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四个扒手慢慢地挪到了那个乘客身边,其中一个把钱包往地上一丢,然后弯腰去捡。
庞大海知道下一步他就会顺手牵羊,把乘客手机偷走。
对方四个人……
庞大海盘算着双方的力量对比,但是形势已经不容他继续考虑了,扒手马上就要得手了!庞大海果断地拿起扩音器,大声说道:“睡觉的,别睡了!起来啦,到站啦!”
熟睡的乘客惊醒了,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的四个人,又看看窗外,似乎在辨认是否坐过了站。
四个扒手被庞大海的举动激怒了,他们走到驾驶座旁,其中一个抡起胳膊,一巴掌掴在了庞大海脸上。
庞大海吃这一惊,双手一晃,大巴车猛然抖了一下,其中一个扒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及时扶住了座椅。
“妈的,你故意整老子是吧?停车!”
庞大海吃那一巴掌,脸上火烧火燎的,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打他的扒手,结果又迎来了一巴掌。这车是不能开了,否则非出事故不可!他打开应急灯,慢慢地踩动刹车,大巴车缓缓地停在马路中央。
这是城市的主干道上的一座立交桥。
大巴车两旁,汽车鸣着笛呼呼地疾驰而过。
车刚一挺稳,先前打人的扒手又抡过一记老拳。
车厢里的乘客一阵惊呼。
眼看拳头就要打在腮帮子上了,庞大海轻轻一偏脑袋,扒手的拳头打空了,由于惯性的作用,身体跟着往前冲去。说时迟那时快,庞大海一把揪住了扒手的手腕,猛地站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掼,将扒手向外推去。那扒手也不是省油的灯,右拳落空之时,左手顺势抓住了庞大海的衣领,于是两个人一起往挡风玻璃上撞去,好在玻璃结实,把两个人弹了回来,一起滚落在地。
当二人搏斗之时,几个乘客站了起来,嚷嚷着:“不许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两个扒手掏出匕首在面前晃了晃威胁着:“活腻歪了是不是?”
明晃晃的匕首吓住了打抱不平的乘客,几个人咽了口唾沫,又坐了回去。他们现在能做的,不过是打个电话报警了。可是一个乘客刚刚掏出手机,一个扒手就挥舞着匕首冲上前去:“不想活了?小心砍死你!把手机拿来!”
不但警没报成,手机还被抢走了!乘客敢怒不敢言。
车厢前面,庞大海抢先站了起来,使劲地踢了扒手一脚。
就在这时,另一个扒手也掏出了匕首,向庞大海猛刺过来。庞大海早已料到四个扒手是协同作战,两个威胁住众乘客,两个来对付他。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便迅速推断着,另外一个扒手会在什么时候攻击他。
匕首朝他的背部戳过来,庞大海一扭身,本来可以轻易躲过去的,可就在这时候,一个莽撞的小汽车司机没看到大巴车的应急灯,直对着大巴车撞了过来。大巴车身晃了一晃,庞大海没站稳,匕首插进了右背,顿时鲜血直冒。
倒在地上的扒手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指着庞大海的鼻子骂道:“小子,你有种啊!”说罢抡起胳膊啪啪地掴着庞大海耳光,然后踢起一脚,将庞大海踹倒在地。
庞大海刚要挣扎着站起来,另外三个扒手又赶过来,轮番踢他的小腹和胸部。他痛苦地躺倒在地上呻吟,无望地看着车上的乘客。
方才那个睡觉的乘客这时候摘了墨镜,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个扒手用匕首指着他:“你给我坐下!”
乘客却嬉皮笑脸地说:“坐了这么久,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妈的,你给老子坐下!”
“你让谁坐下?谁是你老子?”
“你!”
“不敢不敢,我还没结婚呢。”
乘客们被逗笑了,但是又不敢大笑,一个个抿着嘴,看着扒手出丑。
扒手气得肺都炸了,说了一声“找死”,匕首当胸刺来。
乘客却不躲不避,伸出右手迎着匕首握去。眼看匕首就要穿掌而过,几个胆小的乘客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抓住了扒手的手腕,匕首离胸口只有一寸远。那人手一翻转,将扒手的胳膊扭了过来。扒手吃疼手一松,匕首脱落。乘客左手一捞,当空抓住了匕首刀柄,然后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顺着扒手的右手手腕轻轻一划,顿时鲜血直冒。扒手的手筋被挑断了!他疼得哇哇直叫,伸出左手捂住了伤口。乘客乘胜追击,一把抓住了扒手的左手,用力一握一拧,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左手粉碎性骨折。
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发生。三个扒手见同伴负伤,一齐冲上前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乘客不慌不忙地拎着刚才夺来的匕首似乎是随意地一扔,正中一个扒手的手腕,然后近身上前,抓住刀柄,又是轻轻一划。扒手还没来得及痛苦地大叫一声,乘客已经兔起鹘落,手中的匕首轻轻地扫过了扒手的另一只手腕。
两只手的手筋都被挑断了。
车内众乘客齐声叫好。每个人都知道,即便把这几个蟊贼抓进派出所,也最多关几天就放出来了,真不如挑断他们的手筋,以后再也不能行窃了。
剩下的两个扒手已经慌了,他们握着匕首开始发抖了。
乘客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啊,来啊,别客气。”
一个扒手再次挑战,匕首扑着乘客面门而来。
乘客这次没有伸手抓匕首,而是凌空一脚,踹在扒手小腹上,扒手顿时痛苦地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乘客一脚踩住了扒手的背,扒手整个人贴在了地上,接着他伸出另一只脚,踩住了扒手的左手,无比怜惜地说:“好好一双手,干点正事多好?”话音未落,脚上用力,使劲碾压,扒手疼得嗷嗷直叫。待乘客移开脚,扒手的左手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大哥,饶命啊!”
“哈哈哈,我没想要你命啊!”
说罢,乘客如法炮制将扒手的另一只手也踩成了肉泥。
车上众乘客看得是惊心动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剩下一个扒手了,那人早已吓破了胆,他从业这么多年,进过号子五六次了,但是从没遇到过这么狠的角色。
他还是持着匕首,慌里慌张地看了看那位神秘的乘客,颤抖着问道:“你……你……你是谁?”
“我?”乘客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我姓散,名户。”
“散……户……?”
“嗯,是啊,散户,来啊!”
扒手看看嗷嗷叫唤着的三个同伴,不敢应战,赶紧转过身,冲到车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就要冲出去。
躺倒在地的庞大海这时候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了扒手的裤腿,说道:“哪里走!”
扒手回头一看,更加慌乱了,用力踢开了庞大海的手,没命地冲出车门。
一辆货柜车呼啸着冲了过来,扒手当场被碾成了肉泥。
乘客轻轻出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然后从一个扒手身上掏出一部手机,还给了那位先前准备报警的乘客,说道,“表演到此结束,让大家受惊了,现在请大家下车,我要带庞师傅去医院了。”
乘客们顿时一哄而散,每个人临下车时都投来或崇拜、或惊讶、或不可思议的眼神。庞大海更觉得不可思议,他扶着栏杆,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庞?”
“我不是说了吗?我姓散名户。”
庞大海冷笑一声:“哼哼,百家姓里根本就没这一姓。”
“也许千家姓万家姓里会有吧?据说散姓是女娲汤娥的后裔哦。”
“哼,我还姓庄呢。”
“是啊,有姓庄的,自然有姓散的。哎,我说,咱们就不要讨论这个姓氏的问题了吧,现在得赶紧送你去医院啊。”
庞大海巡视一遍车厢,失望地叫道:“那三个贼跑了。”
“哎,跑就跑了吧!难道要我给他们出医药费啊?”
“可……可是……他们是贼啊!”
乘客扶着庞大海走下车:“老兄,你别那么死心眼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把他关到号子里,是谁出钱给他们吃吃喝喝啊?”
“谁啊?”
“你啊!”
“我?”
“你是不是纳税人?”
“当然是啦,印花税都要交两次呢!”
“这就是喽。”
……
匕首插得并不深,而且又不在要害,庞大海包扎了一下就离开了医院。那个神秘的乘客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名实姓。庞大海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嬉皮笑脸地说:“医药费我出了,你不用还。”
“靠,别以为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要不是你故意放跑那三个贼,我还可以评一个见义勇为好市民,政府有奖金的。”
那人扑哧一声笑了:“哎哟,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庞大海臊得脸都红了,若不是他,自己早被打个半死了。
“你把那三人伤得那么重,就不怕被定一个故意伤人罪?”
那人一脸无辜地说道:“故意伤人?我伤谁了?谁看见了?我只知道有四个扒手行窃未果开始抢劫。最后两个见义勇为好市民联手勇斗歹徒,三人负伤逃窜,一人逃窜时被车撞死。哈哈哈,写这种案情报告,我很拿手的。”
“你是警察?”
“不会吧?你现在才看出来?”
“你……怎么称呼?”
“小姓何,何少川。”
“难怪身手那么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过奖。我来例行公事。”
何少川等于没回答,庞大海不满地看着他。
“哎哟,我们的见义勇为好市民生气了。实话说吧,你是不是买过四海煤炭的股票?”
庞大海一愣,自己的确买过,而且被套了。几年前,他只身到这座城市打工,每个月的工资不到两千块,对股市,他一向是躲得远远的,他总觉得炒股就是赌博,而赌博就有可能输。他宁愿每个月赚那点辛苦钱,也不愿整天提心吊胆地幻想着一夜暴富。可是两个多月前,他身边的朋友纷纷下海,买了那支臭名昭著的“四海煤炭”,据说这是股神推荐的股票。在几个同事的撺掇下,他终于忍不住了,凑齐五万块钱义无反顾地杀了进去,到现在市值只剩下了不到五千块。几年的辛苦钱,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买过,问这个干嘛?”庞大海疑惑地看着何少川。
“你知道‘股神’这个人吧?”
“妈的,就是听了他的鸟语才买的四海煤炭。”
“他死了,被人杀了。”
庞大海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这几天每每提起股神戴景然,他都咬牙启齿,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来。如今戴景然竟然被杀了,这个消息多么振奋人心啊!他不禁叹道:“恶有恶报啊!”
确定了戴景然死于非命之后,警方迅速部署,搜索所有重要的网站和论坛,凡是诅咒过戴景然、扬言要杀了他的帖子,都跟踪到IP地址,然后排除市外作案的可能性,筛选出两百多个人,之后警察们分片包干分头调查。何少川觉得这种方法是缘木求鱼,但是郑局长这么要求,而且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可寻,他也只好照办了。他分配到的任务有十个人,庞大海是最后一个。其他九个人都能提出不在场的有力证据,但是庞大海却摇摇头:“那天晚上,我回家就睡了,没有人可以证明。”
“邻居总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的吧?”
“妈的,你以为我们坐办公室啊?能按时上下班?那天我下班都晚上十点多了,回家时,邻居们都睡了。对了,我走到楼道的时候把一个花盆踢碎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何少川看着庞大海脸红脖子粗十二分不耐烦的样子,不禁笑了:“哈哈哈,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胡剑陵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胡剑陵气喘吁吁地叫道:“少川,你快过来……”


8.大闹婚礼
颜思曦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地浏览了一会儿网页,聊了一会儿天。看看窗外,天色已暗,她匆匆跟好友们说声再见,关掉电脑,仔细地洗了把脸,敷点了粉,描了眼影,涂了唇彩……颜思曦看着镜子,满意地笑了笑。笑容那么惨淡,那么不自然,她尽量再挤出一个笑容,想使自己的心情跟着快乐起来,但是阴郁的心情要马上振作毕竟不是容易的事。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卫生间。穿戴整齐之后,她拎起小挎包,仔细检查一番,然后满意地往肩上一搭,正准备出门,门铃声却骤然响了起来。逃离结婚典礼之后,她像胡剑陵一样闭门不出,手机关机,电话线拔了,她不愿意任何人打扰她。偏偏这时候,她准备出门办事,有人却找上门来了。颜思曦犹豫一番,将挎包放到衣柜里,然后匆匆地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曦曦,是我。”
是胡剑陵的声音,那个臭男人的声音。
这个毁了自己一生幸福的臭男人,这时候又要来干什么呢?
“曦曦,求你了,你开下门,让我说句话好吗?”
颜思曦冷笑一声把门打开。
胡剑陵一进门便噗通跪倒在地,抱住了颜思曦的大腿:“曦曦,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就那一次啊。你原谅我吧,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颜思曦倨傲地站立着,怜悯地看着这个低三下四的男人。
“原谅你?你伤害了我,还要我原谅你?”
“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哼,那录像是假的吗?”
胡剑陵不说话了,低着头哀哀地哭泣。
颜思曦冷冷地说道:“你起来吧,这么大的男人了,犯不着对一个女人这么低三下四。”
“曦曦,你不要这么说,我很心痛的。”
“你很心痛?我比你还痛。胡剑陵,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你先起来,过几天我会去找你的。”
“真的?”
“是,”颜思曦说道,“等我心情好一点,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胡剑陵绝望了,痛苦地摇着头:“曦曦,不要啊!你原谅我吧!”
“胡先生,我很忙,我今天晚上还有约会呢。”
胡剑陵茫然地看看颜思曦,看着这个本来应该是自己妻子的女人艳丽的面容,不禁心如刀绞:“曦曦,求你了,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啊。”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颜思曦的声音冷冰冰的,她甚至没有生气,没有发火。女人若是死心或是变心,都是再难回头的了,她们的心有时候比铁石还硬。
胡剑陵怒火中烧如万箭穿心,他腾得站起来,瞪视着颜思曦:“你等着,我一定要找出那个算计我的人,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随你的便,”颜思曦还是不冷不热。
庄严肃穆的《婚礼进行曲》又在西湖酒家响起,合着“傻B了吧,结婚了吧,从此没有自由了吧”的优美旋律,新郎新娘踩着红地毯,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缓缓地走向舞台。
西湖酒家的服务生古成章坐在DVD机前,摆弄着手中的碟片,自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次有生以来最热闹、最与众不同的婚礼。
激情火辣的视频,呆若木鸡的新郎,满脸悲愤的新娘,错愕万分的宾客……这一切都足以让他给朋友们讲半年的故事。
司仪又在台上重复着老套的主持词了,新郎新娘已经郑重其事地说出“我愿意”了。
呵呵,我愿意?古成章笑了。
昨天新娘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搧了新郎一巴掌跑了。
她突然不愿意了。
世间事真是难料。
那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婚礼。
今天的新郎也给他送了一张碟,他怕再出事,特地检查了一遍,确定那只是一张婚纱照的光碟之后,他才放心了。
司仪朗声说道:“现在,请我们一起欣赏新郎新娘的美丽瞬间。”
古成章马上走到DVD机前准备放碟,可是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了,他一转头,一记老拳迎面击来。
打人的是胡剑陵。他的神经本来就要崩溃了,又遭到颜思曦的冷落,他更加出离愤怒了。昨天放碟的就是这个人,不是他在整我,又会是谁?
古成章一个趔趄撞倒了音箱,鼻孔鲜血直流。
音箱倒地发出轰然巨响,新郎新娘以及众宾客惊愕地看着古成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成章毫不示弱,爬起来便冲向胡剑陵。两人势均力敌,从舞台一侧,打到舞台中央,把垒成金字塔形状的香槟杯子全部撞翻在地,新娘惊呼着躲到了新郎身后。
众宾客见状,一拥而上,把两人分开。
胡剑陵兀自咆哮着:“小子,你等着,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不好过。”
古成章跟着回嘴:“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一场婚礼被搅得乱七八糟,酒店经理闻讯连忙赶来,揪住古成章的衣领,怒声喝道:“你搞什么?”
“他……这个神经病一来就打我。”
众宾客听说是外人来捣乱,顿时火气全冲着胡剑陵发泄了,众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把胡剑陵打倒在地。经理怕事赶忙制止:“大喜的日子,可别闹出人命来啊!”
众宾客这才骂骂咧咧地放过了胡剑陵,经理叫来两个保安把他拖了下去。
司仪很机智,依然笑容满面,说道:“在婚礼继续进行之前,我要祝贺我们的新郎新娘,因为你们举办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婚礼。我相信,直到几十年后,你们鬓发皆白,回忆起这个婚礼,你们还是会开心地一笑。这种婚礼,用钱是办不出来的。我主持过一百多场婚礼,个个大同小异,唯独你们的婚礼独放异彩。”
司仪的如簧巧舌,打动了每个人,大堂里响起经久热烈的掌声。
婚礼继续开心、热闹地进行。
最后,司仪总结陈词了:“一切从今天开始,新郎由小变大、新娘由大变小。新郎由小伙子变成了大丈夫,新娘由大姑娘变成了小媳妇,身份的改变意味着成熟与责任。今天的结合,既需要你们彼此给对方一份承诺,更需要共同对双方父母表达诚挚的谢意和深深的感激……”
就在这时,又一件让新郎新娘“几十年后鬓发皆白、回忆起婚礼时仍会开心一笑”的事情发生了。
七八个警察、十几个治安协管员全副武装地冲进了婚礼现场,包围了众宾客。
谁见过这阵仗?
这是结的哪门子婚啊?
众人错愕万分,几个刚才对胡剑陵拳打脚踢的人瞅瞅门口准备开溜了。
一个身材挺拔的警察昂然走上了主席台,一把夺过司仪手中的话筒,噗噗两声之后,转身向新郎新娘鞠一躬:“祝贺你们!”然后转向台下,“我们是公安局的,接获线人举报,有一个通缉犯刚才跑到西湖酒家了,我们奉命搜捕,请大家配合。”
通缉犯?
众宾客窃窃私语,礼堂里乱成了一锅粥。
治安协管员开始挨个查验宾客们的证件了。
新娘这时说道:“你们要查的那个通缉犯是不是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留着平头,方脸……”
“对,”警察打断了新娘的话头,“就是他,他在哪儿?”
“他被经理带走了!”
“糟了,危险!”警察连忙招呼道,“快,保护经理!”
警察和治安协管员们又一窝蜂地离开了礼堂。
新郎新娘和众宾客个个目瞪口呆,半天没回过神来。
带兵捣乱的正是何少川,做警察这行,经常会有朋友打电话求助。很多人有时候一口恶气出不来,仗着自己的朋友是警察,便把朋友叫来充场面。这种事,何少川以前经常干,后来觉得腻烦了,总是跟朋友推脱说警局现在管理很严不能胡来。可是,当胡剑陵打来电话说他被众人群殴的时候,他火就不打一处来了,以前他虽然也帮朋友摆平了很多棘手的事,但是从来没这么兴师动众的。他也知道胡剑陵理亏,所以只是叫了一帮兄弟来捣捣乱,真让他抓住所谓的打人凶手,他也没那胆,更没那必要。
众兄弟离开结婚礼堂之后哈哈大笑,觉得这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有意思的事。何少川打发兄弟们走后便去看胡剑陵。胡剑陵的脸上、手上都是血,一只眼被打得乌青了。
“你啊,现在是不是舒坦了?被打清醒了吧?”
胡剑陵看了看何少川,没有说话。
何少川又语重心长起来:“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人,于事何补?一个宾馆的服务生跟你会有什么仇这样搞你?你也不想清楚点?你脑袋用来干嘛的?”
“他负责放碟,不是他干的,会是谁?”
何少川伸手作势要打,最后放下了:“你……还敢顶嘴!”
古成章被经理带着来到何少川面前,这是一个憨厚老实的矮个子,看到胡剑陵,兀自气愤得咬牙切齿。
何少川说:“小伙子,你就原谅他吧。他昨天都那样了,换作谁都会特别冲动,你说是不是?”
古成章心也软了,目光不再像把刀了,变得柔和了。
何少川问:“昨天是你放碟?”
“是。”
“放的是新郎给你的那张?”
“他当时给我碟后,我马上就放进碟仓里了。”
“你一直在婚礼现场?”
“是啊。”
“一直守着那台DVD?”
“没有,中间上了一趟厕所。”
“有没有其他人看过那台DVD?”
“我上厕所回来后,有个人在看,还摸着一个个按钮。”
“谁?”何少川和胡剑陵同时来了精神。
“我不认识,不是我们宾馆的人。”
“他长什么样?”
古成章看着何少川说:“个头跟你差不多高,比你胖点,脑袋特别大,脸圆圆的手背上还长着黑毛,哦,对了,他应该上火了吧,嘴角长疮了。”


9.离奇的交通事故
何少川驾车送胡剑陵回家,路上一个劲地劝说胡剑陵要冷静不要冲动:“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怀疑人家?”
“可那服务员说的就是他嘛!”
“你这人怎么这么榆木疙瘩啊?他去看看DVD怎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换碟了?办案要讲证据。”
“我这不是办案。”
“不是办案就可以胡来啊?”
何少川开着车,时不时地转头说胡剑陵几句。前面是一辆大货柜,车速都很快,超过了 一百码。
“算了,懒得理你,”何少川说道,“你自己回去好好清醒清醒,别老像个孩子。”
前方胡同里突然开出一辆小汽车,对着疾驶中的大货柜撞了上去。何少川赶紧刹车,只见小汽车立即被撞得稀里哗啦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一个轮胎被撞飞了,何少川眼睁睁看着那个轮胎飞到了自己的车顶上,只听哐啷一声,轮胎弹开了,车顶瘪了下来。
“妈的,怎么不掉馅饼掉轮胎啊?”
何少川骂骂咧咧地走下车查看车顶,无限惋惜地叹口气,又嘟哝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货柜车也停了下来,司机站在事故现场目瞪口呆,看到何少川走过来,连忙叫道:“警察同志,你可看到了,这不关我事啊!”
司机已经血肉模糊,眼见是没救了。
何少川回忆着方才的一幕,司机从胡同里驶出来,完全可以看到货柜车,但是他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前进。难道他是自杀?可是一个人面对死亡,总会萌生出本能的求生欲望,司机却没有,他全力冲向了货柜车,冲向了死亡。
何少川环顾四周,小汽车驶出来的胡同非常幽暗。这时,胡同口白光一闪,那是闪光灯。接着人影一闪,跑进了胡同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