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学大佬只想当咸鱼上一章:第35章
  • 玄学大佬只想当咸鱼下一章:第37章

  两名警卫齐齐应了一声,干净利落地就将洪涛拉了起来,一副敞亮的白金手镯就将洪涛双手锁起。洪涛想要说什么,却被喝止,从起身到离开房间没有超过十五秒。

  李大姑娘皱着眉头看着李先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三,你以后少用你那一套行里规矩来管家里,你在外面我管不着,但既然家里交给你守着,你就给我是老老实实的守着!”

  她说罢,也不等他回答,眼神微转落到了薄楠身上:“这位就是薄先生吧?上回回来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当面致谢,感谢您妙手回春,治愈我父亲。”

  她向薄楠鞠了一躬,不等薄楠拦便又站得笔直:“家里闹了点事儿,让薄先生看笑话了,天色已晚,薄先生不如就在寒舍住上一晚,等到那边传回消息,或许还需要您的帮助。”

  “好。”薄楠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李大姑娘颔首,礼貌地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和李三谈,薄先生请跟佣人到二楼客房休息。”

  薄楠见状就知道他们两之间怕是还有一场官司要打,便也不再停留,却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后花园,他仍旧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那意头可太不好了,碎玉碎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听着是不错,可这样续命的局里整了个玉碎,怎么都觉得晦气。

  李先生这头可怂得要命,他从小就怕他姐,他讪讪的说:“姐,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你也不看看你怎么办的事。”李大姑娘一眼横来,随即便伸手搭在了李先生的肩膀上,三指一扣,瞬间就把李先生左半边身体给按麻了:“你最近是不是缺少运动了?我跟你练练,顺便再聊会儿。”

  李先生:“嘶……姐我每天都有跑步!”

  “少废话。”

  “姐!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骨头真的会断的!”李先生是真的怂,他姐其实就学了点防身术,但是架不住她会打人,人体哪里比较脆弱打起来又疼又没伤的这种知识正常人哪能跟学医的比?

  ——还是个精通人体穴位的中医。

  “断了我给你接上。”

  “……”

  ***

  “薄先生。”李大姑娘和似乎正在欣赏夜景的薄楠打了声招呼:“天气很冷,是房间不合意吗?”

  薄楠收回了思绪,看向了对方:“李小姐……”

  “我叫李何颂。”李大姑娘打断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李院。”

  薄楠的目光自她的双目一直落到了她的脚尖,这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注视他人的方法,李何颂也注意到了,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她总觉得这位薄先生打量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其他什么。

  她看不见的那些东西。

  “薄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问您。”李何颂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一二?”

  薄楠倚在井圈上,点燃了一支烟:“如果方便的话就可以回答。”

  “好的,谢谢。”李何颂不由的注意到了他的那支烟。今晚是有风的,而且并不小,按照原理来说烟雾应该是立刻就被吹散的,可薄楠那支烟的烟雾却是呈现一条近乎笔直的直线向天空飞去,这很不正常,突破了常理。

  “薄先生,恕我直言,气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为什么它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薄楠道:“或许你可以认为它是磁场的一种?我很难解释这个问题,它对于我来说就是确实存在的,也确实有效,至于为什么……或许以后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是我目前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薄楠叼住了烟,竖起一指,乳白色的烟雾便似乎受到了牵引一般飘向了他的指尖,在他指尖缓缓形成了一个球体。

  李何颂直直的看着那个烟球,上前一步用眼神示意薄楠,见薄楠点头后便伸手去戳那个烟球——然而烟雾本就是虚幻的,她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后退了一步,推了推眼镜:“那我换个角度,如果您所说的气场达到一个足够的浓度、范围,是否可以实现长生?或者说……小说电影中的修仙?”

  薄楠垂眸看向了井中:“不行。”

  “是理论上的不行还是现实中的不行?”

  “还是很难回答。”薄楠道:“理论上或许可以,但是现实中除却风水外还有很多可以影响寿数的关键,风水不过是一个辅助作用,它想要发挥作用前提是它有那个前提可以成立。”

  “那可以以我父亲来举例吗?”

  “李老爷子……风水局既然能够做成,说明你父亲满足前提条件。”薄楠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大概想问什么,有没有具体的前提条件……没有。”

  李何颂丝毫没有停顿,似乎想问什么她早就已经想好了:“那薄先生没有遇到过风水局不能成立的情况吗?”

  薄楠:“没有……这就要看先生的本事,你有没有听说过三缺五弊?”

  “是以为强行帮人扭转命数而导致的后果?”

  “嗯。”

  李何颂沉吟了许久,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莫名还有些放松的意味:“果然,科学还无法解释它们。”

  “多谢薄先生,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这下轮到薄楠有些好奇了:“李院为什么要问这些?”

  李何颂平淡的说:“最近有些钻牛角尖罢了,不方便说太多,抱歉。”

  “可以理解。”薄楠把玩着那一截点燃的香烟,暗红的辉火在幽暗的花园中若隐若现:“我也想问问李院。”

  “薄先生请问,如果方便回答的话我知无不言。”

  薄楠斟酌了一下用词:“已知有一根支柱在支撑天际,但是近来它已经快撑不住了,天塌下来的话会导致很多伤亡,李院会怎么办?”

  “延长支柱的使用期限。”

  “除此之外呢?”

  李何颂觉得薄楠问的问题有些幼稚:“那就分摊它作为主支柱的压力,人为支起副支柱,如果一根副支柱不够,那就再造两根,两根不够就三根。”

  “那如果造不出来呢?”

  李何颂的眼睛很亮,闪烁着一种坚毅的光芒:“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就让生活在这下面的人变强,只要他们足够强,天就算塌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薄楠失笑道:“不可能每个人都变得很强,不能行动的老人,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李何颂也笑:“如果都不行,那么就只能尽力去做,在我们的专业上并不是所有成就都是一撮而就,饭都是一口口吃的,做不出能飞两万公里的,就先试试能不能做一万一千公里,再一步步递增,能做多少就多少,如果一开始发现就不做出两万公里就直接放弃了课题,那我们也就永远无法触碰到那样的高度。”

  “就算永远都做不出两万公里,可我们也拥有了一万一千公里不是吗?”

  “薄先生,您似乎也和我一样,钻入了牛角尖。”

  薄楠一顿,笑着道:“还真是。”

  她说的对,反正时间还有的是,他也不必管这玄武到底能不能保到它龟壳外,能保住一个地方那就一个地方,如果四象皆成,那至少这四个地方是能保住的。

  到时候大不了再去换护国大阵的阵眼法器就是了。

  薄楠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一念成魔,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这个就当是今天李院点拨我的赠礼了。”

  李何颂看了两眼,伸手来取,却直接掠过了薄楠的手,摸到了他放在井圈上的烟盒,她从中抽了一支烟出来:“我不喜欢,这个就够了。”

  她点燃了烟,眉宇间出现了一抹轻松的神色:“回头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说薄先生盛情难却,谢了。”

  她说罢,摆了摆手便率先离去了。

第100章

  洪涛看着两侧荷枪实弹的警卫员, 神情有点恍惚,又隐隐约约于眉宇中透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低着头,拒绝说话。

  门被打开了, 李先生与警卫员低语了几句,几人便撤了出去,只留下了两个看守洪涛的依旧站在他的身后,怕他暴起伤人。

  薄楠落座于洪涛前方,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桌子间隔,洪涛便能看见他随意交叠的双腿以及并不算太干净的运动鞋,洪涛下意识的抬眼看去,昏暗的房间叫这个人一坐, 便莫名有些璀然生辉之感。

  眼前这个人简直是一个极端矛盾的角色。

  方才听他们的口气, 这个年轻得几乎甚至不到二十五岁,容貌比时下流行的那些人气明星还好看的人就是作那个局的风水先生。

  可能吗?怎么可能?!

  那样的高深精妙的风水局, 是眼前这个人一手布置的?洪涛是真的不信。

  薄楠无所谓他在想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说简单也简单, 说复杂也复杂, 薄楠眉峰微动, 将一件法器摆在了洪涛的椅子挡板上, 手指一点挡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洪先生,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清楚。”

  这一件法器薄楠给得太大方,李先生都给愣了一下,洪涛眼睛死死地落在了这件法器上, 就听薄楠道:“你太太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 没有法器护着活不了太久。”

  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洪涛做出这样的事情?无外乎三种可能。

  第一, 他不知道李家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他急需一件法器又或者他被逼着来做这一件事。

  第二,他什么都不知道,瞎猫撞了死耗子。

  第三,他什么都知道,他叛国。

  第三条可能性要偏小一点,但不是不存在,薄楠看着是偏向于前两条,实际上不过是用个法器骗他开开口罢了,开口了才能有点针对点,薄楠并不想今天弄完玄武局,没过几天就被通知煮熟的玄武它飞了。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洪涛沉默了一瞬道:“……我要给我太太打电话,你们要确保这件东西到她手上,也要保护我太太。”

  旁边的警卫员精神一振,知道有戏了。

  李先生颔首道:“可以。”

  洪涛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有人告诉我你们家的风水很好,我知道你们家应该挺有背景,但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背景……”

  “这个人是谁?怎么认识的?平时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你?”警卫员非常专业的道:“洪先生,麻烦你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说关键信息,每一分每一秒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

  其实如果是背后有指使人,这个人大部分都在指使完之后就跑了,想抓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但早一秒知道也是好的。

  洪涛说:“姓吴,我叫他吴先生,他来我家船上吃饭认识的,住哪里不知道,一般都是通过手机微信联系的,我不知道手机号码。”

  “碎玉是哪来的?”

  “我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我太太之前一直体弱多病,吴先生指点我说要用法器才能镇一镇,法器今天被我太太不小心摔碎了,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品,他告诉我李家的风水很好,可以把碎片放在李家阵眼里头养一段时间。”

  薄楠淡淡的道:“谁告诉你阵眼在哪的?”

  “吴先生告诉我的,他说我有天赋,进了李家凭感觉就一定能找到。”洪涛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解释他对吴先生有多信任——对于一个三言两语就指点好他太太的病的先生,又是经常来吃饭的客人,他当然很信任。

  但他知道这可能是个局了,他落套了。

  对方未必说的是假话,只不过是隐瞒了中间最要紧的也是最要命的消息罢了。

  李先生脸色极其难看,警卫员示意自己要上前查看对方的手机,李先生点了点头,警卫员便拿出了封存在一旁的洪涛的手机递给了他:“麻烦洪先生再和吴先生打一个电话,就说东西已经放下去了,希望约他吃饭当面感谢他。”

  “……好的。”

  随着微信电话拨了出去,那头居然接了电话!

  警卫员暗自点了点头,就听那边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喂?小洪?”

  “吴先生。”洪涛定了定神:“我已经把东西放下去了,还真是有效,才放下去五分钟我就觉得它不一样了,吴先生,您有空吗?我想请您吃个饭!要不是有您指点,我太太还真是悬了。”

  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笑呵呵的说:“你被抓了吧?让对方接电话。”

  警卫员们心头一荡,李先生闻言就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警卫员捂住了嘴,另一个警卫员则是用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洪涛看:【否认,接着约他。】

  洪涛看了之后垂下了眼帘:“这都被您猜到了,料事如神啊!”

  吴先生那边道:“好了,你也别吓我了,你要真被人抓了我现在就该打120把你送医院了……最近有点忙可能来不了,要是来得了我也不会让你干这事儿啊!”

  “我偷偷捞了条野鲈,您真不来?”

  “……”吴先生顿了顿说:“……好吧,老时间,我过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洪涛把手机往前推了推:“可以了吗?可以把法器给我太太送过去了吗?”

  警卫员道:“接下来的事情还得请洪先生配合一下……”

  ***

  薄楠在船上等到了那位吴先生。

  吴先生年纪不小,穿着一身滚了绒边儿的唐装,面目慈蔼,特别像是马上要去吃年夜饭一样的打扮。对方看见厅里就坐了个薄楠,却也不慌,从容地坐到了南时对面,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我还以后是哪个不出世的老怪物的手笔,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先生,倒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薄楠幽幽地抬眼看向他,“我姓薄。”

  “薄先生?”吴先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随之摇头道:“没听过。”

  “我听小洪那声音就不对,八成是给你们抓了。”吴先生笑呵呵的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应该是认识我的吧?年轻人,我看你也是懂规矩的,今天你一个人到这儿来了,我就问你,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情呢?”

  薄楠眉峰微动,好像记起来对方是谁了。

  “我也算是你的老前辈了,就在这儿劝你一句,有能耐是好事,但你也得有个度,拿一湖的气脉替人续命的局你也敢做,你也不怕遭天谴。”

  “小洪是我故意叫他去的,要是能毁了你那个风水是最好,就是不能也好抓住你个这个狐狸尾巴。”吴先生轻描淡写地说:“你回去就把那个局给撤了吧,不要逼着我动手。”

  薄楠不禁泛出些许笑意:“吴先生,你猜错了。”

  “第一,那局借的不是太湖。”

  “第二,我不怕天谴。”

  “第三,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吴先生一愣,随即突然后辈泛上了一层凉意,他迅速地向后仰倒,只见几个红点贴着他的身体同他一并落在了他的身上……应该是他的眉心上。

  有人在瞄准他的头!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吴先生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可无论在他椅子上怎么扭动,那几个红点仍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厉喝道:“你们居然有枪!你们怎么敢?!”

  薄楠反问道:“我怎么不敢?”

  吴先生神色煞白,语气却越发严厉了起来:“你看看你,居然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你简直就是我们玄学界的耻辱!被钱迷了心肝的东西!你靠他们这样无法无天,你对得起辛辛苦苦把你培养起来的父母亲人吗?!”

  “我一定要把你的名字宣扬出去,你居然敢做那种局!”

  这个人还是那么讨厌——薄楠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前世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吴先生吗?说起来薄楠前世被追杀也有他一份呢。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主要是当时这位吴先生死得太过无声无息,薄楠便也忘记了。

  这位先生主张道法自然,顺天而行,自觉自己是玄门中人,处处高人一等,遇上什么事儿都喜欢出来主张一嘴正义,偏偏他自己也不那么正义,假惺惺地惹薄楠厌烦。

  他的说法怪有意思的——薄楠满门被杀他认为是薄家罪有应得,为富不仁遭了报应才会如此,薄楠报仇灭人满门,他却觉得是薄楠坏到了骨子里,该杀了这样的祸害,不能让他带起玄门里的歪风。

  薄楠起初懒得理他,冷眼旁观他仗着辈分镇压几个觉得薄家冤屈的同行,今天收了周家的钱答应杀薄楠,明天再答应赵家答应保他们家,他们可比薄家脏多了,薄家可不兴在家里开什么玩幼童的趴。

  后来偏偏他自己撞上门来,薄楠有一次被他追杀就随手布置了个迷魂局替自己挡一挡人,因为是随手布置,手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真的就是指着它替自己暂时挡一挡人罢了,没想到这位‘行业大家’连一个显而易见的局都看不清,领着人直接往里面闯,结果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其他人都没事,只有他死了,为什么呢?

  因为他觉得作为这个局的阵眼法器不错,就悄悄收起来打算带走,那东西被他取了出来,所以他就死了。

  就是这么简单。

  还省了薄楠的事儿。

  薄楠见的不少,便当真就没有把他记在心上。

  薄楠将面前的茶杯倒扣了下来,半杯残茶落在了洁白的桌布上,晕染出了一片淡黄的茶渍。

  几个人警卫员冲了进来,反剪他双手,将他的脸颊按在了桌上,迅速控制住了他。为首的警卫员问道:“薄先生,这……”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薄楠道了一句,转身离去:“建议查一查他的资金。”

  吴先生还一脸茫然:“你们干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你们的逮捕令呢……”

  谁也没看到的是桌布上有淡淡的红印被茶水化了开来,蔓延到了吴先生的皮肤下方。

  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第101章

  “我见到人了, 巴先。”吴先生坐进了车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这件事情很难定性,最后废了点功夫才脱身出来,他眉目间有些戾气,道:“姓薄,年轻得很,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这个姓氏很少见,应该很容易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野路子,坏了我们的事。”

  “还有劳您亲自来接我。”

  被他成为‘巴老’的是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 其实看着比吴先生还要年轻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吴先生要在称呼上叫一个‘老’字。

  巴理若有所思的看着吴先生,把吴先生看得背上生寒:“这次你莽撞了,吴先生。”

  “对不起,巴老,我也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正主居然还在李家待着。”吴先生低头道。

  巴理继续说:“之前我让你查我家外甥的事情你查到了吗?究竟是谁不长眼的动手?”

  “对不起,巴老,还没有。”吴先生说:“那种死法肯定是有风水先生动了手脚, 不然不会那么蹊跷……前一阵子苏市太蹊跷了,要不是我当时在外地,也不会让人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巴理摇了摇头:“好吧, 你继续去查吧,我兄弟人是不好,但到底是我兄弟, 不能让他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吴先生连忙道:“好的我一定尽快去查……”

  “你下去吧, 天晚了, 我也不送你回去了……再给你一个月,查不出来也不用你查了。”巴理说完就保镖开了车门,吴先生几乎可以称之为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跟一个木头人似地站在街边上,等到那辆漆黑无光的车辆消失在夜幕中这才收回了视线,连腿脚都有些发软。

  这人也是个狠角色,背景有点不干净,找上他的原因是他个表兄弟姓何,几个月前莫名其妙死在了家里,家里还被警方抄了家,露出了很多不太好看的东西,导致声名狼藉——他们家后面又古怪死了几号人,死得都很离奇,也很惨,活似是被人报复了一样。

  巴老一开始以为是商业上的对家或者往日的仇家动的手,往这个方面查查了不少日子也没查出谁是凶手,连点头绪都没有,最后莫名其妙找上了他,问他有没有可能是玄学这个门档里的人干的。

  他当时也没有什么数,只说试试,结果去了何家的老宅发现那里的气场戾煞无比,这一下就看出了矛头,再仔细一查果然发现了已经碎裂的法器碎片。

  做这事儿的先生很厉害,而且应该很急,否则不会还会留下法器在这里。何家经此一劫老宅也是被封锁了,再过两三年等到何家的事情彻底判下来估计就会被法院拍卖,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一年后这里也就和普通人家差不多了。

  吴先生一开始也不想接这个单子,对方能下这么狠的手想来就是有血海深仇,再查一查何家的底细,祸害了那么多小孩子,那只能说一句死有余辜——但是巴老给的太多了。

  做他们这一行不就是求财求名吗?

  吴先生深知自己在风水上能力有限,但是做这件事本身就是仗着他的人脉,查出人来又不用他去□□,等他拿了这笔钱,名声也扬出去了,他凭借着名声再吃两年老本,又有巴老这个靠山在,等赚够了钱就舒舒服服去跟着儿子到沪市去养老,不也很好吗?

  可这件事其实不太好查,照理说弄得这么夸张,监管那边也会来查,但一直没听见动静,他找人旁敲侧击去问是谁下的手,可惜都说不知道,甚至还有人很诧异的问什么这居然是有人下手,他们一直以为是何家遭天谴了!

  再去问监管里头的朋友,他们那边只说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动的手,云先生去查了后就说这件事情不用管,没违反规则,他们也不清楚具体是谁。

  云先生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平时也找不到他,吴先生只好自己去查,没想到这一拖就坏在了李家这件事情上。

  吴先生当然不是本着什么‘顺应天道’这种想法去坏李家的局的——别人家好好地又有国家背景,他没事干招惹他们干嘛?不还是巴老逼着他去做的吗?

  他这也是上了贼船难下,巴老又是给钱又是用他儿子威胁,他只能照办了。

  不过还好巴老是个有担当的,还知道捞他出来,否则光今天这件事情他怕是要吃几年官司。

  他打了个车回家,他徒弟开门见他,就笑道:“师傅你回来了?我给你弄了夜宵,现在刚好……”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吴先生进了家门这才开始发作了起来:“你师傅我差点就去吃官司了,你还在家里整这些,你他妈是不是巴不得我回不来啊?!”

  他徒弟被骂得一哆嗦,又连忙道:“什么?师傅?什么官司?”

  吴先生把事情一说,又让他徒弟安慰了一阵,神色好了些许,伸手道:“夜宵呢?折腾了一晚上,我还没吃上!”

  他徒弟把炖好的莲子银耳羹端了上来,替他盛了一碗,边吃边道:“师傅,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吴先生一顿:“什么?快说!”

  “是这样的,何家是和赵家一起出事的,他们出事的时间就是同一天,我看了他们两家发现的法器碎片,上面的气场很相似,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

  吴先生听罢骂道:“这不是老早就查出来的事情吗!”

  “师傅你听我说完。”他徒弟调出一张照片给吴先生看:“您看这个,就在他们两家出事前两个月不到点,钱家灭门的事情,这是让他们家出事的法器的照片,就被扔在他们院子里,人来人往都能看见,当时还有论坛里的人跑到他们家去看了,照片也是他们家拍的。”

  “我虽然没有看见那个法器,但是短时间内三家出事,手法类似,且监管那边都没有出手……你看钱家那边出事,监管出动了云先生来查,结果说是钱家先动的手,往后何家、赵家这两家监管根本就没吱声,要不是您去问了朋友,可能这两件事情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没了。”

  “这三家都是本市,时间跨度在三个月内,也就是说很可能这个凶手就没有离开过本市,或者说他就是苏市的人!这三家得罪的都是他一个人,监管不问不管,说明他们判定这件事情这位先生做的没错,也就是说这三家都先对他动过手——这样的人应该很容易查才对。”

  徒弟耐心的给吴先生分析着。

  吴先生冷笑道:“那也可能是监管里面出问题了,或者就是监管里的人干的。”

  “也有这个可能。”他徒弟又调出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个长得极好的年轻人和一个眉目冷峻的人坐在咖啡厅里:“这是有人意外拍到的,左边这个是云先生,右边那个我查了,姓薄,经常去这家店里点咖啡,有时也点外卖,应该就住在附近。”

  “我去咖啡店里问过了,问他的人不少……这人是薄氏的小开,家里一直和钱家不对付,据说当时他也去参加了钱家的追悼会,还有两个人是想揍他当场就死的……最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钱家会发生什么一样,他是带着摄像机去的,当时他也被警方带走调查,但是因为证据不足而直接释放了。”他徒弟接着道:“师傅,这个人嫌疑很……”

  “就、是、他!”吴先生看着那张让人记忆尤深的面容一字一顿的说道,额尖青筋暴起:“没错了,就是他!他就是李家请的那个风水先生!”

  这可谓是冤家路窄!

  他徒弟松了一口气:“那这样一看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了,我再去查一查这个人,应该很快就会有……”

  “不!现在就打电话给巴老!”吴先生眼中泛出了一股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色:“不会有错的!肯定就是他!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可是……”

  “没有可是!”吴先生急切地说:“现在就告诉巴老,让他去把人解决掉!只要告诉他是这个姓薄的,我就可以拿到一笔大钱,你妈的看病钱也有了!李家那破事我也可以脱身了!”

  “等到你妈病看好了,我就带你还有我儿子一起到国外去!再也不回来了!”吴先生咒骂道:“你不要以为姓巴的是什么好货,他把我们扯进去国内怕是不能待了,现在我们要赶紧脱身走你懂不懂?!”

  错?怎么会错呢?不是他也是他!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来向巴老交代,既然这姓薄的送上门来,就别怪他!只能怪他好死不死这么巧次次都和他有关!

  他早就这么觉得了,厉害有什么用呢?年纪轻轻天赋异禀,家里有钱长得又好,这样事事都优秀的人有句话叫做要遭天妒的!主的就是夭折的命!

  吴先生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他徒弟还想制止,却听见有人道:“听你师傅的,打电话给你那个巴老吧。”

  “我也很想见他。”

  两人一回头,就僵直在了原地。

  方才还在照片上的人此刻活生生的立在他们背后,他靠着窗,神情清淡,手中还拿着一个烟斗,细腻的白雾从他唇中溢出,映得他的五官都有些朦胧。

  “你——!”吴先生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薄楠轻笑道:“看我做什么?打电话。”

  明明他是笑着的,却无端的透露出了一些冷意。

  “……或者,带我去他家怎么样?让我留在这里,还是送我去他家?二选一。”

第102章

  薄楠如同开玩笑的口气却听得两人遍体生寒。

  如果是之前他们并不认识薄楠, 薄楠突然出现或许只会让两人心生警惕,可现在呢?这样神乎其神的出现在他们家里,这样轻描淡写地在说这样的话, 连线到他徒弟方才分析的那一波, 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年轻人可能就是苏市几大灭门案的凶手……

  什么可能, 呸!应该就是他!

  这他妈就是个杀星啊!

  吴先生吞了一口口水,强制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立刻离开我家, 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薄楠眉梢微挑:“那看来吴先生是选择留我在家中吃个便饭?”

  他徒弟手一抖, 立刻道:“薄先生, 我知道巴老的电话, 我现在就打电话, 您看您想和他约在哪里见面?我送您去?”

  “你在干什么?!”吴先生侧脸怒骂道。

  “师傅,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徒弟快速打断了吴先生的话, 目光紧紧地落在薄楠身上:“薄先生,我师傅也是被巴老逼的,有些事情您也知道,对方有权有势, 我们这样的小市民是真的没办法……我这边有一点他的资料,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发给您。”

  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配合薄楠,

  “看来还是有个明白人的。”卷云烟在薄楠指尖划了个圆弧, 于阳光下映出了漂亮的紫霞:“那就多谢你了……就约在他家里吧,我方便些。”

  他没说什么方便, 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他徒弟立刻将平板递给了薄楠, 然后拨通了巴老的电话:“喂, 巴老, 您好, 我是吴先生的徒弟李清河,我和师傅已经找到了何家的凶手,对就是那位姓薄的先生,现在……”

  “……好……我刚刚告诉他有个单子让他接,对对,他不知道我们在查他……我让他到您家里可以吗?还是说……对,如果到您家里是最好不过的,他很警觉,不下饵怕是不咬钩……”

  “好的,我现在就通知他让他去您家里?”

  “好。”

  电话挂断了,对应的薄楠也看完了巴老的资料,他起身向门外走去,路过李清河时在他肩上拍了拍,边道:“做的不错,谢了。”

  轻薄的大衣自李清河的眼角拂了过去,带来了如丝质的触感。

  李清河只觉得心头一跳,眼睁睁地看着薄楠悠然惬意的关门离开,两人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吴先生骂道:“你怎么这么怂!他想要什么你就说什么?万一回头巴老怪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巴老要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能不能解决那是巴老……”李清河扭头看向他师傅,话说到一半便面露骇然之色:“师……”

  只见吴先生身上的气场已经显露纯黑之色,煞气浓郁,在几秒钟之前吴先生身上的气场还是正常的!

  没错,李清河也是属于比较有天赋的一员,他之所以可以查出来那么多东西,主要也和他能够较为明显的察觉出气场的变化有关。

  突然之间,头上有一物掉了下来,直直砸向了毫无防备的吴先生。李清河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吴先生花了八万块钱买的豪华水晶大吊灯,这东西重八十多公斤,当时买是因为看中了它的造型,取它招财化煞的美意……

  这样的吊灯从六米高的客厅顶部掉下来的威力……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吊灯掉下来之前的那一刹那碎了。

  李清河神色呆滞,吴先生被吊灯砸了个正着,整个人被掩在吊灯下面,一只手自一旁支了出来,颤抖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手旁有一片盈然的碧绿色的玉石碎片……这是吴先生多年前花了大功夫问人求来的护身的法器。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这样的风格,就是这位薄先生策划了那几场血案!

  这样不动声色杀人于弹指之间,他凭什么?监管都不管吗?!不,或许监管知道,他可能就是官方的人……

  李清河神色复杂,他没有上前去查看吴先生如何了,这样的气场遇上这样的事情,绝无生理可言。

  他没有发现的是他自己的气场也逐渐成了灰黑之态……

  ***

  薄楠在路上便察觉到了自己种下的两段气场彻底消失了,一前一后,间距不超过半个小时。

  他特意让李先生通知官方放了姓吴的,除了为了钓他身后的那条大鱼,也是为了更方便一些——你说要是人死在了警察局,那也麻烦不是?毕竟也没定性,回头要是给爆出去这不是给无辜的工作人员惹麻烦吗?

  不如他避开人自己来解决,官方就是知道是他做的也没用,没有证据。

  至于那个李清河,或许是有点冤枉了,他可能罪不至死,但那又怎么样呢?难道留着他等到他十年二十年后来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