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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稚水望望小屏幕上的画面,又瞧瞧辛云茂变幻莫测的脸色,她终于在此刻恍然大悟,原来纪录片中的部分镜头,对他来说不亚于刺激性黄色画面。

  天啊,植物授粉算什么淫秽画面,那农业频道岂不是要被彻底阉割!

  楚稚水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甚至都没闲心看纪录片,但她现在领悟他的感受,同样有些如坐针毡,只感觉气氛不对劲,尤其一人一妖还并排。

  这就像人类跑到什么私人电影院看激情戏,荷尔蒙瞬间分分钟破表,没多久就涌出旖旎缱绻的暧昧感。

  但他们只是在看植物纪录片啊!这东西有什么可值得发散思维的!?

  尴尬一定会传染,不得不说辛云茂成功了,他将他的尴尬传递给她。

  楚稚水此时头皮发麻,只感觉身上一半凉一半烫,循环往复地将她苦苦折磨。她现在都有点坐不住,一度想着要不要借口去洗手间,打破当下灼热而难熬的氛围,起码不要跟他一起看植物妖黄片。

  她不敢再直视辛云茂,脸上稀里糊涂发热,还有点口干舌燥,干巴巴地劝说:“实在不行,你就闭眼吧。”

  她也没办法让空姐将视频关了,其他人只会觉得他俩有毛病。

  她如今再挨着辛云茂,只觉那半身体犹如火烧,现在感觉不到他体温高,主要他们的温度都很高。

  奇怪的思维一发散,连各类感官都敏锐起来,不光是体温交换,甚至能嗅到他清浅的味道。雨后竹林的清新,淡淡地扑散而来,冲破机舱内的沉闷,有意无意地将她环绕,直刺进她混沌的大脑。

  辛云茂喉结微动,他突然想起什么,眸色深沉泛黑,声音微哑地指责:“你上次在招待所也大半夜给我放这个。”

  他们上回待在银海局招待所,她当时也给他找植物纪录片,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反应过来。

  楚稚水羞恼道:“不要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第38章 她怎么可能将他种在自己家里

  正前方的屏幕上依旧在播放纪录片,导致双方间的化学反应越发激烈。

  楚稚水从未在飞机上如此煎熬,只恨座椅上没有弹出设备,直接让她弹射离开机舱才好。

  累了,毁灭吧。

  但身边还坐着紧盯她的竹子妖,连自我毁灭的机会都找不到。

  她努力平心静气,想打破焦心僵局,强装出温柔和善,循循善诱道:“这是物种间文化差异,你确实是误会了,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不要还像一个老古董,一副谈性色变的样子。”

  正确的生理知识教育迫在眉睫,各类影视作品被疯狂删减,就是某些国人过分敏感,其中包括某些植物妖。

  再说纪录片里没竹子,按理说跟他没关系,就像鸟和鱼,一个天上一个水里,八竿子打不着。

  辛云茂蹙眉:“我老古董?”

  “不是吗?”楚稚水婉言道,“您今年贵庚?”

  “……”

  辛云茂先遭遇植物纪录片冲击,现在又是一波年龄攻击,一度露出恍惚的神色,严重怀疑是他太久没离开槐江,着实跟不上新时代。

  楚稚水见他安静下来,对方露出郁闷神情,她终于松一口气,知道此事翻篇过去。

  她现在担忧起返程,到时候该不会又放纪录片,还得经历一遍相似的事情。

  飞机平安降落在丹山机场。

  丹山机场远不如银海繁华,作为全国地图上不够有名的城市,机场内的设施也显得老旧。不过丹山有着壮观的自然风景,在旅游旺季时人流密集,一年四季的风光各有特色。

  离开机场后,一人一妖乘车前往预订好的酒店。丹山酒店是彭老板推荐,他每年来都会住在此处,距离鉴别机构和拍卖会现场都不远。

  楚稚水在前台开出两间房,又给工作人员留下发票抬头,便跟辛云茂回屋检查酒店设施。

  酒店房间不算大,屋里摆着床铺及电视,角落里有茶几和长榻,收拾得还算干净。

  卫生间里洗漱用品很全,而且还是人参洗发水,彰显出丹山当地的特色。楚稚水拧开瓶盖,嗅嗅洗发水的味道,考察一下竞争产品的水平。

  “看上去还行。”楚稚水环顾一圈,“你要是需要什么,到时候就找我借,或者我们出去买。”

  辛云茂什么行李都没有,但他需要的东西不多,随时采购也没问题。

  休整过后,楚稚水给彭老板发一条消息,得知对方要晚上才抵达酒店。她根据对方的指导,先将人参送到鉴别机构,委托工作人员锁进保险柜保管,这才有闲心带着辛云茂转一转。

  丹山市街道跟槐江差不多,只是恰逢第三届丹山人参拍卖会,广场上搭建一片热闹的集市,有不少当地商户聚集在此叫卖。这里人声喧哗、鱼龙混杂,跟拍卖会的井然有序不同,各类人参被直接铺在桌面上,旁边还草率地放着价格牌。

  角落里立着一块警示牌,写着“请您理性消费,小心上当受骗”,跟杂乱的场合分外相配,只差对外地游客喊“快跑”,疯狂明示这里都在宰人。

  尽管如此,集市里游客依旧很多,辛云茂紧跟楚稚水身边,偶尔还会帮她挡一挡,隔开突然穿行而过的路人。他的容貌和身高在人群里扎眼,常有路过的游客回头仔细打量,又被他生人勿扰的冷漠气场击退。

  楚稚水当然不会在这里买人参当冤大头,现在正逢金秋收获季,桌面上有各类植物种子,店铺边还有结果盆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期房,当时专门买的带小院,算是城里人对种田的无知美梦。

  现在,她天天上班种茶和种参,早没有种菜的闲情逸致,但或许可以搞一些简单易活的花草种子,总不能将院子彻底空着。

  楚稚水的目光在桌上逡巡,她想要搞点丹山特有的种子,可又害怕带回槐江种不活。

  “你在找什么?”辛云茂出言询问,他发现楚稚水的小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桌面。

  楚稚水听见他的声音,突然想起他算专家,虚心请教道:“我想在家里院子种点花草,有没有什么好养活的?平时上班没空打理,稍微疏忽也不会死。”

  辛云茂速答:“竹子。”

  楚稚水:“?”

  楚稚水眉毛微扬,质疑道:“不是,这不合适吧,做推荐不要掺杂个人情感。”

  “没有掺杂个人情感。”辛云茂振振有词,“竹子一直常伴文人墨客,以前是住宅内常见植物,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你没听说过?”

  “行行行,不可居无竹,但也不能只有竹,还有其他能种的吗?”楚稚水琢磨不然水果也行,就是不知会不会容易招虫。

  辛云茂不悦地双臂环胸:“有竹子还要种别的?”

  “那要想吃带果子的呢?”楚稚水好声好气道,“总不能干啃竹子,我又不是大熊猫。”

  “……”

  辛云茂一听她要吃,这才收起脾气来,他转头寻找一圈,说道:“我去那边看看,你想要吃什么?”

  “有没有丹山特有的?”

  “我找找。”

  这家店铺的桌子很长,上面都是各类种子,下方有极小的牌子,注明究竟是什么。楚稚水和辛云茂一左一右,各自从两边浏览起来,搜寻有用的植物种子。

  由于集市里人流汹涌,他们稍一错开身,中间就有人隔开,没法像刚进来时挨那么近。

  楚稚水正低头看种子,忽感一侧挤过来一人。

  那男子看着二三十岁,他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说话豪气十足,热络地揽客道:“你要找什么?来丹山就要看人参,看这些是浪费时间!”

  “谢谢,我就是想浪费时间。”

  楚稚水一听此话,便领悟对方来意,无非想忽悠她买参。

  这些摊贩的老板各个都嘴皮子利落,稍不留神就被他们哄得晕头转向,不然门口怎么会有警示牌。她可能是太像外地游客,所以才会被对方盯上了。

  黑肤小伙被拒也不恼,继续游说道:“哎呀,你说话真有意思!不然你说要找啥,我来帮你找找看,我们摊子在那边,也有各种种子卖!”

  “谢谢,真不用了。”楚稚水怀疑自己过于面善,这才被当地推销人员缠住。

  “别客气,我带你去看看,东西还更全乎……”

  正值此时,旁边响起冰冷彻骨的男声:“你的师傅没教过你,不要随便跟别人的信徒搭讪吗?”

  黑肤小伙听到此话,他莫名其妙打一个激灵,扭头就看到俊美的黑发青年,在拥挤的人群中气质格外出众。

  辛云茂绕过身边的游客,从长桌那头走来,便看到眼前景象。他此时眉间紧皱、凛若冰霜,不可一世地斜睨对方,冷飕飕道:“别人不愿意,就别再纠缠,你师傅没教过?”

  黑肤小伙一愣:“你怎么……”

  “师傅?”楚稚水同样不解,没懂辛云茂的话。

  喧嚣的集市里,很少有人注意周围情况,一旁却突然闪出一名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为人文雅,两只眼睛却细长,赶忙拉过黑肤小伙,让对方站到自己身后。

  黑肤小伙茫然道:“师傅……”

  “闭嘴。”中山装男子小声喝道,他又看向辛云茂,连忙行礼道歉,“在下玉京子,小孩不懂事,神君莫怪罪。”

  “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但我会找你麻烦。他是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辛云茂态度冷硬而疏离,他的眼眸如不化的寒冰,透着直刺骨髓的凉意,嗤道,“既然收他做弟子,就不要误人子弟。”

  玉京子被训也不敢反驳,恭敬道:“打扰二位了,我们在丹山做点生意,前面就有摊子,两位需要什么,可以随便去拿。”

  片刻后,玉京子拉扯着黑肤小伙离开,楚稚水这才有机会出言询问:“他是妖怪?”

  玉京子管辛云茂叫神君,明显就不是人类用的称呼。

  辛云茂不屑道:“对,被这边的人供养,然后收弟子积累钱财,偶尔想办法收集妖气。”

  他一向看不起如玉京子般的妖怪,不认为他们有指引人类的能力,说是师傅也不一定会教本事,自己都修炼不明白,怎么还有脸教别人?

  楚稚水了解地点头,看来这就是胡局说的江湖势力,属于观察局不好插手的部分。

  辛云茂赶走玉京子及其弟子,他面露严肃,认真教育道:“人生地不熟,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

  他只是走开两步,居然就引来闲人。

  楚稚水无奈:“讲讲道理,是他来跟我搭话。”

  她当然不会搭话,挡不住对方拉客。

  “那你也不应该回话。”辛云茂见她好似没放在心上,他更为闷闷不乐,煞有介事地告诫,“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说两句话会有危险吗?”楚稚水心知他担忧自己,但还是觉得小题大做,劝说道,“这是公共场合,还是法制社会。”

  辛云茂嘲讽:“等你真遇到危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目光幽幽,还板起脸来,更像一个老古董般的家长,不让看植物纪录片,还不接受乱跑或晚归。

  楚稚水发现,他在槐江时呆呆地跟着她,但一出行就要事无巨细,好像她随时会被拐卖一样。她上次在银海喝酒晚一点,在他眼里就是夜不归宿、生死未卜,还专程跑到清吧门口蹲人。

  她如今严重怀疑,她把他当三岁,他也把她当三岁,属于完全无自保能力的幼儿。

  “怎么会后悔都来不及?”楚稚水没想跟他吵架,懒洋洋道,“到时候就等你来救呗。”

  她悠然望向他,索性都不争辩,直接当场摆烂,做出就靠他的架势。

  “……”

  辛云茂一听此话,他瞬间哑火,想说点什么,但看她如此坦荡,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人一妖对视,开始大眼瞪小眼。

  良久后,他一抿翘起的嘴角,终于挤出一句话:“你说得对。”

  她是他信徒,这事归他管,确实有点道理。

  楚稚水拍手:“这不就完了,问题解决。”

  “但你怎么老跟我顶嘴?”辛云茂凝眉,他安静数秒后,又轻声地退让,“算了,你想顶就顶吧。”

  另一边,玉京子将黑肤小伙拉走,他回到自家摊子,就将弟子一顿骂:“林岳,早跟你说过别去纠缠外地人,哪天遇到脾气躁的真把你打了!”

  “那我肯定挑看着好说话的人啊。”林岳小声道,“再说这里谁家卖货不拉客?”

  商贩在本地很有势力,外地游客一般不愿惹事,最后都会被拉着进店里逛逛。

  “我们缺那几个买货的吗?”玉京子怒道,“你这回就遇到狠的,差点把你师傅我折进去!”

  林岳怔愣:“刚刚那两人是……”

  “他要是从槐江跑出来,跟在他身边的也不是普通人。”玉京子若有所思,“早听银海那边说观察局有人类,估计就是那一位,也不是咱能惹的。”

  玉京子一直在丹山活动,四处收信徒做生意,近年来反响不错,消息渠道也很多。他们这种妖怪都不敢跟观察局硬碰硬,尽管人类跟他们是自愿缔结协议,但历史上从自愿搞成闹剧的也不少,所以观察局看他们同样不爽,认为他们的行为增加工作量。

  “他们是空桑局的?”林岳问,“局里不是不来丹山嘛。”

  空桑距离丹山远,除非任务紧急,不然不会涉足。

  玉京子科普:“观察局可不光有空桑,全国共有四大观察局,分别是空桑、银海、槐江和漆吴,女的应该是槐江局里的。”

  “男的呢?”

  “男的比观察局还麻烦。”玉京子斜弟子一眼,“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但像他那样的上一位,当初可比你师傅我牛得多,我是蛇人家是龙,但凡太阳升起的地方,恨不得遍布他的信众。”

  玉京子广收门徒,对龙神经历自然向往,当初还有人类给龙神建庙。

  “这位是不离开槐江又很少收信徒,不然说不定比那位混得还好,更加不能惹。”

  林岳愕然:“有那么玄乎吗?比观察局还牛?”

  “当然,你要是知道观察局由来,就明白地点都跟这两位有关。”玉京子道,“漆吴是龙神诞生之地,他在银海广布信众,堪称威望的顶峰,槐江是那位诞生之地,两位在槐江有过一场大战,而后龙神战败。”

  林岳听完讲解,好奇地提问:“这里面没空桑什么事啊?”

  “空桑是龙神神魂的转折点,有人说他在这里遇到一个人,也是他逐渐堕落的开始。”玉京子回望弟子一眼,“但具体细节我们也不知道。”

  他恨铁不成钢道:“总之,最近再看到那两位,你就给我绕着走,少惹事!”

  林岳赶忙应声。

  暮色渐暗,热闹的集市一直到傍晚才歇,楚稚水和辛云茂没挑出多少种子,打算在外面吃顿饭,然后回酒店去休息。

  辛云茂挑剔地拨弄手里的种子,他将其递还给楚稚水,提议道:“如果真要种子,等到回槐江后,我可以给你找,这里的很一般。”

  “槐江有优质的?”楚稚水疑道,“你到哪里去找?”

  “我自然有办法。”辛云茂微抬下巴,“其他植物不知道,竹子肯定很优质。”

  “……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见缝插针搞推销。”

  楚稚水心说辛云茂还嫌黑肤小伙纠缠,他做推荐同样无孔不入,时不时就要提醒她一番。

  次日,经济开发科出差组正式忙起工作,他们在人参鉴定机构跟彭老板重逢。

  许久未见,彭老板脸上越发红润,没准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和气地打起招呼:“小楚,小辛,好久不见啊!”

  楚稚水礼貌道:“好久不见,看来您最近公司很顺,比上次见面气色都好。”

  “这段时间都在忙单子,确实搞出点成绩来,这不又跑过来收人参啦。”彭老板叹气,“生意机会多,优质人参少,我以前不怎么来丹山拍卖会,现在不管规模大还是小,全都要凑过来看看,就是好人参不够用。”

  丹山拍卖会的规模中等,属于每年都有的常规活动,出现的人参克数有限。如果是百年老参或上百克野山参,那一放出消息就不得了,只出现在大型拍卖会。

  彭老板:“你们的人参克数不错,要是运气好的话,没准能评上‘参王’。我记得去年的‘参王’就差不多这样,当然还要看其他人带来的参怎么样。”

  楚稚水:“还有‘参王’吗?”

  “对,拍卖会和鉴定机构商议后决定,‘参王’比其他人参关注度高,也更容易能拍出高价,等于自带些宣传效果。”

  “原来如此。”

  彭老板做人参生意很多年,各类门道自然搞得明白。他去过的拍卖会太多,现在是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做老总后还会过来转。

  人参是彭老板的正业,但算是观察局的副业。他们聊完人参,又开始聊别的。

  “小楚,小辛,你俩当初不是在银海帮过我点事儿嘛。”彭老板含蓄道,“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种情况的人好多,尤其是丹山这边一大片。”

  辛云茂挑眉:“你遇到其他缔结协议的人了?”

  “是的,好多跟我做过生意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点!”彭老板惊叹,“我就说他们运气怎么好得离奇,闹一圈是我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

  彭老板兢兢业业多年,算是搞人参的大行家,但同样见过不少发横财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这运气。他跟人参幼妖缔结协议后,这才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得知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不算输。”辛云茂沉吟数秒,说道,“总跟这些沾边是一件不幸的事,你能缔结协议是善因结善果,更多的是恶因结恶果,他们的协议要的远比你的多。”

  人参幼妖只是恶作剧,没有什么坏心思,不会搞协议的漏洞。彭老板只要信守承诺,人参幼妖自然就回报,没有掺杂乱七八糟的。

  “那倒是,我看他们搞这些,还要早晚去磕头上香,逢年过节要祭祀供奉,简直比伺候父母还恭敬,实在是……”彭老板摇摇头,“反正我不理解。”

  楚稚水:“听起来好不平等。”

  她跟观察局妖怪都平等相待,双方互动也是有来有往,同样不懂低人一等的状态。

  辛云茂怨念地瞄她,嘀咕道:“你看人家的信徒,你再看看你自己,我就提议种竹子,你至今都不答应。”

  他都没要求她搞这些,他只是想要种些竹子,她却死咬着不松口!

  “这一码归一码,怎么又说起来?”楚稚水诧异地望他,“再说神君都是神君,不该为打击封建起带头作用,你跟别人比这些干什么?”

  辛云茂固执道:“我不比这些,但要种竹子。”

  楚稚水左右望望,她见彭老板在一旁跟别人搭话,这才有空应付喋喋不休的竹子妖,耐着性子道:“你稍微讲点理,在我家种竹子算什么?这当然不行。”

  辛云茂大为不满:“为什么不行?”

  “你当我不知道竹子怎么长的吗?那不就是分株或埋枝,从你的本体上分出来。”她恼羞成怒道,“我把你种我家院子里像话吗?那我干脆把家门钥匙给你吧!”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竹子的繁殖很神奇。一片竹林或许都是同一根竹,只是地下根茎相当发达,密密地编织成暗处复杂的网,在地表形成郁郁葱葱的景象。这或许就是竹子妖能在地面瞬移的缘由,他的根茎遍布四面八方,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虽然竹子也可以播种育苗,但成长的速度会比较慢,一般都是分株或埋枝。

  辛云茂说的优质竹子肯定是他自己,她怎么可能将他种在自己家里,这简直太奇怪了。

  这跟他住在她家有什么区别?

  这只妖看植物纪录片会脸红心跳,为什么被种在别人家毫无反应!?

  辛云茂闻言一愣,他好似才想起来,呼吸微微一窒,见她白皙脸庞染上粉意,宛若初现芬芳的蜜桃,更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楚稚水嘴唇微抿,她愤愤地瞪他,心想他总算反应过来。

  “也不是不行。”辛云茂别扭地侧头,他语气含糊,又伸出手来,“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种。”

  “……”

  楚稚水见他还不放弃,气得直接就捶他一拳。

  累了,毁灭吧!他今天依旧听不懂人话!

  她说把家门钥匙给他是讥讽他,他居然理解为让他自己去种!

  鉴定机构现场,玉京子和林岳看到此幕惊掉下巴,他们一进屋就瞧见楚稚水和辛云茂,远远地绕开对方不敢惹事,时不时还观察一番对方位置,谁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林岳想的是:居然有弟子敢殴打师傅?

  玉京子想的是:居然有信徒敢殴打神君?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见更震惊的事情,辛云茂拧开饮用水瓶盖,还主动递到楚稚水身边。

  辛云茂察觉她发恼,他有意无意地用水瓶碰她,释放出握手言和的信号,低声道:“喝点水。”

  楚稚水正在低头整理人参证书:“我不喝,我不渴,你喝吧。”

  辛云茂见她不理自己,大惊小怪道:“你都好久没喝水。”

  楚稚水反驳:“我又不是植物,一小时也不久。”

  他眨眨眼:“喝点吧,就一点。”

  这都快有家长追着孩子喂饭的诱哄既视感。

  玉京子和林岳在集市上遇见的辛云茂高傲漠然,现在简直就换一副面孔,好像只摇尾巴大狗狗。

  “师傅,怎么别人家的信徒都能……”林岳不敢提及殴打,他看到不远处情况,委婉道,“都有师傅嘘寒问暖送水,咱们这边的传统就不一样呢?”

  同人不同命,两边简直是颠倒过来,那边是师傅追着给喂水都不喝,他却要每天辛辛苦苦地伺候恩师?

  “闭嘴!不要老跟别人家比条件,多跟别人家信徒比能力!”玉京子恨铁不成钢道,“人家信徒能考上观察局,你怎么偏偏就考不上呢!?”

  林岳:“……”

第39章 神君一向冰清玉粹、坚贞守节

  楚稚水最后还是在辛云茂的叽叽歪歪中投降,她接过他递来的矿泉水,敷衍地喝下一口,滋润干燥的嗓子,这才感觉确实有点渴了,慢条斯理地继续饮用。

  辛云茂见状放心下来,他等她喝完水,接过矿泉水瓶,帮她拿在手里面。

  楚稚水怀里还抱着人参证书,三根人参都被鉴别为野山参,证书上将注明详细信息,相当于人参专属身份条。这些野山参顺利通过资料筛选,将会被送到拍卖会竞价拍卖。

  一人一妖办完正事,遇到归来的彭老板。

  彭老板已经在场馆内转悠一圈,还跟相熟的朋友们打过招呼,惋惜道:“小楚,你们这回就差一点,我刚才看见另一根人参,好像克数比你们的多,没准就是这届的‘参王’。”

  选送拍卖会的人参会在场馆内展出,隔着展柜给想要竞拍的人观赏。彭老板此行就是来收人参,自然马不停蹄地转一圈,将所有人参摸得清清楚楚。

  楚稚水一怔:“就差一点吗?”

  “是啊,好可惜。”彭老板道,“已经放场馆里展出,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场馆正中心的柜台,一颗野山参被放在中央,在灯光下铺展开参须,好好被固定在底板上。人参长有圆芦,表面是螺丝状横纹,根须清晰蔓延,看着参龄很长。

  柜台边围着不少人,他们都在关注这颗人参,时不时凑近观察起来。

  楚稚水没有人参辨别能力,她只能瞧出这颗人参比局里的稍大,当然从肉眼上来看差距也不多,主要人参论克数卖,实际上都只有一点。

  辛云茂看到人参却眉头微蹙,他仔细辨认一番,随即缓缓地挑眉。

  “小楚,你们也别太失望。”彭老板安慰,“这要是我来拍人参,估计就会拍你们的,不一定选这颗人参,你们那颗的五形六体更好,就是克数上比不过这颗。”

  楚稚水好奇:“原来不是越重越好?”

  “当然不是,那很容易被骗的,我们换个地方聊。”彭老板四下望望,他遥望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刘厦,稍微使了个眼色,“这是人家的地盘,在这里聊不合适。”

  刘厦就是本届“参王”的卖家,据说是外地来的人参商,但彭老板也不是特别熟。他看着三四十岁,长相尖嘴猴腮,穿一身笔挺西装,现在被其他人环绕,正在大聊自己的人参。

  彭老板带人走到角落,远远地避开刘厦等人,确认周围没人旁听,这才开口道:“人参的水很深,很容易看走眼,我也不是有别的意思,那颗参挑不出毛病,但就是看着有点怪。”

  楚稚水:“有点怪?”

  “对,可能是第六感,我说不出来啊。”彭老板挠头,“反正我急需的话,不会拍这颗人参,会拍你们那一颗,克数轻但更保险,所以你们不要遗憾,没准有人跟我一样,最后成交价也不错。”

  楚稚水一笑:“没关系,能有您说的估价就很不错。”

  彭老板上回说大几十万,已经远超楚稚水的预期。按理说,野山参和林下参没那么快有收益,需要好多年的时间投入,要不是有辛云茂的妖气,没准局里今年都赚不到这笔钱。

  辛云茂静静地听着,冷不丁道:“他在那颗人参上使了点手脚。”

  楚稚水回头望他。

  彭老板不解:“啊?”

  “应该是什么让品相变好的障眼法,大概能够持续一两年,然后变回原来的样子。”辛云茂淡声道,“你和人参妖沾边,所以看着不对劲。”

  彭老板和人参幼妖有协议,后者会帮助前者的人参生意,最懂人参的最后还是人参。

  “持续一两年?”彭老板愕然,“但一般人参不加工,保质期就两三年,冷藏也才久一点。”

  辛云茂轻嗤:“所以他掐好时间,知道这样不露馅。”

  他刚刚就发现人参上的小把戏,看来刘厦同样有自己的手段,想要弄假成真赚一笔大的。

  “确实,这种人参要派上用场,估计就是家里遭大事,那人参到底有没有用,还真不一定会被追究。”彭老板恍然大悟,有些人是大病时用人参,说实话要是疑难杂症,单靠人参估计没有用。

  楚稚水瞄一眼柜台方向,犹豫道:“但都已经通过鉴别,现在也没法拿出来。”

  送选拍卖会的人参都被统一展出及保存,如果不慎丢失或被盗,不但会有保险理赔,机构还要出面负责。他们也没法向人解释这个,相关机构同样会满头雾水。

  辛云茂略一沉吟,他打一个响指,平静道:“那就让它在合适的时间变回去。”

  左右就是障眼法,总不能允许刘厦以次充好,就不许他们将其变回原样。

  离开场馆时,楚稚水还看到观察局的三根人参,它们被工作人员小心地端出,陈列在柜台里供其他人观摩。如果有人对其有兴趣,明天就会参加拍卖会,在现场进行竞价。

  次日,拍卖会现场,场内座无虚席,工作人员按编号依次取出人参组织竞价拍卖。

  彭老板作为知名老总坐在前排,跟其他人一起出价竞拍人参。他时不时就举起牌子,偶尔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掐算性价比,要是价格被推得太高,便在适当的时候放下手。

  楚稚水和辛云茂是来卖人参,他们不买人参就坐在后排,居然还看到玉京子和林岳。

  双方的座位不远,玉京子拘谨地朝他们颔首,楚稚水礼貌回礼,也没有过多交流。

  “好的,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次……”

  “三十一万!现在是三十一万!”

  木槌桥下,尘埃落定。

  “恭喜您成交!”

  会场内时不时就响起成交声,观察局里两根7克上下的野山参分别被拍出30万和31万。楚稚水将相关证书交给工作人员,等到各类手续顺利办完,钱就会被打进公司账户。

  主持人激动道:“接下来就是第三届丹山拍卖会的‘参王’,起拍价格六十万,有请工作人员上台展示……”

  前排的刘厦精神奕奕、腰杆挺直,他好像等待这一刻许久,就想看这回能捞到多少钱。

  或许是“参王”排场过大,工作人员迟迟没露面,会场内出现短暂的冷场。

  场内有人等得不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彭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牌子,看上去对噱头十足的“参王”没兴趣,还揉了揉太阳穴准备休息一会儿。

  主持人时不时观望后台,他无奈地感慨:“看来‘参王’难请啊,各位都稍安勿躁。”

  片刻后,有人一溜烟地蹿上台,跟主持人耳语两三句,随即匆匆地跑下去。

  主持人刚听完一怔,随即飞速调整状态,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拍卖会报的‘参王’编号有点问题,所以在后台耽误了,我们重新介绍一下本届‘参王’,克数为223克……”

  台下,林岳猛拍玉京子大腿:“师傅,到我们的了。”

  玉京子漫不经心:“不是这个,我挑的不是‘参王’,不然怎么捡漏啊。”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林岳着急道,“你听编号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