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树芳抓过夏漓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我跟老霍年纪都大了,今后不过活一年是一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晏斯时。我听说过,有些心理疾病没有彻底治愈之说,未来还有反复的可能……我看得出来,除了我们,你是他唯一信任和依赖的人。我能不能把他托付给你,哪怕你们以后不做男女朋友,作为他的同学、朋友,在他需要的时候,也请你帮他一把……”

  夏漓喉间似梗着硬物,毫不犹豫地说道:“不管他状况好与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他。我发誓。”

  她甚少以这样郑重的口吻承诺什么事情,因为太明白世事无常,人心思变。

  但这件事,她很确定自己能做得到。

  晏斯时不只是她年少的幻想,青春的执念。

  他是她永远愿意回报以全部热忱与孤勇的,最爱的人。

  风吹得戴树芳花白的发丝微颤,像她有两分颤巍巍的手,她眼含热泪,“谢谢你,小夏,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晏斯时自墓园那边过来了。

  夏漓看见他裤脚被草地的露水打得几分潮湿,神情犹有一种沉默的冷寂。

  他独自在墓前说了什么,想了什么,她不想、也不打算去窥探。

  那是他可以保留的角落,是他独自一人的海边。

  夏漓伸手,将他的手握了一下。

  他手指有些发凉。

  晏斯时立即低眼看她,反握住她的手,“怎么?”

  夏漓笑笑,摇摇头。

第59章 (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对于宋峤安而言,她这决定有些突然, 因为目前为止她在公司的表现很好, 年终奖也拿得尚算丰厚。他现在对她没有其他心思,但作为直属领导,工作方面还是得过问几句。

  夏漓很坦然, 笑说:“被挖角了呗。”

  宋峤安当然得例行挽留:“现在走挺可惜的, 年前跟HR谈年终奖的时候,我们部门大领导准备给你调薪。你要是还有什么要求, 现在可以提,我先帮你向上反映。”

  夏漓玩笑道:“宋老师我盯的是你的位置, 你如果让给我,我就考虑继续干。”

  这样一说, 宋峤安明白她真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也就玩笑语气说道:“那得部门领导先给我让位。”

  辞职审批很快, 但还得多留两周交接工作。

  徐宁不打算再找室友了, 她有个编剧朋友, 合租的室友也准备四月份跳槽,到时候她就会退了这边的租,搬去跟那位编剧朋友同住。

  夏漓在这出租房里住了三年, 但购物比较克制, 东西并不算多, 断舍离之后就更精简。

  比较难带走的是一些书, 这部分打包以后,晏斯时开车过来, 一趟帮忙带去了桃月里暂存。

  工作交接的这段时间,夏漓终于不必加班, 每天到点打卡走人,跟晏斯时一同吃晚饭、约会。

  她在晏斯时那里留宿的频率越来越高,最后干脆直接住了下来。

  离职前几天的周五,公司几个关系相对较好的同事,约了夏漓一起吃顿饭,给她践行。

  在一家日料店定了包间,边吃边聊。

  不是公司团建性质,气氛自然就随意得多。

  设计部的林池宇也在,端着梅酒跟夏漓喝的西柚可尔必思碰碰杯,笑说:“知道你辞职了还蛮突然的。”

  夏漓笑说:“跳槽这种事也不好大张旗鼓宣扬对吧。”

  “对。不过具体什么公司暂时还不便透露。”

  夏漓不迟钝,当然知道林池宇对她有好感,但去年夏天那会儿,他们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进一步的了解,国庆时候夏漓就跟晏斯时在一起了。

  后来有一次夏漓在便利店门口碰到过林池宇。

  那时她正跟晏斯时在一起,十分自然地将喝过两口的茶饮递给了晏斯时。

  林池宇一看也就明白了,此后再也没在微信上跟她聊过与工作无关的内容,连之前发过的,类似美术展览的资讯消息也不再分享。

  林池宇将杯中的梅酒一饮而尽,“那就祝夏老师前程似锦。”

  这顿践行饭,大家其实都没怎么喝酒,但散场时,宋峤安却似半醉。

  出门后,宋峤安叫住夏漓,说耽误她几分钟时间,单独说两句话。

  夏漓有两分警惕,但毕竟就在人来人往的店门口,料想宋峤安也不至于说出什么出格的话。

  她站得离宋峤安有两步远,笑问:“宋老师想跟我说什么?”

  宋峤安看着她,“想跟你道个歉。”

  夏漓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宋峤安苦笑,那两分含混的话语让人听不出真正的情绪,“……我是到关键时候才发现,我这人挺怂的,我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男朋友不错,他应该会好好珍惜你。祝你幸福。”

  夏漓有几分不悦。

  她其实很少在这种人际交往的事情上较真,尤其都离职了。

  她笑一笑,用几分认真的语气纠正:“他不是不错,他是很好。谢谢你的祝福,我想我会的。”

  此时,夏漓注意到路边有车停靠,打起了双闪灯。

  她已经能一眼识别晏斯时的车,就对宋峤安笑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宋峤安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抬头望车子那儿看了一眼。

  夏漓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待驶离了店门口,晏斯时看她,平静问道:“刚刚在聊什么?”

  夏漓就势跟晏斯时吐槽,“莫名其妙跟我道歉。说他自己很怂,关键时刻不敢出声什么的。说得好像是因为他怂,才让你捡漏了一样。”

  晏斯时沉吟,“我想,他要道歉的不是这件事。”

  夏漓立即转头看他。

  晏斯时将去年春天,她跨部门团建那回,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一遍。

  夏漓听得睁大眼睛。

  她从未见过晏斯时跟人起争执,但她知道这就是晏斯时的性格:换成别的人,比如他认识的陶诗悦或者林清晓,那样被人言语侮辱,他也一定这么做。

  她脑补了一下,非常遗憾当时自己没在场。

  他冷冰冰将人脑袋按进水盆里的场景,想想应该蛮带感的。

  “……我都不知道发生过这种事,难怪后来宋峤安对我态度就变了。”夏漓说。

  晏斯时说:“他比我以为的好几分,至少他还记得跟你道歉。”

  “他曾经也算是你的情敌,你帮他说话。”夏漓笑。

  “情敌与否,都要公正评价。”

  夏漓刚想称赞晏斯时大度,他又淡淡地说:“当然,还好他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跟你吃饭了。”

  夏漓笑出声。

  她好喜欢他若无其事吃醋的样子。

  车直接开到晏斯时的公寓。

  夏漓进门以后,看见书房门开着,里面比平日里显得凌乱几分,桌上桌下堆了好几摞书本、杂志和打印的资料。

  晏斯时解释说,在整理一些技术资料,刚刚临时出门去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他让她先自己玩一会儿,或者先去洗澡,他可能要继续做一点整理的收尾工作。

  夏漓洗过澡,倒了杯水,走去书房。

  晏斯时正面对着台式机屏幕,这时候转头来看了看她。

  她说:“不用管我,我就进来看一下。”

  她小口喝着水,随意翻了翻桌上那堆书籍,一时顿住。

  放了水杯,她抽出两本一模一样的英文书籍,举起来看向晏斯时,笑说:“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是关于计算机与脑神经科学领域的学术著作——当时晏斯时让她帮忙在纽约代购的那一本。

  晏斯时说:“如你所见。”

  “你自己都有了,还让我再买一本。”

  “不然怎么有理由见你。”

  夏漓想不到还能比这更叫她满意的“说法”,傻笑了一声,“……好了不打扰你了,你继续。”

  她捧着水杯,小口喝着,随手翻了翻晏斯时的那些期刊杂志,又忍不住去看他。

  淡白光线照在他脸上,那不带一丝情绪的平静,莫名就让夏漓想到了当时王琛分享在群里的,晏斯时参加论坛时发言的那段视频。

  那种冷静与理智,以及面对专业的专注,如出一辙。

  她捧着水杯,有点怔然。

  晏斯时觉察到了,自屏幕上移开视线,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

  目光再依次经过他解开两粒扣子白衬衫的衣领,若隐若现的锁骨,劲紧的腰——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她知道,那衬衫之下恰到好处的薄肌,用力时腹部隐约延伸至深处的青筋,摸起来手感有多让人失控。

  再到他挽起衣袖的小臂,戴着腕表的手腕,搭在白色键盘的手,以及手指上的银色戒指……

  夏漓放了杯子。

  那轻轻搁在桌上的声响,让晏斯时再度转过头来。

  夏漓问:“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

  “但是你打扰到我了。”

  她看着他的目光,竟有两分的委屈。

  晏斯时一顿,“……我怎么打扰你的。”

  夏漓挨过去,膝盖抵着他的腿,将电脑椅往后推了推,空出的空间,使她恰好能够跨坐在他腿上。

  晏斯时看着她,目光渐暗。

  她捉住了他的手,往睡裙下摆遮蔽的空间探去。

  她望着他的眼睛,耳后已是一片薄红,声音也轻,带着一种强作的镇定,对他说,“这样。”他的指骨,隔着棉质的布料,触到隐约洇热的潮。

  “……刚刚在想什么?”晏斯时声音微哑,他耳根也开始泛红,或许比她更要强作镇定。

  夏漓脑袋往他肩膀上一伏,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你知道我还要工作。”

  落在夏漓耳畔的声音,清冷而微黯。

  她顿了顿,刚准备起身,晏斯时手掌将她后背一按,阻止了她的动作: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

  /

  夏漓很喜欢主卧里她亲手挑选的四件套。

  前几天刚到,洗过烘干以后就换上了。

  非常漂亮的晴山蓝,是春日里雨停之后,太阳下云雾浅浅笼罩群山的颜色。

  此刻,重新洗过澡的她拥着这一片蓝色,手臂支撑趴在床上,翻着一册杂志。

  晏斯时还在隔壁书房工作,她不再留在那里。

  她已经打扰他够多了。西装裤彻底弄脏;说好的抓紧时间,最后还是半小时起步;明明她说她来动就可以,但无奈体力太废,没几分钟就只能移交主动权。

  最惨的是,他们还打翻了那只水杯。

  晏斯时非常冷静地抢救回了键盘,但今晚不许她再进书房了。

  夏漓挑拣着看完整本杂志,又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点开了一部电影。

  她本以为晏斯时今晚要工作到很晚,但电影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他从书房过来了。

  “还没睡?”

  “嗯。想看完这部电影再睡。”夏漓按了暂停按钮,问他,“你弄完啦?”

  晏斯时点头,走过来在床沿上坐下,“正好,有件很严肃的事想问你。”

  这认真语气,让夏漓也不禁正襟危坐,“……什么?”

  晏斯时看着她,“你能接受两到三个月的异地吗?”

  夏漓愣了下。

  晏斯时继续说道:“还有些前期的工作没做完,可能得到五月底或者六月初,我才能过去。”

  她刚张口,晏斯时又说,“我会每周过去找你。还有,那边的住处我已经叫人看好了,离你公司很近,两居室公寓,你可以先搬进去。如果你想一个人住,也看了一套一居室的……”

  夏漓终于有空当插话,“你怎么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啊。”

  晏斯时一顿,“抱歉,我是不是应该先跟你商量。”

  “谁会不喜欢拎包入住。”夏漓摇摇头,直起身,伸臂去拥抱他,“……是我没商量就决定去滨城,然后让你全程配合我。”

  晏斯时手掌按在她后背,侧头,亲一下她的耳朵,“因为是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热,“……那说好了,就异地三个月。你应该知道,我一秒钟也不想跟你分开。”

第60章 (有身化鹤腐草为萤...)

  在滨城的公寓, 离上班的CBD,步行仅需十分钟。

  高层视野极佳, 在阳台上即能远眺海湾的景观, 晴日里去瞧,那湾浅蓝色的海,波光粼粼的漂亮。

  离得近, 夏漓每天早上都能多睡半小时。

  起床以后花十分钟时间敷衍一个通勤妆, 步行去公司的路上,买一份早餐, 一切都能非常从容,再也不必匆匆忙忙。

  她如今多少算是个小领导, 又是空降,难免不能服众, 花在工作上的精力就得成本增加。

  入职时, 正好新公司要做春季的品牌宣传活动, 她经验丰富, 与同事交际圆融却不失锋芒, 在推进活动流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就确认了自己的话语权。

  有了title,她不必再去紧盯极为琐碎的细节, 而是能放开手脚做更多决策层面上的事, 这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让她哪怕加班也有一种充实感。

  和晏斯时每日视频电话交流, 当然她很不喜欢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抓心挠肺的感觉。

  晏斯时信守承诺, 周五晚上飞来滨城看她。

  她在公司加了班,估算飞机抵达时间, 打车前去接人。

  在国内抵达口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远远便看见晏斯时走了出来。

  白衣灰裤的装扮,臂上挽着一件浅咖色的风衣,手里提一只二十寸的黑色行李箱。

  她招了一下手,晏斯时立即看过来,脚步加快两分。

  晏斯时停在面前时,夏漓忍不住笑,打量着他,“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热一点。”

  三月下旬的滨城,已经可以穿短袖,她穿着黑色吊带上衣,宽松牛仔长裤。

  夏漓掏出手机时,晏斯时将她的腰一搂,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去。

  她知道他的性格,甚少会在公共场合与她有过分亲密的举动,这一下搂腰,已经是极限了。

  上了车,昏暗的后座上,晏斯时一直没松开她的手。

  她手心里泛潮,抬眼去看他时不知为什么呼吸都放轻了,“……你吃晚饭了吗?”

  “飞机上吃过。”晏斯时语气与神情俱是平静,但眼底有与这空气一样的情绪,微热而潮湿,又不可捕捉。

  夜里的机场高速很是通畅,比正常少了二十分钟抵达公寓。

  房子晏斯时没实地参观,只视频上看过。进去以后,发现环境比预期得更好,室内已让夏漓收拾过,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叫人舒适的细节。

  夏漓接过晏斯时的风衣挂起来,打开鞋柜门,拿出一双干净的男士拖鞋递给他,一边说道:“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晏斯时细心到拖鞋都叫人提前准备好了,她能做的无非就是随自己的心意添了一点软装。

  两人换了鞋进屋,夏漓去厨房冰箱里拿水。

  脚步声跟了过来,在她拉开冰箱门的一瞬,晏斯时从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去,下巴紧紧抵在她的肩膀上。

  他深深呼吸,叫她觉得他仿佛是缺氧已久。

  一时间,她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那样微冷清冽,不属于这个热带的地区,只属于她。

  她想起方才车厢里他的眼神,心口似被挠了一把,轻关上了冰箱门,转身,微微踮脚,仰头一下便吻住他。

  他手掌按在她的后腰处,正好紧贴吊带上衣下方露出的一片皮肤,那里火焰燎过一样的发烫。

  夏漓不舍得放开,可又受不了自己上班整天的不清爽,就低声说:“一起洗澡好不好……”

  /

  离开浴室,又辗转至卧室,结束之时,夏漓如做了一场困兽之斗,不剩半点气力。

  窗户让晏斯时打开了,微凉而潮湿的风吹进来。

  她脸挨着枕头,几分恍惚地看着窗外,额上汗水还未彻底蒸发,黏着头发。

  晏斯时起身去了趟厨房,拿了一瓶冰水过来,拧开以后递到她手边。

  她渴得像是咽下了一整块的盐田。

  微微支起上半身,抓着他的手,就着瓶口,咕噜咕噜喝下大半,才觉得口渴稍有缓解。

  晏斯时也喝了两口,放了水瓶,手指捋了捋粘在她额头上的碎发,声音微微带笑,问她,“还好吗?”

  “……”

  方才,新换的床单叫她攥出褶痕,又将晏斯时白皙的后背抓出浅粉色的痕迹。

  他越来越懂怎么摧毁她。

  就像刚刚在浴室时,他等不及去取卧室里的安全措施,却又不想让节奏停下,于是将她抱至流理台,俯身低头。

  像下了一场热带的暴雨,回想一切都是湿泞,她抓在手里的他墨色的头发,她自己也在滴水的长发……以及她自己。那热带丛林似藏了一个雨季那样丰沛。

  有一个瞬间她忍不住低垂目光去看,只觉得像有烟花她脑中炸裂。

  嗡响的,空白的。

  那空白的感觉,此刻仍然残余在脑海之中。

  晏斯时低头亲一亲她的唇角“抱你起来?”

  她不说话,乖乖地伸出两只手臂。

  清理过后,去了客厅。

  夏漓仰躺在晏斯时的膝盖上,他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而她则刷着手机,打算点一份夜宵。

  她忍不住说:“……我一般加班到这么晚都没饿过。”

  晏斯时笑。

  问她:“工作适应得怎么样。”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让她没听清,晏斯时便低下头来,再问一遍。

  她说:“还可以,已经渐渐找到当领导呼来喝去的感觉了。你们呢?进展怎么样?”

  晏斯时说:“我保证过的,最迟六月初就能过来。”

  她掰着手指数,只觉得还要好久,这才一周,她就已经觉得很难捱。

  晏斯时捉住她的手指亲了一下,“我会尽快。”

  /

  第二天周六,两人一块出去逛了逛。

  夏漓为公寓选了几个新抱枕,两只成对的马克杯,以及一只霁青色的花瓶,很适合用来插白色的鲜花,譬如白玫瑰或者晚香玉。

  晚上,晏斯时没跟她一起吃饭——滨城某大型公司有个他波士顿的校友,他想约他出来聊一聊,那人只周六晚上有空。

  晏斯时很觉得抱歉,夏漓倒无所谓,让他放心去,一顿饭而已,大不了他们可以一同吃夜宵。

  晚上这顿饭,晏斯时跟校友聊得很尽兴。

  他从来不是巧言令色之人,邀请他人离开大公司加入他的初创团队,靠的不是画大饼的那一套。只从专业角度出发,分析未来前景,以及他们将要深入的细分领域。最后,许以合适的岗位和薪资。

  校友明显被说动,只有一个疑问,说很少有初创团队有这样大的手笔,问他背后的资本是什么来头。

  晏斯时说,等你加入以后就知道了。

  校友哈哈大笑,答应回去之后一定认真考虑。

  晏斯时打包了特意单点的一份红豆奶冻。

  校友笑说:“晏总这么节俭。”

  晏斯时淡笑道:“给女朋友带的。她喜欢吃红豆口味的东西。”

  公寓是指纹密码锁,晏斯时到了以后直接开门。

  进门却见夏漓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茶几上摆了好些酒瓶。

  晏斯时走近,将甜品放在茶几上,看了看,那些都是各式各样的柚子酒。

  “在做什么?”

  “我想找到当时我们吃饭的时候,喝过的差不多口味的那种柚子酒。这些都是在网上下单的,下午刚到。我都尝过了,这瓶比较像。”

  晏斯时没去看她指的那瓶酒,只低头看她,“没醉?”

  她颈侧至面颊一片已有些泛红。

  “没有,都只尝了一小口。”夏漓注意到了他提回的打包盒,“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甜品。”

  夏漓打开,拿勺子舀出一勺尝了尝,眼睛一亮,“好吃。红豆味的。”

  晏斯时像捏小猫那样,伸手捏捏她的后颈。

  夏漓吃着红豆奶冻,看向晏斯时,“我有个问题。”

  “嗯?”

  “那次我喝醉了,是怎么上楼的?你背的吗?还是抱的。”

  “你不记得了?”

  “完全断片。”

  晏斯时笑笑,“不告诉你。”

  “……”夏漓凑近,“我猜是抱的是吗?”

  “你说是就是。”“那复现一下。”她放了甜品,晃一下他的手臂,“拜托啦。”

  晏斯时没办法,起身,一手搂她的腰,一手托住她膝后,打横抱了起来。

  夏漓急忙伸臂将他后颈搂住,怕自己掉下去。

  但他抱得轻轻巧巧,分外稳当。

  夏漓感受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的。”

  “你似乎有点遗憾。”

  “毕竟都忘光了。”

  “那这个你应该也忘了。”晏斯时低头,倏然地亲了她一下。她唇上有红豆的香甜气息。

  夏漓惊讶,“……不会吧?”

  很快,她就笃定道:“骗人。你根本不是这种人。你连抱一下都要跟我确认,怎么会做得出偷亲这种事。”

  晏斯时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夏漓笑着抬头亲他一下,“放我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