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说,周山有鬼,自然没人拉你过来,你刚才说什么,碰到了人家办丧事,这怎么可能?”周虫摇头道,“现代人都实行火化制,不会再葬入周山了。”
“哦?”我细细的想去,陡然吃了一惊,难道我所看到的,竟然并非真的?只是幻觉?
那些送葬者的衣服都古旧得很,不像是近年之物?难道我真是活见鬼了?听得说,某些特性的场景,会在一些诡异莫测的情形下,再次显示出来,类似于海市蜃楼那是一种真实的回放,就像现在的摄影技术一样。
只不过,那是大自然自己自动摄影,自动播发,也不知道该说是有缘还是倒霉,反正,我就是看到了。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骂了一句:“晦气!”随即,我想起周虫刚才说,周山没有猴子?那我怎么就碰到猴子了,这头上抓伤依然,可不是幻觉啊。
“周先生,这周山真没有猴子?”我指着我头上的伤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们又来了?”周虫微微皱眉道。
“他们?”我诧异的问道,“他们是谁?”
“这话说来长——这也是我请你前来的缘故之一!”周虫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一边的土炉子面前,扒开炉子,丢了几块木炭进去,放入米和水,开始煮饭。我从旁边取过一把扇子,轻轻的扇风,突然,我惊奇的发现,这地方居然没有蚊子?
伦理,这个季节,这地方有临近水沟,还有大片茂密的竹林,乃是蚊虫最多的地方,可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一只蚊子。
周虫这样的老房子里面,一盏美孚灯发出昏暗的光,我盯着有光的墙壁上,光秃秃的墙壁上,不但没有蚊虫,角落里面甚至连着蜘蛛网都看不到。
这绝对不可能,不合理,就算是在繁华大都市,这些讨厌的蚊虫,也总有法子侵入人类的地盘,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吸食你的血液。
可是,周虫这里,真是一只蚊子都没有。
“周虫——”我直截了当的问道,“为什么你这里一只蚊虫都没有?”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断虫埂。
除非这四面都有断虫埂,让蚊虫没法子靠近,否则,实在解释不了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蚊虫。可是,这地方是活人居住的地方,不是坟墓。
作为鬼医传人,我自然知道断虫埂的配方——那是利用剧毒,埋入土下,毒气散发出去,蚊虫不敢靠近,类似于现在的驱虫药,但是,效果却比普通的驱虫药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所以,不但杀得死蚊虫,也一样可以灭杀人类。
活人居住的地方,用这样的东西,那等于是自杀行径。
古人修建坟墓,利用这样的东西,一来死人是不怕剧毒的,二来死人也一样怕虫子破坏遗体,所以,这玩意才能够行得通。
周虫正忙着煮饭,闻言回头,冲着我诡异的笑道:“难道西门先生想要被蚊虫叮咬不成?”
“当然不是!”我正色道,“只是这等季节,你这里又多竹林,临近水源,没有蚊虫,实在是感觉怪异莫名。”
“那好吧,我带你去看看蚊虫,如果西门先生有些特殊爱好,喜欢被蚊虫叮咬,我也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周虫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拿了一把手电筒,带着我绕过房子,向着后面走去。
还没有走进,我就听到蚊子嗡嗡嗡的叫声,似乎,有着成千上万只蚊虫聚集在一起。
“你看——”周虫拧亮了手电筒,一道光柱,对着一棵竹子上照了过去。
“吓!”我惊呼出声,那是一棵普通之极的竹子,也不比普通的竹子粗壮,但是,如今这也一棵竹子上,却是密密麻麻,聚集着蚊虫,而且,要命的是这些蚊虫一层层的叠了起来,竟然叠了一公分的粗度出来。
所有的蚊虫,都集中在一棵竹子上,别的地方再也没有蚊虫。
这情形实在是太过怪异了,无数的蚊虫,不去噬咬人畜,却全部集中在一根竹子上,开会啊?只怕就算人类开会,也不见得这么齐整吧?
“你怎么做到的?”我叹为观止,差异的问道。
“成也是虫,败也是虫,这话得从头说起!”周虫苦涩的一笑,说道,“西门先生不用惊诧,我不比你,玩不起剧毒的,你大可放心——不过是一些小手段而已。”说着,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走回房里,他掩了门,向我说起一件关于“虫”的往事。
第四章 周虫的往事
周虫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山村周山,本名叫做周冲——周山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听得风水先生说,这算是风水宝地,但是,这风水宝地却没有给周山的人带来什么好运,由于交通不便,周山越发的贫穷落后了。
但那个时候,周山还是有很多人的,周村被划分成了十七个小队,加起来男女老少少说也有数百口人。
周虫七岁的那年,听的说,周山接到了上头的指示,要平坟造田,增产富民,让大家都行动起来。
领导们也很重视这次的重大改革,连着城里的市长县长什么的,都赶了过来——
要说这周山,别的没有,就是坟头多,整个东面山头到山坳,大概有数百亩地的面积,地理位置也好。要是真平了坟头,造了良田,从此每户人家也可以多增加一点粮食,改善一下子窘迫的生活。
所以,村里的年青人都很响应这次的领导号召,那天一大早的,周山十多个小队的青壮年,都扛着锄头铁锹,赶着上了山。
虽然村子的老人反对,但却挡不住年轻人的步伐。
周虫那时候还小,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事情,他父亲是个乡村老师,可以不去参与这样的活动,所以周虫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就约了两个小朋友,一起去看热闹了。
东面山坡上,原本的土坟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四处可见森森白骨,周虫见到有几个人戴着塑胶手套,拎着一个大麻袋子,把一些残骸用麻袋装了,扔到了拖拉机上。
经过一整天的集体努力,虽然表面上的坟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尸骸更是不知道被翻出来多少具了,但这周山东面的坟头,实在都有了年代了,不说古往,就算前些年,各个村子老了人,也都是往东面的山头上找个地方一埋了事,这两年,国家在于丧葬方面,实行火化制,村子老了人,才送去火葬场,骨灰也不入土为安,而是放在了一个专门制定安放骨灰的伽蓝寺。
“造孽啊!”一个老人的声音,突兀的在周虫耳畔响起。
周虫掉过头来,正好看到了自家的姥爷叼着焊烟筒,不断的摇头叹气,那一年,周虫的姥爷已经六十开外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服,身材干瘦,脸上的皱纹,沟沟坎坎,透着深沉。
“姥爷,你怎么也来了?”周虫三步两步蹦蹦跳跳的走过去,叫道,“你也来干活嘛?”
“安子,你怎么在这里?”姥爷看到周虫,非常吃惊,叫道,“这地方可不是小孩子来玩儿的,我不是关照你妈,不让你来吗?”
“我从小学里过来的,为什么不让我来?”周虫好奇的问道。
“这地方的坟头都有些年代了,这上面的坟,大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坟墓,就算有棺材,也都烂掉了,这下面的——可就难说了,小孩子眼睛干净,保不准会看见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姥爷说道。
“我不回去。”周虫摇头道,“姥爷又说这些迷信东西,老师说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都是骗人的,我才不信。”
年幼的周虫,根本不相信姥爷的话,大声的反驳着,再说了,邻居大胖和黑蛋、连着丫头都在,周虫自忖自己是一个男孩子,怕什么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姥爷似乎很是恼火,举着焊烟筒就要打。
周虫顿时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姥爷一看到他哭,那手就怎么也落不下来了,而周虫也捂着眼睛,抬头从指缝里面,偷偷地看着姥爷。
因为周虫知道姥爷很宠他,从来舍不得打他的,只要他一哭,姥爷就准没辙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呢!”果然,姥爷见周虫哭了,忙着低声安慰,但口气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焦躁,“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周虫揉揉眼睛,倔强的说道:“我不回去,你看,大胖和黑蛋都在,哼,连着黄花丫头都在呢,为什么让我回去?”
“你……”姥爷用手指着周虫,想要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当如何说才好,半晌,才说道,“只怕你妈也要下班了,等下就要吃饭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你回去不?”年幼的周虫问道。
“我要看着点。”姥爷的语气中,更是多了几分难掩的焦躁,说着,他还抬头看了看天色。
初秋的天光,还是有些长的,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下面,只剩下满山的红霞,凝练成血一般的色泽,渐渐神色,远处的山坳中,隐约有淡淡的黑色雾气升腾而起,是的,天要黑了,但周虫从小大胆,倒也没有怎么害怕,加上各村子里面平坟的青壮年实在是多,这么多人,他怕什么?
姥爷似乎很是无奈,最后想了想,叹气对着周虫道:“那你跟着我!”
“好!”周虫听得姥爷不在赶他回去,顿时就眉开眼笑,乐呵呵的跟随在姥爷身后。
“发财了发财了,三队里面挖出来好大一坛子金子,大家快过去看看!”突然,有人高声嚷道。
一下子,众人就像炸了锅一样,而随即,这些穷怕了的人,都丢下手中的家伙,一窝蜂的向着前面凑了过去。
乱糟糟的,周虫听得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就知道这地方有宝贝……”
“是啊,那时候古代有钱人,下葬都有陪葬品的……”
“我们翻了一天的烂骨头,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好命?”
“人家祖坟冒青烟了……”
“不要急,人家可以挖出金子来,难道我们就不成了,明天继续!”有人大声嚷嚷道。
“祖坟都让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子孙刨了,还冒青烟?”人群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恶狠狠的骂道,“一群天打雷劈的畜生,也不怕遭报应?”
众人听了,都不再说话,但那金子的诱惑力,却依然强大,无数的人涌了过来。
三队在另外一个山坳里面,并没有多少路,周虫也跟着众人跑过去,年幼的周虫,唯一见过一次金子,是偶然一次,看到母亲从衣柜最里面摸出来一只小盒子,里面有一只指环,黄澄澄的,周虫当时想要多看一眼,母亲都没有同意。
所以,周虫也知道,这金子可是好东西,否则,一向喜欢自己的母亲,不会这么宝贝到连着看都不让他看的。
而现在,三队居然挖出来一坛子的金子?一坛子啊?那得多少?虽然坛子又大有小,但是最小的坛子,应该就是家里腌制雪菜的,如果装满了金戒指,也都多的了吧?
“姥爷,真的有金子吗?”周虫好奇的问道,心中却在思忖着,如果有,等下偷偷的藏一点起来,带回去给妈妈,妈妈一准高兴的。
“说不准!”姥爷摇头道,“古时有钱人家入葬,都有陪葬品的,一般也就是金银之物。”
“这么说,这下面不是有很多金子?”周虫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虽然他还年幼,但金钱的观念,也已经根深蒂固。
这地方的坟头,可不是一个二个的,如此说来,那下面的陪葬品,肯定也很是丰富了,难怪这么多人赶着来看热闹,姥爷赶他回去,自己却不肯回去,原来是来找金子的。
一瞬间,周虫小小的脑袋瓜子里面,就都是亮灿灿的金子了。
“这些人这么起劲,不怕遭遇报应,也就是图个财!”姥爷的语音里面,带着几分难掩的伤感,“现代的年轻人啊……”
那时候,周虫心里很是看不起姥爷,他老人家难道不是为着金子了,否则,他跑来这里做什么,还这么起劲?报应?能够有什么报应了,这些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年幼的周虫,并没有太过的惧怕心理,反而对于泥土里面能够挖出金子来,非常的好奇。
他和姥爷是费了一点功夫,才跑到三队那边,众人围着,周虫人小,不顾姥爷的呼唤,用力的挤进了人群里面……
中间有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梳着油光水滑的头,看着不像是村子里面的人,这个时候,黑蛋也挤到了周虫身边,低声说道:“你看到了吗?那个人,听说就是镇长啊!”
镇长?
这算是周虫见过的最大的官儿了。
“听的说,他要把这坛子金子拿走,说是什么文物——三队不依呢!”胖子也凑了过来,卖弄刚刚听到的小道消息。
周虫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镇长,心中很是瞧不起,说:“谁挖出来的归谁,凭什么这个镇长就要拿走啊?太不讲道理了。”
周虫这么说,也有他自己心里的小算盘,如果这地方真有金子,而且谁挖出来归谁的话,那么,后天就是星期天了,到时候正好约了大胖黑蛋,大家一起过来挖,说不准运气好,就能够挖到金子了。
就算挖不到金子,也没什么损失的。
可如果这金子挖到了,还要别那个狗屁镇长拿走,周虫感觉实在不值得了。
“安子,不要乱跑!”人群里,姥爷大声叫着。
“知道了!”周虫忙着答应着。
“你姥爷忒讨厌!”黑蛋低声说道,“老是管着你……”
“你们看到那坛子金子了吗?”周虫问道。
“就在那边。”大胖低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周虫心中也是无限向往那坛金子,当即就跟着大胖,凑了过去——那果然是一个大坛子,白色的瓷釉,上面有着一些蓝色的花纹,沾染着泥土,甚至有些裂纹了,一半已经被挖了出来,另外一半还埋在地下,典型的上面小,下面大,上面的口子处,破了老大一块,想来是有人撬开的时候,用力过猛,把坛子敲碎了……
周虫和大胖想要凑够去看看,但坛子口已经被人用一块破麻袋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旁边还有两个大人守着,他们也不敢去揭开。
这么一大坛金子,那要多少啊?周虫在心中有些羡慕,但终究年幼,也没有说什么,正欲随着大胖,黑蛋走回去,不料,他眼睛的余光,正好看到那麻袋下面,爬出来一只金灿灿的虫子……
那虫子模样有些像是蝉,却要比蝉略微的大那么一点点,通体金黄色,但却没有翅膀……
第五章 金镇
周虫心中想着,难道这是没有蜕壳的蝉?山村上,一到夏天,蝉儿就一个劲的叫唤——知了知了……
小孩子都喜欢找一根长长的竹竿,绑上网兜,然后去树上扑捉,周虫自然也不例外,没少抓过蝉,但都是长着翅膀的,听的说,土里刚刚钻出来的蝉,都是没有蜕壳的,没有翅膀——周虫也在树干、树叶上,找到过很多蝉蜕。
蝉蜕是脆的,有手指轻轻一捏,就碎掉了——这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小时候的周虫对此表示没法子理解。
也曾经问过姥爷,为什么蝉蜕壳后,就长出翅膀会飞了?人什么时候蜕壳,能够长翅膀飞啊?
每次周虫问,姥爷都是和蔼的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人是不会飞的,会飞的,那是妖怪……”
所以,周虫小时候非常非常的羡慕那些会飞的妖怪。
因此,周虫看到这个没有蜕壳的金黄色的蝉,心里很高兴,忙着把它抓了起来,然后,藏在口袋里面,他要带它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它是怎么蜕壳的?为什么蜕壳后,就会长出翅膀了?为什么人就不能够蜕壳?
“安子……安子……”不远处,传来姥爷有些焦急的声音,“你不要乱跑。”
“姥爷,我在这里呢,没有乱跑!”周虫忙着答应着,还不忘捂了一下子口袋,用手指隔着布捏了一下子那只虫子,它在蠕动挣扎,安稳的在他口袋里面。
周虫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怕它跑了,当即在地上找了一根有些任性的茅草,然后把衣服口袋拉了出来,把虫子放在口袋里面,再用草绳扎紧。这才向着姥爷那边跑去。
这个时候,那个被人称作罗镇长的人开始说话了——说是那些金子是古董文物,不能够给村子里面的人,但他可以找国家补贴,让国家按照有关规定,奖励村民现钱。
这么一说,倒是很多人都答应了下来,自古以来,民不和官斗,加上金子放在家里,也是要换成现钱才可以用的,既然这个罗镇长能够给他们换成现钱,岂不是还省了麻烦?
“来来来,大家加把劲,把这坛子挖出来!”罗镇长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大声的吆喝着,“乡亲们,明天如果还能够挖出什么好东西来,你们放心,罗镇长那是一心为民,绝对都会上报国家,给你们申请奖励,但文物嘛,大家都知道,那是国家财富,个人买卖是犯法的。”
一句犯法,吓了不知道多少人。
姥爷只是叹了一口气,拉着周虫的手,说道:“安子,天黑了,你别乱跑。”安子是周虫的小名,意味“平安”之意。
周虫抬头看了看天色,西方的晚霞已经沉了下去,暮色深沉。
大概是受到那个罗镇长的鼓励,很多人再次挥舞着锄头铁锹,开始挖掘那只大坛子,很快,坛子周围的浮土就被清理了出来,当即就上去几个壮汉,抓住坛子边缘,用力的想要把坛子抬出来。
但那里知道,那些壮汉使了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那坛子分毫……
最后两个人,变成了五六个人,可那个坛子,依然纹风不动。
“咦,这下面好像有东西?”一个黑面大汉大声嚷道,“谁有手电筒,过来瞧瞧。”
由于有着那么一坛金子,罗镇长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身边的那个喽啰,听的说叫什么王强,这个时候早就取出一把手电筒,冲了过去,端着手电筒照着。
“把这下面的土清理了,看看有什么东西?”王强说道。
几个壮汉拿着铁锹,把坛子周围的浮土都挖掉了,然后,众人惊诧的发现,坛子下面居然有个生铁铸成的铁托,上面一根根的倒刺和那个装着金子的坛子,铸造成了一体,也难怪拿不出来。
王强跑到罗镇长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又跑了过来,大声嚷道:“乡亲们,加把劲,把这下面的土也挖掉,说不准下面还有好东西呢!”
众人也都好奇,这个时候虽然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但人不但没见减少,反而更加的多了起来。
王强一声号召,于是,很多壮汉就拿着铁锹锄头上了,很快,周围的土都被扒开,下面露出来黑漆漆的糙土。
“奇怪奇怪,这土怎么是黑色的?”有个大声嚷道。
“这土好硬,挖不动啊!”又有人说着。
“好像是个土疙瘩,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不,一起挖出来看看?”有人建议。
周虫也想要凑过去看看,无奈姥爷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周虫抬头看着姥爷,那时候他小,但却发现,姥爷的脸上,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甚至他握住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由于姥爷的这种异常状况,周虫也没有敢哭闹,只是看着。
都说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办事,虽然那个黑土疙瘩很大,但是,却顶不住这些山村壮小伙子的锄头铁锹,没过多久,黑土周围被挖了一个深坑出来,众人看时,都不禁愣住了。
那黑土疙瘩像是一个立体长方体,端端正正的竖立在深坑中,看着似乎是一个竖立摆放的棺材。
而在那黑土方的上面,就是那个铁托,托着一坛子足够让人疯狂的金子。
“金镇……”姥爷低声的说道。
“姥爷,你说什么?”周虫诧异的问道。
但是,姥爷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那被挖出来的深坑,里面那一方黑漆漆的糙土,嘴唇哆嗦着,却是不再说话。
“这玩意看着像是个棺材,可棺材怎么竖着放啊?”有人说道。
“看着是像,但这人怎么穷成这样,弄个糙土棺材啊?”一个青年跳下深坑里面,伸手拍了拍那糙土,说道,“真够硬的。”
“大概是用火烧过的吧?”一个颇有见识的中年男人说道。
“这个看着有些诡异,不会是什么诅咒吧?”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不要乱说话!”立刻就有人反驳道,“什么诅咒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思想?”
“罗镇长,你给个主意。”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想到了请教罗镇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平日里鬼气森森的乱坟滩,如今虽然有着很多人,夜风过去,依然是让人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罗镇长抽着烟,想了半晌,终于说道:“大伙儿找铁锤来,不就是糙土吗?敲开看看。”
有着罗镇长发个话,立刻就有人取来铁锤,没有铁锤的,就用锄头铁锹用力击打——那黑色糙土虽然坚硬,但也禁不起如此蛮力的敲击,没几下子,就裂开了缝隙。
糙土一经裂开,自然事情就很好办了,有人拿着铁锹,从糙土的缝隙里面插进去,然后死劲的扳下来,没多久,表面的一层坚固的糙土,就被处理的差不多了。
里面,呈露出来一具棺材——那棺材原本应该也是有着油漆的,只是如今上了年代,加上糙土粘上去,又剥落下来,上面原本的油漆颜色,已经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那个装着金子的坛子,下面的铁托,居然没入了棺材里面,和棺材融合成了一体,想要把那个坛子取出来,就必须砸开棺材。
本来,如果只是想要坛子里面的金子,也只需要把金子取出来就算了,可是,现在众人都好奇啊。
翻了一天的乱坟滩,棺材自然也翻出来不少,可大部分都是腐烂不堪的,棺材里面除了已经剩下枯骨的尸骸,大部分什么也没有。
如今,先是挖出来这么一坛子金子,随即,紧跟着有出来这么一具棺材,众人心中都有些兴奋。
棺材顶上都放着金子,想必那棺材里面,殉葬品就更加多了。
所以,不等那罗镇长说话,立马就有人拿着铁锹锄头,把棺材盖强行撬开了。
棺材盖一撬开,罗镇长的助手王强,举着手电筒对着棺材里面一照,然后吓得“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随即,手中的手电筒啪一声掉在地上,他自己也立足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鬼啊……”半晌,王强才结结巴巴的叫道。
旁边,有人七手八脚的把王强扶了起来,然后,有人拿着手电筒,对着棺材里面照了过去——一看之下,众人都不进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棺材是竖着立在地上的,如今,棺材盖被人强行打开,里面,一具分不清楚到底是女尸还是男尸的尸骸,直挺挺的站在棺材里面,两只干巴巴的手指如同是爪子一样,向外伸了出来。
但是,这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莫过于这具尸骸,竟然是被人绑在棺材内的。这尸体身上缠着一根根并不算太粗,却看着很是诡异的黑色丝线,那些丝线缠绕在身上,最后凝聚成一团,在头顶上汇聚。
“吓死我了,原来是个干尸!”王强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说道,“去看看,棺材里面可有什么宝贝——嗯,文物……文物……”
尽管王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那是文物,但众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就是想要看看,棺材里面有没有宝贝儿。
有几个胆大的,举着手电筒上前,对着那尸体照过去,只是出乎预料,那个尸体中,什么殉葬品都没有,倒是那尸体头顶上的黑线,和连接外面的铁托纠缠在一起,应该说,正是这个黑线,把外面装有金子的坛子和棺材、尸体捆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