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这十几本卷宗里的重要部分都读了一遍。长期的阅读习惯,让萧望的阅读速度十分惊人。

很快,萧望就从这十几起案件,加上自己派出所辖区的那两起案件中,找到了很多类似的地方。

入室,目标明确,不计后果和难度,技术开锁或者不知如何进入现场,不留痕迹物证,没有索取钱财的绑架特征,最后石沉大海。

萧望认为,这十几起案件,是有条件串并的。不过,即便是串并了,又如何才能通过串并发现嫌疑人轨迹?看起来,丝毫没有规律可言。

而且,2006年两个距离数百公里的市区,甚至同时发生了两起类似的案件!据此可以推理,要么串并的想法是错误的,要么案犯不止一人。

即便是不止一人,也不至于要同一天偷孩子吧?偷孩子总是要寻找时机的吧?

同一天?同一天?萧望想着,眼睛在他刚刚列出的案件列表上来回扫视。为什么都是七月份?因为七月份好作案吗?

萧望摸着下巴,用互联网电脑打开了万年历。

农历壬辰年六月初八。

农历丁亥年六月初八。

农历丙戌年六月初八。

农历丙戌年六月初八。

农历丙子年六月初八。

每在列表的最后一栏注上一个农历日期,萧望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些有着类似特征的案件,居然全部是在农历六月初八作案!

这是为什么?

萧望的思维不断地运转。强迫症患者?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什么特殊的日子呢?难道是和封建迷信有关?用孩子祭祀?我的天哪!

想到这里,萧望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一定不止这些案件。

萧望的困意被这可怕的想法彻底赶走。他重新坐正了身体,调整好电脑的显示屏,开始了新一轮的筛选和搜索。

这次,他选用的办法,就是把每一年农历六月初八的公历日期输入系统,仅以此为唯一搜索条件,进行搜索。

很快,他制作的列表上,一共列了31个案子。

从1995年开始,一直到2016年,这22年中,每年都必然发生类似案件。有的年份发生了一起,有的年份发生了两起。但是,无一例外,这些案子的发案时间,全部是农历六月初八。

萧望好像是捕捉到了凶手的尾巴,他颤抖着从档案柜里,按照编号找出了除刚才之外的另外十几份卷宗。

据这十几份卷宗记载,这些案件并不是入室盗窃,但是孩子丢得都很蹊跷。

有的是逛商场的时候,孩子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有的是大人在打麻将,一转眼工夫门口的婴儿床就没了;有的是孩子去上幼儿园,放学时间家长没接到孩子,而老师说孩子下午一直在上课,状态正常,不知道怎么就在放学接人的这个环节丢了孩子。

总之,这十几起案件,看似普通的拐卖儿童案件,其实有与众不同之处。

什么人作案有这样超凡的毅力?时间跨度竟然有二十多年之久!今年才23岁的萧望,发现这样的系列案件居然在他两岁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被案犯偷走。

看完卷宗,已经凌晨三点了。萧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甚至不敢去猜测案犯的动机。不对,丢了这么多孩子,如果是被杀害的话,为何从来没有发现过一具尸体?一旦发现尸体或者尸骨,用失踪人口DNA库进行印证,就不会是这么蹊跷了。

不知道是这个推理的可靠性,还是自己心底的对抗性,或者是为案件找到一个奋斗的支柱,萧望强迫自己坚信,这31个孩童,都还活着。

如果不是封建迷信残忍杀人,那么,孩子们都哪里去了?案犯的动机又是什么?

萧望记得,拐卖儿童案件,一般发生在农村,因为村民们忙于耕种,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疏于看管,这也让一些不法分子有机可乘。然而,这31起案件,无一例外,全部发生在城区,甚至有好几起,都是在非常繁华的街道发生的。

而且,有些年份,在不同的地方,发生两起案件。

会不会是偷孩子竞赛?变态人所为?那么,问题又回来了,孩子去哪儿了?

萧望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让自己平静下来,把31本卷宗抱到复印机旁,把每本卷宗里最关键,也是最能概括案情的《案件调查报告》,一份一份地复印了下来。

在复印机刷刷地工作时,随着复印机光点的移动,萧望突然灵光一现。

会不会被盗的孩子或者他们的父母有什么规律?萧望努力地回忆着卷宗里的记载。姓氏?籍贯?血缘?党派?社团?年龄?职业?统统不是,统统没有任何规律。

但是,但是他们的成就呢?对啊!成就呢?

体育健将、高级工程师、资深警察、杰出军官、著名黑客…

每一名孩子的父母,都不是一般人啊!他们虽然有的并无权无钱,但是都还算是当地的名望一族啊!

这不是在挑选目标,而是在挑选基因哪!

案犯想干吗?

虽然还不明确案犯的动机,但是萧望对他这个“灵光一现”深信不疑。

他加紧了复印的进度,然后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把自己的所见所想拟成一个完整的汇报材料。他已经想好了,这个汇报材料,他不会给林伯伯,也不会给所长,他会直接交给自己的父亲—南安市公安局局长,萧闻天。

因为,案件发展成这样,不能排除公安内部有违纪透露案情的人,那么,萧闻天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萧闻天,也是最信任他的人。

胸有成竹,思如泉涌,笔下生辉。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萧望完成了他这份系统的报告。报告介绍了全部可疑案件的基本情况,并且对每起案件的重点部分进行了标红。报告旁征博引,据理分析,最终得出了一系列的结论。

31起案件具有明确的特征和规律,总结起来,其固有特征规律有:日期、性质、手法、目标。因此,这31起案件应该串并侦查。

31起案件侵犯的个体,都是1~4岁的孩子,男女参半,且都是名望之族,有理由相信,案犯在挑选基因。

但是,并没有任何依据来推测案犯的作案动机,没有任何依据印证受害31名孩童(最大的到今年也25岁了)生存与否。

写下这句的时候,萧望的心疼了一下。他绝不愿意相信,这是31起杀人案件,但是他不得不客观、有依据地去推理分析。

报告认为,下一步,应该抛开对案犯作案动机的揣测,直接从案犯的活动范围,以及案犯的个体特征入手,进行排查。同时,应该寻找地处隐蔽的、有孩童聚集的场所,逐一排查。毕竟近几年被盗的孩子,还都很小。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生存环境,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如果没有一个聚集、隐蔽的场所,孩子们早就被警察找到了。

报告认为,更为重要的是与邻近省份进行串联,寻找类似的案件。虽然打拐数据库早已建成,但是数据库毕竟对案件特征、案件发案时间等因素,没有串并的能力。这需要附近几个省精诚合作、人工排查,才能发现端倪。萧望相信,案犯如此猖獗、跨区域地作案,很有可能跨省作案。而外省的类似案件,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

这一日一夜的不眠不休,萧望虽然获取了重大突破,但是,疑团却越来越大。他只是一个实习警察,他根本没有能力继续往下探究。

父亲可以吗?他可以说服局党委,说服省厅甚至公安部吗?

萧望也并不确定。

他将这份二十几张纸的报告打印了出来,附上31起案件的调查报告,整整一大摞。然后,他默默地删除了报告的电子版,捧着一大摞材料,熄灯关门,走出了公安厅大院。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萧望家住得离省厅不远,他抱着材料快步向公安家属大院走去。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每天七点钟就会准时离家去单位,而此时已经五点半了,他需要在父亲出门前,大致地将自己的发现报告给父亲。

如果父亲支持他的看法,如果上级支持他父亲的看法,如果全体警察都可以凝心聚力,如果再有那么一点点好运气,最关键的,如果孩子们都还活着。

破案,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第二章 亡命之徒

打翻了牛奶,哭也没用,因为宇宙间的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牛奶打翻。

——(英)毛姆

1

萧望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里的大门。

一楼黑洞洞的,窗帘外的天色已经泛白,但是并没有照亮家里的客厅。

门口整齐地放着几双鞋。爸爸的、妈妈的,还有那个臭小子的大球鞋。臭小子,穿的是45码的鞋子。他自己说得倒好,脚大,才能重心稳。

家里平静如斯。看来,时隔一年,这个臭小子终于和爸爸妈妈和好如初了。不出意外,是唐铛铛的功劳,回头得好好地谢谢她。

萧望费劲地把一大摞材料放到鞋柜上,然后开始换鞋。

二楼主卧室的门响了一下,接下来是爸爸那熟悉的下楼脚步声。

“早啊,爸。”萧望说。

萧闻天眉头紧锁,抬眼看了一下萧望,声音沙哑:“哦,才回来?”

“爸,我昨晚去找省厅的林伯伯了。”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的萧望依旧精神抖擞,“然后,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事件。”

萧闻天的眉头仍没有解开,他一边急匆匆地收拾自己的公文包,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有什么重大发现?”

“关于前天晚上,我们辖区幼儿被盗案的事情。”萧望站在萧闻天的背后。

“哦,不错。”虽然萧闻天对这个信息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还是勉为其难地鼓励了儿子一下。刚入警的警察,一腔热血,必须要用不停的鼓励,让他们的激情不减。

“您有空听听吗?”萧望试探道。

“今天可不行,抽时间吧。你可以先去和你们的所长汇报。”萧闻天看了看客厅的挂钟,“你小刘叔叔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小刘叔叔叫刘安平,是南安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刑警支队支队长。

“今天这么早吗?”萧望也看了一眼挂钟,有些诧异。

“嗯。”萧闻天想了想,既然萧望已经加入了警察队伍,没有向他保密的必要了,“看守所,有人越狱。”

“越狱?”萧望大吃一惊,“几个人?”

“二十几个。”萧闻天叹了口气。

“什么!”萧望瞪大了眼睛,“建国后,这么大规模的越狱事件,还是很罕见的吧!中国的监狱内控外防、互相监督、分区管理、内外有别,可以说管理机制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就连前些年发生的呼和浩特‘10·17’越狱事件,还有哈尔滨延寿县看守所越狱案件,也不过就是三四个人,二十多人那是什么概念?国际社会都会被震惊吧。”

“这事情不妥善解决,没法向党和人民交代。”萧闻天收拾好了公文包,对着客厅的穿衣镜,整理了他二级警监的警服领口,准备换鞋。即便事情紧急,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欣慰。看来儿子萧望在刑警学院四年,阅读了很多案例资料,对新中国历史上的案例,滚瓜烂熟;对我国公安工作的机制、方法、策略也是驾轻就熟。不管怎么说,虽然公安是一项实践性很强的工作,但前辈的探索和心血,依旧是现代公安工作最好的基石。

“爸,没有时间看看我的报告吗?”萧望说,“我发现的这件事情,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改时间吧。”萧闻天又看了眼挂钟。

“可是,这些婴幼儿被盗案,很蹊跷。”萧望用最快的语速说,“而且是绝对性的系列作案,从1995年就开始了,我清理了一下,光我们省,就有31名孩童被盗。如果他们都还活着的话,最大的,今年年纪比我还大。”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萧闻天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比这拐卖儿童严重一百倍的犯罪行为。”

“我不这样认为。”萧望说,“31名孩童的背后,是31个家庭。暂不说这系列案件是不是拐卖儿童案件,就算是,我觉得拐卖儿童就是最恶劣的犯罪行为之一。他们危害了31个家庭!这些家庭,可能这数十年,依旧天天以泪洗面。此案不破,我们怎么和老百姓交代?”

虽然萧望驳斥了萧闻天的观点,但是萧闻天依旧对萧望的一身正气而感到欣慰。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儿子已经长大了,甚至比他还高出两指。但是儿子继承了妻子傅如熙的基因,虽然身体比他要瘦弱,但是逻辑思维和心思缜密都是他望尘莫及的。

萧闻天打开大门,说:“儿子,放心,我和全市5000名民警,无时无刻不在倾尽心血。虽然我们的破案率还不能达到百姓们的期盼,但是我们每年要侦破两三万起刑事案件和处置数十万起治安案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防控工作。我们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公安队伍需要你这样的孩子,我也希望长江后浪推前浪,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让更多的百姓信任我们、爱戴我们。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了,距离看守所发现越狱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可能案犯们已经拥有三四个小时的逃离时间,刻不容缓!我知道,这31个家庭都期待着我们能够破案,但是,如果这二十多个案犯流窜到百姓中间,可能会对多少家庭造成危害呢?会让多少人民感到恐慌呢?你说,孰轻孰重,孰缓孰急?”

萧望后面的话被萧闻天的一席话全部堵了回去,但是也被这一席话感动、激励。他点了点头,说:“爸爸,注意安全。”

每个家庭,父子之间的互相嘘寒问暖都很多样,只有警察家庭的父子,几乎都只有这么一句:“注意安全。”

萧闻天盯着儿子点了点头。

虽然看守所那边让他焦急万分,但是此时他却非常温暖。自己的儿子正直、硬气,满身的正能量,这是他最期待的。再过上十年,自己就要退休了,那时候,有儿子接过自己手中的枪,他也可以彻底放心了。

突然间,他非常理解自己的岳父的心情。岳父傅元曼是老一代的刑侦名人,而独女如熙却坚持要去学生物技术。虽然后来如熙仍然加入了警察队伍,但是毕竟只是在DNA检验这样的技术岗位做一个幕后英雄。因此,从萧闻天和傅如熙一见钟情的那一天开始,傅元曼就对萧闻天非常用心。他很看中萧闻天事业的发展,对他扶持、教诲。即便他们两人经历了那件谁也不想去回忆的事情,但是最终定职在南安市公安局的萧闻天,依旧依靠自己的扎实基础慢慢地爬到了局长之位。定职之前的工作,是他积累沉淀的平台,但是他不想去回忆,就连组织的名字,他都不敢去回忆。一想到,就会心疼。

他知道岳父这一生,完完整整地献给了公安事业。但岳父在退休的那一天,却是笑着的,笑得由衷。怎么说呢,那就是一种有人继承的感觉。

父亲关上大门,萧望却一直愣在门厅里。

以他的经验看,这么大的一起越狱案件,肯定要动用全市所有能抽得开的警力以及武警。那么,这系列婴幼儿被盗案,暂时也就不可能被提上日程了。

如果能有个特种部门,拥有最高权限,拥有警界最顶尖人才,专门处置一些疑难案件,那就好了。不用占用过多的警力资源,却能做更多的光辉伟业。

即便是有这种部门,又怎么会听从他这个最基层派出所实习警察的建议呢?

萧望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鞋柜上的材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把这个看似很幼稚的想法,工工整整地写在了报告的最后面。

“望望。”傅如熙穿着睡衣,站在二楼楼梯口。

“妈妈。”萧望微笑着看着母亲。

傅如熙快步下楼,走到儿子面前,仰面看着儿子,爱怜地伸手捧着儿子的脸庞,说:“望望,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哦,所里有个案子,蛮复杂的,所长要求我们都加班。”萧望摸了摸母亲的手。

“两天两夜没睡觉?”傅如熙抚摸了萧望的黑眼圈,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我整理了一些材料,颇见成效。”萧望拍了拍那一摞材料,说,“这些都准备给爸爸看的,不过他有别的案子了。”

“唉,出大事了。”傅如熙显然也知道了越狱大案,“这些天,你也小心点儿。”

“没事的,妈妈。”萧望又拍了拍傅如熙的手背,以示安慰,“对了,妈妈,你们DNA实验室,是不是也有打拐任务?”

“是啊。我们专门有一条检验流水线,是做打拐案件数据库的。”

“那,你们的工作流程都是什么呢?”萧望好奇地问。

“你先赶紧去睡觉!”傅如熙命令道,“年轻的时候熬夜,年纪大了就受罪。”

“你先告诉我,我就去睡觉。”萧望坏笑道。

傅如熙摇了摇头,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实验室工作流程不复杂。首先,各个派出所和刑警队,在发现一些可疑被拐卖孩童,比如乞讨儿童、走失儿童什么的,就会采血,送来进行DNA检验。同时,在家属对孩子报失踪后,其父母也会被采血送检。你知道的,孩子的DNA来源于父母DNA的结合,从DNA数据上,可以计算孩子和父母的亲缘关系比率。孩子的DNA和父母的DNA都被用纯数字的形式,录入打拐数据库。数据库会对庞大的数据进行自动比对,然后计算出一些亲缘比例高的,再进行人工比对。最后,我们会以一个概率数字的形式,出具鉴定报告。”

“也就是说,只要孩子和父母的DNA都录入了系统,就有希望被发现?”萧望问。

傅如熙点点头,说:“肯定被发现。我们实验室每年也会比对上不少失散亲人。”

“那,我们所…”

“你们所辖区前天的那起案件,我记的没错的话,父母分别叫作赵健和李晓红对吧?”傅如熙神秘一笑,“昨天上午我们就入库了。”

“不过,孩子没有被民警发现,还是不行。”萧望低着头,说,“如果民警发现的是一具孩子的尸体,也会进库比对吗?”

“都会比对的。”

既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比对上萧望总结的这些案件的DNA,说明这些案件的受害人,要么从来没有现身过,要么就被害且没有被发现尸体。

看来越来越蹊跷了,这么多人,都哪里去了?

萧望在心里又问了自己一遍。

“对了,小朗终于肯回家了。”傅如熙一脸满足的表情,“其实这一年来,我天天做你爸的工作。有一个儿子当警察不就可以了吗?小朗在别的岗位上,也一定可以做得和望望你一样好。”

萧望点点头,笑着说:“那臭小子,古灵精怪的。”

“但你爸你也了解,一张老脸,就是不愿意自己放下。”傅如熙说,“好在小朗这次表现不错,没有刺儿头。再加上铛铛铺的台阶好,两个人就这样握手言和了。”

“铛铛也是冰雪聪明啊。”萧望说,“等眼下这两件事过去了,我们也请唐叔叔一家吃个饭。”

傅如熙点了点头。一家人的再次团聚,让她的心里感觉到无比温馨。

“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回家。”萧望看了看一摞材料,说,“爸爸回来后,最先进去的,应该是书房吧?”

“那间房间就是你爸的宝地。”傅如熙扑哧一笑,“哪天回来,不先去看看他那一屋子的宝贝书?好了,望望,不准再熬了,必须马上睡觉!”

萧望顺从地点了点头,抱起材料上楼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