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吧,”阮音书把伞柄往他那边晃了晃,“又不是缺伞。”

他怕自己再不接,她能像劝失足少年一样劝他五百年,只得伸手接过。

她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去跟初瓷一个伞了。”

他顿了几秒,而后垂眸,“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

“她在我们后面很多,我不喜欢等人,”程少爷慢悠悠往后看了眼,挑眉,“再说,有人找她共伞了。”

阮音书回头一看,发现很多人都没带伞,李初瓷成了热门候选人,带着两个女生一块儿走了。

她为难地扯扯耳垂:“那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他声音沉了沉,“跟我打一把伞委屈你了?”

“我怕挤着你。”

程迟垂眸扫她一眼:“你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放心吧,这么小一只,挤不到我的。”

她双手落在荷包里,抬头看一眼比她高出不少的他:“程迟,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上面的空气是不是特别通畅?”

没有人跟他抢那高处的氧气了。

“嗯,”他要笑不笑,“比邓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通多了。”

“…”

这人怎么还拉踩呢。

///

一场大雨来得快走得也快,不过多时就停了。

放学的时候,邓昊执意要把中午买的伞带回基地,导致他洗完澡出来擦头发的第一眼,就看到放在洗手池里的雨伞。

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手腕中央那根凸起的长筋也定在那里。

她站在他身侧的余温似还有存留,带着清甜的香草淡香。

他闭上眼,莫名就想到了她的眼神,还有她那句——“雨这么大,你过来干什么呢?”

以前他无论做什么,她都会为他找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导致他也会觉得事件是合理的。

揍吴欧是因为她被欺负了,载她坐机车是因为情况紧急,替她找狗是因为不想一团白四处流浪。

但今天,连她都找不到理由,问他为什么要冒着大雨举伞过来。

其实并没有为什么,下雨了,他只是想顺便看看她带伞了没有。

这个念头出现的这一秒他才觉得可怕,自己对一个人的关切竟不知不觉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起先注意到她并不是借火的时候,而是背书那一次,她眼睛里明明全是害怕,手下却坚定给他画了个叉。

后来渐渐发现她很有意思,于是禁不住逗弄她;因为说要罩她,所以帮她还击欺负她的人;因为很久没有写过物理题了,那时候扔纸飞机是抱着一半帮她一半纯粹做题的念头。

一切似乎都很顺理成章。

可到了今天,或者是昨天的某个瞬间,他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或者,不止是这样。

他对她的不同并不是对朋友的不同,那是一种本能的保护和关切,无关于她是否受到委屈。

更通俗一点来说,这种感觉应该是…

外面的邓昊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大叫一声:“喜欢!太喜欢了!”

程迟手一抖,毛巾直接掉到了伞上。

外面的邓昊终于把话说完:“我超级喜欢这个桌上游戏啊!!”

“…”

程迟吹干头发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在玩桌上足球,邓昊背对着他念念有词:“刚刚是谁问我迟哥给妹子打伞,是不是要破戒,是不是要找到钥匙了?”

有人死命给他使眼色。

“咋的?你脸抽筋了啊?”邓昊浑然不觉,“好,不理他,说回正题,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不如我们就来玩票大的——下注怎么样?!要玩当然就要玩点刺激的。”

“程迟到底喜不喜欢阮音书呢?现在开始下注,左边的球门代表你支持‘喜欢’,右边的代表支持‘不喜欢’,一注一百块啊,毕业的时候开!”

撸了撸袖子,邓昊跃跃欲试:“我先来啊!”

邓昊刚拿了个球,还没来得及下注,球却蓦地被人拿走。

邓昊心一空,吓得屁滚尿流,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程迟低低道:“下注?”

“不不不不是的哥,你听我解释,我闹着玩的,我立刻就把这些东西收起来,谁都不许给我猜…”

程迟垂着头,尚未全干的额发有水顺着躺下来,悬在他鼻尖。

他没说话,把球扔进中间,漫不经心地操纵着球的走向。

看似左右结果随机,但其实谁都知道,以程迟的技术,他想让球往哪去,球就得乖乖地往哪去。

毫无悬念——最后的结果由他掌控。

可悬念四起——球会滚到哪一边呢?

下一秒,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砰通一声轻响,球准确无误地滚进了左边的球门。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帅哥主动cue自己的心上人,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明晚八点,灵总带你走进特别节目之《隐秘の少男心事》(好了我不胡说了,迟迟你现在可以把放在我脖子上的刀拿下来了吗)

还是88个红包!咻咻!

继续想x8

整个基地静谧了五秒钟。

是挂钟秒针的转动,表明时间并没有凝固, 面前的一切也不是静止画面。

所有人都傻了。

没敢眨眼, 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身上绑了个□□,动弹一下就会被炸得灰飞烟灭。

邓昊慢慢直起身,生锈的大脑齿轮吱呀吱呀地乱转, 乌七八糟的什么想法都出来了。

要说点什么好呢?“恭喜恭喜啊,祝你们早生贵子”?“哈哈哈啊程迟你也有今天”?“你就别乱想了吧我感觉这事好悬”?

思考了半晌,他也不知道说啥,索性沉默着抓了抓脸颊。

终于有人小声问,像是探寻和确认:“那个,刚刚邓昊是怎么说的来着?哪边是哪个?”

邓昊茫然地看着左边的球门:“左边是喜欢, 右边是不喜欢。”

说完之后,他又不太确定了,小声问程迟:“是的不哥?”

程迟撑在桌边, 眉要抬不抬:“你自己定的规矩, 现在来问我?”

邓昊看了一眼程迟,忽然又有了底气, 大声道:“对!没错!左边是喜欢!!”

大家被他这猛的一吼给吓回了心神, 有个喝牛奶的差点一口喷出去。

“注意行为啊,要得体,”邓昊抬手指挥,“行吧,既然我们大哥率先以身作则下注了, 那我们也继续下注吧!”

程迟拿了条新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着他。

邓昊蓦然转过头,有些犹疑地问:“…我们能下吗?”

程迟懒散抬抬眼睑:“随便啊。”

既然程迟没有叫他滚,也没有持续输送不爽的黑气,那么证明这个下注活动还是可以继续的。

因为下注金额是一百,所以大家也都没有那种特别随意的态度,稍微用了点心在上面。

邓昊拍桌子:“我们下注是用对战模式啊,一人一个球,你想选哪边就要努力把球搞到那边去。”

有人问:“那为啥迟哥可以一个人玩?”

邓昊正色:“你敢反驳他吗?”

那人缩缩脖子:“不敢…”

“那不就得了,”邓昊摇摇头,“别废话了,赶紧来吧。”

对战模式下注很快启动,基地的气氛从凝滞又慢慢开始闹腾起来,大家该放水的放水,该对抗的对抗,全程高能,尖叫连连。

因为程迟最先开始下注,而他最了解他自己,所以后面的人基本上都跟去左边下注。

虽然压左边的人很多,但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什么…压右边的人也不少。

“我靠,李星你咋回事啊?你故意自己杀自己是吗?”

“诶诶诶,谁——我看看是谁的小手让球滚到右边去了?!”

“年可,你为什么要选右边,你是不是跟我对着干?”

大厅里还在吵,程迟去房间里吹头发,吹完之后邓昊也带着一张纸进来了。

“我刚刚统计好名单了!押注左边的一共是11个人,右边有3个。”

程迟面无表情:“所以?”

通知他这个干什么。

“我就、我就说说嘛,”邓昊自说自话,“不知道为啥有些人还挺叛逆的,就算看你押了左边,也还有人投右边呢,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

“对了,”邓昊又回过神来,问,“你刚刚为啥要去押那个啊?”

程少爷一贯的漫不经心:“想玩就玩了。”

邓昊舔唇:“你是故意的,还是随机的?”

程迟靠在床沿边,声音一如既往的薄凉:“你觉得呢?”

“你喜不喜欢她我怎么知道,你让我咋觉得啊?”邓昊脱口而出。

程迟没说话,站起身来。

邓昊当即后退捂住头顶:“我我胡说的!别砍我!”

程迟走到桌边拿了颗糖开始吃。

邓昊:“…”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特意的还是也有那么点随机性,但是我觉得…”邓昊掰着手指开始算,“根据阮音书的七人定理,再加上没有往左边押注的情况,我们里面肯定有几个人喜欢她。”

程迟抄手,倒是出乎意料地问:“你觉得押右边的人,在想什么?”

“刻意想押右边的,肯定是不想承认这个情况呗,搞不好有人自己想追阮音书,”邓昊耸耸肩,语调里全是荒谬,“谁乐意自己多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下意识不想信咯。”

少年走到窗边,语调晦涩不明:“让他们别想了。”

“…为啥?”

“想了也是白想。”声音很沉,带着一如既往的斩钉截铁和气场全开。

邓昊品出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后,出房间门的时候都不禁倒抽几口凉气。

有些人已经走了,有几个还留在沙发上,状似非常镇静地在看电视。

好像谁也没发现电视里放的是天线宝宝。

——“宝宝奶昔!宝宝奶昔!”

邓昊当然也有一腔心事,也没发现电视里在放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是几个不良纨绔公子哥在沙发上坐成一排,神态各异地凝视着天线宝宝,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邓昊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儿也是挺稀奇的,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诶,怎么没感觉?

他继续用力,又用力,还用力,旋转用力加上下拉扯——

不会真是做梦吧?

旁边人猛地给他一掌:“别他妈使劲儿了,你掐的是老子的腿!”

“哦。”邓昊看清楚之后收回了手。

“你怎么不掐自己了,试试看呗,刚刚不是掐的蛮到位的吗?”

邓昊摇头:“忽然不想掐了,有个更重要的事想做。”

几个人目送他走到阳台,然后拉开窗帘,场景看起来十分严肃。

紧接着,邓昊的声音随着天线宝宝的背景音传过来。

“你们看,今天的太阳像不像从西边升起来的?”

“…”

///

第二日的太阳照例从东边升起,阮音书也在六点五十之前到了学校。

去了学校之后,她听说今天会出成语大赛的结果。

毋庸置疑,当初的复赛她和李初瓷都通过了,前阵子刚挑了个中午的时间去比了决赛,没想到决赛结果也这么快就出来了。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通知就来了,殷婕带着好几个奖杯和奖品走进教室。

“宣布一个好消息,这回成语大赛我们班表现得挺好,金奖一个,铜奖三个,优秀奖五个!掌声恭喜一下得奖的同学!”

殷婕先是说了五个优秀奖的,没有李初瓷和阮音书。

阮音书看向讲台,居然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

“好啦。”

“铜奖是李初瓷、班长,还有福贤!”

“银奖没有,断层了,大家争取下一次补上这个遗憾啊。”

“金奖阮音书!不愧是我课代表,这次答得很好!”

他们纷纷上台拿奖杯,还拿到了学习机之类的奖品。

落过一阵雨之后,天气变得愈发好,外头阳光明朗,光圈浮动,空气也并不闷热。

阮音书轻轻吸了一口气,窗外涌入的风还带着薄荷的味道。

有轻微的喜悦传递上她神经末梢,漾开一阵极为舒适的满足。

怀里沉甸甸的,却很值得。

这种满足感来的非常强烈,阮音书想,大概是今早没有堵车,她吃了一碗热的宽粉,加的鸡蛋刚好是她喜欢的八成熟。

天气很好,小确幸够多,所以连这一刻的时光都变得耀眼起来。

后来写作业的时候她哼着歌画辅助线,李初瓷拿尺子的时候笑着看她一眼:“心情这么好啊?”

阮音书瞳仁里缀着亮光:“是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初瓷用尺子画着线,“得奖了呗,心情肯定不错呀。”

“我觉得也不全是,”阮音书撑着脑袋,我以前也不是没得过奖。”

得奖这种东西她从知事起开始就很频繁了,她胆子虽然小,但扛不住成绩好老是被点去发言,头几次还特别紧张,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过了几次熟悉之后,在五年级时就练就了一身“国旗下讲话也丝毫不紧张”的本领。

初高中的任何发言,现在对她都是信手拈来的事了,只要不换场地,她一般不会觉得拘谨。

拿奖就更不用说了,家里有个墙给她贴奖状,有个柜子给她放奖杯,后来因为拿奖太多,更新换代了好几次。

所以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最多只能增加她当天的幸福指数,很难真的让她发自身心地快乐。

李初瓷看出她在思考,伸手打了个响指:“心情好还有为什么,反正好就行了!没必要非得知根知底,我看你脑袋都快想破了。”

“不过…”李初瓷又说,“上次你们物理竞赛名额被抢,我看你都没有特别难过。”

“是呀,那时候还是觉得自己辛苦工作的成果没有了,顶多是惋惜,说特别难过愤怒也没有,主要是他们比较愤怒。”

“你脾气好呗,所以遇到事情的情绪状态都差不多,”李初瓷说,“还没见过什么能真的操控你的情绪呢。”

聊了一会,两个人达成共识,又开始默不作声地写起了作业。

出去吃完饭之后,阮音书提议去花店逛逛,然后带了一小束满天星回来。

她把干花放进玻璃瓶里装好,然后放在桌角,准备放学的时候带回家去。

路过的程迟瞥了一眼,笑道:“课代表喜欢干花?”

“也还好,其实我喜欢新鲜的花的,”她戳着桌上的干花花瓣,“但是从花店到这边太远了,我抱一捧花过来太麻烦了。”

程迟没说话,一边的李初瓷说:“有那种业务呀,就直接送花上门的那种。”

“这个我知道,时间可以自己定吗?”

“可以呀,地点也能定的。”

阮音书好奇,问了句:“学校不能送达吧?”

李初瓷摇摇手指:“不是哦,学校可以送的。我姐姐她大学那边,点了花点了外卖,都能从后门送进去,很方便的。”

“那是大学吧,我估计高中不行…门卫会放送花的进来吗?”

“你下次试试不就知道了嘛,哈哈哈。”

女生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程迟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机点了点,随便看着。

过了会儿,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邓昊恍然惊醒,喃喃道:“我靠,我刚刚做梦,梦到你因为不会撩妹,杀我祭天了。”

“…”

邓昊揉揉眼睛,凑过来问他:“那个什么,你打算怎么办啊?”

程迟:“什么怎么办?”

邓昊意味不清地比划:“就是你…你和课代表…”

程迟勾唇,轻笑了声,“等啊。”

“等什么啊?”他说的模棱两可,邓昊一头雾水,“你能不能别这么抽象…”

话没说完,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穿着套服的男人,手里还抱着一捧花。

很显然,有几个人也发现了他,用视线问他在做什么,隐隐有些亢奋。

男人问:“请问阮音书——在吗?”

阮音书错愕地抬头,环顾四周后指了指自己:“…我吗?”

“是的,签收之后在我这边签个字就好。”送花小哥弯了弯腰,把花往前递了递。

“这是你的花。”

捧花里的红粉玫瑰竭力盛放,雏菊点缀,隆重而漂亮。

学校里的青春期小悸动大多都是暗度陈仓,最张扬的无非也就是送点饮料什么的,这张扬打眼的送捧花,似乎还是头一次见。

班上静默几秒,旋即发出高声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 程家家规第一条:我的钱都给老婆花,老婆喜欢什么,我就买什么[握拳]

哎,跟程迟搞校园恋情真甜,放肆的秀恩爱真甜,我一点也不羡慕.jpg今天评论也发红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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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花就那么明艳地放在门口,吸引的目光自然不在少数。

阮音书站起身的时候, 教室里的口哨声更清脆响亮, 还有人一边叫好一边拍桌子。

她走到送花小哥的面前, 在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中问道:“可以知道是谁送的吗?”

小哥摇摇头:“我单子上没写哦,只写了花店地址。”

“好吧。”

眼见再不把花抱走,教室可能就要被喊爆炸了, 为了避免把更多人和老师吸引过来,阮音书伸手接过。

手里的花沉甸甸的,里头品类多样,从盛放到含苞,从裹着露水的新鲜花瓣到干花应有尽有,颜色搭配得非常干净漂亮。

阮音书想了想, 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捧花。

走回位置上的时候,她感受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羡慕有震惊, 有呆滞的, 也有看热闹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情人节的时候抱着一大堆礼物穿过单身狗中间。

更何况, 这束捧花包装得也很好看, 活生生就是个礼物的样子。

“好了好了,大家小点声啊,我怕影响到别的班。”班长稳定秩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班中了五百万呢。”

说是这么说,但班长的视线也忍不住一直朝阮音书这边看。

等到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会之后, 李初瓷这才问阮音书:“这谁给你买的啊?”

“不清楚,送花的那个人不告诉我。”

“那你自己看看呗,里面搞不好有小卡片啥的。”李初瓷说。

阮音书将信将疑,在捧花里找了一圈,没发现卡片。

“那可能是下单没有备注?没备注的话,花店就不会写定制祝福了,”李初瓷更好奇,“这到底谁啊,胆子这么肥。”

不知道花是谁送的,为什么要送,阮音书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再加上刚刚做题做到一半被打断,现在她正等不及要往后做,索性没管这花是谁送的,放在窗台后就继续和题目斗智斗勇去了。

一边的李初瓷直摇头:“你啊你,每天关心的只有你的题目,这种事情都完全不上心的。”

“这种东西又不重要,”阮音书抿唇,“我来学校是学习的,又不是来收花的。”

李初瓷被她逗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是是是,你好好学习吧。我看你的好奇心根本不在这一块儿,之前k的时候多有窥探欲啊,现在这种你压根连余光都不分多少。”

在她心里,好像和学习有关的一切才能得到重视。

想想,李初瓷又叹一声:“我们音书,也是靠实力单身啊。”

阮音书轻轻皱了皱眉头:“嘁,送个花而已,你怎么能扯这么远…而且现在,除了我们手下的卷子,我觉得谈什么都很浪费时间嘛。”

可能送花的人物太多,目的也分很多种,想也想不到正解,所以她干脆不去想了。

“看来这就是年级第一的觉悟,”李初瓷开始深刻检讨自己,故作深沉道,“我也要多多向你看齐。”

阮音书随口问道,“怎么,你脑袋里除了学习,还有个别的人吗?”

话说到这里,李初瓷忽然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摇头,“写题吧。”

放学的时候阮音书正要走,旁边的人离场的时候还在说:“听说过两天我们要早点走,二班班主任要借我们班教室补课。”

“罗欣霞吗?她不在自己班补课,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说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容易搞小动作,所以换个教室让他们紧张点。但我猜是因为不想打扫学生吃完的垃圾吧,还有不喜欢自己教室里都是食物的味道。”

“那就来我们班?凭什么啊?”

“没办法啦,谁让我们班主任脾气好。”

她半思索半放空地走离教室,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程迟忽然喊住她。

“窗台上还有花。”

阮音书看过去一眼,拉了拉书包带子,“嗯…对呀,怎么了?”

“你不带回去?”

“不知道是谁的我怎么带回去呀,”阮音书耸耸肩,难得放松道,“万一里面有□□呢?”

少年惺忪地抬抬刚睡醒的眼睑,“我送的。”

“你?”阮音书偏头问,“刚刚怎么不告诉我啊?”

程迟眯了眯眼:“我以为你知道。”

顿了顿又道:“除了我还有给你送花的人?”

她轻轻摇头:“那你怎么连卡片都不写,我以为是有人故意保持神秘。”

“选花选的我头晕,不知道要写那个。”他说。

阮音书转念一想,想到第一节课下课聊天的时候,自己的确是说到了喜欢新鲜的花。

而程迟送来的花也都是带着水的,看起来非常新鲜,应该是选了一会儿才选中。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买花呢?是为了感谢自己给他糖然后监督他打伞吗?

或者,应该只是单纯的钱多没地方花吧。

听朋友说喜欢什么东西,自己刚好也有时间,就顺便买了。

嗯,这还挺符合他富二代人设的,而且她有时候也会准备这种小惊喜给朋友。

阮音书大脑飞快运作完毕,然后高兴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谢谢你呀!”

少女仰头,抿出一个明冽清澈的笑来,“但是我不能带回去诶,因为我妈妈花粉过敏。”

他下意识跟答:“那怎么办?就让它可怜地在这里吹一整晚的风?”

他其实只是随口一讲,顺便逗一下她,谁知道她居然真的转过头,为难地开始思索起对策。

然后,他看到她走到自己桌子旁边,从抽屉里扯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桌上。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草莓小抱枕,拆开里面是毯子,她偶尔觉得空调风大会把毯子抽出来给自己盖上。

阮音书又把花束也抱进来放在那东西旁边,这才转头看着程迟:“我把它抱进来了,不会再吹风了,你放心吧。”

行吧,现在连他瞎他妈买的一捧花都有伴儿了。

程迟把目光挪回来,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小朋友的那种安抚味道。

程迟:…

这个发展走向好像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