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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先生在外焦急地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红烧肉的香味儿都传过来了,外面的警卫就打开了门,将两个助手带走了。李先生这才进门去看,见老爷子仍旧是面色红润地靠在床上,不由的松了口气:“爸……这么快?”

  李老爷子嘿嘿地笑了笑:“那是你爹我聪明……还好脑子好使,睡了一个月居然没给忘了,反正让他们按照这条线去推,快的——我不说他们肯定猜不到能用那玩意儿,我一说他们就懂了。”

  李老爷子说罢,鼻子动了动,不耐烦地催促道:“红烧肉呢?!我闻到味儿了,赶紧的吃完了我好去找你妈……你大伯他们怎么还没来?一群没良心的,我快走了也不来看看我……”

  “来了。”话音未落,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中年人手上还端着一盘冒着白烟的红烧肉:“二叔,我也到了!”

  “阿飞啊,来来,坐坐。”李老爷子摆了摆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先把肉给我来一口,哥,你也坐。”

  老人年岁比李老爷子还大两岁,身躯瘦小,可脚步沉稳,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身体要比李老爷子好很多倍,他坐在了他的身侧,看他吃了一块红烧肉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样子,道:“先吃一块,剩下的一会儿再吃。”

  “我都要走了还不让我吃?”李老爷子咋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了第二块进嘴,没想到这块肉比较大,整得他捶胸口,惹得一个病房里的医务人员都着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上前施救,就见李老爷子抓了一旁的水杯就给自己灌了,长吁了一口气道:“我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了,食管可太细了。”

  “你胡闹什么呢!”老人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有一双虎目,瞧着颇有威势:“你别急着投胎,老大老二还有半小时到。”

  李老爷子顿了顿,老二在做什么项目他知道,老大他就不知道了,但是他已经两年没见着他了,八成是什么紧要关头,他虽然欣慰,却还是忍不住道:“胡闹什么玩意儿,老大回来干什么!”

  “该见的还是要见。”

  两位老人聊了几句日常,李老爷子又冒出来一句:“我想抽根烟。”

  “你现在想走就抽。”老人淡淡的道。

  李老爷子想了想,很是认真地说:“等老大老二到了,我就抽一根。”

  “可以。”

  “哥,我都要走了你怎么都不多说两句话。”李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哥说。

  老人气笑了:“说什么?让你走慢点等等我?”

  其实李家并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位薄先生身上,甚至没有寄托在自家李先生身上,这大家心知肚明——好在人醒了,也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后续这位薄先生如果能发挥作用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他们也不怪他什么。

  找那么多人来,不过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试试总比不试来得好。

  “那还是算了。”李老爷子瞅了一眼门外:“他们怎么还没到……”

  “过来要点时间的。”

  正说着呢,外面呼啦啦的涌进来一票人,先是一帮子年轻人,各个英姿笔挺,后面才是一男一女两个中老年人各自被两个警卫围着簇拥了进来,整个房间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又泾渭分明,不该接触的一律不接触,不该说的一律不能说。

  “爷爷!”

  “外公!”

  “爸——!”

  李老爷子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好好好,都回来了。”

  他看着自家的大姑娘:“老大,你不要太累知不知道?”

  “知道了,爸。”李大姑娘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上手就抓了李老先生的手腕静听了半晌,纳闷的来了一句:“我觉得您身体还挺好的?”

  “你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边去吧!”李老爷子笑骂了一句,却肉眼可见地更开心了一些。

  李大姑娘少时其实是学医的,还是学的中医,都考到博士打算从此济世救人成为一代名医时,偶然解开了李老爷子一直徘徊不出的难题,这才显露出她在那方面的天赋来。

  从此李大姑娘含泪挥别自己热爱的医学,按照那个年代的情况她觉得学医救不了兔朝人,还是继承她爸的事业一道跟着去铸剑了。不过私底下还是没放弃这门手艺,没事给自己针灸一下把个脉搞个养生茶水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大姑娘现在职位已经混的比李老爷子还高了,手底下带了一个系列的精钢长剑出来,飒飒亮的那种,都不用亮出来就叫人闻之胆寒,可见当时没选错。

  眼见着李老爷子挨个问上了,老人站起身看了一眼李先生,李先生闻弦音而知雅意便跟着他一道去了门外,他们也不敢走远,老人不带烟火气的指了指不远处候着的一个人:“我带了老周来看……到底有没有作用?”

  李先生看了一眼对方,顿时惊喜的道:“周伯也来了啊!”

  他又顿了顿,认真地说:“我觉得是有的……大伯你感觉到了吗?”

  老人仔细品味了一下,答道:“没感觉出来。”

  李先生顿时用一副明珠蒙尘的表情看着自家大伯,他拉住了他大伯的胳膊:“走走,我带您去见识见识。”

  老人拂开了他:“别胡闹。”

  万一他们走远了,等到再回来时李老爷子已经走了那该怎么办?岂不是抱憾终身?

  “叫周先生去看吧。”

  “成。”李先生特别有信心,脚步都不带磕绊的走向了对方。他大伯看着他的表现,若有所思的又进了病房,难道真的有作用?

  可信,又不可信。

  他知道风水这上头有讲究,但是能立竿见影到这个地步他是不信的,那位薄先生的资料他也看过,与其说这位是有大能耐的风水先生,他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接近完美的犯罪者。

  巧合太多了就不是巧合,是必然。

  ***

  李先生和周先生可有话说了,于此同时还有一位刘先生,他也是之前来的六位之一,只不过他和他们家有点故交,就没有当真走。

  但薄楠当时说要屏退诸人,这位先生也是光明磊落,便跟着其他人一道先走了,但他却没有走远,等薄楠走了之后再回来看也是一样的。

  “不简单啊。”周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些舒泰的神色:“这里风水本来就不错,经由那位薄先生造化下来更是妙不可言。”

  三人围坐在凉亭内,没有急着去看那面铜镜。

  铜镜周围已经被井圈围着了,李家手脚一向快,再难的也能办,别说是一个刻了诗的井圈,几个小时就送来了。

  刘先生摇头晃脑,一副心醉神迷的表情:“要是我猜的没错,小李,是这井圈套上后老爷子才好起来的吧?”

  李先生想了想答道:“也不是,我觉得是铜镜一放下就已经好起来了。”

  “是这样。”周先生说:“这井圈就是个意头,有更好,没有也不是不行。”

  “可惜人太多了,不然熄了灯还能看得更仔细。”今天来的人除了李家各人外还有跟随他们的警卫,明处暗处还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就不好弄得太扎眼了。

  周先生听着李先生对那面铜镜的描述更是心痒难耐:“走,看看去。”

  三人对视了一眼,便前往了那口井。

  井水是地下水,终年不见日光,井道一般又深,自然容易积攒一些阴气,一般来说庭院中是不好打井的,这井位置一个不好就容易坏了风水。当然,开好了自然也能是活水来财。

  端看这位置怎么选。

  三人中李先生是道行最浅的那个,另外两人论资历论道行论天赋都远远超出李先生,自然能看出来这口井的位置并不太好,虽说这并不是一口真正的井,可井圈既然摆上了,就有那么点意思在了——说不太好都算是含蓄的说法了。

  要不是先有李先生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周、刘两位先生要是直接看见这口井八成是会直接开骂那姓薄的谋财害命。

  哪有人把井开在院子最阴处的!

  这个最阴处并不是说不能照见阳光这样浅显的阴,而是根据两人的推测这院子整体气场的走向的最阴处。

  三人凑了上去,只一眼,周、刘两位先生就沉默了下去,双手扶在井口上,静静地看着这面铜镜。

  此时望舒高悬之际,也是这一局最胜的时候,只见那面铜镜中散发着一圈朦胧而柔和的光,将整个井内都照亮了。他们先前以为是月亮直射所制,可三人已经将不大的井口都围了起来,哪还有什么月光直射?

  再看镜中,最为明显的便是那一轮银盘,再者便是云卷云舒,青山碧水,阡陌纵横,而最醒目的则是一栋小小的院子,在镜中万家皆暗,唯有这一栋小院是亮着的,若是再仔细看去便能知道这就是李家大院。

  三人立于镜前,却没有一点倒影落入镜中。

  镜中的画面不断变幻着,一切似乎都是活生生的,会看见飞鸟的剪影一掠而过,也会看见树枝被风吹得摇摆,一片云彩飘了过来遮住了月亮,众人下意识抬头去看,果然有一片云彩遮住了小半的月亮。

  三人不知看了多久,周先生才长出了一口气:“厉害,是真的厉害。”

  “薄先生英雄出少年啊。”刘先生问李先生:“真的是那位薄先生做的,没有别人指点他?”

  李先生苦笑道:“真没有。”

  “二位先生,能不能和我说道说道。”李先生接着道:“薄先生没有告诉我太多,说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爸是保下来了,然后就让我找人做了这个井圈,我还一头雾水呢。”

  刘先生和周先生对视了一眼,各自确定两人之意:难得能见着这样的大格局,互相印证一番也是好的。

  两人由简入繁,先从一目了然的说起,周先生道:“这面镜子主的是花好月圆人长久,一朵并蒂牡丹皲裂了,说明一朵已经败了,救不回来了,恰好与你家的情况对应……”

  他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这面镜子是原先就裂了的吗?”

  李先生摇了摇头:“不是,我亲眼看着薄先生把它给敲裂了……当时这面镜子怎么都下不去,薄先生敲裂了一朵这才下去的。”

  周先生张了张口,随即摇头叹息道:“他好像才二十吧?”

  他颇有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年纪轻轻,就已经能知道什么叫做事无完满,以后还有他们的活路吗?

  “铜镜借月,相当于是借了天地之气来滋养你家,要还是不好……嘿,只要月亮还挂着天边,你家就能享受这个风水。”不过他还是想夸这位薄先生胆量过人,他喃喃地道:“寻常人不敢做这样的局,他怎么敢……”

  何止是大胆!日月要是这么好借,怎么就不见人有人敢借?

  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豪赌一场。

  “就是不寻常才敢这么做。”刘先生抚摸着井圈上铭刻的诗句接口道:“其实这局是什么作用,薄先生都通过这些诗句告诉你了,小李,你仔细琢磨下。”

  李先生还在琢磨方才周先生的话:“……月亮还挂着我家就没事?那我爸岂不是要长生不老?”

  周先生也是与李家大伯是密友,不然也不会今天跟着他大伯一起来,硬要算还能算是李先生半个师傅。

  他闻言就受不了地瞪了李先生一眼,道:“俗气!俗不可耐!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好多遍,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之前还有这命和运呢!你想你爸长生不老,这局倒是可以做到,那还得看你爸有没有那个命和运!”

  李先生点头如捣蒜:“……也是哦。”

  “是什么是!你看出点什么来了你说!”周先生说道:“别的算了,不叫你答了,你就说说这口井为什么站着这地儿你家还没事吧!”

  李先生斟酌了一下:“……因为薄先生做的局?”

  “……”周先生险些没给他气死,这话说不对吧也对,说对吧那根没说有什么区别?

  刘先生笑道:“好了,别为难他了……这口井本来地处极阴,又本来就是聚阴煞的地方,镜子本身就是反射的,它将你们院子里的阴煞之气反射了出去,又将纯正中和的月光引了进来,去伪存真,不叫你这里阴阳失调。”

  “所以哪怕没有这个局,这里真的打了井,有这面镜子也足够了。”

  “原来是这样。”

  ……

  二十分钟后三人回了小楼,里面仍旧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李老爷子坐在病房中间,面前小桌上摆着红烧肉、一包烟,甚至还有一瓶可乐,他正大快朵颐。

  刘、周两位先生将自己所见一一告诉了李大伯,李大伯听完就看向了李老爷子。

  哦,原来他中气十足吃得真香不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有错觉。

  是真的中气十足吃得很香。

  李老爷子放下筷子,怼了半瓶可乐解解腻歪,末了点了根烟,心满意足的来了一口,感觉自己越抽越精神了,刚刚还有点困,现在根本不困了,甚至还想出去走两圈散散步!

  他有些纳闷的叫医生:“医生啊,我什么时候不行啊?”

  好久没碰资料了,有点想得慌:“要不把我的资料搬过来,我还想再算两笔。”

  医生:就……仪器显示人没事,看着也觉得人没事了,先前以为是回光返照,但是这回光返照得有三个多小时了吧?人还精神十足的,那就显然不是啊!

  李大伯走上前,道:“给你说两个消息。”

  李老爷子纳闷的看了看大家:“他们能听吗?”

  “可以。”李大伯点了点头,“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吧。”

  李大伯道:“你人应该好了,死不了了。”

  李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为什么他能在清醒后这么快就交代所有资料就是因为他一直准备着这一天,想着自己只要有回光返照的时候,给他五分钟都能说清楚了:“……那坏的呢?”

  李大伯上前把他的烟摘了,按到了一旁摁灭了,又顺手把他的可乐红烧肉都扔进了垃圾桶:“这些东西你还是最好别吃了。”

  李老爷子一拍桌子,随即在他哥的瞪视下小声说:“……那什么,哥你忙就先走吧,反正没事了对吧?老大老二你们留一留,老大,给我讲讲你们最新那个材料呗,分点分点,我那点额度上上上个月就用完了。”

  “看在我们是爷俩的份上,你给开个后门?实在不行你偷点给我也成啊,我觉得我那个新款要是用上这个材料绝对能飞天啊!就是没有了一直没法弄,难得你回来一次,不得给你爹整点儿?”

  李大姑娘:“……犯法的。”

  “我不管,我要死了,我临终心愿是再搞点材料整一个遗作!你就这么跟你领导说!”

  “爸——!”

  “今天月亮真好看啊!要不我们搁院子里弄个火锅怎么样?”

  “不能吃火锅!”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位李老爷子喊着最后搞个遗作一直喊了十二年,最后喊出了一个遗作大系列里头包含了三代版本几十个型号后才含笑九泉。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在此暂且不提。

  ***

  薄楠吃着柏焰归给他带的老火汤,不经意间看向了悬于窗边的月亮。

  月色泠泠如水,柔和地笼罩了山河与人间。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第58章

  “看什么呢?”柏焰归从大砂锅里捞出了两块龙骨放进了薄楠的盘子里, 有些担心的道:“真没事?”

  薄楠的脸色泛着一种肉眼可见的不健康的苍白,似乎皮下的血气被一夜之间从他的身体里抽走了一样,看着总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薄楠收回了视线, 低眉浅笑:“你觉得呢?”

  柏焰归犹豫了一下, 伸手抓住了薄楠的手,见薄楠修长的五指随意地搭在他的掌心中, 活似由白玉雕琢而来,不带半点生气,让他甚至不敢去用力去握住他的手指,生怕一触即碎。

  “有事。”柏焰归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 已经看过了。”薄楠做那样的局自然不会是全无代价, 只不过已经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了——这一局若是换了旁人来那至少也是以命换命,他本来预估自己会重伤,然而到了做完后才发现只是轻伤。

  大问题是没有的, 养个个把月也就好了, 多吃点补品, 多躺躺睡睡,身体机能自然会帮他补全这点亏损。

  他才二十岁, 年纪轻底子好, 不怕这一点。李家那边汇聚了不少这样的医生, 给他来了个国手会诊,也是这样的结论。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薄楠觉得自己没什么事, 但是真的面对按打论的医生围在一起讨论他的病情的时候,他还是升起了一种自己不是受了点轻伤而是什么癌症末期之类的诡异错觉。

  这可能是全兔朝人刻在生命中的本能了——见了医生, 既怕医生不仔细看病, 更怕医生叫一群医生过来太过仔细的看病。

  “真的?”

  “真的。”薄楠反手握住了柏焰归的手, 轻描淡写的把玩着他的指尖:“说起来怎么想着来等我的?还带着这么大一锅汤?”

  柏焰归手指微微动了动, 指尖在薄楠的掌心中无意识的划过:“就……这不是这几天转凉了么,炖点汤发发湿气也好。”

  “你自己弄的?”

  柏焰归很诚实的说:“不是,我妈的单子,家里阿姨给炖的。”

  非要说他擅长煮点什么的话,他只能说他泡面煮的特别好。

  薄楠突然握住了他的指尖,道:“痒。”

  柏焰归一怔,下意识的跟着薄楠的动作看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一直在勾薄楠的掌心,他轻咳了一声,压住了即将浮现的热意:“摸两下怎么了?”

  “……”薄楠笑道:“是,摸两下应该的。”

  他手指微动,正想大大方方地给柏焰归摸两下,结果刚刚松了些力道,就看见柏焰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回了自己的手,正色道:“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好好好。”

  两人一顿饭吃完,薄楠打了个呵欠,柏焰归顺势道:“你累了?要不我先回去了,你睡吧。”

  薄楠眉目微动:“还不是那么困……那边还有东西要收拾一下,柏总不嫌弃的话来帮帮忙?”

  “好。”

  方才李先生把薄楠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薄楠的酬劳一并送了回来,现下就堆在门口,其实并不算太多,看着像是一个成年人一次性能提走的类型。

  柏焰归顺手就提了一打礼盒,被里面的重量惊了一下:“好重……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薄楠提了另一打,这才发现确实是很沉,这一打礼盒看起来轻飘飘的,实则比单手提两袋二十斤大米还沉:“走,去书房看看。”

  柏焰归应了一声,想要帮薄楠提了,却被薄楠轻巧地避了过去:“没到这个份上。”

  他这么说了,柏焰归也不强求,两人一路到了书房各自在那张大得出奇的办公桌旁找了椅子坐了下来,这才开始拆起了盲盒。

  柏焰归本来还很恪守礼仪的看着薄楠拆,薄楠抬了抬手示意不用避讳后他也就帮忙一起拆了起来。

  第一个礼盒很薄,几乎只有一本书那么厚,一打开柏焰归就震惊了一下——那是一套房产的合同书,上面写明了地址和钱款已经交付清楚,只等薄楠去办个过户就可以了。

  看地址是沪市的一套房产,地段寸金寸土自不必提,就这么一份合同价格就已经在接近五千万了。

  “这是……?”柏焰归把合同递给了薄楠。

  薄楠并没有接过,而是凑合着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客户送的。”

  柏焰归将合同放到了一边,心想这真不能怪他之前误会薄楠是金丝雀,什么客户会出手就给人送房子啊!送人房子一般都是爹妈,再不然就是情人关系——夫妻之间就不说送不送了,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薄楠这头打开是一个长方形的礼盒,看长宽和合同那个礼盒差不多,只不过高度大了不少,方一打开,便有气场流泻而出,这里面装着一件木制器,上面雕着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正是一块罗盘。

  这倒是没在李先生的地下室里看见过,应该是经由其他途径找了送给他的,东西不错,更难得的是这是一件新玩意儿——也就是说刚刚制作好就送到了他手里,天然就带有气场。

  应该是木料的气场吧。

  还不错,但也就那样,薄楠用不太用得到罗盘,便将它放到了一旁。

  柏焰归接着开了第二个盒子,里头被黑绒布所填充着,最中间的凹槽中固定着一枚硕大的蓝色宝石,在灯光下跳跃着幽蓝的光。柏焰归眉心一跳,觉得这对象他可能是真的养不起,他如果纯算工资,工作一年说不定还不够买这一颗宝石的:“这也是客户送的?”

  “嗯。”薄楠抽空看了一眼:“有点多了,回头这个送回去。”

  反正这些他都没办法留下来,房产还算是好变现,这样级别的宝石要出手就比较困难,八成要上拍卖会——他手里的钱可不够先垫付这一颗宝石,故而还是送回去吧。

  “哦……”柏焰归将盒子盖上了,转而打开了第三个也就是最大的那个礼盒,打开一看只见里头塞满了规整的金条,这金条真要论钱其实不多,可这么多叠在一起的时候就非常能让人感到震撼:“……那这些呢?”

  “这些留着。”薄楠道。

  柏焰归这里结束,转而去看薄楠,薄楠正拆到第二个礼盒,这盒子里头被锡纸裹了一层又一层,看外形柏焰归甚至以为这是一只烤鸡,薄楠非常有耐心的拆着它,神情专注。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比黄金和宝石都贵的东西?难道是翡翠?

  薄楠也不介意柏焰归盯着他看,没有什么是不能给他看的。

  随着锡纸层层落地,里面的气场便逐渐显露了出来,薄楠手上一顿,这气场淡薄得几乎让他怀疑是错觉——难道李先生又把破铜烂铁当宝贝,还转手送给了他?

  不至于吧……但想想那一地下室的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然而等到里面的东西完全露了出来,薄楠便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仔细感受着这件东西的气场。

  其实要论外形,这其实是一块石料……也不太恰当,或许是矿料更为适合。矿料整体呈现漆黑,可是随着光线变幻,便能看见表皮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碎光,如同繁星一般闪烁不定。

  它的气场柔和至极,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可以说如果坐在它面前的不是薄楠说不定真的就把它当做一块普通的矿料了。

  薄楠在矿料完全露出后的那一刹那就在心中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个极品。

  没错,是个极品,不确定它是什么,里面又包裹着什么样的东西,可他就是很能确定它一定是个极品,程度不在阴阳鱼之下。

  柏焰归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他看着自己指尖上沾上的星芒,纳闷的问道:“这石头怎么还掉粉?”

  薄楠一愣,也跟着伸手摸了摸,转而碾动了一下指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星尘沙。

  星尘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材料,薄楠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成块的星尘沙,他上一辈子看见的时候它就装在一个小瓶子里,好像只有三克,这玩意儿的外观如果让不懂行的人去看就跟工业闪粉差不多,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闪粉在行业内叫出了令人咋舌的价格。

  它是怎么形成的薄楠不清楚,这一直都没有什么定论,星尘沙没有矿脉可言,出现的位置非常随机,也弄不清它的培养原理。

  它是一个非常好用的辅助材料,什么法器在制作中用上它定然就能出极品。

  它不是极品,它是极品的缔造者。

  这东西简直就是送到了薄楠的心坎上,他近乎于欣赏般的看着那些闪耀的砂砾,解释道:“它的特性就是这样的。”

  “是宝石吗?”

  “算是其中的一种吧。”薄楠解释道:“可以用来做东西,这种材料非常特殊,难找得不行。”

  “这样啊……”柏焰归没什么兴趣的从一旁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等着看最后一个礼盒里到底装了什么。

  薄楠打开了最后一个礼盒,里面又是一个似曾相识锡纸球,看着并不大,可当薄楠下意识想要把它捞到掌心的时候却硬生生顿住了。

  很重,重到了薄楠甚至没办法将它从礼盒中拿出来。方才他感受到的重量一半来自于星尘沙,一半应该就来自于这件东西了。

  柏焰归好奇地看着薄楠的动作:“很重?”

  “你试试?”薄楠比了个手势,柏焰归便伸手来取,毫无防备之下自然也是拿不起来的。柏焰归一顿,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什么样的东西能这么沉。“你客户送了个锇给你?”

  锇是目前已知金属单质中密度最大的,其密度达到22.59克/立方厘米①,但就算是这样,这样稍稍比巴掌大一点的东西也远远达不到这样的重量。

  “看看就知道了。”薄楠拆开了上面裹着的锡纸,才发现这也是一块矿料。

  只不过这是一块银色的矿料,有点像是路边那些银店里放在柜台上招揽客人用的银原料,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没有气场。

  没有气场奇怪吗?

  当然很奇怪。

  目前为止薄楠没有见过完全没有气场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包括人在内,都应该存在气场。哪怕是刚出厂的塑料制品都会有它的气场,只不过是微弱地几乎不可见罢了,可面前这件东西就是没有气场,一丁点儿都没有。

  举个例子,薄楠闭着眼睛都能靠气场的感知而行走如常,但如果他的行经路线上有这东西,毫无疑问会被它直接绊倒。

  要不是薄楠现下就看着它,明确地摸到了它,他一定会觉得面前空无一物。

  柏焰归是真的看不出什么来,不是很懂一块银料为什么能让薄楠这样目不转睛地去看。

  ……甚至都有点吃醋了。

  “薄楠?”柏焰归轻喊了一声。

  薄楠闻声抬头看向了柏焰归,还未看清楚他的脸,就见一片阴影笼罩住了他。

  唇瓣被捕获。

  ***

  李家送礼可谓是送到了薄楠的心坎上,说钱除了那颗宝石外都好变现,说材料全是他求而不得的极品。

  薄楠觉得李家应该背后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先生,不光是风水,还得是制器的大先生才能一口气掏出这么多好东西给他,不由心生了一点向往,希望以后能和这位先生见上一面,切磋一下制作法器的心得。

  其实说起来薄楠就是野路子出身,制作法器的手法虽精妙,却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效率高自己得心应手是一回事,但是并不妨碍他还想和人切磋交流更进一步。

  风水都能流传至今,没道理整个行内所有会制作法器的先生全是野路子出身,必然会有人身负传承,与这样的先生交流有利无害。

  以后有机会吧……趁着这段时间他也该好好休养生息。

  小青山的设计图出来了,薄宜真特意拨了一整套人员为薄楠规划,设计图都出了七八版,只等薄楠敲定就开始动工。

  薄楠也一一看了,大同小异,都是一些常见的度假山庄的建设方案,没有什么有特色的,但却是也足够了。让他最为惊艳的是一张苏式园林的设计图——哦,没别的,苏市本地人喜欢苏式园林一点毛病都没有。

  薄楠二话不说就敲定了这一张设计图,让工程队去动工了。

  似乎一切都上了轨道,仇人解决得差不多了,小青山动工了,对象也有了……

  薄楠正式进入了修养期,简称在家里闲得发慌。

第59章

  “你瞅啥瞅啊?”

  “我就瞅你怎么了?!”

  烧烤摊上两个大汉在短暂的交谈之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开膀子开干了, 塑料板凳往对方头上一轮就碎,整得烧烤摊老板都看懵了。

  但没人敢上去拦,报警的倒是有——毕竟两个身高180体重180还明显喝高了的壮汉搁那儿互殴, 一般没点逼数的人都不敢上去拦。

  “老板,二十串铁板鱿鱼, 十串五花肉……”突然有人道。

  老板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好, 手都放到袋子里取串儿了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哦,这生意……”

  他面前的年轻人长得极好,身量高挑,剑眉星目,穿了一件一看就料子很好的大衣,看着就知道是个矜贵的主儿,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警察来还得一会儿呢, 我约了朋友呢, 大不了我们拎着走。”

  两个月过去了,苏市也正式进入了冬季,气温虽然不是很低,可风一吹就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站着不动没一会儿脚趾都能没知觉。

  老板一想也是, 等警察来他肯定要配合调查, 那肯定做不了生意了, 能赚一点是一点。热油一洒, 鱿鱼往上一搁, 海鲜的那种腥味儿迅速化为了惹人垂涎三尺的鲜香,不少退到一旁的顾客都吞了口口水, 然后小声叫了起来。

  “老板, 我也加十串鱿鱼!”

  “我这里来二十串!”

  “我也要十串!”

  老板看了一眼薄楠, 薄楠示意没关系他不急,老板便数了五十串鱿鱼同时开干,把整个铁板都占满了。

  “薄楠!”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薄楠顺势侧目望去,就见柏焰归从车上下来,他还穿着上班的轻薄西装,手里倒是抱着一件驼色大衣,也不知道是嫌热没穿还是来不及穿。

  “下班了?”薄楠笑着道,伸手摸向了柏焰归的脸颊。

  柏焰归一愣,却乖乖地站在原地,甚至还微微抬起了脸。

  “起雾了。”薄楠将他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摘了,翻看了一下:“没度数,戴着它做什么?”

  柏焰归伸出一根手指:“看着比较像样子。”

  那副银丝边眼镜就像是一个封印,架上的时候柏焰归就是大公司的总裁,摘下来后柏焰归看着就有活力多了,至少没有那么冰冷难以接近了。

  薄楠轻笑了一下,顺势就自己戴上了:“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