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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扭过头来,裙子被卷上沙滩,消失在更衣室后面。这一次,桃莉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追了上去——那个金发女孩的确马虎,但桃莉绝不会让这美丽的裙子受到丝毫伤害。

她能想象出女孩看到失而复得的裙子时欢欣雀跃的模样,桃莉会告诉她事情的始末——当然,她得注意措辞,免得女孩儿为自己的粗心而内疚——然后她俩会哈哈大笑,感叹还好有惊无险。金发女孩会请桃莉喝上一杯冰冻柠檬水——那是真正的柠檬水,可不是贝尔维尤旅馆的詹宁斯夫人给她们做的淡而无味的哄人玩意儿。她们会愉快地交谈,然后惊奇地发现彼此竟然有这么多共同点。最后,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桃莉向她告别,说自己真的得回去了。女孩失望地笑笑,然后又开心地挽着桃莉的胳膊:“明天早上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她会邀请桃莉加入自己的小团体,“我们明天要在沙滩上打网球,肯定会很好玩的。你也一起来吧!”

桃莉加快脚步。她拐过更衣室的屋角,却看见那条裙子已经停下它的沙滩冒险,躺在另一个人的脚边了。是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此刻,他正弯腰去捡那条裙子。他的手指抓住它,银色缎子上有细沙簌簌落下,随之一同滑落的还有桃莉的满腔希望。

那一瞬间,桃莉真想杀掉这个戴帽子的男人,把他碎尸万段。她的脉搏因愤怒而加快,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双眼也失去了原本的神采。桃莉回望海边,父亲正冷酷地走向一脸茫然的卡斯波特,母亲还保持着那个木呆呆的姿势,像是在痛苦地祈祷。其他人——包括那个金发女孩——正在哈哈大笑,他们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乐不可支地拍着膝盖。

驴子发出迷惘又令人心疼的叫声,这声音引起了桃莉内心深深的共鸣。虽然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却依旧不管不顾地冲那男人吼道:“喂,就是你!”他想偷金发女孩的裙子,桃莉得阻止他。“你在干什么?”

男人不解地抬起头来,桃莉看见他英俊的面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站在那里,呼吸急促,脑子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男人的嘴角动了动,似乎在暗示什么。桃莉忽然有了主意。

“我在问你,”桃莉头脑发热,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你在干什么?那条裙子不是你的。”

年轻男子张开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就来了一位警察。他有个晦气的名字,叫萨克林【9】,他拖着肥胖的身躯,来到桃莉和男子身边。

*?*?*

整个早上,巴兹尔·萨克林警官都在散步区巡逻,当然,沙滩也是他的管辖范围,他一直关注着那里的情况。那个深色头发的女孩一出现在沙滩上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驴子惹出那场闹剧的时候他稍稍分了分神,回过头的时候女孩居然不见了。萨克林警官花了好几分钟才发现,女孩原来去了更衣室后面,她好像在跟人激烈地争论,这一幕落在萨克林警官眼里显得分外可疑。和她争吵的男子戴着帽子,正是之前在露天音乐台鬼鬼祟祟溜达了一早上的年轻人。

萨克林警官握着警棍,艰难地穿过人群。沙滩松软,步履维艰。他勉力前行,走到近处时,听见女孩说道:“那条裙子不是你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警官停下脚步,将肥胖的肚子收紧了些。走近一看,女孩比他想象得更漂亮。蝴蝶结一般可爱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水蜜桃一般的皮肤,一看就很光滑柔软;她的脸蛋是心形的,周围垂着柔顺润泽的鬈发。警官再次问道:“这个年轻人在骚扰你吗,小姐?”

“噢,不,先生,不是这样的。”女孩的脸“唰”地红了,萨克林警官看得出来,她是害羞了。平常的日子里,她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穿制服的公务人员吧?警官在心里暗自揣度,觉得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这位先生正要把东西还给我。”

“是这样的吗?”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皱起眉头,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年轻人的颧骨高高耸起,深色的眼睛中尽是傲慢的神色,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种洋洋自得的感觉。就是这双眼睛,让他看上去像个外国人,嗯,应该是爱尔兰人。萨克林警官眯起双眼。年轻人轻轻叹了口气,听上去竟有几分悲伤的味道。这让警官分外恼火,他大声问道:“是这样的吗?”

年轻人依旧没有回答。萨克林警官握着警棍,手指勾在上面,他觉得这根警棍是最好的伙伴,当然,也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朋友。想起那些令人愉快的往事,他的指尖略有些疼痛。可这时候年轻人忽然认输了,他点了点头,这让萨克林警官有些失望。

“那好,”警察说道,“赶快把这位年轻小姐的东西还给她。”

“谢谢你,警察先生,”女孩说道,“你人真好。”她笑了笑,警察觉得满心愉悦。“是风把裙子吹跑了。”

萨克林警官清了清喉咙,换上一副尽职尽责的表情。“那好,小姐,我送你回家吧!这儿风大,坏人多。”

*?*?*

走到贝尔维尤旅馆的大门前,桃莉费了好大工夫才摆脱萨克林警官无微不至的关照。这个过程让人胆战心惊——警官说想送她进去,然后给她泡杯香喷喷的茶,好让她“安下心来”。桃莉费了好多口舌,才说服他不该把自己的聪明才智浪费在这些小事上,这都是仆人干的事,他该回去巡逻了。“而且,警官先生,还有好多人等着您的帮助呢。”

桃莉对他千恩万谢了一番。告别的时候,萨克林警官握着她的手,迟迟不松开。桃莉装模作样地关上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门虽然关了,但还留了一条缝,桃莉透过门缝,看见警官昂首阔步地往散步区走去。直到他变成视野里的一个小黑点,桃莉才把那条银色的缎子裙塞在沙发垫子下,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出旅馆,沿着散步区那条路折回沙滩上。

年轻人靠在一家豪华酒店的门柱上,等着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桃莉并没有抬眼看他,而是舒展双肩,高昂着头走了过去。年轻人跟在她身后,走入僻静的街道——桃莉没有回头看,却感觉得到他在跟着自己——两人走进沙滩旁边一条曲折的巷子。海边的吵闹声逐渐被冰冷的石墙阻隔在另一边,桃莉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她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橡胶底帆布鞋在柏油碎石路面上摩擦着,桃莉的呼吸变得急促,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看。她知道前面有个僻静的地方,她小时候曾在那儿走丢过。母亲和父亲焦急地满世界找她时,她就在那儿与整个世界隔绝。

走到那儿,桃莉停下脚步,但她还是没有回头。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那人来到她身后,直到他逐渐靠近,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后颈上,她的皮肤也变得炽热。

男子抓起她的手,桃莉吸了一口气,任由他慢慢地把自己的身子扳过去。他握住她的手腕,印上一个吻。她内心深处感到一阵战栗。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小声问道。

他的嘴唇依旧贴着她的皮肤:“我想你了。”

“才三天而已。”

他耸耸肩,一缕桀骜不驯的深色头发垂在前额上。

“你坐火车来的吗?”

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今天到的?”

他又点了一下头,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亲爱的吉米!可是路这么远……”

“我必须见到你。”

“要是我一直和家人待在沙滩上怎么办?要是我没有溜出来呢?你该怎么办?”

“那我也能看见你呀,不是吗?”

桃莉摇摇头,满心欢喜却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杀了你的。”

“我想我打得过他。”

桃莉大笑起来。吉米总能让自己开心,这也是她最喜欢他的地方。“你真是疯了。”

“为你而疯。”

事实就是如此,他为桃莉而疯狂。桃莉心里一阵翻腾。“走这边,”她说道,“这边有一条通向田野的小路,没人会看见我们的。”

*?*?*

“你知道吗?刚才你差点害我被警察逮起来!”

“噢,吉米!别傻了,没事的。”

“你是没看见那警察的表情——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我铐起来,然后把钥匙扔掉了。而且,他一直盯着你看呢,不过,这一点我并不奇怪。”吉米扭过头看着她,但桃莉没看他的眼睛。他们躺的那片草地宽阔又柔软,桃莉盯着天空,低声哼唱着舞曲的调子,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个菱形。吉米用眼神抚摸着她的脸庞——饱满光洁的额头,眉毛间微微下凹,然后又隆起,那是她坚毅的鼻子,再往下这隆起的线条突然断了,随之出现的是她饱满的上唇。天哪,她真美。吉米的整个身子都痛苦呻吟着,他不得不用尽每一丝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会翻身压住她,把她的胳膊压在脑后,像个疯子一样狂吻她。

他没有。对桃莉,他从没有过如此举动。肉体的欲望几乎让他快要窒息,但他还是保持了这份感情的纯洁。她还是个读书的女学生,而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她才十七岁,他已经十九岁了。两年的时间看起来不多,但他和桃莉却来自不同的世界——桃莉住在干净整洁的房子里,家人性情和善,穿着整洁得体;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辍学照顾父亲,为了谋生,任何污秽下贱的工作都干过。他曾在理发店里给客人打肥皂泡,一周才挣五个先令,理发师自己家的孩子却能挣七个先令零六便士。他还在城外的建筑工地上帮忙搬重物,老板给他什么他就拿着。每晚回家的时候他都会去肉店帮忙收拾碎肉骨头,以此给父亲换些茶叶。这就是生活,大家都在努力活着。他喜欢照相,并以此为乐。如今,他还有桃莉在身边,世界因她而更加明朗——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如此幸运,但他也不想弄清楚个中缘由,他害怕自己的好奇会毁掉一切。

相爱容易,相处难。第一次见到桃莉的时候,她正和女伴们在街角的咖啡馆里闲聊,而他只是街头一个落魄的过客。当时,他正要给杂货店送东西,他从货物上抬起头时,看见桃莉正对他微笑,好像彼此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然后她大笑起来,低头饮茶时脸却红了。吉米知道,就算自己再活上一百年,也看不到比这更美的画面了。这就是一见钟情,充满了触电的战栗感。她的笑声让吉米感到纯粹的快乐,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时他还小。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暖暖的糖,像香香的婴儿润肤油。她穿着浅色的棉布裙,胸部饱满——吉米沮丧地扭过头,天空中有海鸥低低地飞过,掠过他的头顶,鸣叫着朝海边飞去。

天空蓝得纯粹,风儿很柔,夏天的味道无处不在。他叹了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银色的裙子、警察、被误会时的羞辱感……所有的一切。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今天太完美了,不适合跟桃莉争吵,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没什么。桃莉喜欢玩“假装”游戏,这让他非常不解,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虚假的生活。吉米并不喜欢这个游戏,但只要桃莉开心,他也就尽力配合着。

像是要向桃莉证明自己已经忘了整件不愉快的事情,吉米突然坐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勃朗尼相机。“来拍照好吗?”他摇了摇手里的胶卷。“就当纪念你的海边约会,史密森小姐?”桃莉开心起来,吉米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了。桃莉喜欢拍照。吉米扫了一眼太阳的位置,走到离草坪稍远的一边。

桃莉坐起身来,像只猫咪一样伸了个懒腰。“这个姿势可以吗?”她的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翘翘的饱满嘴唇被草莓染红了。那草莓是吉米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

“棒极了。”吉米说道,事实也的确如此,她真的很美。“光线很好。”

“这么好的光线你想让我摆个什么姿势?”

吉米揉了揉下巴,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他自言自语道。“我想让你摆什么姿势?好好想想,吉米,这可是个好机会,别糟蹋了……好好想想,别走神,好好想……”

桃莉笑起来,他也跟着笑了。然后他挠挠头:“我希望你就是你本来的样子,桃莉,我想要如实记录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果又要有十天见不到你,至少我可以把你的照片放在口袋里。”桃莉微微一笑,嘴角神秘地翘了翘,她点点头:“想我的时候你可以看看照片。”

“说得对,”吉米大声说道,“用不了一分钟,我马上把相机调好。”他取下迪威牌的镜头,看见阳光这么亮,又把光圈调小了些——宁愿保险点儿也不要把照片弄毁了。出于同样的原因,他又从口袋里拿出镜头清洁布,仔细地擦了擦镜头。

“准备好了,”他说着,闭上一只眼睛,从取景器里往外看,“注意微笑——”吉米胡乱在相机上摸索着,却不敢抬头看——

镜头里,桃莉正凝视着他。微鬈的头发垂落下来,吻着她的脖子。桃莉解开裙子的扣子,从肩膀处把裙子往下拉。她看着镜头,又慢慢地把泳衣拉开。

上帝啊。吉米咽了咽口水。他应该说点什么——开个玩笑,说句俏皮话,表现得聪明点儿,反正总该说点什么。但桃莉那样子坐在草地上,下巴微微抬起,眼睛里露出挑衅的神色,饱满的乳房裸露在阳光和风里。看着这一幕,他脑子里一句话也想不出来。吉米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做了此刻最明智的事情——按下了快门。

*?*?*

“你一定要亲自冲洗照片。”桃莉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指把扣子扣上。她的心怦怦直跳,感觉整个人充满阳光和活力,浑身洋溢着莫名的力量。她为自己的胆量,为吉米看见自己身体时脸上的表情,为他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样子而感到沉醉。不仅如此,这也是个证据,证明她——桃莉·史密森——是特别的,就像鲁弗斯医生说的那样。在自行车公司上班才不是她的命运归属,绝对不是。她的生命会非同凡响。

“你觉得我会让别的男人看见你裸露的样子吗?”吉米仔细收好相机里的胶卷。

“你当然不会故意给别人看。”

“要是有人看到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他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桃莉是属于他的,他有责任保护好她。桃莉为这种感觉而沉醉,他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杀人吗?史密森家的人可不会这样做。桃莉家的房子是一栋半独立的仿都铎式建筑,木木然矗立在新开发的郊区。桃莉想象不出阿瑟·史密森卷起袖子保护妻子名誉的样子,但吉米跟她父亲不一样,他是和阿瑟·史密森完全不同的人。他有着劳动人民才有的强健胳膊和忠实面庞,脸上的笑容不知因何而起,但总能让桃莉的内心翻腾不已。她假装没听见这句话,从吉米手里拿过相机,若有所思地看着它。

桃莉拿着相机,玩味地抬眼看了看吉米:“梅特卡夫先生,你知道吗?你带的这件东西非常危险,它能够捕捉到人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瞬间。”

“比如说……?”

桃莉耸耸肩:“人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比如,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被世故的男人勾引——噢,不知这女孩可怜的父亲知道了会说些什么。”她咬了咬下嘴唇,有点紧张但却努力不让吉米发现。然后,她往他身边靠近些,几乎快要碰到他结实的褐色小臂——当然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碰到——那一瞬间,两人之间有电流闪过。“要是不和你还有你的勃朗尼相机站在一条战线上,人们可能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那你最好能保证自己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是吗?”透过前额的碎发,他看见桃莉微微一笑,但这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盯着桃莉的脸庞,桃莉觉得自己的呼吸顿时变轻了,周围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在那一瞬间,在他热切的目光下,一切都改变了。桃莉内心的天平倾斜,整个人陷入眩晕当中。她咽了咽口水,内心惶惶然,然而却是兴奋的——有事情要发生,这事是她引起的,她现在无力阻止这一切,也不想阻止。

吉米张开双唇,忽然发出轻轻的叹息,桃莉快为这叹息声着迷了。

他凝视着她,然后伸手帮她把脸颊的碎发别在耳后。做完这一切,他的手就那样放在桃莉后颈上,桃莉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抖。这种近距离接触让她内心深处忽然觉得自己是年轻的,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说什么呢?但吉米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桃莉于是闭口不言。他下颌上的肌肉抽搐着,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桃莉拉向自己的怀抱。桃莉幻想了一千次自己被亲吻的场景,但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在电影院,凯瑟琳·赫本和弗雷德·麦克默瑞亲吻的场景让人那么愉悦,桃莉和闺蜜凯特琳在自己的胳膊上练习过,好让自己知道这种时候该如何举动。但这次亲吻不一样,它有温度,有重量,还有急迫感。桃莉闻见了太阳和草莓的味道,闻见了他身上烟的气息,感觉到他身子挨着自己时散发出的温度和力度。最惊心动魄的是,她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强烈渴望,他乱成一团的呼吸。吉米比桃莉高,比她壮,浑身结实有肉。此刻,这具强壮的身躯正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欲望。

他从这个吻中抽离出来,睁开双眼。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惊讶地笑起来,发出温暖而沙哑的声音。“我爱你,桃莉·史密森。”他用额头抵住桃莉的额头,轻轻拉扯着她裙子上的纽扣,“我爱你,总有一天我会娶你的。”

*?*?*

他们沿着芳草萋萋的山丘走下来,桃莉虽一路无言,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吉米要向她求婚了:他之所以来到伯恩茅斯,刚才的吻,她感觉到的力量……除了求婚还能是什么?桃莉突然明白过来,现在她渴望吉米大声说出那句话,正式向她求婚。想到这里,她连脚趾头都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