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命是很神奇的。”局长道：“没有经过活人的同意，亡者无法顶替活人。”
“不可能！”余笑道：“活人怎么可能活同意？”
“会同意的。”局长笑了笑，“当将死之人开始赚取亡者的力量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就等同于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亡者的力量……”余笑：“是积分？”
局长点了点头，余笑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还是有很多不明白，“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鬼怪还会吃人？”
“哦。”局长一手托着腮，道：“你以为所有的亡者都和我一样头脑清楚吗？”
“它们渴望生命，还有什么比活人的血肉更有生命力？”局长微笑道。
“那……”余笑：“阴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侵蚀活人？”
“你以为阴气是什么？”局长问。
这一下可把余笑给问住了，她小时候看聊斋，长大了看小说，对阴气的了解只是个概念，似乎是鬼附带的东西？
“我换个问题吧。”局长又问：“你觉得我是什么？”
“鬼啊。”余笑道：“你是鬼。”
局长：“那你觉得什么是鬼？”
“鬼就是……人死了之后的鬼魂？”余笑忍不住挠头，明明她是来问问题的，为什么总是被问？
局长：“人死了之后的鬼魂长什么样？”
“就……”余笑：“活着时候那样啊，可能会有点变化，变丑之类的……”
局长摇了摇头，他道：“鬼是没有形状的。”
“怎么可能。”余笑：“你没有形状吗？”
“我？”局长又笑了，“我是谁？”
余笑被膈应死了，“你也要跟我聊哲学？”
局长朝着余笑伸出手，余笑下意识避让，局长道：“你摸摸我。”
“……”这一刻余笑心里的感觉别提了，虽然很别扭，但她还是摸了摸局长的手。
局长期待的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余笑木着脸，“冰冷冰冷的，不太好摸。”
局长：“和你自己的手有什么区别？”
“我的手有温度。”余笑道。
局长：“除此之外呢？”
余笑又卡住了，好像除了冰冷之外，局长的手和自己的手差别并不大。
“你所看到的形状，只不过是个容器而已。”局长抬起手，轻轻晃了晃，“鬼是没有形状的，是不分彼此的。当一部分鬼被装进一个容器里，拥有了主导意识，那便是你所见到的鬼怪。”
余笑震惊到失去了思考能力，局长接着道：“亡者渴望生命，当鬼遇到活人，会怎么样呢？会不顾一切的钻进那具充满了生命力的躯体里，这就是所谓的阴气侵蚀活人。”
过了好一会儿，余笑才勉强消化掉了这些信息。
她依然有很多的不明白，依然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弄清楚。但她选择了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要我做局长？我做了局长，那你呢？”
“亡者渴望生命。”局长目光沉沉，“我也是亡者。”
他道：“在你之前我也选中了一个活人，我告诉了他所有关于医院的秘密。但是他拒绝了我，所以我只好继续做局长。”
余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拒绝了你，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拒绝你？”
“我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局长看着她，“而且我觉得你很好，你拥有一些活人的美好品德。比如说怜悯，比如说责任感，比如说牺牲精神。”
余笑：“什么意思？”
“你来到了医院，看到了许多，交到了许多朋友，知道了一些秘密。”局长：“更重要的是，你看见了很多人的结局。你……不想改变点什么吗？”
余笑一愣，局长微笑道：“做为局长，你可以制定医院的规则。但如果你选择出去，你是知道的，有很多的你认识的人都没有你幸运，他们将会永远留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余笑：“我……”
“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局长竖起一根手指，“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在你离开医院之前随时都能给我答案。”
第156章 被毒害的古镇1
余笑的脑子嗡嗡的,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局长伸了个懒腰，微笑道：“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了, 你回去吧。”
余笑：“等一下……”
“旺财。”局长扬声道。
三头犬推门进来，局长抬起一只手，“送聋组长出去。”
三头犬迈开四条腿走到余笑身边, 狗视眈眈的看着她。余笑心烦意乱, 还很生气。凭什么突然就把她带过来，又突然就让她走？
“最后一个问题。”余笑看向局长, “为什么选择今天告诉我真相？”
局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微微仰头, 气定神闲的道：“你已经接触到了医院最核心的秘密, 是时候让你做选择了。”
说完他做出了请的手势, 余笑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你就不怕我把医院的秘密告诉别人吗？”
局长挑了挑眉, 道：“我好像从来没说过, 我的候选人只有你一个吧？”
余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跟着三头犬离开了。
病房里，除了飞向别人的床, 其他人都很着急, 尤其是赵岚和周小珍。
梦魇缩在纸箱子里, 不知道在想什么。病房里七个人一夜未睡，终于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咚咚咚。”
所有人都朝着门看去，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来了。”
“笑姐！”周小珍宛如瞬移般来到门口刷的打开了门, 余笑和出去之前没什么两样, 淡定的站在门口。
“呜呜笑姐……”周小珍一把抱住余笑，在她的背上捶了两下，“担心死我了！”
余笑搂着周小珍进了病房，赵岚激动的就要过来给余笑一个拥抱，却被一个人挤到了一边。虞晴朗抬手将周小珍拎到一边，然后上下打量余笑，“还行，没缺胳膊少腿，你受到什么惩罚了？”
“没有惩罚。”余笑道。
“真的？”王东东等人觉得不可思议，“上次阿飞被抓了，还扣了五十积分呢，你一点惩罚没有？”
“当然。”余笑表现的很得意道：“医院也是讲道理的好么？我弄死了倒计时鬼，拯救了那么多患者的生命，没有奖励就算了，怎么可能惩罚我？”
她走到床边坐下，问道：“你们一宿没睡？”
“笑姐你被抓走了，我们怎么睡得着？”周小珍坐在余笑身边，“我跟岚姐都急的冒泡了。”
飞向别人的床坐在椅子上，他刚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时他问道：“说说你昨晚经历了什么，让我们长长见识。”
“对对。”周小珍道：“医疗纠纷办公室长啥样啊？那三头犬长啥样？办公室里的鬼是什么样的？”
这可就太为难余笑了，余笑根本没去过医疗纠纷办公室。于是她干笑一声，道：“嗐，别的倒没什么，但是我知道三头犬的秘密。”
所有人都被秘密两个字吸引住了，余笑道：“三头犬有名字，它的名字是……旺财！”
“……”
“哈？”周小珍第一个不信，“笑姐你骗我们的吧？”
赵岚也明显不信，余笑道：“真的，骗你们干什么？它真叫旺财，我知道的时候也懵了一下。”
“哈哈哈哈……”
虞晴朗夸张的笑了起来，“那只死狗的名字好土哦。”
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余笑打了个哈切，靠在床上，道：“一晚没睡，我好困啊。我想睡觉了，你们要一起吗？”
“一起一起。”虞晴朗将余笑挤到一边，躺在余笑的床上，舒服扭来扭去。
余笑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局长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回放，她当然知道局长是不怀好意的，但她同样清楚局长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是很难做到只顾自己，而不顾其他人的死活。
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那些认识的人，唐星吟虞晴朗……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变成智者医院的滕景之那样，余笑就会一阵难受。
局长说曾经有一个人离开了医院，他做到了为了自己的生命放下一切，余笑有点羡慕他。
虽然纠结，但局长告诉她的信息也让她明白了很多以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比如说滕景之为什么成为了鬼怪还依然保留着意识。
按照局长说的，鬼是没有形状的，阴气入侵就是鬼在入侵人体。死去的滕景之成为了一个容器，他的身体里装着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无数的鬼。局长说容器里会有一种意识占据主导，所以说占据滕景之容器意识主导的是滕景之本人。
而那些变成鬼后变得疯狂的，就是被其他鬼的意识占据了主导。
余笑暗暗叹息，就算她成了局长也救不了滕景之这样死去后还保留意识的人。因为现在的他并不只是他了，现在的他是由无数鬼组成的一个整体。
想到这里余笑又想，就算自己做了局长又能改变什么呢？她难道还能阻止鬼对活人的入侵吗？
虽然局长没有明说，但余笑是明白的，局长在医院也不是为所欲为的。就像三头犬说的那样，局长也得按规矩做事。
而活人想要离开就必须赚积分，赚了积分就等于默许随时都能被鬼怪入侵顶替。这是医院运行的最基本的规则，哪怕是局长也没法更改。
是的，就是这样，就算做了局长也改变不了什么。余笑这样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局长在诱导自己，她没有必要答应局长任何事。
这样想之后她似乎松了口气，渐渐陷入沉睡。
之后几天余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她会继续赚积分，之后带小珍和岚姐一起离开医院。
休息几天之后，就到了下副本的时间。
这几天二院的五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他们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余笑拿出了一张组队卡，将除了飞向别人的床之外所有人的昵称都填了上去，最后一个填的是海阔天空。
虞晴朗在旁边看着，此时她道：“这个昵称我知道，我在新闻里听到过。”
“你交友很广泛嘛。”飞向别人的床笑道：“一院也有你认识的人。”
余笑得意的挑了挑眉，掏出手机给唐星吟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唐星吟沙哑着嗓子道：“组队卡的消息我已经收到了。”
“我知道，我已经看见了。”余笑：“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这次的副本不一般……”
她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得罪了几个主治医生，着重讲了一下那些主治医生是怎么小心眼报复自己的，最后她道：“所以说这次的副本危险性很大。”
手机另一边的唐星吟沉默了，他在医院二十多年了，主治医生也不是没有揍过，但他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操作。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余笑以为他是在担忧，就道：“虽然危险，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次组队的成员，除了我们病房三个和你，剩下的全是二院的前辈，他们都揍过主治医生，单论武力值的话我们是不输主治医生团队的。”
于是唐星吟更加沉默了……
第二天一早，六院病房里的七个人整装待发。余笑穿着整齐，背着一只双肩包，背包鼓鼓囊囊的，里面除了各种道具符箓之外还有装了一只猫。
“突然有点激动啊。”周小珍兴奋的抓着余笑和赵岚的手，“第一次和这么多大佬一起下副本。”
“我那也攒了些组队卡。”虞晴朗道：“可以给你们用。”
王东东道：“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你那是给她们用吗？你那分明是给自己留在六院找借口。”
虞晴朗：“哼！”
余笑只有一点紧张，更多的是期待，她很期待看见那些主治医生们悲愤不已的表情，想想就很令人愉快。
八点提示音准时到来。
余笑感觉一阵眩晕，再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飘在云上。
不对！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躺着的！
余笑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一张很复古的雕花木床，四周围着纱帐。她躺在床上，盖着绣着喜鹊的被子，一只手伸在被子外，正被人抓着手腕。
“！！！”
余笑大惊失色，立刻把手抽回，惊骇莫名的看着床边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皮肤白皙，头发不长也不短，梳得整整齐齐的。穿着灰色的长衫，正坐在床边目光沉沉的看着余笑。
余笑躺在床上瞪着他，心说这是谁？我的小伙伴们呢？
“姑娘。”这时从男人身边蹿出来一个打扮的好像年画娃娃的小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是给你治病的大夫。”这时候身穿长衫的男人道：“我的名字叫曲莲。”
余笑怔怔看着曲莲，忽然间恍然大悟，这就是本副本的主治医生。她顿时一阵紧张，曲莲已经被洛丽塔收买了吗？他会不会对自己下手？
妈呀，大佬们都不在身边……
余笑哆哆嗦嗦在身边乱抓，她在被子里发现了自己的背包。背包鼓鼓的还很软，梦魇在里面！
余笑顿时大松口气，有梦魇在，自己应该死不了吧？
曲莲和一旁的小丫鬟对余笑的反应视而不见，曲莲就好像个任务NPC一样道：“你家姑娘是中毒了。”
余笑：“？”
小丫鬟立刻一副死了爹一样的表情道：“天呐，为什么会这样？大夫，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治不了。”曲莲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如果我能知道你家姑娘中的是什么毒的话，那么我或许可以一试。”
说到这里曲莲叹息一声，“要抓紧啊，如果七天之内我还不知道你家姑娘究竟中了什么毒的话，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说完曲莲拎着箱子站起来，脚步飞快的走了。
余笑躺在床上，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她这次在副本里有一个身份，看样子大概是某户人家的小姐。副本的任务是找出自己中的什么毒，时限是七天。
她扶着床框坐起来，突然一阵心绞痛。
“咳咳咳……”
小丫鬟小步跑进来，大呼小叫的，“呀！姑娘你咳血了！”
余笑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只想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她一边咳一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给小丫鬟看了一张她和赵岚还有周小珍的合照，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小丫鬟茫然摇头，“没见过。”
“啧。”余笑郁闷的掀被子，看来得自己找了。
“姑娘，你下床做什么？”小丫鬟连忙拦她，“你中毒了，要好好休息。”
余笑：“咳咳……我出去走走。”
余笑坐在床边，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么自己会中毒有没有可能是家里人下的毒手呢？
于是她问：“你……一直都是我的丫鬟？”
“嗯呢。”小丫鬟一点也不奇怪余笑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从五岁就在您身边伺候了。”
“哦。”余笑心说这可太好了，她道：“我是这家的小姐吗？”
“嗯呢。”小丫鬟道：“您是余家的大小姐。”
好家伙，也姓余。余笑接着问：“那我……爹有几个老婆？”
小丫鬟比了个手势，“有八个。”
好家伙……
“有几个孩子？”余笑问。
“有十二个。”丫鬟道。
余笑头皮发麻，这是什么封建大家庭啊。她缓了一下，问道：“那这个家里，谁跟我关系不好？”
小丫鬟抓了抓脑袋，一脸茫然。余笑道：“谁讨厌我，这你总知道吧？”
“知道啊。”小丫鬟道：“所有人都很讨厌你呢。”
余笑：“……”
余笑暂时放弃了主线任务，她决定先找到小伙伴们再说。她坚持要下床，丫鬟象征的拦了一下。余笑背着包走到门口，小声问道：“梦魇，梦魇……”
背包里的梦魇：“我在。”
“你们猫的鼻子怎么样？”余笑：“能闻到其他人在哪儿吗？”
背包里的梦魇：“我是变成猫，不是真的猫。”
余笑：“那你能感应到主治医生在哪儿吗？”
“暂时感应不到。”梦魇道：“不过如果他们靠近，我能感觉到。”
这就可以了，余笑扶着门框往外走。不知道其他人是个什么情况，按理说所有的患者在副本中的情况都是一样的，所以其他人现在也都中了毒？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主家，还挺大的，余笑走了半天都没离开家门。她受不了了，坐在花坛上，一边喘气一边咳嗽。
这时候背包里的梦魇道：“要不打个电话吧？”
“……”余笑一拍大腿，心说自己真是蠢毙了。
她连忙掏出手机给赵岚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喂，岚姐，你在哪儿？”
“咳咳咳咳……”手机那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然后赵岚道：“我在一个……茅草屋里，刚才主治医生来过了，说我中毒了。如果七天之内没搞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我就要死了。”
“我也是。”余笑道。
赵岚：“你也在茅草屋里？”
“我在地主家。”余笑：“我现在的身份是地主家讨人嫌的大小姐。”
赵岚：“……我现在是出轨酗酒家暴男家的媳妇。”
第157章 被毒害的古镇2
余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问：“有危险吗？”
“暂时没什么危险。”赵岚：“咳咳……你呢？不是说复仇者联盟也在这个副本吗？他们有来找你吗？你的情况危险吗？”
说起这个余笑也觉得奇怪，说好了要在这个副本杀自己，可自己已经来到这个副本快二十分钟了, 却只见到了一个曲莲。
“没看见他们，暂时没有危险。”余笑正要问清楚赵岚究竟在哪里，忽然就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叫骂声。
接着赵岚道：“那个渣男开始找茬了，我得解决了他。你先联系其他人吧，我没事了就给你打电话。”
“好。”余笑点了点头，接着给周小珍打电话。
奇怪的是电话迟迟没有接通，余笑心说小珍该不会是有危险吧？可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就算有危险，也不会刚刚来副本就遇到危险吧？
她不信这个邪，继续打电话。终于电话被接通了，传来了周小珍气喘吁吁的声音，“笑姐！”
“小珍？”余笑听她的声音不对劲, 一直在喘，“你在哪里？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啊。”周小珍道：“刚才主治医生叫什么莲的来找我, 说我中毒了。说完他就走了, 然后就有一群人拿着绳子要绑我，说我有什么罪。咳咳咳咳……不说了, 我正在逃跑呢, 待会儿再联系。”
看来每个患者都中了毒，区别是身份不同。
低头翻找通讯录, 下一个打给唐星吟。
又是半晌不接电话……
在余笑的坚持不懈下，电话终于接通了。唐星吟气息平稳语气淡然, “喂。”
听到这个字, 余笑心说唐星吟所处的环境应该还行, 至少不像小珍那么恶劣。她道：“你在哪儿？”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应该是在一个道观里。”
“哦。”这里居然有道观，余笑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
“还好，没什么危险。”唐星吟问：“你在哪里？”
“我在一个姓余的大户人家。”余笑捂着心口深深喘了两口，问道：“主治医生有没有找你？你也中毒了是吧？”
“他找我了。”唐星吟道：“他就在这儿。”
“……你是说曲莲在你那儿？”余笑问。
“嗯。”唐星吟肯定了一声。
余笑点了点头，道：“看来他是一个一个的通知，你是他通知的第几个人？”
唐星吟没有回答，余笑听见他在手机那边说话，“说，我是你找的第几个人？”
“嘎巴！”
“……第五个。”
“什么声音？”余笑惊疑不定，“刚才什么东西断掉了？”
唐星吟略带疲倦的声音道：“曲莲的颈骨。”
“……”余笑顿时人都傻了，半晌找不回自己的语言，“你……杀了曲莲？”
“没有，还活着……不是，还能动弹。”唐星吟问：“你在那等着，我去找你。”
结束了和唐星吟的通话之后，余笑擦了把冷汗，开始打虞晴朗的电话。
虞晴朗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在哪里？没事吧？那些主治医生找你了没？”
“还没。”余笑问：“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虞晴朗语气不好道：“真是奇怪，进入副本这么久了，主治医生都没出现。旁边一直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心口疼，老想咳嗽。”
余笑哪儿还能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因为曲莲被唐星吟截住了，还没来得及去找虞晴朗。余笑道：“哦，你不用再等了，主治医生一时半会儿去不了了。”
“为什么？”虞晴朗：“他们在围殴你？”
“没……”余笑：“你心口疼是因为中毒了，这次离开副本的任务是，查出自己中了什么毒，时限是七天。”
“知道了。”虞晴朗：“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给所有人都打过电话之后，余笑要留在这里等大家过来找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查一查是谁给自己下的毒。
她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走路扶墙根，吐痰带血丝。她就这样扶着墙四处转了一圈，终于给她碰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正在扫地的大爷。
余笑抬起手，“大爷。”
大爷抬起头看见了她，突然瞪大了双眼，宛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丢下扫把飞快的跑了。
徒留余笑伸着尔康手傻傻的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什么鬼？”余笑简直无语，就算自己讨人嫌，也不至于像见了鬼一样吧？
她咬着牙继续走，终于给她找到了一扇门。门边站着好几个人，正在拿锤子敲打着什么。余笑走过去问：“你们在干嘛呢？”
正在干活的人看见了她，露出了比之前的大爷更加惊恐的眼神。
“大小姐来了！”
“快！快把门堵上！”
他们抬着木板跑出去，将门砰得一声关上，接着门外响起了狂风骤雨般的敲击声。余笑莫名其妙，大声问：“为什么要把门堵死？！”
门外的人道：“大小姐，对不住了，是老爷让我们这么做的！您被天神降罪，谁和你接触都会倒霉，老爷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这时候之前那个小丫鬟哭丧着脸追过来，道：“姑娘，老爷已经知道您中毒的事了。”
余笑就不懂了，中毒了应该积极治疗啊，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她问：“我都中毒了，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小丫鬟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道：“姑娘你忘了吗？从一个月前开始，咱们镇上就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中毒，找不到原因，也治不好。张仙人说，是神灵降罪，惩罚有罪之人。你中毒了，老爷怕家里人被你连累，所以就打算把你关在这里，不让你和人接触。”
“……”
余笑扶住了墙，这么说她中毒和家里人没什么关系咯？
她转过头看着前方已经被木板钉死的门，四周都是院墙。她道：“梦魇，你会不会飞？”
背包里的梦魇道：“我可以变成鸟飞出去。”
余笑：“带着我飞可以吗？”
“……我可以变成大一点的鸟飞出去。”梦魇道。
镇子上最有钱的那户人家姓余，余家的宅子是整个镇子上最大最豪华的。最近镇子上尽出些邪门的事，就连余家也开始闭门谢客。
这天上午，空空荡荡的街道上走来一个年轻的道士。
道士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发随便在头发梳了个道髻，额角有几缕头发散落下来。他的皮肤很白，嘴唇也很苍白。但眉眼浓烈，眼珠乌黑，眼尾上挑，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副上佳的丹青水墨。
他的身材高高瘦瘦，穿着黑色的宽大的道袍，更显瘦削。
年轻的道士抬起头，看见了余宅的牌匾。他在敲门与砸门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上前敲门。
来到门前抬手，刚要敲门，突然一道劲风从头顶刮过。
发丝飞扬，道士眯眼抬头，看见一只巨大漆黑的鸟从余家大宅里飞了出去，上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那只大鸟并未飞远，就在余家周围盘旋。
道士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隐隐约约的歌声从大鸟处传来，接着电话被接通，一个女声道：“喂，你在哪儿？找到余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