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你如命 作者:师小札

chapter1

秘书小简捧着一份文件叩门,听到一声沉稳的“请进”后,扭开门把,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宽敞高雅,清静无噪音的总裁办公室,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照射进来,远处的高楼大厦清晰可见,室内空调的自动循环系统调节到最适宜的温度,并不断产生氧负离子模拟自然界清新的空气。小简忍不住吸了吸气,要不是面对大班桌后面的难搞男人,她很乐意在这里多呆一会,顺便泡杯红茶,吃块饼干,听首音乐。
可惜她是来汇报工作的。
言敬禹坐在那里,淡金色的阳光投射在他完美的侧脸上,他正凝眸看着一份数据,听到动静后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汇报。
因为是周五,还需要总结一周的工作,汇报时间比较长,结束后,小简又整理了一下近期的日程安排,顺便提醒道:“言总,今天是华小姐的生日。”
“嗯。”言敬禹合上文件,将钢笔的笔帽套好,搁在一边,修长,干净的五指轻轻在大班桌上按了按,吩咐,“你派人去福金楼取一下我定制的手镯和项链,再订一束天堂花园的黑玫瑰,买一盒lamaiBon du chocolat。”
小简立刻嗅到了浓浓的“骚钱”味,点头说没问题。
五点,言敬禹准时离开办公层,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取车,然后开车回西郊语山别墅。
车子开过宽敞的林荫大道,进入西郊语山别墅,两边的六月雪,海棠,栀子花逐渐冒头,昭示着夏天的到来,微暗的夜色中有些蒙蒙的暑湿气。
佣人阿姨来开门,接过了言敬禹手里的东西。言敬禹脱下西服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摘下陀飞轮,搁在桌子上,将袖口微微卷起,看了一眼客厅圆桌上的菜肴,四餐一汤,偏清淡的口味,边上还搁着一瓶红酒。
“她在楼上。”佣人阿姨笑着说了声。
言敬禹微微颔首,想了想后径直往二楼走,走到卧室门口,扭了扭门把就进去了。卧室和卫浴室是连在一起的,此刻卧室里没有人,柔软的床上搁着一本书,素雅的窗幔随风微微起伏,外面的热气散了一些进来,他嗅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突然间,太阳穴跳得厉害,电光火石中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言敬禹快步走向卫浴室,手触碰到门把的时候,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猛地开门,看见了一幕,华筠正半趴在浴缸前,右手颤颤地拿着很薄很亮的刀片,左手手腕上赫然是一抹殷红,慢慢地蜿蜒,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很虚弱,眯着眼睛看言敬禹,嗫嚅了什么后哼了哼。
言敬禹当下就过去夺下了她手里的刀片,扯过一条毛巾按住她左手手腕压迫止血,然后一把抱起已经昏过去的她往楼下走。她穿着素色的睡衣,贴在他宽阔的胸口,像是一只受伤的,摇摇欲坠的小鸟。
佣人阿姨正端着盘子出来,看见言敬禹抱着华筠下来,一时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楞,等走近后凝眸一看,才吓得大叫出来:“呀,这是什么啊?是血吗?”
言敬禹厉声:“快去叫救护车,再将无菌棉垫和消毒纱布拿过来!”

华筠的左手腕断了三条筋腱,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被送回病房。
言敬禹走进来,轻轻关上门,来到她的床边,俯身,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探,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会,才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华筠的左手被绷带扎得结实,右手手背上正在输液,抬眸看了一眼言敬禹,说道:“我不知道,就是一念间,突然想试试看,刀片割在手腕上是什么感觉,到底有多痛。”
言敬禹冷峻的脸上表情莫名,片刻后声音更低更柔:“那你和我说说,到底有多痛?”
“很痛,血喷出后就整个人迷迷糊糊,很瞌睡。”华筠咧嘴,虚弱一笑。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别总将它闷在心里。或者我带你去看心理咨询,如果是心理疾病,我们一起正视,解决。”言敬禹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随便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是一种罪过。你还那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华筠看了一会言敬禹,缓缓道:“你真可怕,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言敬禹眼皮都没抬,声音沉稳无波澜:“因为你病了,病人就喜欢胡思乱想。”
病房很静,除了输液和空气净化器的细微声音若隐若现外,没有任何杂音。
“是你将她害惨的,明明是你害了她,你却将气撒在我身上。”华筠喃喃道,眼神有些恍惚,“你只喜欢和我做^爱,不喜欢我为你生孩子,也不和我结婚,你在耽误我,也是羞辱我。”她说着,眼睛氤氲上一股热气,侧了侧脸,“你是一个魔鬼。”
言敬禹突然薄笑,手依旧停留在她的发间,轻轻揉了揉,淡淡道:“这都是什么台词?我一点都听不懂。筠筠,你不是小孩子了,这种用出格的手法吸引别人的注意,想要别人过来关注你,哄哄你,是一种病态,我会带你去看心理咨询。”
“我不去,我没有病。”华筠声音更轻,“我想要个孩子,名正言顺地和你在一起。”
“必须去,我是为你好。”声音微冷,透着一种力道。
“你是真的关心我?”
言敬禹凑过去,微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似情人间的呢喃:“当然,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瘦削,白净的脸一点点往下,按在她柔软的唇上,粗糙的指腹似有似无的摩擦,笑道,“你看你今天生日,我不是赶回来陪你吗?我一直惦记着着你呢。”
“但是你也在想她,对吗?”华筠幽幽道,声音有些哑,尾音很涩。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言敬禹松开手,平静道,“想太多会毁了你。”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似乎放弃了胡思乱想,又专注到最根本的问题上。
他修长的手拉过她的薄被,帮她掖好被子,声音平静,如暗夜里的清水:“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你。”
华筠闭上眼睛,清澈的泪水溢了出来,黑发如瀑得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脸瘦小得都不如巴掌大,顿了顿后说:“你不要再妄想了,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是你先丢掉她的,和丢掉一件垃圾似的,她对你早就死心了。”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带着小动物一样的哽咽,逐渐淹没在被窝里。

走出病房,炽亮的灯光下,地砖上的渍迹都被映得一清二楚。
言敬禹的臂弯上搁着西服外套,快步走着,耳畔传来对话。
“哥哥,我流这么多血,会不会死?”
“当然不会,已经止血了啊,你没上过生理课吗?失血量在五百毫升之下,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碍。”
言敬禹侧头,将目光落在坐在休息椅上的一对兄妹上。他们都穿着灰色的运动服,紧挨着彼此,那做哥哥的男孩还将一盒插着吸管的红枣牛奶递给妹妹,妹妹接过后,吸了两口,说很好喝,又说腿上还是痛,哥哥就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她腿上裹着纱布的地方,说,没事,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