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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庭涵跟着低头看,“找什么?”

  赵含章,“石头。”

  傅庭涵一脸莫名的从月季树下给她抠出一块婴儿拳头一样大小的石头来,“小了点儿,可以吗?”

  赵含章伸手接过,笑道:“够用了。”

  她掂了掂,也没见她怎么使劲儿,石块就轻巧的飞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咚的一声砸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后。

  和这道声音一起响起的是一道呼痛声,然后是一阵阵惊呼。

  傅庭涵:……

  赵含章拍了拍手,冲着落在后面的听荷招了招手,等她上来便扶住她,“叫他们抬坐辇来,就说我受惊吓崴脚了,伤上加伤,一会儿去库房里拿些珍贵药材。”

  听荷欢快的应了一声“唯”,就踮起脚尖想要去看假山后的人。

  假山后的人许久不出来,赵含章皱了皱眉,正想让下人上去看看,假山后便战战兢兢出来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赵含章见她衣襟上沾了血迹,但身上没伤,便知道正主不是她,而且据她的判断,假山后面的人应该是大房的主子才对。

  赵含章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假山后面还有谁?”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道:“没,没有了,只有奴婢。”

  赵含章也不为难她,颔首道:“退下吧,前几日下雨,假山上的石头松动,你们走过假山的时候小心些,别再被落石给砸了,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小丫头没想到赵含章就这么轻轻放过她,愣了一下后连连叩头,“是。”

   明天见

  (本章完)

  

  第21章 圣旨

  仆妇们将坐辇抬过来,赵含章扶着听荷的手坐上去,转手就把手里的剪刀递给傅庭涵,“看上哪朵就剪哪朵,随便剪。”

  傅庭涵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

  他扫了一圈,慢悠悠的在附近挑选了三枝长得不错的月季剪了,这才回到赵含章身边,将所有的花都递给她。

  在此期间,那小丫头一直俯身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假山后的人也不敢发出声响。

  赵含章指着不远处的一朵粉白色月季道:“凑个单数吧,吉利。”

  傅庭涵就去剪。

  五颜六色的月季被赵含章用手帕包着拿在手里,她扫了一眼依旧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的假山,冷冷哼了一声,这才让人抬着坐辇离开。

  傅庭涵回头看了一眼假山后跟上坐辇,又回到了锯嘴葫芦的状态。

  他们一走,假山后的人就身子一软,整个人软倒在地,丫头一手捂着她的额头,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几乎要哭出声来,“大娘,你没事吧?”

  跪在假山外的小丫头连滚带爬的回来,一起扶住赵大娘。

  前院,赵济刚把天使送走,一脸喜色的回到正厅。

  昨天他们就知道今天封请世子的圣旨可能会下来,所以早早准备好,谁都没出门。

  二房这边,除了刚被放出来的赵大娘外,全部到场;

  而大房那边,赵二郎痴呆,他在不在影响不大,赵三娘则是因为腿伤,也不方便露面。

  赵济扫了一眼沉着脸站在一旁的王氏,压抑不住嘴角上扬,世子之位说了有五六年,今日终于尘埃落定。

  赵济上前和赵长舆行礼,“伯父,您看是否要宴请宾客,以表皇恩浩荡?”

  赵长舆瞥了他一眼,不太在意的颔首道:“那就办吧。”

  三娘也该正式的出面见一些人了。

  赵仲舆微微皱眉,不太赞同的瞥了他儿子一眼,正要说话,汲渊带着人快步进来,“郎主……”

  大家都停下了话头,纷纷看过来。

  汲渊绕过赵济,凑到赵长舆耳边低语了几句,赵长舆神色惊讶,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脸色惨白,只有脸颊因为咳嗽而有两抹变态的红色。

  赵仲舆看了大惊,连忙上前,“大哥!”

  汲渊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赵长舆反应这么大,忙伸手扶住他,“郎主静心,何至于此?”

  赵长舆紧紧地握住汲渊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恨铁不成钢的道:“他这是自毁长城,毁我大晋基底……”

  一语毕,赵长舆终于忍不住,往后倒仰晕了过去。

  前厅顿时大乱。

  赵仲舆也有些慌张,忙叫道:“快去请大夫,拿帖子去请太医……”

  “不能请太医,”汲渊拦住赵仲舆,和他道:“今日是接旨的吉日,郎主病重昏迷之事不宜宣扬,我们悄悄的请大夫。”

  赵仲舆义正言辞,“兄长都病重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汲渊便压低了声音道:“郎主晕倒是因为得知了河间王薨逝之事,你确定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赵仲舆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河间王……”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紧闭嘴巴,不再叫着要请太医。

  王氏被人挤到后面,连靠近一下都不能,她急得团团转,才请立世子,公爹可不能这时候出事,不然他们真的要没依靠了。

  汲渊和众人把赵长舆抬到内室的榻上,回头看见王氏无所适从的样子,略一

  思索便不动声色的上前,低声道:“快去请三娘。”

  王氏回神,忙拽了青姑出去,“你快去叫三娘来,还有傅中书,两家既已交换庚帖和定礼,那就是亲家了,这事得叫他们知道。”

  青姑应下,迟疑的往里看了一眼,“娘子,您静等我们,可别与二房起冲突。”

  王氏跺脚,“我还能不知道吗,现下最要紧的是公爹,你快去,对了,把二郎也叫来。”

  不管傻不傻吧,祖父病了,他得到才行。

  赵含章才把剪好的月季插瓶,傅庭涵顺手递过去一方帕子,傅祗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觉得他们看怎么相配。

  正高兴呢,就听到急切的脚步声。

  三人一起扭头看向门外,青姑急匆匆的赶来,恭声道:“三娘,郎主病急,急招您去见。”

  赵含章惊讶,“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急了?”

  青姑哪里知道为什么?

  恐怕只有汲渊知道为什么了,所以她低着头不语。

  傅祗已经起身,“走,一起去看看。”

  赶到正院,赵长舆已经醒来,只是面色灰败,和早上所见判若两人。

  赵含章大步走进房间,无视二房众人瞪大的双眼走到床边。

  赵长舆伸手接过一丸药吃了,扫视一圈后对赵济道:“你们都退下吧。”

  他道:“长容和三娘留下。”

  赵济不由看了一眼父亲,赵仲舆微微颔首,他这才带着众人退下。

  屋里顿时只剩下六人,汲渊退到床头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们。

  傅祗坐在床边看赵长舆,叹息问道:“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赵长舆不想说话,就伸手指了指汲渊。

  汲渊便上前一步道:“今早传回来的消息,说河间王回京的路上遭遇匪徒,他以及三子,皆殁了。”

  傅祗震惊起身,“什么?”

  汲渊看了一眼赵长舆,得到他的容许后继续道:“据探子回报,是南阳王麾下梁臣带着人在新安等候,确定来人是河间王以后,下令全部扼杀,河间王一家,无一幸免。”

  傅祗缓慢的坐了回去,“他这是想独揽朝纲……”

  “可也没必要赶尽杀绝,自毁长城啊,”傅祗有些懊恼的捶了一下大腿,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

  赵长舆已经缓过神来,目光扫过赵三娘和傅长容后和赵仲舆道:“世子之位已定,你们准备一下,我过段时间带你们去见一些人,这两日就紧闭家门,所有访客都不接待。”

  赵仲舆没想到大哥这么轻易就要把家底交给他们父子,愣了一下后连忙躬身应下。

  傅祗忙道:“其他人还罢,你可不能拦着我家大郎,他现在是你孙女婿了,让他来给你侍疾,尽尽孝心。”

  赵长舆没有反对,颔首应下。

  赵仲舆不由扭头看了一眼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傅庭涵。

   晚上八点见

  (本章完)

  

  第22章 骗人

  他有点儿拿不准赵仲舆和傅祗的想法,此时为赵和贞说这样一门显亲,难道不是为了爵位?

  而傅家这时候和赵家结亲,图什么?

  赵长舆受此打击,精力大不如前,本来他身体就不好,这一下更是强弩之末,没说几句话便让成伯送客,只留下了赵三娘侍疾。

  赵仲舆更想让赵济来,赵济刚接手世子之位,又是侄子,他才是最好的侍疾人选。

  但他看了一眼傅祗和傅庭涵,暂时没有出声反对,先退了下去。

  傅祗便也带着傅庭涵告辞。

  赵含章冲傅庭涵点了点头,将人送走后回来正好给赵长舆送药进去。

  赵长舆接过药碗,看了一眼她的腿,“好了?”

  赵含章面不改色的点头,“好了。”

  赵长舆忍不住一笑,一仰头把药都喝了,叹息一声道:“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了,我时日无多,你这段时间修复一下与二房的关系。”

  赵含章一口应下,面上有些迟疑的道:“祖父,上午我和傅大郎君去花园里剪月季,正碰见假山上的石头松动落下来,似乎砸到了谁。”

  赵长舆一口气就堵在胸口,“砸到了谁?”

  赵含章:“那会儿前面正在接旨,不知道大姐姐去了没有,如果没有,那可能就是她了,当时离得远,加上她不出声,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

  赵长舆略一想就明白了,只怕二房那边也不想声张,今日对于二房来说很重要,他们是最不想出现意外的。

  但仇肯定是结下了。

  赵长舆叹息一声,心累的挥了挥手,“罢了,随你高兴吧,你心中有数就好。”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坚定了些,“既然亲事已定,那就把婚期也定下来吧,趁着我还在,将你的婚事完成,以后府母亲和弟弟就托付给你了。”

  已经这样,不如在他死前把一切都分好,大房和二房之间还能留些香火情,将来也有一条退路。

  赵含章想要说不用,但触及赵长舆的目光,她便沉默了下来。

  算了,总不能让人走都走得不安心,成亲就成亲吧,这样还方便她和傅教授找路。

  赵含章回到清怡阁,急得团团转的王氏立即迎上去,“你祖父怎么样了?他想不想见二郎?”

  “祖父吃了药睡下了,大夫说没事,”赵含章安抚她,“明日我再带二郎去看祖父。”

  王氏就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竟然让你祖父气得晕厥。”

  赵含章道:“河间王死了。”

  王氏不以为意,“这两年死的宗室没有两百也有一百,我不记得河间王和我们家有交情啊。”

  赵含章道:“河间王轻财好士,名声还算不错,在宗室中,除了东海王,也就他还有些许名望了,之前他固守长安,还算得民心。他这一死,长安彻底无援,只怕支撑不下去了。”

  “而且……”赵含章顿了顿后道:“名望这种东西,用得好,他可以振臂一挥,召集天下百姓勤王护国;用得不好,那就是民心涣散。”

  “如今新帝才刚登基,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内有万民观望,外有强敌窥伺,这时候杀河间王,相当于自毁根基,”赵含章道:“东海王走了一招臭棋。”

  王氏更关注的还是家产的事,“那也是国事,与我们有什么相干?现在你的亲事定下来了,你祖父有没有说何时给你定嫁妆?”

  “关系可大了,”赵含章低声喃喃,“运气好,洛阳还能安稳一段,支撑到我找回去的路,运气不好……”

  她叹息一声,“为了活命,只能暂时离开洛阳了。”

  王氏一愣,“离开洛阳去哪儿?”

  “汝南。”

  “回乡?”王氏惊得声音都快要破了,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就回过一次汝南,当时你父亲还在,你不知道……”

  她顿了一下后道:“洛阳多好呀,陛下在这里,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赵含章:“就是因为皇帝在这儿,这儿才不安全。”

  她见王氏都快要哭了,不由好奇,“汝南老家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王氏垮下肩膀,摇头道:“没有,若真的必须回去,那就回吧。”

  入夜之后,赵家便安静了下来,似乎白天发生的两件大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二房的下人进出间都非常的小心,虽然赵长舆病倒,但他们还是没忍住让厨房多准备一些美食,还拿出了美酒,打算悄悄的庆祝一番。

  赵和婉靠在床上,额头绑了布条,正在听吴氏抱怨,“你不该去的,平白添了这一道伤,还不能说出来,今晚连你祖父跟前都到不了。”

  赵和婉攥紧了帕子,低声问道:“所以今天来的那人是傅家的大郎君?他和三妹妹就这么定亲了?”

  吴氏“嗯”了一声,继续念叨:“你最近别出门了,大房这会儿火气大,我们得了好处,暂且避一避他们,你伯祖父还在,别在他面前闹得太难看……”

  赵和婉没怎么听进去,依旧纠结,“爵位都给了我们家,怎么傅大郎君还和她定亲?阿娘,这事儿会不会听错了?”

  吴氏皱眉,“不会有错的,庚帖和定礼是当着你祖父的面交换的,哪还能有假?”

  “可是……”赵和婉咬紧了嘴唇道:“不是说,伯祖父给三妹妹定亲是为了给二弟请封世子吗?现在亲事定了,却是请父亲为世子。”

  吴氏有些尴尬的道:“不知是打哪儿来的流言,你听过就算,怎么还信了?”

  “不是母亲和柳儿说的吗,怎么是……”一语未毕,一巴掌呼来,直接把她的脸打歪,赵和婉捂着脸震惊的看着母亲。

  吴氏沉着脸低声怒道:“你胡说什么,母亲何时说过这些话?我看你是被石头砸坏了头,以后再胡言乱语,那就继续去祠堂里跪着。”

  赵和婉脸色惨白。

  吴氏起身,叫了下人进来道:“大娘刚从祠堂里出来,病了,最近你们不许她出门,再叫她出去受惊或者受伤,我拿你们是问。”

  丫鬟们惊慌的应下,躬身送吴氏出门。

  赵和婉眼泪簌簌落下,捂着脸哭出声来,“骗我,都骗我!”

  “大娘,”丫鬟上前安抚,“您快别哭了,老太爷和世子他们在前头吃酒呢,要是听到哭声,一定会生气的。”

  (本章完)

  

  第23章 难过

  赵长舆也不得停息,他沉吟许久,还是强撑着病体起身,“河间王殁,长安失控,洛阳西面失去屏障,只怕羌胡会趁机南下,到时候洛阳危矣。”

  赵长舆决定上书,建议东海王陈兵京兆郡,以防备羌胡南下。

  汲渊扶着他坐在书桌前,沉吟道:“但让东海王陈兵京兆却敌,岂不是把大晋所有命脉都交给了他?”

  “两害相权取其轻,当务之急是防备外敌,内乱……”赵长舆顿了顿后道:“再等等吧,希望陛下能明白,暂且忍耐一二。”

  傅祗回到傅家,让傅庭涵去休息后,便也转身进了书房,把自己的幕僚给叫了来。

  “河间王死了。”

  幕僚忙道:“我等正要告知郎主呢,今日方传回的消息,听闻是路上遇到了劫匪,圣上和东海王震怒,已经下令剿匪,务必要为河间王一家报仇。”

  傅祗撇了撇嘴,“真是匪徒所为吗?”

  幕僚顿了顿后低声道:“私下里有人说,是东海王下的命令,执行的是南阳王麾下的梁臣。”

  南阳王是东海王的弟弟,他从来都听命于东海王的。

  傅祗叹息一声道:“人已经死了,此时再论是谁杀的意义不大,当务之急是防备羌胡和匈奴。”

  傅祗道:“明日我便进宫,提议由王延接管京兆郡,务必要防住北边的羌胡。”

  幕僚应下。

  傅祗顿了顿后道:“派去长安接世宏和公主的人可有消息回来?”

  “未曾。”

  傅祗就叹息一声道:“希望他们平安吧,河间王这一死,从长安到洛阳的这一路只怕更难走了,你想办法派人去送信,回途艰难,不如先留在长安,或者南下去蜀地,又蜀地再转回洛阳。”

  河间王一死,路上的盗贼、流民、异族只会更混乱,这时候除非带着大军,不然管他是王孙贵族还是流民乞儿,命都不值钱。

  幕僚应下,小声道:“郎主,听说今日大郎君和赵家定了亲事?”

  傅祗总算露出了一点儿笑容,颔首道:“已经交换庚帖和定礼了。”

  幕僚就高兴道:“恭喜郎主,既然两家已经定亲,何不请赵公帮忙去长安接人呢?”

  傅祗道:“长舆是个玲珑剔透人,此事不用我们提,他自会想到,只是我忧心局势未明,担心他们回途受苦。长容这次回来不就去了半条命吗?”

  幕僚便不再说话。

  “长舆身体不好了,以他的周全,他必定会事先安排好家小,你和管家近日整理一下家中资产,挑出合适的来给长容做聘礼,等忙过这一阵便要为两个孩子举行婚礼了。”

  幕僚和管家都高兴的应下。

  傅长容是傅祗的长子长孙,他一出生便拥有傅家的大笔财富,没有意外,将来傅家的七成都是他的,所以在聘礼上不能亏待了他。

  而赵三娘是赵长舆的孙女,看样子,赵长舆是打算把孙子交给孙女来照顾了。

  幕僚之所以那么高兴,便是想到以赵长舆精明吝啬的个性,他肯定会把一些资源交给赵三娘。

  而赵三娘的,不就是傅长容的?

  傅长容的,不就是傅家的吗?

  幕僚喜滋滋,高高兴兴的下去安排了。

  王氏也在高高兴兴的扒拉东西,她把自己的陪嫁全都翻了出来,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阿娘不偏心,你们姐弟一人一半。”

  “这铺子和田庄我都分好了,剩下的,这些首饰宝石之类的,给三娘,这些金银就给二郎,字画和书籍……”王氏顿了顿,叹息一声后道:“给三娘吧。”

  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点心吃得欢快的儿子,心梗,“也不知道他将来生的孩子是像他,还是像你们父亲。”

  赵含章安慰她,“隔代遗传也是有的。”

  王氏更忧虑了。

  她努力的不去想这事儿,继续给赵含章算她的陪嫁,“我的陪嫁不是很多,有一些还是你父亲后来给添的,要是现在一分为二,我只怕二郎守不住,将来二房当家,我们要是说不清楚,陪嫁也能变成赵家家产,所以我想全都放在你的嫁妆单子上,以后你记得分一半给你弟弟。”

  赵含章便玩笑道:“阿娘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把着不给吗?”

  王氏就怜惜的摸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要是会这样,阿娘虽然会生气,但心里却是松一口气的,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也太重感情,总想为我和你弟弟思虑周全,但这世上的事啊,哪儿有周全的?”

  她道:“这世道已经如此,我们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就过成什么样,你别总想着我们。”

  赵含章愣住,“您……”

  王氏含着泪看她,突然很伤心,“三娘,二郎是个蠢人,阿娘也不聪明,我们只要有吃有喝就行,不像你和你父亲,是聪明人,你们不仅要过得好,还要不遭欺辱,还要身边的人过得好,你们心里才能安定。”

  “往常二房明里暗里欺负我们,你都叫我忍着,但我知道,你心里才是最不好受的。”

  王氏知道自己,她忍不住脾气,有仇基本上当场就报了,就是自己不好过,看到对方也不好过,她心里就舒坦了。

  在王氏看来,只要心里舒坦就好,她才不去算什么隐忍得失。

  但三娘不是,她看着她小小年纪便努力读书习武,因为她和二郎受了委屈就布局反击,有时候她自己都要忘记曾经受的委屈了,她却能在时隔半年之后翻出旧账哐当一下给二房一下子。

  虽然报仇的那一下是很开心的,但王氏也心疼,她女儿,那么小的一个,小小年纪便已经要学会这些算计了。

  王氏总觉得这样太累,但这几日下来,她感觉女儿心思没以前沉了,比以前更加洒脱,对二房不再那么隐忍,有仇就算不能像她一样当场报回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留那么久。

  王氏觉得她总算有那么一点儿像自己了,她既心疼又高兴,还很欣慰,抓着赵含章的手泪盈盈的道:“以后你就这样,别把委屈憋在心里,要是……”

  她咬咬牙,“要是实在想和你弟弟争家产,你也要记得给他留一点儿。”

  晚上八点见

  (本章完)

  

  第24章 家底

  赵含章忍不住笑出声来,目光柔和,“好,我给他留一点儿。”

  王氏悄悄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赵二郎还在吃,不由拍了他一巴掌,“整天就想着吃,昨儿教你的字认得了吗?”

  赵二郎顿时觉得手中的点心不香了,他心虚的看了姐姐一眼,起身,“阿娘,我去给祖父熬药。”

  “你祖父用得着你熬药吗,赶紧过来,我们今天认新的字,你只要能记下一个,明天我多给你两块点心。”

  赵二郎不想,步步后退,等退到门口,转身就往外跑,“我不要学认字了,祖父都说过不勉强我了。”

  “你!”王氏气急,“你给我站住,谁教你与长辈说话时逃跑的?”

  赵二郎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赵含章拉住她道:“阿娘,既然二郎学不进去,那就别勉强他了,就让他习武吧,学习,还是应该根据自己的长处来。”

  “习武只是一介武夫,要自保还是得读书。”哪个上位者不是谋士,而是一介武夫的?

  在王氏的眼里,武夫就是给人卖命的。

  “武艺和文艺一样,学到极处都可以卖于帝王家,更不要说这样的乱世,能自保就已经是很好的本事了,”她道:“我觉得二郎这样挺好的。”

  王氏叹息一声,挥手道:“罢了,反正我勉强他,他也学不来。”

  她推了推赵含章,“你快去给你祖父熬药,这段时间多侍疾,别光让二房讨了好去。”

  可惜她是儿媳,是寡妇,不然她也要到公爹那里去晃荡,这时候能得多少家产,全凭本事了。

  “你祖父家底厚,他手上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赵含章很快就见到了赵长舆的家底,他找了一个借口把赵含章带出门,直接去了城边的一个庄园。

  赵含章很是惊讶,洛阳城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田地阡陌,鸡鸣狗叫,有农人扛着锄头从他们车前经过,一副要下地劳作的模样。

  赵长舆见她一直看着外面,便道:“此时正是播种的时候,有地的下地,没地的可到地里找活儿。一年之计在于春,今春若能如数播下种子,到得秋冬便有收获了。”

  赵含章:“我只是没想到洛阳城里也有这样的庄园田地,我以为城中皆是商铺住宅。”

  赵长舆道:“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大多都不知道,其实洛阳城内哪有那么多商铺主宅?其实农与田才是最主要的。”

  他也偏头看着外面扛着农具来来往往的农人,“安稳时,他们是耕作的良人、佃农、奴隶,不安稳的时候,便成了乱世狗,我有一些人手便安排在了此处。”

  他道:“这些人原本是给你父亲养着的,在家中没记册,只有千里知道此处。”

  赵含章挑眉,“汲渊也不知道吗?”

  赵长舆:“从前他不知,确定二郎痴傻后就知道了。”

  赵含章:……

  赵长舆也不避讳,直言道:“本来我是想把二郎托付给他,这些人手都给二郎,有我从旁看着,等二郎成亲生子后,再交给下一辈就是,但……”

  赵长舆垂下眼眸道:“人算不如天算,自我上次病后,这身体便一直不好……今日带你过来便是让你见一见他们,等你出嫁,你带上他们。”

  赵含章:“记在单子上吗?”

  “不记,”赵长舆目光微凝,“他们的身契,还有庄园的地契都私下交给你,除了你,家中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道:“有什么事,你可通过千里指使他们。”

  赵含章就明白了,这就是赵长舆给她留的家底了。

  “叔祖父也不会知道吗?”

  赵长舆淡定的道:“他不会知道的。”

  赵含章正疑惑他为何这么确定,赵长舆突然道:“这里边的事,你可以考虑让傅长容知道。”

  “祖父不担心傅长容谋算吗?”

  赵长舆:“我既然敢选择傅家,那便不怕他们谋算,而且……”

  他目光落在赵含章身上,“你们二人之间,到底谁谋算谁还不一定呢。”

  他嘴角微微一翘,道:“三娘,并不是男子就一定能在女子之上,你很好,既然你有心做赵家大房的主,那就做好了。你和傅长容将来是夫妻,至亲至疏夫妻,你自己把握好。”

  赵含章就觉得他很老狐狸,要是原主,那小姑娘听到这番话,心底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野心呢,只怕拼尽一生也要护住赵家母子,保住赵家大房。

  虽然她也是这么打算的。

  赵含章冲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会和傅大郎君好好相处,一起努力保护我赵家大房。”

  赵长舆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鬼灵精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