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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将鲛珠交到辛九姑手中,心中百感交集,正要与众人告别,却听真珠道:“拓拔城主,我随你去罢。”讶异间回身望去,只见真珠红着脸,鼓起勇气道:“我对这东海颇为熟悉,由我带路要快一些。”人鱼姥姥叹气道:“也罢。就让她教你‘鱼息法’吧。想去东海龙宫,必须在水里自由游行。”

拓拔野不及多想,点头道:“那有劳真珠姑娘了。”当下转身向众人告辞,又与蚩尤交代了岛上诸种防御工事,这才出洞而去。拓拔野先返回木屋中取出珊瑚笛子。那珊瑚笛子空置已久,蒙上灰尘。拓拔野摩挲珊瑚笛,想起科汗淮,心中愧疚更盛。飞奔出屋,一路与群雄稍作招呼,便奔往海边与真珠会合。

当下真珠先教他鲛人族独特的水下呼吸法:鱼息法。所谓鱼息,即可在水中自由呼吸,而无需换气。真珠道:“其实海水中,也有许多的空气。只是寻常人无法呼吸得到。鱼以两鳃呼吸,我们自然没有。但是我们有皮肤。”她瞧见拓拔野望着她,心中羞怯,一边说一边两颊绯红,连语调也不自然起来。当下别过头去,道:“鱼息法便是将水中的空气从皮肤毛孔之中吸入经脉,再传送到肺中。”

拓拔野天性颖悟,又研习了两年的《五行谱》,一听之下,立时觉得这与水族魔法中的“龙鳞诀”颇为相似。真珠传授的口诀也甚为简单,参照“龙鳞诀”,立时便烂熟於胸。

当下拓拔野照着那口诀,潜入海中,运行真气。只觉周身毛孔突然完全打开,千万缕凉气冲了进来,沿着经脉缭绕奔走,汇集到心肺,清新凉爽,妙不可言。丝毫没有在水中郁抑的感觉。浊气从体内传至鼻息,逃逸出去,冒出无数的气泡,在眼前闪过,极为有趣。拓拔野又惊又喜,在水中自由游动。他原本水性极好,现下更是如虎添翼。

突然旁边黑影闪动,扭头望去,却是真珠在水中翩翩摆舞,尾随而来。她嫣然的望着拓拔野,红晕泛生,似是对他这麽快便学会了鱼息法极为嘉许。鱼尾轻摇,悠然旋转,带着拓拔野朝着东面三百里外的珊瑚岛游去。

海水湛蓝,彩鱼翩翩。他们从珊瑚丛中穿插而过,向着更深处的海底游去。

海底白沙绵延数里,然後是一片裂谷和山峰。许多生平见所未见的珍奇植物浮光掠影,交错而过。碧绿色的海藻在海水中缓慢的招展,宛如依依垂柳。海蛇、章鱼、诸多海兽在周围四侧懒洋洋的游过。色彩斑斓的鱼群倏然北往,倏然南折,错肩而过时如狂风卷过。

在这异彩纷呈的深海中恣意遨游,犹如在空中飞翔一般。拓拔野虽然水性极佳,但这等境界却从未体验过。得知纤纤尚有转机之後,心情已大为好转。在这海中逍遥游片刻,更是郁闷全消,过不多时已用手势与真珠谈笑起来。

真珠瞧见他复转开朗,心中颇为欢喜。见他忽然接连眨眼,满脸微笑,手势奇怪,猜了半天才得知,他说的乃是“这海中最为美丽的鱼就是你”。登时又是害羞又是隐隐的失落,红着脸佯作不知,朝前游去,忖道:“在他心中,我终究还是一条鱼。”心中顿感刺痛。拓拔野只道她害羞生气,连忙追将上来,微笑作揖,接连赔礼。

突然一只巨大的蝠贲舒张巨翼,滑翔而来,翼稍轻轻的拂过拓拔野的脸颊,又麻又痒。正愕然间,望见真珠掩嘴而笑,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麽却不好意思开口,终於轻轻比画道:“谁让你取笑我,它就摔你耳光啦。”她温顺腼腆,极少这般玩笑,刚一比画完,便两颊飞红,逃也似的翩然游舞。

两人就这般一路遨游谈笑,真珠初时颇为拘谨,但到得後来,也逐渐放开。并肩翔游,偶尔偷偷的瞥上一眼拓拔野的侧脸,心中便要砰砰跳得厉害。她心中突然希望这三百海里的路程,远远没有尽头。

前方珊瑚礁如密林交织,豔红似火,想来便是科汗淮当日所说的龙宫入口所在。拓拔野转头望向真珠,她微微点头。当下两人朝上浮游。

破浪而出,金光耀眼。万里蓝空下碧波摇曳,白鸥飞翔。环首四顾,东方数里处一片珊瑚岛巍然耸立,倒如海上城池一般。真珠低声道:“那便是传说中的龙宫大门。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龙神禁地,平日里谁也不敢轻易进来。”

拓拔野正要说话,忽听巨浪汹涌,有人喝道:“何方狂徒,胆敢嬗闯龙宫宝地!”接着便有轰然应诺声如山崩地裂般同时响起。真珠惊骇之下,花容失色,不自禁的朝拓拔野怀中靠去。

四周碧波翻涌,掀起三丈余高的水墙。水墙上无数尖耳凸睛,肩胛长有鱼鳍的人形怪物迎浪而立。手中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参差交错,纷纷对着拓拔野二人。为首一个十尺来高的彪形大汉长了两条触须,在唇上摆舞不停,满脸威严之色,踏在一只巨型海龟上,反手握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叉子,喝道:“见了巡海夜叉,还不跪下?”

真珠虽然颇为害怕,但是瞧见他满脸严肃,极是威武,却偏生长了两条触须,站在一只呆头呆脑的大龟上,甚是滑稽,忍不住便要笑出声来。却听拓拔野忍俊不禁,哈哈笑将起来。

那巡海夜叉乃是龙宫海域内的守疆将吏,各大岛国族民见了他无不惊惧失色,素来横行惯了,岂料今日方甫摆出这威武之势,却被这少年嬉笑,登时大怒,喝道:“给我拿下!”

那群尖耳凸睛的兵卒轰然应诺,踏浪迎波,排山倒海的围了上来。拓拔野笑道:“这便是龙神的待客之道麽?”双掌洒落飞舞,浩然真气如飓风忽起,蓬然卷舞。

众龙兵忽觉狂风卷来,水雾迷蒙,吹得自己睁不开眼。而脚下波浪倒卷,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由自主的朝着後方跌跌撞撞的疾退而去。

那巡海夜叉见这少年随意挥洒,便狂风卷浪,将众龙兵冲退十余丈,心下大骇。只听拓拔野微笑抱拳道:“在下汤谷城城主拓拔野,特来拜会东海龙神。还请尊驾通禀一声。”

巡海夜叉喝道:“大胆!龙神日理万机,神仙也似的人物,哪有工夫见你这等草民。”拓拔野微笑道:“还请尊驾通禀,便说是故人科汗淮的朋友,有要事求见。”

那巡海夜叉听得科汗淮三字,似是愣了一愣,眼珠转动,目光狐疑的在两人身上打量了半天,冷笑道:“科大侠的朋友?嘿嘿,他早在四年前便已死了。难不成你是从阎王爷那儿过来的麽?”

拓拔野轻轻拔出珊瑚笛子,在手中玩转,道:“此物乃是龙神送与科汗淮的封印神器,以此为信物,当不会有假罢?”那巡海夜叉哈哈狂笑道:“可笑,当真可笑。这岛上到处是珊瑚,随便作成这麽一枝笛子便想混进龙宫麽?”众龙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那巡海夜叉突然面色一变,冷冷道:“我瞧你多半是大荒奸细,想要混入龙宫捣乱罢?”话音未落,突然闪电般扑了上来,金叉飞舞,朝着拓拔野全力攻去。众龙兵齐声轰鸣,四面八方围攻上来。

真珠吓得尖叫一声,眼前一晃,已被拓拔野抱在怀里。他低头笑道:“不用怕,瞧我怎麽钓鱼捕虾。”那笑容温暖亲切,眼神有说不出的安定之力。她一颗悬着的心登时放了下来。低头望去,见他的左臂穿过自己腋下,横亘在她胸前,坚实的肌肉挤压着自己的双丘,酥麻的感觉登时由此传遍全身。她“啊”的一声低呼,满面潮红,浑身酸软无力,如棉花般偎在他的怀中。一颗心突突乱跳,一时间周遭什麽也听不见、瞧不着了。

海风劲舞,刀光剑影,真珠浑然不觉,她只瞧见拓拔野那俊逸的侧脸在阳光下的剪影,听见他的笑声。心中想到:“倘若能永远这般在他怀中,刀山火海,也没什麽可怕的啦。”双颊滚烫,心中叹气道:“我可真是着了魔啦,一点也不知道害臊。他与纤纤姑娘玉璧似的一对,又怎会将我瞧在眼里呢?我不过是条人鱼罢了。”想到此处心中疼痛,险些便要难过得落下泪来。

她瞧了瞧自己那银白色的鱼尾,正紧紧的贴在拓拔野的腿上,吓了一跳,急忙朝外卷起。满脸绯红,悄悄的瞥了一眼拓拔野,见他正谈笑退敌,丝毫没有注意,这才放心。又想道:“姥姥说人鱼若要化为人形,便要缩减几十年的寿命,受无穷无尽的苦痛。但是……但是倘若能变作一个真正的女人,与他一起,哪怕是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远远的瞧着他、陪着他,我也愿意……”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拓拔野笑道:“得罪了!”抬头望去,那巡海夜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高高肿起,衬着那两条触须更是惹人发笑。那叉子被拓拔野用断剑削得成了长矛,其他龙兵则远远的躲了开去。真珠再也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连忙掩住嘴,歉声道:“对不住,我可不是在笑话你的胡子。”

那巡海夜叉又惊又怒,恨恨道:“狂贼,你够胆就莫走!”拖着“长矛”,一跺龟背,那海龟缓缓的沉入海中。众龙兵也虚张声势的喝骂一通,逃之夭夭。

拓拔野哈哈而笑,转头望向真珠,突然发觉自己的左臂紧紧的箍在她的胸脯上,立即松手。真珠“啊”的一声,羞不可抑,退开数步,忖道:“糟啦,他定然将我想成不知羞耻的人啦。”又急又怕,不敢抬头望他。

却听见不远处有人鼓掌格格笑道:“好生了得。俊小子,难道你不怕他带了海妖龙兽来找你报仇麽?”拓拔野二人循声望去,那珊瑚礁上坐了一个红衣金发女子,正朝他拍掌微笑。海风吹处,红衣飞舞,露出雪白的肌肤。那金色的长发飘散起伏,美豔的脸上酒窝深深,一双碧绿的大眼如海水般清澈。妖娆美丽,竟不在雨师妾之下。

第六章 东海龙神

那金发女子斜斜的倚在珊瑚礁上,举手投足风情万种,说不出的美豔动人。拓拔野笑道:“我倒是怕他一去不回头,没人给我带路。”金发女子格格笑道:“这倒奇啦。从来只有听说‘宁下黄泉,不入龙潭’,今日倒是第一次瞧见有人这般不要命的。你这般年纪轻轻,又这般俊俏,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身边的这个美人着想哪。难不成想让她守寡麽?”

真珠登时大羞,想要解释,却声如蚊吟,只有自己听得清。拓拔野哈哈笑道:“她温柔可爱,天仙似的人物。我哪有这等福分。我是来找龙神借东西的。”真珠又是甜蜜又是失望,担心那金发女子又谈到自己,索性躲到拓拔身後。

那金发女子大奇,格格笑道:“到龙宫借宝?你的胆子也忒大啦。”她碧眼流转,突然似有所悟,击掌道:“瞧你这般风流俊俏,难不成是借了宝贝,讨佳人芳心麽?”拓拔野不知为何,对这陌生的美豔女子,竟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宛如早就相识一般,笑道:“姐姐当真是神机妙算,一下便被你猜着了。”

那金发女子听得他喊“姐姐”二字,登时眉花眼笑,吃吃道:“俊小子,你的嘴倒真甜,想不喜欢你都不成。”突然红影飘动,刹那间便到了拓拔野身旁。一张俏脸竟只隔了数寸凑在拓拔野面前,眼珠转动,将他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笑吟吟的不说话,倒似是在鉴赏什麽至宝一般。

咫尺之距,拓拔野瞧得分明,那金发女子虽然美豔绝伦,皮肤白腻,但那眼角已有些许鱼尾纹。但这非但没有减损她的魅惑力,笑起来时反倒平添生气,仿佛那一双碧眼也会游动一般。身上阵阵浓烈的体香犹如八月桂花,遍山齐绽。

金发女子笑道:“俊小子,不知你想要借的是什麽宝贝?”拓拔野微笑道:“龙珠。”那金发女子似是吃了一惊,既而格格娇笑,道:“臭小子,你可知道那龙珠是什麽麽?”不待他回答又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吃吃笑道:“那可是龙神吞吐修炼的元神寄体,若是没了这个,龙神可便要大打折扣啦。”

拓拔野心中一动,笑道:“姐姐倒是对这龙宫之事颇为熟悉麽。”金发女子笑吟吟的白了他一眼道:“臭小子,想让姐姐帮你麽?姐姐倒是想帮你,可惜帮不成啦。你的胃口忒大。”拓拔野笑道:“好姐姐,你只要将我带进龙宫便成了。”

金发女子秋波流转,素手朝外一指,格格笑道:“你的带路人来啦。”

突然雷声四起,万里晴空陡然变暗,乌云翻卷,黑压压的低垂下来。冷风突来,彻骨侵寒。海涛一阵阵的掀起。

真珠低声道:“一定是海龙来啦。”拓拔野笑道:“姐姐……”转头四顾,那金发女子竟已不知所踪。

狂风怒舞,海浪蓦然高高抛起,一道闪电亮过,天地俱白。“轰隆隆”巨响声中海面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急速回旋。突然怒浪激射,那旋涡犹如突然炸将开来一般,六只巨大的海龙兽展翼嘶吼,破浪跃出。

六只海龙兽比翼滑翔,遮天敝日,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黑色的巨大屏障。六只海龙兽颈上都套了婴臂粗的青铜索,齐齐拉着一辆巨大的青铜战车。从下望去,只看的见八只极大的轮子在空中飞转。隐隐听见车上传来呢喃与呻吟之声。那声音骚媚入骨,此起彼伏,真珠登时面红耳赤,几欲钻入海中。

突然战鼓咚咚,无数人齐声怒吼。满海波涛汹涌澎湃,蓦地现出数千精壮龙兵,横眉怒目,气势如虹,比之那巡海夜叉所带领的龙兵,又不知强了多少倍。旌旗林立,迎风招展,旗上一个“龙”字,直欲乘风破去。

战鼓突止,吼声齐住。一切都立时寂静下来,只有那猎猎海风,伴随着淫浪妖媚的呻吟喘息声。

拓拔野见真珠又羞又怕,心中怜惜,微微一笑,将她重新轻轻揽入怀中。真珠脸上一红,但见他的左手仅仅扶在自己的肩膀上,稍稍放心,却又隐隐有些失望。

那六驾海龙战车缓缓的降了下来,稳稳的落在波涛上。海龙兽扭颈嘶鸣,恶狠狠的瞪着拓拔野。战车宽大,镂金饰玉,极尽奢华。丝绸帘幔随风倾舞,倒不象是战车,宛如巨床一般。

那巡海夜叉从阵中奔出,踏浪奔到战车前,跪倒道:“禀六侯爷,喧闹生事的便是这小子。”帘幔缓缓拉开,真珠“呀”的一声,羞得脖颈尽赤,掉头躲在拓拔野的怀中。只见那战车上春意盎然,六七个一丝不挂的美貌女子玉体横陈,众女中间躺了一个金冠男子,修长魁梧,面目英俊,一双眼睛精光四射。

那金冠男子懒洋洋的坐直身体,颇有兴致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拓拔野一番,瞧见真珠,登时眼放异彩,挑眉笑道:“小子,你倒是豔福不浅,怀里的小美人鱼真是绝代尤物哪。”拓拔野只道他要说出什麽话来,闻言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真珠羞恼交集,眼圈登时红了。拓拔野微微一笑道:“比不上阁下豔福齐天。”

那金冠男子笑道:“既是如此,我将这七个美女与你交换美人鱼,如何?”那七个裸体女子纷纷娇声不依,粉拳连捶。但媚眼扫来,瞧见拓拔野俊秀挺拔,洒落自如,登时又暗暗秋波频传,倒真似是期盼被交换一般。拓拔野哈哈大笑道:“阁下倒真会做便宜买卖,我这美人鱼乃是天下无双的至宝,别说是七个人,便是将普天下的珍宝一并取了来,我也决计不能交换。”

那金冠男子嘿嘿笑道:“瞧不出你倒是多情种子。妙极妙极,咱俩可是同好。这样罢,只要将这小人鱼借我一夜,我便带你进龙宫。瞧见什麽宝贝,只要你喜欢,便尽可以拿去。这总可以了罢?”真珠大惊,一颗心忐忑乱跳,却听拓拔野笑道:“龙神我是一定要拜见的,但她却是千金不卖。”真珠又惊又喜,低声道:“拓拔城主,多谢你啦。”

那金冠男子嘿嘿笑道:“那我就没法子啦。这般美貌的人鱼,既然交换不到,那便只有抢啦。小子,好好看住你的宝贝。”突然战鼓咚咚,巨浪开处,八只四丈余长的獠牙海虎怒吼扑出,夹带狂风,朝拓拔野当头扑下。百余精壮龙兵在四名黑衣大汉的率领下疾风般围涌而上。

拓拔野心道:“倘若不露出几下真工夫,将这群小丑镇住,便要没完没了的纠缠不清。擒贼先擒王,拿住那色鬼,逼他带我进入龙宫。”当下大喝一声,突然周身真气浑然膨胀,远远望去青光护体,气浪回旋。那八只獠牙海虎被那瞬息爆发的真气镇住,竟然半空摔下,夹了尾巴,缩颈彷徨,低声呜鸣不已。众龙兵也是惊疑不定,气势顿减。

拓拔野长笑道:“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麽手段,能抢得我的宝贝去。”手臂一转,将真珠抱起,双足一点,踏浪疾行。右手翻转,青光如刀,一道锋锐无匹的杀气冲天而起。虽然这气刀威力尚不及科汗淮的断浪气旋斩,但已足以震慑龙兵。

那八只獠牙海虎悲鸣一声,竟蜷成一团,簌簌发抖。拓拔野长笑声中蓦然腾空而起,气刀随意翻转,身形如电,刹那间已经冲入龙兵之中,刀光剑影瞬息闪起。拓拔野虽被那狗仗人势的巡海夜叉与这荒淫好色的六侯爷弄得微有怒意,又求速战速决,但此行终究是来求人借宝,况且那龙神又是科汗淮旧友,是以并未亮出断剑,仅以气刀破敌。

气刀纵横飞舞,瞬息间已将众龙兵斩得潮水般退却。

拓拔野闪电般穿过龙兵阵群,朝着那六驾战车掠去。战鼓声中,又有数百龙兵蜂拥而上,重重阻兵依次形成六道关卡,掀起层层巨浪朝拓拔野扑去。

金冠男子坐在战车上,笑嘻嘻的观望着,手持金樽,一口一口的浅啜。那七个美女蛇一般缠上来,纷纷娇声道:“侯爷,那个人鱼有什麽好?竟然舍得用我们去换。”金冠男子哈哈笑道:“你们女人懂得什麽?女人的价值在於拥有她的男人。你瞧那小子,定然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的女人自然也就身价百倍。”他色眯眯的笑道:“这样的女人,岂能不尝上一尝?”一个凤眼女子撇嘴道:“倘若他带了一只母猪来呢?”金冠男子拍拍她的屁股,笑道:“我也得讨了来,好好研究研究,究竟是怎样的母猪。”

正说话间,拓拔野已经闪电般杀透重围,乘风踏浪疾奔而来。

那金冠男子微微一愣,叹道:“果然好身手!十六蛟!”十六个长身男子闪电般跃出,交错奔跃,到了距离拓拔野二十余丈处,突然齐声长啸,身形突变,化为十六条蛟龙,横空怒吼。

拓拔野哈哈笑道:“来得正好。”手指一弹,“呛锒”一声,断剑无锋倏然离鞘破空,旋舞不息。拓拔野凝神聚气,默念封印诀,大喝一声,那断剑迎风龙吟,光芒四射。十六只蛟龙悲鸣声中,竟如落叶随风,刹那间便被吸入那断剑之中。

拓拔野衣魅飘飞,长啸声中已然扑到。六只海龙兽狂嘶怒吼,展翼高飞,口中喷出道道剧毒水浪。拓拔野避也不避,浑身真气瞬息怒放,碧光护体,迷幻流离。那道道剧毒水浪喷到光墙上登时四下激溅,反射到海龙兽身上,登时皮焦肉烂。

海龙兽痛吼声中,拓拔野如急电般窜起,破过两只巨大的龙翼,翻身跃上战车。无锋剑如影随形,剑气凌厉,直指金冠男子眉心。众美女失声尖叫,但那脸上却是丝毫惊慌失措的神色也瞧不见,纷纷媚眼如丝,似笑非笑的朝拓拔野望来。众龙兵尽皆骇然,战鼓顿止,就连那狂风也似乎在刹那间停顿。

那金冠男子击掌微笑道:“佩服佩服。果然是少年英雄。”拓拔野见他临危不惧,不由也起了敬佩之心,笑道:“承让了。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想请阁下带我进龙宫而已。”那金冠男子笑道:“贵客光临,何其荣幸。”左手朝前一指,海上巨浪陡生,朝两旁裂开,形成一条宽阔的水上大道,直抵珊瑚岛。

漫天乌云突然散尽,红日耀眼,碧空如洗。那水上大道金光粼粼,珊瑚岛上一道紫气冲天而起。

水道两侧碧浪翻滚,龙兵分列,旌旗猎猎。六只海龙兽振翼长嘶,并肩齐步,御波踏浪,朝着珊瑚岛上那道紫气奔去。拓拔野见那六侯爷如此爽快,倒也颇为出乎意料,当下手指微勾,青光顿敛,断剑倏然归鞘。六侯爷扬眉道:“小子,你这麽快还剑,就不怕我暗算你麽?”拓拔野微笑道:“倘若如此,那就只能怪我自己有眼无珠了。”

六侯爷哈哈笑道:“好!气度不凡,难怪这个小美人鱼会这般锺情於你。”真珠闻言大羞,眼圈微红,蹙眉道:“这位侯爷,倘若你再这般胡说八道,我可要生气啦。”六侯爷见她含羞薄嗔之态,更是神魂颠倒,杯中美酒险些泼将出来,连声道:“是是是。”突然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斜睨身後众女,笑道:“你们全被比下去啦。”

众女不依声中,海龙车已经闪电般跃上珊瑚岛。那紫气流转变换,如巨大光柱旋舞不息。奔得近了,可以瞧见那紫光竟是从珊瑚岛中心一个裂开的大洞中射出。巨洞森然,寒气逼人。隐隐瞧见浪水翻涌其间。

六侯爷道:“小子,此处便是龙宫入口。倘若你不会水中呼吸,还是乘早打道回府罢。”拓拔野微笑道:“有劳侯爷了。”见这六侯爷虽然好色,却是颇为光明坦荡,不由增加了几分好感。

海龙车高高飞起,破入光柱之中,一时间紫气迷离,众人须眉皆赤。刹那间一道强大气旋陡然而生,从裂洞中吸纳众人。车身剧震,笔直落下。水花激溅,眼前一花,随即一片黑暗。冰冷的海水瞬息吞没了众人。

漆黑中水流迎面激撞,如狂风卷席,将众人冲得跌跌撞撞。拓拔野生怕真珠被急流卷走,反手将她紧紧抱住。那光洁滑腻的身子在自己怀中不住的战抖,依稀可以听见她那小鹿般的心跳声。拓拔野想起几日前,在龙鲸腹中的第一次相遇,她也是这般赤裸一身的被自己抱在怀中,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