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被红外准星瞄上了一样。

我想动,却怕让许传祥发现;可是不动的话,我他妈也是等死了!

我连问了两声“怎么办”,那人居然警告我挺住,让我把阴扣给他,他负责勒。合着弄到最后我他妈居然成了诱饵!

我的姿势很累,试着用嘴向自己背上吹了吹气,想看看能不能把蝈蝈惊到别处去。然而,这只是徒劳。

我抬起眼,看见许传祥转了方向,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终于能理解那些被放到虎笼里的活兔子或是活鸡的感受了。

我心里很挣扎。其实,看许传祥步行的速度,我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我担心的是,错过了这个机会,还能不能把许传祥救回来。

我虽然对他没什么了解,但他这个岁数肯定也是拖家带口的。之前说放弃也就放弃了,现在机会在眼前,我是真动了恻隐之心。

在我琢磨的工夫,许传祥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瞄了下那个人,他已经绕到了许传祥的背后,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

我心急如焚,想催他快点儿,可不敢出声。

这时,我已经能看见许传祥的脸了,也说不上来他这算什么表情,反正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张脸不像活人的。

过了十几秒,那人终于有了行动,悄悄摸了过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眼见着之前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居然站了起来,用同样的姿势,也朝这边挪!

这下我是憋不住了,那人要是被暗算了,我也就没跑了。我赶紧大喊了一声,提醒他:“你身后有人!”

我这一喊,可能也惊到了背上的蝈蝈,蝈蝈跟着也是一跳,落到了别处。

可是许传祥并没有调整方向,还是坚定不移地朝我来了!

那人听见我喊,却没回头,反而停了下来。等到后面的那个人赶上他,他就做了一个手势。

我心说,完了,妈的,这是个圈套。

我也甭指望他了,只能自救了。这时候许传祥已经走到我眼前了,近到一伸手就能摸到我了。

我直接站起身给了他一脚,借着力就往外跑。

可是许传祥的体格比我预想的要壮实很多,我这一脚踹过去,他居然没太大反应,只是踉跄了一下,就扑了过来。

我真后悔没有学个一招半式的,本能地想着电影里的招式,想用膝盖趁势顶住他。

可慌乱中我腿抬得不够高,反而弄得我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妈的,我的钱还没花完呢!

许传祥倒是没像那些僵尸片里演的那样掐我的脖子,反而用手用力地去挠我的肩膀。他并没有指甲,可光用指头也抠得我生疼。

我这才有机会用肘去顶他的脑袋,嘴上也没闲着,骂了句那个人:“你他妈忽悠我!”

这种搏斗在很多电影里都演过,通常都是最后主角跟反派子弹都打光了,就开始这么打。

可只有当你真正经历过,才能体会那种随时会被人弄死的紧迫感。

我跟许传祥比起来,身高、体重都很吃亏,打起来也就甭想占优势了。

我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也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就这么僵持了几十秒,我才听那人喊了一声“我靠”,说:“你千万别让他弄出血!他想上你身!”

本来我已是强弩之末了,一紧张听成了他想上我,手立刻软了一下。

背上非常疼,肯定已经破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许传祥不知道被谁猛踢了一脚,人虽然没动,但力量明显小了一些。

我趁势推了他一下,从他身底下钻了出来。扭头一看,就是之前看见的那个也赤身裸体的人,正在猛踢许传祥。我心说,好嘛,裸体搏斗。

我爬起身也没去帮忙,瞅准了另一个人,直接朝他冲了过去。

我是真怒了,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忽悠我,我他妈要你的命!

那人见我过来,也没躲。我照他脸上就是一拳,不过,我这一拳没打出多大力气,主要是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

他挨了一拳之后,还是没还击,反而骂了我一句:“他妈的秦一恒都快死了,你还有工夫跟我较劲呢!”

我愣了一下,回头一瞅,刚才也没工夫分辨,这才看见那个赤身裸体的人,竟然是秦一恒!虽然我没看见他的脸,但从身形上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了。

我有些蒙,他怎么混进来的?之前在车上虽然跟其他人没接触,但他,我总不会认不出来吧,我心说,是易容术?

第五十一章 秦一恒的变故

我也没工夫细想,赶紧冲过去帮忙。不管怎么样,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干瞅着。

说是帮忙,其实秦一恒也没吃亏,这会儿只是在不停努力想用麻绳去勒住许传祥的脖子。

我见状还是老样子,上去就用身体的重量去压。

这一压硌得我差点儿没吐出血来,妈的,许传祥背后不知道被谁插了一把刀,刀已经全部没到他身体里,就剩个黑刀柄在外头。

我大吃一惊,合着他已经死了?这一刀是谁捅的?秦一恒吗?

没时间琢磨,我调整了一下位置,还是玩儿命地压了下去。

虽然之前也知道许传祥已经被上了身,可现在确定他死了,压上去的心理压力还是不一样的。

我尽量不去想这事,安慰自己这就是场摔跤。

折腾了好一会儿,许传祥突然不动了。我知道秦一恒已经成功了。

我坐起身,浑身上下都被汗打透了。

我看了看秦一恒,又看了看那个人,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事实上不是我没力气,我是真的不想张嘴了。

这有点儿像是你千方百计踮脚躲着水走,然后一不小心整个脚都踩进水坑的感觉,你也就不用着急抬脚了。

秦一恒恐怕也是累得够呛,缓了好半天,才叫那人来替他,还嘱咐了几句,让那人用阴扣把这些人都处理一下,然后站起身叫我跟他走,又把我带回了宅子里。

我看着秦一恒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穿衣服的缘故,感觉非常陌生。

又回到宅子大厅里,我给他递了根烟,他没接,只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就叫我转过身,查看了一下我的后背。

刚才注意力也没在这儿,这会儿感觉后背非常疼,也不知道究竟伤成啥样了。

转回身,我俩谁都没出声。

我脑袋里有无数个问题,想提问,又一时半会儿没捋好顺序。秦一恒趁着这个工夫,去楼上穿了身衣服。

等到他再下来,我才终于开口问他:“你受伤了吗?”

秦一恒有点儿意外,摇摇头,说:“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告诉他,我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问也是问不过来的,不如你原原本本地一点一滴地讲来得痛快。

我着重说了“原原本本”四个字,因为我希望他这次不要再对我有任何隐瞒了。说完这番话,我就直接坐到了地上,等秦一恒开口。

他酝酿了一下,也坐了下来,张嘴的第一句话是:“我并没有刻意骗过你什么,只不过这中间有很多机缘巧合,有些事我没讲清楚。”

然后,他告诉我,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外面那个人通知他的——那个人叫白开——只是他没想到我居然也来了。

我听了很不爽,他这谎话编得都没过脑子,连自己给我写字条的事都忽略了。于是,我反问他:“那个人是你朋友?你他妈的给我写了字条,你不知道我会来?”

秦一恒听得一愣,问:“我给你写字条了?写的什么?”

他这么装傻充愣,我想,谈话真的没必要进行下去了。说实话,我有点儿难受,出生入死这么久了,到最后连句实话都换不来。

我站起身,冲他比画了一个大拇指,就往外走。

秦一恒这才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说他明白了,要我坐下,听他继续讲。

我没坐回去,也没再往外走,寻思着,但凡他再编一句,我就真当没这个朋友了。

秦一恒缓了缓,开始讲述。白开是他后来认识的,他的家里也被人送去了一个衣柜。他们俩是在同样查衣柜的时候无意联系上的。

后来,因为发现我们的行踪会被人监视,所以他就跟白开商量好,他带着我在明,白开在暗,这样一来可以相互有个照应;二来查起来也方便。

一开始也很顺利,只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没有告诉我有白开这个人存在的原因。

听秦一恒这么说,我又想起了白开姿势很像假刘瘸子的那件事。可听他话里,他俩应该是在那之后才认识的,我就问了一嘴这件事。

秦一恒听后,“哦”了一声,看了看门外,没回答,像是不方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