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兰陵笑嘻嘻地摇摇头,“我就是想笑。”

“笑我?”

“笑你的口气。”兰陵伸直双腿在用力地绷了绷脚尖,艰难地挪了挪坐姿,“记得当年你弄素蛋时候还威胁我不许说出去,可是当事呢。如今变成弄俩零钱花花,口气上天壤之别啊。”

是啊,天壤之别,有种成功人士的显摆模样了,说到底就是财力上来了,没以前见了钱就当命那种心情,至于素蛋、素蛋作坊,我还真没当一事。

“你放心了?”兰陵问我时候表情很奇怪,眯了眼睛看似随口一问,可眼珠一直盯了我脸上看。

“是放心了,往后再混得差也不至于饿死了,”没理她的怪眼神。如今我无后顾之忧,和兰陵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有关系,栽的树果子已经熟了,心里不由一阵轻松,混吃等死的美梦可能真能实现。“对,一阵松快的感觉。”

“看来还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的家伙啊。”兰陵也露出松快的表情,轻声问道:“咱俩认识多少年了?”

“五年还是六年……不会是七年吧?”不知道兰陵忽然问这些是什么意思,掰指头算得一塌糊涂,男人家最记不准的就是年份。

兰陵不在意,对我这种行为早习惯了。“七年也罢,六年也好,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一直守了你身边呢。这些天我忽然在想,六、七年就从个不名一钱的破落户悄无声息的朝门阀发展,以你如今的年龄,六、七十年后王家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担心?”

“我不担心,就是有点不放心。”

“什么意思?”盯了兰陵,“说清楚点。”

兰陵没理我,悠然地笑了笑,“别误会,我可没朝你头上扣别的。我是说这么多年过来,若不回头想想对比的话,竟然感觉不出来你和王家的变化。”

“没听懂。”

兰陵和我对望一眼,摇摇头:“我见得多了,世家大族,名门望族,有日积月累百十年打根基的,如崔家;有一鸣惊人靠功绩的,如程、泰家;可该怎么形容你家的样子呢?”兰陵歪了头想半天,笑道:“没办法说,像个贼,蹑手蹑脚,不经意间已经跟在后面了。别人都是树大要扎根,讲究盘根错节,你家好像是藤子,盘了别的枝间悄无声息地疯长,从不引起别人注意,可一回头就发现周围已经被藤爬满了。”

“你担心?”

“你知道我。若说担心还不至于,可老不放心。这世间除了我外没人再有这种感受。你若是有一点点野心的话,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会认为你一直在布局。对你的本事……良心话,真是好本事。”

“在你跟前我一般不作假,也不必要有别的想法。”

“我也不瞒你,搁了别人,但凡有一点点野心的人,现在正是施展的好机会,踌躇满志的时候,呵呵……”

笑着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我现在不该变得松快?应该削尖脑袋利用我盘住的这些大树稳扎稳打,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势力?然后呢?”

兰陵耸耸肩,“然后嘛,哈哈……好了,往后再不在你跟前说这些无聊的话。”说着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我怕你变成他们那些人的样子。随了王家财、势越来越大,我一直担心你,怕你变成那……”

“放心,我肯定会变成那个样子。我是家主,往后开支散叶了我叫族长,也要钻营,也要为自己家族的利益奋力争取,可我有我自己的方式。”误会兰陵了,开始以为她指的是李家不放心我,听我一阵不爽。半天是她害怕我会变成阀门头头那种为家族利益到不近人情的植物人,这也不敢这么早下定论,我弄不清往后会会不会变成那种模样,不过对兰陵,我觉得不会有太大变化,毕竟……我也说不来为什么,“不过对你我不会,你是娃他妈,我若对你有看法直接动手抽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再为人父

更新时间:2007-4-4 11:36:00 本章字数:5419

坚持,坚持,就快出来了,别动,努力一下!

“瞎叫唤什么?”兰陵回身使劲抽了下,怒道:“看,喊,喊回去了!白费半天工夫,想累死我?”

“我来!笨的,半天没点效果,看我的!”叫兰陵开开眼,别的咱不行,抓鱼捞虾咱比渔民都渔民,准专业。

掐了产期头一个月,兰陵依照自己的布置,悄悄离开了地方给她准备的住处,带了两个伺候自己多年的忠心侍女来到内府专门给她预备好的一处小山庄里。如今里面使的都是从外面买来的丫头,没人认识自己伺候的是谁,山庄虽偏僻可离广州都不远,我也正好没事跑来照顾,再不必鬼鬼祟祟。

好地方,依山傍水的,趁了照顾兰陵的时间里自己也好好歇歇,陪了兰陵没事庄前山后地转转,顺手抓点小动物玩。无意中发现小河湾水缓的地点有稀罕东西,从没见过这么大个的鳝鱼,喜蜡一般粗细,灰黑颜色,一口吞了个不知道什么小生物正水里扑腾,很厉害的样子。

那家伙狡猾狡猾的,见我跑来出溜就钻了河里的缝隙里,拿了个软树枝朝里面捅半天,缝隙太深,没收效。大肚子兰陵看得来了兴趣,很想念长安时候吃我亲手弄的溜鳝段,打算给这大家伙弄回去进补。

俩人出来遛腿的,手头没渔具,回去找又嫌费事,在我印象里鳝鱼比较恶毒,咬了东西就不松开,顺手在河畔里淘了几个河螺砸开,给兰陵大裙子边走的压角线抽下来两股合了合,头上螺蛳扎了个双环扣,扔了缝隙连上等鳝鱼咬紧给它拽出来。

俩人站了河畔大气都不敢出等鳝鱼冒头,反正它总得出来换气,一露头发现美味可口的食物送了嘴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大便宜。只要咬了,哼哼。

兰陵拽了绳子一头不敢动,呼吸频率都放缓了。憋得脖子粉红色,人家鳝鱼缓缓地吐了一圈气泡出来,刚露个鼻子尖到水面她就沉不住气动了下,唰,又进去了,气得我只跳脚。

“当人都和你一样爱摊便宜?没看鳝鱼连食理都不理,这办法不行!”鳝鱼跑了使我办法撒气,一膀子给绳头恨恨地扔了水里。

“这点耐心都没有,老祖先先要和你一样样子就饿死了到山洞里了,”鄙视兰陵一眼,蹲了河畔趁没冲远先抢救绳头,“好好学学。”

“不对,呀……”

“啥不对……”话刚起头心里就“咯噔”一下,猛扭头朝后看,兰陵已经半弓了身子,正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整个人朝我倾斜过来。

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反应竟然这么快,兰陵求救的话还没说出来已经窜起身形将她整个人抗住了,感觉她身躯比往日重了许多,好象不由她自己控制地朝下蹲,又不敢让自己蹲下去,只好将身体的重量朝下去的力量全压在我身上。又不敢碰兰陵的肚子,只好慢慢控制自己的力道,一只胳膊从她腋下穿过去。一只手托了她大腿上,拼命想让她控制住自己的平衡,尽量不要倒在潮湿的河滩上。

“别动,就这样架着我……”前后十来秒的工夫兰陵才反应过来,艰难地侧过身子,两只手死捏我一侧的肩膀上,能看出来她现在感觉非常不好,面部轻微抽搐。用力咬合的牙关扯得腮帮子上肌肉凸显,略显狰狞。

“能动不?”

兰陵喘息频率逐渐加快,停滞了几秒,感觉出她在挣扎,随后懊恼地摇摇头,再一次重重地靠在我身上。“怕回不去了,郎君拖我去那边草上。”拼了力气反手捏在我腰间,伴随了痛苦的呻吟。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心理上没有准备,强大的力道一下将我背仰了冲个趔趄,脚后跟被滩头的石头一绊,马上失去平衡,而兰陵的身体也仰面倾压过来,两人眼看摔倒的一瞬迅速将她脊背拉正,好让她倒地时候躺在我身上,不至于撞了岸边的硬石。

为了避免太大的震荡,先是两臂努力推在兰陵脊背上减震,自己则在毫无缓冲措施下硬生生着地,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右手上劲力伴随了剧痛骤然消失,硬生生被兰陵压在身下,很不巧,负担兰陵落下重要的右臂肘担在一块圆石上,“喀嚓”,“啊!”钻心的感觉,半条胳膊好像从身体上消失了,弄坏了?不管,要命的时候哪坏了无所谓,先赶紧给兰陵弄到上面去。将重心撑在左臂上,小心地翻动了下,从兰陵背下慢慢挤出来。人一站稳顾不上胳膊和肩膀,从后面环了兰陵腋下,顺了她用力的节奏一点点地挪动,把不住平衡的时候就给没力气的胳膊甩给兰陵让她尽量揪住,一步步地朝上拖,每拖一步,手肘上传来的感觉就能让人昏倒,拖上草地时候半个身子已经麻木,奇迹,我竟然不知道疼痛了,光是眼前一黑一黑的头晕。

“没事,”将兰陵放平,在她裙下摸了摸,羊水还没破,只是产前的剧疼阶段。努力让自己声调平和下来安慰道:“刚开始,一阵一阵的,你躺在这里,我回去喊人来。”

“别走……”

兰陵刚能用上劲,猛地一把攥住我的坏胳膊,身体又开始痉挛,冷汗顺了面颊泊泊流淌,拽着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朝前拉,钻心地痛觉让我眼前一黑,咬了牙没喊出来,这时候不能给兰陵心里添负担,得稳住!

“听话!”口气异常严厉,准确说是凄厉,惊得兰陵竟然停止扭动平静下来。留我陪了她心里好受,可一旦生起来我是要手艺没手艺,要工具没工具,她这年龄弄不好就出事,要命的时候由不得兰陵耍小性子胡来。

这片山林内府买下的,根本就没外人进来,兰陵只是一时意气用事,能理解她现在的心境,事到关头平时沉稳个人也有点失措,厉声吩咐道:“躺好!四肢放松,我马上回来!”不等她回音,用力掰开她指头,一只手脱了外面的长衫铺在地上将她挪了上去,扭身发力朝山庄跑去。

早就是预备下的套路,和颖生产时候的预备工作差不多,侍女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见我这光景跑回来就知道出事了,一个侍女家里坐镇,另一个招呼一帮丫头抗了几床铺盖、帐子就朝出事的地方跑。

“血,”刚给稳婆指派完,留家里的侍女忽然指了我后背惊呼,急问道:“夫人流血了?”

“血?”没反应过来,反手朝肋子下摸了把,红红湿漉漉的一手。胡乱甩了甩。外伤,可能是落下来那一下给石头割了,“我的,先不管。”侍女的素质不错。这么紧张的时候还知道叫夫人,没在稳婆跟前露出马脚。“家里的工具都拿上,你家里带几个人烧热水,人要是回不来就给热水直接送过去,”指了一个资历最高的稳婆道:“稳婆里你带队,该拿啥你都分派好,现在所有人都听从你指挥,包括我!”

这边正预备,那边抬人的丫鬟跑回来一个,说夫人的羊水已经破了。人抬不回来,赶紧准备就地生。带队稳婆携了几个下手就奔了过去,我急忙要跟着一起过去,背后被留家里的侍女一手抓住,“您先包裹清理了去,免得惊扰夫人!”说完不待回应,拉我就朝房里去,等脱内衫时候才发现被砸到的胳膊肘紫红色肿得有小腿粗。肿胀撑得皮肤变得细嫩,发现妖异的光泽,很刺眼。

“先给血擦擦,胳膊不要管。”没工夫干这麻烦事,酒精沾了消毒过的麻布胡乱清理下伤口,横缠了几条麻布裹住不让血渗出来,忙手忙脚地套了个干净衫子,甩了个奇怪的胳膊朝兰陵生产的地方赶去。

已经被丫鬟用帐子围了个小圈,吊了胳膊被稳婆挡在外面,刚准备解释下,里面兰陵的声音传出来:“让我郎君进来,不妨事。”

是不妨事,兰陵的体质在那放着,加上心理素质过硬,过了产前的阵痛期后,生产中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颖当时要死要活的场面,我还没紧张起来,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应了兰陵的自信,果然是个鸡鸡洼,唯一遗憾的是比九斤小了不少,满打满算就六斤冒个头,亏我还一天伙食伺候得很当,不争气。

“让我抱抱,”刚裹好,咱有抱孩子的经验迈步稳婆跟前逞能,肘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传来,不光是疼,刹那就觉得体内的力气随了那一迈步瞬间消失,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又穿越了?一睁眼周围的摆设很陌生,打算坐起的时候才发觉右臂用不上劲,竖成一根裹得严实,熟悉的药膏味道让我放下心来,以前在谢宝身上闻到过,二娘子的手艺。

“来人!”勉力用左手给自己撑起来,这才发现不光胳膊被裹住了,连背带胸也七七八八地缠了一层,估计还是二娘子包的,小子手劲大,猛一坐起来勒得人呼吸困难。

“侯爷!”门外果然是二娘子,呼我叫唤跟头趔子地撞门而入,见我木乃伊一般在床上坐了发愣,马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喜道:“小的死定了!”

“早该死了,”想做个伸展运动,身上有点软,不得劲,一点点朝床下蹭,二娘子明显没当丫鬟的觉悟,也不知道扶一把,可惜这好名字。“长眼出气用?过来给扶上!”

“哦,”二娘子反应过来时候我已经独自下地了,才傻不愣瞪地扶住我。

“腿又没有断,下地还扶什么劲!”不错,抬腿踢过去还能保持平衡,能勉强擦了个边就算胜利。“咱在哪?”

“刘正清大人的府邸,”二娘子跑去敞开房门,搬了把长椅放了廊前,愤然道:“昨日里那边派人喊小的过去时候您已经没了知觉,只说是山上滚下来的,让小的治救。”

“救就救,跑人刺史大人家里干什么?”看来自己整整睡了一天了。能想象来,兰陵才生产过,没精力照料我,跑前除了二娘子外就再没信得过的跌打医生,叫他来正常。可换了刘刺史府邸里就蹊跷了。

“小的有些话不能说,可给您验伤时候就发现根本不是滚下来的伤势,明明就是被人有意推落的,”说着还作了个仰面朝天跌倒的姿势。指了指我锁骨道:“您胸前还有推落时候留下的痉挛,虽然一时说不清楚她们是用什么把您推下来的,可那侍女却撒谎,一口咬定您是自己滚下来。”

当然不能说我锁骨一片是兰陵后脑勺砸的,可二娘子的推论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厉害。“所以?”

“小的知道其中厉害,没和她们多说,为您安危也不敢多问,毕竟当时没了知觉,她们就是故意害您小的也没办法在那边护您周全。只好推脱手里东西不齐全,硬是将您从里面带了出来,又怕行馆……所以扎了伤势连夜送了刘大人家里,她们就是再起歪心,也不敢在刺史大人家里胡来。”

“干得不错!”欣慰,有这种保镖还有什么说的?平时看傻了巴唧,真遇见事情还真不含糊,能想得这么远,就算推断不准确也已经尽职尽责了,光凭这回去就得涨待遇。拍拍二娘子肩膀,“没事,虽然不是你猜想的那样,可这次记你一功,回去……”

“别,您千万别记功,小的都吓死了。这事要让夫人知道非给俺开销不可,没脸在家里吃供奉。”心有余悸地看我一眼,“您千万要小心,往后再出去,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得给俺带上。就是有事,小的有一口命在也护得您周全!”

从没听过有人给我说这种话,我所受的教育也不懂得二娘子的道理。可就是听得心里一阵阵不知道什么滋味,五味瓶翻倒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想说点感激的话,可这种事不是能感激来的,说出来反倒糟践了二娘子的忠心。点点头,轻叹一声,“随我去谢谢刘大人。你跟我一起去,就站我旁边保护好。”

官场上的客套话,我只敷衍进山考察当地植被,打算寻找一些适合当地种植的农作物,不慎失足滚落云云。刘大人对我的崇高敬业精神表达了深厚的敬意,能有机会照料我这种农业英雄是他刘家的荣幸,他觉得这事不光要在岭南作为光荣事迹公平标榜,还要上书朝廷,感谢朝廷派了这么高风亮节的官员于地方,还要……

“还要杀我庄子上所有的人!”

“胡说,不许栽赃我家人。”托了残躯跑来探望兰陵母子,没想兰陵才拉我胳膊心疼一小会就把话题扯到二娘子昨天疗伤的事情上,这不行,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

“你是没见当时……我也没见,可隔个大屋都能感觉他杀气。亏得我传话放你走,要不他真能给这一庄子全杀了去。”兰陵说到这竟然露出后怕的表情,侧身朝门外看了看,换了个口气柔声道:“难得的好侍卫,往后要好好待他,有这人在你跟前就是你第二条命,我不怪他。”

俺这两口子也够倒霉,一个刚生产还抱了孩子行动不便,一个躺床上昏迷不醒,若真是强留我的话,估计兰陵说得不假,以二娘子的武力动了杀心怕这庄子就没活人了,想想就真冒汗。

“嗯,这话不假。”给不这愉快的事撂过去,独手在熟睡的孩子面前比划几下,朝婴儿嫩红小脸歉意一笑,当爹的暂时残疾人,没办法抱他。指了指胳膊,遗憾道:“这两天给娃打不了泥人了,本来还打算捏个狗啊兔子啊,只好朝后面放几天。”

“不捏了,够了。”兰陵想依偎过来,指指我包扎的膀子示意我换一边给她靠,“知道你护我,孩子有你这当爹的才是命大,昨天……”说到这兰陵轻轻地叹口气,紧紧贴过来,“昨天是郎君您应当的,妾身这边就不道谢了,不谢了……”

“谢一下也无所谓,”轻抚了兰陵头发,笑道:“自家人太不客气也不好。哦,对了,你产期提前了,才九个月就生,早知道就不许你一天瞎胡乱跑,差点给老子牺牲了河滩上。”

“怪我?不是拿杀才鳝鱼就没那么大事?”说着就恨得,咬牙切齿道:“不给那杀才抓了大卸八块不算出气!”

“省省,你先坐月子,我回去养伤。这几天家里人就到了,我可不愿意裹得跟尸首一样见人。”起身给孩子皱巴巴小脸上摸了把,长叹一声,“往后可得孝顺啊,你妈生你遭多大罪,没摔倒也差点让你老爸的保镖灭口了。”

“也孝顺您,”兰陵拉过我的手,柔声道:“往后肯定是个好孩子。”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论谈

更新时间:2007-4-4 23:11:00 本章字数:5530

“往后不要对了孩子瞎胡叫。”

“我愿意,又不是你一人生的,横啥横?”这太不人道,当爹的叫孩子都成错了,老天爷还有小名呢,不就是甘蔗嘛,叫得顺口,不想改了。跟了兰陵姓李咱认了,给娃她妈面子,可也管不着我给孩子怎么称呼,残疾人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欺负的!

兰陵一把给孩子抢过去,侧身抱起来给我个脊背,“不许,往后你给孩子教什么我不管,可不许当了我的面乱叫。记得啊,叫李笃。所谓: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起这么没水平的名字也不怕遭人笑话,为什么不叫李慎,为什么不叫李明?偏偏叫李笃?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这鸟字念“度”,一直乱念,今天念“竹”明天念“马”,反正知道大概意思就对了,谁有那么多时间给这么些生僻字都记得?一脸不乐意道:“我总结个道理,越是没文化的人越爱显摆,就你这样子,给孩子起个别人不会的生僻字来标榜父母是有文化的人,小市民心理,适得其反!万一往后先生不认识这字点名时候和我一样胡念,半天孩子不答应以为没来,记个旷课找家长,是你去还是我去?”

“天下这样的先生也就郎君一人而已,妾身找您个白字夫君已经不容易了,实在是没本事再找个白字先生来。”说着一脸溺爱地对了怀里孩子柔声念道:“李笃,李笃……”

恶心很,没见过这种母亲,这点颖就比兰陵好多了,从来就没出现过这么恶劣的表情和声调。单手给兰陵手抓住,给孩子转了我面前,学了兰陵的模样口气肉麻叫唤道:“甘蔗,甘蔗……”

甘蔗不错,我觉得这世上比甘蔗性价比更高的植物没有几种,甘甜爽口,解渴补糖,种植起来也方便,亩产量惊人,原产地价钱便宜到可给可不给,买一根拿手里边走边嚼,山陡地滑的时候可以当拐棍,遇见匪徒横起来就能防身,简直太合算了……可我现在并不打算种它,至少在沿海船运发展起来之前不会种这种东西。

不种不等于不去重视,若能在不占用可耕土地的情况下将蔗糖发展成一个产业的话,在利益的驱使下促进南北间商贸、文化交流,那就能有效改善岭南、江南、剑南部分地区的经济状况,是农学里必须大力扶植的一个重点项目。

不但是不同品种的葫芦种植,糖蔗的加工水平也需要有一个质的提升,简陋的加工工艺是现在交通条件之外限制发展的最大障碍。一旦轧糖工艺获得显著提升,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提高蔗糖的质量。那对商贸发展和蔗农的积极性是个极大的鼓舞,所以岭南的农学院有义务担起这个重任,这是我在岭南出差期间给农学报告里的重点。

农学少监带伤报告会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出席会议的不但有农学的专家,还有当地政府官员和大家族首脑,甚至岭南最高行政长官刘正清同志也在报告期间认真参与旁听。整个报告过程围绕着为大唐、为百姓、为岭南的主题展开,在严谨又不失活泼的学术氛围中,农学少监怀化中郎将什么什么侯王修同志与农学驻岭南的工作人员以及政府官员就岭南农耕政策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讨,报告会结束后地方领导还陪同王修同志一同在当地进行了实地考察。田间地头里留下了他们的汗水,农学小院里留下了他们的身影,和当地百姓进行了亲切的交流,首次在民众间挑选了代表认真听取群众的意见,在获取民众心声的同时还和代表们进行了民务磋商;本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为民图利,为君分忧的原则,良好地改善了当地群众和政府官员的关系,有效地提升了岭南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度、对大唐的认知感,这种官民鱼水情的建立为岭南以后的封建广义建设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王修同志带伤坚持完成整个报告会和实地考察,整个过程中他不顾伤势的继续恶化,不顾属下的劝阻,不接受地方上为他准备的特殊待遇,与大家同吃同行同住,调研期间几次因为伤势累倒、痛晕在工作岗位上,为不影响整个活动的进程多次拒绝医护人员的救治,靠了惊人的毅力咬紧牙关和病魔做着不屈的斗争。是什么让他如此坚强?是忠君为民的拳拳之心,是一片赤诚的爱国之情,在这一刻他身上只有责任,没有伤病,他不是一个人!

“不是个好人!哗众取宠的坏家伙。”

“怎么说话呢?”

“除了虚报冒领地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这些天就什么也没干。”兰陵有点拿不住原则,必定是孩子他爹,没有当妈的跑去拆穿当爹的西洋镜,可不说又对不起自己良心。

“冤枉人啊,我可是兢兢业业,晕倒几次了,真的。”

兰陵气得啐了口,拉了我受伤的胳膊捏了捏,“怎么不叫唤?”

“啊,啊!”

“去死,前两天还说不疼了,想拆开洗澡,忽然就疼晕了,还几次?尤其那什么刘刺史还大言不惭地给长安报,亏不亏心?”兰陵抱了孩子没办法动武,只好恨恨地瞪我一眼,“美死你,便宜你了!地也给人家占了,名声还得了一圈,看你笑得,嗯!”

“我每天至少晕一次,”笑着摆摆手,“真的,每次至少四个时辰,也许更长一点,不晕够时间对皮肤不好,好比昨天我就晕了五个时辰……”

兰陵嘲讽的口吻道:“期间还打呼噜?”

“这个……娘子应该比为夫的清楚些。”

两口子相视大笑。兰陵笑过后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将葫芦放了吊篮里懊恼地摇摇头,“都被你带坏了,以前听了这事气都气不过来,如今竟然还陪你疯笑,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定斩不饶。”

“随便。”笑着摊摊手,“今天还有个茶话会,我最近和地方上关系处得实在融洽。”轻叹口气,表情稍微凝重,“岭南的外地官员啊,有贬斥的来的,有怀才不遇屈就来的,大部分都是在仕途上受到挫折。能在这里当官需要勇气和毅力,这些人以前或许犯过错误,也或许棱角太过刚硬。但经过岭南的磨砺后就和以前截然不同,真的,你若接触过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兰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仰脸盯我打量半天,“是不是有人找你通关节?”

“有,不少。”对于这点我不否认,谁都想让自己的前途变得美好,官员们走走门路想调动好点的工作岗位的事很普遍,可兰陵这次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笑道:“我可没找你打擂台,就是给你说说意思。以我的人际关系,走后门弄个人事调动的事还用不着找你。”

“反正你就不是个正直的家伙,说出来的话也让人觉得……你说,你成天和那帮家伙厮混,又给你王家谋了多少好处?除过青谷的地我让内府出面帮你转。再想多占可别找我。”

神经病,正直又不能拿来当饭吃,何况我还是给当地做了不少实在事,稍微的夸大其词又有什么错?总比文过饰非的那些尸位素餐的老流氓好多了,怎么也是个上进青年。

至于地当然要占,就是不落名声的也得占,暂时就青谷就够用,往后再需要不得找内府,光跑岭南光生根甘蔗和预期计划不相符。家里报信的已经先到了。颖在接到我的家信的第一时间就将钱管家的大儿子从岐山的庄子里召唤回来,由他带领了一干得力人手伙同程、秦两家的派遣的近百人组成庞大的队伍开赴岭南,而崔家则由底下的商号先行,于岭南几处靠近港口的地区开办分号。

曹均几乎就在他们到达前的前四天里举行了一次军卒拉练活动,主营地就设置在青谷,战士们的军事素质绝对过硬,撤走后遗留下大片临时搭建的木藤营帐结实耐用,只要随便再完善下细节就足够五百人住宿。而两处小船栈建得很专业,不愧是水军的同志,水平不是盖的。

我大度地原谅了曹均再一次不打招呼就私自使用王家地界的行为,但很严肃地告诉他下不为例。然后三天没朝兰陵那边,带了二娘子去了地方官府上讲述了难处,希望能得到一份允许王家在地方上雇佣劳力的许可,毕竟这么大地界就是循序渐进地建设也不是百来人能负担的。

就在一切都办妥帖的第二天,钱老大终于带了人安全抵达了。见我缠胳膊上的包扎大吃一惊,有点埋怨地扫了二娘子一眼,弄得二娘子忐忑不安。

“不怪他,我自己弄伤的,已经好了。”摆摆手,把这事揭过去,“夫人有什么叮咛的没有?”

钱老大赶紧从怀里掏了信笺出来,颖的,二女的,程初的,竟然还有秦钰的。

颖家长里短的话,九斤已经跌跌撞撞地能扶了走路,埋怨孩子过周岁上我这个当爹的不在家主持,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敢给孩子大操办,前后就来了三百多人,场面冷清?心里觉得对不起孩子,叮嘱我早些回家,九斤正学话的时候,会叫爹了可没见过爹什么模样,成天对了院子里的甲脚树喊爹,喊一次颖就哭一阵,并给我告状将孩子指树为爹的罪过推二女头上,说二女一天给九斤不教好的……

心酸,眼圈混漉漉,都没勇气再朝下看。跟前有人,怕自己不小心失态了形象,小心地将颖和二女的信收起来夜深人静时候好好读读,老爷们自个哭哭不丢人。

程初就无所谓了,程爷爷已经回京,对自己孙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很是满意,对程初陇右垦荒到京城买下自然保护区的行为给予很高的评价。本来程初这次打算一道跟了到岭南看看,可因为程老爷子回来后就变得无所事事,四处跑了和一帮老杀才斗鸡走狗,家里的事情也不接管,还由程初一人做主。所以没也过来云云。并很认真地告诉我难得出门就不着急回去,在外面多转多玩,京里的事他一人罩着,马上秦钰就回来了,有他俩在,王家上下但凡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尽管唯他是问。

这才是好兄弟,别看平时办事三、五不着六,但绝对是信义气人,尊师重教的差生往往比资质过人的优等生更值得依赖。没有针对秦钰的意思,我是指大多数优等生,像秦钰这种属于少数个别,资质好、天赋高,不但尊师,简直是……

秦钰的信很短,光这点上就能看出他尊敬我,知道我的新闻记者能力和正常的唐朝贵族有差异,简明扼要地讲述下自己回京的时间,期盼在他回京时候我能在场,出外这么多年里深感我对他教诲的重要。对他来说人生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跟我深造各种技艺时候的感觉。

嗯,秦钰表达能力明显比程初强,终于明白老师喜欢优等生的原因了,交流起来就是方便。信上一不提他出京时候我对秦家照料之恩,二不提他在前线的种种战绩。一上来就把自己放在学生的位置上,大思不言谢,就好像老师照顾学生是应该的,而学生报效老师更是天经地义。这让我很欣慰,往后只要秦钰在,我还是把事情交托他更放心些,程初委屈下当候补算鸟。

崔摔锅的信则是由商号的先行考察人员递交的,胡乱看看就成。很财迷的家伙。一上来就是王兄长王兄短,比我老妈都关怀我的样子。要是别人写这些肉麻话我说不定就能感动几秒钟,崔彰兄说的就算了,只当过山风吹过去,反正满篇关怀思念之情不及最后一段交代的崔家势力下商号在岭南全方位同王家为首的三家集团全方位展开合作关系来得有价值。

“蚊虫,”身为全球最大商业集团总裁的兰陵公主对我们的商业开发行为评价不高,“如今你可是头目啊,要不妾身通通关系。让朝廷各方面给您加个头衔?”

“风凉话。”将修改过的农业博览会的计划交扔在案子上,然后怀里取出一份拟订的海上贸易草案递交她手里,“农博会就先这个样子,我尽力依照大唐现有的条件完善过,大家都没这方面经验,要修改的话也只能随办随改。海商,我这里交给你的只是个建议,至于定案还得回京城和大家磋商才行,你是老大你做主。最后很郑重地提醒你,不要把我们想得那么卑劣,作为岭南的第一批规模化的投资者,我们没有问朝廷索要相应的优惠政策就是好的,用不着风言***地歧视。”

“歧视?”兰陵想了想,笑了,“才没有,是敌视。”

“没人和内府抢生意,只不过是趁了大家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在这边把基础打稳当,往后当个市霸之类的而已。”二郎腿一翘,悠然道:“朝廷应该感谢我们,不管我们从岭南赚走多少钱就应该感谢我们。道理我给你说过,你心里也明白,和内府一个性质。就算内府报了多高尚纯洁的目的,可在岭南所作所为归根结底也是赚钱。唯一不同的就是你赚得比我们多,所以理所当然要回报国家多一些。”

“别人怎么想呢?”

“别人怎么想……别人当然只会看见咱们赚了不多少钱,不会看到我们在赚钱的同时为国家作出的贡献。所以咱们要让一些高层的人先明白这个道理,我一直在努力让大家明白,比方说你,你在这么多年里态度的变化就是个例子,可大部分人没你的天分,是吧?”

兰陵笑了,斜我一眼,“我若算是有天分的,哼哼!我才不会把你的道理强加给别人,就算是对的也不会去做。世上的事总是福祸相随,明白你这道理的人看到其中的好处,好的一面,不去想,甚至不愿意却想弊端,所以我们需要有不明白这的人去反对,他们和你们截然相反,眼里只有坏处,时刻在批评,时刻在反对,这样才能利弊分明,让你们不敢肆无忌惮。”

“是我们,”抬头纠正道:“不要用你们,他们的,好象你跳在***外面了,置身事外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兰陵抱着刚喂饱奶的甘蔗,亲昵地在孩子小脸上蹭了蹭,“权衡,我不管站在谁一边也不会主动去打击对立派。我看不起商人时候没反对过大家经商,我经商时候也就不在乎有人看不起,甚至反对。你不是说过一句话么:在爱你的人眼里,你身上都是优点,缺点也被看做优点;在恨你的人眼里,你身上全是缺点,优点也变成缺点。”

“这不是我说的。”

“谁?”

“忘记是谁了,反正不是我,也许是我一个老师?”

“你看我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是!”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优点,你喜欢我什么?”

“全缺点,没一样喜欢的!”

“回京城再收拾你!”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心切

更新时间:2007-4-5 23:20:00 本章字数:5561

就在兰陵产后的二十天,京里忽然来了快信,要求我带上曹均以及所有参与旗语研发的水军人员火速回长安述职,督尉的职位暂时由其副手接任;而我这个银监去淮南巡视的任务则由李义府接管,李大人在接到任命时候已经由京城赶赴淮南了,我只需要整理行装后带上有关人员直接回京即可。

我没想到这么快,曹均更没想到只给王家拔了次草就能有这么大的收益,收到消息后又喜又忧。一个小小的水军督尉能跟随了中郎将入京述职如同做梦一般,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和京城里的那些天神一般的大人物交流交流,获得谁的青睐都能直上霄云;几世难寻的机遇在这个貌不惊人的王侯爷身上寻到了,是人都高兴。

可喜色一闪即没,前后时候仓促,旗语在完善之中;初时简单,可一旦深入其中就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就这么残缺不全的多一半进京的话,若是纰漏被行家一个个地挑出来就丢脸了,不但丢自己脸,连我的名声也要受牵带。我毕竟是曹均的引荐者,这年代引荐一个人就如同成了担保人,曹均很顾忌这个,怕给我丢面子。

大多数人接到这消息都是迫不及待,能想得这么周全,能顾忌引荐人的名誉的不多,实在人,听了曹均的担心反倒放心了,很欣慰。拍拍曹均肩膀安慰几句,让他打消顾虑。实在不必要想那么多,旗语谁都没见过。既然兵部能把你叫到京城就是觉得这玩意有用,也肯定是征求了行家意见后作出的决定;而且有我在,杜风那边就算想吹毛求疵也得考虑考虑我的立场,当时给兵部去折子的时候早就把话说圆了,正待完善。

岭南该交代的都朝钱老大打过招呼,京城里避讳,岭南就无所谓,带了钱老大给岭南地方上的官员一个个见到,该说的话都客气地说到,该送的礼都按了大封子走,这点绝对不小气。贵重金属稀有矿石的王家如今也拿得出来。紫檀木小盒子里给这些塞满了朝外端,尤其是刺史刘正清大人真起了个好名字。清官啊!同僚之间临行前送个纪念礼品而已。可人家死活不收,弄得我实在没办法,遇见清官就得加一盒,不拿双份怎么能彰显清廉人士本色?宾主言欢而散,心里暗赞清官就是不好打发,实在人收实在礼,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记得,不管咱家在京里是什么身份,到了地方上就得遵守人家地方的规矩,不要仗势,也不要认为咱就比人高一等,周围往后有了邻居也和人家笑颜相处,亏吃到明处,便宜沾到暗里。

就算有人打上门来也要保证人家安然离去,至于后面的事交给官府办,知道不?逢年过节要保证官上的人都有个孝敬,遇事先和秦、程两家的主持商量,不该咱家出头的绝对不要沾染。该咱家出头的尽量让官府出面,官上办得狠了要你出面帮了对方解脱,不要让人家落了王家做事太绝的话柄。”钱老大没有其父那么久的工作经验,有些事情要先把话说透,京城里的习气到了地方上一定要收敛。冷眼盯了钱老大,紧着声带一字一板地训道:“我不愿意在别处听到王家在岭南有什么什么势力,有多大财力,顷行一方这些话。若有一点不好的传了我耳朵里……钱叔年纪大了,我和夫人体谅他,也愿意从他手里把管家这职务在钱家交下去,岭南好,家里就安心,希望在钱叔以后王家有个能让我安心的管家。”说罢拍拍钱老大肩膀,“钱叔很出色,这让接任的人很难办啊,要胜过你爹不容易,可我看好你。”

钱老大恭身行礼,肃然道:“谨遵侯爷嘱咐!”

“嗯,”点点头,“听懂就行,具体怎么办还靠你自己摸索。遇事的时候多想想你父亲是怎么办的,宁愿不进取也不要急于功绩,求稳。”

王家里不标榜进取精神,至少在管家这个职务上不需要这种人,家里事务求的就是平稳。我觉得应该把不思进取四个大字写到家训里,王家后人不必要出哥伦布或麦哲伦,稳扎稳打,即使不出成绩,守得一方家业就很好了,富贵险中求的事要严令禁止!

但这个话我没办法和兰陵说,她的思维方式……我能理解,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勉强可以接受,尊贵的身份允许她去想大家不愿意想的方面,这不能说是激进,只能说是站得高看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