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因为缺氧眼前越来越黑的时候,我猛地似乎在水里真的看见了什么。然而没等我看清楚了,白开那边已经松手了,我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到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不再头晕目眩了。

白开见我缓过来点了,像是没事人一样的问我看没看见什么。

我虽然生气,但这毕竟是为了收宅子,也不好发作。回忆了一下水里的情景,也不能确定自己是看见的,还是幻视。想必很多人有过类似的经验,甚至都不用憋气,随便用个什么东西把眼睛死死捂住,也是能看见一些奇怪的图案的。

谨慎起见,我好好的回想了一下。那一闪而过画面似乎说不上来的熟悉。我望着脸盆,水面已经平静了,能看见我的倒影。我忽然明白我见到的究竟是什么了,那是一张脸。只不过这张脸离我太近了,几乎就是鼻尖对鼻尖的贴着,所以在水中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第六十三章 罗大鼻的本事

我虽然还不清楚做这局的目的,但甭管怎么样,出现一张脸肯定不是啥好事。

我把看见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白开,想说的更具体点,可对那张脸的印象是在太模糊,甚至都分不出那脸上的五官全不全。

白开点了根烟,似乎觉得很奇怪。我本来早就犯了烟瘾,无奈这是在别人家,一直忍着。见状干脆也不控制了,把窗户打开,也点了一根。

白开解释说,其实这局没什么玄机,那姑娘眼神涣散空洞,但不代表看不见东西。兴许只是她能看见的我们看不见而已。所以用了这么一个法子,算是把自己跟姑娘联通起来,这样姑娘眼睛里看见的,自己应该也是能从水中看到的。早前这个法子他用过很多次,有些人实在就是表达能力太差,说自己能看见污秽吧,还死活讲不清楚,没办法只能做局亲自来看。

白开可能觉得有点丢人,平日里的嚣张气焰完全熄火了。一直使劲的吐烟圈。

我心里倒是挺痛快,觉得应该是自己在吃骨灰的缘故,阴气肯定要比他重。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真的那张脸是姑娘现在看见的,那岂不是一直就有一个人面对面的紧紧贴着她?

我偷偷看了一眼,那姑娘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想到这时其实正有一个看不见的污秽,俯着身子贴在女孩脸上,我不由得心里发紧。

白开把烟从窗户丢了,还是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干脆跟他商量,既然在这儿暂时没有头绪,不如先回去考虑。这样一来显得我们专业点,不是临场抓瞎。二来我也是有些饿了,凡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白开骂了句娘,倒也是听了劝。俩人出去跟女主人告别,找了个借口说是回去准备东西。就先回了宾馆。

那女人的表情跟罗大鼻一致,都是满脸的惊喜。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别墅区的外头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上了车后,我把真实情况告诉了罗大鼻,罗大鼻半晌没吭声。这心结没解开,我们的事也没办成,仨人都有点挫败感。回去即便吃饭,都没人吭声,等到躺倒了宾馆的床上,我跟白开才有一句没一句的商量起对策来。

我的提议是,既然白天搞不定,那一切还按照流程来,晚上兴许会有转机。

而白开说这一点用没有,阳痿不能上妞是不分白天晚上的,这跟看宅子可不同。

商量无果,只好都闷头睡觉。

当天睡得比较早,也是因为舟车劳顿。倒是快十一点多的时候,罗大鼻来敲房门。我这会儿刚要睡着,挺不情愿的给他开了门。

罗大鼻进来开门见山的就讲,这既然是能看见脸,自然他才是专业的。毕竟外行人看人都是千人一面,而他则不同,哪怕是韩剧的女主角都拉出来站一排,他也能看出来玄机。而且他想好了,事情既然跟他有关,也就没法再推脱了。明天依旧用老办法,只不过潜水的换他来做。

我跟白开听了都挺高兴,罗大鼻的话的确在理。白开挤兑了我几句看看人家‘big-bi’觉悟。俩人抓紧养精蓄锐,匆匆睡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进了别墅的门,发现男主人也在。这男人看着要比那女人沧桑很多。一看早前就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说话显得有些木讷,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在旁边一根一根的抽烟。

那姑娘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换了一套睡衣。样式没变,换了个颜色而已。

白开把门关上后,我贴着门还能闻见那男人在门外头抽烟。要不是情景不对,我真想作诗一首,父爱无言如大烟!

一切准备停当,罗大鼻没犹豫,直接把头埋到了盆里。

我在旁边一直默数着计时,这肺活量果然跟吹牛X成正比,这罗大鼻足足憋了两分钟,站起身来连气都没乱。用我丢过去的毛巾擦干了脸,我这才发现他气虽然没乱,可脸色却是铁青的。

白开一把抓住了罗大鼻,什么情况?

让人意外的是,罗大鼻竟然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我俩围拢过来才又悄声说,哎呀妈呀,白兄弟这不对啊。伸手一指那姑娘:他妈的!

他妈的你感慨什么!快说看见啥了?白开急的都快动手了。

我说,那张脸是孩子她妈的!罗大鼻刻意的压着嗓子。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白开的表情也起了变化。什么?我操!合着那女人是个冒牌货?

我俩同时的回头去看房门,按照恐怖片的设计来说,一旦主人公发现了这样的秘密,准备那人就已经在身后了。幸好,房门关的死死的。我长出了一口气问,你确定吗?那如果是这样,那孩子她妈为什么还要找我们来看?

小缺你智商大大滴涨啊,白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也许这也是成立的。

三个人把话说到这儿,门被敲响了。我们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开了门。敲门的是男主人,可能是一直外头守着,听里面的动静有些奇怪,不放心才来看的。

我们正好趁机也出了房间。我有点心里没底,不知道这要如何收场了,就算这宅子我不要了,可这事总不能就装作没发现吧?

我跟白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趁机使劲的摇头。我见状只好又找借口告别,这次为了显得我们高端一点,我只好说这局做完了,但效果要慢慢的体现,一时急不得,我们短时间也不会离开,定时来家访。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再上门的后路。

男主人不善言辞,但心很实在。不仅要留我们吃饭,还一人给发了一大袋子烟酒和保健品。这下我更加过意不去了,婉拒了吃饭。出了别墅区见没人在后头跟着,我当即问白开有无打算,我们既然来了,真不好就这么撤了。

白开其实跟我想的一致,只不过他的出发点却是对这宅子恋恋不舍。就近找了个咖啡馆商量,白开做了一个分析,说这罗大鼻的眼,应该是不会看走的。既然缠着小姑娘的污秽是她亲妈,那宅子的女主人肯定是被上了身了。而问题就出在,这上身的污秽不仅没有表现的想要杀人灭口,而且还想玩命的就小姑娘。这有些说不过去,这上了人身的东西,仙魅到差一些,尤其是污秽,感受过死亡的绝望,好不容易还了阳,轻易是不会罢了的。甭说做好事了,没作恶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我想了想,那如果按照白开的分析,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上身的污秽兴许是认识小女孩的。这是完全可能成立的,保不齐这家祖上的什么人还没投胎,无意上了自家后人的身,肯定不会害了自己的血脉的。

我说了我的想法,白开跟罗大鼻都表示靠谱。但这样一来就更加难办了,这是人家自家人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没法插手啊。

最后罗大鼻又出了一个主意,说是他们相面这行,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本事。就是摸骨。这虽然不是所有相面师都具备的本事,但对多数来说,跟厨子会雕刻一样,还是有些联系的。

这摸骨说白了,应该算是算命的一种。算命主要分两个门类,触和不触的,所谓的触,就是需要近距离观察的,不一定非要有肢体接触,比如看手相,相面,摸骨等等。而所谓的不触,大概就是用八字推算,为人解签,等等。而摸骨,表面上来看其实也是一门统计学,但说到底,还是有很大玄机的。

尤其是像这种魂不配体的,罗大鼻伸手只要摸过了,就能有个大致的了解。因为这命是随魂魄而不随肉身的,魂都被换了,命自然也会更改。久而久之,连面相上都会有显著的变化,而这骨头要比面相来的更早,更快,只要罗大鼻摸出这魂究竟是阳寿何时结束的,在比对这这家人已故的亲戚,自然能弄明白这人究竟现在是谁,到时候再来想办法,会实际的多。

第六十四章 女主人的自述

对于我们而言,现在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又找上门去了。

那姑娘的父母都在家,见我们来,非常的热情。恨不得从早上开始就准备忙活午饭。我偷偷观察了一会儿女主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那种自己女儿要痊愈的兴奋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不知道白开跟罗大鼻怎么样,反正我是心里有些发虚。没话找话的聊了几句,我干脆就坐在沙发上不做声了。让罗大鼻去套近乎。

毕竟他之前就跟女主人很熟,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摸骨上。说这次来了也是来了,既然姑娘眼瞅着就没事了,你们这么热情招待,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不如就免费给两位摸摸骨,算是回礼了。

罗大鼻显然是跑过江湖的人,说话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我偷偷盯着女主人的表情,想找到点破绽。无奈,对方只是很轻松的就答应了,自然的就把手伸了过来。

我忍不住点了根烟,眼见着白开也是调整了姿势坐正了。罗大鼻那边摸骨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拿起女主人的手,只是像点钱那样捋了几下,就结束了。然后哼哼哈哈的说了不少的套话,很明显都是用来敷衍的吉利话。那女主人倒也没多想,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谢了罗大鼻几句,就去忙活做菜去了。

客厅里就剩下了我们仨人,我反正也帮不上忙,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帮着望风,让白开跟罗大鼻商量。

我时不时的看几眼他们,交头接耳的老半天,俩人眉头都有点紧。

半晌,白开借故要出去买烟,使眼色要我跟着。我俩走到了小区外面的马路上才停了下来。我赶忙问他,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白开嗯了一声说,八九不离十,小缺子,朕命你去准备点东西。朕要最后确认一下。

我道,有屎快点喷!

白开就耳语告诉我,要我去准备一个包,什么材料样式都可以,但有一点,不能透光。里头装几把刀子。几卷宽胶带纸,最好还有绳子一类的,反正就按照去绑票的标配来。带进屋里后,要把包藏在身后头,不要引人注意。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妈的白开是看宅子搞不定,准备硬抢了?

我说你到底准备干什么?打家劫舍啊?

白开一拍我肩膀,说到时候你就清楚,速去速去。转身就先回去了。

我琢磨着,白开也不像是那种莽夫,心眼比谁都多。肯定这东西是有特别的用处的。也就不再多想,打了个车跑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东西。

他要的几样东西都很好找,超市能一站式买全。但无奈的是,买刀的时候,我才发现需要实名制,而且,一个人就限买一把。无奈,我只好又跑了三家超市,才买了四把刀,用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装好了,又回了宅子。

折腾了这么一圈,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这夫妇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这时候都围坐在餐桌边上等我呢。我心里有点发虚,尽量把包挡在了身后头。趁着跟他们打招呼的功夫,顺手放到了沙发上。

接下来这顿饭我吃的是食不知味,这夫妇的手艺的确不错,可我心里一直想着一会儿肯定有事情要发生,自然无法安心。倒是被男主人敬了几杯酒后,我才逐渐的放松下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女主人依旧客气的在给我们夹菜,但我总感觉她的表情有点僵硬。

饭快吃完的时候,女主人就端着饭菜去喂那姑娘了。

我冲白开使了个眼色,用下巴指了指沙发上的包。白开伸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意思在夸我。

等到男主人收拾碗筷的时候,我才趁机悄声问白开,你接下来准备干吗?

没等白开说话,我忽然瞥见女主人从里屋悄悄的走了出来,伸手把包拿了起来。

白开显然也看见了,嘴角翘了起来,小缺,一会儿躲远点。别溅我一身尿。

他话音未落,就见那女主人忽然把包打开了。麻利的从里头掏了一把刀出来问,你们想干什么!声音不大,但非常的严肃。

白开笑了,顺手搬了把椅子坐下,说你走吧,我不打女人。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我见女主人脸色微微一变,竟然把刀举了起来,没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真的,你连这个智障都摆不平,别做无谓的抗争了,放下武器,也不用你双手抱头。白开指了指我道,我知道你不舍,但这身体不是你的,你这么用说不过去啊。

那女人显然是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倒是之前在刷碗的男主人出来了。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没表现出惊讶,只是平静的走到女主人身边,把刀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