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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械狗不多,十条,但是架不住它们快啊!人跑一座山头它们能跑三座了,机械狗自带的中控系统和指南针做了一个简单的呼应,一旦指南针出现异常就会直接把坐标发给柏洗云。

  柏洗云下了车,和小王他们爬山路直接翻到了树丛中。

  这已经是除了瀑布外第三个有问题的地方了,前面两个分别是一处山沟、一个悬崖,下面都堆积了不少尸体,除却一两个看着像是意外身亡的,其他的死法都显得让人厌恶地眼熟。

  所幸的是这两个地方气场都不算特别混乱,至少不能和瀑布那边相比较,靠柏洗云也算是平安解除了危机。

  而面前这似乎是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林,脚下的雪厚得几乎踩不到底,机械犬发出了一声响亮的警报声,指引着柏洗云他们过去。

  “要小心一点。”柏洗云停下了脚步,神情凝重地再次嘱咐了一声:“你们就在这里等我,除非我让你们过来,否则绝对不要靠近。”

  “柏队?这么危险?”小王一听也顿了一下,本来服从是他们的天命,但他仍是劝了一声:“柏队,我们可以等薄先生回来,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天色沉黑,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柏洗云摇了摇头:“我不会勉强,我去试试,不行我就出来。”

  实际上是他不想等,有风险,但是他觉得他可以克服——晚一秒就是多对护国大阵造成一秒的伤害,之前是不知道也没有想过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东西,但如今知道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

  等薄楠回来那就是还需要至少八个小时,八个小时听着不长,可如果加速了护国大阵早八个小时崩溃呢?谁知道又会引发多少灾害?会死多少人?

  他不能等。

  反正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有问题的地方了,整个青省范围的昆仑山已经被搜索完毕,剩下的就是新省那边了,那边也投放了十几只机械狗,目前为止发现了一处异常,由他的同事带人排除了,此后就再也没有异常警告。

  柏洗云深吸了一口气,怀中的一念成魔传来了柔和的温度,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见上面坐佛慈悲垂眸,似乎是在注视着他一般。

  没错,最差命也是能保下来的,有这一件法器打底,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小王抬了抬手,拦住了身后的队友,他面色有些不好:“所有人!后退两步!”

  “……是!”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感觉,他觉得眼前的那片树林让他感觉非常厌恶,本能的不想踏进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肩膀和腿都沉得吓人。

  总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冷。

  其他地方是湿冷,这里是阴冷。

  小王无意识间向前迈了一小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上漫延了上来,瞬间就将裹在厚实的皮靴里的腿脚给冻得麻木掉了,他身体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往前摔落的时候突地一股炙热感从他怀中一涌而上,瞬间驱散了他身上那股阴寒,他的肩膀被人扶了一下,紧接着用力往后一推,那力气之大,居然直接将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摔倒在了队友的身上。

  小王抬眼一看,就看见柏洗云厉喝道:“谁让你过来的!”

  他定了定神,再度看去,只见柏洗云站的地方至少与他间隔了三米,再看地上的脚印,厚实的雪地上果然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没有柏洗云的!——柏洗云方才是从另一个方向往前走的。

  他居然在不知不觉走了三米远?!

  他打了个寒噤,突地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簌簌而下,他迷迷糊糊之间伸手摸了一把,结果摸到了一手的粉末。

  柏洗云神色越发难看了。

  这里的气场已经到了普通人踏入就会触发薄楠给的保命的法器的地步了?

  柏洗云的感知有些模糊,他知道这里很凶,可因为法器的缘故导致他没办法分辨到底是多凶,他在心中犹豫了一秒,再度命令道:“全体后退十米!”

  “柏队!再退就来不及支援你……”再退十米,任奥运冠军来也不可能在一秒钟内支援柏洗云。

  “服从命令!”

  “……是!”

  众人齐齐后退了十米,柏洗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走到了一旁,将一件法器放了下来。

  那是一只葫芦,非常简单朴素的一只葫芦,葫芦口还带着卷曲干枯的藤蔓,可当葫芦放下来的时候,众人就觉得似乎轻松了一些。

  柏洗云继续深入树丛,一路上放下了不少法器,都是如同葫芦一般具有吸纳煞气功效的,他一时半会儿也布不出什么局,只能借由风口和法器来辅助自己。

  树丛并不算茂密,碍于冬天的缘故几乎只剩下了个光秃秃的树枝,这些树枝也遮不住什么雪花,可越是往里面走就会发现雪越是少。

  脚下踩到了凝实的地面。

  不是雪被压实后的那种感觉,而是冰,如果不是柏洗云的靴子上带了防滑钉,此刻就该滑倒了。

  柏洗云停住了脚步,他突然抬脚扬起了地面薄薄的雪花,一捧雪被他挑了起来,露出了下面苍白的坚冰,而坚冰之下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柏洗云!

  或者说,它本来就是死的。

  柏洗云虽没有少见,可在对视的那一刹那心跳仍是不由自主的加速,他握了握拳头,隔着手套他仍旧感觉摸到了自己掌心的汗水。

  要不要等薄楠来处理?

  不,这里太厉害了,他应该尽快处理。

  周围的煞气似乎感知到了柏洗云的闯入,就像是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一样,静静地包围着他,碍于那恐怖的火焰,暂时不敢上前。

  柏洗云只觉得胸口滚烫,他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好,却仍然坚持着打开了手中的电锯。

  是的,他不像薄楠那样可以一剑断煞,但是他凭借着他的感知,至少可以选择一个煞气最薄弱的地方下手,经过前面两个地方他已经积攒了一些经验——这些尸体就是煞气的来源!挖出来一具,这里的煞气就会更弱一分!再加上自己的那些法器……万事开头难罢了!

  电锯被拉动了,锋锐的齿刃抵在坚冰上几乎跳动出了火光,柏洗云咬着牙,胸口几乎要被灼伤了,这是那件法器在被驱动的表现。

  说明现在煞气已经开始对他造成巨大的影响了。

  坚冰已经被划拉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柏洗云并不介意毁坏尸体,就是连肉带冰一片片地片下来,那也是可以的!

  正在此时,柏洗云周围不远处骤然响起了一声碎裂声,淡黄色的碎片蹦的满地都是,柏洗云刚想要回头去看,身上的压力却陡然加重了起来!

  葫芦吸纳的煞气已经到了极限,碎了!

  啪的一声,柏洗云的一膝重重地磕在了坚冰上,手上的电锯差一点就割到了自己的腿。

  ……他站不起来了,太沉了。与此同时,他似乎变得无法呼吸了起来,大脑也随之产生了晕眩感。

  他咬住了舌尖,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头颅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重,他看见自己的视野距离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柏队!”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腰带,一股巨力拖着他往后拖去,他抬眼一看,只见小赵打头,后面是小王,小张……他们排成了一队长龙,挨个抓着对方,小赵满口都是鲜血,却在昏迷之前就将安全锁套进了柏洗云的腰带之中,凭着最后一口气喊道:“拉——!”

  豁得一下,后面几人发力,开始将他们往安全的地带拖去!

  可是这里的煞气太厉害了,最开始是中间小王,他身上的法器已经用掉了,几乎还没被拖一米就已经昏迷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小张,他在怀里的法器碎裂后也丧失了力气……后面几人只觉得手上似乎拖了座山一样,他们似乎被黏在了冰面上,一动不动。

  冰面上出现了血迹。

  “怎么会这样!”有人绝望的喊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就是鬼东西。”有人淡淡的说。

  一道劲风自一旁吹来,随着劲风来的方向雪花被猛烈地激起,又纷纷扬扬的落下,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渠,薄楠抬手一拂,柏洗云连带着人龙一道被扔回了安全地带。

  “你们做得很好。”薄楠笑道:“他们没事。”

  “放着我来。”

第94章

  被蒙着厚实的塑料布的冰块被一块块的搬下山, 柏洗云强撑着身体和薄楠沟通了一下护国大阵的情况,他这次伤得确实是有些厉害了,要不是有一念成魔保他一命, 薄楠来得再快也没什么用。

  毕竟就算是薄楠也救不回已经断气的人。

  “你是说, 近期都不会出问题?”柏洗云脸色苍白, 可眼睛却是亮的吓人,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确定?”

  “确定。”薄楠抬眼看向了老纪,带着一派悠然的惬意:“前提是不会再有人上去自杀之类的。”

  他确实是很舒服, 毕竟屁事没有那自然是很快乐的。薄楠又拿出了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我上去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个摄像机, 画质还算可以, 里面有我上去的全过程, 你们拿回去交差吧。”

  他伸了个懒腰:“这件事到这里就先结束吧,小叔叔, 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回沪市去休养一段时间,这伤有点伤了你的元气,不养一段时间至少要折十年寿。”

  纪队骂了一句脏话:“这么严重?!”

  “怎么不严重?”薄楠有些稀奇的反问道:“要是不严重让它们埋在那儿不就完了, 挖出来干什么?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火化环保?”

  纪队听了这话,当即一口口水呛在了嗓子里就咳嗽了起来,柏洗云脸色变幻莫测, 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既然是这样,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再留下一段时间。”

  “你要是不急的话可以跟晚上的内部飞机一起走。”纪队补充了一句。

  为了防止迟则生变,晚上的时候就会有人带其他队伍来换岗, 而原本在这里的他们就会被打包去集训, 集训的地方也巧就在苏市不远的地方, 到地方把薄楠放下来, 他自己打车也行,他们把他送回家里也行,总之都方便。

  “好。”薄楠点了点头,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他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行李,自然也不必收拾什么,飞机是晚上起飞,瞧着时间还早,他就打算去隔壁村里逛一逛——毕竟是大寒之地,极其易出一些至阳之物,比如各类滋补药材之流……实在不行弄点玉石啥的也挺好。

  玉出昆仑嘛!

  来都来了,总得带点土特产吧?不然薄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哨所里的人知道他要出门去村子里逛一逛,当即提溜了两个和村里人贼熟的哨兵陪他一起去,封口令已经下完了,没人敢再提什么相关的话题,但那个好奇的小眼神总是容易在薄楠身上晃悠。

  薄楠是无所谓,封口令封得是山上的所见所闻,又不是封他不能给人望气看风水,眼前这两个哨兵可能是因为长期待在这么冷的地方,身上气场有点不太好,还有一个已经有些晦暗了,薄楠也摸不准是什么问题,随便起了个头道:“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听说集训是在南方,你们会不会不习惯?”

  “哎?这次是去南方集训?!”气场晦暗的这个哨兵叫刘戈,他眨了眨眼睛,立刻反应过来是薄楠不经意间透露了点消息出来,他立刻别扭的改口道:“七八年了吧……没事,我们哪里都习惯的。”

  另一人叫庞来庆,也说:“对的,薄先生放心,我们到哪都习惯!不习惯也不行啊!先负重跑个十公里再来个五百个俯卧撑,反正我有张床有口饭吃就行了!对了,听说南方特别阴冷是不是真的?”

  “还好,没有那么夸张。”薄楠笑道:“我就是直接从苏市那边过来的,你看我穿的不像是特别冷的样子吧!”

  大家对薄楠的穿着都具有着深刻的印象——大家都是厚棉袄加绒皮靴狗皮帽全副武装,打个喷嚏都能变成冰溜子挂在鼻子上,就薄楠,一件毛衣一件大衣就敢跟他们一道上山,还半点不觉得冷的样子。

  别说冷了,对方一只手伸出来光溜溜的啥手套都没有,还皮肤莹润白里透红,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一点都没有被冻到,反观别人,这还是戴了手套的,手伸出来就没哪个没有冻疮。

  “那就好!”刘戈松了一口气:“其实我最怕冷了。”

  他拔了一下自己的领口示意薄楠看,只见棉袄里头除了毛衣外里头还穿了四五层,这对于哨兵来说其实听稀罕的了,毕竟穿的太多也影响活动:“光加绒的秋衣秋裤我就穿了两条,还防零下三十度呢!哼!等我退伍了我一定要给他们差评!”

  庞来庆道:“你就扯吧!那是衣服的问题吗?那明明就是你的问题好吧?!我跟你买的同款,我怎么就穿一套就够了?!”

  薄楠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学过点中医的,来伸手我看看。”

  “行!”刘戈毫不犹豫的就把手给伸了出去,毕竟人家是会飞的人,会点中医半点毛病都没有!

  薄楠像模像样地摸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道:“是有点问题,有点体虚,别趁着年纪轻就把身体都透支干净了,回头买点西洋参枸杞之类的泡泡水补补元气……你们不是要去集训嘛,应该会有个比较详细的体检,到时候你拿着报告仔细问问医生,毕竟你们日常消耗比较大,他们比较擅长对症下药。”

  “好嘞!谢谢薄先生!”

  庞来庆眼巴巴的看着薄楠:“薄先生,能不能也帮我看看?”

  “当然可以。”薄楠也给对方把了把脉,半晌道:“也是一样的毛病,不过你比他好一点……以后少熬夜。”

  刘戈闻言笑道:“薄先生我举报,他偷偷藏了一个手机,熄灯后还在玩!”

  庞来庆恼羞成怒:“你他妈……!”

  五百米的路在他们一路说说笑笑下很快就到了尽头,村庄就在眼前。一进村里,又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因着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和小孩,村里一共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地上的雪全是脚印,他们三个还没走几步,前头就冲来了四个穿得像小熊一样的小孩子。

  “站住!你们是谁?!”为首的那个小孩顶着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仰头问他们,另三个小孩特别警惕,当即大喊到:“爷/奶/三姨夫村里来人啦!”

  庞来庆和刘戈他们两一手一个就把四个小孩全提溜到臂弯里头了:“你戈子哥和庆哥来了!叫唤啥呢!我们还带客人来的!”

  几户人家听见声响就打开门来看,见是他们就连忙出来了:“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休息啊?还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刘戈连忙叫停:“哎哎哎,别忙着出来大娘,没什么事儿,我们两带客人来买点土特产!”

  一听‘土特产’三个字,村里的人的DNA就动了,一个大娘探在窗户上喊道:“唉唉?那上我家来啊!牛子前天弄了点好东西回来!”

  “害!我家也多呢!自家晒得野菜干!好吃着呢!”

  “哎知道了!大伙儿别急!”刘戈应了一声就看向薄楠,见薄楠点头这才把小孩放下来了:“那薄先生我们一家家逛哈!反正还早!”

  庞来庆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比较破的房子道:“薄先生,那家的野菜干比王阿姨家的好吃!我们先去她家看看!”

  “走。”薄楠出来之前还特意换了一把现钞,因为想着可能要买药材和玉石,带的现金还挺多的:“我们慢慢来。”

  “成。”

  刘戈三两步就跑到了那屋子前头敲了敲门:“周阿婆,在家吗?”

  里头很快就有了回应,门却是好一会儿才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摸索着把门打开了,她很瘦小,还是个驼背,看着便更是让人有些惊心胆颤了:“来了来了……戈子?”

  “是我!”刘戈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往里面走:“走走,外面冷,我们进去说话。”

  “哎好。”老婆婆应了一声,满脸都是笑意。

  庞来庆和薄楠也跟着进了屋,屋子里一目了然,非常空旷,只有寥寥几件家具,看着十分老旧,都是贴着墙放置的。唯一有些新的家具就是一个供桌,上面放着四张黑白照片,前头有个香炉,整整齐齐的摆着新鲜的水果和点心,香炉里有不少香梗,几乎插了满满一炉子。

  四张黑白照片上有老有少,一个老人,一个年轻女人,两个年轻男人。

  庞来庆很自觉地到一旁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灰尘扫了,还扶起了倒下的一条条凳,转而去掀开一个大缸往里面看,看了一眼就把盖子又放了回去,又拧了一下水龙头,见没有水出来就道:“周阿婆,我去外面办点事哈!你们先聊!”

  庞来庆说罢就出去了。

  刘戈这头已经和阿婆聊上了:“您家里野菜干还有吗?客人要买点土特产……”

  周阿婆摆了摆手:“我这里野菜干都是自己吃的,什么卖不卖的,客人要就带两斤走,前阵子隔壁小张还送了几罐子茶叶来,说是玉瑶峰上几棵野茶树上采的,给我吃就是糟蹋了好东西,你们也带回去吧!”

  “哇那可是好东西!那野茶不是今年没产多少吗?”刘戈起身道:“放哪了,我自己去拿!”

  “就在那个大柜子里,你自己拿!”周阿婆笑呵呵的说:“上个月嘛,小张上去看那几棵茶树又长了一点,就采下来了。”

  刘戈毫不客气的就跑到那头柜子里拿了一包野菜干和两袋子用塑料袋装着的茶叶,转而打开袋子给薄楠闻了闻,那茶叶纤细修长,一打开就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那我们可拿走了啊!按照老规矩一共给您两千哈!薄先生,你闻闻,这价格不亏吧!”

  “可以的。”薄楠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特意摸了点散钱出来:“十张一百,十张五十块,还有五十张十块,您数数?”

  他说着就把钱塞进阿婆手里,这头庞来庆也偷偷摸摸回来了,他肩上扛了两大麻袋大米,手里还提着两麻袋面粉外加一个工具箱,进来就把大米倒进了米缸里,一袋面粉放在了灶台上,另两袋就塞进了一个空置的缸里:“阿婆,给你带了点米和面粉,您自己做点东西吃哈,水管子冻裂了,我刚刚稍微修了一下,应该能出水了。”

  周阿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把钱胡乱的往薄楠方向一推,根本不接这个钱,她摸索着往他们那个方向去,抱怨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谁要你们做这事儿了!东西拿走!要什么钱!都是自己家产的东西我可没脸皮收钱!”

  “客气啥呢!”刘戈暗示了一下薄楠把钱放桌上,紧接着提着东西就跑,顺道还把薄楠和庞来庆也带走了,庞来庆一边跑一边说:“哎哎哎您别跑小心摔了!我们先走了回头所里再来给您修一修哈!我们走了再见!”

  房门啪的一关,宣告三人成功撤退。

  薄楠被他们拉着跑了一阵还有点喘气:“你们整什么呢?”

  “……”刘戈也有点喘,他吞了吞唾沫:“这不是跑得不快钱就给不出去嘛?!又不好白嫖!”

  庞来庆也摆了摆手说:“……还好了,就这一家,薄先生您别放在心上,这茶叶和野菜干是真的好,你回去试一下就知道了,要是不好你当场告纪队我们都没意见。”

  周阿婆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她一个了,老伴去年走了,她女儿和两个儿子都是他们的战友,都是壮烈了的。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因为生活艰苦而驼背,临老了儿女老伴都走了,逐渐眼睛也不太好了。平时他们来村里就会特意来周阿婆这里帮帮忙,偶尔有客人要带土特产也会优先往周阿婆这边来。

  不过东西确实是好,这点不是瞎吹的,不是故意来坑薄楠的钱。

  “没事儿。”薄楠拢了拢大衣,干脆连后面都直接不问了,他道:“走,我们去下一家?你们知道哪家卖药材不?”

  “王大姨那边不错!”

  “李大爷那边也蛮好的!”

  三人又在村里逛了两个小时,可以说是从头走到了尾,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果真还让薄楠收到了不少野生药材——当然药材都是可以采摘的种类,保护植物就没采。

  到最后薄楠回所里的时候是村民热情来送的……没办法,靠他们三个背不回去,就开了辆小货车把人送回去。

  ***

  “薄先生,人都回屋里了。”纪队搓了搓手,转而一眼就看见了贴在窗户玻璃上密密麻麻的脸,挥舞着拳头骂道:“把头给我缩回去!一群兔崽子!”

  薄楠不由也跟着看了一眼,笑道:“没事,看就看了。”

  这里环境确实是恶劣,薄楠没办法给每个人都来一套流程,他们回头会有一个体检,到时候有什么毛病也会帮忙看的,但是他可以给后来的谋求点福利。

  比如说让哨所风水好一点,让后面的人顺顺利利也是好的。

  都是自家的人,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纪队看着薄楠提在手上一溜儿看上去就很精贵的玉石,还有点不好意思:“那会不会有点太过麻烦了?”

  “来都来了。”薄楠眉目微动:“小叔叔说回头可以报销。”

  柏洗云在瞎扯!纪队在心里怒吼。

  但是这就是柏洗云的事情了!他就负责先把福利落到实际上,毕竟来都来了!再想让人家来一趟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对对,可以报销,那薄先生你弄吧!”

  薄楠也不做什么大局,这里风水其实挺好,背靠大山,前方有一大片平地,这就是明堂,明堂开阔平整,山上有溪水,终年不化,这里的地下水基本就是溪水,风水要素就已经集齐了。

  唯二不好,第一就是风有些太大了,风大就是风煞。第二则是此处刚好迎面就是一座山峰,那座山峰笔直,两端陡峭,宛然一把杀猪刀,便是有当头一刀的意思,叫做砍头煞。

  这山峰是正对哨所,于村子的角度来说却能够和其他山峰所连,故而只劈哨所,不劈村庄。

  虽说从军杀气重一点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

  这些都简单,薄楠走到门外看了看风景,打量了一下哨所的大门,指了指上面道:“那上面能上去吗?”

  纪队跟着也看了看说:“可以的,那边是值班的时候待的。”

  “带我上去看看。”薄楠跟着纪队直接上了塔楼,这塔楼其实应该叫做碉堡,墙上没有窗户,而是有一个个洞眼,刚好足以让人架着枪并且还有一点余地留给视野,最上面则是有一个天窗。

  他在心中算了算大概的方位,这里只有纪队在他也不必避讳什么,脚下生风将他送上了天窗,三下五除二便翻了出去,纪队看得一愣,却也看不见薄楠在干什么,连忙喊到:“薄先生小心一点!上面风大!”

  薄楠已经到碉堡最顶端了,穿过天窗后是一个带有围墙的天台,同样也是为战时做准备的,他放眼望去,那座山峰此时给人的压迫感更重了,此处便是挨刀子的第一处。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太过空旷,且以后还要有人上来,总不能将法器放在太过显眼的地方,他思索片刻,便走到了天台的边缘,手顺着洞口伸了出去,摸到了外围的墙壁上,指尖微微发力。

  只听见噗嗤一声,洞口上方出现了一个凹槽,薄楠将法器卡了进去,这是一件八卦镜,足够反射这砍头煞。

  薄楠放了这一件,便沿着天台轻盈地跳到了外围的墙壁上,这墙壁有二十厘米厚,足够薄楠行走了。他一路沿着墙壁到了侧面,也就是风煞吹来的方向,以同样的方法悬挂上了两只葫芦。

  靠山的那一侧就是居住的大楼,这不必薄楠废什么心思,只要一直有人在,这群年轻人的阳气就已经很足够了。

  在最后一件法器放置上去后,气场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还有些狂烈的风瞬间成了清风拂面,波澜不惊。

  纪队看着薄楠从四米高的墙上一跃而下,虽然知道薄楠不会有事,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慌,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虽然这墙他们也经常翻,但是是借力墙上的洞和队友一起翻的,没有薄楠这样直接往下跳的!

  见薄楠平安落地,纪队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道:“薄先生,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没了。”薄楠笑道:“已经好了。”

  “……啊?”纪队愣愣的看着薄楠,比划着说:“那什么……”

  不是该有点什么狂风大作雷霆震怒之类的吗?实在不行薄楠那个挥剑断瀑之流……怎么啥都没有就好了?

  就……莫名有点失望。

  薄楠大概理解他的意思:“看风水,信则有不信则无,纪队你就当我去瞎逛了逛,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所有的局都要惊天地泣鬼神,那是有条件或者必须的情况下,通常改一改风水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动辄来个大场面,薄楠还玩什么风水,他去修仙得了。

  “……哦。”

  ***

  苏市,虽已入夜,却灯火璀璨。

  “柏总,薄先生到了。”秘书面无表情的汇报道——不,其实她还挺开心的,这位薄先生一来柏总肯定就不会加班了!她们也就可以回家了!

  薄先生就应该多来几次的!

  柏焰归果然眉间一喜,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见薄楠已经推门进来了,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薄楠笑意盈然地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走。”

  “……去哪?”

  “我买了去度假的机票。”

  柏焰归:“……???”

  啥玩意儿?怎么薄楠一回来就说要带他去度假?他工作怎么办?他当他不用上班的吗?……哦不是,可以带着电脑飞机上工作,也是一样的呜呜他!想!去!

  不行他要再挣扎一下!

  薄楠侧脸对秘书说:“收拾一下,我要带你们柏总出去一周。”

  “好的薄先生。”秘书眼观鼻鼻观心,手脚却那叫一个麻利!

  “等等,我还没答应……唔……”柏焰归说到一半就被吻住了嘴唇,薄楠毫不犹豫地搂住了他的腰,半晌之后才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去!”

  一周后,柏焰归下了飞机,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这叫旅游吗?这叫换个地方睡宾馆!

  薄未平喜滋滋的给他们开门,好家伙,他终于要和未来儿婿见面了!

  一旁的新闻里播报道:“……本次火灾造成了翅国神社倒塌,死者8人,伤者22人,根据本台新闻了解到,R国首相因灾情发生时恰好在神社范围,不幸去世……我国外交部再度严厉指责R国首相参拜神社的行为,不过这位首相应该是再也听不见了。”

第95章

  “薄总好。”柏焰归本来以为是回自己家, 结果薄楠带他走的路越来越不对,仔细一想这他妈才知道薄楠是带他回来见他爸!

  “柏总,你好你好!”薄未平舌头一打岔就给叫成了柏总, 转而就觉得不对, 而此时柏焰归也发现自己叫错了, 两人面面相觑,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薄楠提着箱子往里面走,顺便打了个岔:“这是我对象柏焰归……爸, 我和焰归刚下飞机, 有事明天说, 我们先上去睡一会儿。”

  柏焰归:救……!薄楠这么没有礼貌的吗?!会不会让薄伯父觉得他也很没有礼貌?!

  这可是第一次上门哎!

  薄未平也知道自家这臭小子刚从隔壁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度假回来:“行行行, 上去休息吧,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焰归啊, 你也别把自己当外人,今天好好休息,先上去睡一会儿, 我让阿姨给你弄点吃的。”

  薄楠笑道:“我呢?”

  “你没有!”薄未平瞪了一眼薄楠:“你这个兔崽子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跑外面去浪……还好你们回来得及时!吃什么吃!一会儿焰归吃完了面你喝两口汤得了!”

  柏焰归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伯父?”

  薄未平示意他们看电视:“喏,两个小时前开始烧的, 刚好把对面鬼头子给烧没了……以后换个地方去玩,少去那边,晦气不晦气!”

  薄楠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电视,慢悠悠地道:“那不行, 就是要趁现在去……”

  “万一以后他们那边都是三头六臂的我就不想去了。”

  薄未平和柏焰归一愣, 随即就反应过来薄楠在说点什么, 薄未平笑了起来:“你这么会说话你怎么不去说相声?你老子我第一个买门票!”

  柏焰归也不禁扯了扯嘴角, 薄楠跟着一起笑,随即就对自己亲爹比了个手势,二话不说拉着柏焰归上楼了。

  柏焰归还是第一次来薄楠原本的家,房间里看着说实话有点年轻,柜子里有狼骑手办、游戏机、漫画,角落里摆着一只签过名的篮球,和现在的薄楠有点不符。

  薄楠把他按坐在了床上,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下去给你弄点东西来吃……我爸肯定在冰箱里藏了甜品,我去拿一点。”

  “……会不会不太好?”柏焰归犹豫了一下,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外加从机场回苏市加起来也确实是饿了,但第一次来就让薄楠去偷他爹的甜品是不是不太好?

  薄楠一笑就转身出房门了,他看着薄楠的笑意,突然隐约感觉出什么来,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很快。

  有点奇怪……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柏焰归接了电话,柏洗云的脸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到家了?”

  “嗯,小叔叔,有事吗?”柏焰归问道,柏洗云没事也不找他:“刚到薄楠家里。”

  “薄楠在你身边吗?”

  “不在,你找他有事?他下去拿吃的了。”

  柏洗云顿了顿问道:“你们去R国度假是不是干了点什么事儿?”

  “啊……?”柏焰归顿时打了个磕绊,有些尴尬。小叔叔问他这个干什么?去R国度假他就没出过酒店,当然干了很多事!

  柏洗云见他这个反应,还想问什么,薄楠就已经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提了个挺好看的蛋糕盒子,透过透明塑料盒子就能看见黄橙橙的蛋糕,是千层蛋糕。“怎么了?”

  柏焰归小声说:“我小叔叔,好像是来找你的。”

  薄楠把蛋糕放在了桌上,从他手中抽过手机,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桌边坐下了,又把叉子塞进了他手里,这才看向了手机屏幕道:“你先吃……小叔叔,找我有事?”

  柏洗云对薄楠就非常直接了当了:“R国神社烧没了,你知道吗?”

  “知道,电视里不是放了吗?”薄楠支着脸看着柏焰归,他嘴唇边上有点奶油,让他很想去为他擦干净。“神社烧起来的时候我和焰归都在回国的路上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的……”

  “小叔叔,你好奇怪。”薄楠笑吟吟地道:“R国的神社烧了和我兔朝有什么关系?……哦,还是有一点的,这不得放两组炮仗摆两桌庆祝一下?”

  “……”柏洗云一时只觉得无言以对,默默把视频给挂了。

  柏焰归手里叉着一块儿蛋糕,正要往嘴里送时突然灵光一现:“……真是你干的?”

  其实两个人也不是真的就在酒店里过了一周,中间还是换了一家酒店的,毕竟一直看同样的风景也是很无聊的一件事,他记得中途他们好像确实是有路过神社附近,薄楠还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个纪念品——重点是他买完了之后没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就顺手扔了。

  薄楠很少干这样的事情。

  薄楠伸手拉过了柏焰归手,将那一口蛋糕含入了口中,含笑吻了上去,柏焰归连忙推他:“唉唉!你别又来这一套……!唔……”

  ……

  有一说一,柏焰归觉得自己刚刚那顿甜品是白吃了,他现在饿得还能吃下三大碗。

  薄楠倚在床头抽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这话。

  “话说你跟我小叔叔去昆仑那边发生了什么没有?”之前本来想问的,结果薄楠的操作太骚,完全没机会问,真正到现在才算是想起来还有这一档子事儿。

  “有……”薄楠放下烟杆,挨在了他的肩头上:“那边特别冷,我还只带了大衣过去,冻得我够呛……”

  柏焰归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又清醒了一点:“那边没给你衣服穿?”

  “当然给了。”薄楠蹭了蹭他的颈项,有一种淡淡的无比熟悉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不是香水,非要说也说不太明白,可是在凑近柏焰归的时候他就能闻到,可能是柏焰归的气味吧。“只不过还是冷,我看见你小叔的下属穿了两层加绒秋衣,还得爬山,山好陡,车也开不上去,只能靠自己爬……”

  柏焰归反手抱住了薄楠,莫名就有些心酸:“这么苦啊……委屈你了。”

  薄楠在他下巴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嗯……那有没有什么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