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幸福了,公主待遇就是不一样。我们就没这么好礼遇,还是自己雇佣的河工,还得走过来,太可怜了。

“就这里歇两天再走吧?”

“啊?”这还没开始就打算歇,有点过分。“到了毫州再歇,这过来就一咱平坦了,歇个什么劲?”

“妾身不想过洛阳,直接绕过去,能节省不少时间呢,正好在这边走走看看。明天你给那帮人都打发了,让他们去报信,咱们慢慢朝过走。”

兰陵拿了个地图过来翻看,中间安排得细致,该到什么地方看什么风景,吃什么小吃,拜什么庙宇都清清楚楚,至于大都市能不进就不进,免得人多眼杂的又是招待又是拜会的。

不错,很合意,还是兰陵安排得周全。回去就给三十三人都交代,该去淮南的赶紧过去操办,该去岭南的也赶去报信,我则打算沿途考察下农作物的种植情况,展开全面调研,只留二娘子陪同即可,明天开始大家一拍两散。

兰陵做不到我的水平,毕竟长公主出巡,各州各道上有了通知,下榻的地方也有合理的安排,适当地精简一下可以,单人出游可能性为零。

她前面走,我和二娘子后面游山逛水的跟着,微服私访嘛,就我这样子。反正二娘子在跟前打个群架没问题,光看身材长相就没人惹他。

很惬意,这下方便多了,兰陵不时地任性改变行程也由她,洛水边上泛舟,未来的龙门大佛下我给她讲解佛像的模样,地上画个猪头代替佛像,主要都是耳朵大,八九不离十了。

一上一下地看佛窟,按了记忆中导游的讲解段落张冠李戴,兰陵越听越新奇,“你真来过?”

“那还有假?这一路去岭南,我熟悉的地方多了,别说这,广州我都熟。就连雷州半岛上都算我主场。”得意啊,佛龛里没人看护,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文物保护措施,抽了腰刀就给个小佛像脑袋砸来下揣了兜里,这往后就是值钱货,代代相传的传家宝。

兰陵气得抽一巴掌过来,“还回去!”

“不,”前面正开凿新石窟,好些工匠在,兰陵这么大声吆喝就不怕我给人家抓住打死?“我回去供着!”

“都你这样子谁还敢造佛窟?快还回去,遭天谴。”兰陵背身拧住我,给佛头掏出来小心地放了断茬上,指了指周道:“丢人不?”

“啥?”

“这里开凿佛窟百多年,战乱上都没人和你这么干,都你这个想法这边早就被砸平了。”兰陵气得狠掐我几把,朝阶梯下推搡,“下次不带你一起看景致,当响马的材料!”

怪我么?兰陵这话提醒我,赶紧抽了佩刀在石窟上刻画,王修到此一游!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西湖美

更新时间:2007-3-24 9:26:00 本章字数:5362

不许靠景点里景致太近,出游不许带佩刀,游玩结束砖头瓦块一律不许私藏,有庙宇进去了要给香油钱,有道观进去要讲究礼节,兰陵重点给我阐述了庙宇和道观的礼节不能通用,和尚虽然不在意,可唐朝的道士还是很能打架的,会把我群殴成猪头。

暂时还没有被打成猪头的危险,二娘子得我真传,往景点门口一坐尽欺负人玩,没人敢靠近。兄弟俩嘻嘻哈哈,兰陵绕得远远的假装不认识我俩,事后二娘子觉得很没面子,打算改过自新的时候被我扣了工钱。

不要以为大好河山有多锦绣,风景的确比一千五百年后好看得多,随处就是景色,随手就是景观,可游山玩水的年代还没到,至少条件还不成熟。无论是骑车还是坐车对体能都是极大的考验,当人累得和死狗一样连舌头没劲吐出来的时候,就是到了美女如云的度假海滩也绝对不会有甜蜜的艳遇发生,没精力。

看来有很必要发展点超时代的交通工具出来,海南双飞五日游之类的才是真正的度假,而徐霞客那种走访名山大川的举动在古代来说是个超极限运动,可惜的是我和兰陵都没有极限运动员的心理素质,旅程初时的新鲜感阶段一过,剩下就是无穷无尽的艰辛旅程了。

“不和你们一起了,”兰陵有气无力地躺在行宫的软榻上养精神,委屈道:“也不体恤人,还是让地方上护送了舒服,我有孕在身呢。”

“没义气吧?”我也累得够呛,脱了袜子半蹲了软榻上搓脚板,“孕妇就好好享受孕妇的待遇,还有脸说。谁没完没了地拉我四处乱逛?当我愿意么?”还好,就到颍州了,若不想走路的话,这边搭船顺水南下还是很省力气,就看兰陵坐不坐得惯了。

的确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南面没有想像中那么繁华,越走支流越多,但人口的数量在递减,官道上行人稀疏。像样的田陇越来越少。即便是水田也没有北边一望无际的宏伟景象,有一段没一段。很多应该是良田的地方都被厚密的野生植植被覆盖着,鱼米之乡的优势难以体现。

“西湖不看了?”凡是线路上有西湖的地方兰陵都很用心地作为一个主要景点标示出来,我沿线一指,“先说好,是你不打算看的,事后不要怪我。”

“没意思。”兰陵懒洋洋地翻个身给我个脊背,“吃也吃不惯,看也看累了,说景致除了水路越来越多,竟没几个比得上长安八景的地方。出来月余,妾身有点想长安了。”

“不一样,这边就是看水景,咱那边的水可比不了这里。”兰陵心情可以理解。毕竟是今生第一次出远门,应了好出门不如赖在家的话,放谁身上都一样。我心理素质过硬是以前出差锻炼出来的,但还是坚信在家千般好的说法。可这时候得劝她,得给兰陵讲解水乡的好处让她振作起来。

“什么不一样?我看还没咱们那边的气势呢。”兰陵侧过身白我一眼,“宽的、窄的都见得不爱见了。就没黄河岸边那么磅礴,记得咱们以前去渭河么?这边比渭河宽得不少,比渭河急的还没见过。”

“白痴!”提手想打,这简直没办法交流。这家这边是水养人,渭河、黄河在今后千多年里就逐渐变了祸害,是人养水。长江上,李白敢轻舟单放数百里,才有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的佳句;黄河上除了有几段勉强可以放个舟外,别的地方尽管试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李白是个聪明人。“无知!这是养人的水,若比气势,真到了长江有的是地方,明和我游西湖,我给你讲白娘子的故事。”

“听你讲过,不是杭州西湖的事么?怎么和颍州西湖又搭上关系了?”兰陵屈了腿,用膝盖点点我,笑道:“幸亏跟前还有你能说话,要我一人出来就活不成了。”

“走走转转,多看多想就不觉得累了。咱们来得不是时候,不过该吃的美味,该看的景致还是能领略下的。”摸摸兰陵小腹,莫测一笑,“早点睡,明天过去就知道好处了。”

颍州西湖之名得于秦而盛于唐,颖、汝、青、白四水交汇于此,水面开阔,亭台并起,正直夏初,水草接连于繁茂的荷叶与平静的湖水连成一际。有水就有风,清风吹拂,荷叶梭梭水鸟青鸣不绝于耳,偶尔有推舟采菱的水乡丫头,裙边袖口高高挽起,遇见生人就羞涩地藏匿在荷叶后,探了头从荷叶的夹缝里好奇打量外乡人,四目相望时我总友善地邪恶一笑,小闺女轻呼一声扔过一把刚采摘的四角菱上来,仓皇地推了轻舟朝深处躲藏。

“水灵灵的小丫头。”兰陵抿嘴朝我抽打一下,三两下跳了边上拣起小姑娘的防身暗器,躬身在水面冲洗干净。

“四角菱,这个季节来好多菱角都见不到,这种是野生的,还没过季节。”

“没问这个,你刚刚怎么吓到人家小丫头了?”兰陵捂嘴笑着,给精制的菱角小心放了袖笼里,朝小姑娘藏身的地方挥挥手,拉我继续前行。

“白净,嗯,就是水灵灵的模样。”

“风俗不同,长安的闺女可不敢这么出来,”兰陵学了这边的风俗挽了裙脚,觉得很好笑,又放下来,指了指远处的水域,“不知道兴庆洋是什么样子,这里就望不到边了。”

“累了就坐下来歇息,那边。”不远处有所小茅草亭,有人经营,大锅里蒸的菱角,还有剥好的生菱角粉红的码了一大盆放清水里泡粉,没有茶水,小舀勺从挖一点菱角粉出来大铜壶开水一冲就是一碗散发了清香的甜粥。

靠湖吃湖,鱼、虾、蟹,还有泡了盐水里的田螺随时吃随时烫水,开店的老人家手脚利索,这边点什么那边应什么,不用上正菜,黄酒烫热了就了酸酸的螺丝菜就别有一番风味。

兰陵喜欢这些,草棚,湖水,微风,比起皇家里金碧辉煌的大场面。这里更像人活的地方。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特别中意这些。

接过酒碗很礼貌地朝店主问候道:“老人家贵庚?”

口音上的差异沟通起来有点困难,我和兰陵的穿着打扮也让人家有点局促。总是笑,你问什么,他听懂也笑,听不懂也笑,不反问,只点头。

“您多大岁数了?”我重复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善,而兰陵一旁人畜无害的小媳妇模样,尽量让人家觉得外乡人不一定就是来打砸抢的。

“四十五,”这次店主听懂了,尽量顺了我的语调答应。笑着用指头比划了下,赶紧忙去了。

这有点说不过去,和兰陵对望一眼,轻轻摆弄手上的陶碗。四十五上像李敬玄那种,像杜风那种,甚至兰陵这种三十多的大女孩,看怎么不像。“你说我在满脸胡子和李敬玄站一起谁老?”

“你!”兰陵很不客气,筷子朝身后指了指,示意我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不礼貌。

没理兰陵,“你说我要满脸胡子和这店主站一起,从面相看我叫他爷爷不过分吧?”

“好了,没你这么比喻的。”兰陵不满地瞪我眼,“在长安你敢这么说,看人家抽不抽你!”

“不,我就是想说明一点,这里的生活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富裕。都说鱼米之乡,一路上吃鱼的,吃米的,到还真不是想像中那个吃法。”撇了兰陵一眼,“这地方守了个西湖该是个宝地了,相比曲江那边农户的生活,我觉得心里怪怪的。”

兰陵没做声,看了我一眼,又扭头看看正在外面忙活的老大爷,怀里取了个银锞子放桌上起身就打算出去。

“看,有钱人都是你这样子。”没动地方,给桌上的银锞子抓过来塞怀里,“饭吃了再走,别一说什么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该多钱给人多钱,你拿这玩意付帐小心人家告你去。”

“到了淮扬怕就好些了,”兰陵尴尬地笑了笑,自我解嘲道:“一路上你也看了,官不扰民,处处治理得井井有条,毕竟开国才几十年,想做得头头是道还得时日。”

“停!”摆摆手,“这话不该咱俩说,心里知道就对了。”指指送过来的清蒸螃蟹,“巢湖三珍之一,银鱼、白米虾、螃蟹,虽然季节不适合,吃个味道还是可以的。”

兰陵端了螃蟹犹豫半晌,学了我的样子拌醋碟,“可就怪了,咱们那边可没这么在个蟹子,也没听有人吃过。”

“吃口,味道还行。”帮兰陵打开蟹壳,澄澄的蟹黄用簪子挑起来,轻轻在熬了姜丝的醋汁里蘸一下,细细品位,满口溢香。看了兰陵表情,笑道:“黄酒,抿一口,抿一小口就行。”

“嗯!”兰陵点点头,“味道怪怪的,不难吃。”说着朝外面瞥瞥嘴,“刚刚打你的那个小丫头。”

加头看看,小丫头正拖了麻袋站了亭子后看我俩,见被发现,一闪身跑店主跟前告状去了。

又撞上了,怪不好意思的。早知道就去调戏人家,听后面小丫头告状的声音,赶紧给银锞子掏出来扔桌上,拉了正和螃蟹战斗的兰陵就走,“这螃蟹不好吃,咱去大馆子。”

“不,挺好。”兰陵故意的,悠然自得半几个螃蟹壳垒起来摆得整齐,和梅超风一样的习惯。

小姑娘告完状就不见了,再下来店家就变得更加谨慎,看来这地方和我一样看景色的流氓来得不少,可我没干别的事情啊。兰陵逐渐也皱起眉头,总觉得怪怪的,按说这年代男女间还没有防范成这个样子,可店家的举动明显有防备的意思,甚至吃完东西都没主动来结帐,还是我硬给桌上扔了把钱才作罢。

“不对,”走出去老远兰陵又转身朝那亭子看了看。“他们怕穿着好的人,随我来。”说着拉我回到亭子不远的地方偷窥,刚刚空荡荡的亭子已经有不少顾客,看样子都是等我俩走了才敢进去的。

怪事啊,两人面面相觑,走这么多地方没见过这个景象,都和作贼一样,难道我的模样像为祸地方的恶霸?可我口音明明不是当地人,就算为祸乡里也轮不到跑这么老远,再说不过是看了人姑娘一眼笑了下。怎么也和流氓拉不到一起吧?

“我去问问。你留这。”兰陵指指我鼻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乱说。”我一把给她揪住,“你去一样,既然人家怕咱这号的就别过去了。”若是有流氓做恶当次英雄也不错,至少朝地方上打个招呼的能力还是有的,可细想想又不是这码事。都是当地人,谁会害怕一个外乡来的流氓?“回去问问就知道了,人家和你交流起来费劲。”

果然和我邪恶的笑容无关,行馆的人直言不讳地承认西湖边上讨生活的人的确有怕衣着华丽人的习惯,却绝对和地痞无赖没有牵扯,这说来话就长了。

用行馆里人的话说,当地吏治上绝对过硬,撒野就是死路一条。可西湖边上那些人大部分不是当地人,大多是周边地区弃耕的农户来这里讨生活的,来的几乎都是自耕农,家里大田地的那种。

这是个什么道理?自古只听是佃户委屈多,自耕农的生活自在,尤其关中地区的自耕农都和小地主一样,地多人少的年代。不但生下来就有土地分配,而且朝廷鼓励自开自种,像程家这种勇于开荒的家族是要挂了大红花游街的。想朝深处问问,行馆的工作人员忌讳我的身份,只用刁民难治的话来搪塞,再就问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这么解释就能理解这里人怕我们的行为,首先风调雨顺却宁愿放弃田产不种就是罪过,逃避税负徭役这可是重罪,一家一户的还好说,可按行馆官员的说法就以属于集体犯罪,大面积逃避了。

“这边赋税高?”

兰陵摇摇头,“地方上强加于民的可能也有,说不清楚。记得咱们过来时候看到的景象没?”

旱地还好,这边水田的景象实在配不上鱼米之乡的称号,好些地方荒芜,只有大户人家的田产还有模有样,估计就和自耕农逃避的现象有关。能弃耕,那就真是活不下去时候才有的心思,想像不出这是个什么境地,至少和颖为了一块田产争破头的行为不吻合。

“水田,水田产量比旱田高吧?”兰陵有一定的农业知识,绞了绞手上的丝巾,能看出今天的遭遇让她很不痛快。

“若只拿稻米和麦子的收成看,水田高些,可不能这么算收成。”

回想自家的种植结构,或者单比麦子来说是比稻子亩产低,可征收同样赋税的情况下,旱田的优势明显得多。麦收的时候才插秧,也就是说水田里除了一年一季稻米再都干不了别的,可旱田麦收后套种高梁、黄豆、荞麦等等粗谷粮的收成远高于水田,而粗谷粮一样可以算到官粮里上缴,只要老天作美,自家留下的存粮数量可观。

道理一想通,按赋税来算,若我家只收麦子话,这年头亩产本身就少,官粮一片……王家的官粮还好,象征性的征收,若实打实的算下来的确也面临逃难的地步。

“这么说的话朝廷赋税征收的不合理?”兰陵皱眉,“可已经比前朝要好得多了,历代不就是这么下来的么?”

“可历代的皇家都出自北方啊,南边百姓的疾苦怎么才能传到你们耳朵里?不亲眼看看,谁能知道种良田里还能种到逃难的地步?”没道理的话,胡搅蛮缠而已,说出来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才不是,皇家从小都知道这些。”兰陵想给李姓开脱几句,可事实面前也圆不了话,叹口气,自我安慰道:“这么大疆域,总不是都能如意的。这次你巡查三季稻不是也就是解决这问题么?”

逃难啊,有了这个经历,兰陵再都没有看景致的念头,顺了最近的路途朝岭南赶,如逃难一般。进了江南道越走越荒凉,印象中的青山绿水都变成穷山恶水,官道越修越颠簸,有兴致的时候也就顺路看看,没兴致俩人几天不见面,她前面去,我和二娘子后面跟了,一路直下岭南,掐算了路程,再有三天上就该到农学里的试验基地了,终于可以歇息了。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吃里爬外

更新时间:2007-3-25 9:48:00 本章字数:5366

我一旁笑,兰陵一旁捶胸顿足。种甘蔗么?种啊,没人拦你,还想投资几万贯,投啊,没人鸟有钱人。

镜中花,水中月,没出过长安的人就兰陵现在这样子,很好,这下长见识了。泱泱华夏文明呈传数千载,什么百家争鸣,什么焚书坑儒,什么远征匈奴,什么奸雄纂世,该出的花花都出了,能写到史书的都写了,就算史书里不屑记载的也由地方百姓代代相传下来,去陇右有故事,去关中有故事,去中原有故事,甚至去江南也有故事,可大家唯独遗忘了岭南这个地方。

不用感慨,秦始皇修建潇贺古道在岭南实施驻军开始,岭南才开始正式和外界有了联系,用百越人的话解释,这是一场无尽苦难的开端。民族间的融合从来都不需要媒人,不用聘礼,没有花车,铁马金戈的杀上门来的不速之客耀武扬威地传递自己强势基因,伴随了一系列种族灭绝制度,强大的一方留下来,弱小的一方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这就是融合的主题,亘古不变。

但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强者也有的衰落的时候,不知道是该替百越人高兴呢,还是替秦始皇难过,宏伟的移民征服计划实行得并不顺利,短命的王朝没有能力再朝这个目标继续。长途跨涉过来的兵卒们忽然发现自己的理想伴随服王朝的覆灭破碎了,曾经的文明社会忽然成了人间地狱,争战四起,硝烟密布。于是很多人选择了留下,留在这个自己试图征服的地方成家立业,用自己手上的利刃和智慧打出了一片世外桃源。

尘埃落定,但西边日益强盛的胡族吸引了新王朝的注意力,马背上的民族对国家的威胁远远大于柔弱的百越人。虽然睿智的国君希望将岭南重新掌控在自己手里,也不断付之行动,但受条件限制,难以彻底改变岭南对国家的认知感,即便是远洋贸易让这个朝代冠以黄金王朝的美誉,可海上丝绸之路起点的原住民们普遍对自己的归属有疑问,对北边来的一切事务都保持警惕。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总是征伐伴随了融合而来,一遍遍的尝试,一次次的总结,历朝历代的皇帝们都不愿意放弃,可历朝历代的皇帝总是力不从心,他们的努力或多或少对岭南有所改变,就眼前这幅景象来看,变化不大,很不彻底。

这里唐人和原住民的界限划分得很清楚。从服饰上就能看出来,从走路的姿势,从说话的语调,饮食习惯,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有海,有山,有林,话是这么说。来这里的人首先称赞这别具一格的景致。可这么美的地方真要过好日子不容易,首先是交流上,原住民对外来者时刻保持着一种莫名的警惕,即便是你大声给他们说唐帝国成立了,你们被解放了云云,他们会反问:和我们有关系么?

有农学的负责人告诉我个事情,试验田建立初期招募的人手时就遇到了困难,尽管有政府支持可当地人不愿意帮助他们,这不是说农学抢了谁家耕地干出人神共愤的事情,可外面的人若准备耕种的话无疑是想长期地住下来,反客为主的行为让当地人很不痛快。

我也劝解过农学的负责人,毕竟我们不是怀了恶意来的,往后三季稻推广开来就他们领略其中的好处就再不会反感。毕竟这里逐渐也有了学堂,也有不少江、淮两道过来扎根做生意的大族。迅猛发展的商贸关系对民族间交流、理解是个促进,等他们习惯了全新的生活方式后就自然而然地有了认知感,也会为帝国前线的每一次大捷高声欢呼了。

兰陵说得也有道理,主要是人口。唐初,战乱后锐减的人口数量才慢慢恢复,岭南人烟稀少,汉族还没有条件在这里形成人口优势,即便是分配上出现危机移民的首选也是北方,相对落后环境恶劣的岭南则无人问津。

没有支柱产业,没有让朝廷注目的产业环境,这年代的远洋贸易还没有红火到能让这里一鸣惊人的地步,不可能养活太多的人。而落后的农耕基础也削弱了岭南的影响力,加上交通不便利,朝廷不愿意在四处用钱的时候把大笔的钱粮来建设一个貌似鸡肋的地区,对国家来说不合算。

“都需要改变么?”讽刺,对我对兰陵都是个讽刺。造船啊,蔗糖啊,现代化的港口啊,当一切都成为现实的时候,强大的唐帝国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认可。

“可海船作坊的确已经筹办得井进有条,你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兰陵嘴硬,至少农学的育种基地和屯门山的改建工作开展得的确不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亮点可言,甚至广州给我的感觉不过是在不同的国度里修建了个唐帝国的大使馆而已。

“总要改变的,只是我们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终于了解发配的残酷了,一说流放岭南,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巴不得有这种流放机会,可对这年头所谓的文明人来说就是个灾难。很好理解,政令不通,语言不通,道德观念不通,价值观念不通,条件恶劣,生活环境一无可取;自古发配、流放的官员、人犯在路途上就死了大半,不是走死的,是愁死的。

“你说这里什么时候才能和长安一样?”兰陵对岭南唯一满意的地方就是各式各样的新奇水果,正赶到季节上,每天抱了一大盘子吃个不停,忽而就和怀孕一样,可厕所里跑几趟就看不出是个孕妇了,掐算了时间,也该有个迹象,很神奇的人啊。

“我从没想过这里能和长安一样。用武力改变?烧了原住民的居所?拿走他们的水果?砸毁他们的信仰的神灵?统统围起来劳动改造的同时接受所谓的教化?不接受的统统枪毙?”

欧洲人干这个拿手,一方面承认原住民的权利,一方面又用武力去改变他们的价值观念,同样的事他们不但在自己的大陆上干,跑了别的大陆干得更起劲,所以我曾经还费了N大的力气才拿了个该死的英语四级证书来保证我能顺利地找到一个根本用不上英语的工作。

“是个好办法。”兰陵用力地拍拍我肩膀,朝我嘴里塞了根指头大的香蕉,笑着叹了口气,“挺好,就像你说的,一个人活着总该体现自己的价值,哪怕吃得比别人多也是个优点。给这么多人圈起来怎么也能当劳力用了,唯一的优点可不能放弃。”

“你真的想这么干?”香蕉不错,口味好,若掠夺香蕉也能成为一种暴利行业的话,我不能保证朝堂里那些老军阀还能置岭南于不顾。

“去死!”兰陵顺腿踢了一脚,“这话说出去就不怕塌了祖坟?”说着扇了扇小褂朝我斜了眼,“本打算在这里住得久些,可当地一没给我修行宫园子,二来带的厨子已经黔驴技穷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弄我喜欢吃的饭。所以你赶紧将三季稻的事情办完。我们朝淮南去给孩子生下来。哦,这么多水果有哪样可以朝长安带的?你农学里有精通的人,问问。”

兰陵这话就是投降了,她发现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找个离开的台阶,最早是蚊虫叮咬,下来嫌水质不好,再下来说人家气候老让她觉得身上不利飒,今天改挑饭菜的毛病了。

三季稻在岭南道和江南道并行试种,没多大障碍。有农学里带来的专家督导有没有我无所谓,我巡视的工作圆满完成,兰陵的出现让海船作坊军心大振,俩人随时能走,毕竟这些都是给生孩子找的借口。

“我下厨,让你带的几个烂厨子学着点。不会做就说不会做,埋怨可不对。”笑着捏捏兰陵鼻子,老这么闷闷不乐对身体有害,这些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东西,由点到面的改变需要潜移默化的时间,如今朝廷在广州地区下了本钱,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只是我和兰陵来的时间过早,相信十年后再过来一定不会再这么垂头丧气了。

既然来了就要过得舒服,活得自在。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所谓海景花园里吃生猛海鲜的条件都具备,这在当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对我来说即便不种甘蔗,在屯门附近修建个似模似样的大宅子还是没一点问题。

“就住下,吃穿我搭理,有我在还能让你饿到了?”拍拍胸膛,指指简易行宫周围的环境,“这里不错,来的时候你不是被海吓傻了么?若再住得近一点就更好了,坐了山头看海的景致可不是长安那帮人能领略的。”

“嗯!”兰陵起身支起一扇窗户通通风,“的确,每天都去看看,老看不够。”说着抱过装满贝壳的箱子朝我显摆,“岭南的东西长安也有卖,可竟没有一件比我箱子里好的。守了这么美的地方却过不上好日子才可惜了。”

兰陵忽然有了个想法,利用当地优势大力兴建造船作坊和航海学校,立志为大唐航海事业做贡献的有志之士都可以享受由内府为首的航海股东会所赞助的补学计划。一来算是来岭南的地域补贴,二来航海业一旦成为热门产业的话,不但拉动当地的基础建设,良好的待遇还能吸引更多的人参加到这个事业中来。有了这么些港口、船只、船厂,加上日益频繁的海上贸易,岭南在地域影响力不断提高还会吸引到朝廷更多的关注,促成一个良性循环。

“嗯,有魄力!”大拇指先赞一个,兰陵这么多年的生意不是白做的,对基础的地域经济观念认识透彻,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进行改变。可以内府为首的航海产业里的股东可不会这么想,他们愿不愿意将到手的利润这么大的投入进去还是两可。至少我也是股东之一,我愿意建船厂建学校来保证自己的后继利润,可我还没有伟大到建立一项为所有航海爱好者提供资金帮助的援助基金,没人愿意给自家投到这个黑洞里。皱眉问道:“你考虑过大家的想法没?”

“就知道你不愿意。”兰陵没理会我的问题,笑道:“我会想办法让心甘情愿。参与海商的人太少了,而且仅是你们这些蠹虫分享这杯羹有点不近人情,是吧?”

“什么意思?你说的蠹虫是指谁?你把话说明白!”佳肴也做了,酒足饭饱了,水果吃好了,就开始指名道姓地进行人身攻击,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闹的,”兰陵打了个饱嗝舒服地摸摸肚皮,“我问你,当时航海计划前你给我说了些什么?”

“我说啥?”不记得了,估计一激动说了些宏伟蓝图之类的屁话。可激动时候说的话算不得数,我可没说要成立航海基金会,想把我捏到手的钱再抠出去的可能性为零!

“你说的我也忘了。”兰陵笑得欢实,好久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看来得捂紧自己的钱袋了,通常这样的笑容对我来说不是好事。“为什么不让有能力的家族都参与进来?我觉得有必要起草个相关的律令,设置一个管理航海产业的机构,统一地进行许业令考核。统一在屯门港交纳入港的赋税。这样不但朝廷从中获益匪浅,地方上也不用再为户部调拨发愁。”说着挑衅地扫我一眼,“唯一可惜啊,就是咱们这些蠹虫吃不了独份了,是吧?”

“关口上不是早有税制么?船舶往来都有交纳,不用再多此一举了吧?”心存侥幸,不能让兰陵在这个上面找突破,一旦形成统一的税制就让我们这些贵族活不成了。和一群见利忘义的专业商人竞争太没面子,关键再没优势。

“你听懂我的话了,却假装糊涂。”兰陵鄙夷一眼,拿了纸笔顺手就将自己的构思记录下来。首先是停泊在港口的船只将会衽统一的赋税制度,不再有贵族或内府以前所享受的政策倾斜;许业证将会由朝廷统一颁发,有实力的家族或商业集团都可以申请航海许业令。在经过考核后拿到许业讼的航海机构则有义务按照利润比例捐助航海事业。按照捐助的多寡来获得航海学院里生员的名额并享受一定的政策优惠。不过是个框架,兰陵吹了吹墨迹递给我,“想法就是这样,帮我细细规划一下,你有添油加醋的本事。”

“不!”首次站了贵族的面位上考虑利益的得失,兰陵的所作所为是在和航海股东们对了干,一旦形成正式的法令得以招待的话,道德受到冲击的就是我们这些原有的股东。要知道远航海会如今是个垄断局面,巨额利润的趋势下,这张纸片一旦生效……“我抗议!”

“抗议无效!”兰陵学了我口气摆摆手,“我才不怕你联合那几个股东和我作对。想朝里面挤的人多了,光长安显贵想染指其中的人……哼哼,你们这几个成不了气候。信不信,没有内府撑着,出海的早不是一两家,如今我把话放下来了,还不是一呼万应?”

无耻啊无耻!兰陵为了李家的基业放弃内府一部分利益理所应当,可不能把我们股东的利益作为牺牲品对待,虽然她自称怀了我的孩子,可……可老爸冤枉啊!

暴走,兰陵的话是真的,我们几个股东翻不起大浪,甚至连浪花都可能弄不出一个,看她笑得得意我就想给孩子他妈暴揍一顿!好端端的旅行嘛,穷点苦点,大家这几千年都不是挺过来了么,这么着急地变什么,难道真要把这个渔港变成深中集?社会主义开股票市场还有个摸索阶段,封建主义发放航海令就这么干脆?至少让我们这些股东们再摸索个四、五十年,等大家赚得不爱赚了再放开不迟嘛!

“我决定我你离婚!你这个吃里爬外不积德的婆娘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手里手里攥了兰陵硬塞过来的航海改革框架打哆嗦,一口气给盘子里的剩菜吃了个精光,不过了,水果也干掉!

“我可不愿孩子没出生就顶个撑死爹的名声,小心晚上闹肚子吵我休息。”兰陵一上一下地张合着脚趾做孕妇保健操,半生不熟的调子哼了我才教的粤语歌,虽然这年代的越语和后世的粤语是两码事。

“你会遭报应!”

“等着呢,”兰陵点点头,很愉快地接受我的诅咒,笑道:“好了,再喊也没人来救你,趁了还能吃口饱饭,还不快把草案制定得偏向我们一边?”

“我们?你已经叛徒了,少和我这种革命义士混为一谈,代表众股东鄙视你!”举了兰陵递过的意向哗啦摇晃示威,“你等着,我会让这个玩意变得面目全非!”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海军

更新时间:2007-3-26 9:30:00 本章字数:5445

好嘛,爱国嘛,咱没说自己不爱国,当然要团结在李家皇族为中心的统治阶级周围脚踏实地的为国出力,为民请命,为大唐的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

大肚子兰陵公主是楷模,她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李家的统治,不惜牺牲内府和众股东蒸蒸日上的航海贸易收益为代价,自命不凡地起草了个新航海规则蓝图,作为资深航海倡导人的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让蓝图范本变得更富有针对性,更富有进取精神!

敬爱的公主殿下传达了此次南巡计划的要点,大唐由东至南沿海港口各有各的用途,从东海岸的卑沙城开始,途经登、海、越、泉、文六处都是国家准备大力投资的重点港湾,并钦定附近林区茂密的卑沙城和广州为一南一北两在海船制造基地,在不影响周边农耕减产的同时努力保持一个旺盛的建造势头。

“行,你等着,肯定旺盛!”

“你干什么去?”

“去画蓝图,见你烦,我上树画!”端了盘水果朝外面走,二娘子还行馆里等我一起坐海船呢。乡下人,没坐过那么大船,天天往屯门跑,央求人家带他上船转悠一圈,被当作神经病哄走了。

兰陵懒洋洋声音从后面传来:“明天早些来啊,还有事情和你说。”

和京城里不同,作为卫戍军区的长史在京里显摆是要被骂的,可到了岭南就翻天覆地了。哪个职务,军营前一站,堂堂中郎将那不是开玩笑的,军阶在那里摆着。就算没有巡视地方武备的军令,光接待也够忙活一阵。

二娘子可算是报仇了,卫戍军区长官的私人贴身警卫员,一旁还朝我打眼色,冲对面迎接队伍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努努嘴,“侯爷。就是那人那在给小的打出来的,还放话,说再纠缠就地正法。”

白痴,商船多的是,跑人家军管的地方坐船不是找死么?岭南道于屯门驻两个上府的军力,两千四百人的编制算是岭南道里比较大的军管区。由于此次皇家对屯门的重视。折冲都尉是专从卑沙城海港里挑选海务上的资深军官,曾经对百济作战时立下战功。姓曹名均,由山东赵氏族荐举。

“算你走运。若是京里问都不问就正法了。”鄙视地扫了二娘子一眼,掸了掸衣衫,露出在军营中历练的独特豪迈笑容大步迎上去,“前面可是曹都尉?久仰久仰。”

见我没有见官礼的意思,曹均反应极其迅速,两人几乎同时久仰对方。从容不迫地接待方式很有大家族风范,尽管二娘子一直挑衅地望了自己,曹都尉还是很热情地招待了这个前两天差点被自己正法的混蛋。

屯门舰队编制整齐,属于一支战斗力极强的战斗序列。曹均一上来就带领我参观军港,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曹均雄伟的旗舰。三层楼舰,长十三丈,高五丈,一橹三桨带备帆的多功能战船。太大了,老远就在外看的时候还以为是军管区的建筑物,不敢相信这年头能造这么大个的家伙,说是船,分明就是个移动的军寨。

说碉堡也可以,船体三面开女墙,每墙下伫立武士两名,随时准备肉博;吃水线以上两排暗窗开启后就是抛射孔,怒箭掷矛形成一个中程打击网,而舰梯两侧各架七具抛石车形成的远程打击火力网是最致命的。用曹均的话说,一般水战楼船就是靠了抛石车定战局,两拨油石砸过去若解决不了问题的话,艨艟和斗舰就已经和对手接阵了,而走舸上的突击队员在这三种主力舰的掩护下放手攻击对方薄弱环节,若海战条件恶劣,风大浪急之时,则放下海鹘对敌方完成致命一击,效果斐然。

屯门军港的舰队就是这年头的标准配备,楼船一只,载六百水兵;艨艟、斗舰各两只,艨艟一百五十人,斗舰三百人,每艘配走舸两条各为一个战斗序列,由楼船上的军鼓统一指挥,分、并自如,势不可挡。

厉害啊,曹均好口才,单单指了舰艇介绍就让我听得热血澎湃,如同身处激战一般,二娘子由收了挑衅之色,换了一脸的尊重。都是实在人,实在人说实在话,一无公务,二无巡阅的军令,打了考察海军船舶的借口,说白了就是来坐船的。

曹均会意,朝我一握军礼,挥手传令放将旗,擂军鼓,六营水手踩着雄壮的呼号声集合听遣。数百名水手列成两排,笔直的站在桥板两侧等待京城卫戍军区参谋长登船。

绞盘吱呀声听得人牙酸,大石锚随了水手的号子声缓缓收起,数百斤的缆线从码头扯开后,半载了四百名水兵的大楼船徐徐驶出港湾,刚随了曹均走上楼船顶上巡阅军威,忽然背后三阵鼓声回应而来,临排的两艘艨艟、斗舰,八只走舸徐徐开动,尾随而至。瞬间,斗舰接鼓令与身畔的四只走舸已经和楼船并驾齐驱,左右形成护卫之势,一时间鼓声齐鸣震耳欲聋。随了曹均楼船上不停的将令,艨艟上放下三艘海鹘各搭载二十名勇士扬帆冲向舰队前列,兵卒手里的矛枪射了寒光犹如勇往直前,犹如御敌接阵的派势。

心潮汹涌,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板平个脸注视这曹均的一举一动,这时候中郎将要有中郎将的派头,虽然左武卫里常有大型演武的场面,可站了楼船上检阅这个星球上最强大舰队的心境……反正二娘子够丢脸的,满脸胡子茬都竖起来的感觉,大口喘粗气激动地眼泪汪汪,趁曹均传令击鼓转舵的空档,狠狠一脚踹二娘子胯上示警。

旌旗猎猎,战鼓阵阵,以楼船为中心的雁形攻击阵式已经展开。这可是这年头的航母战斗群,浩淼的海平面上耀武扬威的感觉太那啥了,老子站了指挥台上呢!不行了,心脏快跳出来,可恨啊,对面没个敌方阵营练练手。要不就这么朝东开下去找个国家融合一下?

咱这人出息不大,本来就澎湃到极点,心里再这么一YY,估计就和二娘子那恶心样吻合了。下船的时候觉得下巴有点疼,可能一路咧个大嘴没合拢被海风刮的。怎么道别的记不得了。二娘子得了多动症,一路手舞足蹈没歇息,行馆里靠了门框子朝人家招待人员傻笑。吓得大伙以为这毛胡子是个玻璃,反正这俩毛胡子上官都怪怪的,和往日不同。

几天没刮脸,幸亏没刮脸,要不今天一幅小白脸模样坐船激动成小红脸就完蛋了,就这样了挺好,要保持武官的威武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