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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她目前知识水平并不足以让她去看出些什么东西,但对高尖科技的向往是不能说谎的。

  “这也是个机会,”钱老师说,“既明带你去看的,绝不是寻常展览馆上能看到的那些机器。我放你两天假,如果你想去,我支持你。”

  林月盈怎能好意思再讲自己不去,她眼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钱老师也已经如此善解人意地表示她可以随意决定……

  她还是答应了。

  对前沿科技及未正式公开新机器人的渴望,足以让林月盈暂且放下和秦既明的恩怨纠葛。

  秦既明让林月盈上去收拾她的行李箱,今晚不在这里住了,东西都要带走。

  林月盈的手臂还在痒,她忍不住挠了两下,秦既明注意到她动作,低头看,瞧见她手臂上的红痕。

  “即使自娱自乐也这么投入,”秦既明说,“不愧是我的优秀妹妹。”

  林月盈说:“你也一样,不愧是我的健壮哥哥。”

  秦既明:“嗯?”

  “这是过敏啦,过敏,”林月盈将自己的胳膊举给他看,抱怨,“我感觉这家酒店的被子有点不干净,但前台告诉我,想要过敏性赔偿必须要医生写的证明……”

  “过敏?”秦既明皱眉,他没有碰林月盈,只俯身,仔细看她手臂上的痕迹,果断,“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医院。”

  林月盈:“啊?”

  公立医院的预约不知要到猴年马月,秦既明打电话给当地的朋友,咨询到一家可靠的私立私人医院,果断带了林月盈去做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根据医生推断,极大可能来源自那没有得到充分消毒、烘干的被子。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也不用口服抗敏药,过敏反应不是很严重,医生建议她不要用过热的水洗澡——温度过高会令她的反应加重,晚上洗过澡后在红肿处涂上药膏即可。

  以及,禁止抓挠。

  讲到这点时,这个女医生请秦既明离开,严肃地告诉林月盈:“这两日尽量避免x生活。”

  林月盈紧张:“为什么?因为x生活会加速过敏吗?”

  “喔,不是,”女医生说,“X生活中可能会存在的抓挠行为,会令你的过敏反应更严重。”

  林月盈:“……喔。”

  秦既明站在外面,安静地等待着妹妹出来。

  两地的时差并没有阻挠何涵发来的简讯,她甚至连“我会告诉你父亲”这种话都说出口。

  秦既明依稀记得,上次父母见面,还是两年前的中秋节。

  那场并不愉快的父母会晤,最终也以何涵单方面讽刺秦自忠、秦自忠被气到去医院吸氧而结束。

  秦既明没办法令母亲冷静。

  她只对秦既明反复地讲,她很失望。

  失望自己的孩子身上竟然有着和秦自忠同等的“恶劣”基因。

  前方多歧路,秦既明想,幸好他还能先去走一走,砍一砍这路两侧的杂枝刺棘。

  医院里的护理人员帮林月盈涂了一次药膏,那些早上困扰她的红痕渐渐地淡下去。为了避免意外,最终他们还是购买了口服的抗过敏药物,以防万一。

  林月盈不喜欢这个药膏的味道,它嗅起来像是放了很久的薄荷油,还有无法忽视的酒精味道。

  坐在车里时,秦既明看到林月盈皱着鼻子仔细闻自己的胳膊。那些红痕上都涂了一层淡淡的、透明的药膏,清清凉凉地熨帖着皮肤上红肿的痕迹。

  “好难闻,”林月盈低声抱怨,“闻起来比林风满还要让人讨厌。”

  秦既明忍俊不禁:“我不知道你这句话侮辱的是药膏,还是你的哥哥。”

  “他算什么哥哥,”林月盈说,“就是一个只会咯咯达下笨蛋的笨公鸡。”

  秦既明说:“公鸡不会下蛋。”

  “不要反驳我,我现在脾气超级不好,”林月盈嫌弃地将胳膊往前伸,叹气,“又痒,又难闻……你再惹我,我就咬你。”

  秦既明噙着笑,保持沉默。

  林月盈不要理他了,她只是单纯讨厌胳膊上药膏的味道,这种东西给她一种很不美好的记忆。

  恍惚间还是想到秦爷爷刚过世的那段时间,秦自忠听了秦爷爷的遗嘱后,脸色就不好了。

  将林月盈送到秦自忠那边,其实也不是秦自忠心甘情愿的。她那时候还没成年,还需要一个监护人,而秦爷爷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秦既明那时候读研刚毕业,正是忙碌的时刻,大家都觉得他并不适合作为那个监护人。

  从小被爷爷和秦既明宠大的林月盈,也是在那个时候忽然意识到,原来她本质上还是那个被父母推来推去的孤女。

  这种认知让她难过了一段时间,只思考着怎样才能搬走,才能不住在秦自忠家中。

  机会来了。

  秦自忠喝多了酒,喃喃叫她清光。他又哭又笑,时而俯在地上磕头求原谅说自己有苦衷,时而又狰狞地笑说她意志不坚定,难道亲哥要她就这么傻地给真是活该啊。

  秦自忠打林月盈的那次就是如此。

  他发完疯,站在那里叫着清光,求原谅,林月盈被他的姿态吓到了,拔腿就跑,却被秦自忠踹了一脚。

  就是这一脚,让林月盈不想回忆那天嗅到的味道。

  跌打损伤的清凉油和刺鼻的酒精气息,都能让林月盈的脚隐隐作丽嘉痛,好似虚空中又被人踹了一下。

  林月盈忍了好久,终于受不了这个药膏的气息,一下车就催促着秦既明快快去酒店,快快去办理入住,她受不了了,要洗澡洗掉自己身上的所有药膏,她现在就是珍贵的豌豆公主,睡在有着一百颗豌豆的床上。

  秦既明无奈地看着她如此着急,含笑摇了摇头,一手拉一个行李箱,将它们交给迎上来的侍应生。

  办理入住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

  订单显示,对方只给他们订了一个房间。

  不幸的是,今天的酒店已经满员,没有多余的空房间。

  “可能是酒店方弄错了,也可能是他们误会了我们的关系……”秦既明皱眉,无奈叹气,“他们只给我们准备了同一个房间。”

  林月盈不甚理解:“误会我们什么关系?”

  秦既明和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伸手,指一指她:“情侣关系。”

  林月盈哼一声:“谁和你是情侣关系。”

  “也是,”秦既明叹气,“他大约不知道,我是婚前守贞的保守派。”

  林月盈呆了呆,她说:“你婚前守不守贞,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既明笑着看她:“你怎么会觉得和你有关系?”

  不行。

  林月盈感觉可能是自己在英语环境中生活的时间过长了,以至于她竟然开始吵不过秦既明。

  输人不输阵,气势不能丢。

  林月盈仍旧嘴硬,昂首挺胸,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尝试蒙混过关,姿态坚定:“大约是聪明人的精准第六感。”

  这话一说出口,林月盈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回击秦既明的下一句辩论。

  他会说“是笨蛋小孩的失灵第六感”,还是说“今天聪明人的第六感有些意识过剩”?

  林月盈沉着地等。

  但秦既明却笑了一声。

  他说:“聪明人的精准第六感果然很精准。”

  林月盈一肚子反驳的话,未能释放,她愕然昂首看秦既明。

  “我婚前守贞,”秦既明说,“的确和你有关系。”

  林月盈说:“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秦既明摇头。

  他说:“应该是你和我之前都不敢想的关系。”

第51章 同住

  林月盈仔细地看自己兄长, 以如资深警官审视连环杀人犯的目光。

  她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

  秦既明问:“你认为呢?”

  “我认为是,”林月盈伸手,推他肩膀, 她语气坚定,“秦既明, 我才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伙。”

  秦既明抓住她手腕, 不笑了, 侧身看她, 颇有深意:“我也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

  “秦既明!”

  谈话至此结束, 秦既明的朋友热情地叫着他的名字, 打断了兄妹间那微妙的气氛。

  林月盈转身看, 只见到一亚洲男性笑着走来,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微卷, 白T恤黑裤子,向秦既明展开双手。

  秦既明礼貌地和他略微抱了一下。

  他用熟练的英语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 看到林月盈,又换了结结巴巴的中文, 不太流利地问她:“你号, 你似临月迎吧?”

  秦既明一改方才面容, 微笑为林月盈和他互相介绍。

  詹姆斯·邓,中文名字是邓耀宗, 华裔, 是第四代移民了,能听懂中文,也能讲, 但发音不标准, 也不能流利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他曾经和秦既明有过深度的合作, 那时秦既明还没有做到这个位置,但那种据理力争的姿态,给詹姆斯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你都想不到,你的哥哥,有多么可怕,”詹姆斯夸张地说,“天啊,我第一次见在谈判桌上这样凶的男人,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提出的要求那么苛刻,但我们竟然也答应了……”

  林月盈还在忍着手臂和腿上的气味,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微笑。

  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身体洗得干干净净。

  秦既明不动声色地请詹姆斯先去酒店的咖啡厅坐一坐——他需要先照顾一下妹妹,等会儿再过来。

  詹姆斯同意了。

  林月盈几乎是立刻进房间冲凉沐浴,狠狠地压沐浴露,打出厚厚的泡沫往身体上冲,好不容易磨掉那些气味时,清清爽爽换上新衣服,才有时间来看这房间的格局。

  ……完蛋。

  只有一张大床。

  秦既明正在打酒店的内线电话,背对着林月盈站,黑衬衫黑西装,他同酒店里的服务人员,要求他们重新送饮料过来,可乐全部换成无糖的,不要任何含酒精的饮料,也不需要任何含坚果、海鲜等物的零食,这里有一个正在遭受过敏困扰、不能摄入过多糖的年轻女士。

  林月盈双手抱胸,说:“你的形容就像我得了什么绝症。”

  “不肯涂药,也不肯忌口,”秦既明无奈摊手,“只能尽人事、知月盈命了。”

  林月盈说:“哼。”

  他们没有时间聊太多,楼下咖啡厅中,还有一个等待的詹姆斯。林月盈决定暂且将争论暂停,留到晚上——留到和秦既明单独在一起时。

  她很在意秦既明的那句话。

  什么叫做“你和我之前都不敢想的关系”。

  如果这句话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么林月盈将会立刻离开这家酒店,重新找一个新的住处,并狠狠地告诉秦既明,以后再也不会理他这个总是刁着人的、狡猾奸诈的大鱼钩。

  林月盈深呼吸,调整好心态,简单吹干头发,扎起来,穿上自己最爱的那双红色高跟鞋,把整理好的笔记本、钢笔和相机放进包中。

  午餐是在酒店吃的,颇为丰盛,鹅肝很嫩,炙烤小羊肩的味道也不错。林月盈更感兴趣的,还是听詹姆斯聊这次机器人迭代的一些新功能和已经对外公开的一部分技术。

  林月盈的基础水平有限,纵使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抵得过他人工作多年的丰富经验,更何况又是涉及到许多专业名词。林月盈默默地听,用钢笔在纸上进行简单的速记,她不求能立刻听懂,只希望尽力记下有用的东西,以便日后回顾、深嚼。

  秦既明看不下去她写字的缓慢速度,明面上微笑着和詹姆斯聊天,桌布下,他伸手指,在林月盈腿上轻轻划拉了一长串单词。

  林月盈顿住,她凝神辨认。

  OHIP Elman

  Output hidder input feedback Elman

  她明白了。

  这个属于专业名词,林月盈知道,但刚才詹姆斯说话语速太快,她没听清楚,笔记上画了一个问号。

  现在秦既明在她腿上用指腹轻轻划着,隐密地提醒她。

  林月盈说不出内心什么感受,她低头继续记,只觉得不安宁。从秦既明来到美国后,好像一切都脱离了预先的轨道,向着林月盈没有想过的方向飞驰。她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只是茫然,又忧心一旦回国,她和秦既明仍旧是原来不相交的轨道。

  好奇怪,她本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现在秦既明迈出示好的一步,林月盈却又胆怯了。

  她竟第一次,尚未在一起就开始为分别而担忧。

  担忧到连这一步也迟迟不能跨。

  一整个下午,詹姆斯都和他们在一起,他家境优渥,在上东区有两套漂亮的房子,还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太太,以及四个孩子。

  林月盈吃惊地张大嘴巴:“四个?”

  “是啊,”詹姆斯微笑,他解释,“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但我一直很渴望大家庭的温暖,希望能够有很多小崽子……”

  他还在愉快地聊自己那可爱的四个子女,林月盈的手机响了。

  她说了声抱歉,走出一段距离,去安静的长廊上接听。

  电话是何涵打来的。

  林月盈缠着撒娇,和她讲,妈妈妈妈,我上次在Tiffany看到一条钻石项链,好适合您喔,优雅漂亮,我已经买下来啦,就等着回国后给您送过去。

  今天的何涵却没有往日的愉快,只轻声问她,秦既明在吗?

  “在的呀,”林月盈下意识回头看,秦既明就站在詹姆斯旁边,说来也好奇怪,华裔和中国人一眼就能辨认出,若是真要用画来比喻,秦既明就是古朴端正的青山水墨画,而詹姆斯则是色彩艳丽的油画,林月盈侧身,为一个推着手推车的清洁工让开路,问何涵,“要不要我现在让哥哥接电话呀?”

  “不用,”何涵匆匆开口,“不用。”

  林月盈安静,她从何涵的沉默中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你现在在纽约,对吧?”何涵说,“乖孩子,过几天我去看你,你不要告诉既明,好吗?”

  林月盈叫了一声妈妈。

  “我没有女儿,做梦都想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何涵语气哀伤,“就看在妈妈这么多年对你的疼爱上……替我保密,好吗?”

  林月盈小声:“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中讲不清楚,但不是坏事,”何涵说,“等定下机票后,我会告诉你。乖孩子,妈妈一直知道你是好孩子。”

  林月盈说好。

  重新走回秦既明身边时,秦既明侧身看她,问:“谁的电话?”

  林月盈面色自若:“宝珠的,她想让我给她带一些纪念品。”

  詹姆斯笑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公司之前做了一批具备纪念意义的芯片装饰模型……”

  林月盈在这里站了一下午,收获颇丰。

  她亲眼看到了那个即将被发布到社交媒体上的机器人,它的身体由电线和金属元件构成,有着不可思议的灵活——詹姆斯让它做了几个展示动作,灵活到令人怀疑,它的身体内部是否真的藏着一个人。

  当然,许多人类所不能完成的动作,对于它来讲都是小事一桩,它甚至能将自己折叠成狭窄、不占空间的立体长方形,并缓缓地打开。

  林月盈想到自己在《科幻世界》译文版上读到的《Good Hunting》,里面金属做躯壳的女主角,转化为金属狐狸的时候,带给她的震撼和眼前看到的机器人一模一样。

  多么不可思议的机械,多么不可思议的人类。

  人类是机械世界的造物者。

  回程的路上,林月盈和秦既明都保持了安静。

  林月盈还陷在那种视觉冲击中,她没有留下影像资料,詹姆斯为难地告诉她,目前还不可以拍摄,明天将会有专业的团队来这里拍摄视频、发送到社交媒体上。

  到那个时候,詹姆斯会要一份完整的视频发给林月盈。

  林月盈怔怔地想了许久,转脸看秦既明。

  她问:“秦既明,你在想什么?”

  秦既明说:“我在想,再优化一下这种技术,是否可以制造出可穿戴的智能机械设备。”

  林月盈:“啊?”

  “投入日常生活的使用,”秦既明微微侧脸,他望着虚空中某一点,这种姿态代表他在沉思,“比如,可以令一些肢体残缺的人重新拥有灵活的肢体。”

  到了。

  林月盈拎着包,挑下车:“我以为你眼中只会有商机。”

  “怎么会,”秦既明说,“我记得自己是一名工程师。”

  林月盈说:“你真不够浪漫啊秦既明,刚刚那句话的最好答案,不应该是,你的眼中只有妹妹——优雅大方美丽可爱的林月盈吗?”

  秦既明忍俊不禁:“那好,你重新说一遍’我以为你眼中只会有商机’,我们重新开始讨论这个话题。”

  “不要,”林月盈断然拒绝,她说,“上赶着不是买卖,你现在说出来的也不是真心实意,不要。”

  她穿着高跟鞋仍健步如飞,秦既明大步靠近,站在妹妹的身后。

  “所以,”林月盈说,“你还没回答我上午的问题。”

  秦既明说:“什么问题?喔。”

  他说:“我会让他们多送一个被子,你睡床,我睡外间的沙发。”

  电梯到。

  两人迈进。

  林月盈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秦既明凝神:“哪一个?”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林月盈说,“你究竟怎么想的?”

  她的手臂和腿又开始发痒了,大约是那些药膏全都被冲洗干净,下午被压制下去的那点东西卷土重来,林月盈抿着唇,直截了当地问:“秦既明,你说过你要和我保持兄妹的距离,为什么现在又来这里找我?”

  秦既明反问:“林月盈,那你为什么又在玩弄了我的身体后一声不吭就跟着老师跑到美国?你们的名单一月前就已经定下,你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却选了最不体面、不告而别的这一种。”

  林月盈抿唇,她低声:“因为我那时候在生气。”

  秦既明说:“真巧。”

  电梯到了。

  门开的瞬间,林月盈说:“所以你这么做,是因为这时候也在生气?”

  秦既明说:“是因为我不会生你的气。”

  林月盈听不懂他的话。

  秦既明冷静:“还记得上次你开学么?你哭着和我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你,不要给了你希望,又令你失望。”

  林月盈记得。

  那时候秦既明答应好了要送她去上学,却又因为临时出差告诉她不可以。

  那时候林月盈还不知道自己的伤心不仅仅来源于对兄长的失落。

  “所以,”秦既明说,“我现在还没有做到那一步,月盈,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林月盈捂着胸口,她确认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完全控制不住,林月盈跳了跳,跳到他面前:“秦既明!”

  她惊喜地叫出声,眼睛亮得像星星,她说:“那你小声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好和我一起违背你的祖宗啦?”

  “暂时不要讲这么沉痛的话题,”秦既明抬手,伸手捂住林月盈的唇,他说,“别用这样眼睛看我,我会有负罪感。”

  他们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讲太清楚。

  林月盈的唇贴在他的掌心,烙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像是一口气吃掉了十个香喷喷的、秦既明亲手包好的饺子,她像是在炎热的夏天跑完三公里后喝到了一瓶凉爽的苏打水,她像已经一个月没有吃到罐头的猫猫、看到眼前摆着十个香喷喷的鱼肉罐罐!!!

  她的心在跳,她的血在燃烧,她的脉搏在狂舞,她的汗水不住地冒出,她是初升的太阳,是刚刚淬过火的一把崭新宝剑。

  林月盈拉住秦既明的手腕,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兄长,问:“所以你是故意让詹姆斯只安排一个房间吗?”

  秦既明摇头否决。

  “那,”林月盈说,“你今天晚上要取代我的玩具吗?”

  秦既明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月盈大声:“假话。”

  秦既明说:“我要婚前守贞。”

  “倒带,倒带,”林月盈说,“真话,我这次选择真话。”

  秦既明抬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

  他说:“我们现在还是兄妹。”

  到了。

  秦既明取出房卡,去开门。

  柔软自背后拥抱着他,扑过来,紧密压着他。

  林月盈的脸颊贴靠着秦既明温厚的后背。

  “可是,”林月盈大声说,“秦既明,现在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兄妹。”

第52章 戒律

  林月盈是被秦既明背回房间内的。

  在秦既明开门的时候, 她始终赖在哥哥的背上,把自己这么多天的委屈全都噼里啪啦地讲出。

  “我前段时间好生你的气,而且很委屈——超级委屈, 我觉得我好惨啊,竟然喜欢上我的哥哥;后来又觉得你好像也惨, 你对我有意思却还得拒绝我, ”林月盈说, “拒绝这么好的我, 你肯定也做了好多好多心理斗争吧?”

  “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让我难过, ”林月盈说, 她一只手摸着兄长的耳朵, 另一只手紧紧压在他胸口上,因这个位置可以更好地感受他的呼吸心跳, 她需要摸着这些来确认,“秦既明, 我第一次向同一个男人告白两次,但两次都被拒绝了, 两次。”

  林月盈反复强调:“你知道这样会给一个美女带来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秦既明说:“对不起。”

  他又问:“那你还向谁告白过?”

  林月盈说:“多着呢, 你等我慢慢数——”

  她松开摸秦既明耳垂的手指, 改成点,数一个数, 就点一下他脖颈侧凸起的血管。

  林月盈喜欢他身上青筋的触感, 韧,迅速回弹,有一种说不出的精妙, 秦既明一直都是她的兄长, 可在她触碰这一点时, 好像可以短暂控制他的心跳。

  “我告白过的人,除了秦既明之外,还有我五岁时搬进秦爷爷家后遇到的哥哥,晚上我做噩梦、就陪我睡觉的兄长,”林月盈说,“从五岁一直辅导到我高考毕业的家教老师,我所崇拜的、大学的学长,我加入社团中的第一任社长兼创始人,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我实习公司中的项目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还有——”

  林月盈捏了捏他的脸。

  “现在正背着我的男人,”林月盈说,“我都表白过。”

  秦既明忍俊不禁,最终轻轻一声叹。

  “月盈,”秦既明说,“你说话很好听,但现在不行。”

  林月盈嘭地一下跳到地上。

  秦既明低头,摸了摸她额头,又看了看她手臂,让她去洗澡。

  “无名无份,”秦既明说,“再等等我。”

  林月盈啪地一下倒在沙发上。

  秦既明看着她,他笑:“你哥哥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时间问题。

  他们的问题也需要时间。

  秦既明没有三头六臂,他也不是手眼通天,浪潮的到来无法躲避,但至少要想办法减少浪潮的影响,想办法及时铸一道防护铁门。

  林月盈躺在沙发上,盯着他,片刻,开始用力打滚,从沙发这边滚到另一边。

  “说不定这是你的缓兵之计,”林月盈大声,“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做,然后只想稳住我吧?我刚才是不是不该那么快开心、那么快就接受你的道歉哇,其实你只是看不下去我交男朋友,所以故意钓着我吗?男人!我已经看穿你的把戏——”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她滚得过于激动,差点从沙发边缘栽倒在地,幸好秦既明及时伸手,才避免了她身娇体贵地落在地毯上。

  林月盈借势,双手搂住他脖颈,咬上他的嘴唇。

  用他教她的方法,狠狠地亲吻他。

  林月盈的舌已经不再如起始那般笨拙青涩,也不会无所适从到只想去咬他的嘴唇,她一直是个聪明好学、举一反三的姑娘,她知道怎样才能点燃,知道怎么才能令克制偏又纵容她的兄长破例。

  秦既明为她破的例子还少吗?

  林月盈破了他不和人睡同张床的例,破了他卧室中不能饮食的例,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