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天叫道:“我是警察,别怕!”
女子接过包,犹自胆战心惊,低着头说声谢谢,就准备离开。
白正天说道:“小姐,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去录口供。”
女子看了看白正天,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白正天刚要打电话招呼人手来把两个歹徒押回去,手机骤然响了起来。
是颜局长打来的。

“小白,在哪儿?”
“V吧门口,刚制服了……”
“项忠诚在小区地库被杀了,你赶快过去!”
“谁?”白正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项忠诚,凤凰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
放下电话,白正天看了看地上的歹徒,又每人踢了一脚,骂道:“算你们走运,滚吧!”

4十三年前的冤假错案

白正天驾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地库已经被封锁了,十几辆警车停在门口。一个中年妇女在嚎啕大哭,两个女警察正在安慰着她,白正天知道那个女人是项忠诚的老婆。
他分开围观的人群,急匆匆地走进了地库。
几个警察正在现场寻找蛛丝马迹,地上、车上,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车旁躺着一具尸体。
子弹是从前额穿过去的,后脑勺被炸掉了很大一个洞,周围鲜血满地,还混合着白色的脑浆。
看到白正天急匆匆赶来,局长颜志宏招呼道:“小白,快,你来看看。”
白正天脸色严峻地看看地上的尸体,问道:“谁报的案?”
“我!”颜志宏说道,“刚才项院长给我打电话,刚叫了声‘老颜啊’,就听到一声枪响,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白正天听罢,蹲到尸体前面,拿着一把镊子,仔细检查起来。他把项忠诚的每个口袋都翻了一遍,翻出了一个钱包,里面装着三千块钱,还有各种银行卡、贵宾卡、高尔夫球场会员证,这就排除了劫财的可能。
一个警察叫道:“他右手有东西!”
白正天循声看去,那个警察正掰开项忠诚握得紧紧的手,拿出了一块小木头,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白正天接过来,仔细地翻看一会儿。这块小木头就像一个刀柄的行状,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背后写着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不明所以,便递给颜志宏过目,颜局长也是反复看了很多遍,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白正天叫来女警韩雪,将小木头交给她说道:“你去把这个让项太太看看,是不是他们家里的?”
韩雪拿着小木头去了,一会儿回来,摇着头说:“不是他们家的,项太太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白正天又拿过小木头翻看着。
颜志宏犹豫着说道:“也许是什么朋友送给他的吧!”

“我总觉得很奇怪,”白正天说道,“这刀柄透露着一股邪气。”
“哦,邪气?”颜志宏饶有兴味地问道。
“只是一种感觉,”白正天回答道,“这些线条特别粗犷有力,你仔细看这些线条组成的图案,仿佛蕴含着极大的愤怒。”
“我看不像是愤怒,哈哈哈,”颜志宏将白正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小白啊,破案不是写小说,你说里面藏着愤怒,可能还有人从里面看出了爱情呢?要记住啊,以后破案,要从现场出发,从证据入手,来不得半点先入为主的想象的。”
听了颜局长的批评,白正天心中有点不太服气,但他忍住了,只是点着头说道:“是,是,今后一定改正。”
“没有没有,”颜志宏笑道,“谈不上改正,以后只要注意点就行了。”
白正天最受不了的就是领导对自己的这种是非不分的态度,一方面想批评自己,一方面又不敢批评,就因为他有个当市长的老爸。
颜志宏又问道:“怎么样,这个案子想不想接着?”

“没问题,我来!”白正天一口应承道。
“好好,有你出马我就放心了。”
白正天笑了笑不再言语,又蹲到尸体旁观察起来。这几年虽然他已经破过几个案子,但那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案子,颜局长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自己,绝不是看中了他的破案本领,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死的是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这是一个惊天大案,如果不及时破案的话,颜志宏这个局长的位子可能就坐不稳了。而现在把案子交给白正天来办,则无疑是找了一个靠山!万一案子破不了,如果要处分的话,不但要处分颜志宏,还要处分白正天,而处分白正天,就是向市长示威了。
谁有这个胆子?
白正天想着颜志宏的老谋深算,不禁有点厌恶,现在的官员啊,只图坐稳位子,正事都变成次要的了。
颜志宏也蹲到了尸体旁边,问道:“小白,你说项忠诚的死,与他十三年前判的冤假错案有没有关系?”
白正天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有可能!”

十三年前,一个叫田林祥的男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并把尸体抛到村旁的水库里。可是前几天,他的妻子裘瑛突然又出现了!于是,田林祥被证明是冤枉的。据媒体的报道,他的妻子裘瑛可能是患有分离性漫游症,患有这种精神疾病的人,不仅会忘记他过去所有的事情,而且还会突然、意想不到地漫游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有的人可能只会走到下一个村庄,下一个城市,用一个假名字住进一家旅店,然后早晨的时候又恢复过来;还有的人会走得更远,通过记忆重建,编造一个详细的过去,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达几个月甚至几年之久。最后往往在碰到唤起以前生活经历的事物之后,突然醒了过来。
这个冤案震惊了全国,成了媒体炒作的热点。
当初判定田林祥有罪的审判长,正是现在的法院院长项忠诚。
项忠诚和办过这个案子的所有人员都在接受调查。
项忠诚突然死了,会不会与田林祥有关呢?
一个无罪的人被错关了13年,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白正天站起来说道:“我看,田林祥有重大嫌疑,我马上去找他。”
“等等,”颜志宏也跟着站起来,“田林祥现在可是媒体关注的热点人物,凡事要小心翼翼按部就班,尤其是不能再搞出一个冤狱来。”

“是,”白正天说罢,便走出了地下车库,带着韩雪走进了茫茫的夜色。
木头刀柄


5嫌疑人家里发现神秘符号
田林祥家住郊区,此时他已经睡了,不过睡得并不踏实。十三年的牢狱生活,可以彻底地改变一个人,他变得神经兮兮的。稍微有点吵闹的声音,他都会从睡眠中惊醒。他是愿意被惊醒的,因为一旦睡着,他总是噩梦缠身,十三年的各种影像,不断地在脑海里翻滚,每夜都搅得他睡不好觉。
当他从又一个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狗叫声,先是自家的狗嗷嗷地叫了几声,然后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之后,便传来急骤的敲门声!
田林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滚起来,紧张地透过窗玻璃看看外面,院子外面有红色和蓝色的灯在闪烁,他太熟悉那两种颜色了,那是警灯!

老父亲已经走出房门,将院门打开了。
白正天和韩雪向田林祥的父亲说明了来意,便被带着走进了屋。
屋子的正中央设了一个灵堂,挂满了白色的招魂幡,夜风吹进来,招魂幡在空中飘荡,韩雪看着有点怕。
田父看了一眼韩雪,说道:“那是我老伴。”
白正天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了。”
“没事,”田父低着头,走进了里屋,“都死了十二年了。”
韩雪疑惑地看看白正天,死了十二年,还在家里摆设灵堂,这是闻所未闻的事。
只听田父在屋里说道:“找你的。”

接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长得人高马大,但是眼睛里却充满了畏惧,他疑惑地打量着白正天和韩雪,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
白正天伸出手,跟田林祥握了握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已经睡了?”
“是啊。”
“今天晚上有没有去哪儿玩啊?”
“没有,给我妈守灵。”
“令堂是怎么去世的?”
田林祥说道:“当年我被抓进去,我妈四处张贴寻人启事和上访,后来就被你们抓了,在看守所里被关了九个半月,出来时已经是耳聋眼瞎,不能行走,”说着说着,田林祥哽咽了,他硬生生地将眼泪憋回去,继续说道,“三个月后,她就去世了。我一直不知道我妈走了,直到前几天出狱的时候,我才知道。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说着,田林祥恨恨地看着韩雪,看着田林祥。

韩雪说道:“哎,你怎么说话的?抓你的人又不是我们!”
“哼哼,都是一丘之貉!”
“诶,你——”韩雪急得脸挣得通红。
“哎,别说了,”白正天打断了韩雪,向田林祥充满歉意地说道,“虽然不是我俩抓你的,但你的冤案,的确与我们警察脱不了干系。其实,来之前,我们是有很犹豫的,甚至不敢面对你,因为我们警方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听着白正天如此诚恳的道歉,田林祥的情绪缓和了一些,问道:“那你们这么晚了,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
“凤凰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项忠诚死了,被人杀了。”
“项忠诚?”
“是,就是那个判你有罪的审判长。”

田林祥陷入了思索当中,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哈……”他突然止住了笑声,略带狰狞地说道,“你们怀疑我吗?哈哈,我是想杀他,而且还想剐了他,不但是他,还有那个警察,那个对我刑讯逼供的警察,都要杀掉,杀掉,一个不留!”
韩雪说道:“田先生,你不要激动。”
“田先生?哈哈,我好不习惯,你还是叫我1994411吧,这是我在狱中的名字,你们都是这么叫我的,十三年了,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现在,你们突然又叫我先生了?”
韩雪说道:“你的想法是不对的,那些给你造成伤害的人,自有党纪国法来制裁他们,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在接受调查……”
“调查之后呢?难道每个人都会被关十三年吗?”田林祥说道,“十三年,我人生中最宝贵的十三年,由于这十三年,我出狱后,发现母亲去世了;由于这十三年,我女儿连书都读不成,她本来应该是个大学生,现在只能做苦力。党纪国法?哼哼,党纪国法!”
韩雪被抢白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白正天站起来,说道:“田先生,对不起,虽然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警察,但是我还是要代表凤凰市的整个警察队伍,向你道歉。我可以给你母亲上支香吗?”
田林祥看看白正天,没有说话。
见田林祥没有反对,白正天走到牌位前,取过三支香,点燃,然后恭恭敬敬地插到香炉上。韩雪见状,也走过来,跟白正天一起对着灵位三鞠躬。

白正天鞠躬的时候突然灵光闪现,他刚才插香的时候,好像看到牌位旁还有其他的东西。等他鞠完躬,便马上走到牌位前,捡起了那个引起他注意的小木头。
这是一个刀柄状的木头。
上面刻着神秘的符号。
背面刻着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白正天疑惑地看看田林祥,难道他在说谎?
他拿着木头刀柄,走到田林祥跟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田林祥白了一眼面前的警察说道:“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朋友?”白正天追问道。

“一个不知道姓名的朋友。”
“不知道姓名?”白正天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田林祥,他希望能从田林祥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
韩雪说道:“你要配合我们办案。”
“这与你们办案没什么关系。”
“有,”白正天说道,“项忠诚被杀现场也有这么一块木头刀柄!”
田林祥抬起头看着白正天,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白正天说道:“我想请你把这块木头刀柄的来历跟我们说一下。”
田林祥看着门外苍茫的黑夜,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是我入狱一年以后,有一天突然有个人来探监,说是我哥哥。可是那根本不是我哥哥,他说他们知道我是冤枉的,但是没有证据,唯一的证据就是我失踪的妻子裘瑛,他说让我耐心等待,一定会找到裘瑛,还我清白的。我一直等啊等啊,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信心,到后来牢狱生活使我彻底放弃了希望。可是没想到,我妻子突然出现了。我出狱后,很多媒体记者来采访我,有一次,几十家媒体的记者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后来我就在口袋里发现了这块木头。”

韩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块木头就是十年前那个探监的人给你的呢?”
“因为那人探监时,也跟我说过那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我一看到木头上的刻字,就知道是我的恩人把我救出来的。”
韩雪又问:“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
“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吗?”
“不记得了,毕竟这么多年了。”
“你们素昧平生,他却这么帮你?”
“所以我更应该感谢他,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我想,他为了我肯定奔波了十二年,一直在找裘瑛,最近才找到她的。”

一直沉默不语地白正天突然问道:“十二年前,那个神秘人跟你说的话,你能一字不差地记住?”
“能,他的话给了我希望,我每天都在重复着他说的话。”
“他说他们知道你是冤枉的?”
“是!”
“你有没有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问了,他不肯说。只说他们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人。”
白正天倒抽一口冷气!
如果杀害项忠诚和帮助田林祥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在对抗一个组织!

什么样的组织,能为田林祥这样一个小人物,奔波十二年?
这需要什么样的信念?
本来对破案还抱有充分的信心,而现在,白正天有点犹豫了。
临走时他说道:“田先生,如果他们再跟你练习的话,请及时通知我们。”
田林祥笑了:“警察先生,你觉得我会通知你们吗?”
韩雪气得说了声:“
田林祥笑了:“警察先生,你觉得我会通知你们吗?”
韩雪气得说了声:“你——”

田林祥说道:“你什么你?大不了抓我啊,还可以对我刑讯逼供啊,你们擅长这个。”
韩雪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白正天拉着她,走出了田林祥家。

6警察自杀的疑点
白正天把韩雪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交待韩雪上网查查那个神秘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雪面露难色:“这怎么查啊?”
韩雪是个新警察,工作不到三个月,白正天看看她说道:“在警校里干嘛去了?光谈恋爱去了?”
“胡说什么啊?”韩雪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回家查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好好用用你的脑袋瓜子,”白正天指着韩雪的额头说道,“老是不用会锈掉的。”
白正天回到家,便一头倒在床上,他实在太累了,不但身体累,心也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被甩了,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空落落的。忙的时候,心里的痛苦暂时忘记了,一旦闲下来,吴秀慧的影子便冒了出来。
他一夜没睡好,总是处于一种浅度睡眠的状态,似乎做了很多梦,但是没有一个能记得清楚。
早晨,他是被一阵急骤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一个激灵从床上滚起来,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电话是颜志宏局长打来的。
接完电话之后,白正天感到了一阵寒意。
范文兵死了!
是自杀!

范文兵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
所长自杀本来就让人疑虑重重,何况范文兵还是十三年前造成田林祥冤案的第一责任人。这几天,他跟项忠诚一样,一直在接受调查组的盘查,难道仅仅是因为顶不住压力而选择了死亡?如果没有项忠诚的被杀,白正天肯定会这么想,但是现在项忠诚被杀了,他就直觉地认为范文兵的自杀绝没那么简单。
十三年前,裘瑛精神病发离家出走之后,裘瑛的家人报了警,说田林祥杀了他们女儿。当时还是一名小警察的范文兵一马当先,把田林祥抓捕归案。最初田林祥抵死不认,范文兵就带领几个警察一起对他进行毒打、体罚、提示。为了避免酷刑的折磨,田林祥编造了杀妻的全过程,但是田林祥毕竟没有杀人,所以他的口供与案情有很多不相符合的地方,于是范文兵继续对他进行毒打,田林祥先后做出了死份口供,直到最后与案件相符了,这才不再打他。
想着这个冤案的种种疑点,白正天驱车来到了派出所。派出所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院子里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声,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是范文兵的妻子。一个女警察正在做询问。
“范所长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回家?”
中年妇女抽抽嗒嗒地说道:“这几年,他压力特别大,烟也抽得特别多。我一直担心他出事,现在果然出事了。昨天晚上,他说他闷得慌,要到所里看看,谁知道,他就这么去了呢?”
白正天听着,随手拉过来一个派出所的警察,问道:“昨天晚上谁值班?”
“小杨,他在那边呢。”

小杨也正在接受一个警察的询问:“昨天范所长来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值班室啊,当时范所长神情非常沮丧,你知道,这几天,他心情一直不好。他说让我回家,他来盯着,于是我就走了。”
“那时候是几点?”
“十点半,我特地看了一下表。”
白正天走进屋,一群警察正围着范文兵的尸体检查。
子弹是从右边太阳穴射进去的,手枪还握在范文兵的右手里。
白正天戴上橡皮手套,取下范文兵的手枪,打开弹仓,里面只少了一颗子弹。
他把枪放到证物袋里,问道:“查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警察说道:“屋里没有打斗痕迹,基本上可以断定是自杀。”
“自杀?绝不可能是自杀!”白正天想道,“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他仔细打量着范文兵的尸体,突然发现他的裤子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一步窜过去,蹲下身,从范文兵口袋里把那东西拿出来。
是一把木头刀柄。
上面刻着神秘的图案。
同样有那十个字: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白正天看看正在忙活着的法医,问道:“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法医点点头,很确定地说道:“应该是在十一点半左右。”

“十一点半,”白正天喃喃地重复着,“十一点半,从市区到这里大约要一个小时的时间,项忠诚被杀是在十点半,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他杀了项忠诚之后,又赶到郊区干掉了范文兵,之后伪造一个自杀的现场,企图干扰警方的视线。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又要丢下这块木头刀柄呢?这不是摆明了宣扬说范文兵不是自杀吗?太自相矛盾了!”
白正天将木头刀柄放进证物袋里,又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希望找到一点线索,结果一无所获,便怏怏地离开了派出所。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颜局长打来的,白正天汇报了他的发现,并断定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半响,颜志宏说道:“通知与田林祥冤案有关的所有人员,最近都要小心点儿。”
白正天刚刚挂掉电话,韩雪又打了进来。韩雪的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兴奋里又夹杂着一点疑虑:“白警官,我一大早就起床上网查那个神秘的图案,可是一直没查到。但是,我知道有个教授是神秘符号方面的专家,网上有很多他的文章。”
“哦?”白正天来了精神,“他在哪儿?”
“他就在凤凰啊!”

7神秘图案揭开面纱
将近中午,白正天来到了凤凰大学,一路询问,找到了历史系教授李三清的办公室。李三清,是国内历史学界公认的泰山北斗。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白正天刚想去敲门,却突然听到办公室内传出激烈的争论声。

他悄悄地探头望进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正端坐在椅子里,眼睛微微闭着,脸上挂着欣赏的笑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在老者对面。那个女孩子,最多二十五六岁,皮肤白白净净的,长着一张娃娃般稚气的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因为激动瞪得很大,这时候正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说建文帝没有死,有什么证据呢?”
建文帝,名叫朱允炆,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孙子,父亲死得早,自己不小心成了皇太孙。朱元璋死后,四叔朱棣起兵谋反,打进了南京城。建文帝朱允炆被活活烧死。这是世人皆知的历史,难道那个年轻人说他没被烧死?白正天禁不住看了看年轻人,只见他棱骨分明,眉宇间藏有一股英气,现出桀骜不驯的样子,他毫不示弱地说道:“当时朱棣抱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假装痛哭流涕,说我是来清君侧的,你怎么想不开就死了,你叫我这个四叔怎么对得起太祖啊。师妹,他抱着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他怎么能断言那就是建文帝呢?真正的建文帝也许早就跑了!”
女孩子轻蔑地笑了笑:“师兄,治学要讲证据的,不能靠瞎猜啊!”
白正天也暗暗点头,心中很不以男生的话为然。
“要证据?有!”被称作女孩子称作“师兄”的年轻人信心勃勃地说道,“朱棣当上皇帝之后还不死心,生怕建文帝没有死,派人全国寻找,甚至还派宦官郑和七下西洋,说什么要向西方蛮夷展示国威,实际上就是要去找建文帝朱允炆。”
白正天还以为男生会说出什么高深的理论来呢,原来又是推测。果然,女孩子也发现了师兄的漏洞,步步紧逼:“师兄,你这哪儿是证据?明明又是推测嘛!”
“谁说我没有证据?”男生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我……”
一看辩论变成快演变成呕气了,白正天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走进去。

一直微闭着眼睛的老者连忙笑呵呵地站起来,说道:“你们啊,还是孩子气,为这么点事,就吵成这样了?也不怕门口的客人笑话!”
白正天惕然心惊,老者一直眯着眼睛,竟然知道自己一直站在门旁。他赶紧走近办公室,彬彬有礼地对着老者问道:“请问是李三清教授吗?”
老者微笑地看着来人,答道:“请问,你是……?”
“我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白正天。”
“哦,请坐请坐,不好意思,两个学生辩论得激烈,不忍心打断他们,怠慢了贵客。”
“没什么,没什么,”白正天说道,“听着两位的辩论,让人茅塞顿开啊!”
李三清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研究生沈蓉,这位是我的博士生陆亮!”
“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啊!”白正天看着陆亮和沈蓉说道。

陆亮友好地点点头,而沈蓉则羞红了脸,垂下了脑袋。
“哪里哪里,”李三清谦虚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警官,你来评价一下,刚才我这两位学生谁说的在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