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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泰来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他重伤未愈又遇强敌,几十手重拳打出去以后气息控制不畅,身子也笨拙起来,“大太保”森然道:“嘿嘿,原来是中看不中用,让你早罢手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大太保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说话也瓮声瓮气,这人顶着大太保的样子,声音却偏尖细,画面和语音结合,让人有种强烈的出戏感,胡泰来这时也知此人必定是假冒的,他心念一动,忽然厉声道:“把真武剑还来!”

“大太保”闻言吃惊道:“你怎么知道?”这句对话发生在两人一错身的空档,“大太保”欺胡泰来身法不灵,哧溜一下又转了半个圈子绕到了胡泰来身后,不料胡泰来在方寸之间转圜极为巧妙,已经先一步踏后在原地等着他,两人一照面,胡泰来神威凛凛地一拳打来,“大太保”惊呼一声肩头被扫中,随即整个人也像片蜷缩的树叶似的卷曲起来,他拼尽全力向后掠去,胡泰来在刹那之间探手把羊皮本从他腰上摘了下来,“大太保”远远地看着胡泰来,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战,飞身上了墙头,打了个呼哨便悄然而去。

胡泰来手握羊皮本低头看着地上的唐缺,唐缺这时眼中神采渐失,嘴唇却在不停翕动,胡泰来把耳朵凑上去道:“你说什么?我该怎么帮你?”

唐缺用微弱的声音道:“药……药……”

胡泰来把他口袋里的东西都抖落出来道:“哪种颜色?”唐缺口袋里零碎可着实不少,光是小药丸就有好几种颜色。

唐缺又道:“红……色……”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以前在铁掌帮他也曾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胡泰来,并且折磨过他,在这个时刻,胡泰来如果“一不小心”弄错了颜色,甚至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再磨蹭上十来秒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

胡泰来二话不说捏起一颗红色药丸拍进唐缺嘴里,又在他胸前揉了几下,半分钟之后,唐缺的四肢开始微微抽搐起来,他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终于一挺身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死死盯在胡泰来手里的羊皮本上,这时竟不敢贸然出口索要。

“哦,给你。”胡泰来很干脆地把羊皮本塞给了唐缺,接着伸手道,“来,我拉你起来。”

唐缺微微一愕,但见胡泰来坦率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手递过去,胡泰来拽起唐缺道:“前面好像还在打,我们一起去看看。”

唐缺默然地低头往前走,胡泰来忍不住道:“你……把眼泪擦擦吧。”

唐缺一惊,伸出袖子仔细地把眼泪擦干,最后讷讷道:“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胡泰来摇了摇头,大步走了出去。

……

那风衣人听到呼哨声知道已有结果,这时他面对王小军和陈觅觅的夹攻已不占上风,他冷飕飕道:“好,铁掌帮和武当派以多胜少,果然了不起。”

王小军道:“你开嘲讽也没用,我俩加起来才多大,对付你这种‘老前辈’,我们可不嫌丢人。”

风衣人闻言冷笑道:“‘老前辈’吗?呵呵呵,好笑,好笑。”虽是冷笑,竟然有几分清脆,他双掌一推将二人逼开,转身顺着破烂不堪的大门扬长而去。

王小军和陈觅觅面面相觑,接着异口同声道:“女的?”

第198章 绵月禅师

唐家堡暂时诸事落定,王小军和陈觅觅回忆起那风衣人的身姿、语调,一致同意他应该是“她”,陈觅觅思索片刻道:“此人不但是个女的,而且年纪跟咱们差不多大。”

王小军道:“年轻一辈里还有这等高手?”

陈觅觅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有什么稀奇?”

王小军道:“快别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了,咱俩难道不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吗?”

陈觅觅听他这样自吹自擂,不禁翻了个白眼。

王小军又道:“就算是个女的也必定是个丑女。”

陈觅觅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

王小军鄙夷道:“打了半天也没发现她是女的,可见丫没胸没屁股。”

陈觅觅无语道:“你伤的怎么样?”

王小军只觉被风衣人拍过的地方剧痛之后接着丝丝麻痒,一运气总是不大得劲,可又不像有大碍的样子,于是摆了摆手。

唐缺手里死死攥着羊皮本,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唐家弟子纷涌而上道:“大少爷?”

唐缺厉声喝道:“大太保呢?”

有人喊道:“在这。”

大太保被人打倒在角落里,身上衣服也被剥走,整个人萎靡不振,显然是着了暗算被人冒名顶替,唐缺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见他这个样子又不好再行惩罚,怒气冲冲道:“今天晚上谁也别睡了,跟我守夜!”众人都知道他是怕暗器谱再有闪失,于是唯唯而诺。

胡泰来走上来跟王小军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来唐家堡的人应该是‘千面人’,我喊了一声真武剑,他明显吓了一跳,可惜让他给跑了。”

陈觅觅恍然道:“他还是老套路,扮成内部的人扰乱视听,想要浑水摸鱼。”

胡泰来道:“对,他之前显然是不知道暗器谱的所在之处,所以才使了一招投石问路,让唐缺亲自领着他到了地方。跟他配合的那两个人轻功很好,武功不高,正是神盗门的风格。”

王小军道:“幸好阿姨及时发现了对方的诡计,不然咱们还真就上当了。”

陈觅觅皱眉道:“我总感觉不对劲——你们想,神盗门这两次出手,一次是针对真武剑,一次是针对唐门的暗器谱,这两样东西只有在武林里才有特殊的意义,要说多值钱可未必,神盗门是个唯利是图的组织,他们这么费力不讨好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不怕引起众怒招来杀身之祸吗?”

王小军道:“别忘了他们还曾想偷我们铁掌帮的秘籍。”

唐思思问陈觅觅:“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陈觅觅道:“我怀疑神盗门背后还有人主使,这人既是他们的主子又是他们的靠山,所以这些小偷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王小军道:“难道幕后的BOSS就是那个平胸风衣姐?”

陈觅觅道:“不会,她太年轻了。”

众人议论纷纷,索性也不再睡。唐门弟子们簇拥着唐缺更是眼睁睁地等天亮。

……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在唐家堡时,二太保从门口疾步而回,连声喊道:“老祖宗回来,老祖宗回来了!”唐门诸人一听又惧又喜,急忙列队去门口迎接,王小军他们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也慢慢跟了过来。

不等众人出门,三个人大步走进了唐家堡,当先一个老者短发根根竖起,也不知道是恼怒所致还是平时一贯如此,看得出他此刻正在极力控制着怒火,然而当他看到破败的大门时再也忍不住高声嚷道:“唐家的人呢,都死了没?”

唐缺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随即躬身站在这老者面前,竟是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那老者正是唐门家主唐德,他看到唐缺第一句话就是:“暗器谱呢?”

唐缺低着头双手将暗器谱捧上,唐德铁青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他一把夺过暗器谱,劈头盖脸道:“几个人,他们是谁?”

唐缺深知唐德暴躁如雷的性子,这是在问他夜袭唐门敌人的情况,他依旧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道:“回老祖宗,对方一共四个人,至于身份,这个……还没弄清楚。”

唐德手抚破门框,像是呐喊一般打个哈哈道:“好!唐门被区区四个人扫平,居然连大门都给拆了!”

王小军见这老头一副随时崩溃的样子,小声道:“老胡,这唐家大爷可比你师父火爆多了。”唐思思这时也不禁栗生两股,小声道:“别说话!”

说起门,唐门弟子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集中到了王小军身上,唐缺讷讷道:“老祖宗,这门却不是被敌人给拆了的……”

“谁?”唐德又是暴喝一声。

王小军站出人群,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你是谁?”

王小军道:“我是王小军——您老说话轻点,我耳朵不聋。”

唐德怒眼圆睁,他下意识地往对面的人群里看了一眼,见唐思思果然也在,这才怒道:“你来我唐门干什么?”

王小军慢条斯理道:“我们这次随思思回来,是想把她母亲接出唐门。”

唐德又打个哈哈道:“你来我唐门,拆了我的门,还想带走我的人?”

王小军想了想点头道:“嗯。”

周佳小心翼翼道:“老祖宗,这事说来话长,这几个孩子昨天着实帮了不少忙……”

唐德压根不看她,更再不搭理王小军等人,他平静了一下情绪,一侧身露出了身后的一人来,唐德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用无比郑重的口气道:“这位是少林派的绵月禅师,你们快来拜见前辈!”

唐德这一行三人,唐德自打进门就一直在发飙,唐傲跟在最末,神情漠然,而夹在中间那人则一直在微笑,这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原本的光头有些时日没剃,已长出一茬极短的头发,虽然打着绑腿脚蹬布鞋,也没特意穿僧衣,而是随随便便穿了件过时的衣服,三分邋遢七分不羁,往脸上看,此人面如冠玉、颌下微须,若不是唐德说破他的身份是个和尚,竟是一个十分帅气的大叔。

唐德从进门无论发火、骂人,始终都微微侧着身子,显见得他对这位绵月禅师十分敬重,其实若非事关暗器谱,唐德也绝不会在此人面前失态,这时事情告一段落,老头就赶紧把他隆重介绍给众人,崇敬自豪之意也溢于言表。

王小军见了这位帅气的和尚大叔,不禁好奇地多打量了他几眼,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果真如此,他觉得那绵月禅师也笑吟吟意味深长地扫了自己一眼,随即又把头转向了别处。

王小军忍不住小声问:“这个绵月是什么人?”

陈觅觅在他后面道:“你行走江湖连绵月都不知道?他是少林派掌门妙云禅师的师弟,武林里拔尖的人物!”

王小军好奇道:“我听说妙云禅师也七老八十了,想不到他师弟如此年轻,这么说起来他倒是和你的处境很像。”

陈觅觅道:“别瞎说。”

这时唐门弟子集体向绵月行礼,绵月和和气气道:“大家不必太客气了。”王小军心想自己无论如何是人家晚辈不假,也假模假式地抱了抱拳,绵月又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对唐德道:“唐兄,唐门遭人偷袭,你是为了我奔波在外才导致如此狼狈,这事儿我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咱们屋里细说吧。”

唐德急忙道:“不敢劳烦大师,为了这等小事让大师囫囵觉也没睡一个,这些小的真是该死。”

绵月也不多说,示意唐德在前面带路,这和尚虽然一派温和,但举止投足之间气韵俨然,让人不自觉的有种想要追随的念头。

唐傲经过王小军身边时目不斜视,像是没看到他一样,唐思思讷讷道:“二哥……”

唐傲这才像事不关己地喃喃自语道:“你们不该回来啊。”

唐德把众人带到会客厅,他奉绵月坐了上座,自己坐在下垂首陪同,其余人大气也不敢出,全都贴墙站在两边,唐德所到之处,众人无不屏息凝视,只有王小军吊儿郎当,唐德早就看他不忿,这时一拍桌子道:“你叫王小军是吧,你先给我说说你打烂我大门的事!”

绵月一摆手,乐呵呵道:“唐兄别急,这几位小友我都是第一次见,能否给我引荐一下?”

唐德哼了一声道:“这几个人都是我孙女唐思思的狐朋狗友,哪配称得上大师的小友,至于他们谁是谁,我也懒得知道。”

王小军一笑道:“那我们就自我介绍吧,我是铁掌帮的王小军,也是唐思思的好朋友,唐老爷子想把唐思思嫁给暴发户,思思不同意就跑我那躲了起来,我跟他的恩怨就是这么简单。思思拗了她爷爷的面子,她母亲跟着成了受气包,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把阿姨带离唐门,让她过几天舒心日子,大师,我的话说明白了吗?”

唐德面有窘迫之色,又一拍桌子道:“大师别听这小子胡说,思思本来是同意这门亲事的,是这小子挑拨是非,在婚礼上当着诸多武林同门的面,他带人把新娘劫走,这种荒唐胡闹的赖皮,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唐思思本来唯唯诺诺地站在后面,这时听唐德这么说王小军再也忍不住道:“那门亲事我压根就没同意过!”

唐德万没想到唐思思敢当面顶撞他,诧异片刻之后怒道:“看看你跟着这小子学的好!”

王小军道:“您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女朋友还在这呢!”

唐德气得发根乱颤,唐门弟子更是个个惊诧莫名,平时要是有人敢跟老祖宗这么说话,他们不用等吩咐就会把各种暗器全招呼上去,不过这会也只有继续惊诧莫名的份儿了……

绵月笑笑道:“唐兄息怒,这是你家务事我就不便多打听了——这位姑娘又是谁啊?”他问的是陈觅觅,这当口他还有闲心一个一个认识新人,这和尚的性子简直可以用奇葩来形容了。

陈觅觅道:“我是武当派陈觅觅。”

绵月吃惊道:“你师父难道就是龙游道人他老人家?”

陈觅觅道:“正是。”

绵月急忙站起道:“哎呀,龙游前辈清风霁月,我平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眼看他老人家一眼,算起来你我乃是同辈,陈姑娘快请坐吧。”他这一站起来,唐德也只能跟着站起,见绵月如此郑重,唐德口歪鼻斜道:“大师……不必如此。”

绵月正色道:“少林武当向来齐名,这辈分万万不能错了,陈姑娘不坐我就不能坐,唐兄你坐着就好了。”

唐德无奈地对陈觅觅道:“大师让你坐你就坐吧。”

陈觅觅道:“我的朋友不坐,我也不能坐。”

绵月大大咧咧道:“那就都坐,都坐。”

王小军自然老实不客气地片腿就坐,顺势拉了胡泰来一把,陈觅觅则也把唐思思按坐下来,于是,在偌大的会客厅里,除了唐门的家主唐德和有德大师绵月有座之外,还有四个小年轻一字排开坐在他们对面,其他人则齐刷刷地站着,这场面忽然就有点尴尬了……

第199章 战唐傲

自从绵月出现以来,王小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虽然绵月始终没有替自己等人说过一句话,可他似乎立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跟着陈觅觅混了个座位,不禁洋洋得意。与此同时他发现绵月冲陈觅觅递来一个玩味的笑意。王小军以目光询问,陈觅觅用极低的声音道:“绵月大师虽然没见过我师父,不过前几年我和我师兄却和他见过面。”

王小军恍然道:“原来你们认识。”

在绵月的坚持下,王小军又介绍胡泰来道:“这位是黑虎门新上任的掌门胡泰来。”

绵月道:“那就是祁老先生的高徒了,幸会幸会。”他身份如此之高,可对这帮年轻人透着真心接纳之意。

唐德越来越不耐烦,这时咳嗽一声道:“现在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拆我家大门的事了吧?”

王小军道:“我们远道而来,怎么说也算是客吧?可不知道是哪位的主意,把我们挡在唐家堡门外不说,还勒令附近十里八乡对我们坚壁清野,我们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就差饿死在门口了,我们饿死丢的是谁的脸?还不是丢唐门的脸?”

唐缺道:“谁承认你是客了?哪有客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拆门的?”

唐德沉声道:“住嘴,他们来唐门怎么没人跟我说起?不让他们进门又是谁的主意?”

唐缺讷讷道:“是我父亲让我这么做的,他说这种小事情就不用让您分神了,思思已经和唐门恩断义绝,拒之门外就好了,我父亲的初衷也是不想再生事端。”

唐思思茫然地看着唐缺,她没想到她和唐门的关系已经被人用“恩断义绝”四个字来形容。

王小军也是刚知道自己等人来唐门的事情唐德压根就不知道,究其原因是自己等级不够,转念再一想也就明白了很多事情——要是唐思思一个人回来,唐门恐怕早就把她抓进去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了,不过因为中间有铁掌帮和武当派,唐门是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拿出壮士扼腕的劲头和唐思思划清界限,唐听风办事,果然带着股残酷的成熟。

绵月道:“这些都是内部矛盾,是小事情,我更想知道夜袭唐家堡四个人的情况。”

唐缺一招手,有弟子把那张磁铁网搬了进来,那网上兀自吸着不少暗器,甚至搬网的那两个弟子的镖囊仍然被它挑拨得一跳一跳的,绵月一见之下就乐了:“这玩意有意思,看来对方也是动了脑筋。”

在场的唐门弟子都面露尴尬之色,唐缺道:“其中两人轻功很好,他们拉着这张网打掩护,还有一个高手掌法了得,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唐德道:“还有一个呢?”

唐缺变颜变色道:“还有一个易容成大太保的样子……说……说暗器谱丢了。”

唐德立刻道:“所以你就带他去了暗室?”

唐缺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了。

唐思思道:“幸好我妈妈识破了对方的诡计,让老胡前去照应,这才保住了暗器谱。”

唐德扫了一眼周佳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诡计?”

周佳道:“对方完全有硬抢的实力,故弄玄虚自然是为了打草惊蛇然后顺藤摸瓜,可见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暗室的所在。”

唐德狠狠瞪了唐缺一眼道:“废物,连个女人也不如!”他又看看胡泰来道,“你说说,你是怎么从那人手里抢回暗器谱的?”

胡泰来言简意赅道:“我只是听从了伯母的意见而已。”他答应过唐缺不把他丢人的经历说出去,所以细节一句也没提。

唐德又道:“那这本书上的内容你看过了没有?”

胡泰来道:“只字未看。”

唐缺也暗暗地点了点头,唐德这才放下心来。

周佳鼓起勇气道:“说起来……这几个孩子昨晚可出了大力,小军还为此受了伤,泰来更是立了大功。”

唐德轻描淡写道:“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终于把王小军彻底惹毛了,他斜眼看着唐德道:“我想请问唐老爷子,周阿姨何过之有?”

唐德道:“你们是因为她才来的唐门,这不是她的罪过吗?”

王小军嘿然道:“您不觉得您欠她一个道歉吗?”

唐德不可置信道:“我?欠她一个道歉?”

王小军道:“没错,不光是欠周阿姨,我看你还欠思思一个道歉。”

唐德几乎被说愣了:“为什么?”

王小军脱口道:“因为你从不把她们当人,现在是21世纪了,女人和男人一样是平等的,你不但要把孙女嫁给一个她不愿意嫁的暴发户,还实行封建家主那一套,就算女儿错了,老妈何罪之有?况且你受了人家的恩惠半点感谢的自觉都没有,这母女俩并不欠你的!”

周佳忙道:“小军,别说了!”

王小军道:“我说得不对吗?我没想到作为武林世家的唐门如此冷血,有利用价值的才是孙女,用不上的就扫地出门,思思在外面受了多少苦这老头知道吗?今天他必须给你们俩道歉!”唐德视别人为无物,自己为了唐家堡受了伤、胡泰来拼命夺回暗器谱不但没有半个谢字还要被怀疑他都可以忍,但他就是看不惯他漠视这对母女,这种冰冷到骨子里的冷漠,跟草菅人命是一样的。

唐德在很多年以前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帝王一样的存在,虽然现在已经没人行跪拜礼了,但人和人相处并不是不下跪就无法体现尊卑的,一句谨小慎微的话,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小细节,都可以微妙地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卑颜奴膝,就这么说吧,在唐家堡一带,所有人在唐德面前连一个毛孔都不敢放纵,他在今天听到的大不敬的话简直比他这20年加起来的还多!

唐德怒极而笑道:“连绵月大师都说不管我的家务事,这小子居然让我给家里的女人道歉,铁掌帮果然霸道!”

王小军道:“我就是这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