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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一般小说里的套路,反派就是因为做事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心思,什么懒得杀、故意不杀,留着主角一路崛起升级,反派还派低级手下去给主角送经验,送着送着把人送到满级了反手把反派给杀了……

  这种蠢事他为什么要干?

  薄楠微笑着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下车走入了巴家。

  其实薄楠之前就见过巴老的座驾了——在监视器中。

  他很快就扔下姓吴的走了,但是他已经被列入了怀疑名单中,如果是官方可能还在走流程调查,换到他就不用那么麻烦。

  周围涌上来了四个保安,如同四个护法一样包围了他的四周,为首的那个道:“薄先生,请进,我们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好的,谢谢。”薄楠礼貌地道了谢。

  四个保安看似都很老实,实则都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怕他有什么异动一样。

  薄楠没有在意,跟着他们进了巴家的主宅,一路行至客厅里,便见到一个老者坐在客厅中,抬眼看向他。他的眼神非常的锐利,明明薄楠站着他坐着,可是他的目光就是给人以居高临下之感,似乎薄楠一露面,便被他看透了一般。

  “薄先生是吧?坐吧。”巴老听李清河的意思还以为这位薄先生是什么不出事的高人,至少也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叟那样的形象,没想到是个年轻到了极点的年轻人。

  “听说李家的风水也是薄先生妙手做的,今日有缘恰好能与薄先生见上一面,也是我有幸。”巴老虽然说着是夸奖的词句,却没有让人感受到他有多少诚意。

  “巴老谬赞了。”薄楠饶有兴趣的看着巴老,问道:“巴老,不如我们开门见山?”

  “也好。”巴老颔首:“我有一件事我想问问薄先生,何家是你做的吗?”

  “何家?”薄楠笑道:“我还以为他们家没有什么亲戚呢,毕竟出事也没有人捞他们一下。”

  这话不是虚的,薄楠当时办完了何家的事就去了李家,中途有喻爷在,自然能得知一些他没有的渠道消息,何家虽说当时只死了一个当家做主的,可后续其他人可是被官方抓走的,现在还关在里头呢,也没见什么人去捞他们,各个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想也知道,一个家里被发现了数十具少年男女尸体的家庭,就算有亲戚那也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什么正常人会去捞这种人?

  就算想捞,也得看看捞不捞得出来。

  这话对于巴老来说基本就是肯定的意思了,巴老也没有想到薄楠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薄楠:“薄先生就不怕今天走不出去?”

  “我敢说,巴老自然不用担心我走不走得出去。”薄楠原本可以在他们家外围做点手脚的,但他还是进来了,自然也是想问一点事情。他问道:“我也想问问巴老,你和李家有仇?”

  “没有。”巴老干脆地答道。

  薄楠反问道:“那你没事去毁李家的局?闲得没事儿做?”

  “有些事情薄先生没必要知道得太多。”巴老沉声道。

  “哦。”薄楠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果真就不再多问,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润了润口舌,巴老耐心地等他放下杯子,这才道:“薄先生没有问题的话,我就送薄先生走了。”

  “不急,再等等。”

  “我兄弟要等不及了。”巴老淡淡地说。

  薄楠突然道:“三。”

  巴老神色一变,周围的保安立刻上前,离薄楠最近的两人不过是一步之遥,伸手就要按住薄楠的肩膀,可那四只手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只要动一下指尖就能碰到薄楠的肩膀,可是却像是摸到了什么碰不到的东西一样,硬生生地被隔开了。

  “二。”薄楠又倒数了一声。

  巴老低声道:“送他上路。”

  有两个保安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薄楠所在的位置嘭嘭便是两枪,子弹飞出,可薄楠仍旧是好端端的坐着,他看见枪笑得更满意了。

  他手指微动,不知何时他指间夹了一个微型摄像机,向巴老的方向晃了晃。

  众人神色大变,立刻想到了很多东西,这东西是摄像机吗?它联网的吗?

  众所周知,兔朝是世界上禁枪禁得最严格的国家,没有之一。

  “一。”

  陡然之间,四周的玻璃爆开,一行全副武装地特警冲了进来:“所有人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薄楠起身,眉目之间闪烁过一丝悲悯之色,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我来之前就实名举报了。”

  “枪可是你们自己掏出来的,不是我塞给你们的。”

  “听说举报叛国有五十万奖金,不知道我这能不能算?”

第103章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薄楠再管, 有人接手了,他就双手一摊,万世太平。

  太湖上的游客都被疏散了, 惹得不少趁着夜色而来的游客议论纷纷, 却也算配合着离开了。有一个特地从外地赶来吃河鲜的游客抱怨着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

  “没事儿,您想吃什么?反正船也开回来了, 材料都有的。”渔家乐老板当即表示他船也跟着回来了,不影响吃饭:“要是要游湖估计今天是不行了, 据说是发现有人胡乱排放化学废水, 现在在紧急抢险呢!”

  游客脸一白:“那这个鱼还能吃……?”

  “哦放心,这鱼早半个月就捞出来养在池塘里了。”渔家乐老板笑呵呵地说:“还有醉虾, 这东西多醉两天别有风味!不是我唬你!我们自家吃的都是醉了三天的!活虾现醉现吃那也得上档次, 不上个陈年老花雕五粮液的都不够味道,那价格一般人也受不了。”

  游客:“……”这种黑心黑得特别坦诚反而好感度蹭蹭蹭得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行,来一碟。”

  “成。”

  薄楠支着一艘小船, 仰躺在船中静静欣赏着漫天夜色, 在城里极少见到的星星在这里还能若隐若现的看到几颗, 或许和明天天气不错也有关系, 总之是个不错的夜晚。

  船的一头竖着一根钓竿, 随着水波飘动着, 渔线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银光, 这样一人一船一杆,要是没有随风而来的烤肉味, 那便是一副极好的意境了——奈何烧烤太香了,硬生生为它注入了人间烟火气。

  旁边一艘大船开了过来, 说是大船也不见得, 就肯定比薄楠这种看着随时会翻的孤舟要靠谱得多, 柏洗云立在栏杆一头,见到地方了,就把一个白色马甲袋扔了下来,薄楠抬手接了个正正好好,比了个手势:“谢了,小叔叔。”

  对,就是烤串。

  薄楠已经在太湖上坐了一个晚上了,直接错过了晚饭,饿得不轻。

  因为太饿了甚至还认真思索过要不要今天就先算了,还是先回岸上吃顿饭,玄武局明天也不迟这种万恶的想法。

  柏洗云脸色臭的不行,他是为了吴先生来找薄楠的,话还没说两句就要求送个外卖来,仔细一问才知道薄楠打算布局,他连忙联系人清场,又让人给整了点吃的——这船不是标准的巡洋舰,太湖也不是什么需要配上巡洋舰的地头,一般遇上出任务大家都是配个自热粮食或者盒饭凑合一下的。

  今天临时出来,自然没准备什么食物,于是就只好开着快艇去岸边上打包了一份烧烤回来。

  至于清场,主要是不想让明天网媒新闻头条出现‘苏市太湖惊现大能现场渡劫’这种类似的狗一样的组合。

  虽然说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谁都耐不住想要点进去的心啊!看得人多了,自然会有人发现一些端倪。

  别说像薄楠这种真·玄学了,就是那些假玄学——某次因为在某地偷偷摸摸试验一种新型无人机,结果被人拍到后在网上热火了一阵,没过多久外交部就接到某国抗议说兔朝在备战打算侵略外国,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说的有模有样的,无人机的内设都给猜得七七八八,最后那款无人机还没投入使用就被放弃了。

  问题是出现在这样的情况内部当然要自查,查了半天无果,最后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得知是因为对方在外网上看见了‘兔朝龙真的存在吗?’这种视频,然后找了一堆科研人员研究了一下,越想越有可能就来试试兔朝,结果还真被他们试出来了!

  你说说,这找谁说理去?

  薄楠如今也是个大杀器,柏洗云也不希望哪天薄楠的头就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了,总之清场对谁都好。

  薄楠盘着腿在船上吃烤串,柏洗云道:“晚上风大了,薄楠你要不要上来?”

  “不用。”薄楠拒绝道:“现在就挺好的,船翻不了。”

  柏洗云微微颔首,和后面的人说了什么,就想翻身跳到薄楠船上,人刚有动作便被薄楠拒绝了:“不用上来,回头我可能没工夫护着你,你们退后至少五百米吧。”

  “好。”柏洗云听了也就罢手了,转而扔了一罐可乐给了薄楠,随即吩咐船只全体后退到五百米外,安全为上。

  薄楠吃了一大半烤串,便有些腻歪了,他饶有兴致的把渔线收了上来,挂上了一块烤肉抛入了水中……不知道鱼吃不吃烤肉?

  钓钓看再说。

  柏洗云一行撤离到了五百米外,天空上还有些一些军用无人机留着,柏洗云通过高倍望远镜看了看,发现看得不太清楚,边又问旁边的人无人机拍摄到什么画面:“薄先生在干什么?”

  一旁的士兵脸有些扭曲,似乎在忍笑:“薄先生在用烤肉钓鱼。”

  “……”柏洗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钓到了吗?”

  “已经钓上来一条了!”士兵答道。

  “……”柏洗云喃喃地道:“随他去吧……接着关注。”

  紧接着柏洗云就不断地听到监察那边的报告:“薄先生钓到了一只虾。”

  “薄先生钓到了一条鱼!”

  “薄先生用打火机把虾给烤熟了……打火机坏了。”

  “……”

  “要不要给薄先生送个打火机?……烤炉?”

  “不用。”

  薄楠这头刚塞了一只虾进嘴,说实话不太好吃,打火机的火油味儿进了虾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好歹食材新鲜,还算是鲜甜。打火机那肯定是烧坏了,薄楠也没有太过可惜,做这事儿之前就预料到打火机一定会坏了。

  正在此时,鱼竿一动,薄楠一把抓住了鱼竿,用力地向上拉起,简陋的竹竿成了满月之势,薄楠眉目不动,手上青筋暴起,指节泛白,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竹竿崩到了极致,随着薄楠的发力,一只甲鱼自湖中被拉扯了出来,飞上了天空,与此同时渔勾也脱落了下来,竹竿几乎脱手而出,薄楠也不去硬抓,干脆松开了手去。

  薄楠见状眉目间不由流露出了一点笑意,他凝视着甲鱼,似乎在这一瞬间这种自由落体的速度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缓慢了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齐备,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经云:上善若水,非铅非锡,非众石之类,水乃河车神水,生乎天地之先,至药不可暂舍。能养育万物,故称玄武也。①

  四水环绕,八方来风。

  于苏市而言,太湖穴在何处好找,于锡市而言,穴在何处也好找……可薄楠要的不是这一城一市,他要的是八分之一张国图!

  他要看一看这太湖的真穴究竟于何处!

  湖上的波浪突地汹涌澎湃了起来,一叶孤舟在湖中飘飘荡荡,随着风浪摇摆不定,薄楠向船头走了两步,便立在了船的极点上,论理说这样的风浪之下又是这样破旧的小船,如果单人站在船舷上不做其他措施,船必然是要翻的,可薄楠那一站,却如同轻雪落叶,丝毫不影响船体半分平衡。

  甲鱼正在落下。

  薄楠并不是从钓上甲鱼那一刻才开始动手的,而是一早便将气场与太湖融为一体,难道他真的那么无聊在太湖上飘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干?他还没有闲到这个程度。

  如果真的闲到这个程度,他宁愿回家抱柏焰归。

  在这里钓鱼是一时兴起,可在这里却不是,能钓上来甲鱼,那便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指引,可称为天时!

  大约就是这附近了。

  所谓风生水起,便是如眼前,太湖水域以他为中心,气场被完全激发出来,潮汐一起一落之间便有气场被吐纳,与薄楠的气场融汇一体,看得便越发的清晰。

  以小船为中心一圈圈涟漪扩散了出去,扩散到了一个极致却又不就此散去,而是开始顺时针游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不断有波浪加入这个漩涡中,便使得浪也越来越高。

  薄楠的视线变低了,或者说他的位置变低了。

  四周的水逐渐高过了小船,高过了薄楠的膝盖,又高过了他的腰,漫过他的头顶,最后竟然隐隐呈现了闭合之势,而就在此时,甲鱼也几乎落到了尽头。

  漩涡降低了这一片水平面,也给了甲鱼更多的下坠的空间,透明的水幕像是一朵危险到了极点的莲花,层层环绕。

  花开花又落,现在正是花开到极盛之时!

  甲鱼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下,与此同时薄楠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它一并跃下,一脚踩在了龟甲之上,漫天的水被他以气场压下,形成一道真空之势,直直往水底泥沙之间而去。

  湖底的泥沙似乎被什么冲开了,越往下,便越是沉黑的一片。四周气场狂颤,汹涌往薄楠的方向扑来,薄楠却毫无抵抗之势,任它们向他冲来。

  那等狂烈的气场,击打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殒命当场的结局,可它们扑到薄楠身侧时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外物,瞬间便穿过了薄楠,四周气场在薄楠脚下相撞,霎时间便爆裂了开来,脚下泥沙叫这么一冲,瞬间露出了一抹玄青之色来。

  他想做玄武之局,自然就要上善若水。

  郁蓝的天空中有七颗星宿倏地明亮了起来,映于水莲之上,异常夺目。

  “嗒。”

  龟甲触碰到了青石上,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

  薄楠扬起了一个微笑,一手拂于水莲,指点七星。

  灵龟问卜。

  今日,薄楠便来卜一卜这天机可能成这一局!

第104章

  匆匆下班的上班族从便利店里出来, 手里捧着最后一个饭团,刚刚加热过的饭团有些烫手,他匆忙的咬了一口, 站在路边等待自己的网约车。

  他打了个呵欠, 匆匆撕下了一口饭,剩下的便捂在手心里,汲取那一点儿滚烫的热度。或许是太困了,眼角起了些水汽,便又沾染了鼻梁上的镜片,他摘了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转而眨了眨眼,不经意间看向了天空。

  这一看便出了神去, 直到刺耳的喇叭声将他惊醒, 司机降下了窗户:“7891吗?”

  上班族连忙点头应是, 急匆匆地上了车,被车中温暖的空调缓回了一口气。

  他歪在窗户上看天,笑道:“明天天气一定很好。”

  司机抽空看了一眼天空, 应道:“应该是,蛮好的。”

  深蓝的夜幕中,于北方的那一片星辰璀璨夺目,几乎映亮了半片天空, 繁星满目,似乎一时之间加了一个特别长的班也不算什么了。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好看的星空了。

  太湖之上,薄楠也在望着这一片星宿。

  他立于水下,手掌贴合在水幕之上, 不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问出来的结果不太好, 早知道他就不用这个法子了。

  灵感误人。

  他以太湖为灵龟, 问卜天道能否应允本国再续一甲子国运,而水莲闭合,局不能成,便是问得不好。

  可那又如何呢?他在心中道他就是借个名头随口问问,就跟大部分人现实中如果找人算命,算命先生说他七灾八难全家死完他只会在心里暗骂这什么江湖骗子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付钱拉脸走人并且表示算命不准以后再也不上当受骗了一样。

  ——问的好,那就是先生太神了,算得真准。问的不好,那就是封建迷信,谁信谁傻逼,要不是嫌麻烦恨不得反手举报城管掀了对方的烂摊子并送对方拘留套餐。

  再者,卜算一道,七分天命,三分人运,既然天命不予,薄楠便去争那三分人运。

  需知人定胜天。

  他一手指向于天,即将闭合的水莲被他气场一冲之下瞬间爆裂了开来,花碎成珠,骤降于湖面之上,如珠玉落盘,叮咚作响。

  薄楠脚下一松,脚下那只甲鱼顿时逃之夭夭,可偏偏周围被漩涡急流所包围,又有气场阻碍,它死活都入不了水,只能绕着薄楠脚下疯狂打转。

  薄楠见状眉眼间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便又敛了下去,他的鞋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脚尖所点之处便是太湖真穴所在。

  真穴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很奇怪。

  万物有灵,风水一道本来就是与天夺运,不说一片湖,一座山,就是薄楠在家里布置个小局,做一个法器,都要与气场抗争一二,可他现下就站在真穴之上,气场如水沁下,不见半点阻碍之感。

  如果它有反应,薄楠大不了就是再与它做过一场,夺取它的控制权,再以法器引动,这一局多多少少也就盘活了,可它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让薄楠怀疑起自己是否定错了穴位。

  真的难。

  它明明就在那里,你看得见,却摸不着,薄楠与真穴之间间隔着一座无形的壁垒,隔绝着一切的可能。

  薄楠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处,静静地以气场不断地探索着。

  星光洒下,落了他满身星辉。

  柏洗云这一方也是眉头紧锁,一方面是纠结于薄楠为何还没有成功,一方面则是在担心苏市有大能现世这新闻可能是压不住了,这么大的水莲异象……哦,可能明天头条不是大能现世,而是太湖底下修炼的千年白蛇终于苏醒了。

  至于白蛇为什么不在西湖而是在太湖,为什么是白蛇而不是白鱼或者黑蚌壳——众所周知,这种问题大家自动就会在心里合理化。

  后面几个士兵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怪怪……这新型武器有点炫酷……”

  “等等,这是武器吗?我怎么觉得这是音乐喷泉?”

  “什么喷泉不喷泉,喷泉让一个人往水里站?□□的无人机!”

  这头还没分析完,无人机就被一捧扑面而来的水给淹了下去,镜头一片模糊,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后化作了一团绚烂的烟花——要知道无人机可是飞在半空中啊!

  这武器不得了!

  他们队长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崩:“都闭嘴!王富贵你赶紧留存影像资料,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岗位,再让我抓到你们就等着回去挨批吧!”

  “回去都给我签保密协议!你们皮都给我绷紧了,谁敢说漏嘴就不是批评两句能解决的了。”

  “是,队长!”

  柏洗云站在栏杆边上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太湖上的气场着实不算太好,哪怕是普通人都能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怪风,突地只见远方水莲再度爆开,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薄楠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掘地三尺。

  既然这穴琢磨不到,薄楠也不愿再与它缠斗,他选择破而后立。真穴所在便是太湖气场的极点,一旦真穴遭受破坏,八方来潮自然会将气场源源不断的推送而来,到时候薄楠便能抓到它的马脚。

  意外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真穴就此毁去,气场除却在一瞬间发生了混乱后又快速的平静了下来,水推波澜,平静地自它上方掠过,丝毫没有停留之态——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地方被挖掘了一样,水漫过去了就漫过去了,没有什么然后。

  难道自己真的找错了地方?

  不,不会错。

  他总觉得有什么从心头飞掠了过去,却死活抓不住一丝具体的东西,他肯定忽略了什么,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

  水莲终究还是彻底闭合上了,水幕于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穹顶,紧接着便轰然而下,将所有的空气都向上挤去,一并被挤出去的除了空气就是薄楠。

  太湖上起了一阵暴雨,将薄楠淋了个透彻,再后周围气场逐渐平缓,波澜缓和,一切回到了还没有发生之前的模样。

  薄楠立在水面上,看着脚底轻漾的水波,他的影子被投入了水中,他看着倒影,倒影也在看着他。

  到底是哪里不对……

  水面微微扭曲,也带动了薄楠的倒影,水中有月、有星,星月交辉,在那一刻,漫天的星空也被无限的延展了下去,他似是立在了漫天银河之间。

  薄楠眉宇微凝,水月……镜花……难道注定他徒劳一场空?

  是……或许也不是。

  他倏然开朗,眼中闪过了一丝顿悟之色。

  是,指他之前确实是徒劳无功。

  不是,指他发现了一件事情——玄武之局,早已存在,天生地养,根本无需他多此一举。

  它不过是沉睡得太久了,薄楠只需要叫醒它,而不是想要在这里另养出一只玄武来与它争夺。

  它在此处,便已经是天命所归!

  它们在此处,在这片土地上,这片土地便已经是天命所归!

  薄楠陡然解下了手腕上的朱砂串,双手一合,紧接着便似一阵红雨洒向了湖面,朱砂落水却不沉,静静地漂浮在了水面上,朱砂血红,生机焕然,也在此刻,天空乍然响起了一声惊雷。

  狂风乱卷,湖面也随着这一道雷声颤动了起来,无数细密的水珠被震离水面,它们跃起又落下,周而复始,散作一捧云雾弥漫,顷刻之间这座波光粼粼的青湖秀水便化作了一片云雾之海。

  薄楠隐在云雾中,低头瞧着底下的倒影。

  云雾虽胜,却不掩星辉。

  该醒了!

  天空再度响起了一道惊雷。

  薄楠的气场化作千万道向四面八方散去。

  柏洗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薄楠的方向,耳膜被雷声炸得嗡嗡作响,突地便有一道悠远绵长的古朴声响传入了耳中,他下意识的道:“钟声?”

  “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方似也有钟声而来,在这片雾海中不断地回荡着,有的极远,有的极近,密密地交缠成一片。

  僧人从睡梦中惊醒,急忙去了钟塔,只见自家那座重达数吨的古钟无风自摆,古钟无芯,发声全靠钟杵撞击,故而称之为‘撞钟’,可如今钟杵未动,铜钟却自然发声。

  相似的情景发生在了太湖周边各个城市中。

  他们骇然地看着这一幕,随之又归于狂喜。或许是神佛显灵,才有如此神迹?

  有人席地而坐,闭目唱经,有人跪拜叩首,祈祷祝告,有人沧然泪下,莫名感触。

  于薄楠,他平静地听着钟声,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等待着一只巨兽的苏醒。

  朱砂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就像是被水中的鱼一口一口的吞噬了一般,太湖陡然起了滔天巨浪,仿佛有什么巨物在水底被惊醒了一般,它们冲天而起,又悠然而落,不过很快,又归于了平静。

  太湖的气场平静了下来。

  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它就如同之前一般的稳定、温和,且比以前要更加的从容。

  它的气场扩张了出去,漫过了山川,浸透了城市,如水一般,悄然漫延。

  它醒了,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又习惯于自己惯常的姿势,安然的伏趴着,这次,它没有再睡去。

  薄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已经被掀翻却没有沉没的小船上,曲着腿坐了下来。

  烟潮了,不过还好还有卷云烟在。

  “薄楠——?!你还好吗?!”

  薄楠抬手示意,郁闷地低头抽了一口烟。

  好气哦,早知道带点糯米红豆啥的了,这不比他的朱砂来得强?这下好了,又倒贴了个朱砂手串,效果还不咋滴!

  要是撒点糯米红豆啥的,这玄武至少也得走两步!

第105章

  苏市下了一场小雨, 这天气下雨本来是雪上加霜阴寒入骨的事情,但这一场雨却不同,虽有寒意, 却不算是阴气,雨过之后似乎有什么变了,却又好像没变, 非要说的话就是雾里看花的雾被雨水给冲没了,世界都清晰了几分, 好久都没报过空气质量的早广播都来了一句‘今天空气质量极其优秀’。

  阳光被半透的窗帘分隔成无数丝线,洋洋洒洒地落在被子上。

  “薄……”

  柏焰归还在梦中, 似乎也嗅到了一丝清晰的空气,睫羽微微颤动了一下,眉头也逐渐松了开来。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热了,被阳光落着的地方急速升温,隐隐约约出了一层细腻的汗,覆在白皙的皮肤上,在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

  等到忍无可忍, 他就一脚踹开了被子,两条修长的腿倔强地伸出了被子外, 细绒的被面被压出了凌乱的皱褶,贴在他的皮肤上,传导着阳光的温度。

  他翻了个身, 顺势就抱住了躺在旁边的薄楠, 熟悉的清冷的木质香气从对方身上影影绰绰地传来,让他眉宇间浮上了一丝惬意。他的大腿大咧咧的跨在了薄楠的腿上, 使劲把头往往他怀里钻了钻, 挨着精致的锁骨蹭了又蹭, 才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唔?”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光洁的皮肤,再抬头往上看便是流畅的下颚线,光在薄楠的面容上落下了细碎的光,连脸上细微的绒毛都像是在反射着光,叫他的边缘看上去有些朦胧。他下意识的贴上去亲了亲,突然又反应过来:“操?”

  “……嗯?”薄楠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才躺下没多久,还没睡着,他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还夹杂着一些水汽的头发贴在他的颊边,又落在了柏焰归的脸上,带来了冰凉如丝的触感。

  玄武局之后也不是他撒手就能走的,先和柏洗云商议了一下后期维护,再有听了一个紧急会议,大概就是他接下来要如何怎么给与他方便,他能给出什么样的结果……总之麻烦得很。

  要不是这事儿他不能撂挑子,他早溜了。

  他伸手环住了柏焰归,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杯陈年的酒:“……这么早就醒了,饿不饿?”

  今天的天空是少有的透蓝,乳白的云像一朵朵巨大的棉花糖,慢吞吞地在天上挪动着,阳光一寸寸地被它们遮挡住,室内便暗了下来。

  少了太阳,柏焰归又冷得一哆嗦,又往薄楠怀里钻了钻。

  薄楠闭着眼睛自然而然地低头捕获了柏焰归的嘴唇,又像是安抚又像是下意识的亲昵,略带着意思凉意的唇瓣按在柏焰归还带着刚睡醒的热意的唇上便恰到好处。

  薄楠高挺的鼻梁摩挲过柏焰归的鼻尖,又与他的鼻翼相互厮磨着,柏焰归伸出舌尖舔了舔薄楠的唇瓣,尝到了略微辛辣的薄荷的味道。

  两人慢吞吞地交换了一个纯粹的吻,薄楠按住了他的腰,细致的揉按着他的背脊:“唔……”

  柏焰归一顿,侧脸避开了薄楠的嘴唇,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有些面红耳赤的默默地抓住了薄楠的手腕把他从自己衣服里扯出来,薄楠随意的将脸磨蹭到了他的颈肩之中:“不要吗?”

  “……不是说这个!”柏焰归强调道:“你回来了?忙完了?”

  “也不算。”薄楠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有了几分清醒,又把手伸了回去。倒也无关色欲,只不过他很难形容那种想要和喜欢的人皮肤相触的最本能的欲望:“……也不算忙完了,过几天还得去淮市,至少还要跑三个地方,过年前应该都闲不下来了。”

  说着说着他还有几分委屈的口气,他低头吻了吻柏焰归,眨了眨眼睛:“昨天干活的时候不当心受了点伤……小叔叔真是个杨白劳,我都受伤了还要我去搬砖。”

  要是别人知道昨天还在太湖上呼风唤雨深不可测的薄先生如今依偎在别人怀里一副‘要老公哄哄才能好’的样子怕是要怀疑薄楠被人魂穿了。

  “我看看?”柏焰归一下子就坐直了,干脆把被子全给掀了,他和薄楠什么关系?根本就不必避讳什么,薄楠那睡衣三两下被他解了开来,他仔细打量着薄楠,见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又疑惑地看向薄楠。

  薄楠双眼含笑,慢条斯理地伸出他修长好看的手摆在了他的面前:“这儿……”

  “好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再晚一点给我看都找不到了。”柏焰归失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转而就被薄楠拉入了怀中,他跨坐在薄楠身上,不经意间与薄楠的视线相触,他的笑容逐渐褪去,眉目微动:“来?”

  薄楠挑眉问道:“不上班了?”

  柏焰归深深地看着薄楠,他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虽然还是那样的人,那样的面容,却有些东西陡然就不同了……怎么说呢?或者说是气质?

  他就像是一把刀被拉出了鞘壳,眼波流转之间似乎还能看见幽蓝的光自刀锋之上如丝般的滑过。

  格外的危险,也格外的吸引人。

  想也知道,薄楠是忙了一晚上才到家不久,甚至他那半边床都没有被焐热,可是柏焰归就是很想去摸一下刀锋到底是不是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锋锐。

  “人事不敢扣我工资。”柏焰归拧了一下自己的睡衣的扣子,修长的颈项从睡衣中露了出来,青色的血管隐在皮下蜿蜒着,只露出来一些浅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青,衬着漂亮的肩颈线便有一些无端的脆弱感。

  颈项本就是一个人的致命弱点之一。

  薄楠看着他,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柏焰归嘴唇一勾,笑得既轻挑又放纵:“我希望薄先生要弄清楚,我可是总裁,谁敢扣我工资?”

  他拍了拍薄楠的脸颊,语气轻佻地说:“所以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