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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您还是住到我们分舵去吧。”全义诚心诚意地邀请。

  第文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拒绝了帮助,亲手埋下了亲人的尸体,然后在墓旁搭建了一座木屋,似乎要在父母的墓旁居丧终生。全义叹了口气,只能率人把这间简陋的木屋加固一些,再收拾得整洁、舒适些。

  随后各派都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了吊唁信使,对这件惨案却没有任何话说,而每一派的首脑不是远在边陲,便是正在闭关,没有一人亲自到来。

  第文不明白,这些人怎能像没事人一样地来演这一出戏,他分明看得出他们在面对他时那羞愧而又惶恐的表情。

  几天的吵闹过后,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仿佛他是个一生下来便被抛弃到荒岛上的孤儿。

  第七天上午,墓地上来了一个人——许飞卿。

  “你为什么不去看我?”

  第文看着她那双似含哀怨的眼睛,没有回答,看到许飞卿,还是让他感到很高兴。这让他自己也感到意外,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人和事。

  “其实大家都很惦记你,只是不敢来看你……不敢是因为她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也知道不能为你做什么……我来了,只是因为我要走了。”

  “你要走?”第文一直静静地听她说着,“为什么?”

  “其实我在那里,只是为了等着你去,而我知道那地方你是再不会去的了。”

  第文点了点头,使出很大力气才笑了出来:“你是来向我道别的?”

  “也可以这样说,不过我临行前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第文感到很可笑,一个人落到了这种境地,居然还有人来求他,那这人也未免太狠毒了些,“好吧,你想要多少钱?其实我原来就想过要给你的,现在也不晚。”他还很有钱,因为第府的财物并未失去。

  “不是钱,我要的是你。”

  第文的面容僵硬了,他凝视许飞卿有顷,苦笑道:“这世上想要我的人怕是太多了,可我没想到你会……”

  “大恩不言谢,”许飞卿淡淡地一笑,“所以不管你为我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谢过你,我原以为这一生不会有机会来回报你了。”

  第文没有说话,只是困惑地看着她,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

  “其实我最想求你的是让你带我走,随便什么地方,隐姓埋名地过一生,哪怕让我跪在你面前,求上三日三夜都行。可是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正如我也知道无法阻拦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一样。只是,你还没有儿子。”

  “我要去做什么和我有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第文忍不住问道。

  “有,你要去做的事太危险,如果你死了,这世上就再没有姓第的人了,不单你会死不瞑目,你的父母、你的祖先也会感到痛苦,所以我来求你,把你给我,让我给你生个儿子。”

第20节:四、大厦崩倾(5)

  第二少失踪了,就像一个气泡消失在空气中一样,无影无踪。

  “二少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问我?”秦天香讶异地看着面前五个杀气腾腾的人。

  “据说二少是和你们这儿的一个姑娘走的,然后就不见了。”

  “这倒是奇怪了。”秦天香笑着说,“我这儿的姑娘可是一个都不少,你们不妨问问她们,二少是和谁走的。”

  第府覆灭后,秦天香才感到深深的悲哀。以前,虽说第府因为二少的缘故,从未找过她的毛病,反而在一直护着她,但她仍然感到一种重负,那就是她得看第府的脸色。所以她既感恩又怨恨,有时真恨不得第府倒楣完蛋才好,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才发现:自己是不用再看第府的脸色了,可是得看全天下人的。

  二少失踪以后,她更是想起他往日的诸多恩德,常常会在夜里无人时偷偷哭泣,她忧虑着二少的生死安危。

  当这几人找上门来,询问二少的去向时,她虽然真的不知道,可当她回答“不知道”时,就好像是在挺身保护二少似的,给那几人的感觉就是“我知道,但不告诉你。”

  “秦老板,我们真的必须马上找到二少,求求您告诉我们,我们会有重谢的。”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厌烦地答道,同时站起身来,“几位若是来玩的话,就请到楼下去,姑娘们可都等着呢;如果不是就请离开,我还要做生意。”

  另一人拦住了她,一言不发,从袖中掏出一大叠银票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多少银子,我也不可能把我不知道的事告诉你们。”

  “没什么意思。”那人漠然道,“如果你肯告诉我们,这些就都是你的;如果你不说,在我们还没找到二少之前,你这地方就得关门歇业,这些银子就是给你的补偿。”

  “你们要封我的天香阁?”秦天香跳着脚叫了起来,仿佛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她正要撒泼,忽然停住了,因为她看到又有两个人闯了进来。“你们也是来找二少的?”她又恢复了那种仪态万方。

  “他在哪里?”

  “我都说过一千遍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因为你是他肚里的蛔虫,你一直都知道他最喜欢什么,他能到什么地方去,就算没告诉你,你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两人中的一人微笑道。

  “真真是烦死我了,你们要是让我乱猜的话,我随便说两个地方你们去找好了。”秦天香摊着两手,无奈地说。

  “你们为什么找二少?”先来的五人问道。

  “你们为什么找二少?”后来的两人也同样问道。

  一时间双方都凶狠地对视起来,露出狼一般的神情。

  “喂,你们若是想打架,就到外面去,我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秦天香有些害怕了,这几人若是动起手来,最先倒楣的便是自己的天香阁。

  她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双方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她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又有一人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一瞬间,她几乎要痛苦得呻吟出声,实在不敢预料还会有多少人来。

  “你是秦天香?”

  秦天香没有回答,来人的无礼与傲慢深深刺痛了她。

  “我是张猛。”这人以同样简短、同样狂傲的语气说。

  屋子里立时静了下来,虽然适才也没有人说话,但空气是流动的,还充满着火药味儿,可此人一报姓名,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

  张猛,江湖第一大帮丐帮帮主。

  “不管你们想来做什么,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你们最好别考验我的耐心。”

  七个人都变了脸色,确实没人敢拿脑袋去考验这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耐心,一个个从他身边溜过。

  “南宫秋,沈家武。”后来的两人身子一震,停住了脚步,面露惧色地看着张猛。

  “你们两个怎么有胆子寻找二少?”张猛冷冷地带有讥诮地问。

  “你们是南宫秋、沈家武?”先前那五人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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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四、大厦崩倾(6)

  “是又怎么样?”两人已有些色厉内荏了。

  “我们在楼下等你。”那五人蹬蹬蹬地下了楼。

  南宫秋和沈家武对望一阵,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看着对面的五个人,南宫秋、沈家武感到像是面对着五头凶猛的野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南宫秋恐惧地问道。

  “二少的人。”

  南宫秋和沈家武背靠着背,准备迎敌,听到这句话后,两人都感到对方在发抖,以致自己也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他们发抖其实并不仅仅因为对手超乎想象的可怕,更是因为他们已被自己尚未泯灭干净的羞耻心打倒。

  临死前的一刹那,他们意识到:下辈子如果想做个坏人,一定要先把自己的良心彻底丢弃,良心有时也是会要命的。

  “他们真是二少的人吗?”一直站在楼上窗前静观这一幕的秦天香问道,她的脸色苍白,那五人杀人的手法委实太可怕了。

  “假的。”张猛冷笑道。

  “那么说他们是一伙的了?”

  “也可以这样说。”

  “那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这可不像是在演戏啊?”

  “是在演戏,而且是给你看的,只有那两个傻瓜不知道,临死还是个糊涂鬼。”

  “演给我看,这又是为什么?”

  “你想装糊涂是不是?”张猛看了秦天香一眼,“那我就说破好了。这五人杀了那两个傻瓜,便能让你相信他们是二少的人,过一两天他们还会来找你,你如果知道二少的下落,就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我只知道来我这儿的客人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有什么癖好,这些心思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最好,有许多事知道得越多只会死得更快,更惨,难得糊涂啊。”

  “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为什么不让自己糊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