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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不悦地盯着她。

  聂音之不喜欢他的眼神,刚好肚子也饿了,决定把昨天没做的事做了。

  封寒缨见她来捉自己,蹬着腿在屋里到处躲,他的神识被彻底封死在这只兔子体内,没办法转移到其他鸟兽身上逃离,堂堂魔尊竟然被一个金丹追得满屋子跑。

  这样的金丹剑修,他以前一巴掌能拍死十个。

  聂音之一把捉住他,提上兔子耳朵出门。

  “你要做什么?”封寒缨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昨天说过的吧,要把你送去厨房烤了。”聂音之说道。

  封寒缨的一缕神识被囚在兔子体内,无异于要活生生经历被剥皮烤制的过程,要是再狠一点,还要经历被人一口一口吃了的感觉。

  出了门之后,炎炎兔身上的气场陡然变得凌厉,那双兔子眼里闪着瘆人的寒光,封寒缨低沉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警告道:“你胆子很大,知不知道本尊是谁?”

  聂音之毫不畏惧,“封寒缨,我知道呀,搅得修真界不得安宁的魔尊,十年前被封入万魔窟。”

  炎炎兔蹬了下脚,“既然知道,你就该明白,得罪本尊是没有好下场的。”

  聂音之停下脚步,“你说得对。”她掉头往回走,“不如我们在你师尊面前去说吧。你是不是眼瞎还没看出来?还是你以为我只是顾绛的一个玩物?你师尊他现在非常迷恋我,我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我让他捉兔子,他绝不会去杀鸡。”

  封寒缨沉默片刻,终于服软道:“你想怎么样?”

  聂音之提着兔子来到大堂临窗坐下,将他放到桌子上,“对嘛,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应该好好说才是。”

  兔子跺了下后脚,明显心里不赞成。

  “我叫聂音之,你可以叫我……”聂音之想了想,臭不要脸地说道,“师娘。”

  封寒缨又想笑。

第23章

  【草, 聂音之你好自觉啊!师娘这个事,顾绛知道吗??】

  【聂音之:看我一句话毁了老魔头守了千年的清白。】

  【人在屋里躺,老婆天上来。】

  【不行太没有波折了, 你们要无理取闹地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 发现对方身世不一般, 彼此竟是你死我活的仇人,经过一系列痛苦抉择虐身虐心后, 发现我还是爱你的。】

  【前面的,那是女主的剧本, 我们女配就只需要甜甜甜涩涩涩就够了。】

  【救命,我怎么没看出来魔头迷恋她?魔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哪有空迷恋她?真会倒贴,女主要是有你一半不要脸有你一半会抱大腿,她都不会过得这么苦。】

  【别酸了,萧灵好清冷高贵一女主,怎么会抱魔头大腿呢,你说是吧?】

  【我也想叫救命, 人家随口一句话, 你高潮什么?倒贴不倒贴你说了算?】

  【绝绝子,人家两口子举高高了舔手手了亲嘴嘴了上床床了, 指不定明天就生娃娃了,气死你】

  【什么时候上床床的??我想看看!】

  聂音之找小二要了饭菜正吃着。看到弹幕里的内容,“噗”一声,差点一口汤喷到兔子脸上。

  她说师娘, 只是因为这个身份比较合情合理, 能震慑住封寒缨, 不管他信不信, 他总会有所顾虑。

  聂音之相信以顾绛那种什么都随便的态度,是不会戳穿她的。

  封寒缨猛地往后跳开,抖了抖毛,身上一股酸汤味,阴沉地盯着她。

  “抱歉,喝太快呛着了。”聂音之取出手帕看了一眼,是顾绛给她擦过手腕的,还没来得及换,又若无其事装回去,“你往外挪点吧,阳光很快就能把你晒干了。”

  封寒缨气绝,“我看到你的手帕了。”

  聂音之不好意思道:“这个是用过的。”

  兔子沉默片刻,他从手帕上闻到了顾绛的气息,猛然意识到这手帕有可能擦过什么东西,慌忙往阳光下蹦去,生怕她真的会擦他似的,忍无可忍道:“竟然将这种东西随身携带,你简直不知羞耻。”

  就算聂家富甲一方,聂音之手帕无数,也没有铺张浪费到用过一次就扔的道理,随身携带怎么了?怎么就不知羞耻了?

  她沉下脸,“你确定你要继续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顾绛都不曾给过她气受,更何况是一只臭兔子。

  封寒缨敏锐地感觉出来,这疯女人真的做得出将它送到后厨烤了这种事,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按捺住心中怒意,一字一顿道:“师娘恕罪,弟子知错。”

  聂音之被他杀气腾腾的“师娘”两个字,唤得展开容颜,决定暂时原谅他,说起正事,“你想从万魔窟出来吗?”

  封寒缨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冷笑道:“自然,试问谁乐意被囚禁?”

  聂音之在心里默默道,你师父就挺乐意的,等她搞一番大事业之后,将顾绛金屋藏娇,想来也是不错的。

  “我可以助你破开封魔印哦。”聂音之笑盈盈道。

  “你?”封寒缨轻蔑地嗤笑到一半,想起眼前的女人极端小气,立即咽下笑音,改口道,“万魔窟有第一大佛宗无量宗镇守,封魔印外九千余座佛窟,除非师尊出手,否则封魔印没那么好破。”

  不然他何至于被关在里面十年。

  聂音之用“你不是说废话吗”的眼神看他一眼,“当然是你师尊出手,难不成你觉得我一个金丹期的剑修,能冲破无量宗的防御,破开封魔印?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本尊看你根本就没有。

  封寒缨沉默了好一会儿,若是彻底破开封魔印,能带着万魔卷土重来,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这和他一个人逃出来万魔窟可不一样。

  顾绛受天道压制,早晚会再次沉眠。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先确定,顾绛无故醒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会不会先灭了他,毕竟这几百年来,他以为师尊会和其他魔祖一样,永不可能醒来。

  这世间又只有他一个人继承“血月影”,封寒缨几乎是毫无节制地消耗着属于顾绛的魔气。

  “条件。”封寒缨戒备道。

  聂音之托着下巴,指尖蘸了点茶水在桌上随便画着,“像我这种无根无基的低阶修士,如今站在整个正道仙门的对立面,总得给自己找点靠山才行。”

  封寒缨冷哼一声,“我师尊还不够你靠?”

  聂音之一脸理直气壮:“我怕累着他。”

  聂音之仔细回想过,顾绛平时根本没这么难受,只在他大打出手,魔气剧烈动荡后,才会这样萎靡。

  向来正邪不两立,顾绛的实力兴许一时震慑住了那些仙门长老,让他们不敢轻易动手,但难保以后,她可不想他们以后都活在正道的虎视眈眈之下。

  以寡敌众,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封寒缨:“……”

  太可笑了,她在心疼一个魔?

  封寒缨神色古怪地看向聂音之,“他是魔祖,你知道何人才能被称为魔祖么?你们正道中人不常说,修行乃逆天之举?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人根本走不到逆天那一步,都不过只是天道摆布的蝼蚁罢了,飞升……”

  窗外一声惊雷,街上的行人毫无反应,只有临窗而坐的一人一兔同时缩起脖子,在天威下瑟瑟发抖,封寒缨的兔子身躯缩成了毛球,闭上三瓣嘴。

  一个游魂似的人影突兀出现在桌前,聂音之诧异地眨眼,站起身来,“你醒了?”

  顾绛皱着眉看向封寒缨,伸手抓起缩成一团的兔子,从窗口扔出去。

  “哎!”他们正事还没谈完呢。

  聂音之伸手去捞,迟了一步,急道:“这是二楼,会砸到人的!”

  飞在半空的兔子被一缕魔气托住,顾绛跟着聂音之一起凑到窗前,看到街面上一处空旷的地方,魔气一松,将封寒缨扔了过去,“这总行了?”

  聂音之:“……”

  肥美的大灰兔子“嘭”一声砸到地上,尘土飞扬,听上去就很痛。

  封寒缨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内脏都要碎了,街面上有人凑过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议论。

  “谁啊?怎么乱扔兔子。”

  “这么大一只兔子,肉不少啊,看模样好像是炎炎兔,是江北酒楼名菜。”

  “这兔子有主吗?没有的话我捡回家吃咯。”

  “你这人怎么回事,是我先看到的!”

  封寒缨气得吐血,无知刁民,杀了你们!兔子身上腾出一抹黑影,张开血盆大口朝争着抢他去吃的人咆哮。

  围观的人群被吓得一下子散开,叫道:“是妖兽,这肥兔子成精了,快去请仙长!”

  封寒缨嘶吼着把所有人都吓跑,一只兔子孤单地蹲在地上,犹豫了片刻,跛着脚朝客栈蹦去。

  掌柜和小二惊恐地看着妖兽朝自己客栈而来,也不敢拦,默默祈求降妖伏魔的仙长能早点到。

  聂音之从楼上看了看那只身残意坚的兔子,坐回桌边看顾绛吃饭,“这些都是我吃剩的,我给你点新的吧。”

  “不用了,太难等。”顾绛慢条斯理地把桌上的饭菜都扫光,接过聂音之倒的茶水漱口,余光扫见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兔子,疑惑道,“你为何没有将它烤了?”

  聂音之震惊,“我吓唬他的,好歹他也是你徒弟。”她委屈道,“你不会以为我真会烤了他吧?我哪有那么丧心病狂,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顾绛默不作声,满脸都写着“你说呢”三个字。

  【草,不怪顾绛,聂音之说要烤了封兔兔的时候,我也以为她真会烤了他!】

  【恭喜!聂音之的丧心病狂得到魔头亲自认证,够牌面!】

  【笑死我了,音音好可怜,白心疼魔头了。这种魔头累死活该】

  【天啊,我明白了!顾绛把封寒缨扔出窗外,是想让他赶紧逃啊!是为了从女魔头手里救他,感天动地师徒情,我泪目了,姐妹们呢?】

  【元明大师:阿弥陀佛,顾绛以身侍魔,实乃大善。】

  【元明大师你说清楚哦,是哪个“侍”?】

  聂音之:“……”

  她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沉默片刻,决定换个话题,不然非跟他吵架不可,“哥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顾绛一听她叫自己哥哥,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想让他做事了。他无奈道,“你又想做什么?”

  聂音之双手托腮,期待地看着他:“我们去万魔窟吧。”

  封寒缨蹲在楼梯口,差点脚滑从楼上摔下去,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粗暴地说出口!他都还没答应呢!

  顾绛兴致缺缺,他还记得聂音之说过,万魔窟距离这里很远,“太远了。”

  “我御剑带你嘛。”聂音之说完顿了顿,“我忘了,我没有剑了。”她没有剑,她连剑都是捡的萧灵用过的。那曾经被她宝贝似的养护的灵剑,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她。

  灵剑都是仙门出品,现在应该没有哪个器修愿意为她打造灵剑。凡尘里买来的刀剑,不受灵力,是不能御空的。

  脚下没有依凭,只能御风而行,短距离还可以,长途御空很耗费灵力,她可不像顾绛有那么深厚的修为。

  “那我买辆豪华马车吧,你可以在车上睡觉,不过你要先想办法躲开正道的监视,我们偷偷去。”

  顾绛看了她一眼,“先去一个地方。”

第24章

  云笈宗上护山大阵崩溃, 好在玄魄剑镇住整座仙山,没有引起太大的震动。

  那冰蓝色的巨剑犹如一把定海神针,稳住了云笈宗弟子浮动的心。

  被削平的折丹峰光秃秃地坐落在灵山环绕中, 就像是仙门的一道疮疤, 每一个御剑而过的弟子都忍不住被吸引去目光, 面露不忿,发誓定要好生修炼, 为宗门一雪前耻。

  有这样的志气自然是好的,长老们乐见门中弟子经此一遭发愤图强, 是以决定不修复折丹峰上残景,留下这一道创伤, 并在其上立碑建台,供门中弟子来此感悟。

  一名衣袂翻飞的少年从折丹峰上路过,在剑上停留片刻,往云笈宗深处的医堂飞去。

  他落到医堂前的灵草药圃外,这些药圃对灵气极为敏感,医堂周围都是不允许御剑的, 他只能沿着狭长的石板小道, 快步朝里跑去。

  天青色的弟子道袍像一片嫩绿的叶,脚步之间带起急促的风, 一路行去,搅起一汪绿色的涟漪。

  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奔到医堂前院,看到一名女修抱着晾晒的灵草往外走, 他眼睛一亮, 叫道:“周师姐, 小白师妹出关了么?”

  被唤的女修停下脚步, 无奈地看向来人,“哪有那么快,你闭关难道一两天就出来的?”

  “是啊,她又不是闭长关,一两天就该出来了。”少年跑到她跟前,弯下腰喘了口气,又立即站直了,将高扎的马尾甩到身后,身量骨架快要长成,已经有了几分飒爽英姿,不过面上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怀揣的心思。

  他压低一点声音,凑上前去,赧然问道:“周师姐,你就告诉我吧,小白师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周汀捂着嘴轻笑一声,“我哪知道呢。”

  屋里听到动静的一名男弟子跑出来,“安淮,你怎么又来了?现在宗门内大家都在忙着重建屋宇,修补阵法,怎么就你成天这么闲。”

  安淮朝着对方拱手行礼,“赵师兄,我马上就回去了。”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用手帕裹住的东西,“周师姐,劳你帮我将这个给她,就当是赔罪,让她消消气。”

  他塞完东西,脸红得快要渗血,半点都不敢再停留,不等周师姐应声,转身往外跑,跑出几步之外,他像是想到什么,又蓦地停下脚步,回身道:“师姐一定要告诉她这是我亲手做的,要是……”原谅他了,就戴上给他看看。

  安淮抿抿唇,咽下了嘴里的话,就算不原谅他,也可以带,她戴上一定很好看。

  她要是不消气,大不了他每天都做点东西送过来。一个簪子不行,他就做两个,白英从来不会生他太久的气。

  “有劳师姐了。”安淮行过礼,转过身,像他来时一样,飞快穿过药圃,御剑离去。

  那位赵师兄没好气地哼一声,“臭小子,真会惦记我们小师妹。”

  “他们俩到底吵什么架了?”周汀嘀咕,捏了捏手里的东西,猜到应该是发簪之类的饰品,准备先收起来,等白英出关了再给她。

  赵师兄无所谓地笑道:“他俩不时常都在吵架么?”

  “说的也是。”周汀笑道,摇摇头,“小孩子脾气。”

  两人正交谈,一个人朝外走来,目光落在周汀手里,喊道:“周汀。”

  周、赵二人同时转身看去,俯身行礼,“师尊。”

  “免礼。”荆重山态度温和地一摆手,对周汀道,“把你那个给我吧。”

  周汀愣了下,“师尊,这是安淮给小师妹赔罪……”

  “为师听见了。”荆重山那温和的神情顿时一敛,眉宇间透出不耐,“阿英正是闭关关键之时,莫再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扰。”

  周汀不敢再多说,双手将东西奉上,“是。”

  荆重山收下东西往里走去,到无人处时,揭开手帕看了一眼,是一根相思木雕琢而成的木簪,上面嵌着指甲盖大小的一颗红珠,粗糙得很。

  那红珠上的光似乎映照进了他眼里,荆重山眼中也透出一抹血似的红,他站不稳一般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树,五指蓦地收紧。

  木簪连同其上红珠顿时化作齑粉,荆重山闭眼缓了片刻,再睁开时,眼中红丝已经退去,随手将木屑撒在树根下,用帕子擦了擦手,一并扔了。

  荆重山抬起头,看到从远处飞来的小白鸟,他一挥袖掩埋了树下的痕迹,快步朝前走去,伸手让小白鸟落在了掌心里,“灵灵,你醒了?”

  小白鸟在他手里跳了两下,展开翅膀往回飞。

  萧灵靠在床榻上,通过小白鸟的眼,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她按着眉心,朱厌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在她灵台里。

  “萧灵,你最后一次药浴也结束了,体内瘴毒全清,内府灵脉都已经痊愈,桑无眠临死之际留与你的东西,你也可以用了,你不需要荆重山了。”

  “我看他也快坚持不住,行将走火入魔,你可当心着点,小心他发了疯将如何治疗你的事说出去……”

  萧灵将脸埋入手心,哀求道:“你别说了。”

  朱厌低低地笑了好一阵,接上未尽的话语,“……若是如此,你在云笈宗就呆不下去了。”他阴阳怪气地补充道,“虽然,这不是你的错。”

  【卧槽,桑无眠还留了东西给灵灵?桑狗,你洗白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叫你桑狗了。】

  【最狗的就是朱厌!朱厌这是要把女主引向歧路啊】

  【朱厌就有那种“我身在泥沼,也要把你拉进泥沼”的感觉,病娇我好爱!】

  【荆重山该死!白英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就这么死在他手里,少年的青涩恋爱就这么夭折了,我要哭了。】

  【女主早就不干净了,她前面还能自欺欺人说自己不知道,但最后一次药浴可是她全都清清楚楚知道了之后,还不知道又是哪个小姑娘为她死了。】

  【弹幕也设身处地一下吧,萧灵已经不能回头了,她要是拒绝最后一次药浴,那前面的人全都白死了,更何况谁不想活着呢,没有人能拒绝活下去的诱惑。】

  【这个剧已经崩到与原著无关了,书粉不认这个女主,也请剧粉做到书剧分离,别看了剧去原著刷负。】

  【笑死,原著的女主不也是靠着聂音之的金丹和眼睛活下来的,都是牺牲别人成就自己,有差别吗?】

  聂音之正跟顾绛在马市里挑马,顾绛要去的地方在青州那一带,距临仙城有七八日的路程,本来是要买马车的,但聂音之看了马,立即改变主意,想要骑马。

  顾绛本来不想理她,聂音之举着绑了缎带的手腕在他眼前晃,一副他不答应,就打算大摸特摸的架势,“那我只能找别的快乐了。”

  顾绛眼眸一沉:“本座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聂音之后退半步,泫然欲泣,“你别凶我,我害怕。”

  顾绛:“……”这就是凶她了?

  炎炎兔在一旁跺脚,忘了自己的脚伤,疼得“嘶”一声,你害怕个鬼!

  最终,魔头选择妥协。

  聂音之看中了一匹高大漂亮的汗血宝马,那金灿灿的毛发和漂亮的肌肉,让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走不动路。

  但这马漂亮是漂亮,脾气也暴烈,聂音之刚靠近想摸它,那马就凶恶地打了一个喷鼻。

  老板在旁劝道:“姑娘小心,这马性子烈,一般人降服不了它。”

  聂音之飞快退到顾绛身边,揪住他的袖子,“哥哥。”

  炎炎兔跛着脚跟在后面蹦,听到她那声“哥哥”,一边冒冷汗,一边恶心地快吐了。

  封寒缨算是看出来了,聂音之就是靠着这种娇嗲卖乖的手段将顾绛骗到手的,还是他师尊见的女人太少了,才会陷在这种低级的甜言蜜语里。

  顾绛偏头看了一眼那匹汗血宝马,马儿仰头嘶鸣一声,甩头扯着马绳想往后退,又被顾绛一个眯眼定在原地,瑟瑟发抖地垂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在等待他驯服宝马期间,聂音之抬头望了望,正好看到这一串串冒出来的弹幕。剧情刚转到他们这边,弹幕里讨论上一段剧情的内容还没有消失。

  “白英……”她轻声低喃,脑海里浮出一个一蹦一跳的活泼身影。

  聂音之和白英有过几回交集,她来折丹峰送丹药的时候,没忍住嘴,蹭过她的点心。之后做了香包来致谢,扭扭捏捏说,想打包几块桃花糕带走。

  她还记得对方红透的脸颊,聂音之促狭地问她要带给谁吃,白英羞得几乎想把脑袋塞进袖子里,“一个讨厌鬼,我觉得聂师姐这里的点心是天下最好吃的点心,他非说是我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才觉得什么都好吃。”

  聂音之当场就不开心了,立即让厨娘做了所有的拿手点心,装满两大个食盒,让白英带去,务必让她盯着“讨厌鬼”吃下,做点评。

  第二日,白英带着讨厌鬼的道歉书上门,弯月似的眼眸晶亮,一边忍不住笑,一边求情道:“聂师姐,他知道错了,你别怪他啦。”

  一只手伸来抬起她的下巴,顾绛打量着她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聂音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顾绛没有刨根问底,说道:“你的马听话了,去给钱吧。”

  “你不挑一匹吗?”聂音之从芥子里掏出一叠金叶子,非常豪气道,“我买得起哦。”

  顾绛面不改色道:“本座不会骑马。”

第25章

  直到从马市出来, 聂音之的兴致都不大高,确实是她疏忽了,萧灵没能得到她的金丹疗伤, 必然会想其他办法, 她以为杀了桑无眠和孟津后, 她应该没有别的依仗了。

  荆重山……他的命倒是很大,当日在殿上, 竟然没有被波及。

  顾绛偏头看了她好几眼,聂音之明显心里装着事, 他懒得追问,反正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他纠结良久, 无声叹息道:“那你教我骑马吧。”

  聂音之惊讶地看向他,“你不是嫌烦吗?”

  “不烦。”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紧蹙的眉间依然明晃晃地显示出,他确实觉得很烦。

  聂音之:“……”魔头,调整好表情再说话吧!

  聂音之盯着他看,灵动的眼眸渐渐亮起来, 脸上的笑盈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能掐出蜜来,试探道:“你这么好, 我要是爱上你怎么办,你会负责吗?”

  汗血宝马身侧的布兜子里,炎炎兔冒出个脑袋,不屑地“哈”了一声。

  聂音之揪住他的耳朵, 将他塞进布兜里, 用力往下按, 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顾绛。

  封寒缨整只兔子被挤得变了形, 龇牙咧嘴地暗暗发誓,等顾绛一沉眠,他第一个就要杀了她!不,他得先将她的神识封进兔子里,好生折磨一番,再杀了她。

  顾绛微微一哂,问道:“怎样才算是负责?”

  聂音之在这方面也全然没有经验,认真想了好久,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绛被她呼出的气息撩得耳廓一阵痒,伸手捻住她垂在鬓边的青丝,“好,我可以陪着你,直到你死。”

  封寒缨在布兜里蹬了下腿,不可能,难道顾绛没有受到天道压制?无时无刻不活在这样的天威下,就算是魔祖也承受不住。

  聂音之品了品他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她退开少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吧,这样也行。”

  她也没指望活了几千年的老魔头能石头开花,春心萌动,爱上她。

  大不了,她也不爱他就是。

  “我也不一定要你陪我到死。”聂音之扬起手腕,不甘示弱地回道,“不需要你了,我会放你走的。”

  顾绛不明就里地看她一眼,还是点头道:“好。”

  【这是在干什么 ??嗑糖嗑出刀,孩子满嘴血了,你们俩做个人吧。】

  【魔头那回复是什么意思,不得劲儿啊,好像包办婚姻,不得不负责似的。】

  【搞了半天,我们前面嗑的糖都是假的!你们既然都没走心为什么要那么甜,可恶的感情骗子】

  【聂音之为魔头哭得那么惨,已经心疼怕累着魔头,还叫没走心?】

  【没走心的只有臭魔头!心疼阿音】

  【因为共生咒被绑在一起,不过聂音之是可以解开共生咒的吧?她现在是因为要依赖魔头才能安全,所以不能解开。】

  【救命,这段不是互诉衷肠吗?为什么你们都当刀嗑?魔头如果真不想陪她玩的话,肯定有办法解开,那卷轴可是他拿出来的】

  两个人牵着那匹惹人注目的高大金马往临仙城外走,出了城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传讯仙器就已飞遍整个修真界,所有人时时掌握着两人的动态。

  他们还没打算往万魔窟走,所以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

  为了骑马而行,聂音之今日的穿着很利落,殷红的窄袖裙装,收束在绣着金色云纹的腰封里,腰身纤细又柔韧,示范上马的动作时,身轻如燕。

  金马跺着蹄子在原地转了几步,被聂音之捏住马绳三两下控住,安分下来了。

  她端正地坐在马背上,手握马绳,夹腿驱动马儿围着顾绛绕了一圈,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眼角眉梢都带着得意。

  聂音之用马鞭勾起他的下巴,顾绛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虽然很久没有骑过马了,不过教教你还是可以的,我在家中时,同族中姊妹一起学习骑马,我的骑术是最好的。”

  聂音之翻身下马,手把手教他怎么上。

  比起她上马时,在顾绛手下,那马安分得仿若一匹假马,聂音之都有点怀疑,顾绛要是发话,这马能跪在地上请他坐上去。

  聂音之酸溜溜地撅起嘴,“不想教你了,你随便怎么骑,它都会迫于你的淫威无条件配合你。”

  “胡说。”顾绛笑斥一声,坐在马上摸了摸马脖子,“本座以理服马。”

  他朝聂音之伸出手,“上来吧。”

  “我要坐前面。”

  顾绛往后挪去一点,给她腾出位置,老板知道他们是双人骑,给配得很宽敞的马鞍,足够两人坐了。

  聂音之坐进他怀里,和他一起捏住缰绳,教他如何控制方向,催马的时候如何夹腿。

  顾绛学得稀松二五眼,只要能让马动起来他就万事大吉,再往细致了,就魔头很烦,魔头不想听。

  封寒缨挂在马后臀上的布兜里,被巅得生无可恋,他这一缕神识被顾绛封在炎炎兔身躯里,逃是逃不出去的,想要脱离苦海,唯一的办法就是损伤神魂,自绝这一缕神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兔子从布兜里探出个脑袋,阴森森的目光朝聂音之看去,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他们的正事被打断了,还没谈完?!

  顾绛略微侧了下头,余光往后扫来。

  封寒缨倏地将脑袋扎回布兜里。

  还没到下一个城镇,聂音之就后悔了,她在顾绛怀里拱来拱去,高难度地在马背上换了个姿势,侧坐在马背上,将头埋进他怀里。

  顾绛伸手捏住她后颈,被她气笑了,有种想要折断手中纤细的脖颈的冲动,“到底是谁嚷着要骑马的?”

  “教会了徒弟,师父还不能休息会儿吗?你也太苛刻了!”聂音之比他理直气壮多了,“这马在太阳下实在太晃眼了。”

  顾绛:“……”故意折磨谁呢啊?

  聂音之嘀嘀咕咕:“我那天穿孔雀裙,难道也是这样的?”

  顾绛半分都不知道委婉:“比它还晃眼。”

  聂音之一口气哽在喉咙,又听头上传来声音,“但还是好看的。”

  夏日炎炎,阳光实在太晒,虽然顾绛怀里凉丝丝的,但聂音之对骑马的热情还是只维持了半天,到下个城镇就换了马车,雇用了一位车夫。

  那匹漂亮的汗血宝马第一次被套上马车枷锁,鼻子里一直气呼呼地喷气,顾绛往它面前一站,它就老实了。

  封寒缨终于从马屁股上解脱,获得和车夫蹲一起赶车的殊荣。

  车厢里放着冰镇的瓜果,聂音之捧着阮家的咒术在研究,顾绛闭目养神。

  她知道天威无时无刻不压着他,顾绛随时都不舒服,聂音之想出一个法子,“我把你的痛觉屏蔽掉,你会不会好一点?”

  顾绛摇摇头,“没有痛觉,会很危险。”

  “说的也是。”聂音之安静了一会儿,天威这个事还真是人力无法抗拒的,至少现在的聂音之还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帮他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