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都冷笑道:“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求你?”

 

  檀玄竣道:“那也说不定啊。万一你有事情求我的话,可得答应我任何要求。你敢立下这誓言么?”

 

  霍天都少年气盛,自忖本领远胜于他,有什么事情自己办不了的要他帮助?于是便即与他击掌立誓。两个本来是好朋友的小伙子,从此变成了冤家对头。”

 

  风鸣玉笑道:“你好似当时在场似的,绘影绘声,说得这样生动。”

 

  上官英杰笑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的举动,亲耳听见他们的说话。但那一天的经过详情,檀玄竣回到有里,是曾点滴不遗的告诉了他的父亲,亦即是我的师父的。

 

  “当然我现在是说书人的身份,说书的人,加油添酱,那也是免不了的。你别见笑。”

 

  风鸣玉笑道:“我巴不得你说得越生动越有趣呢,请你说下去吧。后来我的师公当真是有了什么棘手之事,要去恳求你的师兄么?”

 

  上官英杰继续说道:“世事果然难料,过了两年,凌云凤为了义军的事情奔跑,霍天都练武正在练到紧要关头,没有和她作伴。她碰上一个厉害的敌人,被那个人用雷神掌打得重伤。好在她在重伤之前,也刺伤了那个人,才不至于命丧那人之手。”

 

  风鸣玉吃一惊道:“又是雷神掌!”

 

  上官英杰说道:“当年打伤凌云凤的人,正是刚才和我交手的那个人的父亲。”

 

  风鸣玉道:“对啦,我还没有问你,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是谁?”

 

  上官英杰道:“他名叫欧阳霸,他的父亲名叫欧阳雄。有关他们父子的事情,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说。”

 

  风鸣玉道:“不忙。我现在只想听我的师傅、师公的故事。我的师傅受了重伤之后怎么样?”

 

 

  “你还记得誓言吗?”

 

  上官英杰接下去说道:“凌云凤受了雷神掌之伤,当时虽然没有丧命,但伤得极重,给人抬回家中的时候,亦已是奄奄一息了。

 

  “雷神掌的热毒侵入五脏,无药可医,霍天都以上乘内功替她推血过宫,加上她本身的功力抗毒,亦只不过是仅能够苟延残喘而已。

 

  “霍天都眼看着她像受到无情风雨摧残的花朵一样,一天天枯萎下去,心中的忧急,自是可想而知!

 

  “忽然他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檀玄竣向人露出口风,雷神掌之伤,他能够治。

 

  “没有办法,霍天都唯有登门拜访,亲自去求檀玄竣了。

 

  “檀玄竣冷冷说道:你还记得以前的誓言吗?

 

  “霍天都说道:记得。我是准备不惜任何牺牲来求你的。你提出你的要求吧!”

 

  风鸣玉道:“你的师兄心肠真坏,他定是乘人之危,要胁我的师公把未婚妻让给他了。”虽然她已经知道结果,凌云凤结果还是嫁给了霍天都的。

 

  上官英杰道:“你猜错了,我的师兄还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坏。虽然他也实在算不得个好人。”

 

  风鸣玉诧道:“那么,他要求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檀玄竣对霍天都说道:你虽然不算误听人言,但人言却是不尽不实。不错,我家秘制的寒玉丸能解热毒,但凌云凤受的不是寻常热毒,而且伤得极重,寒玉丸只能给她延长一年的寿命。

 

  “霍天都大失所望,黯然说道:也好,一年就一年吧。你有什么要求?

 

  “不料檀玄竣又道:我家的寒玉丸虽然不能挽救她的性命,但我知道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连根治好她的病的。如果你只要求延长她一年寿命的话,我给你寒玉丸,你给我打两记耳光。如果你要根治她的疾病,我也可以将怎样去求取灵药的办法告诉你,但除了打耳光之外,你也可得答应按照我的办法去做了!

 

  “霍天都道:两样我都要!好,你先打我耳光吧!”

 

 

  作个公平赌赛

 

  风鸣玉心道:“怪不得他说他的师兄是介乎邪正之间,行事果然邪得可以。但我的师公当年也不该将他折辱在先,无怪他要出这口闷气。”

 

  上官英杰继续讲述故事:

 

  “檀玄竣噼噼啪啪打他两记耳光,打完之后,说道:你把寒玉丸拿去给凌云凤服了再来。

 

  “霍天都匆匆来去,半个月后,又再出现檀玄竣家中。这半个月当中,他受了耻辱还不算什么,但不知檀玄竣会提出什么要求,心里怔忡不安,可是难受极了。

 

  “檀玄竣见到了他,说道:这半个月的滋味怎么样?你这次来可是真有决心接受我的办法么?

 

  “霍天都怒道:大不了你要了我的性命,只要救得云凤的性命,……

 

  “(原文模糊不清)…(缺23字)…事情,唯恐檀玄峻提出……(原文模糊不清)

 

  “檀玄峻冷冷说道:我不要你的性命,虽然这个办法,也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霍天都会错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要云凤。但她可并不是一件货物,即使你救了她的性命,也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要知道檀玄峻如果要了凌云凤,也就等于是要了霍天都的性命了。怪不得他这样想的。

 

  “檀玄峻道:这个当然,我不会勉强云凤的。不过,你是说过不惜任何牺牲的,对不对?

 

  “霍天都面红耳赤,涩声说道:好,只要你不是勉强云凤做你的妻子,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甚至以后永远不再见到云凤。

 

  “檀玄峻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正是要你这句话!

 

  “但我可还不似你当年的凶横,当年你以力服人,硬生生的把我和云凤分离,不许我见她一面。我现在提出的办法,却只是和你作一个公平的赌赛。而且是为了挽救凌云凤的性命,才作这个赌赛的!”

 

 

  天山绝顶的雪莲

 

  风鸣玉道:“啊,为什么要拿性命来作赌赛?”

 

  上官英杰道:“当时霍天都也是觉得诧异,这要问他。檀玄峻告诉他说,据他所知,世间只有一种灵药,能够清除业已侵入五脏的热毒,亦即是能够挽救凌云凤性命的灵药,那就是天山雪莲。

 

  “但天山雪莲是非常难找的珍物,天山绵延数千里,想要找到一朵雪莲,无异于海底捞针。而且即使给人发现雪莲,也未必就能拿来应用。因为雪莲是三十年才开一次花的,在它含苞未放的时候摘下来,是一点效用也没有的。”

 

  风鸣玉道:“啊,那不是完全要靠运气的了?”

 

  上官英杰道:“霍天都也是这样想法,和檀玄峻说道:你那颗寒玉丸,只能保得云凤一年平安。要是一年之内咱们找不到天山雪莲,那怎么办?这恐怕不是赌性命而是赌运气吧?”

 

  “檀玄峻道:稍安毋燥,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的爹爹有一位隐居塞外的朋友,这位朋友是曾经受过我爹一点恩惠的。十年之前,他得了重病,自知不起,特地留下一封遗书给我爹爹。

 

  “这封遗书说,有一年他在天山南高峰的最高处,发现有一朵含苞未放的雪莲,据他推断,这朵雪莲要十五年之后方才开放。他自知沉疴难起,对我爹恩德无以为报,只能把他的这个发现,当作一件礼物,送给我的爹爹了。

 

  “这件事情爹爹曾经和我说过,但他却不想去采这雪莲,说过了便算,以后从未再提,隔了这许多年,恐怕他自己都忘记了。

 

  “我可没有忘记!爹爹的朋友是在发现那朵雪莲之后五年病死的,他逝世业已十年,今年恰好是第十五年!”

 

  听至此处,风鸣玉松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你的师兄和我的师公赌赛,看谁能够采取这朵在天山南高峰绝顶处开放的雪莲!”

 

  上官英杰说道:“不错,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吗?”

 

  风鸣玉道:“我的师公和你的师兄都是有大本领的人,想来天山南高峰虽然险峻,也不会难倒他们吧?”

 

  上官英杰笑道:“你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他们这场赌赛是不折不扣的生命赌赛!”

 

 

  檀玄峻有备而发

 

  风鸣玉道:“咱们现在不也是在高山之上吗?”

 

  上官英杰说道:“这座高山如何能与天山南高峰相比?天山南高峰直插云霄,莫说难以攀登,就算你到了上面,恐怕也支持不了一个时辰。”

 

  风鸣玉道:“为什么?”

 

  上官英杰笑道:“请让我暂且卖个关子,说到故事的后半段,你就知道了。还有要爬上这样一座亘古积雪不化的高峰,随时有引起雪崩的危险。高山积雪倾泻下来,那是人力所决难抵挡的。”

 

  风鸣玉伸了伸舌头,说道:“这样厉害?其实你的师兄叫我的师公自己去摘这朵雪莲也就是了,何必自己参加赌赛?”

 

  上官英杰说道:“檀玄峻是个甚为骄傲的人,他曾败在霍天都剑下,必须在另一方面要胜过霍天都。所以他才提出这个看来是十分公平的赌赛。

 

  “赌赛的办法是:看谁能够把这朵雪莲拿到手中。胜利者把雪莲拿回去救凌云凤,服侍她到她病好为止。不管是否赢得她的芳心,总之是以后有权利可以接近她了。失败者则必须立誓,以后永远不再见凌云凤!”

 

  风鸣玉心里想道:“我的师公虽然死都不怕,但在他立下这个誓言的时候,心里想必也是忐忑不安。”

 

  上官英杰继续说道:“这是他们第二次击掌立誓。立下誓言之后,便即出发。联袂来到天山脚下,同日同时爬上天山绝顶的南高峰去采雪莲。赌赛的办法看似公平,其实却是檀玄峻占了便宜的。”

 

  风鸣玉忍不住好奇,又再问道:“为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檀玄峻是有备而发的。他已练了一年多爬高山的本领,又准备好各种登山的用具,例如钉鞋啦,斧头凿子啦,坚韧的用牛筋搓成的绳子啦等等。霍天都却不知是自恃本领还是欠缺攀登高山的常识,什么准备也没有。”

 

  风鸣玉道:“那么我的师公岂不是准输无疑了?为什么他后来又能够娶我师娘?”

 

  上官英杰叹道:“这叫做百密一疏,有一椿事情是檀玄峻始料之所不及的。”

 

  风鸣玉道:“是什么一椿事情?”

 

 

  高山上呼吸困难

 

  上官英杰说道:“就是因为那座高峰太高的缘故。”

 

  “你一定曾经有过这样的经验,在高山上烧一壶开水比在平地上烧一壶开水,花的时间要多得多。据说这是因为高山上空气稀薄,所以要把一壶水烧至沸腾,也比平地困难多了。由于空气稀薄,人在高山上跑路,也是更为容易感到疲倦。以前的人不懂这个道理,往往觉得高山上的一些现象甚为神秘了。”

 

  风鸣玉道:“檀玄峻曾经有过一年多的爬山训练,怎的他会不知道呢?”

 

  上官英杰道:“他所攀登的高山比起天山的南高峰来,还是矮得太多的。在高山上呼吸困难的情形,超乎他的估计。

 

  起初他倚仗工具的帮助,一路领先。后来就渐渐觉得不对了。过了两天之后,连呼吸也感到极为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