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仅从郑股的角度,当初除掉少务是正确的选择,看如今少务归国继位之后的情况就知道了。可是花了那么大代价,策划了那么完美的行动,最后不仅失败了,而且被揭穿了,对这位国君的信心也是很大的打击。如今再面对少务时,他也有些犹豫难决。

对郑股这位国君的品行脾性,剑煞、命煞、后廪等人其实都很了解,曾经都对少务分析过。他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决定,少务心中大概都有数。假如是让郑股要付出很大代价、又占不到太大便宜事情,这位国君绝对不会干。

郑股已经做了决定,仓正大人又说道:“主君,听您的意思,迟早要进军巴室国,让少务吐出一大块好处,但此时还不能动手。可是我们已经与巴室国和谈,承诺割让白果城,并赔偿一批粮食、布匹、军械,分三年交付巴室国。

反正白果城现在已被巴室国占据,不必多说,但第一批粮食和军械物资,按照谈好的条件要在今年冬至前送去。如今既不开战,那么是否还按着原先的约定办?假如毁约弃诺,传出去可不好听,须得有个借口才行。”

郑股冷笑道:“我与少务已是死仇,迟早会举兵攻伐巴室国,否则就算我想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但你方才没听到芮川大将军的话吗?此时进军对我方不利,我只是想等待最佳良机而已。

至于那些东西,是我在没有做好战事准备、少务举兵压境时不得不答应的;如今情况已变,再把这些东西送给他,不等于弱己以资敌?至于用什么借口拖延,仓正大人去想吧。”

相室国在后方留守监国的兵正大人舆轩,接到派往郑室国的国使回报。郑股感谢相穷起兵调停的义举,并预祝他早日攻下巴都城。郑股还表示,仍在增重兵牵制巴室国南境大军,配合相穷的进军,待相穷攻破巴都城后,将一举北上合兵击溃少务、共庆两国大胜。

舆轩气得把桌案都给踢翻了,大骂了郑股一番。因为郑股的话虽说得好听,但相穷若没有攻下巴都城,或者巴室国的边关大军未回撤,他就暂时不会主动出兵,只是调兵到边境随时准备占便宜。骂完郑股之后,舆轩又赶紧派人急报前线的相穷。

这边报信的使者刚刚出发,舆轩又接到了另一份紧急战报,突然跳了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另一条战线传来的消息,悦耕大军没有守住泯水防线,几乎全军覆没,高城与九樟城先后被少务攻占。少务大军的前锋,即将逼近太禾城!

这个消息简直是晴空霹雳,舆轩紧急召集众将商议,一面又派人急报前线的相穷。

悦耕轻敌冒进,欲趁少务后方不稳攻占象煞桥,结果与盘瓠来了一场遭遇战,溃败后撤收拢残兵据守防线。盘瓠没有给悦耕缓冲的机会,趁着相室国的后方增援还没有到齐,便接连发动了猛攻,终于一举突破了关防。

这是少务大军进入相室国后,最激烈的一场大战,前后总共打了七天,第一次在战场上投入了新募集的军阵。大军从两个点分别突破防线之后,又包抄合围,尽最大程度歼灭相室国的守军。这场仗刚开始伤亡数字很大,但防线被破后,悦耕手下的残兵大部分都被俘了。

舆轩前不久从后方调来的四支增援军阵,尚未到达指定地点、还在行进途中,没有来得及列阵穿上兵甲呢,就被顺势向前推进的少务大军拿下,几乎没怎么抵抗就全部做了战俘。少务在飞虹城以及泯水防线浪费了一些时间,但随后进军神速,又一举攻占了高城与九樟城。

至于山水城在蛮荒深处,攻占不攻占都无所谓,而且少务与若山早有约定。若山此时率领两支军阵,施施然穿过少务大军的占领区,还得到了少务提供的军粮补给,从容地撤回了山水城,他们与这场战事再无关系。

这一战有了这么多战俘,可够灵宝忙的,他就跟随在大军后面收编与统领这些被俘的将士。但在攻打高城时,灵宝却主动请命,率领从白溪村带来的亲卫军阵,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快速突袭,而少务也点头同意了。

悦耕事先根本就没想到防线会失守,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将境内的民众以及物资都撤回到城廓内。而少务大军入境,并不纵兵劫掠,民众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灵宝担心的却正是悦耕,因为他的妹妹雏宝一家就住在高城境内的村寨中。

少务大军一旦突破防线,灵宝便火速带着亲卫军阵直插高城腹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妹妹所住的村寨。他的担心果然没错,赶来得很及时。悦耕撤入高城后得知最新消息,是飞虹城的兵师村宝绑了鸿元开城投降,而其弟灵宝也率族人归顺了少务。

灵宝还有一个妹妹雏宝住在高城乡下,本没有太多人知道。可是随着小先生的事迹传遍各地,其中白溪村之事也与灵宝有关,雏宝便很骄傲地说——灵宝是她的兄长,这个消息也在附近一带传开了。

雏宝也没想到,随即就爆发了两国之战,而悦耕回城后得到最新战报,便派出一小队亲卫捉拿雏宝一家,欲斩杀以泄愤。可是这七名亲卫尚未进村,便遭遇了灵宝率领的军阵,反而被灵宝斩杀。

灵宝及时救走了妹妹,将其一家人都送到飞虹城暂时居住。少务听说了这件事,在安抚民众的同时,特意将此消息大肆宣扬,也引起了民众一片哗然。

雏宝早就出嫁了,以当时人们的观念,与娘家兄长已无什么关系。她在夫家也没有什么对相室国以及悦耕不利的举动啊,相室国为何要滥杀无辜呢?两国交战之时,敌军占领了城廓,敌占区的民众往往不得不降,难道他们仍留在相室国的亲人皆有罪吗?

在少务已占领的地区,不少民众在相室国腹地亦有亲人啊。少务攻占城廓之后与万民无犯,难道相室国这边还要惩罚那些沦陷区民众的亲眷吗?

灵宝之事本来只是一个特例、有其特殊的原因,少务却借机大肆宣扬,使这个特例有了很普遍的代表意义,引得许多民众感到后怕。接下来,少务当众斩了悦耕,既为大军立威,顺势也安抚万民之心。

第061章、胜负手(上)

悦耕是怎么被少务抓住的?这位主将还真能跑,第一战溃阵后,他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撤回了防线;防线被突破后,他见事不可为,又及时率领身边的高城守备军阵跑回了城廓。悦耕也清楚高城守不住,命令城主子谦率军阵坚守,自己却带着亲眷家财,在亲卫的护送下离城而去,企图撤退到后方避祸,逃走前还命一队亲卫拿下雏宝一家泄愤。

也许是因为少务大军进军神速,也许是悦耕带的东西和人太多、走得慢了点,半路被追上了,众亲卫死战不敌,悦耕被生擒。

悦耕是高城氏的族长,现任高城城主子谦亦出身高城氏一族。悦耕跑得快还带回来几支军阵,子谦号召民众登城作战、虽响应者了了,但也坚守了两天,可终究不敌兵败被俘。追随子谦的将士多出身高城氏一族,大部分都成了战俘。

相比之下,九樟城的城主就要明智得多。城中守备军阵都被调往泯水前线了,战败之后他根本守不住城,少务大军一到,他便被人绑着打开城门投降了。这一幕很眼熟啊,飞虹城的城主鸿元就是这么干的,九樟城城主当然听说了,他是有样学样,就连绑他的人亦是兵师。

少务入城后也安抚了九樟城城主一番,但并没有给此人加爵。第一个这么做的鸿元是人才,对于效仿鸿元者,少务当然不能处罚。可是九樟城城主曾率军阵主动到前线对抗大军,少务也不能过于嘉奖他,不赏不罚就算是恩赐了。

高城便没有这种好运了,又和少务大军打了一仗。悦耕自己先跑了,却下令城主子谦据守,也算是把这位城主以及高城氏族人给坑了。

少务抓住悦耕后,先是在民间宣扬他派亲卫斩杀雏宝泄愤之事,同时也抚恤相室国在大仗中阵亡将士的亲眷家人。悦耕要杀沦陷区民众的亲眷,而少务来了之后却及时将其解救,并且抚恤卷及大战阵亡的将士家人,这也是尽收民心之举啊。

少务早就说过,百姓不恤、主动纠集民勇对抗少务大军者不免罪。那么悦耕是绝对不能免罪了,被押往城主府门前当众斩杀,和他一起逃出城的亲眷家人,皆贬为奴。

可是接下来对高城一带势力最大、部族人口最多的高城氏一族,少务却是以安抚为主,声明悦耕之罪与其广大族人无关,获罪的只是其本人那一支亲眷。

至于剩下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是出身高城氏的将士,若在战场阵亡少务亦命城廓抚恤,至于那些战俘,可免去为奴之罚,只要继续在军中服役三年。但有一位特殊的战俘却不太好处理,便是高城如今的城主子谦。

子谦是一名五境修士,整个高城氏部族中修为最高的人,出身于相室国西境另一大派宗门步金山。按身份子谦是战俘,照说编入军阵的战俘,越是精锐战士,将来投入对郑室国作战时便越有用,但本事太大了也不行啊。

谁敢把这样一位五境修士编入战俘军阵中,若是他在平日操练时骤然发难,就连主将灵宝也防不住啊。

少务在虎娃的陪同下,单独见了子谦一面。子谦表示既战败被俘,任凭少务处置。考虑他对高城氏的影响,少务没有杀他,由虎娃出手封印了其修为,将其仍软禁在高城之中。

想封印一位五境修士的修为,比在斗法中直接杀了他还难。可是子谦并没有反抗,主动放开形神让虎娃出手,封印得非常彻底。子谦也清楚少务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但又想把他留着好收服高城氏一族。

这位城主坦然对少务说道:“我就任城主之时,就曾立誓效忠于国主,所以就算被俘,亦难听从巴君之命。相室国中像我这样的人可能不多,但也不会太少,就算你攻占了城廓,他们不再与大军相抗,但也不会主动为巴君效命。”

既然他说出了这番话,肯定还有下文。少务温言道:“那么请问子谦先生,像您这样的人,如何才能为我效命呢?…难道您认为,我不如相穷吗?”

子谦摇头道:“并非你不如相穷,我是立誓为国主效命,而相穷未必永为国主。这本就是宗室之争,若相室国主降于巴君,那么像我这样的人,就算不为巴君所用,仍会为巴原各城廓所用。”

子谦使用的称呼很有讲究,是“国主”而非“主君”或“国君”,听上去是差不多的意思,平常说话时人们也不会注意其区别,但此刻却有很微妙的含义。少务明白过来了,起身道:“多谢先生提醒!”

像子谦这样的人,曾立誓为国效命,在这个时代人们很重承诺,他虽然兵败被俘,却不愿主动归顺少务,否则要么内心不安、要么面子上也放不下。就连鸿元城主那种很能见机惜命者,投降时也要命令村宝将自己绑出城,这既是留一条后路,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所以少务会夸他是个人才。

所以少务会夸鸿元是个人才,这在当时的确是个创举,能给很多后来人以启发。子谦不会像鸿元那么做,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啊。九樟城城主投降时就效仿了鸿元的做法,少务听说这个消息时,想到的并不是怎么封赏九樟城城主,而是打算找机会再赏赐鸿元。

少务如今虽攻占了多座城廓,但相室国仍在,很多人效忠的主君也还在。可是将来如果巴室国的国君向少务投降,愿意退位奉少务为国主,那么少务就将成为子谦这些人曾立誓效命的对象,因为他已经取得了礼法上的身份。

相穷是不可能主动投降退位、并奉少务为国主的,杀了他也不会。但如果相穷死了呢,相穷的诸子还在,少务可以为其立一人为继位者,再由这个继位者向其投降、主动退位奉少务为国主,这就解决了少务在大义上吞并相室国的问题。

这个问题看上去好像并不重要,只要少务大军足够强大,直接攻占所有城廓、灭了相室国便是。但另一方面它又非常重要,涉及到少务不仅是在形式上、也在实质上吞并了相室国。

击溃悦耕大军布下的防线、顺势攻占高城与九樟城、安抚境内万民并当众斩了悦耕的同时,少务进军神速,重新补充兵源整编前线大军,向西南方进军直扑太禾城,同时调后备军阵进驻了高城与九樟城。

果如少务先前所料,高城与九樟城的廪仓都不是空的,虽然没有堆满,但也囤积了不少今年刚征收的秋粮,尚未调往前线便为少务所获。

而大军前方的太禾城,虎娃曾经去过,它的辖境内是相室国最肥沃的平原,虽然其面积大约只有飞虹城的一半,但每年的粮食物产却居于相室国各城廓之首,也是拱卫国都最重要的粮仓。相穷进兵时,军粮就是从太禾城以及国都两处运送前线,然后再由全境各城廓调运补充。

太禾城虽然富庶繁华,但地势就决定了它无险可守,在寻常情况下,只能在平原上列阵而战,可如今这座城廓却没有与少务一战的实力。因为悦耕没有守住泯水防线、崩溃得太快了,从太禾城调出的增援军阵尚未到达前线便在半路被俘获,就连相室国的兵正舆轩也来不及调再派军力于太禾城布防。

少务抢的就是这个战机,下令全速行军直扑太禾城下,而城中正是空虚之时。太禾城城主也没有来得及将辖境内的民众都撤离到城廓之内,廪仓中虽然粮秣充盈,但并足够的无守城之兵,他刚派人去国都求援,少务大军就已经到了。

太禾城城主已听说了飞虹城、九樟城两位同僚的做法,并非是接到正式的军报,而是逃向国都的人四处散布的。于是他很无奈地给兵师下令——把自己也绑出城吧。

第一个这么做的鸿元是人才,第二个这么做的九樟城城主只是在效仿,若第三位城主还是这么做的话,就令人有多少有点尴尬了。而且这位城主的脑筋有点死,你倒是换个花样啊,怎么都是给负责守城作战的兵师下令呢?也不能每座城廓的兵师都是飞虹城的村宝啊!

太禾城的兵师大人当场就不干了,他的职位虽然没有城主高,但所出身的宗族势力可要比城主大得多,平时就不怎么愿意听城主的,此刻则板着脸道:“城主大人为声名着想,不欲毁守城之诺,所以要被人绑上、让我等献城。可我也想求个心安,不欲让人议论,假如将来主君获胜,也不想因此留下罪名。干脆,城主大人将我绑上献降吧。”

兵师不愿意绑城主,反倒要城主绑他。城主无奈,只得命令工师大人将他和兵师都绑起来献城。工师也不干了,正色道:“我乃四境修士,统领境内共工造福民众为工师,但所求是修为精进之超凡境界。如今少务势大,我亦知守城事不可为,但却不能主动绑缚城主与兵师献城。若是那样,本先生成什么人了?”

工师也不愿意,城主只得命令仓师大人,将他与兵师、工师都绑起来献城。仓师一瞅这个架势也坚决不答应,心中暗道:你们三个都想给自己留后路,同时还想保全声名,偏偏把这种事都推给我一个人做吗?

第061章、胜负手(下)

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城主只得给亲卫下令了,而诸位大人也给自家的仆从下令。亲卫当然是城主身边最信任的心腹,大多是从宗族内带过来的效死之士,他们只会听城主一个人的命令。而仆从首先要忠于家主,也得执行这样的命令。

结果等到少务大军在太禾城下摆好阵势之后,城门大开,里面绑出了一串大人们。此事在很多年后仍被传为“佳话”,少务大军一到,城中民众主动绑了大人们献城。少务得城之后,安抚民众的同时,也厚赏了这些献城者。仆从得厚赏,其实还是要先交给主人的,然后再由主人决定怎么分配。

攻占太禾城太重要了,少务的战略计划中有几个主要的节点,第一个节点是飞虹城,第二个节点便是太禾城。取得了太禾城中的廪仓物资,只要能守得住,少务在此地所得的军粮,就足够前线大军支撑到第二年夏天。少务选择的时机太好了,攻占城廓恰恰就在秋收后不久。

假如不解决就地补给的问题,从巴室国的金沙城辗转入境途经白驹城、古雄城、飞虹城、九樟城,再运送军需到太禾城,这条补给线将太长也太不安全了。

更重要的另一个战果,少务切断了相穷大军一条重要的补给线,不是从中间截断的,而是直接攻取其源头。相室国留守监国的兵正舆轩,并不是想放弃太禾城,但他也没想到悦耕大军崩溃得这么快,而少务的进军速度又如此惊人,完全不是在攻占飞虹城时那般不紧不慢的样子。

就算相室国的后方还有兵源可调,但舆轩也来不及把军阵调到太禾城去了,他很明智地征调所有附近城廓能赶来的守备军阵,就集结在国都城外迎敌。

攻占太禾城很顺利,可是继续向前进军就绝不轻松了,少务心里也很清楚,他即将迎来真正的决战。太禾城的南面是龙马城,而龙马城是相室国最重要的军事重镇,若是攻破了龙马城,少务大军就可以杀回巴室国、截断相穷的后路了。

而在太禾城的西面,便是相室国的国都。先打国都还是先攻占龙马城?少务早就做出了决定,他命大军继续西进前往相室国都。假如攻打龙马城的话,虽然能截断相穷的后路并杀回巴室国,但也可能会受到两个方向的夹击。

如果攻占了国都,同样能够截断相穷的后路,并也使相室国各城廓失去了指挥中枢,接下来很容易被少务各个击破。但攻打国都不仅要面对布防重兵,舆轩也会把龙马城的重兵调到国都来进行决战,这是少务进兵以来面对的最大考验。就算他的战略再成功,也要有实力取胜才行!

少务攻占太禾城继续进军时,相穷大军也越过了彭山与丈人山一线,包围巴都城的攻坚战已打了半个多月。在包奇正死守彭山与丈人山隘口防线时,伯劳已不断将附近民众以及增援的军阵撤入城中;当相穷兵临城下时,伯劳便关闭城门死守不出。

在一般情况下,真正的大决战都不是这么打的。只要伯劳的兵力足够,他应该在城外列阵,才有击退相穷取胜的希望。而一旦都城被围,就等于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巴室国也失去了指挥中枢。

但伯劳显然没有在野战中对抗相穷大军的把握,把大量军民都集中在城中防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为他清楚,巴室国如今的指挥中枢并不完全在都城,更多的政令是从金沙城传达到各地的。

令相穷感到诧异的是,他击破彭山与丈人山的关防隘口代价不小,可是围困巴都城却顺利无比,巴室国各地再无援军赶来。只留下了这片被群山环绕的平原,以及平原中央的都城。相穷的目的就是要攻占国都,已经到了这里断然不会收手,暂时也无暇分兵去攻占别的城廓。

少务之前的三代国君,经营巴都城多年,已将之打造成巴原上最宏伟坚固的城廓,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相穷也要投入全部的重兵、集中力量作战,只是派了小股人马警戒其他方向的关防隘口。

打造各种攻城器械,调动精锐军阵以及后备军阵轮番强攻,攻守双方的伤亡都很大,可是相穷并没有突破城防。他原以为在目前形势下,远离前线的巴都城必然防备空虚,可是守城将士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战斗力很顽强。

少务带走了国中的野战精锐军阵,但恰恰拱卫国都的军阵没有调走。伯劳又及时撤回了那么多民众及物资,又组织青壮武装起来轮番登城而战。每当坚固的城墙在猛攻下出现小规模的缺口和残破,夜里就会由城中众共工及时施法修补加固。

相穷的心情越来越急躁,自从进兵以来,他的心境起起落落变化非常大。连续攻占望丘、平谷、野凉三座城廓非常顺利,事先掌握的情报也完全无误,使得这位国君意气风发。可是在彭山与丈人山遭遇的抵抗超出了想象,不仅战事惨烈且耽误了太长时间,一度令这位国君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