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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肩膀上那道疤呢?”沈拂冷不丁道:“为什么王轩衡说你是我走后的那一个月出的车祸?”

  江恕提起来还委屈呢,幽幽道:“我像那张动图一样追你,你完全都不回来看一下。”

  沈拂冷静地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家拿个枕头出来捂死你。”

  如果当时年少的江恕自尊心不是那么强,死活不肯开口,如果当时年少的她不是那么退缩,像只鸵鸟一样遇到事就躲起来,现在他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很久了?

  江恕:“……”

  “老婆,我爱你。”江恕看出沈拂情绪不对劲,将她拥入怀中,他下颌抵在她发顶,高大的身躯将她包裹起来,闷闷地道:“不要捂我,刚得到你呢,我不想死。”

  沈拂:“……”悲伤的情绪一秒破功。

  沈拂推了推他:“不要在家门口搂搂抱抱的,先进屋。”

  “也是。”江恕牵着沈拂的手进了家门。

  沈拂的视线落在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上,门开时仿佛有阳光落在那里,她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十指相扣了回去。

  不过当时即便知道他的感情,绑定了系统的她或许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从那时候到现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发展。

  所以,不必后悔,不必回头看,不必怅惘。

  因为余生还长。

  他们相遇很早,相恋也不晚。

  门内传来声音。

  “江恕,你忽然站住干什么?”

  “老婆,在车子上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

  “说我正在开车,回家再亲。”

  “你记性……”

  “怎么,想反悔?”

  “……烦死了,过来。”

  ……

  十六岁时,光线昏暗,江恕站在旋转楼梯那里往楼上看。

  高挑的少年心思如野草生长,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迫切地想和她谈个恋爱——如果那些杂乱无章的心跳、面红耳赤的恼怒命名为喜欢的话。

  到现在他的愿望依然没变。

  想和沈拂白头,只要沈拂愿意。

  江恕仔细思考了下,冷笑一下,把这段心理独白改成了——

  沈拂,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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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文案梗全部写完,再写下去没钩子了,剧情会不好看,所以让它停留在它应该停下的地方叭。

  番外是之前说过的年少篇,写完年少篇后,最后一章是结婚。

  *然后下本写《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之前作话推过,不过感觉那个名字不太喜欢,换了个沙雕点符合风格的。

  很想早点开,然而很悲伤的是预收太少,现在开了可能又和这本低预收开文一样,上不了月榜,苦吃一次够了,我不要再吃第二次苦1551。所以大家感兴趣的都一定记得帮我收藏一下噢。

  无法攒够的话,我就先写其他的够了的,或者悲伤地(幸福摆烂)打几个月游戏,过年再来。

  *专栏里的完结文的话,同款男主可看《我就想蹭你的气运》,比江恕可爱,还没江恕狗(此处作者被江恕举起刀子暴打十条街)

  *其他的就没啥了,明天番外见,么么。

第62章 番外少年篇

锦城的整个十月都在下雷雨, 但天气仍热得不行,黏腻闷燥的空气令人心烦。

 无法出门,约好的一场比赛不能去, 江恕心情有点儿暴躁, 叼着根棒棒糖, 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手柄都快被他的力道按得七零八落。

 王轩衡盯着自己的手柄,心疼得要死, 又不敢从他手里抢过来, 一直在倒吸冷气:“你能不能轻点儿, 我刚从德国买的限量款。”

 江恕漫不经心:“敢情你花的不是我的钱?”

 王轩衡顿时一凛。

 上次因为他跑得慢, 两人同时被抓, 王轩衡家里直接断了他的零花钱,他现在冲个游戏点卡都得找这位大少爷借钱。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王轩衡只能任由心里淌血。

 窗外一声闷雷, 电话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

 “江少, 准备好了吗,该去接人了。”周特助的声音传来。

 王轩衡一愣, 问:“接人, 今天有你家亲戚要来?”

 江恕一脸不耐烦:“你问我, 我怎么知道?”

 见房间里游戏的声音还是震耳欲聋, 周特助皱了皱眉,拿着手机敲门进来,道:“外面雨下得大,老爷子特意打电话过来让你不要迟到, 免得让人家久等。”

 江恕烦得要命,把手柄一摔:“你一个人出不了门?”

 虽然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但发起火来眉眼间戾气十足。

 一边的王轩衡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了点,顺便保护好自己的另一只手柄。

 周特助不愧是周特助,站在房门口,仿佛根本没听到江恕的话,不疾不徐地道:“老爷子说了,必须让你去。人家刚来锦城,没个江家的人亲自接,多少是会委屈的。”

 这当然不是什么主要的原因。

 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老爷子担心今天江恕会偷偷溜出去比赛,想办法给他整点儿事缠住他。

 “如果少爷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过需要您亲自打电话给老爷子说明。”

 周特助把手里的手机递了过来:“需要我替少爷拨通吗?”

 江恕狠狠盯着他。

 和这个人对峙几秒,江恕败下阵来。

 当然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怕他身后的老爷子。

 江老爷子雷厉风行,手段歹毒,搞不好真的会把拿着扫帚满院子抽江恕的视频发到江恕的学校去让全校人围观。

 江恕才十六岁,哪怕再嚣张,再无法无天,脸皮也还很薄。

 “告诉我她叫什么。”江恕臭着一张脸起身。

 “沈拂。”周特助顿了顿,问:“昨晚她的资料我不是已经发到您手机里了吗?您没看?”

 江恕哪里有兴趣看,对方是条鱼是条虾都和他没关系。这样的事情江家那些亲戚还干得少吗,去年有个表姑从国外回来,非让江恕陪她亲戚的女儿去逛书店,打着不熟悉锦城让江恕陪着转转的旗号,暗地里就是想拉近关系。偏偏老爷子也不拦着,认为他这性子需要被磨磨,正愁这混世魔王没人治他,这不巧来了难缠的亲戚,不刚好折腾折腾他,让他没时间偷偷跑去赛车么。

 江恕就连推搪敷衍都没耐心,通常都是直接甩脸走人。

 但这次不一样,老爷子不知怎么打通了任督六脉似的,居然知道用丢脸视频威胁他。

 “怎么没看?看了。”江恕敷衍道:“那走吧。”

 主人都要走了,再赖在江家似乎也不太好,周特助先下去开车,王轩衡跟着起身,和江恕一块儿从旋转楼梯那儿下去,打听道:“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我怎么知道……”那资料他根本翻都没翻开。

 还没见面,江恕已对那女生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他走到玄关处,蹲下来给他心爱的白色运动鞋系鞋带,想到今天注定错过的比赛,看着外面闷热的雨,又看了眼自己的鞋,心里一阵烦。

 王轩衡好奇:“你家亲戚你不知道?”

 王轩衡可想谈恋爱了,眼看着身边好几个哥们儿都早恋了,他没个好看的女朋友,都没资本炫耀,他摩托车后座都没人坐。

 围在江恕身边的人倒是全都不差,但这人脑子里完全没有异性这个概念,对女生凶得要死。

 狗见到他都要绕道。

 年少看老,王轩衡觉得江恕虽然家里有钱,长得……唔,虽然不及自己,不过被评为校草,应该还是不错的,但就他这狗脾气,八成要单身到老。

 “我家哪儿来的那么多亲戚?”江恕拧眉:“老头子以前一个朋友的孙女罢了,在这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谁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

 王轩衡诧异:“那为什么忽然要住到你家来?父母出国了,她过来临时借住?她没有别的亲戚了?”

 “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江恕暴躁地撑开伞:“让开。”

 王轩衡赶紧侧身躲开他的伞。

 再看过去,少年疾走几步,修长的身体已闪身进车里了。

 说是在车站接,但去了车站,根本没见到人。私家车进不去,车子只能停在远处,江恕在车上坐着,烦躁地闭着眼听比赛直播,周特助撑了伞进站找人。

 江恕在车上约摸等了半个小时,等到不耐烦地要给周特助打电话,周特助人才急匆匆回来了。

 他湿漉漉地上车,收了伞,道:“没找到人,可能是没等到我们,她先打车去家里了。”

 江恕皱了皱眉:“那你急什么,我们直接回去不就行了?”

 “少爷您不知道,这附近很多黑车。”周特助神情显得有点着急:“她出站时间是半小时前,要是打到了正儿八经的车,这会儿早到江宅了,但我刚刚给李姨打电话,她说家里还没人到。”

 江恕问:“她电话呢,也没接。”

 周特助摇头:“没。”

 江恕心里咯噔一下,他确实是对这个素未谋面已经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多麻烦的“妹妹”很没好感,但也不能真让她出什么事。

 “那还愣着干什么?”江恕怒道:“赶紧找人啊。”

 周特助把车子从车站驶离,江恕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分散出去找,该报警的时候就报警。

 雷雨来得迅猛,眨眼雨就小了点儿,但天还黑压压的,下午三点多,硬是像晚上六七点一样。交通也不方便,雨刷不停来回。

 周特助开车沿路往回找,说不定路上能碰到有异常的车。

 “她长什么样子,你发给我。”江恕道。周特助愣了一下:“您不是说她资料您昨晚看过吗?”

 江恕有几分恼羞成怒:“少废话。”

 周特助把沈拂的照片从自己手机里调出来,反手给后座的江恕递过去。

 江恕视线扫到那张照片,略微顿了一下。

 是张蓝底的证件照,不是特别清晰,照片上的女孩眼睛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是那种绝对让人一眼记得住的出众长相。

 江恕正要将照片传给电话那边的人,让对方找人,视线忽然瞥见桥上的一个身影:“停车。”

 周特助下意识踩了刹车:“江少,怎么——”

 话没说完,他也注意到站在烤红薯小摊贩的大棚伞下的一个身影。

 沈拂手里有伞,倒没怎么淋着,她坐在小摊贩提供的小板凳上,一边哭一边吃着红薯,隔几下还打一个嗝。她身边有只行李箱,倒是不土,但穿得很朴素,下面还是校服裤子,怀里放着一个很大的男士钱包,看起来装的是钱。男士钱包旁边是她的手机,挂着粉红色的挂件,屏幕已经碎了。

 一边哭,一边从包里掏出钱,对小摊贩老板道:“再来一个。”

 周特助:“……”

 江恕放下手机,瞥着那边,语气凉飕飕:“在车站放我们鸽子,原来是跑这儿来买吃的来了。”

 江恕这人最睚眦必报,他冒着大雨来接人,绕着车站好一阵转,完全错过了今天的比赛,结果不仅没接到人,对方还晃了他的点儿。

 周特助看他臭着一张脸,知道他脸色不好,正要说些什么,这位少爷已经推开车门,撑开一把黑色的伞踏下去。

 沈拂余光扫到一双白色运动鞋走到自己面前。

 她下意识抬头,一个高挑帅气、眉眼冷淡的少年正居高临下地晲着她。

 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修长的手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黑压压的天在他头顶,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整个人非常有压迫感。

 他抽出插在兜里的那只手,摘掉耳机线,然后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纸巾,弯腰朝沈拂递过来。

 那一瞬间,沈拂确实愣了愣,以为自己进入了某种会遇见化作人形的妖怪少年的画报故事当中。

 他朝沈拂靠近那一刹那,沈拂闻到了对方身上一股很淡的香气,野草和树木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倨傲强劲又朝气蓬勃的感觉。

 沈拂下意识伸出手,要接住他递来的纸巾。

 下一秒,少年弯腰,在她旁边,用纸巾擦了擦他自己几万块的鞋。

 沈拂:“……”

 远处车子上的周特助:“……”

 报了被放鸽子之仇,江恕徐徐起身,神情愉悦,随手将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一只手抄进外套口袋里,撑着伞优哉游哉地转身回车。

 刚坐进车子里,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江恕勾起嘴角随手一滑,便猝不及防看到了那张照片第二页的沈拂的资料。

 江恕脸色猛然僵住。

 周特助也忍不住抱怨道:“少爷,小姑娘不熟悉锦城,到处乱跑也不是什么大错,你平时犯横也就算了,怎么明知道她家里这个情况还……”

 他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所以刚才那张白净的包子脸上挂着的泪水,不是因为头发被打湿了或是……而是因为……

 他虽然是个恶劣的人,可要是早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

 江恕摘掉耳机线捏成一团扔在后座上,心中有点儿烦躁:“你怎么不早说?”

 周特助:“……”昨晚就把详细资料发你了,你自己说看过了。

 江恕又往那边看了眼,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沈拂很快看到方才那位眉目精致的少年又返了回来,好像是忘了打伞,湿淋淋地站在自己面前像个落汤鸡。

 沈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我是江恕。”江恕晲着她,一如既往地拽。

 但因为方才的恶劣行迹,他心中多少有点儿愧疚。

 要道歉吗?

 可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道过歉?

 他看着沈拂,展了展眉心,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没那么凶,顿了顿,他重新给沈拂递过去一张纸巾:“是来接你回家的。”

第63章 番外少年篇

 沈拂擦掉嘴边的红薯, 将剩下的用塑料袋包起来放进行李袋里,茫然地起身,拖着行李箱跟着他走。

 江恕拨开人群, 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 回过头来看她, 见她居然还停留在原地几乎没能挪动多远。

 小姑娘一手打着一把断了几根的伞,一手拖行李箱,箱子在大雨中泥泞的路上歪歪扭扭地溅起泥, 她身形单薄, 被风一吹显得非常伶仃, 像雨里快被吹跑的小狗一样。

 再一看她脚上的帆布鞋, 全是泥。

 沈拂注意到前边的少年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瞪她, 四目相接,她局促地也跟着停住脚步,扯了扯断掉的伞骨。

 是不会说话也不会请求人么?

 江恕皱了皱眉, 过去接过了她的行李:“你直接上车。”

 沈拂能看出他的不高兴, 垂着眼睛不敢说话,爬上车后, 尽力让自己缩成一团, 不占太大空间。

 她朝车外看, 开车的黑西装男人打开后备箱后, 赶紧小跑过去,把少年身边的行李箱扛上了后备箱。

 少年还在远处皱眉看着她。

 沈拂缩了缩脑袋,赶紧收回视线,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江恕:“……”

 他就随便看看。

 怎么一和他对视上就躲, 他是会吃人?

 周特助开着车,试图缓和气氛, 对沈拂笑了笑,道:“老爷子不在,不过他已经叮嘱我帮你把转学手续办好了,你身上这身校服去了新学校就不能穿了……新的校服和课本文具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等回去后看看还缺什么,明天我带你去买。对了,我姓周,你和江少一样喊我小周或者周特助就行。”

 知道沈拂的情况,周特助没有多问她来锦城之前的事,免得触及人家的伤心事。

 既然换了个环境,不就是为了展开新的生活吗?

 沈拂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

 周特助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又道:“当然,学校你也不用急着去,我看了你的成绩,非常好,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看看书逛逛街交交朋友什么的。”

 沈拂又点了点头。

 “去学校的路线问题也不用担心,老爷子让你和少爷上同一所学校,干脆让少爷的车带你吧。”

 沈拂踌躇了下,用余光看了身边不耐烦的少年一眼。

 感觉他可能会很排斥。

 一直戴着耳机看着车窗外的江恕蹙眉,果然道:“不行。”

 江恕朋友多但死对头也多,要是被外边的人知道她就住在江家,少不了人要找她麻烦欺负她,就她那在风中摇曳哭得眼睛肿成核桃的样子,能应付得了?

 周特助只得改口:“那我另外派辆车。”

 江恕勉强认可,闭上眼继续听比赛实况不再说话。

 沈拂坐在车上,始终很局促。

 终于,车子在雨中开了一路,抵达一幢别墅。

 上午时江恕和王轩衡在房间里打游戏,没留意周特助已经把沈拂的房间准备好了,就安排在三楼。

 周特助偶尔会宿在一楼,他有一个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一些老爷子交代下来的生活上的事情。江恕一个人则占据了整个二楼,江恕父母早些年去了国外,忙得很,老爷子花园那边有另一套别墅。因此这里平时就住着江恕和周特助两个人,顶多再加上偶尔天气异常回不去的司机或是打扫卫生的保洁。

 三楼虽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但几乎全是书,江恕平日里懒得上去。

 把她安排到三楼,会不会一个人住有点吓人?

 江恕双手插兜走在最后,忍不住晲了前面的沈拂一眼。

 她不会又哭吧。

 但随即又觉得关自己屁事,自己管什么闲事。

 不过对于刚见面时的恶劣行径,江恕觉得自己还是得做点儿什么。来表示一下自己虽然不爽家里来了外人,但也没那么想把她丢出去,她还是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的。

 总结一下就是“被迫欢迎。”

 周特助帮沈拂把行李提上去。

 江恕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随手将自己喜欢的青柠味气泡水拿出来,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并手腕一抖,丢进去两块糖。

 糖在气泡水里融化,上下翻腾,看起来有酒的时髦效果,但又不是酒。

 味道非常棒。

 这可是江恕的宝贝,连王轩衡那群哥们儿都没分享过。

 放完行李,周特助带着沈拂下来,打算给沈拂介绍一下其他地方。

 江大少爷靠在二楼那边,挑了下眉,牛逼哄哄地把玻璃杯递过去:“给你的。”

 周特助看着那红红绿绿的不知道什么水,忍不住皱眉。

 人家刚来就欺负人家?这少爷平时性格恶劣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小姑娘的处境还这样,真是没救了。

 周特助简直想打电话给老爷子,要不然让这小姑娘住到另一栋别墅去吧?

 他开口想要劝阻:“江少……”

 江恕觉得他是也想喝,冷笑着瞪他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向后一靠,开始玩手机:“没门。”

 周特助:“……”

 沈拂拿着玻璃杯,怕得胃里都在打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知道少年可能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但为了避免好心的周特助和这位少爷起冲突,她还是硬着头皮,双手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喝干净了。

 这么喜欢?江恕划了下手机,抬眼看她,眼睛很亮:“怎么样?”

 味道一言难尽,沈拂脸色很古怪,非常担心自己晚上会拉肚子。

 但她不敢说。

 她努力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江恕忽然看这小丫头顺眼不少。

 安静,不找事儿,还能欣赏自己的喜好。

 就是为什么一直不开口说话?

 看着沈拂去洗手间,江恕猛然发现一件事,问:“怎么把她领回来这么久,就没听她发出过声音?”

 周特助听江恕一说,也猛然顿了一下,的确,沈拂一直没回答过他的问题,都是点头或者摇头。在烤红薯小摊那里,倒是见她买红薯时张了张嘴,但他和江恕都在远处车子里,哪儿知道她发出了声音没有?

 江恕看向周特助:“资料上说她有一定程度的车祸后创伤,不会是失语症吧?”

 “不太清楚,资料是江老爷子那边的人直接发给我的,我还没联系上,等今晚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见沈拂出来了,周特助声音小了下去,道:“不过少爷,你就当大发慈悲,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嘲笑人家小姑娘。”

 “我有病吗?”江恕恼怒道。

 这群人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

 虽然他的确不是那种会在马路上扶老奶奶一把的人,但他们也没见过他把老弱病残一脚踹进井盖里啊,怎么就总觉得他恶劣得无可救药?

 沈拂从洗手间出来,因为洗了把脸,她皮肤又薄,眼眶周围就又红了点。

 沈拂家里发生变故,刚开始的确难熬,但过了三个月,除了偶尔躲起来哭,大部分时候情绪其实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

 但落在盯着她的江恕眼里,现在她就像是一只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小狗一样,不知道父母车祸后是怎么过日子的,刚见面居然还对两个红薯狼吞虎咽,难道亲戚都没让她吃饱饭吗?刚见面时就哭过……现在又不知道怎么了,进洗手间眼圈又红了一圈,是觉得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适应……?

 江恕硬生生地被自己的脑补给生出了几分怜悯。

 让她不适应的肯定不是自己,那大半就是周特助了。

 江恕又瞪了周特助一眼。

 周特助:“……?”

 周特助带着沈拂里里外外转了转,介绍了下从别墅去市中心的路线,又说了一些保洁和司机的时间安排,以及少爷的习惯脾气等。

 沈拂听得很明白,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其他一切都好,就是对江少,能绕道就绕道。

 别惹他。

 沈拂将这话牢牢记住,点了点头。

 周特助见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全程她都没开过口,心中愈发觉得她是不是失语症。

 但怕问出来让她伤心和窘迫,于是一直忍着没问。

 送沈拂回房间后,周特助对江恕道:“恐怕确实……”

 江大少放下手机游戏,眉宇间罩上一层忧愁,他感觉他现在已经像个担心孩子去学校会被欺负的家长了,操心惆怅得不行。

 “我们学校里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要是知道她是个小哑巴,哪里会有人和她做朋友?”

 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难免会事情比较多,周特助很清楚这一点,道:“给她换所学校?”

 江恕觉得这样更糟糕,在自个儿学校自己和王轩衡那群人还能罩着她,在别的学校万一发生什么,谁帮得了她?

 “就在这里吧。”江恕拧眉:“我会让低年级的人盯着她点儿。”

 “对了,她是不是还不会手语?”江恕没见她比划什么——不对,买红薯的时候倒是对老板比划了几下。

 周特助道:“车祸之前肯定是会说话的,现在不能说话估计也是短时的,需要治疗。”意思就是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手语肯定没学会。

 “医院方面安排上。”江恕道。

 半小时后。

 沈拂待在周特助给她安排的房间,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房门就被敲响了两下。

 高挑俊美的少年站在门外晲着自己。

 “你跟我来。”江恕道。

 说完他便双手插兜转身下楼。

 沈拂不敢不从,跟着他过去。

 小哑巴没办法说话,但字总会写吧。江恕到处找纸和笔,但半天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