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眼含震惊的看着晋王妃,失去了言语。

“燕儿,你说什么?”

晋王妃挺直了腰杆,泪中带着坦然:“我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和殿下成婚多年一直是有名无实。那苏侧妃当年其实是我亲自寻了来,送到殿下身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遮掩这件事。所以娘,您不用替女儿可惜、不值,甚至愤恨。你以为的好,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好。”

徐国公夫人似乎一下子就懵了,整个人都回不过来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你当初为何要她的孩子,以至于犯了大错。燕儿你肯定是骗娘的对不对,对不对?”

“娘,我没有骗你。我是晋王妃,我需要一个孩子,我需要一个孩子来遮掩这件羞于见人的事情。我的王妃之位需要一个孩子来维持得长长久久,所以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晋王妃的态度太坦然,徐国公夫人知道女儿没有骗自己。她一下子激动起来,不住的摇头:“你爹不是这么说的,你爹说了只要能证明那孩子不是晋王的,那姓苏的女人就完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从庄子里回来,还安安稳稳做你的王妃。或是一年,或是两年,你定是要生个嫡子的,我女儿比我命好,不会生不出来儿子的……”

看见徐国公夫人这副样子,晋王妃心痛欲裂,一面流着泪,一面喃喃:“他骗你的,他骗你的……”

“他骗我?他骗我?他是不是又为了那个女人来骗我,他骗我骗我……”瞧徐国公夫人这样,明显是受打击太大,一时有些失心疯了。

可她说出的话却并未让人略过,原来这一切都是徐国公背后主使的。可徐国公为何要这么做?晋王是他的女婿,哪有老丈人坑女婿的。

可再想想被送去养病的晋王妃,与一直悄无声息的徐侧妃,明摆着徐家两个女儿在晋王府都不受宠,是苏侧妃一枝独秀,徐国公为何会如此做,似乎并不难以猜测。

也许是为了私利,也许是转投了他人,如今晋王府的小公子颇受弘景帝宠爱,若能借此证明小宝不是晋王的儿子,不过是晋王为了女色甘愿给人白养儿子,是时不光小宝完了,晋王也完了。

兜兜转转,说了这么多,扯了这么多,还是为了争储一事。

好深的心机,好毒辣的手段!

弘景帝冷笑,目光像似带了锥子似的在几个儿子脸上盘旋着。

“都长本事了!”

“圣上息怒。”魏皇后跪了下来。

几位后宫嫔妃,包括一众皇子和一众王妃们,都跪了下来。整个殿中除了一时失心疯的徐国公夫人,也就扶着她的晋王妃还站着。

“圣上/父皇息怒!”

鲁王跪在后面,抻脖子看了弘景帝一眼:“父皇您别恼,儿子这就去徐国公府,问问那姓徐的背后到底是谁主使的。也太不像话了,哪有对妇孺下手的。”

说着,他就站起来要往殿外去,却被弘景帝叫住了。

“还嫌事不够多,唯恐天下不乱!”

鲁王很委屈:“儿子这不也是物伤其类么,照这背后之人这么个做法,以后家家户户都得提高警惕,不知什么时候儿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头上一摞大绿帽子。”

说着,鲁王也冷笑起来,眼睛在代王、永王几个脸上睃来睃去:“你们说是不是,三哥、四哥、老八?”

吴王有些恼:“六哥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棍的。”

鲁王斜着眼:“我夹枪带棍了?老八你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自己对号入座?你不心虚对号入座个甚?”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直到弘景帝震怒地击了一下扶手,两人才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父皇还没老,也还没死,当着朕的面,就上演一出兄弟阋墙的戏码!”弘景帝的模样有些痛心疾首,下面人自然又都跪了下来。

“父皇息怒!”

弘景帝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

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当天晚上锦衣卫的人便光临了徐国公府。

锦衣卫乃是弘景帝亲军上十二卫其中之一,历来极少在人前露脸,只有朝臣勋贵犯下弥天大错,才会以这种方式上门。

整个徐国公府被团团围住,府里的主子下人都被从自己房里赶出来,聚集在一处厅堂之上。然后这群人便宛如饿狼下山也似,撒入这偌大的徐国公府。

徐国公目眦欲裂,须发怒张,却还是阻止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四处搜寻,似乎想搜出什么东西。

其实宫里之前发生的事,徐国公早就知道了,便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可事情并未到得面前,弘景帝会如何想谁也不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想到下午被自己烧毁的那些信函,徐国公便一阵阵口干舌燥。

事情既已败露,他只能咬死了不过是想替女儿出口恶气,别的其他绝不能多说,说不定还能留得一丝机会,日后若是那位爷上了位,怎么也能落个从龙之功。可若是不识趣的为了脱罪胡乱攀咬,就是鸡打蛋飞的下场。

徐国公纵横朝堂多年,这些浅白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玉兰姨娘被吓得花容失色,让两个丫头搀扶着,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失去了以往的淡定自若。

“公爷……”她想偎过来求得一丝庇护,却被徐国公一把推搡了开。

“都什么时候了,庄重些!”

玉兰姨娘摔倒在地,吃疼的痛呼了一声。

以前徐国公挺吃这套的,如今不过府里出了事,就换了一张面孔。玉兰姨娘哪里知晓徐国公心中对她也有一丝迁怒,若不是玉兰姨娘所出的庶长子徐哲和那位爷牵上关系,徐国公怎么也不会舍晋王而攀上那位主儿。

像徐国公这样的人是不会检讨自身错误的,而惯于将事情全部推在他人的头上。其实若不是他自己心生贪念,觉得那位爷比晋王更可能登上大位,因此而被人说动,又哪至于会闹得这么一出。

一队锦衣卫快速从书房里步了出来,为首的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指挥使,找到了。”

指挥使点点头,将盒子接过来揣如怀中,而此时徐国公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盒子上面。若是他没有记错,他的书房中并没有这样一个盒子。

可这个锦盒又是他们从哪儿搜出来的?徐国公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强堆着笑,上前一步,问:“还不知这盒中装的是什么,诸位到底在搜什么?若是老夫没记错,老夫的书房里没有这样的盒子。”

这指挥使颇为不给他留脸:“公爷自是记不得,本指挥使见多了公爷这种人,一概不利于自己的,不是记不清,就是不知道。不过这东西被咱搜出来却是真的,至于这里头是什么就不告诉公爷了,是时陛下传您,您自会知晓。某还身有要务,就不多陪了,上面没发话之前,就委屈公爷在这府里待着,哪儿也不准去。”

说完,此人拱拱手就离开了,而徐国公府依旧被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这一夜注定是个混乱之夜,弘景帝在乾清宫发了怒,连夜命人将四皇子永王带进宫。

乾清宫里,弘景帝满目厉色,将手中的东西摔在跪伏在地的永王面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永王被带进宫时,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又见这副情形,早已是肝胆俱裂。他抖着手将地上的数封信函拿起来,一一打开了看,这些信竟是他与徐国公之间的密函。

有几封不过是家常闲话,上面虽没有用印,但写信之人言谈之间自称都是用了他的字。还有一封则是两人商议如何行事的密函,似乎为了取信对方,也是为了让对方为自己所用,上面用了他的金印。

而最为让他吃惊的事,这些信函之上的笔迹,竟然是他的笔迹。

永王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父皇,这不是儿臣做的,这是有人陷害儿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么啾啾

☆、第181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紫禁城的夜, 比别处的夜都要黑,都要暗。

乾清宫, 一片灯火通明,却是静若无人之地。那一身明黄色衣裳的君王, 逆光而站, 面孔落在永王眼里一片斑驳模糊。

“陷害你?谁陷害你?这东西是常建安亲自带人去徐国公府搜来的, 你是说常建安想诬陷你?”常建安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也是弘景帝的心腹,除了弘景帝的命令, 谁的也不听,乃是朝中有了名的孤臣。

永王冷汗直流, 依旧辩解道:“可这真不是儿臣做的, 是有人故意想害儿臣的,还望父皇明鉴。儿臣就算再傻,也不会与人通信用自己的金印, 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留把柄?”

弘景帝只是瞅着他冷笑,并没有说话。

永王的心,却一直往下坠,怎么也不见底。

按常理说,与对方通信,尤其是这种密函,在信上留印,是极为愚蠢之事。可徐国公是两朝老臣,还是晋王的岳丈, 若想收买了他,不下点本钱可不行。那是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捏了有对金印的密函,并不是不能取信于人。

而弘景帝的冷笑,也恰恰应在这上头,说明弘景帝是信的。

这些念头在永王脑海里跌来撞去的回旋着,他有一种如坠冰窖感,彻骨的寒冷。也知晓如今说什么,父皇都不会相信了。

到底是谁害他,到底是谁害他?

安王?代王?鲁王?还是晋王?

他到有办法替自己辩解清楚,可若是那事一说出来,恐会更加招了父皇的厌弃,且对方会不会与他作证还是未知。

永王没了章程,只能痛哭流涕地磕着头:“父皇,真不是儿臣做的,儿臣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还望父皇明察。”

嘭嘭嘭的磕头声,在夜晚听起来极为可怖。

可这么些年,弘景帝已经不知听了多少了,甚至比着还要凄楚可怜的画面都见过,他已经不信这些表面功夫了,他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你做不出这种事?那太子上次的事,还有王家的事,你以为朕不说,朕就是不知?淑妃买通了康嫔身边的人,使着在御膳房对小宝下手,却故布迷障栽赃给了钱贤妃,你也不知?淑妃当年为何舍了诸多贵女,却偏偏为你求了落败的安庆侯府嫡女与你为妃,你那王妃和老五的王妃是怎么回事,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

“你母子二人真是心思恶毒,只因早年淑妃和德妃有些龃龉,就怨恨多年,人死了都还不放过,甚至贻害下一代人。你和你母妃真是好,好得很啊!”

永王彻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弘景帝眼中充满了厌恶:“将他带下去!”

*

这一夜乾清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不过次日永王便被弘景帝下旨圈禁在自己府里,罪名是结党营私。

张淑妃因替儿子求情,触怒了弘景帝,被褫夺淑妃的封号,禁足在自己宫中。

不光这母子二人,还有徐国公,不过徐国公却抵死不承认与永王结党。可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他可辩驳,徐国公被下了诏狱。

这一连串的变故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弘景帝再一次向大家展现自己冷酷的手腕。大家本想着徐国公也是两朝老臣,圣上息怒了总要放出来,就算没了国公的帽子,总能留下一条性命,却未曾想到徐国公竟不堪受辱在牢房中将自己吊死了。

弘景帝亲自去了趟北镇抚司大牢,事情没有下文。

京中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在弘景三十三年里,一直藏在水面下的漩涡终于露出它血腥的爪牙。

徐国公被收尸回府,连丧事都没敢大办,摆过头七就拉去下葬了。

往常门庭若市的国公府,如今清冷无比,吊唁之人寥寥无几。国公府上下惶惶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国公府就要被收回去,一家子百十口人就要落得居无定所。

可上面一直没有动静,似乎浑然忘了之前的事,再加上经过多方打探,似乎因为徐国公的死,弘景帝并不打算追究后事了,便不免有人动心思了。

于是徐国公三七还未过,又一场乱子发生在徐国公府,却是徐国公一直未立世子,他的几个庶子为了国公的帽子打起来了。

府里乌烟瘴气的,主子、下人们各立派系,甚至经常有大打出手的事发生。

这其中以庶长子徐哲手段最为狠辣,最后压服了一众人脱颖而出。可就在他以为能稳打稳拿下国公帽子之时,上面突然下了圣旨,说徐国公夫人还在,当得另立嗣子,以传承徐国公香火。

一直没出现在人前的徐国公夫人回了府,从徐家旁枝抱了个还不足岁的小孩,养在自己的膝下。

与其一同回来的还有徐燕茹,她如今已经不是晋王妃了,表面上她是受了亲爹的连累,才没了这王妃之位,实际上如何该知道的都知道。

徐燕茹本想求个清净,谁曾想兜兜转转还是脱不开这国公府。不过没了徐国公,母女二人的日子似乎要更快意一些,养着那孩子,把曾经在玉兰姨娘受到的郁气全部找回去,似乎这样的日子也还不错。

这一切多亏了晋王,晋王在去找晋王妃之前就许诺了,这才是晋王妃为何愿意自曝其短帮晋王的原因所在。

其实她也不光是帮晋王,也是为了自救。

起先徐燕茹并不相信晋王的话,可事情的发展竟都照着晋王的预料而演,当晋王的人来带她进宫面圣,她看到一旁有乾清宫的太监,她就知道她必须全然服从去把这件事做好,说不定还能求个喘息之地。

事实证明,晋王是向来说话算数的。

*

乾清宫,弘景帝没好气地道:“你倒是真沉得住气!”

晋王微哂了一下,“儿臣必然要沉得住气。”

“你可以来与朕说,朕不是不明是非的昏君,会替你做主!”

可问题是晋王说了可有用,没有切切实实的把柄,谁会相信片面之词。别看这会儿弘景帝说得好,若是晋王真跑来找他告状诉苦,且不提弘景帝会如何看待这个儿子,怕是心中也会疑他故意如此。

再说了这两件事对晋王来说,一直是不堪示人的经历,晋王可从没有戳自己伤口给人看的癖好,若不是这次机会凑巧,而他又想趁机办成一件事。

解释不了弘景帝这话,晋王就只能说自己的:“儿臣如今很好,有两个儿子,以后还会有更多。”

弘景帝看着下面这张脸,许久在呓语了一句:“你跟你娘一样……”

声音很小,却钻入晋王耳中,他眸光动了动,旋即归于沉寂。

“让朕想想,你先回去吧。”

晋王点点头,便退下了。

宝座上的帝王久久回不过来神,李德全等一众御前侍候的太监宫女也不敢打搅。殿中很安静,似乎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过了许久,弘景帝才长长出了口气。

“闷得慌,出去散散。”

李德全忙上前弓腰侍奉,弘景帝扶着他手臂迈出乾清宫。

长长的甬道,高耸的红墙,构造成了整片的紫禁城。

弘景帝一路漫无境地的走着,像似没有目标。

李德全在旁边建议道:“陛下,若不奴才让人担了龙辇来?”

弘景帝挥了挥手:“说是散散,就走走吧。”

李德全只得应了声是。

进了东六宫,李德全想着陛下莫不是想去哪位娘娘那儿坐坐,却在看清不远处那座宫宇,心里略微有些不自在。

那是景仁宫。

自打那位没了,这座宫院一直就空着,东西六宫一共十二主位,早两年有个得宠的嫔妃因为不愿屈就人之下,向弘景帝求了几次都没求来。宁愿就让它空着,一直空着。

弘景帝也停驻了脚步,远远的看着那座红墙碧瓦的宫殿,那院中种着数棵白玉兰,一到花开之时,芬芳四溢,处处飘香。

“罢罢罢,难得他开了次口。”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存稿箱发射,作者君睡大觉去了,虽是短小了些,但信息量充足啊,猜猜晋王对弘景帝说了啥。

☆、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

晋王从宫里回来的时候, 瑶娘正盘膝坐在大炕上看账册。

见晋王走进来,她眼皮子都没撩他一下。

红绸几个走进来服侍晋王洗漱换了衣裳,之后晋王在瑶娘对面坐下,红翡奉了茶上来,几个丫头便下去了。

从始至终, 瑶娘连话都没说一句。

她这是气上了,打从那日从宫里回来就气上了, 倒也没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就是不理晋王, 连同两个儿子一起孤立他。丫头们她就没有联合了, 再说那些丫头们也不敢。

瑶娘气晋王明明提前知道消息, 竟然不跟她打声招呼。虽说当日能从坤宁宫安安稳稳回来,让她很高兴, 可回来后静下一想, 他这是明知道会发生什么, 依旧打定主意要黄雀在后了。

虽说理智上告诉她, 晋王这么做没错,可感情还是接受不了。晋王倒也跟她解释过, 知道幕后之人会动,但什么时候动着实不知。他有把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保证她安安稳稳的, 且当时那种情形其实已经算是挺好的,确实有所损失,但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道理说了千万个, 可这次瑶娘没以前那么善解人意了。

晋王喝着茶,瑶娘目不斜视地看着账册。

“刘良医递信来,说孙氓夫人的病已经彻底根除,不日就可回京。”

这下瑶娘可继续装不了高冷了,忙放下账册问:“真的?什么时候回来?”

“明日。”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月月总是问我她娘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已经找不到借口可以瞒她……”说到这里,瑶娘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和晋王说话了,想变脸吧,实在有点太为难她的脸皮,只能讪讪地又去拿账册佯装要看。

晋王伸过一只手来,越过炕桌捏住她的手:“还在生气?”

其实瑶娘早就没生气了,她就是躲懒不想干活儿,才会佯装自己一直生气来着。

“我没有生气。”

问题是瑶娘每次说实话,晋王都不信的,他嘴里虽是没说话,但眼里无不是在说骗人的。

“下次若还有这种事,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瑶娘摆了摆手,怎么都没办法把晋王摆掉,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又大又紧,将她手包得紧紧的。

她红着脸嗯了一声,就想让他把手松开,可他就是不松开,还搁在掌心里把玩了起来。

“花花呢?”这几日晋王很忙,就忘了花花,此时想起来才发现最近那只蠢猫很久没在他跟前缠磨了。

“花花?”瑶娘被口水呛了一下,“你怎么提起它来了?”

见晋王眼神询问,她才又道:“我听人说,最近咱府里不知从哪儿来了两只野猫,花花总喜欢溜出去跟野猫玩。暗十问过我要不要管,我想着野猫又不伤人,便让人在北角柴房那里固定给它们准备吃食,那两只野猫就赖着不走了,花花每天都会出去跟它们玩一会儿,这几天经常看不到它人影儿。”

“莫怕是发情了吧。”

瑶娘诧异地看了过来,似乎很惊讶从晋王口中居然能听见这样的话。晋王被看得略显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野兽牲畜都有发情期,花花也不小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花花之所以会去找野猫玩,是因为——”‘因为’后面说不下去了,瑶娘的脸更红。旋即她着急起来:“你不说,我还没想起这事。我家以前有个邻居,他家就有一只猫,在家里养不住,隔三差五就往外面跑。关键那猫也是奇了,出去一趟十多天,那段时间就能见它家里人总出来找,总以为丢了,可过几日必然就回去了,然后没过多少日子,那猫定会大肚子。

瑶娘越说越脑袋疼:“那猫也特能生,一胎能下四五只小猫崽,一年能怀好几次。有一次,小猫还没长大,老猫又怀上了,那一年生了十好几只。那家人头疼死了,送都送不出去,还往我家送过。我娘没要,说家里粮食也就够人吃,哪有多余的粮食用来喂猫。”

两个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想象花花屁股后面跟十多只小猫崽的情形。

“那我让刘良医配点避子汤给它喝?”晋王犹豫道。

“那能行么?”刘良医是医人,又不是医猫的。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

就这样,借着花花这个话题,两人成功将生气没生气这个话题岔开了。

翌日,乔氏果然回京了,连镇国公府都没回,先来了趟晋王府。

乔氏比之前气色好多了,整个人也圆润了不少。听过她的诉说瑶娘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她待在别庄里,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自然长了不少肉。

再加上刘良医医术高明,趁机帮她调理了一下身子,乔氏如今的身子骨比之前强了不少。

瑶娘很替乔氏高兴,乔氏也很感激瑶娘,她见过月月了,女儿比之前胆子大了不少,人也吃胖了许多,看起来比以前懂事多了。

对于大人们来说,这是好消息值得庆祝,可对于小宝来说,却是让他挺闷闷不乐的。连月月都看出小宝哥不高兴了。

“小宝哥哥,你咋了?”

他咋了?小宝瞅着对方的小胖脸,那脸上满是笑,看来这丫头最近是在庆王府玩野了,好不容易回来才没几日,这又要回家去。合则就他一个人闷闷不乐,她倒是乐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