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唇:“我也不太清楚。”

“……”

-

乔绯这时刚刚过了安检,比预计的早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原本她是想要跟贺承南一起吃晚饭的。

她跟吴英俊请到了假去杭州拍琴替的戏,原本是开开心心出发的,没想到走前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路闷闷不乐,连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坐到候机室后她接上电源,发现有好几个贺承南的未接来电。

看到那些没有接到的电话,乔绯顿了顿,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办,她好像心软了。

为了阻止这种情绪的蔓延,乔绯果断带上耳机,打开音乐APP分散注意力,就这样,耳里响着不知谁唱的歌,手指心不在焉的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划着划着,忽然有电话打进来,乔绯还没看清楚来电人是谁,手已经划到了绿色的接听。

这完全是一个巧合。

更他妈巧到难堪的是——来电人竟然就是脑子里正在想的那个男人。

她这个速度用秒接来形容都已经不够了。

乔绯大脑一片空白,尴尬到想掐死自己,但在掐死自己之前,她得先掐死这个瞎几把做主的手机。

——“啪”,面不改色的挂掉。

姑娘秒接过后又秒挂,贺承南的心也像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半个字手机就转了忙音。

彼时他已经回了热格,坐在办公室里,黑脸两秒,烦躁的摔了手机:

“吴英俊腿断了吗?几分钟了还滚不上来??”

贺承南很少动这么大的火,齐晌坐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褚焱泡来一杯咖啡安抚他:“已经上来了,您别着急,我也已经让人去查波波姐的航班了。”

咖啡一口都喝不下,贺承南手撑着太阳穴,眉头蹙着,第一次感受到对一个女人无计可施的无奈和烦躁。

吴英俊这时战战兢兢的从楼下赶过来,跑出一身汗,敲开办公室的门:

“贺总,您您您找我?”

褚焱知道今晚的贺承南一旦开口那语气绝对好不了,吴英俊其实是个老好人,褚焱照顾他的面子,便主动帮着问:

“吴经理,DJ乔绯跟你请假了?有说去哪里了吗?”

“对对对,有有有。”吴英俊不知出了什么事,求生欲很强的全盘托出:“她前几天来跟我要一周的假,说是去拍哪个导演的戏,我本来不批的,但她说那是贺总开的戏,她要去为公司争光,为贺总争气,为什么古琴文化增光添彩,噼里啪啦的跟这儿吹了半个小时,我受不了她就批了,怎么……”他紧张的擦了擦额角的汗:“这丫头难道是骗我的?贺总您没开戏?”

褚焱听完心里有了数,唇角微微抿起,“行了,没事了,你出去忙吧。”

“……”

吴英俊一脸茫然的进来,又一脸茫然的离开。

贺承南的脸色在得知乔绯的行踪后总算好了些,他没吱声,褚焱拨了个电话,一分钟后告诉他:

“确认过了,的确是影视部投的一部戏在杭州开机了。姜小姐主演,她推荐了波波姐做琴替,今晚进组,待一周。”

“哦。”贺承南暗松一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起伏的嗯了声,“去订一张到杭州的机票。”

“好。”

两人正说着话,桌上叮一声,一条新短信提示。

齐晌八卦的歪头去看,念念有词的照读姓名和内容:

“绯宝?我要外出……”

还没念完,手机就被贺承南伸手抢回去:“给我闭嘴。”

齐晌后知后觉的反应了会,忽然打冷战似的抖肩:“操,我没看错吧,绯宝??贺承南你要不要那么肉麻?妈的让我看看你给我和褚焱存的什么名字,该不会是晌宝,焱宝吧?”

“你他妈滚。”

贺承南这会没空搭理齐晌的叨逼叨,他意外收到了乔绯的短信,迫不及待的抢来滑开看——

【我要外出一周,这段时间就不要联系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吧。】

贺承南看完短信,好不容易恢复了三分的脸色再度黑下来。

爆黑。

他再次丢了手机,蹭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什么叫这段时间不要联系了?你们说她这什么意思?听我一句解释很难吗?”

齐晌:“大哥,你想解释人家未必想听啊,波波认定了你脚踏两只船,这在女人那是没得洗的死罪。”

褚焱:“不一定,或许波波姐现在只是心里很乱,需要一点时间去平复,贺总…要不你让她冷静一下再去解释。”

贺承南瞪了齐晌一眼,觉得他就是草包放屁。

还是褚焱分析的有道理。

他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手指轻叩着桌面,认真思忖了几分钟后,无所谓的将座椅推近:

“行,让她冷静。”

语气加重:“让她冷静个够。”

接着强装镇定:“褚焱,把热格明年的宣传计划拿来,我今晚通宵加班。”

褚焱:“……”

他和齐晌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位向来没在女人身上受过挫折的爷今天被挫得不轻,两人不声不响的对了个眼神,悄悄离开。

等人走了,假装沉迷在文件里的贺承南才抬起头,皱眉看着躺在桌上的手机,然后拿过来。

男人衬衣领口敞着,轻握手机的十指骨节分明,慵懒修长,他站起来,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置身烟雾下若有所思了片刻,打开和乔绯的对话框,指间飞速按下一行字。

打完后静静等了一会,又发去一条。

坐在候机室已经打起瞌睡的乔绯感觉到手机在震,她坐直身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贺承南的回复——

【一周太久了,我最多只能同意你三分钟不联系我。】

第一条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强势进来第二条:

【时间到了,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就算是大哥,也要把头磕!

媳妇你理一下我嘛QAQ我表演脱衣(马)舞(甲)给你看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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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抽三个小可爱喝奶茶,有一个至今没来领,可能已经忘了呜呜呜,所以今天在评论里重新抽一个吧!请喝波霸奶茶!明天作话公布!

撩二十一式

乔绯后来当然没有告诉贺承南自己在机场, 倒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广播里通知她所乘坐的航班开始检票,要起飞了。

虽然没有时间见面, 但贺承南的两句话明显冲淡了她心中的负面情绪,原本就软了的心又软了几分,想跟他说点什么, 又迟迟组织不好语言,加上后来空姐催促关机。

无奈之下, 两人没能再交流。

但这些丝毫没影响贺承南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就在发出那两条消息后,他立即让褚焱给他订最快一班到杭州的飞机。

但也是见了鬼了, 或许是年底的原因,当晚至第二天去杭州的机票居然全部售罄,最快的也要第三天下午两点。

贺承南还不信这个邪了。

于是万年出行非头等舱不坐的大少爷面不改色的决定——

坐高铁。

C城到杭州坐高铁需要五个小时, 褚焱再三确定老板神志清醒, 不是精神受到刺激后,包下了第二天清晨六点开往杭州的一节商务车厢。

-

杭州某影视基地。

乔绯是姜海潮和上任导演合力推荐到这个剧组的。这次的剧是双女主, 姜海潮是其中一位,另一位就是她要替身的人气女演员蒋步儿。

等到了剧组后乔绯才发现, 和她一样来给蒋步儿做替身的演员竟然有十七八个。

蒋步儿是去年才火起来的流量演员, 长的好看, 年纪不大架子却不小,这部戏里但凡跳舞,弹琴, 骑马等镜头全找了替身。

开戏第一周,全部集中拍她的替身戏。

第一天就是乔绯负责的古琴。

其实做替身没什么难的,反正不会露脸,也不配有其他多余的镜头,专心展现他们专业的一面就够了。所以在上部戏的合作里,无论是三线演员还是姜海潮那样的大咖,都对乔绯很满意。

乔绯也以为这次的工作也会很顺利,只是她没想到,蒋步儿这个小花会比大咖还难伺候。

早上八点开工,蒋步儿亲自来现场督工,她带着墨镜和帽子,一脸高冷的坐在导演旁,从录影机里看乔绯的镜头。

“停!你怎么坐的那么奇怪?重来。”

“停!弹的时候还能不能再美一点?你现在很不自然!”

“停停停!我说不出哪里不对但你再来一次。”

乔绯:“……”

一个上午,她这个加起来不到两分钟的镜头拍了几十遍,中间也曾想撂摊子不干,可一想到某些原因她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第三十六遍重来的时候,贺承南和褚焱被制片人接到并带过来了。

他们的突然到来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在这个剧组里基本没人认识贺承南,虽然都知道戏是贺家大少爷的娱乐公司投资的,但那个传说中点石成金行迹成谜的男人他们都没见过。

悄悄隐在剧组人员的队伍里,贺承南并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下两口,忽地听导演说:“行了吧步儿,这都36遍了,我觉得真的不错了,要不我们吃个饭休息下再来?”

贺承南喝水的手顿住,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褚焱敏锐察觉到了他的不悦,侧身问制片人:“需要36遍那么多?”

制片人以为贺承南就是跟秘书来剧组微服私访,便也没有隐瞒,叹了客气坦诚道:“没办法呀,蒋步儿流量大难伺候,只有委屈下替身了。”

“流量大?”贺承南冷笑了声,淡淡的拧好水瓶:“谁请的人?”

制作人正要答他,不远处的乔绯忽然停下琴声,手指不自然的抽了下,而后站在一旁的小宫女叫起来:

“呀!流血了!”

古琴不比古筝琵琶,没有假指甲,都是真手去弹,乔绯一刻不停的弹了一上午,指尖被琴弦磨破了皮,出了血。

这时现场跑来一个小助理,在乔绯面前草草看了眼,转身跟蒋步儿说:“步儿姐,真破了。”

导演这时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马上让剧组的医务人员把乔绯带去了化妆室。蒋步儿没半句关心不说,还很烦的冲着乔绯的背影嚷了句:“玻璃做的吗一碰就碎,还能不能行了,不行换人!”

贺承南眸色深得跟墨似的,目光盯着冯步儿,褚焱在侧面看到他下颚收紧的线条,很有眼力的判断出了老板深藏的心思。

果然——

“你去办吧。”贺承南压住了情绪,淡淡留下一句简单的话便朝刚才医务带走乔绯的方向走去。

褚焱应道:“明白。”

一旁的制作人摸不着头脑:“褚秘书,办什么啊?”

“没听蒋小姐教吗——不行,就换人。”

后面三个字,褚焱说得极耐人寻味。

-

被剧组的医务人员带到化妆室,乔绯跟他要了张创口贴就将人谢绝出去了。

弹了一上午,手指虽然痛,但乔绯七岁刚开始学的时候十指都被磨破过,现在只是破了一个,也没那么娇气受不起。

她郁闷的是被蒋步儿一次又一次的为难,而且上午才只拍了一个镜头,接下来的一周要怎么办。

早知道这个娘娘这么难伺候,她就不赚这个钱了。

坐在化妆镜前,乔绯也没管破了的手指,把头耷拉在自己的吸管杯上,闷闷的发呆。

就在想到出神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面前的镜子里有影子压过来,挡住了她的光。

以为是有别的演员进来,她无精打采的抬起眼皮瞥了眼。

一身简约低调的黑色套装,里面是浅口的圆领针织,时而隐现的锁骨透着随意的性感,却相当撩人。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那双修长的双臂,正在以一种包围她的姿势渐渐压下来。

乔绯陡地一个激灵转过身,身体下意识往后仰,脱口三连:

“你从哪冒出来的?”

“你想干什么?”

“停!”

贺承南适时停住,俯身,稳稳的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刚好留出一指的距离。

两人贴得很近,若即若离的气味萦绕在彼此的呼吸里,是甜甜的,也是迷人的。

“你说我想干什么?”他目光垂下,低着声音问她。

乔绯被看得一阵一阵的心虚,脸颊现出一抹粉红,眼神躲开,强装镇定的去推男人:“让开,我说了这段时间不联系了。”

贺承南笑了笑,平静的在她身边拉开一张椅子懒散坐下:“我也说了,你这个决定我只同意三分钟。”

“……”

乔绯心跳得很快,知道他神通广大,但她压根没想到他会追过来!

她背过身去,“随便,反正理不理你是我的事。”

桌上的创口贴还没撕开。

贺承南看着还穿着古装戏服的她,小背影倔强又可怜巴巴儿的,想起刚才被蒋步儿刁难的事,贺承南伸出一只手从背后去拉她的胳膊。

稍稍一用力,姑娘就被拉转了身。

还没等乔绯再做出进一步的拒绝举动,贺承南已经攥住了她的手。

果然,伤口还没处理。

看着那个纤细手指上破了皮的伤口,还渗着一点血丝,贺承南心里不是滋味的拧了下。这种感觉跟上次在医院帘子背后看乔绯被医生粗鲁的上药时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他心拧得更深了,更痛了。

桌上有未开封的矿泉水,贺承南打开,倒在乔绯手上简单的冲干净,然后拿起创口贴,撕开包装,轻轻缠到她手指上。

整个过程中乔绯一开始还赌气的往回缩手,被他几次死死按住不动后,慢慢的也默认了接受。

因为,男人的动作真的太轻太温柔了,他这一刻的举动完全不符合一个社会大哥的设定。

过去乔绯总觉得他眉眼是锋利冷漠的,甚至没什么感情。但这一刻,他眼里却似乎有万般柔情,让乔绯忍不住乱了呼吸。

她心里的小鹿又开始瞎蹦了。

贺承南没注意她的心理活动,一边帮她贴一边平静的解释:

“我从没有要跟谁订婚,更没有等谁四年,她是我一位长辈的女儿,仅此而已。”

“出席演奏会也只是一次单纯的应酬。”

“哦。”乔绯扁着嘴,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我又不介意。”

“不介意么?”

贺承南贴好了创口贴,眯眼看向强掩一脸醋意的姑娘,顿了顿,他低头笑:“好,算我介意吧。”

他顺着牵起了她的手,嗓音有一夜没怎么睡的沙哑:

“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感觉。”

“……”

乔绯瞬间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心跳得飞快,耳根发热,突然的暧昧告白让她不知道要说什么,紧张喜悦中夹杂着一点不知所措的忐忑。

她红着脸,不知所云的嘀咕:“我看到我们经理也有感觉呢,想他给我加工资。”

“……?”

贺承南被这个女人气笑了,他把凳子朝乔绯拉近了点,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他低声,热气喷洒在姑娘脸上:

“行。”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是哪种。”

乔绯被他低哑的声音酥到后背一阵发麻,正想躲开一点,后脑忽地被一双手按住,随后往前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