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莫得病的好。尽管内心努力的安慰自己,面前不过是个庸医,他和名医的境界相去甚远,可还是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老周是个什么人我清楚,绝不会因为自己无能而贬低所有同行。换个角度想想、老周可能根本就不是庸医,只是我接触的医生太少,没有一个适宜的参照物去详细比较而已,若真是这样的话就更可怕了!

思索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问道:“周先生,只问一句。凭良心论,你在医学院里是个什么位置?仅仅以行业技能来衡量,不牵扯道德什么的其他困素。“

周医生点点头。“侯爷这话问得好。医学院里都是远近闻名的名医,各有专长,很难排出名次出来:若真要周详考量,在下也未必是末流。”

完了,谦虚又实在的话,就是说所谓名医里还有不如周医生的,简直就是灾难。闷闷的叹口气,“打搅周医生了,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从明天开始,牲口棚那边每月由家里增支五贯,该怎么用就照你意思来。哦,对了,有用得上二娘子的地方就尽管问他,我明天给他招呼一声。”

水深火热啊。穷人得不起病是没钱治疗,现在连富人都得不起病了,这让王家的财富有缩水嫌疑。我辛苦多年为什么,就是图个好日子让家里上下有个舒适的环境,可……怪谁?

望着周医生背影,觉得有些惭愧。虽然不懂医理。可我多少知道些国内外医学发展的历程,却冷眼旁观若干年连句提醒的话都没有。让年过半百的勤奋老头子从一个屠城标兵那里得到启发,每天蹲了死猪死羊跟前写写画画……人家是为了治病救人,境界不能比:自私有点过头了,比当年在单位里还过分。

怎么变成这样。不应该啊,都是让唐朝人教坏了?可唐朝人明明被我带坏的,没理由推脱责任。

兰陵不懂我说什么,重复了几次有点明白了,咬着嘴唇不吭声,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问你话呢,看个什么?”被看得别扭,伸手推她一下,“不相信?”

兰陵点点头,“最近觉得你怪怪的。干什么坏事不好。非得给死人划开看,就不怕死者家里找你拼命?”

看,还是没懂我意思。我又没说现在就划死人,什么学科都有个发展过程,只是给兰陵招呼一声,提前把这个理念灌输给她,免得若干年后周医生的行为不被人理解拉去游街的时候牵连王家。

“不像好人说的话,”兰陵看我的眼神有点反常,伸手在我身上捏捏摸摸半天。“没变啊,怎么就胡言乱语呢,鬼上身了?”

“愚昧!”

“那可不由你说我,”兰陵在我脑门敲了敲,指了我额头道:“你是这里考量事情,我们可都是心里思量。你若不提剖开人看的事,我还真没在意过你不同常人之处,本就和人不一样。”

“什么意思?”把我说蒙了,没反应过来。

兰陵提醒道:“往常笃娃做错题目时你怎么责骂的?就前两天你还说过我的,不记得了?”

“不长脑子,”我一般就这么说旁人的,几十年都习惯了,反正我妈从小就这么说我。

“对啊,满大唐怕就你这么说。我们平时都说‘不用心思’,对吧?”

“什么你们我们的,又不是阶级斗争,干嘛把我排除在外?”不长心思这话首先就不科学,成天斩首斩首的,“蛇无头不行”这话说多少年了,还分不请是从哪个部位思考,这实在说不过去。“医盲。以前你犯老病的时候是不是头晕?头晕后是不是感觉心思不够用了?这么个简单道理还得我来解释,看不起你。”

兰陵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不可思议啊。就那么一团白浆肥油的来处理朝政家务?那夸人精明伶俐怎么都说‘心比比干多一窍’,不说多一脑呢?”

我想打人,打不过的情况下挠墙。儿子都会打酱油了,忽然发现和孩子她妈没有共同语言,简直造孽啊!

和外行没办法解释,蒙昧之人,有待开化。“不说那么多,解剖是门学科,不是歪门邪教。可能咱们没办法去享受其中成果,可对子孙后代们的意义就不一样。我难得良心发现一次,你不帮忙就算了,不少我一根毫毛。“

“你说得顺嘴,可也没皇家里公开支持医生变屠户的道理。”兰陵咬着嘴唇寻思半晌,问道:“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么丧尽天良的做法都让说得深明大义。你就是能说服我,我能说服别人么?即便说服个别的,能让大唐这么些人都明白你的意思?尽快给你家周医生的念头打消了,最后人家不问他的错。这可是你王家的供奉。”

“就怕这个。”不爽地搓搓手,就知道是这结果,可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去说服兰陵,牵强道:“成不成的得让你明白个事,既然有了专门的医学院,往后不可避免地要朝这方面发展。就算现在能阻止个周医生,若干年后王医生刘医生也会这么干,不是说不遵守传统,而是咱们这些人是没有办法理解那种执着。”

兰陵狐疑地看着我,“难不成你下知五百年不成?别说。一本正经的瞎话还真不好辨析。装半仙,若干年是多少年?十年八年兴许能看到,再长就没个考证了,总是没个正经。”也不知道她是敷衍自己还是不相信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说点干净的东西。几天不来,一进门就是死尸首级的,煞风景。就不信你堂堂一个家主连下人都约束不了,跑我这里胡言乱语。”

摇摇头,连兰陵都不愿意相信,这事就不必再纠缠下去。我说服不了她。作为皇室重要成员之一,就算她明白其中道理也不会冒险支持、坏了皇家形象得不偿失。

得不到支持,只能强行叫停周医生的解剖学研究,可每次看到老周就忽然犹豫起来。几次话到了嘴边都不忍心说。对不起自己良心,更对不起面前这个一心问道的老医生,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放前两年,我还不至于这么矫情,一切从王家立场出发就简单多了,怎么就变成这样。蹲那拿了周医生画的鬼图言不由衷地赞扬几声,假装好奇地问两句就打了退堂鼓,一路上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到家里自己生自己的气,气不顺就爱胡寻思地埋怨人,尤其周医生那一笔臭画就让人不爽。都是什么啊,白猫不像白猫,写生不是写生的,不是贬低他,就那解剖图拿出去不够丢人钱,最起码的画功都不具备。

“九斤!”猫腰朝门外喊了一嗓子,孩子正树底下练射击,黄师父最近给娃做了副弹弓,拉带不知道什么动物身上找的大筋。死僵死僵的,我扯起来都费尽,给九斤累得满脸通红都拽不开来,涨红个小脸吭哧吭哧对了树上的标点运气。“弹弓拿来,我打几下!”

颖后面一戳我,笑道:“孩子练力气,当爹的就别搀和了,又打不准。”

“看不起人啊,当年我可百步穿杨的功力,还不是忙得忙废了。”朝门框拍几下,“快拿来,赶紧!”

“可是没办法说了,”颖索性也站起身来朝院子里看,九斤呼哧呼哧地跑过来恭敬给弹弓举过头顶等我演示。

二娘子精心揉的泥丸子,凉干了朝瓷窑里见个火就成了陶弹丸,全一般大小,比我小时候随手拾些石子当子弹可讲究多了。装上,左手瞄右手拉,吱呀呀拽开了,扣住弹子朝对面厢房就是一发,带了空有就破窗而入,只听厢房内兜皆一声脆响,同一时间里就传出老四的惨叫。

妈呀,老四什么时候回来的,别伤了人。扔了弹弓就朝厢房奔,正赶老四一脸怒火地摔门而出,丑是丑了点,可五官没有异常,看来没有命中,放心了。后面颖也赶到,拉了老四上下摸索,摸了几下姐妹俩忽然面对面地笑起来,弄得我一旁很没面子。

“怕是砸了东西,”颖笑着推门看了若现场,一脸崇敬地朝我道:“这可了不起了,百步穿杨那是看得见的,夫君能隔了窗子给里面的茶碗砸碎才是横本事。”

“那是,就瞄了茶碗去的。”嘴硬地接过九斤递上的弹弓当院东瞄西瞄起来,一脸内行。

“是姐夫?”老四不可思议的洁我,“还以为是九斤胡闹呢、这可得赔我。”说着进屋拿了断成几截的玉镯出来给她姐告状,“正套镯子呢,茶碗就炸了,吓得一失手就扔了,瞧瞧,是娘给的那根,回去没法交代。”

颖死劲给老四一指头,“还混赖回来了,鬼鬼祟祟钻屋里不出来,定是下午无端砸了镯子没个借口,这一弹子过去就给你姐夫栽赃!”

老四被戳穿还一脸不专业的委屈,“那可说不过去,多少赔一根才是。”蹲下来朝摸摸九斤脑袋蛊惑道:“你爹娘欺负四姨,九斤可不能偏心。”

九斤傻乎乎点头,没等颖表态就一眼瞧见二女进了后宅,高兴地奔过去,大呼道:“二娘,四姨果真砸了镯子,您怎么知道四姨睡着了会推枕头啊!”

和颖对望一眼,真凶出现了,定是二女掌握了老四的习惯后教唆九斤给镯子偷偷挪到枕头边上,然后挤到床下给摔成几瓣,才趁机讹诈我。

乱了,打成一锅粥,颖一人抽了两巴掌看平息不了战局,转身进屋歇息去了,我则带了九斤去花园打弹弓,转眼就忘记周医生的事。

随他去吧,走一步看一步。下次提醒他一下,拿几根木炭绘图的效果比毛笔顺手的多。我虽然画不了骨头架子,可随便涂鸦个个蛐蛐罐没点问题,圆柱体嘛,立体几何画图水准还在。

正文 第四白一十九章 重任

更新时间:2007-9-1 11:47:00 本章字数:5484

不知道该叫素描还是写生,握着一根削切合手的竹炭对着一个猪骨头似模似样的画起来,怎么画都觉得该加个扇风大耳才对,可周医生在跟前看,压制着自己画猪头的创作习惯,终于弄出个四不像的头骨炭铅画来。

“就是让你看个意思,”指指纸上不知所云的黑坨坨教导道;“这是眼眶,这是上下颌骨,这是那啥。角度不同,视觉效果也有差异,既然要搞解剖,首先能全方位的描绘,不能什么都光画正面,是吧?”

周医生虽没有看懂我的画,可是很快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学着我的模样握了炭条开始练习。这东西看天赋,周医生明显没有我那么聪慧,创造力一般,想象力偏低,所以只能对了猪颅骨来画猪颅骨,没办法演绎成其他东西,唐朝人就这样,我习惯了。

玩呗,给老头个新爱好,今画猪明画牛的一天胜似一天,弄不好就该行了,化庸医为画家。当然,我不会歧视富有艺术家气息的医生,看老头的年龄也没能力在这方面有建树了,多画一天就少一天歪门邪道的科研时间,不管毕加索也好,梵高也好,是吧?

挺好,既然大家都不支持在死人身上开刀,咱就转移他注意力来阻挠进程。这是和百济人学的,弹丸小邦为了拖延唐帝国的军事报复,一面串通倭寇给自己找援助,一面答应配合天朝上邦捉拿真凶,乞求一年的办案时间,一定给唐帝国一个交代云云。

这是个诚信问题,主要是百济没有资格在唐帝国面前许诺立誓,满朝文武对这种百济笑话不屑一顾,我们的将军失踪。凭什么要个弹丸小邦跑来协助。这天下讨价还价的例子多了,但还轮不到你百济耍心眼,好好回家准备挨打就对。

这不是讲不讲理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定芳老爷爷的热身运动就够百济王国灭种的。而且新罗已经知趣地将接临百济地两处战略要地让给唐军,下山就能放马的好地方。用我的理解,一个冲锋就能给百济短命鬼赶到海里去。

我私下把这次军事打击称为太监行动,一来战区地形酷似一根小鸡鸡,既然唐帝国打算就此霸占此地,就好像一刀将新罗阉割,从此不能人事;二来这次打击并没有一蹴而就拿下百济地打算,军事惩戒为目的。多少给国人有个交代,有中途太监的嫌疑。

重新部署东北几处战略要地才是目标,顺便把吐蕃人身上地谈判方式在百济小鬼身上再演练一下。吐蕃至今欠唐帝国一大把钱还不起,我们暂时么有条件跑吐蕃境内取,可去百济拿点补贴还是很方便的,尤其苏老爷爷干起这种事情来也顺手。

从程老爷子的口气里就能听出来,老头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鄙夷的表情道:“给百济翻过来能得几串铜钱?若真要索赔,还得朝西边去,沿途通商的邦国才是钱串子。”

不讲理的话,幸亏这年代讯息落后,放了我曾经那个年代,你一国高级将领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威胁讹诈邻国,有悖于睦邻友好,会受到军委惩处。

“西边肥啊,”老头意淫中小手指下意识的勾来勾去做数钱状,就好像他已经站在某国地王宫中开始清点战利品的模样。“这么些年围着我大唐赚了不少好处了,将来手头紧的时候拿点回来也不为过,就算我们先寄存在他们手里。”

能这么比喻就看出钱庄地广告力度,连只进不出的老流氓都产生存钱这个概念,我一直怀疑是内府为让钱庄高速发展在不择手段的高息揽存,很值得我这个银监关注。

这些年备荒备战的国库开销大,老百姓不怕打仗,和外邦开展死不了几个人,就怕国家猛不丁的以备战为接口大幅提高赋税,这就要命了。值得欣慰,暂时还没有看到国库吃紧的迹象,如今大前方调兵遣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后方却安乐祥和人心平稳,从百姓道大多数官员丝毫不受国家大规模用兵影响。

这让许多朝廷大佬都赶到惊奇,前几年开始运作收复漠河行动时最担心的事情竟然没有发生,唐帝国的国库放佛一夜之间变得深不可测,这边进那边出如同滔滔江水永不停息,很神奇。刘仁轨每每在朝堂上表示担心的时候就总觉得龙椅上的皇帝陛下一派扬扬得意的模样,君王露出这种表情引起了刘大佬的不满,私下里常用忧国忧民的口吻和我商讨些不沾边的事,我当然没有心情和个倔老头磨牙,以武职在身关心前线战事为接口旷工旷课,弄得农学工学两架天怒人怨,织造学依旧歌舞升平。

“张家老三家里等您大半天,说学上也见不着人,托人找去左武卫也不在,您可答应去工学里讲学的,这么大事给人耽误了还嘻嘻哈哈。”一进门颖就拉住抱怨,小眼睛一闪一闪的想套出我的行踪。

是答应张学监去工学里讲学,就是那种挂个名三五年才带一次的函授课,这个月去和下个月去没多大区别,估计是张小子什么地方顶不住了才跑来求救,作为我有责任让他明白自己的事自己抗的道理,所以就应邀跑户部走穴去了。

名人嘛,作为金融业的专家有义务帮了准金融部门进行一次扫盲活动。上面本来打算让内府的一些投机倒把精英分子来授课,一来普及下先进知识,二来户部与钱庄的合作才开始,双方有必要多层次的交流沟通。可户部是什么地方,内府威风是在表面上,财大气粗又沾了皇家的光,可进这正经部门里别指望有人能看得起,更别说授课。

最好只好找上我,作为金融业的最高管理机构的总瓢把子,行政级别上和户部尚书平起平坐,档次是够了;至于学问就不必说。这年代混金融业的都知道。家里不竖个王子豪财神牌位是混不下去的,赵公明老神仙最近也打算在玉帝那边办离休手续,在人间金融界默默贡献许多年。打算回家颐养天年,也该歇歇了。哥俩关系不错,我上你下的一节课而已。下来嘻嘻哈哈推杯换盏地享受下公款带来地感官刺激,银监府和户部的高层人员开个政++_府喷嚏啥的,寓教于乐一体,一派和谐。

没办法,就这么受欢迎,进出地都是国家命脉机构,不来都不行。要不是我这人财色不沾,王家这一阵早就美女如云。

“九斤都这么大了,来。爸爸抱抱。”酒有点高,没理颖说什么,给臭小子抗起来就打算朝后花园里练射击,“今天有没有进步?还是拉不开吧,嘿嘿。”九斤最喜欢我这种口气和他说话,高兴的手舞足蹈就朝我脖子上跨。

“快下来,”颖一把给我拉住,硬生生将九斤从我肩膀上夺下来,“怎么教你的!小时候不懂事,这么大了,往后不许在父母面前这么无礼,书上是怎么说地!”

在颖的带领下,仅就读了一本书,标榜孝顺的,书名字忘记了。

大意是这样的。天寒地冻,水面被冰封住了,儿子为了给老娘抓条鱼,用体温化开冰层……

很无耻,不是一般的无耻,先不说后妈如何如何,硬气功也没这个练法的。

编这个故事的人缺乏当骗子地天赋,信这故事的智商有待提高。孝顺对,我也希望孩子们个个孝顺。一盼孩子有出息,二就是在孝敬老人的同时希望儿女们以后也孝顺自己,但我不会怂恿九斤和他地弟弟妹妹跑冰层上干行为艺术。

颖不以为然,还不许我质疑她的智商。虽然事后和我交流的时候也认为这个故事内容过于奔放,但总比教孩子割身上的肉好一点。

在我看,孝不孝的和生活氛围有关,不用刻意去教授,毕竟这年头的不肖子孙都比我那年代的孝子做的好。大方向是这样,家里就不用给孩子再灌输些不尊重科学的孝顺方式,王家里四个孩子加起来也暖不开三九天的寒冰,不需要。

望着九斤失落的小脸,明明就是个懵懂的小小孩,哪点有长大的模样?怎么天伦之乐都成了在父母面前无礼,实在不能理解颖的想法。心里有火,又不能当孩子面来质问他,拍拍九斤小脑袋,“自己练去,大人有话要说,明一起。”

九斤撅嘴点点头,懂事的跑开了。望了孩子孤独的背影,无名火腾然而起,扭头就打算拾掇他娘。没等我开口,颖拿话堵住了,“等九斤走远,回屋里再发火。”

“明知道惹人嫌,你还真有自找没趣的资质。”进门就给门咣当带上,也不看颖,独个蹭了鞋凑了炕桌上随手拿过份军报阅览起来。

“九斤不小了,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老是和孩子嘻嘻哈哈的,”颖说了几句见我依旧石佛状坐了炕桌前无动于衷,摇头轻笑,弯腰给我踢乱的鞋子摆好,也偎上来轻轻从我手里拿走军报,“大前年的军报也看,还怄气呢。”

“怄死你。”给颖小脸拨拉开,“见你烦,立刻消失。”

“外面又是学监又是将军的,大阵仗上下来的人,回家和妾身怄哪门子气?”

“学监将军的值钱?多值钱?”拉个枕巾给她脸蒙上,不待见。“真西汉那名分我还回家干啥?你当我在学上找不到好院子住?”

“这话说的。”颖也不闹气,笑着给枕巾取下来,“孩子一天天懂事,您抱着桛着是得了高兴劲,九斤也盼了爹回来带他疯一阵,妾身这当娘的乐的家里其乐融融,真是没眼色道这步么?”

“不是没眼色,是没人心。”不爽的拍拍桌面,“该干啥干啥去,凑跟前笑的再甜也不顶用。”

“妾身这次可是惹祸了。”颖嘴上这么说,却依旧笑着推我一把,“终究是父子,若是兄弟俩这么模样。谁都没话说。”

“兄弟怎么了?我娃。愿意咋就咋。大小都是个人,你当狗养高兴了还顺顺毛呢,就不信咱娃往后还不认这父母了?”说这就来气。有想起三九天爬冰上拍A片那厮,“往后少把没名堂的书朝家里那。你脑子不够用还是九斤脑子不够用?那些个故事信几样?明饿了刺九斤一块肉你吃不?什么玩意!”

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半卧了身旁轻轻朝我膝盖上捶打,“这就是个劝人孝顺的故事,怎么就真真起来,您不是也老给九斤讲些稀奇古怪的什么童话,一爪过去就抓五个窟窿地本事二娘子都不会,这怎么说?”

鄙视,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知到我婆娘这个地步。虽然我没有给她解释清楚童话和成年童话间地区别,可你不能把安徒生和金庸的作品与历史上这些板个脸编瞎话的玩意相提并论。

我用什么口气讲地?坐九斤床沿上,孩子躺被窝里听的津津有味。睡着时还带着笑,每每这时候我就幸福的难以自拔;再看看她是什么心态教娃地,当妈的一脸严肃,孩子站跟前战战兢兢,先不论这瞎话的原由,光看这母子俩表情就遭罪。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气头过去了也能理解颖的行为,毕竟夫妻俩毕竟有千五百年的代沟,对子嗣培养的大方向可以商契,细节上有偏颇不足为奇。

首先价值观上没有统一,九斤的存在对于我和颖来说有不同地意义。从血缘上,我有五个孩子,颖只有一个;我希望我的孩子们个个幸福,颖只希望九斤一马当前;孩子们都小,我还没有考虑道王家最后继承权的问题,可颖是按照王家未来继承人培养九斤;从生物学角度看,几个孩子里无论谁继承王家都会延续我地基因,但对于颖机会只有一次,她本能上不愿让自己的血脉沦为旁支,成为弱势群体。

就算没有一千五百年的差距,这点上也永远不能和颖达成统一,当然,也包括二女。颖强势,好像九斤以后持掌王家是板上钉钉的事,面对刚猛路子,我倒不那么担心;二女却从不流露对孩子的期望值,即使在我面前也不提及,摸不清的时候难免忐忑。

“孩子在这方面作的很不错,往后不要跟别家学,瞎弄些没名堂的故事来误导,这属于反人类反常识行为,能听懂不?”看看颖,她低声下气赔笑半天,夫妻俩怄气不必要强。别的事情上颖可没这么多耐心。唯独牵扯九斤的时候我再恶劣的态度都能忍气吞声妥协,虽然出发点不同,但都是为了孩子好。人心肉长的,我再冷言冷语下去就过分了,缓和下表情,叹口气道:“你心思我懂,夫妻俩坐一起也不是什么话都好说,你怎么想我也不能强行干涉。劝你有时候把些心思按按,多给孩子想想,咱家不比村里庄上,大大小小娃娃们群群扎堆的疯,九斤自大生下来除了能跟我撒个欢也就没别人了。你以前也孤独寂寞过,知道里面什么滋味;大人都受不了的东西放了四五岁的娃娃身上是不是有点残忍了?

该是撒欢的年岁,却要跟了你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人们未必能懂,你指望孩子学得会么?也替我想想,外面多大的面子都是假的,人家可不认王修还是王子豪,就看你做什么位子,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上至圣上,下至地方上的小吏,这一层层推下来是靠什么维持的自不必说,有一样干净的东西么?就家里能发个真火,说个真话,趁这两年我还抗得动孩子,过几年孩子大了,咱俩老了,想给抗肩膀上都有心无力的时候就只剩下些念想,念想就是无奈啊。”

颖轻轻在我腿上捶打着,眼圈红红的扭头抹了把,“说的,无缘无故让人心堵。瞧妾身气不顺了抽几下都好,爱抗您抗去啊,至于个小事就给人惹哭吧。”

“知道掉眼泪就好,就怕连眼泪都不会流了,一心一意直达目的那种人,”伸手在颖眼圈上揉揉,“有目的目标是好的,可不能钻里面什么感情都抛弃了,一个人笑不开怀,哭不伤心的时候,活的还有什么意思?还是人吗?”

说的我也不好受,让自个的话感动半天,想的太多也不好,弄的我和哲学家一样白痴。换个笑脸安抚道:“别在意,不是说你。当娘的不易,谁不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就是说适当把握下节奏,不用时时都那么刻板,适当的变通下对孩子对大人都是好事。就让娃健健康康长大,小时候我抗他,他大了就该抗我了,是吧?”

颖揉着眼睛又笑了,“夫君不愧这见过大世面的人,正反话张口就来,成天埋怨妾身不讲理,关键妾身没把歪理说成正理的本事。既然说了这么些,您想什么时候带他疯随意,可孩子大了,也该正经管教了,可是您这当爹的重任呢。”

“啊?什么重任?多重?”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大人物?

更新时间:2007-9-1 16:34:00 本章字数:5624

这年头教子方式不是太适应,一早九斤站院子里等我出来,就为了喊声“爸”,我时不时睡个懒觉,太浪费孩子时间。

可没办法说,还得装模做样庭训几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了,该干啥干啥,少在我眼前晃悠。”

文化程度有限,长篇大论的导言说不出来,毛主席语录用起来又太不适合时代背景,只好千篇一律地翻来覆去。

一问父亲大人早上有什么指示,九斤就大声颂扬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至于晚上汇报,就跑我跟前总结一下今天的学习心得,弄得家里一派文革的气氛。

“就不会说个新鲜的!”颖是看不下去了,老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九斤领命前脚走,她后脚就表达不满。

“懂啥?你说个比这更积极向上的来。”

“哪也一句话训导半年不挨的,”颖抚头想了半晌也更好的词,犟嘴道:“您是学监,在学院里怎么说的?不会也这么一句吧?”

“这倒不是。外面说的都骗人的,九斤才多大,说这些没用、反正我作不到的也不强求孩子。”甩了甩腕子,昨晚运动得稍微激烈点,早上膀子酸。拧身给颖个脊背,“后面捶捶,不得劲。年龄大了,折腾不起。”

颖捂嘴笑了几声,伸手在我肩胛骨捏了两把,“怎么这些日子多了空闲?一早也不着急朝学上赶了?”

忙还是忙,但不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我这人比较会安排自己时间,这么多年懒散无度的也没拉下学院进程,逐渐的大家也习惯在个懒散领导的带领下辛勤努力地无怨无悔,算是我做人最成功之处吧。

最近大家的目光都盯在辽东的军事行动上,由苏定芳老将军领衔的太监行动如期展开,海陆两军在条半陆半水的小鸡鸡地带完成一次曼妙的配合,不但由东至西将百济人苦心经营多年的防御体系一举推垮的同时,还出动水军截断了百济海上补给线,在前瀛滩对百济水军主力南北合围。

一次漂亮的歼灭战!百济水军被合围后孤注一掷。集中优势兵力对着西南兵力相对薄弱的海神屿一线突围,红了眼百济人企图打通海神屿一线与援军的通道,大小千二百艘舰船疯狗般扑将过来,唐水师九千勇士三百二十艘战舰毫无惧意也以疯狗阵势接战,唐军主力赶到时这场狙击战已经进行了六个时辰,海神屿唐军以两艘楼舰六十七艘江船七十七条艨艟四十二艘海鹘的代价将百济突围主力几乎全歼,赶来的援军甚至连打扫战场的机会都没有抢到。

感觉自己得了帕金森,拿军报的臂膀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唐军取得了辉煌战果而激动,彻底是后怕。报功的名单上第一位功臣叫程初。下来那个家伙叫曹均……

不是教官嘛!咬牙给军报摔了一边,不解恨。卯足力气一拳击在案几上。疼,指头不能动,腕子好像不在了,刺心的剧疼扎得眼泪都出来

“侯爷,下次可不能这么练了。小的没听过铁沙掌这功夫,定是歪门邪道。这不,幸亏小的医治及时,要不这腕子可真的出事。”二娘子对这种跌打活轻车熟路。也不管是什么珍惜典籍,反正是竹简就用,垫了我腕子低下紧紧地裹了层麻布固定。

“再贫嘴扣供奉!”歪个嘴稀溜溜地抽冷气。练武的手都重,裹个夹板疼我一身盗汗。朝一旁焦急的颖挺挺胸脖,安慰道:“小伤,学武之人常有,等为夫伤势好转后将这绝学传授于夫人,他日必能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再贫嘴……”颖不好当了二娘子发飙,热毛巾在我额头上擦拭两把,朝二娘子急问道:“黄师傅,侯爷……”

“不碍事,夫人放心!三五天的小伤,”二娘子手不停,转眼给我小臂扎得结结实实,“一天换次药,这都由小的亲手来,担保不留根。

“卖药卖到自家了还,”假装轻快地拍拍自己的生化左臂,“什么味道,有没有香味宜人点的,这弄得一身鸡屎味叫我怎么去学上应差?

!

二娘子无奈一摊手,“这是最见效的,侯爷忍两天就过去了……”'

“还味道不味道,人都这样怎么去应差!”颖给二娘子撵出去,恼道:“好好的和案几过不去,好好的谁招您了,看军报都看断腕子,没这么闹气的!”

手上才轻快点,这一提军报又来气。程初这小子骗人不带眨眼的,前阵报家信时候谎称自己在登州操练水军,转眼就成了孤单英雄。就算你想混军功也不用这么二百五吧,以寡击多的战例多了,没有这么硬干的,楼船都叫人家干掉两艘,幸亏有旗语,幸亏百济水军晨曦突围,若搁了晚上早叫人家连锅端了。六个时辰,这说话天就擦黑了,百济人稍微争点气多支撑一个半时辰就能要了程初小命!

“备车!”这模样骑不得马,不管颖怎么拦,得和程老爷子通个气,那边估计也炸锅了。

一下车,先在程府门前眺望一阵,刚欲上前拍门,门吱呀一声开了,程府大管家正一脸恭敬地给个医生打扮的家伙送出来、嘴里还一气交代:“陆医生先庄子上歇歇,过午就过去按您,缺什么就支应一声,就不必回老宅去了。”

坏了!看给老爷子气出病来,这把年纪饱吃饱喝都不保生病,更别说这急气攻心,不等医生走远,上有扯住程家管家、急问:“老爷子出事了?”

“王侯爷啊!”程管家赶紧给我朝里面迎,“正说着您老就到了,公爷还交代,说侯爷来了就朝里面去,手上不方便,就不出来接了。”

“手?”看看自己捆成未来战士模样的小臂。心里生出一丝异样。

“您自己进去问老公爷吧,”程府管家也一脸怪痔的看着我的扮相。自言自语道:“今还真邪乎。”

爷俩一左一右俩条铁肘,大眼瞪小眼,半晌都没开口,生化人开会的模样。

“摔,摔的,早起让坐骑一蹶子撂下来,扶地时候折了。”赶紧换了副表情,扬了手腕给老爷子介绍残废经过

老爷子不屑地冷哼一声,“老大本来也打算这番说辞。没想到被你小子抢了先

“是是!”没办法拱手,撑了怪手上下晃悠几下算是行礼。“程爷爷也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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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案几上了!”老头恨恨地一龇牙。“看啥?你小子肯定没把案几砸塌吧?”

“没……”傻不愣瞪摇摇头,“花梨木的,还砸不塌,您老砸塌了?”

“没!”老头不爽地一骨碌坐起来,“程初这畜生害咱爷俩受罪,回来抽不死他!”说着给枕边的军报抽出来就摔了地上,“还头功!没把命扔海里就万幸,若老夫的统帅定治他个不守军纪之罪。不死也脱层皮!”

点点头,理该如此。谁叫他打了?围剿围剿,都围了。只要你兜住敌军就好,等大部杀过来剿灭不了一群杂碎?这是顶住了。若万一被击溃,让敌军杀出重围就不是不守军纪的罪了,论个枪决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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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沾了姓程的光,搁别人还能记首功?估计这会水师统帅也找跌打医生呢,胜得窝火,传出去叫人笑话。

“不是材料!”程老爷子越想越怒,给军报拾起来看得咬牙切齿,“水师总管也不是材料!还有脸报功,老夫这就写信函驳他军功,子豪,你写,老夫口述!”

“程爷爷,小子也那啥。”要命,老头还不依不饶了。

“你不碍事,左手有没有都成!”'

这不讲理了,无奈举起残臂,“老爷子,小子是左撇子,和您不同。”

“屁话!上次还见你右手吃饭来着,少推托!”

“有时候用左手,有时候用右手,可写字必须左手,您老就饶小子一次吧。”和这老头讲理就太不识相了,混吧,程初好不容易弄得大功最好还是不搅和的好,要不就气得更傻了,败坏师门名声。

程老爷子见我耍无赖,怪笑几声,“学成了?一早专程跑家里看老夫笑话?还不滚!”

“喳!”太好了,就该这样。这几天不接近程府的好,免得给另只手再打折。这几天形象和味道都不好,尽量少出门,名正言顺地家里养几天,顺便和周医生探讨下对艺术的看法。

“看,这是阴影部分,对,就这么弄,光影的效果要留出来……别太用力。”扭头给身后按摩的二女交代一句,摆摆手,朝前面的颖道:“你继续画,要不要我换个比较硬朗的姿势?”

“又没画您,”颖专业的给画夹搬了个方向,“好好水里泡着,一丝不挂的画出来谁稀罕看。”!'

“不懂欣赏,”回身一脸猥亵的朝二女,下来泡泡,等会你画我我画你,比比谁画得像。”'

二女涨红脸点点头,几下褪去宽布袍,“咕咚”跳池子里,半躺在我身上将脚丫高高桃起,故意破坏颖的创作思路,飞来一支木炭笔砸脑门上,老实了。

“又不画人,剩下个空澡堂有什么好画,坐那么高和个片导演一样,趁老四没回来赶紧泡泡。”一边半搂着二女,一边残臂耽在池壁沿上,对面还有个婆娘对着俩裸体模特画空房,一家子都变态狂。

这年代若不出门就几乎没什么娱乐项目,休假期间拖着条残臂改良木炭笔,很简单,用白纸折出个长长的筒子给削好的本炭条套进去,只耍不被碳灰弄脏手就行。做个画夹子装艺术家,旁边摆上点心茶水,几个丫鬟伺候着,坐院子里画画树啊,画画房子啊,没想到以前觉得枯燥乏味的写生竟然是个乐趣无穷的休闲项目,简直太好玩了。

这东西看天赋,咱资质高。两三天就大师级,俩丫鬟站了树旁边不许动。连树一起给画上,写生加素描,有韵味。然后给鹅听来也画上,旺财爬地上也一起画,树底下聚集的东西越来越多,瓶瓶罐罐人人狗狗的一大堆,出来的效果也黑压压的看不清实体,很抽象,一看就是暗毁术士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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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属于了无职业妇女。除了无所事事就是无所事事,见我玩得高兴也来凑热闹。给她讲述了炭铅画秘籍后不到一天就出师了。现在这个境界也只能达到画啥像啥,远不如我可以深入到游戏职业内心的那种境界,女人嘛,资质终究差点,将就了。

“歇歇,”随脚踢过个竹椅来躺上去,示意颖放下画笔站后面伺候着,“一直想和你商议。又不好开口,今得空咱俩议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