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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半天,你逆天改命的方法就是冲喜?”小猢说。

“你这娃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们和尚的事能叫冲喜吗?你不信洒家,洒家走便是了!”

牛旺作势要走,被二虎连忙拦下。

“小弟,你太不懂事了!气走了大师,难道你还有法子让爹康复吗?”

小猢不买账,冷笑道:“这秃驴也不定能让爹康复。”

“让他试试又有什么关系?大师提出这法子,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但凡是有几分神智的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山贼窝信口开河的。”二虎语带威胁,意味深长道,“大师,你说对吗?”

牛旺拍着胸口道:“要是洒家说的办法没用,你们把我牛弼的头摘下来当球踢!”

“不知大师的妹妹身在何处?年龄几何?相貌怎样?”二虎得意地挺起胸膛,“晚生今年二十有二,正好未曾娶妻。”

“这可真是巧了!”牛旺拍掌叫道,“舍妹正好也是二十有二!”

二虎一听这年纪就皱起了眉:“二十有二?大师没说错?二十有二?”

“难道洒家还会记错舍妹的年龄不成?”牛旺说,“我这妹妹,年龄是不太小……”

他话锋一转,掷地有声道:

“但他女红一绝,还精通诗文,擅长厨艺,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生孩子——”

大虎和二虎都皱起眉头。

“……之后短时间没法下地干活,”牛旺一个回马枪圆上脱口而出的真话,“干啥啥都行。”

“这你放心,要是嫁到我们山寨,自然用不着干活。”二虎说。

小猢开口道:“她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会二十二岁还待嫁闺中?”

“他八字硬啊!我怕他嫁过去克死别人,所以拖着他迟迟不嫁——你们胡家的八字硬,和舍妹的八字凑起来,正好是大吉大利之相。要不是因此,难道我会舍得妹妹嫁进来冲喜吗?”

牛旺说的有鼻子有眼,二虎已经信了九成九。

他追问道:“大师还未说,她长得怎样?”

“娶妻娶贤,问长相做什么!”牛旺说,“我这妹子,长得俊秀……”

“俊秀?”二虎一脸犹疑。

“硬要说什么缺点……就是个头大了点。”

“有多大?”二虎问。

牛旺扫了扫他纸片似的身量:“比你大。”

二虎白了脸。

牛旺拍了拍身上的袈裟,说:“这事宜早不宜迟,你们爹已经撑不住了。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洒家吃亏,你们吃福,只要你们明日送上聘礼,明晚我就把我妹子带来!”

一直最积极的二虎没有立即答话。

他看向一旁的大虎,说:“大哥,我们三兄弟都没娶妻,弟弟也不好越过你先成家。这回缘从天降,哥哥可不能推辞。”

大虎原本还在暗喜二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二虎捡起石头就要往他脚上砸。

大虎皮笑肉不笑道:“爹还病着,我刚被选为少当家,处理寨中庶务都没时间,哪有精力娶妻呢?反倒是弟弟,既然立业不成,那不如先成家,古人有云,先成家再立业嘛。”

二虎嘴角的笑在抽抽:“既然先成家再立业,大哥为什么不先成家?”

“亡妻走了不过三年,我还不能忘记她的音容相貌,冒然娶妻也只会辜负别人——”

“实不相瞒,我已有心仪的姑娘,还是大哥先成家吧——”

两人谦虚推辞了几回,谁也不想接这烫手山芋,彼此脸上都带着兄友弟恭的微笑,心里却早就大骂出口。

“对了!小弟也没成亲,不如——”二虎想到什么,眼中爆出惊喜。

大虎二虎一齐看向小猢。

“别看我,”

小猢说:

“我阳痿。”

第155章

阳痿这事, 不可能有假。

但凡一个男人说出他阳痿,一定是经过不下千次的验证,韭菜牛鞭当饭吃后依然束手无策, 才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小猢说她阳痿,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怀疑的。

大虎拍着她的肩膀, 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真切的怜悯。

“你放心,刚刚的话哥哥当没有听见, 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猢沉默不语, 知道她阳痿的流言半日后就会席卷山寨。

不过没关系——

她确实阳痿。

迎娶牛弼之妹,改变家族八字的重任最后落在了二虎身上。

到底干不过已经被钦点为少当家的大虎,二虎咬牙切齿地答应了这桩婚事。

“弟弟我这些年来花钱大手大脚,大哥是知道的,能娶到牛弼大师的妹妹是我三生有幸, 可这聘礼,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这是寨子里的喜事, 当然由寨子出。”大虎立即道,“本来寨主就给你准备了娶亲的聘礼,是你迟迟不愿成亲罢了。”

“那我就当个袖手掌柜, 静等成家了——”

二虎逼出恶狠狠的笑容后,转过身拂袖离去。

大虎道:“我们明日一早山寨就将聘礼送去,不知新娘子几时才能上轿?”

“戌初是个好时候。”牛旺道, “但洒家妹子的八字太硬,你们抬箱的人和上门迎亲的人, 必须是十五以上, 三十五以下,身强力壮的凶悍之人。我牛弼嫁妹子,既然时间紧了点, 其他方面就不能低别人一头。你们最少要出一百个符合要求的人来迎亲。”

“这……”大虎犹豫了。

十五以上,三十五以下,身强力壮的凶悍之人——还得是一百人以上。

那不是把寨子里的青壮战力直接带走了三分之一?

“叫你拿来迎亲又不是让你怎么——连这都不愿意,还谈什么诚意?”牛弼眉头一拧,生气道,“又不是洒家上赶着要嫁妹子,算了算了,现在就放洒家下山!”

“大师勿怪,我也是确认一下罢了,你的要求,寨子一定照办。”大虎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只要能让寨主醒来,就是让我割肉为引,为人子也在所不辞。”

好家伙,比他还会演。

牛旺生出一丝危机感,不肯让出戏台主角的位置,光头一摸,一脸认真道:“原本是需要的,但洒家法力高强,免了你的皮肉之苦。迎亲时你和洒家一起留在这里,为招魂做一场法事即可。”

“那就不割肉,只取血好了。”大虎道,“我会召集全寨的人来助力法事。大师放手去做,务必要救醒寨主。”

大虎意味深长道:

“让寨主醒来,看见我为他做的一切……大师的要求我都满足了,我就这一个满足,大师可别让我失望啊。”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这记猛药下去,寨主立马就会醒来。他要是不醒,我牛弼自己把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大虎吃了定心丸,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话了。大师初来乍到,我派人给你安排个住处休息吧。”

“洒家自己来。”

牛旺掐了掐指,沉思片刻后,抬脚向南边走去。

大虎和手下面面相觑,赶紧抬脚跟上。小猢原本没想掺和这趟浑水,见那秃驴走的是沈珠曦三人所住的南边,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牛旺东绕西绕,最后停下来的位置,果然在沈珠曦三人所住的南院。

“这里有人了,你另找地方去。”小猢脸色不虞。

“不是洒家想住这里,而是为了你爹的安危,洒家不得不住这里啊。”牛旺停在软禁李鹊的院子门口,摇头道,“这里面住的谁?八字和你爹犯冲,赶紧挪走挪走。”

“挪到哪里去?”大虎马上说,“此人于我山寨十分重要,必须时时看管才行。”

“让我算算……”牛旺胡乱掐了掐指,说,“东边吧,离你爹越远越好。”

看守院门的两个小喽啰看着大虎。

大虎犹豫半晌,终于点了头:“把人带去东大门,找个塔楼关起来。”

“是!”

两个喽啰应声,立即推门去押送李鹊。

李鹊阴沉着脸被推搡出来后,看见门口的牛旺,脸色有微妙变化。

他移开目光,对上紧盯着他的一双眼睛。

李鹊朝小猢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甩开身后小喽啰按在肩膀的手,冷声道:“我自己会走。”

李鹊被押送离开后,牛旺跨进了曾经软禁李鹊的院门。

“给我准备一尊佛像,一张佛桌,供品要大酒大肉——一定要有卤猪蹄。”牛旺像在自家一般自在,挥挥手,不耐烦地催促道,“手脚麻利点,佛祖不等人。”

“大师,你刚刚要什么供品?”大虎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大酒大肉,还点名要了卤猪蹄。”小猢抱臂靠在门框上,冷笑道,“他就是个花和尚,大哥还没看出来吗?”

“小猢——”大虎板起脸,半真半假道,“不得对大师无礼。”

小猢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牛旺又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出要与佛祖沟通的架势后,大虎和小猢终于离开了门前。

以“照料”为理,大虎不忘留下两个小喽啰看守在门前,填补了之前的缺口。

少了一个李鹊,多了一个牛旺,西院里还是软禁着三个人——在平山寨看来。

实际上,并排连在一起的三个院子里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了第四个人。

“……我这左手曲猫卵,右手硫磺粉,生怕他们过来检查我的手——”

沈珠曦听牛旺绘声绘色描述他智取三兄弟的过程早已入了迷,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打断道:“什么是曲猫卵?”

“哦,哦,就是青蛙卵。”牛旺道,“那姓胡的小弟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我觉得他怕不是看出了啥子。”

“他能看出什么?”李鹜倒在床上,满不在乎地翘着一条腿,“他又不知道你和我们是一伙的”

“也许她在中途看出了什么。”沈珠曦说,“小猢观察细微,没有揭穿的原因可能是发现了牛大哥和我们之间的某种联系。”

“哎,不可能!”牛旺一瞬牛弼大师上身,鼓着眼睛道,“你这是在质疑洒家的演技!”

沈珠曦盯着他光溜溜的脑袋,问出了犹豫好久的问题:“牛大哥,你这头发……是真的全剪了吗?”

“那还有假?”牛旺摸着自己的光脑门,得意道,“这戒疤,也是我拿着镜子,一个个画上去的呢。”

沈珠曦想说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寻常人剪了一缕头发都如断头,所以才有断发明志的说法,牛旺为了救他们,就这么把头发剃了。

萍水相逢,舍发相救。

她何德何能如此?

等她回了宫,一定封他个三品大——

哦,她不会回宫了。

沈珠曦含着感动的泪水,说:

“此番能够得救,全凭牛大哥牺牲良多,珠曦没齿难忘。我厨艺拙劣,不知牛大哥可喜欢煮鸡蛋?我想给牛大哥煮个鸡蛋,补补身子——”

“不喜欢。”李鹜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昨日还对我说,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煮鸡蛋。”

“这辈子最不喜欢煮鸡蛋”的牛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鹜,想不起自己昨晚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鬼话。

“牛弼大师,你改完风水了吗?”院子外传来小喽啰敲门催促的声音。

牛旺从桌前起身,对李鹜道:“师父,我先走了——”

“师父?”沈珠曦震惊了。

“嗯,你去吧。好好演,”李鹜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漫不经心道。

牛旺转过身后,立即恢复了牛弼大师的神态,粗声粗气地吼道:“别催了别催了,佛祖都被你们催走了!”

牛旺离开后,沈珠曦立即问道:“牛大哥怎么叫你师父?”

“我教他怎么骗……怎么将生活变成大戏台,也算是领他入门的师父了,虽没有拜师礼,但他叫我一声师父,也不为过。”李鹜说。

“牛大哥不吃煮鸡蛋,那我要怎么表达我的谢意?”沈珠曦一脸失望。

李鹜不耐烦道:“别表示了,有什么好表示的。”

“也是,”沈珠曦说,“铭记于心就好。”

“老子叫你别表示,不是让你铭记于心——牛大哥都叫上了,你还想怎么个铭记于心法?”李鹜恶声恶气道,“你刚认识老子的时候,也没叫过我李大哥!究竟是牛大哥重要还是老子重要?”

有屁声在耳边缭绕,沈珠曦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她一脸关心地说:“牛大哥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他带的其他人呢?”

“自然是一起带走——你相公生财有道,如今养得起那四百号人了。”李鹜一脸得意。

“那他们……”沈珠曦隐约明白了他们的计谋。

正是因此,她才会一脸吃惊。

李鹜勾起唇角:“正等着会平山寨的主力好手。”

……

“哎哟!”

二虎被茶水烫了一口,当即暴怒,连着茶盏一起砸向面前的小喽啰。

“你什么居心?想烫死我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

小喽啰惊慌跪下。

二虎一脚将人踢开,怒声道:“寨主还没死呢!这少当家能不能成为当家还说不一定,你现在就敢看不起我?”

又是一口大锅盖下,被迁怒的小厮哑口无言,只得连连磕头求饶。

“啐!”二虎朝他身上呸了一口,“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打死!”

“二少爷!”

小厮不断惨叫着,依然被人拖了下去。

惨叫声渐渐远了,二虎的脸色依然阴沉不已。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婢女小厮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慎,怒火就波及到自己身上。

二虎看他们胆战心惊的脸越发心气不顺,重重哼了一声,抓着他的扇子,甩了袍子走出院子。

侍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冒然跟上,也不想跟上去。

二虎独自一人走在入夜后的山寨内部。

火光在东南西北四个角闪耀着,那是寨子瞭望塔上的火把,隐隐约约,还能见到边上摇晃的人影。

二虎一脚踢飞了脚下的石块,骂骂咧咧道:“……容貌俊秀,身量比老子还大,这他娘的还是女人吗?怪不得二十二岁还嫁不出去——”

二虎一刀插进无辜伫立一旁的树干,脸色阴沉地连捅了几下。

“这秃驴忒歹毒!定然是看妹子嫁不出去,才说什么家族八字的鬼话,骗老子娶那男人婆!可恨!可恨!”

“大哥也着实该死!哪有上头的不先成亲,让我这个年纪小的先成亲的道理?”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吃这个亏。

“明日那男人婆就要过门,指不定是个什么恶婆娘,我得想办法先自己快活快活。”

他打定主意,确认没人注意自己后,蹑手蹑脚地往南院走去。

第156章

平山寨里土生土长的二虎想要避开巡视, 简直就像在自家后花园里漫步一样简单。

他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摸黑到了南院,径直翻入了沈珠曦所在的院子。

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二虎就不禁咽了口口水。

他在山上山下横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般极品的货色。

早晚寨子也要拿他们三人去换赏金, 大美人要是落到王文中那个面慈心狠的双面人手里,左右也逃不过一个薄命的结局。

没命也算好的——

说不准王文中那禽兽为了一泄私愤, 还会让她沦落风尘!

比起王文中, 他今晚要做的事算得了什么?

如果她知情识趣,配合他找乐子,说不准他一个心软,还会想办法留她下来做姨娘呢?

做姨娘,总比没命甚至做妓女要好很多吧?

二虎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去做坏事, 而是去做好事的。

像他这样的大好人到哪儿去找?

希望那大美人能够明白他一番苦心才好,不然……是要吃苦头的。

二虎摸进院子没一会, 耳边就捕捉到了浴房里传出的水声。一个主卧,一个书房,一个浴房, 明明三个地方都亮着灯,但他像是被蛊了魂,在听到沐浴水声的那一刻, 就再也看不见浴房以外的其他地方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大美人,爷来和你快活了。

精虫钻进他的大脑, 啃食着他的理智。

一些白日里可能发现的疑点, 在这时候被他自动忽略。

二虎轻手轻脚地趴上浴房门扉,食指在口中蘸了蘸,轻轻戳破了格栅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大美人, 你的亲亲相公来啦……

二虎压抑着急促起来的呼吸,将眼睛凑近破洞,努力往里望去。

浴房里热气缭绕,视野模糊。大美人背对着他坐在浴桶里,颈部以下都浸在水里,一头青丝打湿后漂在水面上,和雾气一同半遮半掩着曼妙风景。

二虎看得入迷,血液集中往身下涌去,原本就不占上风的理智再次被挤压到身体角落。

他吞了口口水,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猫着身子走了进去。

从门槛到浴桶之间的距离只有四步,二虎蹑手蹑脚地停在大美人身后,用双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亲亲美人儿——你猜猜我是谁?”他淫笑道。

大美人一动不动。

没有尖叫,没有慌张,也没有他说出“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时机,空气突然寂静,时间好像凝滞了,只有浴桶里的水波在流动。

这发展出乎二虎的意料。

二虎有点回过神了。

他一脸狐疑的表情,捂在“大美人”眼睛上的双手四处摸了摸——

不对啊,这怎么——

一只肌肉紧实,麦色皮肤的手从水桶里伸出,捏在二虎的手腕上,他杀猪般的惨叫还未来得及出口,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栽进了浴桶。

热水涌进他的耳朵,他在水里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神智出了问题。

那是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吗?

怎么这么长又这么大?

二虎的双手在浴桶外奋力挣扎,窒息的前一刻,浴桶里的人终于提着他一起站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流从两人身上流下。

一张英俊但痞里痞气的脸出现在二虎面前。

“我猜你是活腻的老寿星,”李鹜说,“你又来猜猜老子是谁?”

“你——你究竟是谁——”二虎气得五官扭曲。

这里是他的地盘,本该做他女人的人吃他的用他的,竟然还敢在他的地盘里藏男人!

“你猜啊。”李鹜说。

他光着身子,一脸自在。

二虎的视线往下瞥过某处,嫉妒像油一样浇在他燃烧的愤怒上。他猛地挣开李鹜的手,后退两步远离了浴桶。

“你……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二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浴桶里的人,“只要我大叫一声,你的命马上就会没了!”

“你会后悔的。”李鹜说。

“你才会为你愚蠢的行为后悔!”二虎狞笑一声,大叫道,“来——”

咚!

二虎的脑瓜和砸上他后脑勺的铜瓶一起发出震荡的回响。

翻着白眼的二虎倒下后,双手高举铜瓶的沈珠曦从他身后露了出来。

李鹜洗澡的时候,她从垫桌脚的东西里找到了半本《论语》,拿到书房打发时间时,忽然听见对面浴房传出的声响,急急忙忙赶来查看情况就看见了这一幕。

二虎要是声张出去,不单李鹜没命,他们所有人都会没命。

情急之下,她拿起了一旁装饰的铜瓶。

当的一声之后,沈珠曦紧闭双眼,两手颤抖,带着哭腔向李鹜确认:“打晕没有!打晕没有!”

“打晕了——”李鹜拿过她手里的铜瓶,“真是呆瓜。”

沈珠曦刚一睁眼,立即又闭了回去。

这一回她还是带着哭腔,只是原因已截然不同。

“你快把衣裳穿上!”

她面如红霞,毫无气势地说道。

“你看吧,我不介意。”李鹜吊儿郎当道。

“我介意!”沈珠曦的脸被浴房的热气冲得越发滚烫,她转过身,背对李鹜道:“你快些,一会他又醒来了……”

“他敢醒来,老子直接把他送去和阎王爷喝茶……”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在身后响着,过了一会,拖着二虎单只脚的李鹜从她身旁经过。

“走,换个地方。”他说。

沈珠曦连忙跟了上去。

脸颊青肿还未完全消散的二虎在途径门槛时,正面和坚硬的门槛发生了碰撞。

沉重的闷声让沈珠曦的鼻子都感到一阵疼痛。

撞了正面后,二虎的脑袋歪向一边,被沈珠曦用铜瓶砸过的后脑勺又和门槛再次亲密接触,发出了咚的一声。

“……他不会死了吧?”沈珠曦面色发白。

“死不了。”李鹜一脸笃定。

他抓着二虎的一只脚,像拖一把寻常的破拖把,一路闲庭漫步着将人拖进了小院主卧。

李鹜拖着人往里面走,她就在后边关门插门栓。

比起习以为常的李鹜,缺乏相关经验的沈珠曦就显得紧张多了。

关好卧室房门后,她匆匆走进内室,李鹜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脚踹昏着的二虎,脚脚直冲二虎腹部下方的要害。

“敢偷看老子洗澡,老子让你余生都当阉人——”

“先别打了!”沈珠曦一脸急色。

“他偷看老子洗澡,老子还不能——”

沈珠曦打断他的话:“他要是醒来大喊大叫,或者直接逃跑怎么办?”

她阻拦的理由出乎他的意料,李鹜一顿,抬起的脚慢慢收了回去:

“你说的有道理——给我找个绳子来。”

沈珠曦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拆下了床帘上的帘绳递给他。

李鹜三下五除二地将二虎的手脚紧紧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