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章修严,一般人都不会提的——这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毕竟他根本就没被人当成孩子过。

袁宁越是接触来“摸底”的人,心里越是紧张。

从这些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章修文真的非常优秀,而且还不是书呆子的那种优秀,他连各项课外特长都学得很好,又是学体术,又是学乐器,又是学国际象棋,光听那些名目袁宁已经晕头转向,很多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真厉害啊!

袁宁暗暗咋舌。

当然,袁宁虽然害怕自己让章修严他们失望,却也没有想着照着章修文会的东西学一遍。他知道自己只是普通人,能赶上其他人的学习进度就不错了,再想学别的肯定顾不来的。

袁宁很快适应了新生活。

这一带是独门独户的别墅区,但也有共同的小广场和小公园,供小孩和老人休闲用的,有山有湖,风光很不错,不用上课时袁宁就去那边散步。

这天袁宁照常与章秀灵去湖边散步,附近的一只秋田犬竟突然发狂。牵着它的老人体力差,被它牵着跑了一段路竟被迫松开了牵引绳,发狂的秋田犬张嘴就想咬人。

眼看秋田犬就要向自己冲过来,袁宁吓了一跳。

章秀灵则直接尖叫出声。

袁宁拉着章秀灵就跑,不远处有个警亭,守在那的警察拿着警棍在站岗,他们只要跑到那边就安全了!

章秀灵也明白了袁宁的意图,回过神来,反握住袁宁的手加快脚步。两个人到底还是太小了,秋田犬很快追了上来。

这秋田犬明显是猎犬,牙齿十分锋利,袁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开嘴巴时满嘴泛着寒光。

袁宁很害怕,眼看秋田犬马上要追上来,两个人都跑不了了,他使劲挣开章秀灵的手推了章秀灵一把,自己转过身挡在秋田犬跟前。

那秋田犬猛地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倒在草地上,可怕的牙齿抵到了他白白嫩嫩的手臂上,吓得袁宁动都不敢动,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不想秋田犬却没有咬下来。

袁宁脑海中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求助声:难受…帮帮我…我不想咬人…我难受…

袁宁呆呆愣愣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秋田犬,竟发现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很奇怪地,他居然看得明白!

袁宁结结巴巴地开口:“别、别怕,我会帮你的,你、你先把嘴巴挪开,我、我真的会想办法帮你。”

秋田犬居然真的挪开了嘴巴,没再衔着袁宁的手臂。

袁宁一喜,忙说:“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袁宁正与秋田犬进行着奇妙的交流,惊慌失措的章秀灵已经领着警察跑过来。

警察见秋田犬压在袁宁身上,吓得冷汗直冒。

他们刚被分到这边来,就被告知这一带的孩子都金贵得很,伤了一根汗毛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警察立刻掏出枪准备击毙秋田犬。

秋田犬感觉出危险,毛发直竖,似乎又要发狂!袁宁害怕极了,连忙伸手抱住它,喊道:“不要伤它,它没得病!它、它不是狂犬病!”

警察一愣。

秋田犬被袁宁一抱,先是一僵,然后像通人性似的从袁宁身上挪开了。它汪汪汪地叫了几声,仿佛在应和袁宁的话。

这时秋田犬的主人终于跟过来了,他一路上摔了两次,身上有点狼狈。若是看得仔细些,会发现他双眼其实是看不见的。

听到秋田犬的叫声,老人老泪纵横,连连恳求:“不要杀它,它是我的导盲犬!它跟着我八年了!我保证会把它关起来、我保证会给足够的赔偿,真的、我保证…它每年都按时打疫苗!对对对,它平时很温顺,疫苗也按时打!不可能有病的!”

袁宁吐出三个吓人的字眼:“是中毒。”

警察惊诧地看向袁宁。

袁宁认真地说:“它家里的食物有毒。”

这话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警察的同伴赶到,听袁宁这么说,都觉得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只有一个学过医转职来当警察的年轻警官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比如神经毒素就有可能让平时温驯的宠物突然发狂。

年轻警官站出来说:“老人家,我们把您的狗带回去做些检查,如果检查没问题就把它送回去给您。您看这样行不行?”

老人也知道自己的狗可能真的出了问题,闻言抹了把泪,说:“行,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向袁宁和章秀灵所在的方向弯下腰鞠了个躬,再三道歉。

章秀灵和袁宁见老人实在可怜,都没再指责什么。

章秀灵的几个朋友们刚才就在附近,见警察把狗控制住了,立刻涌过来围着章秀灵安慰她。安慰完她们又齐齐夸袁宁勇敢,竟敢推走章秀灵自己去挡住发狂的大狗。

每个人说起刚才的一幕都是心有余悸。

章秀灵一直惊魂未定,听朋友们夸袁宁才回过神来。她后怕不已,张手用力抱住袁宁,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吓死我了!宁宁你怎么能那么傻!要是它咬了你怎么办!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袁宁一向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但章秀灵哭得伤心他又不好直接挣开,只能僵硬地伸出手,学着大人安慰人的样子拍拍章秀灵的背,干巴巴地说:“它没咬我,它、它不想咬人的。”

章秀灵还是眼泪直流。

这些天袁宁虽然乖乖跟着她出来玩,但话一直不多,她总觉得袁宁不爱和她亲近,还悄悄和薛女士说袁宁不如三弟活泼可爱。

在被袁宁推开的一瞬间,章秀灵整个人都懵了,跑去找警察求助时腿都是软的。连她都这样,被狗直接扑到地上的袁宁该有多害怕啊!

虽然袁宁连喊她一声姐姐都会结巴,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他那么小,却那么勇敢地保护她!

章秀灵把袁宁抱得更紧,郑重其事地保证:“以后姐姐换保护你!”

年轻警官正要让人把章秀灵和袁宁送回去,就看到四周的人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让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年纪不大,神色却冷如寒冰,五官看起来颇有些眼熟,似乎长得像哪个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政要人物。

少年寒着脸走上前,拎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章秀灵,把被章秀灵哭得手足无措的袁宁抱起来,伸手牵过受惊过度的章秀灵,向年轻警官几人道谢:“多谢各位警官。”他看了眼那只被控制住的秋田犬,“有结果的话送到章家来。”

年轻警官如遭雷击。

天啊,章家!

这两个孩子是章家的!

他看着旁边的秋田犬,觉得要是查不出点什么来,这狗恐怕活不了了。赔钱?章家缺那几个钱吗?

来的自然是章修严。

他听到这边发生的意外后立刻赶了过来,一路上听人汇报完了所有情况。

章修严冷着脸把章秀灵和袁宁都领回家,让章秀灵去向薛女士报个平安。

章秀灵伸手拉袁宁,想让章修严把袁宁放下来和袁宁一起去。

章修严说:“你自己去,他身上脏,又受了惊,要先去洗澡休息。”

章修严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章秀灵只能作罢。

章修严把袁宁带上楼、进了房,伸手关上房门,把袁宁放到床上让他坐好。

袁宁心咚咚直跳。

章修严的脸色太可怕,他不敢抬头去看。

章修严冷笑说:“这会儿倒知道怕了?我比那疯狗可怕?”

袁宁手心直冒汗。他又结巴起来:“不、不是。”

章修严说:“你才几岁?你逞什么英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袁宁,眼底满是勃然怒意,“个头比那狗还小,能耐倒是不小啊你!”

袁宁没想到自己没被狗咬到,却被章修严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他泫然欲泣:“我、我没想那么多。”那种情况下,他哪有时间多想,只是觉得两个人牵着手跑可能会一起被咬伤,才会推开章秀灵去挡那只秋田犬。

妈妈说,男孩子要坚强勇敢,长大了要保护女孩子。

妈妈说她等着他长大,等着他保护她。

他没有机会保护妈妈了,怎么能连妈妈说的话都做不到。袁宁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堵了回去。

他没有错,他才不哭。

袁宁垂下眼睫,不愿看章修严。

章修严没想到袁宁会这么倔。在章修严看来,袁宁和章秀灵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安全逃开,袁宁那么做完全是不必要的。

他说:“你还觉得你做得对是吧?抬起头来看着我!”

袁宁不动。

章修严气得不轻。他就知道这小鬼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

章修严吸了口气,说道:“这次是幸运,那只狗没真咬你。要是它咬了你呢?它咬断你的胳膊,甚至咬断你的脖子——你想过吗?我告诉你袁宁,不自量力的‘勇敢’不是勇敢,是愚蠢!”

袁宁不吭声。

章修严说:“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要妈妈和章秀灵她们愧疚一辈子吗?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你就不用在章家呆着了。”

袁宁低下脑袋:“我明白了。”

平时话那么少的章修严这次和他说这么多话,让他明白章修严虽然外表冷酷,但对家人却比谁都挂心。就算自己没有被算进“家人”里面,袁宁还是觉得章修严是个好大哥,甚至还有点羡慕章秀灵。不过转念一想,袁波对他也好得不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分他一半。

老天爷是很公平的!

袁宁不再难过,乖乖说:“我下次不会再这样。”

章修严听袁宁这么保证才稍稍消了气,让他洗个澡睡觉,自己则转身去看章秀灵。到了章秀灵房间外,只见房门半掩着,薛女士和章秀灵都躺在床上,明显已经睡着了。

章修严帮她们带上房门,回房继续做自己的事。

袁宁回了房,洗了澡,穿上睡衣躺上床。他脑袋一片混沌,整个人蜷在一起,弯成只小虾米。

半梦半醒之间,袁宁感觉自己又被那健壮的大狗扑倒在地,那锋利的牙齿朝自己脖子上咬来,扎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血肉,他要被咬死了!

袁宁蜷得更厉害了,小声呢喃:“妈妈…我害怕…”

第7章 真相大白

半夜过来“巡视”的章修严拧起眉头。

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满是泪痕。明明已经睡着了,身体却还微微发抖,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委屈。

这么小的小鬼,胆子却那么大,他都以为这小鬼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没想到是外强内弱。

章修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机械化地拍拍袁宁的背。袁宁察觉了那温暖的手掌,手脚稍稍舒张开。

袁宁小小地翻了个身,下意识挨近温暖的来源。

章修严用另一只手擦掉袁宁脸上还没干掉的泪珠子。

睡梦中的袁宁察觉那只手的存在,张开小胳膊把伸过来的大胳膊给抱住。他抱住了章修严的手,脸蛋儿在上面蹭了蹭,蹙紧的眉头舒展开了,口里嘟囔:“妈妈…你可算回来了。”

章修严本想把攀上来的袁宁甩开,听到袁宁这话又顿住了。

这年纪的小鬼就是麻烦。

他要是走了,这小鬼恐怕又要哭吧?

章修严想了想,拉开被子坐到床边,由着袁宁抱住自己的手继续睡。他有严格的作息规律,眼看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他靠着床头闭上眼,直接睡在袁宁旁边。

早上四点多,接近五点,章修严按时转醒。窗帘的缝隙间漏进点光来,看起来外面已经白亮一片。

章修严低头看向自己腿上挂着的小家伙。

这小家伙自己睡时还算老实,这会儿却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那小胳膊小腿儿那么细,要是他夜里转个身,指不定就会把它们压坏。

章修严从来不赞成纵容小孩子,自然不会让袁宁知道自己在旁边陪了一夜。他冰着一张脸把袁宁从自己身上掰开,拉起被子帮袁宁盖上,下床!

章修严对着镜子理了理身上的睡袍,感觉手有点麻,腿有点麻,连脖子都有点麻。

麻烦的小鬼。

章修严打开门回了自己房间,换上运动服出去晨练。

袁宁六点醒来,觉得精神特别好。

他心里高兴极了。昨晚他梦见了妈妈,妈妈陪了他一整晚,就像小时候一样!

袁宁手脚麻利地换好衣服刷好牙,打开门却看到章秀灵和薛女士都守在门外。

薛女士张手就抱住他:“宁宁!”

薛女士和章秀灵昨晚很早睡,早上自然也早早醒来。可章家是章先生主外,章修严主内,章修严不让她们进去打扰,她们都只能等在外面。

薛女士说:“昨天真的太吓人了!宁宁你下次可不要那样了知不知道?”她抱着怀里小小的、软软的袁宁,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她上上下下地把袁宁身上检查个遍,不放心地追问,“那只狗真的没有咬到你吗?”

袁宁摇头:“没有。”

薛女士还想再多问几句,章秀灵却看出了袁宁的不自在。她上前拉住袁宁的手把袁宁解救出来:“大哥已经在吃早饭了,我们也下去吧。”

袁宁如释重负。

章秀灵抿嘴笑。

薛女士只能跟着下楼。

章修严连吃早饭都正襟危坐。见她们下来了,开口说:“坐。”

章秀灵拉着袁宁坐到章修严对面。这位置离章修严远,安全!

见章秀灵对章修严避之唯恐不及,袁宁暗乐在心。章修严总爱板着一张脸,就算他那么关心章秀灵,章秀灵还是怕他怕得要命。叫他那么凶!

袁宁面上不敢表露半点幸灾乐祸,只时不时地偷瞄了章修严一眼。

吃过早饭后,孟兆过来了。章秀灵马上对孟兆说起昨天的事。孟兆是学农的,还是双学位,兼修农学和动物医学,听了这事庆幸地说:“幸亏没事。别看秋田犬长相温顺,其实它的祖先是猎熊犬。”

袁宁睁大眼。

孟兆说:“听名字你们就知道了吧?以前的人猎熊时会带上它。”

袁宁比划了一下:“是那么大只的那种熊吗?”

孟兆点头。

袁宁心有余悸。

孟兆说:“知道怕了吧?下次遇上了千万不要去招惹它们。如果它发狂来追你,记得不要尖叫,尖叫的话就等于你准备‘应战’。犬类大多是很好战的,你意‘应战’它就会撕咬上来!”

章秀灵捂住嘴巴。她自责地说:“我当时叫了,怪不得它只追着我们跑!”

袁宁想起那只秋田犬痛苦的眼睛,不由问起另一件事:“老师,狗突然发狂,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中毒了?”

孟兆微讶。他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一般人都会觉得它得了狂犬病。”

袁宁呆了呆。

袁宁虽然小,但也知道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他记得以前二婶家附近有个人左脚涨了六个脚趾,自从被人知道后别人就一直笑他,到上了小学别人见到他都是喊他“那个六个脚趾的”。

袁宁曾撞见那六个脚趾的人偷偷哭,懵懵懂懂地悟出一个道理:“与众不同”是不行的,最好什么都和别人一样——那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袁宁耳根微红,撒了个谎:“我猜的。”谎话已经起了头,接下来自然很好编,“白雪公主,我昨晚看完的。那个皇后拿了毒苹果,毒死了白雪公主。所以我想它会不会也是被人下了毒。”

孟兆知道小孩子永远有很多奇思妙想。他没起疑,反而夸道:“宁宁真聪明。其实你们小孩子是最容易和动物沟通的,动物大多非常敏感,能够感知到你们的善意或恶意。那只秋田犬没有咬你,大概就是因为察觉了你对它没有敌意。”

袁宁听孟兆这么说,心里踏实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原来小孩子都比较容易听懂狗狗他们说话吗?袁宁认真地说:“下次我会再试试和它们沟通!”

孟兆按部就班地给袁宁上完课,正要离开,就听到章家的门铃被按响了。

沈姨去开门,却见穿着警服的两个年轻警官站在外头。孟兆迎面与他们碰上,知晓他们是为了昨天的事而来。他本身就学这个,对检查结果也很感兴趣,当即决定多留一会儿,听完警察带来的结果再说。

章修严听说警察登门,拎着袁宁走下楼。

明明章修严才十来岁,两个年轻警官面对他时却有些局促。他们先为当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道了歉,才把检查报告递给章修严:“这是秋田犬的胃部残留物检查结果,请您看看。”

章修严颔首,让两个年轻警官坐到一边,自己也坐下翻看起检查报告。

孟兆在旁看了,对章家的能耐又多了几分感慨。倒不是说警察们平时态度不好,只是遇上章家人之后这态度比平时得好上好几倍!瞧那毕恭毕敬的姿态,简直比面对上级领导差不了多少。

章修严看完,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见孟兆一脸好奇,他把检查报告递了过去。孟兆是专业人士,扫了几眼,马上看懂了,心中惊骇无比:居然真的是中毒!

年轻警官说:“小章同志,昨天您的弟弟一口咬定是中毒,我想问他几句话,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章修严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袁宁,拒绝道:“没那个必要。他才刚到这边不到半个月,没有去过任何人家里,散步时也没有和我妹妹分开行动过。”

自家的弟弟自己可以教训,对外还是得严密保护起来的。光看这两个年轻警官的神情,章修严就知道这件事有极大的内情,他绝对不会让袁宁牵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见年轻警官还想再开口,孟兆忍不住帮忙解释:“宁宁会那么说,其实是因为…白雪公主。”

年轻警官:“???”

孟兆把袁宁的话照搬过来。

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两个年轻警官站起来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个案件已经不仅仅是宠物扰民案,暂时还不能对涉案的秋田犬进行处理。等案件有了最终结果我们会再次通知您,到时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章修严点头,起身送客。

袁宁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开口,只能乖顺地坐在原位。章修严把孟兆也送走,转过身来,见袁宁乖乖坐那,心里莫名一软。刚要开口和袁宁说话,章修严又意识到这不对,管教小孩必须从小严抓,绝对不能心软。他绷起脸说:“这件事就到这里了。”

袁宁点头。

章修严摆摆手让他自己去玩。

袁宁如释重负,转身跑了。

章修严:“…”

昨晚这小家伙可不是这样的。

昨晚这小家伙一个劲往他身上钻!

过了几天,那两个年轻警官又登门。这次章修严没有拎上袁宁,而是自己把对方带来的结案报告看完。了解完具体案情后,章修严说:“这事到此为止,章家这边不会再追究。”

两个年轻警官对视一眼,放下了心中大石。

袁宁不知道这事,直至两天后的傍晚,晚间新闻播出一条本地要闻,袁宁才知晓这件事的后续:“下面播放一则本地焦点新闻,保姆毒杀老人案。”

“涉案人钱某一直在做家政和清洁工,两年前钱某在一个医疗机构当清洁工,意外发现一种药品能使人神志不清,甚至出现癫狂、精神错乱、暴躁不安等症状,最终致使人脑死亡。钱某借清洁便利获得一批此类药物,辗转多地作案,毒杀老人掠取财物,所选目标大多是伤残、瘫痪、遭家人厌弃的独居老人…”

“钱某作案后不仅不曾逃离,还留在雇主家中结清保姆费。至今已作案十三起,但并没有任何一位受害者家属发现异常,直至最近发生一起宠物伤人案,钱某恶劣的罪行才被警方发现。这次这位受害者养的秋田犬因为误食被投毒的食物,出去散步时突然发狂…”

电视上放出了秋田犬的照片。

袁宁目瞪口呆。

章秀灵也大吃一惊:“这就是那天那条狗狗!”

“什么狗狗?”一把清越的嗓音悠悠插话。

袁宁心头一跳。

说话的不是餐桌上任何一个人。

他循声看去,只见饭厅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少年站在那儿。少年穿着合身的运动服,皮肤被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唇边噙着疏朗的笑,一双漂亮的眼睛扫了一圈,落在了袁宁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好高兴!妈妈陪我睡了一晚!

章·妈妈·修严:…………

第8章 问讯

袁宁有点好奇。他隐约猜到这人是谁,不由瞄了眼章秀灵。

果然,章秀灵跳了起来,高兴地说:“修文回来啦!我们都可想你了!不是说要再过几天才结束吗?”

真的是章修文。

章修文是去参加夏令营,到国外去的,由老师带队去那边进行一段时间的文化交流。据说章修文还加入了一个攀岩协会,是那个协会最小的成员。

袁宁这几天和章修文通过两次越洋电话,也算是认识过了。他站了起来,也想喊一声,却又喊不出口,只能干站着。

章修文没在意,解释说:“老师有急事要回家一趟,我想着家里有了新成员,干脆跟着老师提前回来了。没提前说是想给你们惊喜嘛!”他说完后一一喊了人,坐到袁宁身边,小声说,“你就是宁宁吧?”

袁宁点头。

“我告诉你,我会算命。”章修文神秘兮兮地开口。

袁宁震惊:“真的吗?”

章修文大点其头,继续和袁宁说悄悄话:“当然,不信你把手给我,我帮你看看手相。”

袁宁乖乖伸出手。

章修文把袁宁的手握在手心,捏来捏去捏来捏去,捏了老半天,笃定地说:“你今年六岁对吧!”

“对。”

“六月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