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和月月讲大道理是讲不通的,他只能用比较浅白的方式:“你这趟回去,我们以后就不容易见面了。”

“怎么会呢,我可以隔一阵子就过来找你玩啊。”

“那你可记住你说的话。”

呃,月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小宝又道:“以前都是我陪着你玩的,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什么叫做忘恩负义,月月是不懂的,可并不代表她不懂这是不好的话。

“我肯定不会忘恩负义的,一定会经常来陪你玩。”

小宝点点头,“那行,你隔两天就来一次吧,最好等我从宫里下学了再来,不然我也不在。”

一听说两天,即使月月也觉得有些为难了。

“两天会不会时间太短了,我怕我娘没空带我出门。”

“可你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语毕,小宝也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太夸张了,又改口:“要不就隔三天吧。”

月月还是为难:“可我答应珠珠,也要经常去找她玩的。”最近这段时间,月月总去庆王府小住,和珠珠的感情是处得越来越好了,两个都是小女娃,也能玩到一处去。

无视小宝的大黑脸,月月想了又想,才道:“要不就隔五天吧,中间我可以去找珠珠。”

也就是说珠珠比他还受宠,可以比他多很多次。关键问题是月月是个很有坚持的小姑娘,定下的主意就不改了,小宝也不好说的太明显,只能望着对方的小脸蛋,心里打着主意,反正到时候他也可以去庆王府。

按下不提,月月终于跟着爹娘回了镇国公府,至于乔氏回去以后会碰到什么,那也是后面的话了。

而这边,晋王和瑶娘又恢复到以前的恩爱。

这一日,瑶娘将晋王和小宝都送出了门,按习惯她是要接着睡个回笼觉的。睡的正迷迷糊糊中,好消息就在这时不期而至。

直到接完了圣旨,瑶娘整个人还是懵的。

幸好福成在,将前来宣读圣旨的太监打点后送走,瑶娘回到荣禧院,依旧回不来神。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了。”

瑶娘这才反应过来,想说句什么话吧,发现自己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赏,赏月钱。

玉蝉这个贴身大丫鬟站出来,先谢了赏,才对众人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

等人都下去了,瑶娘才露出一副傻傻的样子:“玉蝉,你快打我一下,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玉蝉失笑:“娘娘不是在做梦,这确实是封您为晋王正妃的圣旨。”

“可,可圣上怎么会同意?”毕竟她出身贫寒,要知道皇子正妃可每一个不是正经贵女的。

玉蝉想了想:“大抵圣上是补偿娘娘那日所受的委屈?”

这样也可以?瑶娘看看放在炕桌上的圣旨,若真是这样可以,她巴不得多来几次。又想到事情中的凶险,她又连骂自己乌鸦嘴大风吹吹百无禁忌。

这种激动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晋王回来。

瑶娘按压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情,直到晋王换了家常衣裳后,才将所有人都挥了下去,一把拉住晋王的手:“殿下,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晋王睇着她,装傻:“什么这事?”

“就是那事啊。”

看着她的傻样子,晋王还想装傻,可见她洞悉的瞠大眼做威胁状,只能一副风淡云轻模样的点点头。

“如果是那事,确实是本王做的。”

瑶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有点感动有点开心,有点兴奋又像似有些感伤,总而言之十分复杂,良久才化为一句平淡的话:“陛下怎么就答应你了?”

“本王也不知。”晋王才不会告诉她,他中间做了什么,才会让弘景帝答应这件事。

因为是侧妃扶正,自然不会补个仪式什么的。只用宣告阖府上下,没住在正院挪个院子便好。不过瑶娘暂时没打算挪院子,晋王的意思是正院推了重建,这一步自然省了。还有则是玉牒上会有所更改,例如瑶娘会从侧改为正,而小宝和二宝也会从庶出更改为嫡出。

不过晋王府这边,还是大摆了一场喜宴。

说是给晋王二子过周,实则什么情况上门贺喜的人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私底下有什么议论且不提,表面上可没有人敢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哪怕是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贵夫人们,也是满脸带笑的只捡了好听的来说,毕竟扶正的圣旨是弘景帝亲自下的。

谁敢有意义,那就是对弘景帝不满。

尤其在二皇子安王、四皇子永王、七皇子庆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是被圈或是被厌的情况下,五皇子晋王一下子脱颖而出,日后得登大宝的机会无限增高,自然没有人傻得会在这时候得罪。

这一日,瑶娘第一次用女主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抱着二宝,身边跟着小宝,接受所有上门道贺之人的贺喜。

这一日,很累,但瑶娘却是很高兴。

前所未有的高兴。

哪怕是她重活了一遍,这么惊奇的事都发生了,她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以妻的身份站在晋王身边。

她战栗,激动,亢奋,胆怯,却与荣有焉。

是夜,一片红色海洋里,紫檀木高柜上点着两根手臂粗的龙凤花烛。

这一对龙凤花烛是晋王特意命人准备的,点了整整一夜。屋外,悬挂在院子里、游廊上的大红色灯笼,彻夜未熄。

正红色的帐子里,两道交缠的人影也是持续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瑶娘特意热情,也特别主动。

她主动去了上面,到了激动不可抑制的时候,她伏在晋王耳边说了无数次同样一句的情话。

晋王还是第一次发现有自己承受不了美人恩,他嘴里什么也没说,身下的动作却越发狠了,直到她兵败如山倒,丢盔弃甲得落荒而逃,还是紧追不舍,抓着她狠狠鞭挞。

直到最后才低低说了句什么,那会儿瑶娘已经神志不清了,却恰恰纳入了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那只蠢猫就是面面家的,那一年家里十几只猫,幸好那会儿面面不在家里住,不然我要疯,面妈倒是挺喜欢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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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么啾啾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瑶娘很高兴。

最近一阵子心情都很不错。

时不时还露出一种神秘的微笑。

若是她也就罢了, 关键小宝最近发现他爹也有点傻,时不时也会笑得意味深长,然后他娘就有点羞。

哪怕活了两辈子,也有小宝搞不懂的问题,今儿他实在忍不住了, 装小卖萌地问了句:“娘,你在高兴啥?”

正在看账册瑶娘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高兴得就这么明显?

好吧, 她最近确实很高兴, 心情不自觉就会变得极好, 她也忍不住啊。

不过实话她肯定不会和儿子说, 只能扯着杂七杂八的借口:“我听你爹说,你大舅最近可努力了, 前几日还抓了个流窜多地的江洋大盗, 人受了伤, 幸好没事。”

这种事也值得高兴, 你到底是不是人家亲妹妹?

大抵是不想让儿子知道些不好的事情,所以瑶娘从不会对小宝讲以前娘家发生的事, 太复杂的事她一律不会讲,只会在言语中透露些,例如娘以前启蒙就是你外祖教的, 你外祖母的针线活儿可好了,娘小时候你大舅经常会讹了别人的糖来分给娘吃之类的等等。

瑶娘虽是一直没和苏家人照面,却一点都没少关注那边。

毕竟是生养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大哥, 尤其自打休了朱氏后,苏家那边再没发生什么龃龉的事情。苏秀才因为无形中有个靠山,在学馆那边混得是如鱼得水。人的境遇改变了,心态也改变许多,苏秀才少了许多愤世嫉俗,多了几分本质中认真和质朴。

而吴氏因为日子好过了,没有儿媳妇成天给自己添堵,精神气儿都好了不少,每日和兰草一起照看着几个孙儿,有闲了和街坊邻居坐在一起说说话,结伴去菜市上买菜散心。会因为一文两文钱和人磨半天的嘴皮子,会因为有菜贩讹自己而气得四处与相好的妇人说,下次再也不去那个摊贩那里买东西。

日子过得琐碎,却是有滋有味的。

至于苏玉成,在经过最初的辛苦之后,终于开始走马上任了。

五城兵马司的差事十分繁琐,因分工不同,所属的差事也不同。由于晋王特意打过招呼以磨砺为主,所以苏玉成第一个差事是巡夜。

京城的宵禁是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在大街上游荡,五更晨钟响后方可通行,其余时间在街上游荡,一概以犯夜论之。若不是疾病、生产、死丧等其中之一,都需接受一定处罚。

每条大街的交叉路口都会设置栅栏,并设卡房,不过苏玉成这种小兵一开始可坐不了卡房,只能在大街上巡逻顺道充当更夫报夜。

他抓到的那名江洋大盗,就是巡夜时抓到的。

这江洋大盗也是聪明,被苏玉成拦下后,便说家里有病人,出门是去药铺取药。不光把药包给了苏玉成看,还装模作样拿出一个药方子。

对方没有料到苏玉成是初来乍到,所以格外认真,再加上苏玉成又认字。药方子一取过来,就被苏玉成识破了,这上面哪写的是什么药方子,明明就是鬼画符。

大抵写字的人自己都不识字,就是拿了毛笔在上面似是而非的画了几行字,似乎还是从哪个通缉要犯的白榜上抄来的,这一下不就露陷了。

苏玉成拦着不让对方走,说要拿去问话。对方当即暴起,这人也是个穷凶极恶之辈,身上还带着凶器,而苏玉成一起的不过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见对方亮刀子,吓跑了,另一个倒是没吓跑,却是个软脚虾。

两个软脚虾对一个人,幸好附近就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那吓跑的人边跑边喊,把人引了过来,这江洋大盗最终没跑掉。

事后查明此人乃是悬赏已久的江洋大盗,每逢入夜便趁机四处作案偷盗,手下还有几条人命。而苏玉成和同伴,虽是受了伤,却也立了功。

苏玉成受伤被送回苏家,可把老两口给惊坏了,幸好苏玉成的伤不重,就是被匕首划伤了几刀。又听说儿子是为了抓江洋大盗才受伤,苏秀才和吴氏心情既复杂又心疼。

小宝一听他娘这话,就知道她是哄小孩子的,不过说是这么说,他也不能戳破,谁让他是小孩子呢。

“那娘要去看大舅?”

瑶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去了,娘让人送些药过去。”

小宝没有说话,心中有数他娘如今还是有些担心苏家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变得好逸恶劳。

这对象主要指的是苏玉成,毕竟苏玉成如今才刚见到一些改变。

而苏家那边,苏玉成正在家中养伤。

他胳膊上和胸前各挨了一刀,最重的一刀在腿上,幸好没伤到关键处,只是短时间是不能随意行走了。

苏秀才要去学馆坐馆,吴氏得照顾三个孩子,所以侍候苏玉成的活计就落在兰草身上。

本就是暑夏,天气热,人穿得单薄。一个大男人躺在榻上,连翻身都困难,男女之间难免有肢体接触。

这大抵也是苏玉成第一次这般尴尬,连出个恭都得人搀扶,半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幸好兰草是个做丫头的,以前虽没贴身服侍过男人,但对服侍人还算内行,厚着脸皮倒也做了,就是苏玉成心中又悲又喜,愧疚难当。

本来他早就对兰草有意,只是碍于心知肚明自己没什么本事,觉得配不上兰草。这次见兰草不避讳男女大防,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又觉得自己坏了对方的清誉,心中犹豫了多日,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若是瞧得上我,等我好了,我就禀明父母,娶了你为妻。”

兰草没料到苏玉成会这么说,收拾水盆帕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铜盆打翻。

“大爷,你说什么呢,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她脸上的笑十分勉强。

“我没跟你嬉笑,我是说认真的。”苏玉成激动得就想坐起来,却忘了自己的伤口,痛得他猛地一吸气,又砸回了榻上去。

兰草也顾不得心中复杂了,忙俯身过去,着急地翻看他伤口。见没有出血,方才放下心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正想收回手,却被对方一把拉住:“我感觉的出你对我也是心悦的,为何不愿答应?”

兰草心中泛苦,强笑道:“大爷,我就是个奴婢。不是您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您。”她一面说,一面拽回自己的手。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才是,我娶过一次,还有三个孩子,你若是嫁给我就是填房,还得给人做后娘。”

苏玉成话太多了,兰草听得心里直发慌,她低头匆匆说了一句:“大爷,您还是不要多想了,奴婢是丫头,还是王府的丫头,说不准哪日就要回王府了,奴婢的身心都不由己,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说完,她端着盆子就匆匆出去了。

门从外面阖上,兰草的眼泪才出来。

她接近苏玉成的目的本就不单纯,是受了上面的吩咐和指使。上面说了,只要她能让苏玉成下定决心和朱氏和离,就还她自由身。

其实兰草早就可以回王府要回自己的自由身了,只是她一直舍不得,明明知道不应该不可能,心里还是忍不住动了痴念。

只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若说以前娘娘还是侧妃时,她若想和苏玉成有个什么是奢望,如今娘娘成了王妃,更是不可能。

殿下不可能让自己的舅兄娶一个丫头做妻子的。

看来,该是她找个时候离开了。

*

坤宁宫里,赵祚来给魏皇后请安。

与代王一样,若说儿孙辈里谁来坤宁宫最频繁,恐怕连坤宁宫的宫女太监都会告诉你,除了代王殿下,就是惠王世子了。

可今日,向来恭敬孝顺的赵祚却变了脸色。

偏殿中,只有魏皇后和赵祚两人,连魏皇后的心腹宫女闵秋都不在。

魏皇后瞪着赵祚,可赵祚一改方才穷途末路般的急切,又恢复了一贯的斯文儒雅,让魏皇后恍然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可对方眼中闪烁的光芒,告诉她那不是错觉,而她向来以为孝顺懂事的孙子,其实是只佯装成狗的狼崽子。

“皇爷爷他可是素来敬重皇祖母的宽容大度、温良贤淑,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若是让他老人家知晓皇祖母曾做过的事情,您猜他老人家会如何想?”

“你敢!”素来不在人前动怒的魏皇后,终于露出她从不示人的一面。人人都说魏皇后脾气好,人也是个和善的,实则没有一些手段,又怎能安稳坐在这后座上几十年。

难道仅仅凭这原配的身份?

至少魏皇后曾知道,弘景帝有一次是真想废过自己,可至今依旧是她稳坐在这张凤座之上。

殿中的动静,让殿外守着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想进来看看怎么了,可人才刚冒头,就被一只茶盏砸了回去,随同而来的是凤怒:“滚出去。”于是屁滚尿流地都滚了。

赵祚依旧端着一派儒雅的风范,眉眼低垂:“孙儿自是不敢,孙儿也是走投无路了。怪只怪外曾祖父一家变脸太快,我惠王一脉刚失势没多久,就转投了三叔。皇祖母可曾考虑过父王的感受,可曾考虑过孙儿的感受,父王可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孙儿也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可您招呼都不打一声,不声不响就变了风向,着实让孙儿有些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不喜欢看这个,可没办法,必要剧情。

猜猜赵祚手里捏着魏皇后什么把柄?

么你们,明天见。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魏皇后凤袍下的身躯轻颤着, 是被气的。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最疼爱的孙儿竟会来威胁她。

“你可真是好得很啊!”

赵祚道:“皇祖母,孙儿一点都不好,若是好的话,今日就不会在这儿惹您生气了。”

魏皇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赵祚又道:“皇祖母, 孙儿也是逼不得已。当初您让魏家办的事,被晋王全部记在了孙儿的头上。就因为这, 孙儿和陈家姑娘的婚事被晋王搅黄了。若是没有这事, 自然没有孙儿之后和王家姑娘的亲事, 没有王家的这件事, 说不定父王和母妃的事就不会出, 自然也就没有王家姑娘一女二嫁,还有父王被废之事。

“孙儿从堂堂的皇太孙变成了惠王世子, 惠王府的名声也被父王败坏得一干二净, 无论孙儿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洗清。孙儿如今遭了皇祖父的弃, 又遭了魏家的弃, 如今连您也弃了孙儿,你让孙儿如何是好。”

赵祚说得声声如泣, 感人肺腑,可细听下去却能听出歪理一片。

照这么说,这一切都要怨魏皇后, 怨魏国公府了,难道不该是惠王夫妻俩作孽,才会连累了自己的儿子?抑或是赵祚自己不如人。

若是换做以前, 魏皇后听了说不了会感同身受,怜悯一二,可赵祚之前的话却是戳痛了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她除了愤怒也只剩下愤怒了。不过魏皇后能在宫里多年,自然不是善茬,很快便换了脸色,声音也软了下来。

“你要知道,皇祖母虽是皇后,可你外曾祖父还在,那魏家从来不是皇祖母说了能算的。你父王不中用,你的那些皇叔们个个虎视眈眈,你外曾祖父也是觉得你三叔把握更大一些,才会转头帮了你三叔。你父王和你三叔是同胞兄弟,若是你三叔真有一日能坐上那个位置,定不会亏待于你。相反若是你其他皇叔坐上那个位置,你和你父王包括你三叔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为何不是孙儿?本来皇祖父就打算将大位传给孙儿的,只是因为中间出了一些岔子。我父王和三叔是亲兄弟,三叔是孙儿亲叔叔,孙儿若是能登上那个位置,定然也不会亏待三叔,为何就不能是孙儿!”赵祚说得很委屈。

魏皇后打着想稳住赵祚的主意,耐心解释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懂呢,若是你皇祖父真是属意你,他又怎么可能会废了你父王的太子之位。打从那个人回来了,就注定旁人再没有机会。”

赵祚一愣,问:“你是说五皇叔?”

魏皇后点点头。

“这就是皇祖母当年为何会吩咐敬事房的人那么对付五皇叔?也是皇祖母为何会吩咐魏家人对五皇叔下那种药?”赵祚像个学舌鹦鹉似的,似乎有些恍神的说着。

他其实心中早就该有数了,皇祖父若真是属意他,不会废了他父王的太子位,可他总是记得当年皇祖父是如何如何待他好,对他寄予厚望,他总是还是存了希望。可当魏皇后将这句话如此浅白的说出来后,他才有一种痛彻心腑的明悟。

“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是他!皇祖父对他并不另眼相看。”

魏皇后苦笑一下,声音低落下来:“因为你五皇叔的亲娘是你皇祖父最爱的女人。”因为弘景帝做事从来如此,他喜欢什么在意什么,从来鲜少有人知晓。你只当他喜欢的,他其实视若敝履,你只当他不喜的,殊不知他放在心尖上,让人永远也猜不透摸不着。

她也是做了他一辈子的女人,花了好多年才看明白的。可看明白了又怎样,她已经钻进他的心里了,她挖不出来也抹不掉。活人怎么和死人争,她也是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早知道……

“孙儿明白了。”

赵祚并没有多留,似是心如死灰般的离开了。

他走后,洪让从门外走进来,魏皇后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霾:“这孩子知道的太多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

“罢,惠王就他这么一个立得住的儿子,若是没了他,惠王府怕是真要不成样子了。找人看着他,别让他坏了事。”

“那晋王那边?”

“如今正是风头浪尖,不易动手。父亲正在拉拢联合朝臣,看是否能请立代王为太子,若是能成便罢,若是不能成再说。晋王在京中的根基浅,失了兵权的宁国公府也犹如失了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洪让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鸾的儿子就像她本人一样,惯是喜欢装相,还喜欢下死力气装相,装什么不争,既然不想争,就永远不争的最好!”

刚出坤宁宫的赵祚,回头阴郁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宫宇一眼,袖下的拳紧紧握着。

他当然知道魏皇后在骗自己,若是真忌惮晋王,为何让他在宫里活了那么多年,若是真忌惮晋王,何不在他入京之前就将祸害扼杀在襁褓之中,又何必现在这种时候扯东扯西,扯上一个死了多年的德妃。

说白了就是主意已定,即使他拿出这个把柄,皇后依旧是决定站在代王那一边。

赵祚当然知道自己斗不过以魏皇后为首的这些人,所以他顺势做了场戏,隐忍了下来,不过他会记住今天这一切的。

*

二宝翻、爬、站都不若小宝早,学走路自然也没哥哥早。

幸好瑶娘的意思是一切随意,二宝什么时候愿意走,就什么时候走。

其实二宝已经可以能走了,就是胆子小,你成天看他一副暴脾气的大嗓门,实际上也就只敢让丫头奶娘牵着走几步,丫头奶娘一松手他就不敢走了,宁愿坐在地上爬也不走。

奶娘扶着二宝站在那里,瑶娘童心大发蹲在不远处对二宝伸手。

“快过来,娘抱抱。”

二宝跃跃欲试,想走不知为何又收步,似乎真的很想去瑶娘那儿,也似乎真的不敢走。他站在那里就嚎了起来,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扯着嗓门嚎,还佯装很可怜的样子瞅着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