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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叔?!李叔?!你没事吧?!”小赵连忙上前去扶,急着打救护车和通知老板的家人,薄楠也没急着走,示意众人可以自由欣赏后就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个阿姨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上前什么也没问,就伸手拧了小赵的胳膊一把,紧接着就是一个耳光掀了上去,开始责骂起小赵来。

  “你是怎么回事!你对得起我们李家吗!你李叔千辛万苦养你这么大,他昏过去了你都不知道把他扶到床上去!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小赵也没有反抗,任女人拳打脚踢,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薄楠微微地挑起了一侧的眉毛,起身想要上前,却被刚刚问他多少收的料子的老大爷拉住了:“别管啦,要是管了小赵更惨了。”

  “嗯?怎么说?”薄楠问道。

  老大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可怜还是无奈:“我听人说过小赵是小时候李老板从黑矿里救出来的,也找不到家人在哪,李老板就一直把他养到大,说起来平时李老板也蛮客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小赵就拳打脚踢的,有人帮小赵说情,小赵回头肯定要挨一顿打。”

  “要我说小赵就是太老实了,换了我我早就跑了,二十岁的小伙子,手脚健全,到哪都饿不死。”

  薄楠听罢,低声问道:“二十?没上学吗?”

  “上了,上到高中结束就不让他学了……小赵也挺聪明的,听说大学也考得不错,可惜录取通知书被李老板他老婆给撕了,不让他去上。”

  “他自己没点想法?”

  “要不怎么说他老实呢?”老大爷道:“你也别管太多,人要是立不起来谁拉拔都没用。”

  薄楠慢慢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又听老大爷说:“哎,那块正阳绿的你给我留着啊!我知道你自己要收藏,没事,我回头找你爸说说,你不卖也得卖。”

  薄楠还在点头,点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扭头就看老大爷笑得贼兮兮的:“你是薄二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爸老是骂你不争气,我看看你争气得很嘛!不管了,这里人多眼杂的,你这个孩子出门也不带两个保镖!你赶紧让你家保镖过来把东西先带回去,不然你可有麻烦了!”

  薄楠一顿:“……还能明抢?”

  “明抢倒是不至于,大家都要脸呢,但是缠着你肯定是要的。”

  薄楠顿时头皮发麻,连忙打电话让保镖来取东西了。

  很快救护车就来将李老板和李太太都带走了,徒留小赵一个人在店里收拾残局,薄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卡号多少?微信转账有上限。”

  小赵顿了顿,“我没有银行卡,老板你可以转到李叔的银行卡上。”

  “……那是给你的红包。”薄楠颇有耐心的道:“要是你不急的话,我明天再转给你。”

  “好的”小赵说:“谢谢老板。”

  薄楠靠在了一旁的柜台上,“我在这里等我家保镖过来,在坐一会儿可以吗?……赵哥,我看你年纪还挺小,还在读书吗?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吧?”

  小赵明显是个没什么防心的,被薄楠三两句就套出了情况,和那个老大爷说的差不多,不过他考上的学校是……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①。

  top2了,放在平常人家就是顶着被城管罚款也要放个两万响的鞭炮庆祝一下。

  “你不想去上学吗?”

  小赵愣怔了一下:“……想的,但是李叔说家里要有人帮忙。”

  “你自己也是可以去的。”

  “……我没有钱。”

  薄楠微微一笑,他们家的保镖恰好到了,他吩咐了两句,一个保镖就出去了,他道:“这样吧,我支援你上学,等到毕业后你得为我家工作五年,期间不得跳槽,正经五险一金员工合同,做五休二一天八小时工作时间。助学合同我让保镖去打印了,你上学期间所有生活费、学费、设备费我家全包,要不要考虑一下?”

  “至于李老板那边,不需要你操心,你只管去上学。”

  小赵沉默了下去,薄楠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考虑一下。”

  机会已经送到他面前了,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薄楠没有多说什么,保镖回来后将一份合同交到了他的手上,薄楠看了两眼就放到了小赵面前,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那三块翡翠一消失,人群也逐渐散去了,但他们还是在啧啧称奇今天的所见所闻。

  薄楠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刚刚还约了一家翡翠店看毛料,他也不想过几天再跑一趟,他是喜欢一次性解决问题的人——简称仓鼠癖。

  ***

  随着薄楠跟着老板踏入晦暗的联合仓库,里面有个人一见薄楠就眼睛一亮。

  柏焰归感觉自己的目光已经被锁死在了薄楠身上,那天回家后他试图给薄楠发短信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敢发,没想到今天就有遇到了薄楠。

  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他要不要和他打招呼!怎么办!今天他穿西装还戴了眼镜,一看就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保镖!会不会把人吓跑?!

  等等,薄楠来这里干嘛?

  他也买毛料?

  柏焰归心事重重的看向了那几块被厚实的黄塑料布包裹起来的巨石,那些是专门托货主从老缅运过来的料子,柏家今天来挑货,其中价格最低的一块也要接近一千万——薄楠他买得起?

  怪不得他要去当MB,普通人家可能真的支撑不起这么烧钱的爱好。

第20章

  薄楠一进门也看见了柏焰归,见他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看的眼神,笑意就忍不住盈然于眉。对比起之前半笑不笑的天斯文清淡,倒也能看出几分真心实意。

  今天柏焰归穿的人模狗样,无论是妥帖合身的西装还是幽幽散发着绿衣的翡翠领夹都显出了一个不动声色的‘贵’字,可惜就是脸上修炼得还不到家,依稀能看出几分年轻人的活泼。

  薄楠下意识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看他这样子,难道他没去查他的身份?

  ……不会吧?

  再想想二十年后的柏焰归的模样……难道他中间也经历了什么事?

  柏焰归不认识薄楠是情有可原的,就如同刚刚那个老大爷薄楠也照样不认识一样,全归咎于薄楠之前中二病,宁愿在家睡觉也不乐意去什么社交场合,甚至有客人来家里他还会特意避开——至于他爸他哥觉得他不出来捣乱就已经很好了。

  除了那一圈玩得实在是近的,还真没几个人见过成年后的薄楠。

  “哎?小薄啊,我们来的正好!”吴老板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和薄楠聊得很来了,他比划了一下柏焰归的方向:“柏家订了一批货,刚好来取,要不要过去饱饱眼福?之前老刘捂得死紧不让我们看,今天就逃不掉喽。”

  这里的仓库是几家合租的,因着大家都是做毛料生意又是几十年的老熟人,倒也不会发生一点偷盗毛料的事情——这里也就是个中转站,长期储存的话真正的好料子都是家里保险柜里锁着的。

  这话正中薄楠下怀,他笑道:“好啊,看过即拥有嘛。”

  “是这个道理。”吴老板也不管自己那批料子了兴致勃勃带薄楠过去看高货。

  有句俗话说得好,货比货得扔!有好货在前,谁还爱看自己那些小破烂。

  柏焰归一看薄楠朝他的方向来了顿时就忍不住微微扬眉,一旁的保镖看见了,以为柏焰归是不喜欢有人凑热闹,上前一步低声问道:“柏总,要不要……”

  “不必。”柏焰归伸手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掩去了有些闪烁的眼神。

  其实他张口想说弄个凳子给人坐着慢慢看的,后来想想身后还有公司的人跟着呢,态度要端住了,免得被人看出来就有点麻烦了——柏焰归现在是铁板钉钉的继承者,但是上面老爸爷爷还生龙活虎呢,他连薄楠的背景都不敢查,免得被家里长辈知道了那就不是麻烦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是没什么,最多挨顿打,薄楠呢?他一个MB,能对他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对了,他包养合同带了吗?

  ——好像存在平板里了,他认认真真修改条款修了一晚上,之前他爸交给他数十亿的单子他都没那么认真修过条款!

  柏焰归给自己打了口气,他有钱有颜没有不良性癖,他绝对能在薄楠的潜在金主群体中竞争上岗的!

  薄楠跟着吴老板上前,得到刘老板的许可后他们就在旁围观。

  第一个被拆开的包是一块半人高的毛料,薄楠看了都在暗自点头,觉得这块料子大有可为——柏焰归要是看不中,这块他就下手了,哪怕里面裂成渣渣他都不在意,这块料子都不用剥皮,直接买回家往池塘里一填,旺财啊!

  柏焰归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专业鉴定师上前评估。

  这些料子不是说订了就一定要买。所谓的订,就是柏家和卖家列一点条件,比如价位多少什么品质,对方到去找符合要求的料子,带回来之后再找柏家来看决定到底要不要买——这些料子也不一定就是卖家的,行业之内互相搂货也是正常的。

  搂货就是毛料商们拿走对方货代为销售,这种行为适用于很多行业,尤其是那种具有稀缺性和唯一性的行业。一般交易成功后搂货的会拿一点提成,如果卖不掉就直接给人还回去,也不用什么钱,一般不会有人拿了东西就跑,除非他不想在行业里混了。

  鉴定师手里拿着强光手电仔仔细细的照过毛料的每一寸,强光手电之下那石料就如同一个特大号的水蜜桃,透出了明黄色的光,手电压在毛料上后亮起来的部位至少衍生出去十几厘米,且没有遇到光线被截断的情况。

  他又用手电在石头表面上重重的敲了两下,听见了如同金玉相击的声音后又磨了两下,手上一拂见没有掉什么砂砾这才满意的点头。

  吴老板在一旁看得眼热:“这光感绝了!可惜就是不带色,木那的场口光感还能这么好,还这么大,里面得化成什么样子!至少也是糯冰往上走!就赌一个裂了。”

  “是个好东西。”柏家旗下有珠宝公司薄楠是清楚的,做珠宝行业当然不光是要走高端,糯冰种这样一条手镯在万数的更适合当做主流产品来卖,当即点头说:“十木九春①,就是无色也赚,看石形挺完整的,打光也没看见裂,这么大的料子只要不遇到帝王裂都是好谈的。”

  他其实内心推测应该会到冰种往上,这块料子表现这么好,柏家应该不会错过。

  应该是黄翡。

  价格倒是无所谓,总之不会超过一千万。

  薄楠和吴老板的交谈声被柏焰归听见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微妙的感觉薄楠应该很喜欢这块料子。鉴定师回来在平板上写写画画一番,随即递给柏焰归看:“柏总,这块料子可以的,我估摸着价格……”

  他没有直接说,而是背着刘老板打了个手势,柏焰归看了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鉴定师就开始和刘老板展开了一番唇枪舌战,成功将料子压在了六百八十万上。

  又顺又发,做生意都讲究吉利数字,没毛病。

  薄楠有些可惜的收回了视线,紧接着又看第二块、第三块……

  这批料子品质实在是不错,薄楠能通过作弊看出来,但柏家的鉴定师也不是傻的,有好东西自然不会错过,几乎将薄楠看中的都扫得七七八八,只有几块赌性实在是高的鉴定师才不推荐下手。

  “柏总,那块打马坎的色料最好还是算了。”鉴定师解释道:“虽然有玩出冰阳绿的可能性,但是看表皮里面应该进了裂,很有可能是帝王裂,取不出什么大件,今天我听说有人开出了高冰阳绿,这个价格收这块料子不如去联系对方,看看能不能拿下比较稳妥。”

  那块料子太大了,几乎能有饭店里常见的圆形餐桌那么大,厚度也超过了一米二,加上表现,货主的价格开在了三千万。

  不是说料子大,那就是能化满色的。料子越大,化满色的概率就越小,这样大的料子开出来很有可能只有里面的色带上会有色——那就是最贵的部分,可以说这一块料子都在为那一条色买单。

  又要赌色,还要赌裂,还要赌种水,再加上料子着实不便宜,万一垮了那就是血本无归,故而鉴定师不推荐柏焰归入手。

  柏焰归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行内人,他虽然很看好这块料子,但鉴定师是公司老人,他自然是信任的,他今天来最大的用途就是来签单付钱的。他微微颔首:“嗯,尽量挑稳的买,高货走公盘就是了。”

  货主也知道这块料子要脱手很难,倒也没有多做推荐,走到这里基本看料子也看到了头了,接下来就是付钱打包的环节。

  薄楠看着柏焰归流露出微微有些可惜的表情,摸出手机给柏焰归发了一条消息。

  薄楠:【晚上,约吗?】

  柏焰归看到消息的发送人,下意识的就往薄楠的方向看了一眼:【好\\(^o^)/~。】

  紧接着他眼疾手快的把这个带表情包的消息给撤回了,高贵冷艳的又发了一遍:【好。】

  柏焰归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但是,他已经开始考虑哪个五星级酒店的房风景比较好了。

  会不会太快了?

  不,不快,人先吃到嘴才是真的!

  薄楠微微一笑,撤回没用,他还是看见了。

  有点可爱啊。

第21章

  柏焰归发现薄楠也在看他,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视线,尽量让自己显得特别矜贵。

  卖相很重要,他要保持住,正常人都不会喜欢痴汉的!

  薄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满意地看着一抹红痕慢慢地爬上了柏焰归的耳根。

  柏焰归努力忽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绷着脸捏着钢笔准备签字付钱,突然听见了‘咔擦’一声,他下意识的看过去,就见薄楠放下了手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跟着一旁的人走了。

  这人怎么能乱拍照!

  ……算了算了,他要拍就拍,有什么不能拍的。

  别说现在他穿得人模狗样了,就是什么都没穿,他想拍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让他拍这个的条件比较高,不是说拍就给拍的。

  那至少也得结个婚吧?

  薄楠也没想到柏焰归已经想到婚后拍床照上了,暗暗记下自己看好的几块料子就跟着吴老板去看他个人的料子,怎么说呢,确实货比货得扔,也不可能谁的货里面都能藏着一两个高货,薄楠随意挑了两个小涨的就算是结束了。

  没想到他一出门,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柏焰归。他身边并没有跟着什么人,一个人可可怜怜的站在墙角,方见到他就惊喜的扬起了眉毛,非要形容就一下就是被锁在路边等待的哈士奇见到了主人,尾巴差一点就能摇成直升机翼原地起飞。

  ……操,有点过分了。

  薄楠有点想点根烟,然后拍拍上一世柏焰归的肩膀,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都白送到这个份上了,不能怪我,真的。

  薄楠沉痛的想: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要搞我,就不能怪兄弟我不厚道。

  或许柏焰归也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立刻低头假装在看旁边的包袱斋,殊不知他一身西装革履站在路边摊上怎么看怎么违和,肩膀内敛,背脊还挺得笔直,就像是怕被谁发现一样。

  薄楠微微一笑,走到了他的身边:“柏焰归,你是在等谁吗?”

  “……随便看看。”柏焰归又一次近距离遭受了薄楠的容貌攻击,直接产生了一个暴击效果,在短暂的愣怔后就有些耳热:“刚刚看见你,你也来买毛料啊?”

  柏焰归说完就后悔了,这是什么智障话术!要是人家只是来走亲戚或者单纯看看岂不是有点暗讽对方穷?能这么说话的吗!他连忙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薄楠含笑打断道:“是巧。”

  柏焰归松了一口气:“那什么……既然见到了,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餐厅,我刚好定了位置,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薄楠一口应了下来,他看了看天色:“还早,要不要再逛逛?”

  现在才下午三点出头,说饿吧是有点饿了,但是说吃晚饭那就有点太早了。柏焰归顺着薄楠的视线看了看天色,恨不得抬手掀自己一巴掌,他这么多年社交是白学了没错!

  “是有点早,刚好我也要再买点东西。”柏焰归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走吧。”薄楠掀了掀唇,带着柏焰归四处走动起来,论古玩市场一百个柏焰归加起来都不如薄楠熟,薄楠带着他一路走走停停,没一会儿两人就停在了一家包袱斋的面前。

  两个人一个人西装革履,一个卫衣牛仔裤,怎么看怎么扎人眼,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一看就觉得他两浑身都写满了‘人傻钱多速来’。

  薄楠指着一对文玩核桃问道:“老板,这蟠龙狮子头怎么卖?”

  老板刚见猎心喜呢,闻言又蔫了下去,不是有点功夫能张口就把这核桃名字都给报出来?寻常玩友知道这叫狮子头就不错了:“这一对是吧……一口价两千。”

  柏焰归下意识就想掏出钱来付账,却听薄楠道:“一百。”

  “一百一个?小伙子你别逗我笑,这个价我收都收不到!”老板更难受了,这人开口就是成本价微赚,老行家了,不过他还是要抬一抬,万一呢?“你看看这品相,这包浆!我就是用机器盘,电费也不止一百块钱了吧?”

  薄楠摇了摇头:“一百一对,不是一个,我先祝老板开门大吉,今天顺顺利利,财源广进。”

  老板那一句‘一百一对你怎么不上天!’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他今天还没开张的?

  做生意的都迷信,什么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爷,初五迎财神,开门红关门货……开张第一个生意要做的爽快、顺顺利利,就能让后头的生意跟这回一样顺。再说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恭贺的话都送上门了,就算生意做不成,也不能骂人啊!和气生财!

  一百一对也行……反正这一对是隔壁老严卷包回家时出给他的一批货之一,算成本,十块吧。

  老板捂着心口咬牙道:“行!开门大吉!一百你拿走吧!”

  薄楠从口袋里摸出了钱包,掏了一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给他:“祝您今日红红火火。”

  柏焰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是,两千块钱的东西原来可以杀到一百块的吗?他也不是那种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东西能砍价,两千块钱给砍个五百他就觉得已经很多了,万万没想到薄楠能砍到一百。

  标准的先抹零再对半。

  “拿去玩吧。”薄楠接了核桃,反手就送给了柏焰归。柏焰归一路上看什么都是一掠而过,心不在焉,唯有看见这对核桃时有了些波动。

  他略微一想就记起来柏焰归提过他爷爷最喜欢盘核桃,眼前这一对虽然品相还不到极致,但也是很稀有了——最重要是这核桃有点年头了,应该有过不少主人,能盘完核桃的要么有钱有么有闲,凝聚起的气场还不错,放在身边时时盘玩也能养养生。

  “给我的?”柏焰归接了袋子才反应过来:“谢谢,我爷爷挺喜欢玩这个的……要不我把钱转给你?”

  他又不差那一百块钱,拿人家的卖身钱买的礼物柏焰归觉得心慌得一逼。

  “倒也不必?”薄楠回道;“你请我吃饭不就好了?”

  “嗯嗯好!”柏焰归一个没注意蹦出来个叠字,见薄楠似乎没有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又顺着路走了一段,今日也算是个天公作美,不冷不热,清风拂面,是令人舒适的天气。随着清风,薄楠突然闻到了一股桂花糖的味道,顺着香气望去,就见不远处有家摊子在卖糖炒栗子。

  柏焰归也注意到了,他说了一句‘等等’,也不等薄楠说话,就飞一样的跑了过去,就见他和老板比划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抱着一大袋栗子回来了。

  “……那个,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所以都买了点。”柏焰归怀里的栗子滚烫,惹得他脸上也有些发热:“有糖炒的清蒸的还有烤的,你想先试试哪个?”

  薄楠随手从他怀里抽了一包出来:“哪个都可以。”

  “……哦。”柏焰归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望的垂下了眼帘。

  薄楠抽到的栗子是清蒸的,壳已经和肉完全分离,轻轻一剥就露出了完整的栗子仁。他吃了一个,清蒸的栗子不像是糖炒的有明显的甜味儿,可是同样就比糖炒的要水润粘糯很多,再带上栗子原有的香甜,倒是让他吃得十分开怀。

  他停下脚步,柏焰归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薄楠伸手探入他的怀中,纸袋沙沙的摩挲声随着栗子被拨弄的感觉传进柏焰归的感知中,虽然知道薄楠只是在摸栗子,就算是碰到他那也是意外,但是他很不争气的有一种薄楠就是在触碰他的感觉。

  薄楠从他的怀里各摸了一颗栗子出来,剥了尝了,半晌才道:“清蒸的好吃,你试试?”

  “嗯……”柏焰归低若蚊吟的应了一声,伸手就要拿,转而却被薄楠握住了手。

  薄楠耐心的拉着他的手探入自己怀中的纸袋里,甚至摸索出两颗后塞进了他的掌心中,似笑非笑地说:“这个才是清蒸的。”

  柏焰归双颊爆红,有些咋舌。

  他就是在撩他!!!

  他怎么能那么熟练!

  有一说一,柏焰归其实并不介意薄楠当过金丝雀,甚至也不在乎他当过鸭子,他以前有多少人他不在乎,但是以后只有他一个人就行了。

  人家都把机会送到面前了,他不上还是人吗?!

  柏焰归当即就A了上去:“薄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不是说吃饭吗?”

  柏焰归心里强撑着,心想自己可千万不能怯,脸上却一派从善如流老玩家的表情:“吃饭也是可以喝酒的。”

  晚饭必然要有红酒牛排玫瑰花,再找个小提琴手在旁边嘎嘎得拉!

  还有……今天订哪个五星级酒店呢?不知道那个落地窗的薄楠喜不喜欢?

  不过很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两人刚到停车厂准备取车去吃饭,薄楠和柏焰归不约而同的接到了一条消息:【钱家明天办葬礼,你先回来详谈。】

  两人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包含着可惜的意味。

  “我……”柏焰归道:“抱歉,我有点事,我们下次再约?”

  “好巧,我也有点事。”薄楠笑吟吟的道:“下次再约,不能失言哦。”

  “一定。”柏焰归点了点头,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单据塞给了薄楠:“这个本来想吃饭的时候再给你的……送你的礼物,今天我拿了你的礼物,你也应该收下……是不是?”

  薄楠颔首接下了,柏焰归这才上车离去。

  薄楠找到了自己的车,开门上车才细看手里的东西,他摩挲着这张单据,果然是‘老程毛料翡翠’的提货单。他轻笑了一声,将另外一张单据从口袋里掏出来一起放到了钱包里——这本来也是打算送给柏焰归的。

  这不是看他才接手公司的样子,想给他增加点功劳么?

  看来暂时是用不上了。

第22章

  薄楠一进书房,薄宜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一票你做的?”

  “哥,你怎么说的我好像是土匪似地。”薄楠随手在桌上捞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往沙发里一仰,脚掌踩在了茶几的边缘,动作做得放肆,却叫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错。

  薄楠的话中没有否认的意思,那就是薄楠干的。

  薄宜真回想着他刚刚知道的消息,不禁有些咋舌——薄楠叫他对钱家动手,他确实是狠狠捞了一笔,但是等到消息真真切切的传过来的时候,薄宜真才有些后怕。

  钱家虽然瞒得死紧,只说钱家老爷子和小少爷是出车祸死的,但既然消息放出来了自然真相也掩不住,有人花钱撬开了一个在场保姆的嘴,钱家一大一小离奇被戳成了一串肉串的事情就传扬开了。

  根据那保姆的说法当时的情形奇怪到了像是阎王爷在他们两身后计时一样,时间到了就该死了,老爷子那个拐杖是很好很坚硬的木质,就算是一个成年人用力去折也不可能折断,那天居然在正常使用中就断了开来,还正中心口,小少爷看见了跑过去扶,结果踩到了血滑倒了,也是正中心口,两人当场毙命。

  这死法绝对不会是人为,事后拐杖也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断口没有人为痕迹,拐杖从不离老爷子的身,也没有作案时间,最后只能归咎于意外。

  但是这意外也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薄宜真后怕不是后怕薄楠手段,而是这家伙有没有想过他动的手脚会不会被人发现?

  “你尾巴扫干净没有?”薄宜真问道。

  薄楠摇了摇头:“唔……现在应该还没,毕竟还没结束,等到结束就不用我扫了。”

  “你也不怕被查出来!”薄宜真厉声道。

  薄楠顿了顿,侧脸微笑:“查出来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凭借那点东西定我的罪?”

  他还真想他们查出来,让他们以后对他们家动手前自己掂量掂量自家的祖坟、宅子能不能阻止他这样的风水先生报复。

  总是这样动手也太麻烦了一点,别人不嫌烦,他都嫌烦。

  “……”薄宜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想的,说说看,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薄楠又咬了一口苹果,漫不经心的道:“想对我们家动手的人不少,至少有两三家,这几家我是肯定不会放过的,哥这件事情你交给我,你管好公司的事情,他们要是当面锣对面鼓的来,大家公平竞争,他们要是来阴的……”

  薄楠未尽之语,薄宜真已经尽数领悟,他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你自己小心点。”

  “嗯,我会的。”薄楠歪了歪头:“明天葬礼哥你和咱爸都别去,我去就行了……我还得去收个尾。”

  “时间也差不多了。”

  对于这个叛逆期过去的弟弟一开始薄宜真还是欣慰的,现在想想还不如他一直在叛逆期。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要做得太过分。”

  “哥你在逗我笑?”

  两人的视线触碰在了一起,又各自心知肚明地相视而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薄楠已经做了这件事,怎么能就此收手呢?薄宜真已经开始吞食钱家了,怎么会让他们有重新爬起来的机会呢?

  不可能的。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做。

  ***

  钱家是在第三天公布了消息并举办葬礼的。

  薄家作为苏市巨贾之一,虽说两家商业上有仇,但是明面上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自然请帖也是发到薄家的。

  也不知道薄宜真是怎么劝薄未平的,最后安排薄楠一个人去了。

  他哥就是靠谱。

  薄楠直接选择了下午才去,好戏要到傍晚才开锣。

  按照葬礼的流程,无非就是喊一声谁谁谁到了,家属开始哭丧,然后进门献花鞠躬,家属答谢完事儿,如同钱家这样的,你人来了就行了,花都不必准备,进门自然有佣人会递上来。灵堂隔壁就是一个自助式的餐厅,供来宾休息取用。

  薄楠在门口遇到了李洲,他也是跟着家里人来祭拜,他就凑到了李洲身边:“阿洲!”

  “操……”李洲顿了顿,看了一旁自己亲爹杀向他的眼神,硬生生的转接了一句:“阿楠,你也来了啊。”

  “伯父好!”薄楠先和李洲他爹打了声招呼,做足了礼数后这才跟李洲聊了起来,顺道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迎宾还以为他们是一道的,见李洲他家登记了也就没问薄楠,放了他们进去。

  李洲接过了佣人递过来的花束,无比顺手的分了一束给了薄楠,薄楠微微一笑却愣是没接。李洲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不是吧老薄?你今天不是来找茬的吧?我跟你讲钱程那犊子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今天要是在他的灵堂上找茬,百分之一百被打出去你信不信?”

  薄家这几日罕见的一展锋芒,如狼如虎一般在钱家身上撕下了一大块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今日薄家就来了薄楠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派个家里不管事的少爷来,就是不想弄得太难看,就算是给钱家面子了。“来都来了,送他一束花也不算是吃亏,就当是送钱老爷子的了。”

  薄楠带着两分笑意,轻声道:“我今天又不是来给他们送行的。”

  “那你来干嘛的?”李洲抓住了薄楠的手臂:“你别乱来啊!”

  “没事,坑不到你。”

  李洲一言难尽的给薄楠比了个大拇指:“你行!一会儿闹事你离我远点,免得殃及鱼池,不然我爹肯定揍死我。”

  薄楠想了想:“一会儿你还是离我近点比较好,我包你爹回家夸你。”

  李洲跟牙疼似地抽了口气,转而身体力行的往一旁退了两步,左脸写着‘我和他不熟’,右脸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额头横批‘我信你个鬼!’。

  薄楠温和的笑了笑,走进了一旁混入了人群之中,李洲看他笑得宛若斯文败类就知道他打定主意不会去献花了,瞪了他一眼后就跟着自己亲爹上去了鞠躬了。

  今天来的人不多,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薄楠逛了一圈也看见好几个和他家相熟的角色,大家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低低的聊着些什么,其中最热门的话题就是钱程和钱老爷子的死因。

  倒是没什么人认识薄楠,只当他是哪家的小辈跟着长辈来的——薄楠之前一直在外上学,再往前推十六七那会儿连见着薄宜真都懒得叫哥,还会跟家里去社交?就算是有人来家里拜访,他要么关在房间不出来要么就是直接出门,谁稀得理他们,天长日久之后,自然很少有人认识现在的他。

  “钱家做事一向不怎么积德,这次算是报应来了。”有人低声道。

  “可不是么?”有人倒是直接把看热闹写在了脸上:“钱老爷子死就死了,毕竟岁数大了,本来就在交接权力了,顶多就是事情麻烦点——可钱家有两个儿子,老大和老二家说好了一个从商一个从政……可是这钱哪有比握在自己手上更踏实的?现在老二家的孩子一起没了,这可真是热闹了。”

  话过三旬,话题又被扯到了薄家身上,薄楠瞬间精神一振,打算听听能不能整合出什么消息。

  “话说起来薄家是怎么回事?今天好像没看见他们来,之前不是关系不错?”

  “你在开玩笑?薄家都动手了,薄未平一向脸皮薄,自己儿子趁着人家病要人家命,怎么好意思再来?”

  “啊?不至于吧?薄家不是一直都老好人嘛?怎么会突然对钱家动手?”

  “这还真不清楚,不过薄宜真个狠辣的角色倒是真的,和他爸完全不同。”

  好吧,除了他哥这次下手下得明晃晃外好像也没什么消息,事后再查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4点55分,薄楠借口有事找李洲他们家谈,把李洲和他爹都拉到了阳台上。

  五点的时钟敲响了,方才好好地太阳正式开始拉起了落幕的序曲,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天空就呈现一片血色。

  酉时,天地昏黄,阴阳交泰,这个时候天地之间气是最乱的。

  也就是最容易生事的时候。

  李洲他爹李贺有些奇怪的看向了薄楠:“阿楠,你有什么事情……”

  薄楠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了李贺:“伯父,我哥说最近想和您谈一笔生意,他最近比较忙腾不出手来亲自请您,又想着通过秘书可太埋汰了,就托我问您一声,如果您要是愿意的话您给个准话,回头我哥来上门拜访您。”

  李贺一头雾水,两家交往还算是密切,昨天他还和薄宜真打过电话呢:“有这事?他昨天怎么没跟我说?”

  薄楠被揭穿了半点尴尬都没有,他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