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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用力点点头。

接着,他们维持这个动作很久,周围没有任何反应。虽然并没有发生直接的身体接触,但他的胸膛离她只有一拳之遥,他月光般的及肩碎发和呼吸产生的波动也近在咫尺,总感觉像被拥抱着一样……

她已经没有心思再留意他好不好看了,只是紧张得严重缺氧,有点想直接晕厥过去。

这幻象……也太真实了吧……

梵梨在心中默默念经: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前传来:“苏释耶大人?”

“嗯。”苏释耶答道。

“啊,真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我只是想问问看,刚才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是布可逆的声音。

“没有。”苏释耶断然道。

布可逆为难地说:“这个……您确定吗?因为刚才有一个可疑的人从北极星之间逃走了,我和我太太找遍了附近的房间也没找到她。她是海洋族,没法游太快,这里应该是她唯一能来的地方……”

泡泡小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轻柔得和刚才发疯的女人仿佛不是一个人:“苏释耶大人,这个人是很可疑,我、我们怀疑她是小偷。”

苏释耶漫不经心地说:“或许不是海洋族呢,能游到很远的地方了。”

“她有耳鳍,是海洋族。”

“如果有海洋族来这里,我不可能没发现。再说了,你们觉得我会允许别人打扰我约会?”苏释耶微微一笑,玩味地看着梵梨,“现在我有点忙。你们快回去接待客人吧。”

听到这里,梵梨捏了一把冷汗。

苏释耶大人在说什么呢,他不是幻象吗?

等等,难道他不是幻象吗?!

泡泡小姐不死心地游上前一些:“可是,独裁官大人,我们真的需要找到那个……”

她话还没说完,梵梨的腰已经被强有力的臂膀搂住。苏释耶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真的不是幻象,刚才他是逗她玩的!!

梵梨还处在发现这是苏释耶本尊的惊诧中,结果发生了一件事。她浑身一颤,眼睛睁得滚圆。

苏释耶俯下身来,帽檐滑落在肩上。然后,她的双唇就被他的唇覆盖住了。

因和他而疯狂跳动的心,有那么几秒,跟完全死了一样。满脑子里除了一片空白,就只有“???”这样的信号。然后,苏释耶轻轻喘息着,用舌尖挑开她的唇瓣。太过强势的入侵,直接越过反射弧,电击般扎中了心脏。心跳再次失速,呼吸节奏完全失控,她吐出一连串泡泡。他却乘虚而入,单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侧过头,鼻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鼻尖,加深了这个吻……

发生了什么?

这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苏释耶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完全懵了,只知道他每主动一分,她全身的神经就多受一份刺激,就跟海浪袭击沙滩一样,一阵一阵,掀起巨大的酥麻和疼痛,以至于整个人失力,差点站不稳,跪在地上。

苏释耶顺着她的腰摸下去,怔忪了两秒,眼眸变得幽深许多。

然后,他轻笑一声,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用很轻但那两个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么主动,晚上跟我回家?”

门口的两口子直接懵了。

布可逆知道,在上阶海族中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苏释耶对过分单纯的女人提不起兴趣,不管她有多么倾国的容色。所以,所有需要与独裁官应酬的场合,男人们挑同行女性时,都会心领神会地选那些美艳的、风情万种的。这一定程度反映了独裁官大人喜欢挑战的本性,男人都懂的。但布可逆不知道,苏释耶猛到这个程度——这也太猛了吧!只是接个吻而已,他怀里的姑娘就陆生了?他看不到那姑娘的脸,但看到了她裙摆下的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见惯男女情事两万多年的眼睛。

泡泡小姐想的却是,这姑娘是怎么勾搭上独裁官大人的?风晋公主去世后,他一直单身,对外都宣称暂时不想进入恋爱关系了。除了跟兰迪玫瑰有点疑似女方团队炒作的绯闻,他再没跟任何人传过绯闻。怎么今天好像看错了,独裁官大人其实不是不可得手的?这姑娘是谁,好想看看,长得漂亮吗,难道比自己还漂亮吗……

而苏释耶只看见梵梨双肩轻抖了一下,怯生生的眼中像有泪水一样,比之前更加明亮。

很快,这两个人自觉地悄声离开。听到他们远去,苏释耶立刻放开了梵梨,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但还是难掩神色里的狼狈:“布可逆在找你?”

梵梨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鱼尾消失了,变出了一双腿,这让她很苦恼,只能心不在焉地说:“嗯。我听到他们俩吵架了。”

“懂了。”

裙子很短,但还好,不至于走光。梵梨拉了拉裙子,有些尴尬地踢了踢腿:“怎么会这样……”

“那要问你自己。”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知道水里也可以变出腿的……”她脱下外衣,当长裙围住了腿。

苏释耶眼睛微微睁大,凝视着她坦率的双眼,过了一会儿,别过头去看着彩绘玻璃窗的方向:“我有事,先走了。你休息一会儿,等尾巴回来再出去吧。”

“等等,苏释耶大人。”

“怎么?”

“你……你不是幻象?”

苏释耶笑:“你就当我是幻象好了。”

“那,刚才你怎么提前这么久就知道他们俩来了呢?”

苏释耶笑意更明显了,说出来的却是不怎么客气的话:“比起问这种傻问题,不如想想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装什么呢。”

说完,他转身就走。

梵梨本想再叫住他,但他最后留下来的天然威压让她有些退却,不敢多问了。等他出去以后,她尝试恢复平静,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消除刚才法式长吻带来的刺激感。身体里、皮肤下、神经中,一直都有无数小爪在紧收一样。

这是她的初吻……

她捂着脸,觉得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又觉得很可惜。毕竟初吻原本是想留给第一个男朋友的,结果给了一个陌生人。

可是,苏释耶是光海独裁官,长得那么帅,应该不会占一个普通海洋族女孩的便宜才对。他是为了救她吧。

不对,她实在是太不矜持了!不管他多有魅力,那也是吃了她的豆腐,怎么也应该给他一个耳光才对!

可是,那么帅的脸,怎么可以挨耳光?在那么好看的脸颊上留下五指山,不觉得可惜么……

不对,轻薄的家伙帅也没用,梵梨你不要当个没原则的颜狗好不好!要打,不打显得你多掉价啊!你有这么差劲吗!!

可是,他都已经出去了,后悔也没有用吧,再说你自己不是挺心动的吗,承认吧梵梨,你被他亲得都快忘了姓什么了……

不对,面对强大雄性产生被征服欲只是本能而已,优秀的姑娘应该明白如何去克服本能!连本能都克服不了,还是个人吗!还有尊严吗?!

可是,他是为了救她,恩将仇报不好吧,再说你确实挺享受的啊,为什么要逃避这一点……

不对,他也可以用不是亲吻的方式来救她的呀!他这样还是有点占她便宜吧!!混蛋啊!!

可是……

最后,梵梨被自己的纠结思想整得精疲力尽。好累,纠结不动了。她索性坐在祭坛上,放空大脑。

动了动好久不见的双腿,她觉得有些开心。见腿久久没变回尾巴,游泳和呼吸好像也没怎么被影响,只是速度慢一些,她就脱下外衣裹成长裙,慢慢游了出去。

刚上去,她就在楼梯口遇到了琉香。琉香原本靠在墙壁上,不知道痴痴地在想什么,看见梵梨,先是随意看了一眼,别过视线,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和梵梨视线相撞后,又挪开视线。再过了几秒,她才猛地回头说:“梵梨?!”

“啊,是我……”

“你怎么这么美,好像看上去很不一样了啊……啊,不对,我有事要跟你说。你不知道,刚才我在这里遇到了苏释耶大人,就是这里!”琉香指了指原地,第一次表现出近似于当当的兴奋神态,“我这是第一次看见他本人,他在这里站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我就鼓起勇气过来跟他打招呼……结果他态度居然特别温和!简直是意外之喜……等等,你你你……”

她话没说下去,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梵梨的双腿。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梵梨苦恼地说道,“没有上岸,就这么变出来了。”

“你在那里陆生的?”琉香看了看梵梨身后的楼梯,颤声说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人,不会是……苏释耶大人吧?”

“啊,嗯,就偶遇了一下……”

琉香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我不知道该说你猛还是幸运了!!!”

“啊?啥意思?”

“你不打算读书了吗,海洋族怀孕是没法挑时间的啊!但算了,你还担心什么读书的事,生了他的孩子,你直接搬到圣耶迦那,母凭子贵,此生无忧了!”

梵梨拼命摆手:“你在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没让你怀孕?”

“当然没有!!”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轻易让一个海洋族怀孕呢……”琉香拍拍自己的胸口,对她伸出大拇指,摆着尾巴,嘀嘀咕咕地走了,“但你还是太厉害了,那可是全光海顶峰的男人,厉害了我的梨子……”

梵梨想起来了,琉香白天就说过,夜迦喜欢陆生状很“皮”。她隐约觉得,变出双腿可能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所以,她又躲回了回忆长廊,静静等待自己变回海生状。

风动宫殿最大的露天仪式堂里,两千六百名宾客基本就位,座椅搭建成了足球场观众席的碗形。

作为奥达宗族的代表人,丽娜和母亲被安排在前排。苏释耶坐在她前面一排,和她之间就隔了四个人。他脱掉了外披,现在穿着一身正装,正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侧耳听身边的奥达宗主的小公子——奥达艾泽讲话。

奥达宗族是星辰海的守护宗族,艾泽也是正宗的海神后裔,有六对尾鳍,是速度最快的海神族,其脸面跟太阳一样灿烂。他自小参军,随父亲游历四方,喜穿军装,不喜佩戴他们的衔尾鳗鱼徽章,因此有个外号叫“小军帽”。星辰海归顺苏释耶后,他认识了苏释耶,发自内心地崇拜苏释耶如沐春风的待人方式,而不像跟父兄那样总是被教训,“被”产生崇拜之情。对他来说,苏释耶比他那个自大愚蠢的大哥更像大哥。之后,他几乎就一直跟着苏释耶了。现在他常驻圣耶迦那,挂名在圣大读书,却是挂科党。他只立志要和苏释耶统一全光海,收复深渊。

“深渊”是与“光海”相对应的领土,是阳光照不到的深海区域。在那里,寻常生物会因为无法承受水压死亡,大部分奥术会失去效应,生命的生存模式和文化传承与光海截然不同,是有诸多未知与恐怖的危险区域。对艾泽来说,挑战深渊比学习有吸引力多了。所以,作为天赋神力的海神后裔,他的口头禅却是:“深渊一日不收复,老子奥术一日不过二级。”

因为经常与奥达宗主夫妻同行,丽娜的母亲经常见到苏释耶,丽娜也和他匆匆见过两次。但这样长时间坐在小范围内,这还是头一遭。而且,艾泽平时谁都不放在眼里,经常对她指手画脚,唯独在苏释耶面前会化身为小迷弟。这让丽娜有一种解恨的快感。

苏释耶身姿修长,下颌线锐利,回答艾泽的话都很简短,偶尔比一个手势,艾泽就会即刻吩咐身边的人去办事。

这一天,以参加婚礼为由来见苏释耶的人很多,但他都没有拒绝,只要有时间都会一一处理。

丽娜觉得很奇怪。看苏释耶待人接物的方式,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是有过屠城记录的“军神”,也不像传闻中那种“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的冷酷独裁者。

可是,他明明姿态不高,甚至很温和,却让她连主动开口说个“独裁官大人晚上好”都不敢。

她只能竖起耳朵,偷听苏释耶和他们的对话:

“这件事不能插手。嗯,不管,这事因地制宜。”

“量力而为,把握节奏。”

“布可巴路我会亲自跟他讨论。”

“回不了血,让财政官盯着。”

……

半天她没听出点东西来,反倒是被突然插进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奥达先生,有一名自称是丽娜父亲的逆戟族男子说要见女儿,现在正在门外等候。”

丽娜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吃了芥末的表情。

“丽娜是?”苏释耶抬起头。

“是我们大管家的女儿。”艾泽答道。

“哦,父女团聚啊。挺好,快去吧。”

艾达急着和苏释耶说话,指了指门外,敷衍地说:“丽娜,快去快去,你爸说要找你。”

不,她一点都不想见她爸!!她能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出,母亲也不想她见她爸。可是,独裁官都已经嘱咐过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门外等候的男人高大健壮,一头红色长发完全梳到脑后,发际线很低,头发浓密,不仅经得起这种魔鬼发型的考验,反而显得他五官俊美非凡,狂放不羁。只看外表,一点都看不出和丽娜是父女的年龄差。

丽娜继承了他的美貌,却没继承他的稳定情绪。她横眉怒目地说:“您有什么事?”

“父亲来看看女儿,不可以吗?”

“哦!你都有几个女儿了,让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哎呀,我数学不好,我居然数不清了呢!你怎么偏偏就想到这个女儿了?是因为这个女儿她妈,你的前女友飞黄腾达了吧?那她一无所有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啊?”

她嗓门很大,脾气火爆,说话无礼至极,和平时在学校里轻视所有人的模样判若两人。但这一点都没有刺激到她的父亲。他耐心地听她说完,笑得底气十足:“丽娜,我和你母亲的故事确实已经是过去式了,但那段美好的爱情不是无意义的,它让我有了最美丽的女儿。”

“爱情?你还把那当成是爱情啊?口口声声说爱我妈一辈子,结果没多少年就跟别的女人跑了?别闹了,咱们都是逆戟族,别谈那么多的感情。”

丽娜爸爸依然不在意,只是拍拍她的肩:“亲情的纽带是不会消失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丽娜往后闪躲,防备地说:“那对不起,今天你觉得见我很困难了对吧,以后会更难的!我现在已经和独裁官同席了,你没想到吧,后悔吧?气死你!”

“你如果能有出息,爸爸会比谁都开心。如果不见爸爸能让你开心,那爸爸就再也不来打扰你了。”他游上前一些,想摸她的头,手却在空中停了停,又收了回去,转身离开了。

丽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慌了:“喂!”

他回过头来,眼中闪着一丝愉悦,一丝希望。

正巧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大卷发泛着玫瑰色的亮泽,肌肤是十二月的初雪,轻纱裙摇曳出一片紫罗兰色的海光。她的身影逼近之时,丽娜并没认出来是梵梨,只是下意识不想让这样的女人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丽娜涨红了脸对父亲说:“算了!”怒气冲冲地又回到了仪式堂里。

可是,回到母亲身边坐下后,她还是不争气地想起小时候,曾经父母一人牵着她一只小手,在星辰海满世界遨游;爸爸把抛来抛去,被妈妈使劲儿掐胳膊;别的小男孩欺负她,她还没反击回去,爸爸的尖牙就吓得他们逃到几十米外……后来,记忆中一切爸爸做的事,都变成了妈妈一个人做的了。

“他没有为难你吧。”母亲看着前方,冷冷说道。

“没有。”丽娜垂下头,面无表情地发呆了一会儿,忽然跟魔怔了似的,轻轻说道,“妈妈,你和爸爸……一直就打算不相处了吗?”

母亲眉头拧了起来,回头看了丽娜一眼。即便在微暗的环境中,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里,瞳孔也是线形的。她就这样静静看着丽娜,不说一个字,直到看到丽娜回避了视线,再次把头埋了下去。

“不要提这个男人,我恶心他。恶心。如果再看到他,我只会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母亲的声音很平静,却是咬着牙齿说的,“你不要忘记,他和别的逆戟族父亲不一样。他给了我们承诺,却又抛弃了我们母女俩,是我历尽千辛万苦,受了无数委屈,才把你带大的。”

“我知道。”身体里的气儿瞬间没了,丽娜叹了一声,“我知道的,妈妈这些年非常非常不容易。”

“你知道就好。”母亲再次转过头去。

***4.3小剧场***

星海:“?”

夜迦:“??????”

羽烬:“?!”

希天:“!!!”

第13章 她的4.3亿年

婚礼仪式即将开始,梵梨没找到当当,只找到了星海,于是悄悄游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星海回头看了看她,眼睛微亮:“你今天好漂亮。”

“有点过分隆重了吧。”

“不,一点也不过分。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梵梨迟疑了一下,凑过去一些,对星海勾勾手指。他配合地靠近一些,侧耳聆听。

“那个……星海,你知道在海里变成陆生状是什么意思吗?”

星海怔忪了半晌,才说:“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

“有区别吗?”

“当然有。主动的只能通过奥术来变幻,普通海族很难做到。如果是被动的,又没接触空气,那只有一种可能了。”星海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道,“遇到了非常非常喜欢的异性。”

“啊?是这个意思吗?”

梵梨顿时觉得有些害羞,这么说,她对苏释耶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迷惑地点点头:“可是,我们看见的热恋情侣那么多,为什么也没见他们变成陆生状呢?”

星海清了一下嗓子,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所以我用了两个‘非常’。”

“‘非常’到什么程度呀?”

“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程度。”

“一切?我不懂……”

梵梨看了看他,却在黑暗中与他的视线相撞。他本来目光坦率,很认真地在思索和回答她的问题,但对上她的眼睛后,他下意识咳了一声,转而拿起盘子里的柄海鞘,扔到了嘴里。

这时,身后有一个逆戟族女生娇笑起来:“哎呀,这位单纯小美人,你胆子可真是够大的,用这种话撩有鲨族血统的男孩子,不怕被吃了呀?这位小哥哥已经很绅士了,快别逗他了。”

“撩?我没有啊。”

“那是你不知道海里陆生状是什么意思吧,让逆戟姐姐告诉你哦——就是你和这个男生温存够了,感觉到了,想要和他胎生宝宝的意思。”

“……胎生?”

“对,我们哺乳动物的生育模式你们不习惯。很多鱼纲情侣交尾都不会变成陆生状呢,就算要宝宝,也会选卵胎生。如果完全哺乳动物化,那除了想胎生没别的解释了。可是,想胎生的话,可得一直保持陆生状十个月时间,牺牲可是很大的。所以哪个女人真被男人弄得变成陆生状,首先她得特别特别爱这个男的,再来,他们肯定在正餐前玩耍了很久。”逆戟女生撑着下巴,玩味地笑道,“你……是不是跟你男神做坏事了?”

“没有!!”

“心跳很快哦,不诚实。”

她摇摇手:“我我我,我只是觉得这话题太劲爆了……”

“也是,你身上还散发着小处处的气息呢。”逆戟女生又看了一眼星海,“小哥哥,加油哦。”

真是火上浇油。梵梨急道:“星海,我只是听别人聊天提起,觉得好奇……!!”

“嗯,我知道。我不会乱想的。”

星海这边给了她安心感,但得到了这个答案,梵梨又不由想起,苏释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装什么呢。”

现在她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不定是真想和她约一个晚上的,但她一直装傻,他就觉得她很没意思,所以干脆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定是这个意思。她本来想骂他轻薄,可是莫名其妙变出腿的自己,不是更轻薄吗?

她不相信自己对一个陌生人能来感觉这么快,肯定是身体哪个零件出问题了!

再回想琉香过激的反应,她也全懂了。

琉香一定以为她和苏释耶……

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她一直在努力和原主、和这个身体撇清关系,并且努力寻找回到陆地的方法,但此时此刻,她怎样都无法与扑面而来的尴尬撇清关系了……

等她恢复一点理性后,突然开始思索:陆生是完全生理上的被动表现,应该与精神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会不会与她无关,只是这具身体的条件反射呢?毕竟,她根本不认识苏释耶。

被苏释耶的事苦恼着,整个婚礼仪式梵梨都很心不在焉,以至于泡泡小姐在宣誓时泪流满面,她也没有因此动容。

仪式结束后,进入了室外舞会时间。新郎新娘带头在彩虹喷泉前领舞一支,其他男男女女也跟着在海光之中翩翩起舞。梵梨一直躲在人群后方,终于碰到了当当。当当先是对她的新造型大肆夸赞一番,然后抱着她的胳膊,激动地说:“梵梨,我好像遇到真命天子了!”

“遇到了不错的男孩子?哦不,大叔?”

“像是一见钟情,又像是久别重逢!可是,我和他好像是不能相爱的……”在管弦乐的陪伴下,鲸族女子的天籁之音中,当当拉着她扇动尾巴,转了好几个圈,“你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也太糟了……”

在她拉着梵梨转圈圈的时候,脖子上醒目的项链也飘了起来。梵梨对着项链抬抬下巴:“项链是意中人送的?”

当当摸了摸项链:“嗯!这是鲨鱼牙项链,很珍稀的。”

这条项链真眼熟。不知为什么,梵梨总觉得它跟红先生刚才掉出来的是同一条。

但不可能吧,红先生都有家庭了,应该是她看错了。

不经意抬眼时,梵梨看见了台阶上的苏释耶。面前闪烁着一团金色的奥术通讯光,他抱着胳膊倾听那边的讲话,身后跟着的十六名圣都红衣卫石雕般纹丝不动。四名红月海的名流人士在台阶下静静等候他。

当当滔滔不绝说着她有多幸福,梵梨却有些走神,总是止不住想在祭坛上发生的事。

以至于有人靠近,带了一波关注度过来,她也没能发现。

“为什么一直看独裁官?想和他跳舞?”

听见这个声音,梵梨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了夜迦盈盈的笑眼。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摇摇头:“没没没,我只是第一次看见独裁官本尊,有些好奇……”

“哇,布可教授!”当当受宠若惊地说道。

夜迦朝她抛了个媚眼,把她电得七荤八素,又对梵梨皱着眉,无奈地微笑:“那就好,不然你可能要伤心了。这家伙只懂战争,不懂女人。”

“哈哈,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这时,前一首舞曲结束,像音乐的呼吸与心跳都同时暂停了一下。然后,夜迦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跟我跳一支舞吧。”

紧接着,钢琴低音和弦沉沉地响起。舞起幽蓝的旋律,把埋葬在灵魂中的记忆卷起,纷沓而至。他的眼睛明亮,反射着风动宫殿外明明灭灭的微光;他的发梢轻扬,像在雪中浸泡过。不论是纤长的身材,还是白皙的皮肤,还是优雅的呼吸,都是神赐美貌中的一部分,完全符合光海的审美。当当快被这个邀约羡慕死了,恨不得帮她说出“我愿意”。然而,夜迦后一句话却令两个女孩都差点晕倒——

“答应我吧。我就是喜欢接苏释耶的盘。”

不管旁人有多么沉迷他的美貌,他总是能精准地把人拽出晕眩的深潭,也是个好人了。

梵梨不会跳海族的舞,正想拒绝,就被他牵着手,轻巧一拉,顺着水流带入舞池。

琴歌如梦,流光翩跹。长发像风,裙裾像云,张开、摇曳,随着她的身姿和尾鳍翩然舞起。

舞池的中心就这样变成了他们俩。

宾客们的脸就像多米诺骨牌被翻开一样,原本不管是朝着哪个方向的,最后都转向了他们。有个海豚族的男生本在喝酒,酒杯盖子也不慎被他碰掉,酒水和酒味流得到处都是。他看着梵梨,瞠目结舌:“妈妈,我恋爱了……”

“那个是奥术学院的梵梨?双S那个?”

“我怎么不知道她是个大美人?!”

丽娜在人群不经意看了她一眼,轻蔑地一扫而过,过了两秒,又迅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微微睁大。

夜迦又任性地变回了陆生状,在地上精准地踩点,迈出舞步。梵梨发现,只要维持海生状且放松,就能跟上他的步伐。没过多久,她就不那么紧张了:“布可教授,我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你。”

“嗯,你说。”

“苏释耶大人的掠食者特性好像特别强,可以提前十多分知道有人靠近,是因为听力好吗?鲨族听力可以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