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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轩衡耳朵都起茧子了,江恕一天找他炫耀八百回。害得他都对沈拂两个字起反应了,听到这两个字就恨不得拿耳塞把耳朵塞住。

 有天早上周特助叫江恕起来,这位少爷一如既往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周特助一掀他的被子,发现他抱着鞋上床睡觉。

 “……”

 要是几十万的鞋江恕这么抱着,他们也能理解,哪个有钱人没点与生俱来的怪癖,但这鞋子才几百块,他至于吗。

 江恕说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年少时期的喜怒哀乐和心跳悸动仿佛一束捕捉不到痕迹的跳跃的火苗,在没经历火被狂风熄灭之前,他只知道看向那边会由衷的开心,却并不知道原来看向那边时,他的火苗在跳动。

 沈拂第二年的生日,是在家里过的,周特助和张阿姨都在,还请了玩王轩衡一些之前一块儿玩的朋友,虽然都是江恕的朋友,但沈拂也全都见过的,江恕拽着脸给沈拂弹了一首钢琴曲。

 沈拂刚来江家时,江恕弹得一塌糊涂,经过她一年半的耳濡目染,他穿一身燕尾服勉强也能冒充一下钢琴小王子了。

 不过还是弹得不怎么好,大家全都在哄笑。

 周特助在旁边帮忙用拍立得拍照。

 沈拂走过去。

 周特助转过身来,发现少了一张江恕坐在钢琴前眉眼冷冽的照片。

 过了这个生日,江恕的朋友几乎全知道江恕有一位每周只给他一百块零花钱的小青梅了,听江恕抱怨一周只有一百块,纷纷同情大少爷被老爷子管得严不说,老爷子居然还专门让个小姑娘来管他。

 只有王轩衡回家后立马让家里也找个沈拂那样的住进家里来,然后被他哥揍了一顿。

 就在张阿姨默默感到欣慰,少爷总算不欺负沈拂了的时候。

 十二月二十三日,江恕和沈拂忽然开始冷战。

第73章 番外少年篇

 起因是江恕捡起沈拂的书包时, 发现她草稿本的空白页上居然满满十几张不知道画了谁。

 有打篮球的,有台风天进教学楼的,还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对方穿着校服,脸长得特别奇形怪状,不过从身高勉强能辨认得出来是个男生。

 江恕将散落的纸从地上捡起来,不敢置信地狂翻页,在沈拂抢过去之前全部扫了一遍, 确认真的是个穿他们学校校服的男生后,他脑子里理智的弦如飓风过境, 啪地一下就断了。

 她画别人?

 她前脚给他送篮球鞋, 后脚就画别人?!

 而且居然有十几张,这是一场考试能画得完的吗?这得画了多久?

 她暗恋上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还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他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她班上的人?

 江恕顿时简直失了控,揪住沈拂的书包和羽绒服不让她走:“你这画的哪个歪瓜裂枣?”

 沈拂:“……”

 江恕觉得受到了欺骗, 怒道:“沈拂, 你答应过我高中毕业之前不早恋,你忘了?!”

 怎么千防万防还防不住?!

 司机正在后面的草坪上洗车,周特助和张阿姨听见院子里的动静, 也全都从露台那边探出头来。沈拂对上周特助边喝茶边看乐子的眼神, 尴尬得要死,脸上一阵阵做贼心虚的发烫:“江恕, 你放开我!”

 “不放!”江恕道:“你说清楚,这小子谁?”

 沈拂也有点儿生气, 抵死不从:“我也不知道是谁, 就是随手画着玩儿。”

 江恕道:“随手画着玩还十几张丑得如出一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沈拂:“……”

 江恕越说越心塞, 简直一口气堵在心口上, 梗得要死, 他借着身高优势又要抢走沈拂怀里的画,翻得哗啦啦响,他的羽绒服拉链也跟着愤怒的哗哗响:“你别告诉我你还是考试的时候画的?这么多你画了几个月?该不会是——”

 沈拂心跳霎那间漏了一拍,一把抢回自己的本子:“你别碰。”

 还不让他碰?碰碰都不行了?这是有多看重?江恕不敢置信,愤愤然道:“到底谁啊?!”

 “反正……和你没关系。”沈拂已经虎口逃生,趁着他不备,赶紧跑了。

 她飞奔上二楼就关上房门。

 院子里还能听到一声给房门上锁的声音。

 江恕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气得眼睛都红了。

 沈拂打开抽屉,将草稿本扔在里面,关上抽屉,上锁,心脏跳得飞快。

 她蹲在地上,额头上都是冷汗,她无比后悔自己一时不慎,将这玩意儿放进书包带了回来,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无聊涂鸦。

 现在要怎么解释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画他。

 她现在就像是迷迷糊糊偷了东西的小偷,一个不小心被抓住了,惊恐万分,一张嘴,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周特助端着茶下去,笑道:“少爷,赶紧进来吧,洗个手要吃饭了。”

 少年走进玄关,把书包砸在地上,瞪了他一眼,愤愤然:“你居然还笑?!”

 周特助:“……也没有让我哭的事情啊。”

 江恕指着二楼,怒道:“她早恋!你不管管?”

 周特助道:“顶多能证明小姑娘有欣赏的人了,也没证据能证明她和谁早恋了啊。”

 他看沈拂乖得要命,平时放了学就是去医院探望她爸妈,根本没有和别的男孩子有过密的往来。

 “这还不管吗?”江恕怒道:“整整十几页,画的全是那一个人!我看她已经鬼迷心窍了!再这样发展下去还得了?”

 周特助:“……”就算发展下去又怎么样了?怎么就不得了?那所学校里绝大部分男生去普通学校都是百里挑一,何况能被沈拂看上的,绝对不差,怎么就他如此暴躁?

 周特助和张阿姨都觉得这事儿挺可爱的,这一年半以来,沈拂已经长开了很多,逐渐褪去婴儿肥,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在他们过来人眼里,十七岁的年纪,就算有暗恋的人,也是一桩美好的事,往后的岁月里回想起来,还能会心一笑。

 整个别墅只有江恕在愤怒。

 他愤怒到晚饭都吃不下,回房间把头一蒙不和任何人说话。

 沈拂平息了心情,下楼吃饭。

 江恕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轻手轻脚跳下床,凑到门后去听。

 周特助对沈拂道:“江少生气了,我看只有你能哄好,你去叫他来吃饭吧。”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只能她能哄好?

 目的性太强了吧?

 江恕觉得有点丢脸,但不动声色地继续听下去,心里想着,要是沈拂过来敲门,他就给她一个面子。

 沈拂犹豫了下道:“您去吧,我不敢。”

 怎么就不敢了?暗恋不知道哪个臭小子不是挺敢的吗?

 周特助点了点头:“那就让少爷饿着吧。”

 晚上饿得受不了了自然会出来找东西吃。

 江恕:“……”他怎么觉得全家都被沈拂收买了?!

 江恕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想出去把桌子掀了,逼问沈拂那小子到底是谁。但沈拂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想想就知道,越是质问,她越是躲着他。

 江恕一晚上都没出去,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愤怒。

 翌日他郁闷地去了学校,视线一直往对面教学楼瞟,老师在讲台上说了什么,王轩衡在他后面逼逼叨了什么,完全都没进入他的耳中。

 他盯着那边,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十五班座位两周一换,沈拂早就不坐在靠走廊的位置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江恕能看见的是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根本看不见沈拂在哪儿。

 但沈拂既然画了校服、趴在桌上,说明那小子极有可能是她班上的人。

 整个少年时期,江恕头一次如此魂不守舍。

 一下了课,他就起身往十五班那边冲。

 王轩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和沈拂有关,头疼地问:“沈拂又对你做什么了?”

 江恕心想,沈拂性格冷,让她喜欢上谁比登天还难,她这次暗恋上那个人,八成也不是她主动的,肯定是那小子不知廉耻招惹她!

 他倒是要去看看十五班哪个家伙这么大胆子!

 他冷着脸折返回来和七班的一个男生打了招呼,借走了他的棒球棍。

 王轩衡:“……”卧槽!

 江恕个子高,气势汹汹,那样子显然是要打架,看来这次不是小事儿,王轩衡赶紧过去拦住,好说歹说把江恕手里的棒球棍夺走:“又不是沈拂和别人谈恋爱了,你怎么这么激动?”

 江恕脸色铁青:“再不拦着她真要和别人谈恋爱了!”

 王轩衡勉强弄清楚了来龙去脉,道:“那也先弄清楚那家伙到底是谁。弄清楚了你打算怎么样?”

 江恕拿着棒球棍在掌心划拉两下,语气狰狞:“棒打鸳鸯。”

 “……”王轩衡摸了摸胳膊上的寒战,又道:“那得瞒着沈拂私下教训,不然,你想啊,沈拂肯定护着对方,搞不好还会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和你断绝关系。”

 “会吗?”江恕怒道:“我认识沈拂多久了那小子认识她多久了,她怎么可能重色轻友?!”

 王轩衡道:“如果真是十五班的人,那你认识沈拂多久,那小子就认识了沈拂多久。平时沈拂在学校的时间,是不是比在你家的时间还长?”

 江恕:“……”

 江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焦虑得像被架在开水上面煮。

 在他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的独占欲就已经先于他的理智,操纵了他的大脑和情感,让他想要驱赶走沈拂周围的所有人。

 光是想到沈拂可能喜欢上谁,未来有可能因为谁而离开他身边,他就无比愤怒、烦闷……甚至痛苦,委屈。

 江恕是学校的焦点,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有许多人讨论。

 而这两天,十五班的女生明显发现,他和几个七班的人,频繁出现在她们班外面。

 十五班和七班隔了一栋楼,中间连接两栋楼的桥也有五十米的距离,平时两栋楼的学生不是有事的话,是不会特地绕到对方楼层去的。

 何况最近也没什么事,学校没有举办元旦晚会的传统,期末考试已经考完了,正在讲试卷和复习,再过两周就要放寒假了。

 江恕眉眼俊美逼人,一骑绝尘,他的几个朋友也并不差,很难不让人激动。

 “不会是喜欢上我们班谁了吧?”

 “你自己想想这可能吗?完全没看到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

 “如果是江恕的话,更可能是班上的谁得罪他了。”

 十五班的人顿时由激动八卦变成了提心吊胆。

 “你别吓我,是不是哪个男生找死?他不会报复我们全班吧?”

 堵在后门处的俊美高挑的少年一瞬间仿佛提上了死神的镰刀。

 虽然还什么都没发生,但由于他身上恶狠狠的气场实在过于强大,十五班的人已经先行脑补了一出全班被他整得退学的发展,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甚至没人敢从后门那边出去了。

 沈拂这周的座位刚好调到靠墙的位置。

 下了课,她扭头往外看了眼,掏出手机给江恕发短信:“你们班的人怎么又来了?”

 她们班上的人都不敢去后门那边的厕所了,胆子大点的人还敢冲过去,胆子小的人全都憋着。

 江恕回:“不是来找你的。”

 可不是不是来找她的么,他就想看看她平时和哪个家伙走得近。

 沈拂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抬起头来时,她朝教室里的女生们扫了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随你。”沈拂发:“我要去上厕所,你们能不能让一让。”

 江恕回:“你过来,刚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高一时他让沈拂在学校装作不认识他,完全就是大错特错的一步棋,要是一开始就表现出沈拂和他关系匪浅,整个学校怎么可能还有胆肥的家伙敢背着他招惹沈拂?

 沈拂收起手机,起身离开座位。

 高一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坐的,上了高二后,又来了个转班生,十五班的人数总算是双数了,班长被分到和她做同桌。

 有个同桌,就有人互相批改试卷了,沈拂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她和新同桌也相处非常愉快。

 班长正摘掉了眼镜,趴在桌子上睡觉,听见身侧的动静,抬头看了沈拂一眼。

 沈拂小声道:“麻烦让一让,我要出去。”

 他点了点头,移了一下位置,给沈拂留出一条进出的通道。

 江恕抱着手臂立在外边,怀疑地打量着这边,眉眼充斥着锐气和戾意,心情由衷的不爽,那小子趴在桌上……怎么那么眼熟,那些涂鸦的原型该不会是这傻逼吧?

 但看沈拂和他说话时面无表情,似乎对他和其他普通同学没太大区别。

 江恕决定再观察观察。

 沈拂从后门走出去。

 十五班不敢出去上厕所的人的视线一时都落在了她身上。

 “卧槽。”

 “好勇。”

 江恕盯着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沈拂从他身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视线都没朝他身上偏一下。

 江恕:“……”

 王轩衡:“……”

 江恕指着她怒道:“她过去了,她就这么走过去了?她不对我解释一下?”

 王轩衡转身按着栏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吐槽道:“不是你让她在学校别表现出认识你的吗?”

 何况,解释什么呢。

 少年的心意犹如一团乱麻,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他的愤然,他的嫉妒,全都名不正言不顺。

 在江恕的理智给出他指导之前,他的情感先行使他做出了一个举动。

 他大步流星朝沈拂走过去,三步并作一步追上沈拂,当着十五班众人的面一把揽住沈拂的肩膀,把她脑袋按在怀里,把她发顶揉乱。

 “晚上老头子要回来,你放学后哪儿也别去,乖,直接回家,顺便帮我把我房间里游戏机插头拔一下,不然烧坏了。我来就是说一句的,说完就走了。”

 沈拂:“……”

 十五班众人:“……”

 什,什么意思?

 这信息量好大啊!!

 两个人认识?而且竟然还住在一起吗?!

 王轩衡:“……”

 没眼看了,太刻意了吧你,还“乖”,好做作啊!

第74章 番外少年篇

 十五班炸开了锅。

 在很长一段时间班上的八卦话题全都围绕着他们两个人。

 当然没有老爷子要回来这件事, 什么游戏机没关也不存在,江恕完全是嫉妒得口不择言。

 江恕宣示完主权, 这事儿稍微解决了一半, 另一半是他仍然不知道沈拂到底画的是谁。

 沈拂仿佛铁了心把这当成她一个人的秘密,打算淹死在时光里,无论江恕怎么追问, 都不肯开口, 甚至有一次还红了脸。

 她越是表现得窘迫,江恕越是气得发狂。

 虽然至今仍未揪住那小子,但江恕已经好几晚做梦梦见把那小子揍得鼻青脸肿,他心想, 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他是谁,否则绝不会让他好过。

 几天后,江恕多少也冷静下来了点儿,理智终于缓缓回归,夺回了被占有欲盘踞的大脑。

 他决定不再追究这件事。

 人年少时期多少都有点儿叛逆,就像他,老爷子越不让他赛车, 他越是想尽办法偷溜出去。

 如果沈拂本来对那小子只是有10分的一丢丢好感, 被他这么惊天动地的一闹腾, 变成100分好感,铭刻一生, 那就完蛋了。

 虽然决定就这么揭过, 但江恕心中依然有点儿难受。

 这种难受是某种怅惘,如同隔靴搔痒, 因为找不到原因, 所以无法根治。

 又到了一年的深冬, 窗外下起了大雪,到处白皑皑一片。每年都会下雪,但每年同一个位置落下的又不是同一片雪。

 时间在不断往前,大家也飞快地长大。

 在学校,江恕想尽办法出现在沈拂出现的地方,但在家里,他和沈拂的冷战还没解除。

 当然,冷战一开始是由他单方面发起的。沈拂蹲在玄关处换鞋,他拎着书包冷着脸从她旁边经过。沈拂弹钢琴,他在楼下把电视机开得震天响。

 看起来是冷战,实际上是找存在感。

 这样两天后,沈拂也开始在餐桌上对他的眼神置之不理,下楼倒水喝见到他在客厅,直接转身退回去。

 沈拂的冷战,则是真正的冷战。

 江恕:“……”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节节败退的总是他。

 战火已经发展到了别墅外面。

 寒假第一天,王轩衡组了个局,叫两人来自己家玩。两人都同他说话,但互相之间绝不多说一个字,绝对不对视一眼。

 江恕对王轩衡:“你和沈拂说一下,辅助用东皇先去对面拿个红。”

 沈拂对王轩衡:“你和江恕说一下,他腿伸得太长了,踢到我了。”

 江恕对王轩衡冷冷的:“你和沈拂说一下,人长得帅又高腿又长实在没办法,多担待。”

 沈拂起身:“王轩衡,你和江恕说一下,他先帅他的,我先回去了。”

 江恕:“……”

 王轩衡:“草。”

 他把这俩人叫来完全是一个错误,好不容易放了寒假,为什么他不能去发展一下自己的早恋?实在不行,他随便联网个妹子,不比在这俩人的压迫气场中夹缝生存愉快?

 沈拂离开后,江恕绷着的冷静面容终于绷不住,他扔了手机,仰面朝地毯上一躺,抓了抓漆黑的短发,烦躁得不行。

 王轩衡哀嚎:“这都多少天了,你们还没和好?”

 再不和好他也要睡不好觉了。

 江恕怒道:“是她先画别人,还不准我生气了?”

 王轩衡换游戏的手停下,抖了一抖:“我以为这事儿都过去了,你还耿耿于怀呢。你有什么好气这么久的?您这生气的时间都够猴子进化成人了。”

 江恕坐起来:“你是说我小心眼?”

 “不敢。”王轩衡忙狗腿子道:“但是你在十五班闹了那一出,就算有人想追她,恐怕也不敢了呀,你还气个什么呢。”

 江恕恼怒道:“不是你家的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是在考试上画别人,万一影响学习怎么办?!”

 这不值得生气吗?他作为家长,都气坏了好不好?!

 王轩衡嘀咕道:“那你告诉老爷子或者她班主任她不专心,不就得了吗?至于千方百计找出那小子是谁吗?”

 江恕:“……”

 王轩衡又道:“我感觉,你是不是——”

 江恕“豁”地一下站起来,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骂道:“我不是,我没有,你他妈别乱说。”

 然而王轩衡还是忍不住把缠锯在心头一年多的疑问问了出来:“喜欢人家?”

 江恕:“……”

 室内安静了一瞬。

 江恕火气尽消,半转过身来,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茫然地看着王轩衡。

 窗外在下雪,下得漫天无际,浅淡的光线落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

 他视线在好友脸上只停留了一瞬,就抬眼去看外面的雪,好半晌,仿佛还没从雷劈了的状态缓过来。

 王轩衡:“……你傻了?”

 江恕仍是愣愣的。

 “喜欢”二字犹如漫长征途中的最后一道火炬,一下子燃烧掉他心里朦胧而模糊纠缠不清的掩饰,剩下最中间的那颗火种。

 那颗火种正清晰,有力,坚定地跳跃。

 就在那一瞬,江恕垂在身侧的手指猛然动了动,触碰沈拂发顶时的温热感仿佛就在上一秒,当时将沈拂揽进怀里揉她脑袋,虽然是因为妒忌一时意起,但他心脏的确是狂跳不已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最原始的欲望。

 他的欲望表面上看起来是希望沈拂开心快乐。

 但实际上最阴暗深处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想分离,不想她看着别人,不想她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产生好感。

 所以,暗恋她的人,是他?

 他抬手,捻了捻手指,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王轩衡:“……”我草你大爷。

 他以为江恕都喜欢沈拂一年半了,不然为什么高一刚开学他偷看沈拂,江恕就踹他?

 敢情这家伙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挨了踹啊?

 江恕感觉心里什么正在生长。

 令他感到快乐,可又让他怅惘和失落。

 快乐的是他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失落的是那些画。

 沈拂喜欢的,好像不是他。

 正在他望着窗外的雪发愣时,他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江恕看了眼,抹了把脸,清醒了点儿,转身出去接电话。

 王轩衡道:“怎么了?”

 江恕头也不回,比了个手势。

 王轩衡知道这意思是老爷子打来的,顿时不敢说话了。

 要说他佩服江恕呢,面对老爷子那么叱咤风云的人,还能上蹿下跳反抗权威,换了他恨不得立刻跪下。

 老爷子揍人那是真的揍,王轩衡有一次目睹了他对江恕的家教,从此去江恕家之前,都要先问一句他家老爷子在不在。

 门外传来两声争执。

 王轩衡迅速关了游戏,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会儿江恕进来了,扔了手机,脸色看起来很沉郁。

 王轩衡猜到了几分:“出国那事儿?”

 他们这个圈子出不出国其实都无所谓,大多数人出国都是为了镀金,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金,根本不存在国外学校就比国内学校好那回事儿。

 但上高中时,江恕提过一次,说在江老爷子的计划里,高一是唯一他可以放纵的一年,到了高二,他就得转去国外,待在江老爷子底下,一边上学一边着手了解家业。

 王轩衡上面还有哥哥,压力没那么大。

 但江家只有江恕这么一个独孙。

 沈拂和王轩衡还可以随心选择自己的未来,但江恕能自由的时间也就年少时期这么几年了。

 “老爷子什么时候接你走?给你践行?”王轩衡攥着游戏手柄,已经开始惆怅了,虽然江恕这人乖戾得要死,但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还怪舍不得的。

 “走你个头。”江恕道:“我不打算去。”

 王轩衡:?

 以前提起这事儿,江恕虽然有点儿心烦,但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们从小就几个国家飞,他父母也待在国外,这点距离只是一趟飞机罢了,他烦的主要是需要接手江家的事业。

 他这次居然明确地下定决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