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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若说“好看”、“好美”,“好开心’,罗白乃大致都能猜估出白可儿的意思,可是如果说是“好像”,罗白乃可看不出哪里“好”哪儿“像”了。

所以他问:“什么好像?”

白可儿犹在入定:“他们好像。”

罗白乃看来看去,一个男一个女,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他看不出有哪一点像。

“他们?”罗白乃没好气,在他心目中,三剑一刀憧都是品味奇差无比的小孩子,他才是有良好鉴赏力的能人,“有什么像的?像什么话!”

白可儿道:“你看他们的眼睛。”

“好精,”白可儿继续赞羡不已,“好明。”

“好美丽,”白可儿说一句形容就顿了一顿,“而且好相似!”

罗白乃正要运出目力看去,却听聂青也怔怔地道:“是的,是很像。”

——这个人,在看别人的时候,好像都很正常,除了对绮梦,他正眼不瞧,话也没多说,却老是偷偷看她,咀里念念有词。不过,听了他的话,罗白乃更为之气结。

他气得掉头就走。

他要去找他的知音:

一一一个认为他和习玫红是“绝配”的知己。

最好,还是红粉知音,那就更妙不过。

所以他去找绮梦。

——幸好还有绮梦。

就算失去了习玫红这样的红颜,但若有孙绮梦这样的绝色,那也不在来此荒山野岭一行了。

他正寻思如何接近绮梦,却见绮梦看着炕床的方向,神情佛然不悦。

本来,自他上古岩关以来,绮梦一直就是带点倦、有点俯,常有点元奈,随随便便的美丽着,但无论在什么时候,她的眼里总似有两汛汪汪的水,红唇也亮浦湘的,使得她更媚更艳,美绝人寰。

习玫红也许比她清,但绝不比她艳。

可是,除了当日初见时,她向他刺出一枪时:那一霎间,所有的艳,都成了煞。

连眉心也赤红了一抹,眼里唇上的水,全成了杀气。

不过,只那么一瞬。

其他的时间,绮梦又回复了她的艳,她的缮,她的厌,还有她的倦。

她美得来很不经意。

她艳起来很无所谓。

罗白乃很欣赏她。

他一向很珍爱女人。

总之,是女人他就认为是了不起的,如果是美女,更弥足珍贵。

他甚至不惜卑屈自己来烘托他心目中的美女。

所以,他厌她所恶。

也憎她所恨。

更爱她所喜的:

只要不是男人。

因而,他一见绮梦生气,他也就无缘无故地患怒了起来。

何况,还有另一个女子受了委屈。

她在哭。

哭的是杜小月。

这时候,何文田已离开了炕床,倒是铁布衫,走了近左,好像问了她几个问题之门,斥责了她几句,:

杜小月就哭了。

边哭,边缩回了被窝里。

绮梦显然也察觉了,望向那儿,眼坐露出一种厌恶的神色,眉心一点赤红,带点悄煞。

罗山乃一看,便光火,大步走过去,问铁布衫:

“你干吗欺负人!?”

要不是他一向对这个又臭又脏的铁布衫着实儿有点畏惧,他早就一把推过去把他给揉倒了再说。

其实,他走过去的时候,也有点心虚:他怕这洪荒野兽般的家伙忽然反扑,他当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但那“野兽”并没有反击。

他只在喉头里咆哮了一声,而且还退后了一步。

这使得罗白乃胆气更壮,转头过去问杜小道:“他骂你什么!?”

铁布衫低着头,嘶吼了半声。

杜小月只在抽泣。

她哭得抽抽喀咯的,语不成音。

罗白乃又转过头来,对铁布衫就锻指怒骂:“你骂她什么!?”

铁布衫低嘶了半声,又退了半步,似有些惶恐。

罗白乃大着胆子进逼了半步,手指快戳到铁布衫鼻子上去了:“你凭什么骂她!?”

铁布衫抬目涩声低吼:“我……为什么不能骂她!?”

忽听绮梦唤了一声:“罗少侠。”

罗白乃一听,只觉柔情万端,柔肠寸绞,马上回首,整个人都酥了一大半,指在铁布衫脸前的手指,也忘了收回来了:

“什么事?”

他这时当然未曾注意:铁布衫眼里已发出凶光。

像一头困兽。

正要反噬。

绮梦柔声道:“你……过来。”

罗白乃马上收回了手指。

其实,他仍忘了收回他的食指,只是他把他自己整个人都“挪”向绩梦那儿,那么一移转问,距离铁布衫那儿已有十二尺余之遥了。

不过,他的手指依然竖在那儿。

只是,并没有指着铁布衫面前而已。

一下子,他的人已到了绮梦身前。

还贴得很近。

来得好快。

快得使他微覆于前额的一络发丝,飘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轻功会那么快,快到离奇。

连逃命的时候,他也不曾使出那么快的轻功来。

绮梦黑眸如昼。

她呵气若兰。

她那一声呼唤,对他而言,犹如玉旨纶音。

“来了。”

他报到。

且十分有军气。

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

绮梦展颜一笑:“来了就好了。”

罗白乃英武地道:“有什么吩咐?”

绮梦的眼眸瞟了瞟:“你不必再追问下去了,铁拔一向不高兴杜小月跟外人谈话。”

罗白乃保持他那英雄救美的姿态,一指在后头翘着。一手倒提于腰,充满骑士魁力豪气他说:“他凭什么那样骂她?他又不是她老子!”

绮梦静了下来。

罗白乃怕她不高兴,改而骂别的对象:“都是无情大捕头不好,作威作福,把小月姑娘逼哭了。”

这时,无情已跟聂青会聚一起,叫了何文田。陈日月等人,一起研究水质。自聂青提来的木桶里舀了一小勺清水,倒了一勺粉未,俯首细察水里发生的变化,之后,把水泼了,又用另一个小碗,再筛人不同的粉未,来看水里产生的反应。但大家在低头审视的时候,聂青仍不时抬头向绮梦这里望过来,目光青得电镀过似的。

罗白乃越发不明白他们在于什么,在看啥。

绮梦悠悠地道:“大捕头这样说,是想找线索,一定有他理由的。”

“他是名气够响罢了,”罗白乃虎虎生威地道:“要是全盘都交给我办,会更快破案的。他的身体既然那么脆弱,不如多回家歇着的好。”

绮梦笑笑:“他倒是心细如发。”

罗白乃不服:“我更细心。”

绮梦说:“他也胆大。”

罗白乃更不服气:“我更大胆。”

绮梦忍不住故意数落他一句:“胆大?却又不上猛鬼庙去?”

罗白乃一呆,他口齿便捷,马上说:“若果人人都上了疑神峰,谁来守客栈这里啊!谁来保住这世外桃源呀!”

绮梦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一人冷森森地道:“这算世外桃源?我看是世外逃原才对——

人人都逃到这儿避难来了,结果,这儿就成了杀戮战场。”说话的人是聂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回绮梦身边,像只挥不去的绿头苍蝇。绮梦听了就说:“你不去,也就罢了,还是在这儿上面安全些。”

罗白乃听了,却在心中叫屈:如果大家都走了,谁来保护你?

一我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呀!

(那么,自己到底该不该上疑神峰呢?)

(不可以给人小觑了!)

(不入猛鬼庙,岂不是孬种!)

正寻忖间,忽地,放于背部的指头,有点凉飒飒的,猛回头,却看见一条肥大的舌头,正在舔他竖着的食指头。

舔他的是张切切。

他一回首,张大妈就对他一线,问:

“你干吗对我翘起手指头?”

说着,再度伸出了肥大的舌头。

 

第三章 三打白骨精

 

1.绿和生

一般而言,无情等人经过侦察布署,大约在午时未出发,经历跋涉攀登,大概在申时初已抵独木桥,按照常理,八月天这儿的太阳最早应在西初才开始下山,可是,一过独木桥,天好像黑得特别快,一下子,己入暮了。

夕阳仍在无限好。

向晚只惜近黄昏。

大家发现迅速昏暗的天色,不觉面面相觑。

庙在那儿。

两扇窗像眼。

一扇门似嘴。

——像一只变身的妖魔,正在待他们永堕地狱。

无情跟聂青走在前面。

聂青道:“大好像黑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