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想好呢?今天下午?”

他妥协地叹息,“下午我还得打游戏。”

阮音书鼓了鼓嘴,噢了一声。

下午放学之后,程迟回了基地,等电脑打开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阮音书的脸。

有一批人在网吧跟他们一块儿开黑,这会在语音软件里开了个房间,大家纷纷加进去。

程迟看到一个有点陌生的名字,以为是谁的小号,又或者是他眼花,匆匆一瞥后没有放心上。

耳机戴好之后,成员纷纷进入房间连麦,方便等会打游戏实时沟通。

网吧那边的人忽然起了玩心,有人拿着话筒喂喂了两声,掐着嗓子嘻嘻哈哈道,“连麦吗?我,萝莉音。”

邓昊:“滚啊。”

很快有人效仿,声音偏女性化的低沉,“连麦吗?我,御姐音。”

程迟懒得搭理,开了瓶矿泉水,在选等下要用的人物。

耳机那边仍有人在说话,却已经换了风向:“连麦吗?老子,雷佳音。”

对边停了一下,似乎是下一个成员敲了敲耳机在调试,有点犹豫要不要跟队形,如果要跟的话该怎么说。

最终,那个人还是入乡随俗地跟着,却因为找不到词儿,随便胡扯了一个,小声道,“连麦吗,我…阮音音。”

女生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甜糯,像混着夹心的糯米青团,试探无辜,又有点灵动。

程迟耳根一麻,手没什么意识地松了一下,瓶子应声歪倒,水洒了一桌。

程迟扣扣对面邓昊的电脑,“拿点纸给我。”

邓昊很显然也是听到了刚刚阮音书说的话,犹豫了几秒,这才探头过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声音问。

“不是吧?这他妈把你刺激得流鼻血了吗?”

程迟:“…”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了想,感觉程迟真是艳♂福不浅呢

对没错不要怀疑我就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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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话是邓昊对程迟说的,但是连麦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阮音书听到了这话, 有点儿懵地拉住话筒, 往嘴边递了递:“程迟怎么了?流血了吗?”

“没有, ”程迟冷冷瞪邓昊一眼,然后拿起纸巾把水渍擦干净,“水泼了。”

邓昊凑过来一看, 发现自己确实猜错,程迟要纸不是拿来擦鼻血的,确实是水泼了。

“水不是放在那里好端端的吗,怎么忽然就洒了?”

邓昊还是保有自己的怀疑,“你手抖是不是因为被…”

“闭嘴。”

程迟及时抬眸喊停,把擦过桌子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我没手抖。”

邓昊耸肩,妥协道,“行呗, 你说没有就没有, 我哪敢反驳您呢?”

哪怕程迟这人平时从不手抖帕金森,今天听到人阮音书软着声儿说了两句话, 立刻失手就把水瓶打翻了。

他邓昊也纯洁地, 决不认为二者有直接性.关系。

嗯,就是这样,决不想歪:)

程迟仰头灌了两口水,喉结轻轻滚动,话是对阮音书说的。

“你怎么进来的?”

“我问邓昊你们在干什么, 他找我连麦的,我就顺便进来了。”她答得很坦荡。

程迟目光晃了一瞬,手指扣扣桌面,“进来干什么?想让我教你打游戏?”

那边立刻有人起哄:“wow,迟哥带妹哦?”

“我…没有,”阮音书小声说,“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我下午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

邓昊鼠标兴奋又聒噪地来回滚动,“你们俩还有秘密呢?”

程迟松了松耳机,道,“知道了,没忘。”

“要好好想想啊,别再敷衍我了。”阮音书扯领口。

程迟失笑,“是——课代表说的不敢忘——”

连麦半天,程迟都在跟阮音书说话,并且居然难得地表现出…顺从的样子?

有人小幅度扯下耳机,问朋友:“我们是不是被无视了?这算二人世界吗?”

“你觉得呢?”另一个人反问,“这皇家狗粮好吃吗?”

“…”

阮音书说了两句,也要挂了,“我说完了,那我先下咯?”

“别介啊,”邓昊在里头撮合,“不留下来打盘游戏吗?顶尖王者程迟手把手教你,以前可没有人获此殊荣。”

“以后有机会再来吧,”阮音书晃着小腿,“我现在得做作业了。”

邓昊:“就先…”

“好了,”程迟蹙了蹙眉,眼尾轻压,“你先下吧,别跟邓昊再胡扯了。”

邓昊:…?

“嗯,我走了,大家拜拜。”

告别完,阮音书扯下耳机退出了房间。

退出去之后过了一会,收到了一条消息。

来自程迟。

——【以后有想问的,不用问别人,直接来问我。】

阮音书看到消息已经是五十分钟之后了,她垂着眼睫,慢慢地打着字:【我想你可能在忙。】

而且听说他很不爱回别人消息,大多都是看过就完事儿了。

平时各大社交软件上,她也压根看不到他冒泡,点赞留言全是零,比她这个不爱上网的人还夸张。

所以看着他的头像,她感觉把这人戳活的几率极低,便没打算去尝试,都只好去问邓昊他们。

没过多久,程迟的消息又回过来。

【不忙,有空。】

所以,尽管来找我。

///

后来阮音书多给程迟留了几天时间,准备过几天再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实从一开始的激动和忿忿相比,她现在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无论他做什么选择她都理解并支持,只是于她而言,内心里还是希望朋友能够越来越好。

随时间推移,比赛的名单也慢慢出来了,除了学校配给一班的三个名额,其他想参加比赛的人,必须先通过筛选才能进入初赛。

因为这个比赛并不面向所有学生,所以这回是以大家自愿报名为主。

一班的三个名额,给了阮音书、福贤还有许慕。

阮音书没有再去物理组给程迟申请那个名额,因为她觉得申请到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索性不再去尝试。

如果程迟愿意,首先要去报名海选。

比赛的相关证件在大课间的时候发放,有几个不明所以的人凑过来问了两句,得知比赛名称后这才啧啧嘴摇头:“好可怕,听说这个比赛变态巨无霸难。”

“你们加油吧,我就不报名了,报了应该也选不上。”

李初瓷也说:“我们学校参赛的人都这么少,别的学校应该也不多吧?”

“是的吧,”福贤说,“别的学校的名额现在基本上也出来了,我问了问其他学校的同学,打算报名的其实不多,有蛮多报名的也只是想去见见世面。”

说话的时候福贤顺道看了眼手机,旋即“嗯?”了一声,阮音书见他表情不对:“你看到什么了?”

“我朋友刚跟我说,他送作业的时候看到了一部分名单,魏晟也要参加这个比赛。”福贤紧皱着眉头,特别疑惑,“他自己水平都那样了,怎么还参加比赛呢?不嫌丢人吗?”

魏晟。

这是一个有点遥远,但是也万分难忘的名字。

自从他那次抢了名额被退学,然后转到新学校之后,阮音书就没有再听过他的消息,仿佛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想到这次这个比赛,他又要参加。

“他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李初瓷也不迭摇头,“这时候就应该安静如鸡好好学习,怎么还在刷存在感,刷多了人是会爆的知不知道。”

福贤吐吐舌头,耸肩道,“算了,人家‘办法’多着呢。”

“这次学校不同,我们还会遇上吗?”阮音书咬唇。

“说不准,有可能遇到有可能遇不到,”福贤握拳,“不过遇到了也不要怕,我们这回防着他就是了!”

阮音书点头,又问李初瓷,“你这次参加比赛吗?去海选吗?”

“看有没有时间吧,要是没事的话就去试试,毕竟拿奖的可能性太小了,我就当玩儿吧。”

阮音书翻了翻手里的准考证,正发着呆的时候,程迟和邓昊从外面进来了。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白,唯独从耳边垂下的耳机线是红色的,低调,却又惹眼。

程迟调了调耳机,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围在她桌边的那群人,旋即插着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人潮散了之后,阮音书撑着脸颊往窗外看,兀自发着呆。

今天又下雨了,而且雨还有点儿大,冲刷着玻璃和枝叶,雾茫茫的一大片,把窗外渲染成能见度极低的雨帘模式。

她的足尖似有若无地点着地,听李初瓷感慨,“今天这暴雨真是绝了,我虽然带了伞,但是穿的是帆布鞋啊,怎么办,回去肯定又全湿了。”

“说不定放学的时候就停了呢?”

“不会的,今天好像要下一整天,”李初瓷展望,“也不知道学校门口的排水系统怎么样,会不会因此瘫痪。”

连绵阴雨催来了阮音书的例假,她和李初瓷中午去买了姨妈巾,雨淅淅沥沥地淋着脚踝,她整个下午腹部都若有似无地在痛。

因为肚子疼,阮音书只好趴在桌上休息,动都不动弹一下。

程迟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怎么,课代表今天这么困?”

“没有,”她抿抿有些泛白的唇,“我肚子痛。”

“怎么肚子痛?”他手机转了圈,落在口袋里,俯下身看她翕扇的睫毛。

“她那个来了。”李初瓷代为解释。

解释完毕之后,李初瓷站起身,“刚好我要去打水,音音,我顺便帮你打杯热水来哈。”

程少爷没太懂,“打热水干什么?”

“喝呀,”阮音书小声说,“热水治百病,有个成语叫‘多喝热水’你不知道吗?”

“行了,肚子痛都挡不住你皮,”李初瓷拍拍她后背,“你快睡一会吧,可惜这里没有红糖水,不然冲一点也许会更有效。”

李初瓷出去打水,没过一会儿却又回来了,阮音书抬抬眼,“怎么这么快?”

“没有,程迟和邓昊刚好要去打,就顺便帮我一起打了。”

又跟李初瓷说了两句什么,阮音书在身体不适的驱使下慢慢睡着了,模模糊糊只记得好像是有人回来了,紧接着是杯子放在桌上的声响。

然后李初瓷小幅度地把装着热水的杯子暖在她小腹处。

睡了一觉之后好了一些,阮音书在上课的时候醒来,用热水捂了捂手,又开始专心听课。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面接着要上晚自习。

学校非常狠心,并没有因为残酷的天气而取消晚自习。

晚自习和最后一节课之间只隔半个小时,堪堪够填个肚子,阮音书和李初瓷去喝粥,程迟则被邓昊带去了奶茶店。

邓昊买奶茶的时候,程迟站在一边随便扫视着,蓦然看到不远处柜子里放了很多个保温杯。

“你们这里卖保温杯?”

收银员笑了一下,“是啊,是卖的,不过现在还没到大家买保温杯的时候,因为好看我们才摆出来的。”

“那我买一个吧,”程迟拿手机扫支付码,顺带道,“盒子不要,帮我洗干净装上热水。”

邓昊奇怪地看他,“干嘛?你今天要保温杯里泡枸杞吗?”

服务员也有点迷惑,“确定吗?现在是夏天哦。”

程迟言简意赅,“不是我肚子痛。”

服务员很快反应过来,像是感同身受其中的特殊:“有人肚子痛?是女孩子吗?”

程迟点头。

“那有可能是生理期到了哦,”服务员笑笑,“我们这里刚好有红糖,也可以帮你冲杯红糖水哦,活血的。”

程迟蹙眉思忖了几秒钟,虽然这些东西他不太懂,但都是女生,这人说的应当不会错,是对阮音书好的。

于是他道,“嗯,那冲一杯吧。”

女服务生朝他挤眉弄眼,满是暧昧,“马上好哦,你想要哪个杯子?不如这个吧?这个爱心的多可爱。”

于是阮音书喝完粥之后回到位置上,看见桌上摆着一个红白色的保温杯,杯子拧开,里面是温热的红糖水。

这应急措施很到位,喝过红糖水之后,阮音书的肚子痛也缓解了不少。

只是——晚自习下了之后,站在班级门口,面对着直淹小腿的积水,她陷入了沉思。

“这怎么办?你还有一段路才能出去呢,”李初瓷说,“而且你大姨妈来了,也不能淌这么冰的雨水,不然明天可能会痛死。”

阮音书:“我再等等吧,实在不行等会叫我妈来,你家离得远,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

李初瓷走后,她看了一会雨,忽然,有温热的气息涌到她身侧。

程迟低头看她:“还不走?”

阮音书轻轻叹息,“水太深了,我在想该怎么办。”

雨夜里开了灯,但却不足够亮,程迟陪她等解决办法,雨声簌簌里,她忽然开口问他:“对了,那个比赛你要去吗?”

少年沉吟了一会儿,道:“算了吧。”

这几天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她说的那些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证明或者是为比赛奋斗。

他的想法都是一阵一阵的,最近并没有这方面的欲.望。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不要浪费她的时间了吧。她应该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学习上,为他分心奔波,不值得。

阮音书搓了搓手臂,对这个回答也不意外,眨了眨眼睛,才说:“嗯,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雨还在落,没办法踩水的女生偶尔被女生或男生背走,背到学校门口再放下来。

程迟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那边只有在这种窘迫情况下才会出现的“限定场景”。

阮音书笑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也许你以后有新的机会了呢,也许路会更好走。”

程迟应了声。

“不写物理题的话…那你最近背书了吗?”她忽然想起来,仰头问他,“一篇劝学你真的背很久了诶。”

“背书?”他似是品出了什么,轻笑了声,“可以啊。”

阮音书:“现在?”

“是啊,课代表不是想要?”

“那你来吧,刚好我现在也走不掉,你是要背第几段…”

她话还没说完,程迟已经背对着她蹲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忽然被人轻轻一扯,抬到他肩膀上——

她轻松地双脚悬空,被他背了起来。

阮音书:??!!

似是觉察出她的震惊,他云淡风轻地扭转句意。

“我这不是在背书么——”

“背阮音书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程迟会背劝学了吗?

还没有

但是背到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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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树影盛着雨水摇坠,雨滴在路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少年的鞋底踩过水面, 伴随着凛凛风声, 安静又嘈杂。

阮音书就伏在他背上, 甚至能感受到他走路的起伏,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从喉咙底漾出的,轻微的喘息。

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的, 他怎么忽然就把自己背起来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从脖颈处开始升温,温度一路蔓延到脸颊,耳根也灼灼发烫,脑子里像熬了一锅沸粥,咕噜噜地开始叫嚣。

饶是她再迟钝, 这会儿脸也红透了。

阮音书不由得绷直脊背,感觉每一处关节都僵硬了起来,耳边嘭嘭嘭地响, 像雨冲了进来。

程迟感觉到她的拘谨, 也感觉到身上的人正在一点点往下滑,于是手托过她的腿窝, 将她往上面抬了抬。

把她往上颠的一瞬, 他的手心蹭过自己的衣摆,将涔涔汗意擦掉,这才带着不经心的玩味笑着问她。

“怎么,课代表是怕我拐卖?”

“背挺这么直累不累啊,放松点, 很快就到了。”

她腿窝下是他的指腹,有力柔软,却又过分滚烫。

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下了晚自习的学生这么多,乌泱泱一大片,有好些女生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淌水,也有男生代劳将她们背到门口没有积水的地方。

有些男生还来来回回跑了两三趟。

其实她原本是想问他在干嘛的,但将要脱口而出的瞬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应该是看她在这里站了太久,为了让她早点回去,就顺便像那些男生一样背着她出校门。

又因为这人比较懒,所以懒得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说着说着便直接把她背起来,也顺带吓了她一大跳。

阮音书看着周围也被背着的几个女生,渐渐放松下来,脑袋垂下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发丝蹭过自己的鬓角。

她忽然问:“你累吗?”

换来程少爷颇为不屑的一声嗤笑,“这样就累了?我在你心里得有多弱鸡啊?”

阮音书:“毕、毕竟书包挺重的…”

“放心吧,”他语气轻松,“就你这种重量,我起码能两小时不停一下。”

她鼻尖耸了一下,小声说,“你好狂妄啊。”

程少爷不明地笑了声:“挑衅我?”

“…不是。”

“有机会让你试试,”他阖了阖眼睑,“到时候课代表也别哭着想下来了。”

“背人在市区走两个小时,你跑载人马拉松吗?”阮音书无奈地反驳,“我们会被人当神经病的呀。”

“被人当神经病你也不在乎吗?”她说。

“我只在乎我的能力是不是被课代表挑衅了。”程迟语调松懒。

“…”

越说下去越收不住,阮音书只能妥协,轻软着调子叹息,“行,我相信你,特别相信你,不要说这个了。”

程迟喜欢这种她被自己闹得没办法的样子,又笑,“不说这个那说什么?”

看着他步伐渐快,阮音书真的有点担心他现在就开始证明自己,背着她竞走两个小时不歇息,于是她晃了晃腿。

“我觉得差不多了,要么你把我放下来吧程迟。”

“哪儿差不多?”程迟看了一眼没过小腿三分之一的水,“你下来,这水位基本等于游泳了。”

阮音书:???

她小拳头握紧,“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身高呢?”

“时有时无的身高吧。”没等她再反驳,他又补充了一条正经的,“这水很冰,你还是等出了校门再下来吧。”

阮音书“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之前李初瓷不是说什么…”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踩水会肚子痛?”

他看挺多女生也都不能踩水,大概女孩子的体质真的很脆弱。

“是啊,有些女生是不要紧的,但是我在这方面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今天出去淋了一点雨,回来都半死不活的,幸好有热水喝红糖…”

说到这里,阮音书稍作停顿,“我也不知道我桌上怎么有红糖水,看起来是救命的,我就先喝了。”

察觉到程迟没说话,阮音书问:“不会是你给的吧?”

程迟不爽了,“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你还知道这个吗?”她对他的生活常识抱有极大的质疑,“你连多喝热水都不知道。”

“…”

“我陪邓昊去买奶茶的时候,服务员顺便说的,我就买了。”程迟眯着眼嘶了一声,“课代表能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人是会进步的。”

“嗯,”阮音书思考了好一会,煞有介事地表扬他,“吾心甚慰。”

路灯照明区域有限,匀到他们这里的已经是光圈最外围,落不到多少光,维持着浅调的暗。

因此他们的身影也不清晰,和中央的人似乎分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时间缓慢又温柔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程迟就这样心安理得和她匿在一块儿,听着她浅软气音飘飘荡荡,想着她倒是日复一日地同他亲近起来了,现在连玩笑都开得这么信手拈来。

女孩子有点美好,压在他背上也并不是负担,所以走到校门口把她放下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有点舍不得。

终于落了地,阮音书跺了跺脚,门口的路灯很亮,把她鼻尖上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程迟刚走到灯光底下,眯了会儿眼才适应,然后,这才蹭了蹭鼻尖,挑眉,“课代表脸怎么这么红啊?”

阮音书懵了一秒,然后目光转开,黑琉璃一样的眼珠朝旁边瞟了又瞟,吞了吞嗓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点茫然,有点无措,还有点心虚。

不知道在虚个什么。

程迟手揣在口袋里,指尖循环拨动着火机最外层的盖子。

“你不会是…第一次被人背吧?”

这句话似乎是切中要害,她本来已经恢复的体温又卷土重来,羞赧得霎时连眼角都带着一点红。

阮音书攥着书包带子憋了半天,像朝海里丢了颗石子,涟漪都溅不起多少。

“不要你管…”

说完,也许是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弱,她只好自己率先转移话题。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好好背书,我明天要检查《劝学》。”

给他布置下一个任务,她这才背着书包跑开,书包里的文具乒乓响着,生动得要命。

程迟看着她背影,百无聊赖地扯了扯耳垂。

“我感觉我刚刚‘背书’背得够好了啊。”

///

后来回基地,程迟本来也是想看看书做个意思的,结果发现自己他妈根本就没有语文课本。

他也不知道网上有教材,想着如果阮音书问起,自己也算是有个好理由交差,便心安理得地继续打游戏了。

谁知道去了学校,中午的时候,她居然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细细一捻,纸条居然还有点厚。

难道是劝学的背诵任务?

程迟垂眸,“这什么?”

“生活清单。”阮音书说。

程少爷:?

“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写一些常识,让你对自己好一点吗?”她努努嘴,“喏,我写好了。”

写这个其实还挺简单的,她每天洗完澡之后抽五分钟就可以列好多条出来,感觉没什么可完善的了,就收工。

程迟怔了一下,隐约想起她是说过这么一句话,他当时只不过是随便一听,哪知道她居然真的上心去做了。

纸条展开,里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她清隽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