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响时,瑶娘正在做梦。

她梦见一年后晋王果然让她归家了,还赏了她很大一笔银子。她带着银子回家,见到了姐姐、姐夫, 还有小宝。

小宝已经会走路了,还会叫娘, 瑶娘高兴极了, 笑得眼儿弯弯。

就在这时有人砸响了院门,她一面应声一面去开门, 却看见晋王站在院子外头, 手里牵着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小男娃。

那男娃明明比小宝大,还叫自己娘,她被吓了一跳,忙说自己不是他的娘,她就生了小宝一个孩子。小男娃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晋王脸黑如墨,说她没有良心,竟然扔下他们父子两个自己跑了。

瑶娘觉得很冤枉, 心里还在想这是不是晋王耍得阴谋诡计,就在这时,听见了嘭嘭嘭的敲门声……

瑶娘一下子自睡梦中醒来, 出了一声冷汗。她还有些恍不过来神儿,看了看窗外,外面天色大亮。

她顿时顾不得发愣了,忙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阿夏。

“苏奶娘,我见你没起,就来叫你。”

瑶娘忙问:“什么时辰了?”

阿夏一愣,笑道:“还没到你上差的时候,我就是见你没去吃早饭,过来叫你。”

瑶娘顿时吐了一口气:“我昨儿睡晚了,竟是忘了时间。”

阿夏看她一眼:“怪不得,我看你眼圈儿红红的。对了,你的嘴这是怎么了?”

瑶娘下意识摸了摸嘴唇,明显触感与平时不同,还带着微微的刺痛。她掩饰地笑了笑道:“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可能是蚊子叮的吧,有点疼。”说着,她揉了揉唇瓣,“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收拾收拾,免得待会儿上差去晚了。”

阿夏点点头:“那行,我去把你早饭端来。”接着,她也不给瑶娘拒绝的机会,人就跑了。

瑶娘失笑摇了摇头,回到屋里。

她去了镜子前,镜中的女子满脸慵懒之意,乍一看去不显,细看就能看出眼角处的春/色。眼圈微微泛红,嘴唇红肿,越发显得娇艳欲滴,恨不得让人上去咬一口。

瑶娘忙揉了揉脸,去了屏风后面。

因为天气酷热,晚上用水不便,瑶娘惯是喜欢在房里搁两个木桶。一个带盖的木桶里装满水,另一个则是装污水,每日都会换一遍。瑶娘打开木桶,里面还余有半桶水,便用瓢舀进脸盆洗漱。

幸好房里有水,不然瑶娘这两日晚上还不知该怎么办,总不能大半夜去打水回房洗漱,那会儿让她难死。

想到这茬,不知怎么又想到昨晚儿上发现的事,瑶娘面红耳赤,自己摸着都能感觉脸有多么烫。

净了面又漱了口,瑶娘去妆台前梳发。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让她拿在手里盘绕,最后挽了个独髻在后脑上,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她本来还想弄刘海的,想了想嫌太麻烦,那会儿是不想惹人注意,如今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似乎也没什么好藏藏掩掩。

瑶娘刚把头梳好,阿夏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早饭很简单,白米粥和香菇青菜包子,另有一碟子酱菜和炒青菜。

瑶娘跟阿夏道谢。

阿夏有些诧异地望着她:“苏奶娘,没发现你原来长这么好看?”

瑶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阿夏连连点头:“当然,我看你以后别弄那什么刘海了,实在把你衬得不太好看。”甚至有些丑,这话阿夏没好意思说。

“原来竟是这样,我倒是没有注意,以后不弄了。”

之后,阿夏又和她说两句,才离开。

瑶娘来到桌前吃早饭。

她吃得很快,因为时间不多,再加上她也饿得不轻,三下两下就吃完了。她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盘碗送去小厨房,才去了小楼。

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来晚了,不过也没有人说什么,瑶娘素来是个勤快的,这些天大家都看在眼里,自是不会因为她偶尔迟了一回,对她有什么看法。

钱奶娘和王奶娘很快就离开了,留下瑶娘和玉燕玉翠,期间玉燕有事出去了,便只剩她和玉翠。

这时,绿腰走了进来,道:“福总管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福成走了进来,他是来替晋王看望小郡主的。

玉翠没有多想,因为殿下有几日没过来了,只有瑶娘心中揣揣,生怕福成说出什么。毕竟前天外面的动静她也听在耳里,知道那日晋王来,福成就一直守在外头。所以她面对福成的时候格外心虚。

哪知福成这趟来确实是来看小郡主的,问了些小郡主的吃得可多睡得可香,瑶娘才放下心来。

福成让玉翠去给他倒杯茶,玉翠出去后,他笑眯眯地看着瑶娘,道:“苏奶娘,殿下让我来给你送样东西。”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罐。

“这药治外伤最是不错,嘴上也是可以涂的,吃下去也无妨。”

瑶娘面红耳赤,连头都没好意思抬,呐呐地接了过来:“谢谢福总管了。”

福成瞅着她,越瞅越顺眼,笑呵呵地道:“不谢不谢,那咱家就走了。”

福成去了外面,刚好碰见端着茶来的玉翠。

“福总管,您的茶。”

“不喝了,咱家还有事。”

玉翠端着茶进来,对瑶娘道:“这福总管也是,怎么连盏茶不喝就走了。”

瑶娘眼光闪了闪,不自在地摸了摸袖中的小瓷罐,没有说话。

中间,瑶娘找空档回房了一趟,从袖中掏出那个小瓷罐。

小瓷罐整体呈粉白色,瓶身上的釉面有很细的开片,质感宛若玉石,十分精美。打开后,里面盛着碧绿色呈半透明状的膏体。瑶娘用手指沾了一些,擦在手背上,清润冰凉,十分舒适。

她解开衣裳,咬了咬下唇,才忍着羞涩在两点上抹了一些,顿时那火辣辣微微有些刺痛感没了。昨儿他实在太贪,竟是都给吸破了。

在身上几个地方都擦了些,瑶娘又去解裙子,看着那两边被蹭出的红印子,她脸红红地在上面涂了药。涂完后,便匆匆将衣裳穿好,最后在嘴唇上擦了一些才算罢。

希望他今儿晚上别再来,不然她可真受不住了。

*

位于林云县槐树胡同的姚家,此时正是愁云密布。

西厢里,时不时能传来李氏的骂声。

因为李氏压着声音,从外面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但蕙娘不用去听就知道婆婆在骂什么。

未婚的燕姐儿竟然暗怀珠胎,只要一想到这些,蕙娘便有一种莫名的痛快。

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她只要一想到去了晋城的妹妹,她就忍不住恨。恨李氏、恨燕姐儿,尤其瑶娘走后,燕姐儿便撺掇着李氏让姚成去向陈安家提亲,蕙娘总算明白为何前阵子婆婆作天作地要撵妹妹走了。

所以都是该,自食恶果。

陈安家没有答应亲事,燕姐儿被黑小子坏了身子,那冯家倒也上门提亲了,可是李氏不答应,嫌冯家穷,嫌冯家有个寡妇娘,反正就是各种嫌弃。燕姐儿也不愿意嫁,母女俩作天作地的。

蕙娘平时冷眼旁观,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你倒是可以嫌弃,关键你女儿能嫌弃?有本事就霸着燕姐儿让她在家里住着,一辈子别嫁。

想到这里,蕙娘站起来,出门去了西厢。

一见蕙娘来了,李氏顿时不骂了。其实她也不是不知丑,她素来在儿媳妇面前摆婆婆的架子,哪能让蕙娘瞧低。

蕙娘眼中带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被李氏骂得抬不起头来的燕姐儿。

“燕姐儿,你别说嫂子说你,你如今这情况可不是犟的时候,都揣了别人的崽,你这还打算想嫁去陈家?”关键人家愿意要你才行。这话蕙娘没有说,其实打心底她觉得陈安挺配自己妹妹的,可惜被这狠毒的丫头坏了事。

蕙娘这话无疑是在燕姐儿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她顿时捂着脸哭了起来。

李氏素来护短,又哪能忍受蕙娘挤兑女儿,一蹦三尺高:“苏慧娘我告诉你,你少给我挤兑燕姐儿……”

蕙娘打断她:“娘,您真是多想了,我挤兑她作甚,又没有人给我银子。”

这没人给银子之言,是李氏惯常挂在嘴边上的话,蕙娘此时说出来,颇有调侃奚落之嫌。

不过还没等李氏骂出声,蕙娘又道:“娘你总是说瑶娘不知廉耻,珠胎暗结,也不知从哪儿揣了个野崽子,败坏了姚家的门风。还别说,这未婚便揣了崽,传出去确实不怎么好听,所以您也别犟着不把燕姐儿嫁去冯家了。您可别忘了成哥虽是个小班头,但在咱们县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明哥儿也不小了,过两年便要去私塾念书。咱老姚家的门楣可全指着您两个大孙子,若是让人知道有个这样的姑姑……”

剩下的话蕙娘没有说完,可李氏和燕姐儿都明白她的意思。

李氏这人作是作,但爱护明哥儿和洪哥儿心却不假。这边是自己两个大孙子,那边是不成器的女儿,所以还用选择吗?

也许当下还选不出来,但李氏总会想开。

恰恰是燕姐儿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哭出了声:“娘,我不嫁!你不是不让我嫁嘛,我真不嫁……”

李氏乱了心神,下意识骂道:“老娘不让你嫁,是跟你说着玩儿的,是拿捏那冯家,你还当真了不成。你不嫁,你想去哪儿,你个死丫头……”

蕙娘已经从西厢走出去了,听着身后的骂声,她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瑶瑶,姐姐也只能帮你做到这儿。你现在可好,怎么也不让人捎个信回来?

蕙娘决定等男人回来了,就上一趟王家去,看能不能打听到妹妹的现状。妹妹一去两个月都没有人往回带信,也不知过得怎样了。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有人在么?”

“谁啊?”蕙娘应道。

顿时西厢那边的动静也没了,李氏急急忙忙掀了帘子从里面出来。

“有人托我给您家捎点东西,姓苏……”

作者有话要说:看有亲说抢不到红包,这章送五十个。

前三十,后面二十随机。其实面面每次后面都有随机,只是没说。O(∩_∩)O哈哈~记得要打分哦,0分是没有哒,么啾啾。

二更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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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的雷,真是破费了,群么一个╭(╯3╰)╮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蕙娘来不及耽误, 忙走过去将院门打开。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青帷黑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气派。

车辕上坐了一位年轻的后生, 皮肤黝黑, 身材高大, 但看面相是个实诚人, 一笑一口大白牙。

“这位小兄弟,您是?”

“我是晋王府来的,替苏奶娘捎些东西回来。另,苏奶娘还托我捎了几句话。你是苏奶娘的大姐吧?”

蕙娘忙点头道:“我是瑶瑶的大姐。快快快,快请里面坐, 真是劳烦你了。我妹妹她现在可好……”

周升心想:原来她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儿, 瑶瑶。他搁在心里念了几遍,一面同蕙娘往里走,一面分神答她的话。

周升被迎进了堂间,一碗茶喝过之后,蕙娘也差不多弄清楚瑶娘的处境了。

得知妹妹已经当上了小郡主的奶娘,在府里做得不错, 也没人欺负, 还据说挺在主子跟前得脸,蕙娘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周升有些不明白蕙娘怎会哭成这样, 眼神不免有些诧异。

蕙娘反应过来,忙擦了擦眼泪道:“我这妹子性格内向又胆小,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所以难免忧心。”

周升理解地点点头。

之后,周升将包袱交给蕙娘,尤其银子是当面点清交给了她,才对蕙娘学了话:“苏奶娘说她在王府里很好,让大姐不用挂心。苏奶娘还说让大姐拿着这些银子买个小丫头,或者雇个人回来帮着做活儿,也免得累坏了身子。”

其实后面这句才是瑶娘想说的,李氏是个懒的,蕙娘一个人带三个娃,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还不知累成什么样,她在王府里日日夜夜担心的就是这事。

“谢谢周小哥,这事我会琢磨着办。你帮我给她带句话。就说让她在王府里好好当差,别挂心家里,小宝很好,如今也会翻身了,吃得可胖了……”

蕙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才把周升送出家门。她倒是留了周升在家吃饭,可周升还赶着回去,只说是以后少不了有机会。蕙娘心道这后生真是个热心肠,再三道谢,才目送着周升驾着马车离去。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扭头回屋,刚进门就看见婆婆正在翻瑶娘送回来的包袱。

李氏拎着一件嫣红色的褙子,鸡爪子似的手在那光滑的布料上来回摩挲着。

蕙娘眉心直跳,总有一种她要将这衣裳给摸坏了的感觉。同时庆幸方才周升是直接把银子给了她,不然落在李氏手里,定是要不回来了。

“啧啧啧,这苏瑶娘真是发达了啊,这么好的料子都能拿来做衣裳穿。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李氏连连咂嘴,她拿着衣裳在身上比了比,对蕙娘说:“我看这身衣裳我穿挺合适,就当是苏瑶娘孝敬我的吧。”

蕙娘看看那嫣红色撒花的褙子,再看看李氏那老脸,想不出李氏怎么就能得出个她穿很合适的说法。

正说着,站在门边有些眼红的燕姐儿插话了,“娘,我马上要嫁人,这身衣裳给我。”

这俩臭不要脸的!蕙娘气得嘴唇直打哆嗦,正打算说什么,突然外面响起一阵轰天巨响,像似院门被什么人给狠狠撞开了。

还不待三人有所反应,就听见门外响起一个哭声:“姚燕儿你这个丧门星,你赔我儿子——”

这声音是冯寡妇的。

蕙娘心道一个不好,忙迎了出去。李氏也急急忙忙跟了出去,就见冯寡妇站在大门前破口大骂着,身后跟了不少围观的人。

冯寡妇可不是个好惹的,她一个寡妇能带大一个儿子,可以想象也定然不是个善茬。

李氏之所以不愿意和冯寡妇做亲家,不光是因为冯家穷,是附近有名的破落户,也是因为冯寡妇此人太泼辣。她曾在冯寡妇手下不止一次吃过亏,所以当冯寡妇好言好语求上门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不拿乔,她恨不得把早年受得气通通讨回来。

李氏惯是个凶悍的,见冯寡妇如此骂自己宝贝女儿,哪能轻饶了她,一蹦三尺高就和对方互吵了起来。

“你个克了一家子的毒寡妇,作死没脑壳的破烂货,你才是丧门星,你们一家都是丧门星……”

冯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面拍着大腿一面哭骂道:“我的天老爷啊,你快睁睁眼睛吧,瞧瞧这一屋子都什么人啊。仗着我儿喜欢她家闺女,便不把人当人,往死里做弄。嫌弃我家穷,嫌弃我冯寡妇命不好。可这命不好是我能选的?我冯寡妇一生守节,谁见到不是竖起一根大拇指,唯独就是这一家子丧尽天良,动不动就是我克了一家子人……”

这冯寡妇大抵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那是唱念做打样样俱全,哭骂声抑扬顿挫,辗转百回,尾音悠长。那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真是让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大乾朝虽不禁寡妇再嫁,但哪家若是出了个节妇,也是颇受人另眼相看的。

围观者俱是唏嘘不已,再加上李氏平日为人不行,免不得就有人为冯寡妇说话。

“大家都是街坊邻里,何必闹得如此难看,一人退一步,也就完了。”有人从中劝和。

见此,冯寡妇更是来了劲头儿,“不是我家不想让步,之前还是好声好气上门求娶了。是这姚家人太不是东西,竟逼着我儿出去找钱,害得我儿犯了事,被那官差抓进大牢……我不管,你姚家陪我儿子!姚燕儿,我儿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冯寡妇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连李氏都不还嘴骂了。

黑小子竟然犯了事,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别看李氏拿乔,燕姐儿也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儿,一直闹着不嫁冯黑子。可真当冯黑子出了事,两人也不禁心急了起来。

若是冯黑子出了事,燕姐儿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难道孩子以后是个没爹的?

冯寡妇见死对头只顾发愣去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继续哭道:“我可怜的孙子啊,还没出生,爹就出事了,还不知是死是活……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好多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俱都不由自主往燕姐儿肚子瞧去。

李氏的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冯寡妇给打出去。可又怕冯寡妇再说出什么不着五六的话,再加上她也想弄清楚黑小子到底怎么了,只能跳脚驱赶站在她家院子里的人。

“去去去,看什么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一看李氏那泼妇样,围观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可散是散了,关于冯姚两家的事也从这些人嘴里传了出去,到处议论得是沸沸扬扬。

李氏关了院门,才瞪着冯寡妇:“你今儿若不把话给说清楚了,老娘我饶不了你。”

冯寡妇拍怕裤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怕她。

其实她来之前就把一切事想清楚了,冯家穷得叮当响,自然没银子去捞被下了大狱的冯黑子。可冯家没钱,姚家有,姚家不光有钱,姚家还在县衙里有人,所以当知道儿子犯了事,冯寡妇在经过最初的一阵慌乱后,就不慌了。

冯寡妇会闹出今天这么一场,也不是没衡量过,虽是丢人了些,但他们是男方自然不怕。事情一旦闹出来,姚家只能帮她家,除非想让大着肚子的女儿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只要姚家帮了这个忙,是时儿子不但能回来,媳妇有了,孙子也有了,还不用再受姚家老泼妇的脸色,万事大吉。

冯寡妇的算盘可是打得啪啪作响。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氏听得脸色乍红乍紫,她扭头就给了燕姐儿两巴掌:“你个死丫头,就会给老娘找事,就会给老娘找事!”

燕姐儿被打得嗷嗷直哭,蕙娘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出言劝阻。

“反正亲家这事就多劳您家了,您不看其他,总是要看燕姐儿肚里的孩子。”冯寡妇笑眯眯地道。

这就是李氏的七寸,一掐即死。

李氏何尝受过这种气,眼睛瞪着冯寡妇,又追着去打燕姐儿。可惜冯寡妇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又不是她闺女,爱怎么打怎么打。

李氏气得吼蕙娘:“苏蕙娘,还不去找你男人回来。”只有问了姚成,她们才能知道衙门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娘,洪哥儿哭了,我进去看看。”蕙娘也不接她话茬,掀了门帘子进东厢,进去后就不再出来了。

可把李氏气了个仰倒跌,想让燕姐儿去,如今女儿有着身子,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不过还没等她出门,姚成就回来了,恰恰也是为了冯黑子的事。

冯寡妇只知道冯黑子是因为银子犯了事,并不知道具体如何,她也是听人说才知道儿子被下了大狱。

其实冯黑子犯的事可不小,他和怡红阁里的一个妓/女合伙起来打劫过路行商。由妓/女摸清楚对方银子的多寡和行踪,冯黑子带着人半路抢劫。

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下手极恨,从来不留活口,所以事情一直没败露。可这次也许是老天开了眼,他劫的那个行商被他一石头砸在头上,又丢进河里,竟然没死。自己从河里爬起来,去报官了,这不就顺藤摸瓜将冯黑子牵连了出来。

官差当场就在赌坊里将他抓了个正着,连他那一众所谓的兄弟也没逃掉一个。

杀人越货,这可是大罪,轻则流放三千里,重则斩首示众。

且冯黑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咬死不说,但那妓/女没招架住,吐了个干净。光是从这妓/女口中得知,冯黑子等人就害了不下三四条人命,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冯黑子这次是死路一条了。

听完姚成的诉说,冯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此时哪还有之前的镇定,她只当儿子在外面是打了人或者偷了人家的东西,万万没想到儿子竟会如此胆大。也是冯黑子日里弄了银子,不是胡吃海喝,就是拿去赌了,从没往家里拿过一分。冯寡妇日里忙着在外头做活挣钱,根本没发现任何端倪。

不光是冯寡妇,李氏和燕姐儿也被吓得不轻。

这下彻底完了,燕姐儿该怎么办?

姚家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盯在燕姐儿肚皮上。

之前李氏和燕姐儿提起瑶娘,一口一个不知廉耻、未婚先孕,提起小宝也是野崽子,连爹都没有,如今轮到燕姐儿也踏上了瑶娘的后尘,也算是现世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男主女没上线,不过这一章与后面与男女主有关的剧情有着很大的关联。能不跳,还是别跳吧。

送五十,前排和随机各半。么么啾。

☆、第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