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警一看觉得有戏,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我俩就继续在硬座车厢中穿行,我看见白开还在跟着,脸色很不好,估计是刚才听见了我说话,觉得我捅娄子了。

然而白开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激动。因为这登山包里,满满的装的竟然全是砖。阴河里打捞上来的那种砖!

我不知道这么重的东西是谁玩命搬上来的,乘警一定也很奇怪。所以才会觉得这事情蹊跷。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这事跟秦一恒有关。甚至那个留下的家属,我怀疑就是他!

感觉着乘警的脚步越来越慢了,我知道我们要到了目的地。我心跳的很快,怕不是秦一恒,又怕看见秦一恒。谁知一抬头,只看见一个座位上,有一个老人正靠着窗户发呆,手上不停的摆弄着手表。看着悠闲其实心里头显然很焦急。

乘警帮我做了介绍,告诉那老人我是江烁。

老人满脸的皱纹,穿了一个很简朴的布夹克。头发全白,眼睛却很有神的盯着我。

我确认了这个老人我不认识,甚至从眼神看来,就算是乔装打扮,他也不可能是秦一恒。我心里有些失望。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让我意外的是,这个老人很和蔼。见我不说话,还主动来握了握我的手。跟乘警表示希望跟我单独交流一会儿。

这虽然是有人失踪,但毕竟不是什么刑事案件。乘警本来也不想多事,现在看失踪人家属不闹了,自然也乐得一清静。跟我说了句一会儿在找他去说明情况,人就先走了。

老人拉着我坐了下来,给我剥了一个橘子。我没接,现在我的确没性情拉家常。见没人注意这边,我悄悄跟老人道,那包到底是哪儿来的?你别跟耍花样。

老人并不吃惊,笑呵呵的,冲我道,给你剥橘子,你不吃,以后可就没机会吃了。我少了三个人,你不交出来,不怕抵命吗?

我没想到这老头来一个笑里藏刀,一时间有点发愣。没等我想到要说什么,白开忽然挤到我旁边坐了下来,一把拿过橘子直接吞了,老头,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来头,但轻易别挡道。这年头,无证驾驶的人可不少。留神压死你。

第三章 不太平

白开起身道,小缺,咱回去。让老家伙自己成精吧!

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穿过了一节车厢我才追上他。白开道,我就说这次不太平,妈的还没到地方就有狗出来咬了。

白开的声音很大,惹了不少眼神过来。我没好意思搭茬,等到回到了卧铺包厢,我才问,你认识那老头啊?

白开一笑,不认识,但事情很清楚了。那老头显然是来对付我们的。估计被秦一恒先发现了,结果解决了他几个手下,这才来闹的。

我一听吃了一惊,你说什么?秦一恒也在车上?

废话,不然那些砖哪儿来的?估计是带着砖影响发挥,暂时放到了老头那儿。白开点了根烟道,秦一恒这招挺绝。一是用纸条告诉那老头,你这人他保了。二是把砖放到哪儿,回头找起来也容易不怕老头跑了。不过现在咱们在明,睡觉的时候还是得留点神。

我倚靠在床上,觉得这火车摇晃的真是不安稳。不过听到秦一恒之前也在车上,不知道对我而言算不算是个好消息。既然能走一条路,起码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样的。

我道,看来这次真的能找到阴河了,不然秦一恒怎么会跟来啊?

白开道,那到不见得,兴许啊这秦一恒也不知道阴河在哪儿,这是让咱们帮着寻路呢!

白开把被往脸上一蒙,睡觉睡觉。有事记得尖叫!

我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这趟车到现在才走了多一半,不知道车上还会不会发生别的什么事。倒是听着过道里那仨个人还在打牌的声音,让我逐渐的安心下来。毕竟我们暂时是队友,他们在外头守着,不至于出状况。

这么不知不觉得我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轻。感觉始终在半梦半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见包厢里有人喊我的名字。用的是气音,似乎怕吵到别人。

我以为是白开闲的无聊,没太当回事,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睛,包厢里灯已经熄了,黑漆漆的。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翻了个身,意思是没啥大事就别打扰老子睡觉了。

谁知那声音却依旧还在呼唤我,朦朦胧胧的像是隔了层玻璃一般。

我越听越精神,越精神越不爽,干脆坐了起来,一打眼,看见白开睡得很实诚。我寻思难道是说梦话了?再一细听,我吓了一跳,这声音怎么像是在窗户外头啊?

天早就黑了,外头什么都看不见。这一趟过来,天一黑,除了偶尔会驶过的对头车的灯光,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我走到窗子边上,细细的听。却发现声音忽然消失了。只有火车压过铁轨的咣当声。

我又躺回到床上,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没过一会儿,忽然呼唤我名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比之前要大,在嘈杂的噪音中穿透出来,直接冲进我的耳朵里。

我忍不住问道,谁?手上顺手就打亮了手机去照。

猛一瞅我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次我终于看见了声音的源头,只见包厢里老旧的窗户玻璃外头,有一张模模糊糊的脸。这时候紧紧的贴在玻璃上,向包厢里看。

我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火车,妈的不是民房,外头怎么会有人往里面看呢?

我心里一直在犹豫,妈的要不要尖叫要不要尖叫,这尖叫可就丢人丢大了!

我没敢轻举妄动,死死的盯着那张脸,我担心它会随时冲进来。那是一张完全看不清相貌的脸,我上半身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脚努力的伸长了去桶白开的身子。

一下,白开没醒。我加了力又来了一下。白开这才嘟嘟闹闹的打了我一下。等到我第三下的时候,白开终于骂着娘坐了起来。一看见我这个姿势,白开吓了一跳,妈的小缺你要疯啊!

他显然没发现我的脸是对着窗户外头的。

我用下巴给他指了指,你看看,那窗户外头是个什么东西。还会叫我名字呢。

我见白开站了起来,操,做梦吧?那他妈有东西?

我转过头一看,就在我跟白开交流的这功夫,那东西竟然消失了。

小缺,你确定你看见什么了吗?白开清醒了过来问道。

我点点头,肯定有东西。应该是一个人,只不过看不清是谁。

白开道,那他叫你你答应了吗?

我一听猛然醒悟过来,我真是犯了大忌了。这一点都不用略懂玄学,想必太多人都听过夜里有人忽然叫自己的名字不要答应。据说那是来找替身,索命的小鬼。你一答应就丢了性命。刚才迷糊糊,加上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防范,我的确是应了一声。算上后来的反问,妈的都算两声了吧!

我道,我答应了,不会出事吧!我忍不住坐到了白开的铺上。

不至于,白爸爸怎么带你出来的,白爸爸就会怎么带你回去。不会缺斤少两的懂了吗?白开挪揄道,你继续躺床上睡觉。我来守夜,有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鬼还吓得睡不着觉!

我听从白开的指示,人是又躺回了铺上。可我这心却是一直悬着。睡觉是甭想了,能控制自己放松就已经很困难了。

白开还真的不打算睡觉了,听见他点了根烟。一会儿走到了我铺旁边。

别动。白开忽然道,忍着点。这是在帮你。

跟着我就觉得我的脖子上被白开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而且是个活物,那东西顺着我的脖子很快就爬到了我的脸上。

我这时候已经明白这是白开的那条大虫子。那东西我本来就嫌恶心,现在竟然爬到了我的身上,无奈又不能动。这种感觉可想而知。

那虫子似乎很喜欢我,在我脸上游弋了半天。最后定在我的脑门上不懂了。只感觉它身体冰冰凉凉的,冰的我脑瓜仁疼。

你别动,继续睡。我出去一下。有事,虫子会罩你。白开说道。

我勉强嗯了一声,听见白开走到了走廊里道,你们别打牌了,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安排给你们。

他显然是在跟打牌的那三个人说话,语气还很严肃。接着我听见走廊里有了凌乱的脚步声,估计那三个人一同跟白开去了。

这下我心里又没底了,那仨人是我最后的防线啊。现在要是来个人偷袭,我就彻底完蛋了。这么想着,就感觉那虫子似乎微微的动了一下。没等我反应,它竟然吱的大叫了一声!

我从没想到妈的这虫子也会叫唤,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不要紧,差点没把我的吓的背过气去。因为我模模糊糊的,正巧瞥见一只手,正在从我上铺缓缓的伸下来,这时候已经快伸到我鼻尖了。这上铺我们放的都是行李,哪儿他妈有人啊!

我连忙朝铺里面躲了一下,还没等我叫出声来。那虫子嗖的一声就扑了上去,那手迅速就收回了上铺。虫子扑了个空,又不会飞。摔倒了地板上却还不气馁,很快又顺着床柱又爬了上来,直接去了上铺。

我是没敢动,只听见那虫子吱吱吱的乱叫。不一会儿,就清净了。我这才缓缓的坐了起来,害怕被人抓住破绽。我想用一个什么姿势能很快的站起来躲出去。还没等我付之行动,就听见门被打开了。不是让你装死吗?不用演到诈尸这一步!是白开的声音。

我一扭头,见白开一闪。身后就闪进来几个人。是那仨个人正押着那个老头。

白开道,怎么吃了我们江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一拍那老头后背,老头真的吐出来一个东西!

第四章 小村

包厢里的灯这时候也亮了,我低头发现那老头吐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团黄纸。

夹杂着不知道是口水还是胃液的东西,看着非常的恶心。

老头似乎被白开狠狠的收拾过了,虽然没挂彩,总觉得他的脸有些肿。

白开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小缺,看见没,这就是你的命。多亏发现的早,这要是被这老鬼消化了,可就真玩完了。

我后退了一步,避免那东西挨到我脚上。

我道,你们还是先把门关上,深更半夜的咱还是小心点。

白开使了个眼色,那珠爷就关上了门,几个人压着老头坐到了铺上。

白开点了根烟道,老头,咱先说好了,这可不是跟你演电视剧呢。还是一句老话,说吧,哪个神仙派你来的。你也甭担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着。一会儿哥几个一人吐一口,你当我们面吃了,你不说也行。

白开摆摆手,不行了,晚上喝的有点多,我要吐。老头你快点考虑,我忍不住了。

我见那老头脸上青红难辨,恐怕从来没遭过这种罪。想反抗后面压得又很死,好在毕竟年纪摆在这儿,倒是镇定从容。咳嗽了一声说,先放开我。

白开动了两下手指,老头这才瘫坐在了铺位上。

笼街的生意你们不是不懂吧?老头故作神秘的看着我说道。

我不用白开解释,听懂了老头的话。笼街的活雇主都是不露面的。我们这种拷问的方式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于是我问道,那你说,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老头用手扇了扇白开吐出的烟说,看宅。算上跟我一起来的三个人,我们要从东南西北四个正位同时看宅。

哦?白开挺意外。四个人同时看宅,什么宅?在哪儿?

雇主说跟着你就能找到。老头盯着我的眼睛道。

这下轮到我意外了。跟着我找宅子?妈的老子都不知道宅子在哪儿?我心说难道万锦荣清楚?那老家伙倒是稳得住,这么折腾也没见他露面。

我学着白开的语气问,说具体点,我是很善良,但他们几个会不会让你去看坟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