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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破他一条婚前守贞的例,又有什么难的呢。

  她几乎很快就感受到秦既明的呼吸变化,他很无奈,但也为她所兴奋。林月盈半躺在沙发上,上半身在他臂弯中,她仰着脸,认真地捧着秦既明的脸亲吻,像小猫好奇地舔着美味的新开罐头,又像燕子认真地衔新生的、初发的嫩嫩枝条,秦既明终于不再尝试遮住她的眼睛,他宽容地看着妹妹的放纵,倾身,将她放在沙发上,右手托着她后脑勺,左手大拇指抚摸着她漂亮的眉毛。

  秦既明纵容林月盈又不是这一次了。

  她小学时候偷偷撕掉寒假作业,初中时候背着他去偷打耳洞,高中时候……

  林月盈拉着他的手去捉云朵里捉小月亮,秦既明也纵着她。本身就是她要月给月,要星就摘星的,看着她乌溜溜祈求的眼睛,秦既明又怎么能拒绝。秦既明克己守礼,但也能体谅妹妹的好奇和作为人的正常需求,她玩玩具,喜欢自己把自己弄上天,秦既明都觉得正常,没有什么好苛责的。人类就是这样,林月盈已经很完美了。

  他看她什么都好,看她的需求也好,秦既明不担心自己会满足不了她,那是无用的男人才会有的担心。秦既明只想,月盈现在知道她自己想要什么就更好了,等两人真尝试时,她也能少吃些苦头,更容易快乐些。

  秦既明专注地看林月盈的脸庞,这恼人的、常在梦中闯入的、他的妹妹,她有着充沛的月光,充沛到能顺着手指落进掌心,她也有着云朵一样的温暖柔软,完全包裹的包容,她还有着藏起来的、如樱桃般的甜美,以及——

  如塞壬般的歌声。

  一如去年无意间听到的声音,但明显要比那时高昂许多,一年了,两个人的位置早就不复当初。林月盈失控地捧着他的手,要他用手摸她的脸颊,而她轻轻用额头蹭着这只手,流着泪叫他,秦既明,哥哥。

  秦既明。

  秦既明将哭泣的妹妹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头顶上,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

  “真棒,”秦既明夸她,“这么快就开心了,别抖,我们月盈就是最优秀的……嗯?怎么还哭?是难受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林月盈哽咽着,搂住他,她的小裙子还贴着身体,小声问秦既明,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这里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了。

  既然已经开始准备在一起,为什么不干脆到底呢?

  他还在顾虑什么吗?

  流着泪战栗的林月盈在秦既明怀中浅浅得到安抚,秦既明偏脸,亲吻她汗涔涔的额头。

  “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事,”秦既明说,“她不同意。”

  林月盈短促地一声啊。

  她之前有心理预料,猜测何涵大约知道些东西。

  毕竟之前已经有隐隐流言。

  “她是一个有完全民事能力的成年人,”秦既明说,“我不能将她强行和你隔离。”

  她们都是有思想的成年人,秦既明无法保证他们永远不见面。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赶在母亲之前,来见林月盈。

  提前说清楚。

  林月盈脸上挂着泪:“妈妈会找我说什么吗?可能说让我离开你?”

  秦既明说:“我猜应该会。”

  一定会。

  他们都不想在彼此面前,将这样糟糕的消息说得那样绝对。

  可能,我猜,应该。

  他们默契、竭尽全力地使用能令对方不那么难过的词语,哪怕知道真相,也一定要在未发生前给对方留有一丝希望。

  林月盈将脸埋在他怀中:“所以你不肯做完。”

  “医生说了,你现在过敏反应重,不能抓挠,”秦既明又说,“可以等到正式确定的那天。”

  一个趋向于保守的守旧派所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结婚遥遥,但在一起也是困难重重,前路漫漫,至少要有名有份,不要如她的玩具,亦不可像只有这方面需求的普通朋友。

  秦既明不想做她的三分钟热度,至少,不是聚散都无心理负担的玩具。

  林月盈不说话了,她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用沾了愉悦泪水的唇贴一贴秦既明,眼睫毛都哭得粘在一起,像被雨淋过,她说:“可我还想。”

  女孩子几乎没有不应期,可以连续快乐。

  这是造物者给予女孩子本身的最优秀快乐机制,没有之一。

  秦既明怎能不帮助她。他只温柔地拍一拍林月盈的胳膊,让她等一等,他再去漱口。

  林月盈认真地坐在沙发上。

  就像定期去医院接受体检,不同的是,现如今不是月退搭在支架上,而是秦既明牢牢控制按住的双手。秦既明单膝跪在沙发前,他还穿着今日去见朋友的正装,此刻姿态就像向她求婚。

  林月盈只梦到过一次他向自己求婚,可没有想到梦中如出一辙的姿态搬到现实世界中竟然是这般。如只有部分浸泡在温泉中,灵巧游鱼来回穿梭啄,林月盈仰起脸,伸手抓住兄长的头发,她看着酒店里澄明的天花板,犹如看到暖鱼吮冰原之上绚丽的极光。

  同林月盈和秦既明在冰岛看的极光,一模一样。

  天幕苍苍,炸开璀璨的光,流转夺目,月光倾涌,长夜未央。

  林月盈在极光中看到秦既明用纸巾擦了擦脸,他仍旧是那个能包容她一切的兄长,她一直无意识中幻想的伴侣。

  也同过往每一次幻想结束时一样,秦既明会温柔地抱着她她,会轻轻拍她颤抖的背,安抚她激动到要爆炸的神经。

  秦既明说:“还想吗?”

  林月盈花了五分钟才停止颤栗,她的眼泪已经流不出了,秦既明拧开补充电解质的水,林月盈小口喝着,仍旧点头:“想。”

  林月盈一共想了四回。

  她认真检讨,自己大约是有些过了,可秦既明真的要比她所有的玩具都要令她喜欢。林月盈没办法形容那种感受,只知道最后秦既明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地拍了拍她的脸。

  “饿多久了?”秦既明笑,“馋成这样。”

  林月盈不馋了,她现在只想睡觉,还要搂着秦既明、要将脸贴在他的胸口睡。

  大清晨就和酒店前台吵架,又因为皮肤过敏去看医生,下午还一直在记东西……无论是大脑还是其他,如今的林月盈已经很疲倦了。

  “月盈。”

  林月盈半梦半醒,她身上过敏而起的红肿已经全部消下去了,不再被困扰的她伸手,搂住兄长的脖子,蹭了蹭,就像抱她的安抚熊。

  “怎么啦?”林月盈打哈欠,她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关心地问,“要我帮你吗秦既明?”

  “不用,”秦既明低声,“后天我就要走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林月盈困得眼泪要流出来,她不理解地呜一声:“可是我很快就要回国了呀,等我回去后,我就搬回去了,到时候你可以天天晚上来陪我说话……现在先睡觉好不好呀?我好困了,秦既明。”

  秦既明抚摸着她头发,倾身,吻了吻妹妹的额头:“好。”

  “月盈,”秦既明说,“你要记得,我一直是你的——只要你坚持,不放弃。”

第53章 匆匆

  陌生国度中,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

  归程将至,钱老师体贴地给林月盈多放一天假,允许她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和兄长一共参观、看一些不对外开放的项目。

  林月盈不是第一次跟秦既明出国旅行, 但这还是第一次,不以景点和主要建筑物为目的, 而是以形形色色的智能工业机器人、智能传感与控制装备、人工智能检测、增材制造……

  林月盈暂且还无法去了解那些高灵敏度、精度和环境适应度的传感技术是如何达成的, 但她仍旧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东西而欣悦。

  “上次你来公司, 做的都是一些基础工作, ”秦既明说, “这个暑假你还想不想继续实习?”

  林月盈紧张:“你要我去应聘你的助理吗?难道要有办公室——”

  她没说完, 秦既明叉了一块儿烤好的小兔肉塞进她口中。秦既明说:“你那漂亮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用苹果木炭和小火炉炉烤的兔肉十分紧致, 有着淡淡的木香,林月盈将整块儿兔肉认真吃下, 她自认牙齿很美但也不适合边嚼边讲话。咽下后,她才说:“要有办公室的感情交流了吗?这也算不健康的东西吗?”

  不可以讲恋情。

  兄妹也不算, 情人也不算。

  就是感情交流。

  “你来我这里做助理是大材小用,”秦既明解释, “我现在的确在招助理, 不过是文职助理, 对你的专业学习没有什么帮助。”

  林月盈专注地吃蘑菇配汤团。

  “我会选择一些适合你的岗位,”秦既明说, “上次那个不要做了, 虽然也有用,但过于琐碎,不能帮你系统性学习, 初初体验一下就好。”

  林月盈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萝卜岗?是不是任人唯亲?”

  “虽然你哥不是一手遮天的人, 但总要有几个内推名额吧?”秦既明含笑, “好好学习,我这是为公司提前选拔、栽培人才。”

  林月盈说:“那你这是把你和你妹妹都贡献给了工作,算不算大义灭亲?”

  秦既明失笑。

  他说:“最聪明的林月盈,能不能请你换一个不带’亲’字的成语?”

  温馨的意大利菜店中,有着本色的橡木餐桌和井然有序的开放式厨房。林月盈想了想,伸手,勾了勾。

  秦既明顺从妹妹的心意,微微倾身,靠近她。

  林月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完蛋了,秦既明,”林月盈缩回去,说,“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亲。”

  她捧着脸:“天啊,我该不会是个恋爱脑吧?”

  秦既明含笑,问她:“优先数的R10系列有哪些?”

  这是好简单的基础题,林月盈张口就答。

  “看,”秦既明说,“你不是恋爱脑,你还是爱学习的聪明脑。”

  林月盈当然聪明,也当然不可能是恋爱脑。

  昨天搞得昏天暗地,林月盈最后缠着秦既明把她抱过去洗澡,她很久没有体验过在浴缸里被人细心照顾的感觉了,虽然秦既明之前也没有这么为她洗过。

  她认识秦既明的时候,已经五岁了,有一定的性别意识,晚上也是阿姨给她擦洗,搬一个小凳子,自己乖乖地坐在淋浴下面。阿姨的手劲儿很大,但会给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提醒她闭上眼睛,别让泡沫进眼睛中。

  秦爷爷过世后,阿姨也辞职回老家了,说是年纪大了,不做了,要准备休息了。

  秦既明尚不习惯直视她,林月盈她坦坦荡荡,不觉得被他注视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换句话说,她认为自己整个人任意部分都好美,她愿意将宝贵的欣赏机会给自己喜欢的秦既明,这是她给予对方的权利。秦既明洗得很专注,衬衫袖子挽起,掰开一点一点洗,仔细看有没有磨损。林月盈就像一只大缅因猫,不停地故意去贴秦既明的脸。秦既明被她闹得无奈了,也会轻轻拍一拍漂亮的一双红喙雪鸟。

  “不想挨炒就老实点。”

  再怎么闹,白天的林月盈还是准时七点半醒,她同秦既明自然是躺同一张床,两个被子隔开。林月盈自己努力,掀开被子钻过去,搂着秦既明,好像搂着一场不真实的、令她难以相信的美梦。

  林月盈将自己和秦既明说开后的这十几个小时称为有生以来最轻松、最满足、最愉悦的美好时段——她仍固执地不想将其称之为一场梦,因她认定两人绝不会醒。

  秦既明不肯让她用嘴巴,他半梦半醒里也把林月盈从下面拉起,扯进怀中,按住她的背,要她听话一些,好好休息,不要乱动。林月盈捧着他的脸又亲又蹭,又好奇地去磨他胡茬,实在忍无可忍了,秦既明也只拉着她的手,往下,再往下。

  林月盈也终于看清楚哥哥,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不算特别白,但这些一直被衣服严严实实包裹的地方,的确要比脖颈和手的肤色要浅许多。秦既明的眉毛很漂亮、标准,不需要修理,他也不是会为自己这张好看的脸投入太多的人,大约因为人往往都不会多么在意拥有的物品;林月盈还喜欢他眉毛中间的那个小痣,忍不住凑过去亲一亲,又被秦既明按住后脑勺。

  他忍着笑:“闹什么呢?”

  林月盈用空着的手摸着他的痣:“这个位置好好看,我也想要一颗一模一样的,我要问问医生可不可以给我也点一个……”

  “胡闹,”秦既明说,“万一把你眉毛燎了,怎么办?”

  “你不了解点美人痣的行业,又不是用火。”

  林月盈手都发酸了,小声问他,哥哥怎么还没好呀。

  秦既明额头青筋都快出来了,按着她的后脑勺,压低声音说快好了,别急,他尽量快一些,是不是手掌心磨热了?

  林月盈一双手没干过多少家务,顶多自己洗自己的贴身衣服,搓个毛巾,搓久了都会双手热热红红痒痒的,好久才能慢慢消下去。林月盈感觉到秦既明大约是不想让她的手做这些的,但现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保守派的秦既明不得已又退了退,作出让步,希望能和她在家中,而不是在这里。

  “那你一开始怎么想的呀?”林月盈苦恼地思考,“我记得你和妈妈都是不信教的呀,怎么你之前一直坚持婚前不做呀?”

  秦既明说:“我保守。”

  顿了顿,又催她:“快点。”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着实忍不了节奏,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带动。林月盈能清晰地看到兄长因为她而出汗,并不难闻,不抽烟不喝酒,又注重健康和卫生,禁谷欠多年的干净,林月盈侧脸,在瀑布奔流时温柔地贴哥哥的唇。

  然后恶作剧地把掌上东西全都擦在他腹肌上。

  秦既明还没有均匀呼吸,全程含笑看着妹妹的动作,他半阂着眼,抚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胡搞乱搞。

  就像小时候看她认真拿彩笔在他手腕胳膊上画手表画钻石画涂鸦小人。

  林月盈说秦既明才不是保守,哪里有人保守到一上来就知道咬的呀。说这话的时候,她言之凿凿,穿着清清爽爽的蓝色长裙,两人刚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出来。林月盈依照着网络上的建议,在屋顶吧台处为他们捐赠了五十美元,而对方送了两张修道院艺术博物馆的参观门票。

  “我以为,”秦既明说,“和你比起来,我的思想落后了许多。”

  林月盈:“嗯?”

  她想了想:“没有吧,我们虽然差了一段年龄……但是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的呀。”

  秦既明微笑着说也是,不与她继续辩论。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纠结的,秦既明虽然不理解林月盈热衷各种小玩具,但他会尊重她。秦既明如今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十几岁的热血少年,不会乱吃醋。他想,即使是林月盈提出要在和他亲热时加入小玩具自娱自乐,秦既明也不会反对。

  他的确有些担忧自己的年龄过大,担忧年轻又活泼的妹妹会认为他古板无趣。

  当然,仅限于小玩具的加入。并不包括什么开放性关系或者其他原则性的东西,如果林月盈忽然提出想要再有一个人加入他们的话,秦既明想自己会微笑着说好然后解决掉她中意的另一个杂碎。

  他也不是毫无嫉妒心。

  不是大度宽容到什么都能原谅。

  尚未到最炎热的时候,又逢“Restaur Week”,许许多多的高档餐厅推出折扣活动,用来吸引一些对他们餐食感兴趣的顾客。正在处于减脂期且只能使用酒店健身房的林月盈对这个活动的兴趣不太高,只在一家露天美食酒吧中浅浅尝试了一些新奇的啤酒,就宣布今日活动暂停,她要和哥哥回酒店困觉觉。

  秦既明笑着拍她脸颊,低声问她,知不知羞?

  林月盈才不知羞。

  她紧紧搂住哥哥的手臂,出租车车窗开着,她靠近往外看,这逐渐炎热起来的都市,漂亮的高楼,诸多民族移居、建立、创造、未必能令人真正自由的城市。

  但对于林月盈和秦既明来讲,只要离开北京,任意一个陌生城市中,他们都是自由的。

  他们不再排斥“兄妹”这一层关系,但他们排斥只做兄妹。

  林月盈哼着歌,她身边的包中放着从旧货商店里淘来的物品,戴着金属项圈的埃及猫小摆件,一本希腊语的《神谱》,还有一个漂亮的、黄铜材质的手镯。

  林月盈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整理这些物品,就把秦既明推倒在地毯上。按下请勿打扰的开关,坐在哥哥腿上和他拥吻,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她的眼泪就要忍不住流下。她想秦既明大约也知她伤心,所以他几乎包容了她所有的要求,莫说是骑他头上,就算是坐他脸上,林月盈想他也未必会生气。但林月盈没有这么做,她只缠着秦既明,问他要不要试试,就试一试嘛。

  秦既明微笑着拒绝,他给的理由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对于林月盈来说,玩具和人还是不同的,玩具说白了也只是程序设定好的东西,开关都只要按钮就行了。人不行,人可没有什么开关。

  这里是酒店,他希望能在熟悉、安全、完全放松的地方做,比如他家中的卧室,或者她的卧室里,那样的话,也能给两人一个美好的重要体验。

  “我想我大概率会忍不住,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秦既明说,“我也是人,月盈,我也有破坏的念头,不是你设定好、不适就能关掉的程序。”

  林月盈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会不适应呢?”

  秦既明顿了顿:“如果你平时一直在用的玩意和你行李箱那个小可爱一样大小的话,不适应的可能性非常大。”

  林月盈没办法反驳他了。

  两人睡了午觉,醒来坐在外间的沙发上一起看电影,看一部好老的电影,《魂断蓝桥》,费雯丽美丽的眼睛令林月盈心神荡漾,当她为电影而哭泣的时候,秦既明问:“上一次她的电影结局是什么?”

  林月盈想了想:“白瑞德失望,离开了她。但斯嘉丽认为自己还会将他重新追回。”

  秦既明赞赏:“很勇敢。”

  说这话的时候,林月盈坐在秦既明的腿上,她的裙子盖得严严实实,遮住亚麻西装裤上的水渍,也遮住月亮磨雨和通天明柱。

  “小时候看着你和宝珠吵架,”秦既明扶着她的腰,要她慢些足曾,“我就想,这样很好,不要将你培养成那些’乖巧懂事’的人。你就要有自己的个性,自己的脾气,懂事的小孩容易吃亏。”

  林月盈的手压着他的亚麻西装裤,她的视线瞥向不远处的地毯上,那是被秦既明扯掉的一角真丝小布料。她微微咬着唇,告诉秦既明:“懂事的小孩容易吃亏,那不懂事的小孩容易吃什么?吃蓟芭吗?”

  秦既明没想到能从妹妹口中听到这种话,愣了愣,又将她往上提一提:“哪里学的?”

  林月盈说:“这种东西还要教吗?不是天生就会吗?”

  秦既明轻扇桃:“小时候不许你讲脏话,现在看来全都没听。”

  电影还在放着,林月盈流出的可不单单是眼泪了。她感情丰富,稍有煽情或者悲伤情节的电影就咬哭得死去活来,这也是何涵说她适合学艺术的原因之一。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但又有着冷静的理性,在理工科的课程上极有天赋。但这并不意识着她完全背叛自己的理性,她还存着一些侥幸的心理,趁着秦既明让她自助的时候悄悄地要吞一吞,被秦既明叹着气抱起来,挪开。

  “别闹,”秦既明说,“别不爱惜自己,是你的就是你的,但现在不行——我明天就要走了,难道就让你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在这里休息?”

  月亮雨还没停,淅淅沥沥滴沾了一片亚麻地。

  林月盈抗议:“你就是借口,三天了,你给我了三种理由。”

  “你要不死心,还会有第四种理由,”秦既明说,“其他都行,就这个暂时不行。”

  林月盈故意拿话堵他:“是暂时不行,还是真的不行呀?”

  秦既明忍俊不禁,把人按膝盖上一顿教训,捏着她的脸:“激将法对我没用,林月盈小姐。”

  林月盈说:“反对暴力,我呼吁和平交流。”

  “好,和平交流,”秦既明颔首,他把妹妹抱起来,像她胃痛时抱着她那样,让她侧坐在自己怀里,拍拍脸颊,低头,说,“总不能说我怕搞死你,怕甘蓝小月盈,我现在不想对妹妹讲脏话。”

  “听话,”秦既明叹气,“我现在还不想当做完就走的人,我也不想你肚子痛的时候连揉揉都做不到,不想在你疲倦劳累的时候连倒杯水都不行。”

  林月盈点头。

  她问:“那你想好拒绝我的第四种理由是什么呀?”

  秦既明含笑:“一哭二闹三上吊?”

  林月盈伸手捶他的肩膀:“去你的。”

  纵使不愿,太阳仍旧遵时守起。

  秦既明不愿让妹妹送自己去机场,毕竟是陌生的国度和叶子合法化的城市,她又不小心遭遇了一场抢劫。秦既明将她送回一开始住的酒店,那边有她的老师和同学。

  期间林月盈电话响了,她走出几步,接听。

  “妈妈,”林月盈对着手机那边的何涵亲密地叫,“你订了什么时候的机票呀?嗯?三天后吗?”

  林月盈看着秦既明的身影,他在和那个前台说什么,很快,经理过来了。

  经理一直在擦汗。

  林月盈抿着唇,她听不到,但能感觉到秦既明在说什么。

  她回应何涵:“好快呀。”

第54章 飞机

  何涵说她订了三日后的机票。

  届时会在这里住上几天, 然后和林月盈一块儿回国。

  林月盈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和秦既明说这件事。

  她需要遵守和妈妈的约定。

  但……

  何涵来得这么突然,应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秦既明这两天开始反复打预防针, 林月盈不是不明白。她不是什么傻乎乎的天真懵懂少女,也能听懂兄长的暗示。

  至于其他的东西, 何涵没怎么讲。她也不问秦既明在没在, 对自己的儿子只字不提, 只嘱托林月盈, 注意安全。

  通话结束。

  林月盈握着手机走到前台的时候, 秦既明正拿着她的那份医生开出的病例报告, 同经理交涉, 要求他们向林月盈道歉。

  经理的英语没有太重的口音,他一直重复着抱歉, 又说现在已经清理好了房间,也已经开除了前几天打扫卫生不认真的员工, 如果不相信的话,现在他可以带他们去后面参观, 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被褥使客人过敏的事情——

  秦既明说:“I don’t care”

  他不想听经理重复他们的规章制度, 对他们怎样处理那些员工也并不感兴趣。

  现在, 秦既明要求他们立刻向林月盈道歉。

  正式的道歉。

  Now

  ……

  林月盈得到了负责清洁部分的经理和员工鞠躬道歉,另一位经理也请他们喝茶, 吃马卡龙, 语速飞快地表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林月盈的学姐和老师现在都不在, 这里很安静。

  秦既明把林月盈的行李箱送到她的房间, 关上门, 低头亲了亲妹妹的脸颊。

  “别怪我凶,”秦既明抚摸着她的脸,“我希望他们能严肃对待你房间的东西。”

  他的拇指反复摩挲林月盈耳垂旁侧的一块儿软肉,说的话却很正经:“你现在跟着老师和学姐,订房间也是用的学校经费,不方便搞特殊。”

  林月盈点头:“我知道。”

  如果她为老师重新订其他高档酒店房间的话,钱老师肯定会要将这个差价补给她。

  考虑到安全性和方便性的问题,她们又不可能分开单独订酒店。

  林月盈也相信只是那天、她的那个被褥有问题。

  “再过敏,就和我说,”秦既明说,“我打电话联系私人医生过来照顾你。”

  林月盈说好。

  秦既明又摸了摸她的脸。

  昨天,他们又重新买了新的、没有那么严重气味的药膏,昨天下午俩人玩得太过,磨得林月盈腿上和腰上又起了过敏反应,微微红了一大片。秦既明仔细给她涂了四肢,之后再怎么也没用力,只以手唇温柔抚慰。

  林月盈舍不得秦既明,俩人在餐厅简单吃了些东西,林月盈要将牛排切成细细碎碎的末。眼看时间到了,秦既明拉着自己行李箱走,快走到玻璃门口时,看到林月盈还站在原地,她目不转睛,一直在望秦既明,可怜巴巴的样子,没由来让秦既明想起自己第一天送她去小学时的场景。

  秦既明又拉行李箱回来,走到妹妹身边,站稳,俯身抱一抱她。

  安慰地轻轻拍妹妹的肩膀。

  “我在家等你回去,”秦既明说,“回家后,我先帮你晒好被子,洗干净你的床单——等你回家后,最想吃什么?”

  林月盈哽咽:“老鸭汤。”

  “好,那就老鸭汤,”秦既明摸摸她的后脑勺,声音压低,“别哭,多大了。”

  林月盈还是依依不舍,低头吸了口气,用力抱了抱兄长。

  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此刻并不惧怕被人看到,拥抱和牵手都坦坦荡荡。

  但等回到熟悉的故乡,就不能在公众场合这样亲密了。

  至少……

  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如此。

  林月盈知道回去后会面对什么,她想自己不会去在意。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既明在走之前,还给林月盈留下了很多东西。

  在纽约一些可靠朋友的联系方式,林月盈遇到困难的事情可以直接向他们求助,一个可以来酒店里诊断、治疗她的私人医生手机号码,一张额度很大的信用卡,一些现金,还有……

  一个其貌不扬,没有任何logo的斜挎帆布包。

  “这下它是你最便宜的包了,”秦既明含笑,“记得放在前面,小心飞车党——记得哪几个街区有潜在的风险吗?”

  林月盈说:“哈莱姆区,曼哈顿中城,法拉盛,嗯……还有布朗克斯南……”

  她缓慢地重复着。

  “对,”秦既明说,“跟着老师,别在晚上一个人出门。”

  林月盈点头。

  ……

  林月盈也不打算再在晚上出行,有些教训,只要尝一次就够了,等到回国后,她还需要重新补办一张新卡。

  尽管秦既明留了大额度的信用卡,但林月盈也没有任何购物的兴致。她终于咀嚼、品尝出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和秦既明后的这个晚上,她睡觉时还总觉得秦既明就在自己身边,感觉他好像还拥抱着她,在她耳侧低声叫她名字——

  林月盈翻身,手指触碰到被褥,只有她自己的体温,没有其他人。

  寂静的夜和两人之间的距离、时差,将这种思念拖得愈发绵长。

  林月盈在寂静的夜里深深叹口气,抱着自己的被子,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快快睡觉。

  等过了这几天,就可以回去啦。

  江宝珠和红红在一块儿,从清晨就打电话给林月盈,一定要视频确认她安全才放心。

  “好几天没和我们聊天了,”江宝珠谴责,“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红红:“吓死我了,你这几天怎么了?心情不好?怎么连朋友圈都不发了?”

  林月盈捧着脸颊,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告诉她们:“我可能要和秦既明在一起啦!”

  红红:“我艹。”

  江宝珠忧心忡忡:“月盈,纽约看心理医生贵不贵?要不要我想办法——”

  林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