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什么事了,”颖手上加把劲猛撮两下。眼睛还瞅着画架上的作品,一副敷衍我的样子。“别是外面欺男霸女得了什么结果。”

“对,猜对了!”咧嘴朝颖手上扇了一把,“吃饱撑的,欺男霸女还和你招呼一声?”端茶碗撇了撇沫子。今年的茶叶味道不错,高档货,京里没地方买去,是金州农学分部捎过来的。“家里不缺啥了吧?”$}$:~

颖一愣,“缺什么?”

“你觉得家里还少点啥?”拉颖坐下,“仔细想想,看看还缺什么置办的。”!

颖迷茫地抚着额头,机械地摇摇头,“怎么?外面什么好东西朝家里搬?看上就买回来,问妾身三谜五道没各应答。”^

“就问问,”摆摆手,笑道:“以前缺吃少穿,没个温饱,穷日子过怕了,见不得有钱。”

颖掩嘴笑了起来,“也没苦到夫君说的地步。如今钱粮倒是不打手了,总有好的一天,总之大人们劳顿些,多一日积累,孩子们就多一份底气。”说着拉过我胳膊仔细拿捏起来,“这些年夫君操劳了。一不得闲,二不得歇,说不累不劳是假话,家里上上下下压在身上,一件件都是心血。钓鱼虫虫的,不过是外面装得清闲,给妾身看,给家里看,给外人看罢了。”

“没装吧?”"

“那是您的事,妾身不问而已,总是想的。”颖拉起我手掌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身上不怕累,吃顿饱饭睡顿好觉就缓过来;就怕心里累,一日一日的压着,没喘息,没日夜,却放不下来,是么?”

“压什么?”

“家大业大,只有羡慕的,难不难苦不苦的也就夫妻俩人说说。夫君想说什么呢,只有妾身晓得。”

“晓得?”我不知道她晓得什么了。我就是觉得这手残废得太划算,这么些日子不用去上班,爽到极点。想和颖商量商量继续请假的事,弄个伤病反复什么的瞎话,反正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谁也看不出来。

“伤了些日子。人就这样,辛勤的时候不觉得,忽然一松下来得了空闲就再不好回到以前。”颖拉过我的机械手轻轻捏了几下,“是想给学上找托词吧?伤情这么一反复又能歇些日子了,妾身没说错吧?”

“哦,晓得就直说,不用乱七八糟一大堆,弄得和心理医生一样。”绕这么个大***,弄得我都以为自己想离休了。“有累的时候,可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才几岁,趁了壮年赶紧再奋斗几年,给家里底子夯实些,哪怕孩子们不争气也能多糟践几年。”顶了家主这名号,这点责任还是能看清的,全家如今就指望我一个,心里再怎么有压力都不能表露出来。

颖说得也对,家业越大,责任就越重。穷的时候想挣钱,以为家业起来了就无忧无虑了,回头想想才发现当时想法多幼稚。穷日子穷开心,富日子连开心的时候都少了,一步步把自己拖了泥谭里,可恨的是明知道自己越陷越深还一点都没有跳出来的觉悟,拿责任啊义务啊做借口,其实心里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清楚了。':

一个目标达到了就立即给自己制定下一个目标,人生就这样,有目的的话着才有动力。经颖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竟然空荡荡的没有目标,麻木了啊,麻木的连标点都懒得去制定,这估计就是生活的理想吧,已经到达混吃等死的最高境界,猪头也画不整齐的人都开始从作画中找到乐趣了。

“算了,我明天应差去。”几把给康复已久的手腕从绷带中解放出来,活动了几下,自己都笑了。“家里就我一个没追求的人,可还假装压力重重的。夫人今提醒得对,连你都看不下去了吧?“

颖摇摇头,爱怜托起我刚拆封的手臂,“妾身也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夫君于国于民做了这么些,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才是。”

大人物,连旺财都笑了。谁能想到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正在给自己找病假的托词,历朝历代怕没有一个人生目标模糊不清的大人物,挺有意思。`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老四的反击

更新时间:2007-9-1 16:39:00 本章字数:5678

就在我思考怎么成为一个货真价实大人物的时候,辽东前线传来令人兴奋的好消息,我也顺势放弃思考,加入花天酒的的庆贺队伍中去混热闹,看来我不具备成为思想家的条件,至少现在还不具备。

水军大捷后,三面环水的百济就像个被拔光的老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气质没气质,既激不起唐军勇士的征服欲望,又不能因为没欲望就转身离去,硬着头皮一轮猛攻后,老女人忽然来了兴致,不反抗了。

百济王室有个传统,前线一旦失利,利马卷铺盖朝倭国政治避难,窜得飞快,这次也一样。"

前线将士还浴血顽抗,元首却蒸发到倭国度假了,一次则已,次次都这样就有点过分。弄得大伙面子有点挂不住,最后一合计,还是弃暗投明算了,跟这种没有责任感的老大混实在没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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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百济军民过于合作也不符合这次军事行动的主题,本来就是随便拾掇它一阵找个面子而已,可苏定芳当年横扫高丽名震辽东,加上水军里出了个程家的二百五,人家一千二你三百多就给收拾干净,战力悬殊过大,叫人家怎么好意思再打?

开始还是大军横扫、逐渐发展成一营的士兵没事就占个城池回来报功,下来就出现有胆大的,三五个一伙跑去占个城镇啥的也学人家报功,最后百济人索性不等你过来收编,十数个将领搭伴老远跑来献城投诚,然后领了唐朝的功劳一个个喜滋滋。反正自己亲自过来还有嘉奖,免得这好处让唐军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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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大部驻留在边境附近还没开拔,百济已经拿下小一半了。新罗人一看有机可乘,也假装唐军的兄弟部队学大哥混百济地盘,那知道百济人只认唐军不认新罗,一看新罗的来了就玩命地拾掇,把亡国的情绪都发泄在邻居身土。一度在东边打的新罗人哭爹叫娘。?

苏定芳也没办法,战果虽然大了点,也得报回来啊,可大唐百姓不管什么军事计划。只要收复的地盘多就得庆贺,朝廷也一副很长面子的模样弄什么庆功大宴。大佬们强颜欢笑地接受赞美,心里都骂百济太孬,又不灭你全国,跑个什么劲,一下打乱唐军在辽东的整体部署。

一群白痴,打得白痴,降得更白痴。弄半个百济回来有屁用,这边全力以赴对付靺鞨。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管理百济?苏定芳这会估计已经愁得半死,恨不得给水师上下吊起来风干,三百对一千二还完胜怎么不去卖大力丸?跑军伍里祸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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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忍不住笑。程老爷子手也好了。开始还为程初的事发脾气,这几天又开怀了。出现个有苦说不出的苏定芳,那欣慰啊,连胜仗都打成笑话,往后就不用在军旅里面混了。拍我肩膀赞赏道:“有空多来老夫这里坐坐,和你家老四的事要抓紧啊,得叫好姑娘心里痛快,是吧?你叫她痛快了,老夫这边数钱就痛快了,要不……你看,她不痛快老夫就难免吃亏,老夫吃亏你小子就别想自在,你不自在了,就该考虑是不是叫四姑娘痛快了,是这圈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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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逻辑,很恶劣的因果关系,你吃亏和老四痛快有必要联系?真想实话告诉老爷爷,老四痛快了,你就更吃亏!

闹的,吃得饱睡得着,没看出老四哪不痛快来着。一会抱丫头,一会趁二女不注意一手一个,给三、四兄弟俩拿出去玩,还不许奶娘跟着。能看出来,这丫头喜欢小孩,到她手里一般没什么好事,一天两天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就出问题,直到二女跑来告状,说中了老四的惊天大阴谋云云,给三、四兄弟洗脑了!

天哪!这太可怕了,老四练法功的?赶紧给孩子抱来放跟前,咿咿呀呀地顺炕爬,别看出生时候那么小,可这会都健康可爱,不象被洗脑的样子。:

“三娃,四娃。”二女拍拍手引俩小子注意,一喊小名俩人立刻手舞足蹈地咧着小嘴跟了学话。

“多好,没出什么毛病嘛!”拉了老三前后上下的观察一阵,看来二女又诬陷老四,故意跑来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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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给孩子放好,“针鼻,旺财。”话音刚落,俩孩子竟然奶声奶气地“啊、啊”两声,吓我一跳,这不是就答应了嘛!“您看看!老四暗地里就给孩子叫这些,开始都没在意,如今外面一吆喝狗,他俩就答应!”二女都气蒙了,拽着我衣袖就朝里面捏,给我胳膊当老四抠了好几把。

“等下,”制止二女不理智行为,转身出去将刚入睡的丫头也抱进来放了俩弟弟身边,“墩墩。”

丫头还睡的迷糊,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里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换个姿势又继续睡过去。

不用想,家里就这三个牲畜有正经名字,三四兄弟占了狗名,丫头就逃不过宝马良驹的命运了。气得笑了,颖还不知道,等明白过来能给老四打死。

家门不幸啊,当年九斤看护得好,没遭小姨看手,可怜二拨出生的全没跑了。“老四呢?”

“带旺财……带俩狗找九斤打弹弓去了。”二女现在有狗名恐怖症,都不敢直呼了,直接喊学名。“依妾身看,老四又打算祸害九斤,这些日子总嘀嘀咕咕不教好的。”??

有可能!她无聊啊,别人一回来各有各的事,颖惦记九斤、丫头,二女有三四兄弟,等吃了饭我若清闲就带颖和二女聊天,夫妻三人拉家常,老四自然插不来嘴。久而久之……

很少替老四着想,虽然也习惯当家里人看待,偶尔嘘寒问暖而已,毕竟隔了一层关系,加上外面流言蜚语的就更小心翼翼。说起来还是颖不对,平时也不见她多搭理,一起说话次数还没和二女多。-

“小孩这年龄叫什么都无所谓,稍微长大点自然改学名,咱家的孩子没小名喊一辈子的道理。别找老四闹。你给夫人说说,我过去找老四。”安抚二女,给三四兄弟抱起来看看,都机灵孩子,说句无耻的话,这俩可是有皇室血统的金贵小人,怎么看怎么喜欢。该给孩子起学名了。往后照了学名叫就好。

亏我找她及时,老四正和九斤赛弹子,对了池塘里的观赏鱼开火,肢财和针鼻爬跟前等打了鱼吃,狗都养成猫脾气了。“九斤,你先回去,大人说话。“::

孩子懂事。收了弹弓朝我行礼跑了,旺财针鼻还腆个脸等鱼吃,被我一脚一个踹飞。“不干好的。怎么跑来祸害鱼玩?”

老四一伸舌头,听我口气不对。学九斤行礼想跑,赶紧叫住:“回来,有事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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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条,找野鱼打的,”强词夺理就是不靠近,一看就心虚。

我朝池塘边一站,数百尾鱼哗啦哗啦就挤跟前,指了指鱼群,“你给打条野鱼试试,眼睛都晃花了,你神仙啊?”"

“就几条鱼嘛,”老四开始耍赖,“满池子都是,少几条又看不出来,就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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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池边石头示意老四坐下,“没说鱼,打完了都无所谓,就论这事。给仨孩子起名是怎么回事?”

老四一听就支支吾吾找退路想跑,“跑了也死路一条,你姐和二女正屋里等你回去呢,还是这边给我说清楚的好,免得被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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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四惊叫一声,赶紧跳我跟前回话,“姐夫救命,我再都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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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不了你,顶多让你落个全尸,不至于回去给搓成饺子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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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名嘛,至于打打杀杀的。反正往后还得起学名,长大了谁记得这些。”老四一边给自己辩护,一边朝我行贿:“姐夫,您最大气,一会放我回家躲几天,过些日子姐就不生气了,救命。”

倒不是因为叫了畜生的名字。家长最恨这个,孩子小名叫什么无所谓,可不能由外人改,颖这护短小心眼的忽然发现闺女让老四改了称呼,不炸了才怪,那边二女也等了吃人血豆腐呢。

“就不信你姐杀娘家宰了你?到时候你爹娘可不给你求情,下场说不定还凄惨。”我可没吓唬她,在王家解决是家族内部矛盾,老四跑回去的话就变成家族外部矛盾了,颖真杀回去的话,没人愿意偏袒老四,说不定先让爹娘拾掇一顿。“平时玩笑也好,怎么拿不清分寸。”-

“没事干,又不怨我。”老四嘴硬,还有闲心脱了鞋给脚伸了池塘里逗鱼玩,明显没有知错悔改的意思。“作坊忙的时候还好,淡季里没应付的就成天没意思,总不能回来就睡。您是轻天纬地的大人物,出门就有人捧着,上马管军下马抚民的,回来还国家大事的不停,不管家里朝里都是顶梁柱,我姐和二女给您看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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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正经话,骂人可不行。”还怪我了,我叫你给孩子瞎起名?

“怎么骂人?就是实话嘛!”脚在水里不爽地踢腾几下,给围过来的鱼都撵跑,“总是有本事,本事再大还不是升官发财?这些年过来,官是越做越大,王家赚多少钱我比您清楚,对您来说除了这两样再没别的想法了?”:

“啥想法?胡拉扯,真是要官要权的人才看不上我这虚衔,少栽赃。”朝园子门口看看,颖和二女这次比较理智,没有杀进来拿人的意思。“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忙,平时家里也没见你和我说这些,有想法说,说有意见提,你闲得没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四不做声,脸挣得通红,恼了,有爆发的倾向。"

“就事论事,我又没跑来指责你,还分不清好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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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我姐给我打死算了,用不着跑来装好人。”这就上脸了,话没说两句她先得了理,外面说话假,别人赞你玲珑剔透,家里做人假,姐和二女到是越活越上心,怎么这假来假去都成了好处。姐夫,我问一声,除了一身本事是真的,您还有什么是真的?”:

“啥?”听我一个激灵。“胡说!外面就不和你理论,家里都是大人的事,轮不到你个丫头片子闹嘴!”

“嫁不出去的丫头片子,多大的人才算大人?”老四挑着调子笑得难看,“别和我分大小。就直说我找不到婆家!”

“上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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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理喻,起身迈步就朝外走。招你惹你了,好心给你找个说辞。倒和我前后不做人一样,乱七八糟一通怪话。

“这可是您跑了,”身后老四怪里怪气地,嘲讽,“叫二位夫人稍等,小女自会前去领罪,先谢谢姐夫您护佑之恩。”

这是手里没砖头。就真想给她脑门开一豁子,弄人哭笑不得。回院子就见二女和颖正交头接耳义愤填膺地嘀咕,见我进来起身就问:“老四那杀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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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杀鱼呢。还来劲了,常有理。”

“怎么?这皮紧的。妾身管教不死她!”颖随手就给预备好的鸡毛掸子拿起来捋了捋,“跑回去就算,敢回来就……”

话还没落地,老四雄赳赳气昂昂就闯进来,站了夫妻三人面前大声朝屋里吆喝,“旺财,墩墩,针鼻!”直视着拿了兵刃的姐姐,“起名字怎么了?准备拿鸡毛掸子抽多少下啊?从小抽这么大了,当我怕啊?”说完还扬了下巴扫了二女一眼,“长得好看就能欺负人了?你试试好看五十年,信不信二十年就花花脸了?到时候谁丑谁美还说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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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颖气得哆嗦,鸡毛掸子轮起来带了声就落了老四身上。二女更甚,扑上去就拼命的架势,我赶紧身手拦住,一把给火气上头的颖也拽回来。冲老四喝道:“回屋去!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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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装好人,”老四身手朝挨打的地方摸摸,满不在乎地盯着我,“还是姐夫心胸宽广,怎么也信邪了?不是鬼神不敬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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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了火,给颖和二女拉屋里安置好。是男的我个就给他结果了,伸手打小姨子的本事还没长出来,你横你的,进屋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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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我拉,颖没勇气再打二下,连二女都被老四的气势震慑住了,一进门颖就靠了椅子上喘气,颖和二女惊恐对望,朝我问道:“老四个是怎么了?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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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年期,”给颖手上的鸡毛掸子夺过来扔一边,“害怕不?成天打人,今打不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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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回头看看二女,“你惹她了?”

二女茫然摇头,下意识地指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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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往我身上推,我可没闲心惹这号人,”回身拉椅子坐下,“先不问这事了,让老四缓几天,实在不行就劝她回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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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点点头,叹口气,“不嫁不嫁的,这年纪上自然不顺心,说别人怎么都是托词,还不是她自找的。算了,今这事妾身也想过来了,夫君不去说还好,一说她才来劲。”

“关我屁事,我又没拿鸡毛掸子抽人。”回头看看二女,“你点啥头?不点头也没人拿你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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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和二女对望一眼,慢悠悠叹口气,“都明白,都撑着明白装糊涂。一天两天好糊弄,这么些年过来,只好糊弄自己了。”"-"

拍拍鞋面,假装没听见颖的话,伸手给鱼竿从墙上摘下来,“钓鱼去,你俩接着想报复计划。”

“天都黑了,钓哪门子鱼?”颖扑哧笑了,劈手夺过鱼竿挂回去,“老跑也不是事。二女,你这里伺候着,我过去和老四说说话,成天躲躲闪闪假装看不见她,这会想想怪对不起这妹子。”

颖出去许久,我这边和二女大眼瞪小眼的运气,二女一会一个表情,看出来她想笑,伸手就朝她脑门拍过去。

“夫君没办法了吧?”二女被拍笑了,凑身过来开始烦人。“妾身早就说过的,当时叫给老四撵回去也不至于这个田地。”

给二女压炕上抽两下,装腔作势道:“其实我心里挺美的。咋?羡慕老四吧?你到王家就没个选择,是好是坏不得认了?”

二女学着颖托下巴的模样,坏笑道:“妾身来时就图能多活两年,从没想过好坏。老天怜悯二女命苦,才有您这一病;老四呢……谁叫她什么都不迎人,想归想,可指望谁有心碰她?怕是老天想帮她都不容易。”

这话太歹毒了,一下就盖棺定论。不过老四除了模样行为有待那啥外,其实也蛮可爱的,至少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就不该出这糊涂事,是吧?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紫色

更新时间:2007-9-1 16:40:00 本章字数:5577

“今怎么有空过来?”兰陵拉我手臂摸索一阵,“记个教训,往后看你还砸案几,发脾气打人也好,朝木头过不去到少见。”

“看看甘蔗功课,”每次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特别充实。家里出个老四事件让全家不安生,没人敢惹,颖也不好这时候就撵她回去,妹子、老公之间难以协调。老四发了火后到正常了,二天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吃吃喝喝的一点不影响胃口,弄得全家更加害怕。下了差不着急回去,兰陵这边坐坐,说说话看看甘蔗,指望时间长了就把老四的事揭过去了。“前两天来得少,功课正在难点上,怕孩子理解不了。”

兰陵“扑哧”笑了,“这到说了次人话,你家那医生没有挖坟盗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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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早,估计等他觉得该找个人来研究的时候也到了拿不动刀子的年龄了。”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最近最得意的素描作品朝兰陵晃了晃,“如何?”

“什么东西?”兰陵开动脑筋看了半晌,“你拿这么好的纸包煤块了?就不觉得糟践东西?”

“清明上河图!”什么眼神,明明是一笔一划还原清明上河图的原貌,竟然被认为是包过煤块的破纸,太伤自尊

“我看看,什么河?”兰陵换了个角度看了半天,“不象丰河,难道是霸河?霸河没有这模样的桥吧?”

“看懂就好,就不必深究什么河了。这是我发明的一种先进的绘画方式,”院子里找了找,“甘蔗呢?”

“庄后放狼去了,都你惹的,”说着白我一眼,“硬说狼崽子没野性,明明就和狗不一样嘛!才多大就知道露牙了。别说生人,连家里的都咬。”

“不咬甘蔗就对了,”我也发现理论和实践有脱节,那帮狼崽子那眼神就看得邪气,你敢和它直视一会立刻就躬身龇牙进入攻击状态,被一脚踢飞就老实了。“这对孩子也是个促进,他得时刻镇压,没见甘蔗最近身手利索多了。踹狼踹得多有大侠风范。”

“我也这么想的,要不早就给那一群崽子拨皮了。”兰陵给我作品揉成团团扔了纸盆里,“伤好就别干这没名堂的事了,还有脸说是开山立派的,连你夫人都不如。”"

“你知道?”

“不知道都难。你家那位是什么人。有点小本事恨不得全长安人都知道,画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就满世界显摆,这会倒是起了风浪,有点身份的贵妇都跟了画呢,再这么下去内府就该打算是不是卖炭条了。”兰陵自己给自己说笑了,压着书堆抽了张图画展示开来。“看我画的笃娃。平时作画讲究个功底,按你这懒人路数来就容易多了,不用彩不用墨的,一根炭条一张白纸随手就来,怪有意思。”

别说。兰陵在水墨上就有一定造诣,所谓一通百通,简单几笔就把孩子做功课的模样展现出来。尤其难得的是,画里人物一看就知道是甘蔗,侧个脸思考的那小模样惟妙惟肖,案几、窗棂室内的布置用简单的线条就勾勒出来,阴阳分明,光影效果把握得恰到好处,就算不懂画的人也能感受到清晨那缕的阳光带来的温暖。

天才,对天才一般没有好脸色。随手给画扔了案子上,“一般得很,死板,缺乏生气,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画得跟老头一样,你说他在做功课,我看娃在打磕睡,定是晚上被你抓去苦读才影响睡眠。画是什么?不光要形象,还要表达出画里画外人物的心境。一点也看不出你是抱了什么样的心情作画的,苍白无力,毫无感情。”摇摇头,感慨道:“没有灵魂的东西,行尸走肉罢了,为了作画而作画的行为不足取,违背了艺术的真谛。”

兰陵听罢朝我一拱手,“受教了。没看出郎君还有这番见识,妾身虽不懂所谓艺术是个什么真谛,可能听出郎君定是借了别人的话来装门面,妒嫉心作祟而己,妾身就不和您一般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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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和聪明人在一起很难提高自己的境界。搓搓手,从纸盆里将自己的作品拣出来,仔细铺平展了收回怀里。“炭条的生意嘛……”一说起生意就想起老四,变得没兴趣,“你内府就垄断了吧,反正没多大市场,不和你争。”:-

“说说而己,”兰陵笑着搬我脸观察,“怎么忽然蔫蔫的,话才起个头就没了兴致?往常可不是这作派。”

“各家有各家的短,当我什么时候都兴致勃勃?”叹口气,朝塌上松垮地靠下去,“没什么好瞒你的,这些日子也不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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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婆娘闹仗了?”兰陵对这个感兴趣,问道:“闹得厉害就别回去,你家里没一个省油的,你这性子又拿不下狠心去镇压,自各受着。”-"

“这倒不是。你少抵毁我夫人啊,除了你,还真没镇压不了的。”伸手够不着茶碗,努努嘴,“帮我递过来,没点眼色。”"

“哦,”兰陵一脸恭顺地端过茶碗,迅速对我猛灌一口,差点给烫死。“跑这里散心,还唧唧歪歪指使,当我这什么地方?你凭什么镇压我?去去,茶喝完赶紧回去,还真当你为笃娃功课来的。”

翻翻舌头,吐出几个茶根子,“众叛亲离啊,就不怕给我烫不合适了。”"

“自找的。”兰陵绅手翻开我嘴唇看了看,掐了脸颊逼我嘴张开,朝里望了半天,“积食了,中午吃的韭黄,味还在,牙也不剔。”

“没心情。亏你提醒,要不还真忘记中午吃什么了。”给她手打开,骨碌坐起来问道:“你若再丑点,又刁又难看,兴许我就不朝你这来了。”

兰陵听罢大笑,使劲朝我身上捶两把。“知道了,你家三夫人事发了,可笑死我了。”"

“少取笑人!”恨得咬牙,给这坏娘们推远,“幸灾乐祸,当我愿意?”

“愿不愿意不是我说的。”兰陵凑过来盘腿坐好,将我翻来覆去地观赏,“别说,郎君这身段,这相貌,这学问,和您最般配的怕就是三夫人了。”

“小心我闹出命案!”

“闹嘛,闹完了就该分派个错对。”兰陵洒了鞋从书架上取了个本子下来,“别说陈家老四配不上你的话,除了看姑娘长相不对付。你什么比人家强了?王家几个掌事的里面,内府最关注的就是陈老四,什么性像,什么嗜好,多少财产,平时待人接物的手段。考量产业时候的方式,全都录得清清楚楚。”说着将本子扔给我,“好好看看,和人家姑娘一门里住了这么些年,除了当摇钱树外你竟然连别的好处都找出来,还不如我这外人。”

过分!册子里不光有老四,连同我颖、二女、达莱,甚至钱管家都在内,优缺点分得仔细,长短处列得周全,一个个分析得透彻。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自以为身边人都了有了解得清楚,翻了这册子才发觉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还没人家个商务机构打探得明白。

“六万贯是什么意思?”看自己那页上标的价码就很不爽快,“你打算开天上人间?”":`

“什么天上人间?”

“娱乐场所。就问你六万贯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你现在的原则就值六万贯。一旦有事相求,内府就会拨出六万贯的资金针对你来运作,多一点无所谓,但绝不能少于这个数。若有人少于这数字把这事办成的话,那他就卷铺盖走人!”

这什么逻辑?不解地看着兰陵,“你说我只值六万贯就不计较了,关键是办事的给你省钱还踢人出门,这有点不近人情吧?”

兰陵摇摇头,从案子上拉过一厚打白纸。端起茶碗朝我晃了晃,“这满满一碗茶就比方是六万赏,看好了,”说着就仔细地从上面淋了下去,直到茶水浇空,“这就淋透了,这打纸张从里到外张张都被水浸泡透了。若我只用半碗木的话,外面或许看起来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可这层层纸张里肯定有没浇透的地方,等于事情没办成。比方用六万贯能管用五年的话,五万贯或许只能管一年甚至更少,你说是我亏了还是赚了?”:

倒吸一口凉气。以前接触过这类理念,可从没有深入地研讨过,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还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兰陵凭什么就能想到这么复杂的攻关模式?不管是商业运作还是朝堂争斗,如果真能因人而异地定出这么精确的材料,无往不利啊!“你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