱啸风道:“说白了这些都是小伎俩,政治斡旋本来就是各自心怀鬼胎,黑吉斯认为先灭女儿国,减弱的是我联邦大陆的实力,他们要的逐一蚕食的效果,而朕也有朕的主意,其实这就是一场博弈,谁输谁赢都是未知,但朕有五成的胜算就要全力一试。”

我说:“可你别忘了,还有五成的可能是灭顶之灾!”

朱啸风道:“博弈本来就有风险,五成已经足够了。你再转念想想,如果洪烈和女儿国一直结盟,无非到头来还是跟黑吉斯维持个不胜不败的结果,那朕的抱负就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了。”朱啸风说到这渐渐激动起来,“我联邦大陆疆土人口比黑吉斯何止多出一倍,为什么还要一直受黑吉斯欺凌?就是因为联邦大陆国家众多不能一心,朕这么做也是为了联邦大陆的黎民百姓啊!”

我叹了口气道:“你猜我信吗?你这根本就是强.奸民意!”

朱啸风道:“随你怎么说吧,朕意已决,你是帮不帮我?”

我纳罕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指望我帮你?”

朱啸风道:“你虽然不是我洪烈人,但应该也不是女儿国的人吧?”

我意外道:“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朱啸风道:“你忘了,黑吉斯有人曾在女儿国见过你!”

我点点头,心说竹叶的事情终于浮上水面了。

朱啸风也直截了当地说:“黑吉斯的国师竹叶在女儿国的将军府被你吓退,心里一直疑神疑鬼,加上黑吉斯那时正在谋划进攻联邦大陆,怕这个消息会动摇军心,所以秘而不宣,但私下找人调查过你,得知你曾在女儿国的神峰山落草为寇,早前还坐过牢,可见你跟女儿国也没什么渊源,女儿国国内有段时间宣称自己找到了一位剑神,后来无果而终,没想到你居然跑到我们洪烈来了——朕还没有问你,你意欲何为?”

我耸肩道:“不关我事,这是一个误会,你们的人自己把我错当了史迪载,我可没成心骗过谁,然后就一步赶一步地到了现在了,若说我的目的,也是真心想帮你打败黑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