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m’don’tknowafaceofourworkingverymuch.Yukitaka,thesamecanbesaidforyou.You’venottoldMitothatyou’rehisdirectreport,see?”(这个世界上,女士都不太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做什么的。幸隆,你不是也这样么?美斗也不知道你是那个老头儿的手下吧?)

干元夫妇和艾卡特夫妇分别是日本和英国成绩卓著的“业务顾问”,几年前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干元害怕的是,托马斯不仅说出了他妻子的名字,还提到了他的主人。

“Mitoisjustawife.Thisismybusiness.”(美斗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同我妻子无关。)

“That’strue.Absolutelyyes.However,Idearlylovetosavemywife.”(不错,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不过,我还是想尽量救下我的妻子。)

“SodoI.I’veleftanotherbusinesstoherathome.”(我也是。所以我故意找了个活儿给她,把她留在了家里。)

“Youdon’thavecourage.I’vebroughtJessiedaringlyinthisdangerousplace.”(你真没有胆量。我就敢把杰西带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

“Thatis…”(那是……)

“Whenahusbandwentoutwithabusinesspartnerinthemiddleofthenight,evenifJapanese,hiswifewoulddoubtabouttheirrelationship.Idon’twanttomakehernervous.We’reinthesamespot.”(如果丈夫半夜同生意伙伴外出,就算对方是日本人,妻子也会生疑。我们彼此都不想让对方担心。)

托马斯和干元苦笑起来。

两人知道,“零计划”已经在明治神宫里展开了。接近计划的中枢十分危险,但他们明知故犯,自然是有这样做的理由。

◇◇◇

明治神宫内庭的幽深森林中,通往正殿的宽阔砂石路上,十多万人挤得水泄不通。

人群就像河水一样朝一个方向流动,但中间也有溯流而上者。

“啊,真是的,掉在哪儿了呢?!”

“别找了。找不到的。”

工藤大地脱离参拜队伍,边走边在别人脚下寻找。春野海也一样。路过的人都不解地回头看着他们。

“不能就这么算了!因为那里面有……我们最重要的纪念相片……”

“再拍就是了。我手机里的照片传给你几张吧。”

见海毅然放弃寻找,大地停下脚步,像要哭出来似的看着未婚妻。

“海……你太不上心了。”

“这种人扎堆儿的地方,又不知道掉哪儿了,怎么找得到嘛。话说回来,这么重要的手机,你怎么会把它搞丢呢?”

“你知道的呀,我想在跨年后给爷爷奶奶打电话道贺,所以一直攥得紧紧的……可等我反应过来,它已不在手里了……太倒霉了。”

“至少你立马就发现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招来路人瞩目,有的还报以苦笑,海觉得很丢脸。她可不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业余说相声的。大地在这方面就不太讲究,海有点羡慕他。

“不过,我就是喜欢这点。”

“嗯?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海摇头否定,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中嘟哝了起来。

“哎呀,如果不快点找到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爷爷奶奶肯定会担心的……”

“反正手机现在没信号。不如等参拜结束了,用我的电话打,怎么样?”

“你是说回头再来找?这样就更难找得到了。”

“说不定有人捡到交上去了呢。”

“交上去?交到哪儿去?”

“就是失物招领的地方。有这种地方吧?”

“唔……那咱们去找找这种地方。”

“不管怎样,咱们都不可能中途插队吧。看来又得从头排一次了……”

大地闻言垂下头。

“哎,对不起,爷爷奶奶,害你们一直没睡……你们肯定很担心吧……要是已经睡下就好了……”

◇◇◇

趁等待杰西卡?艾卡特的当儿,托马斯?艾卡特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用苏格兰口音继续讲话。干元幸隆打起精神倾听。他学生时代学的是英式英语,但工作时大多使用美式英语。

“Bytheway,Tom.Areyousureweshouldpray?”(对了,汤姆,你确定要参拜吗?)

“That’stoolate,Yukitaka.”(都这时候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幸隆。)

“Ijust…Ican’thaveawordinfrontofher,…we’dbetteravoidrushbehaviour.”(当着杰西的面我不好说什么……这太危险。)

“IfaconvincedcriminalwasIinthecentreofthering,that’dbecamouflage.”(正是因为危险,所以才可以起到伪装的效果。)

“Iunderstandyou…butweneedn’thavetherisk.”(可是,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啊。)

“Don’tworry.Thereforesheishere.”(别担心。有她在呢。)

干元顺着托马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她”——杰西卡——刚从厕所出来。她朝这边挥挥手,看起来十分疲惫。

“Doyoumindpredictinghernextwords?”(你猜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Hey,shallwegohome?”(嘿,咱们回家吧。)

托马斯盯着干元,脸上的神色像在询问他“怎么样”。然后,托马斯提议道:

“We’renotgoodqueuers.Jessielookstired.Ifyouhadnoproblemswithus,I’dliketopayhomagetotheJapaneseKamiatthefollowingopportunity.”(我们不喜欢排队。杰西卡也累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下次再来参拜日本的神明。)

干元完全明白托马斯的话中真意,点了点头。

“Isee.Ialsothoughtthatwasbetter.”(我也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

于是,三人不再前往明治神宫正殿,而沿着参道朝反方向——原宿站——原路返回。

◇◇◇

穿越森林,走出明治神宫内庭,北野正义和川北雄大经过人流如织的原宿站前,朝表参道方向前进。

“车站前还是那么多人啊……”

“不过——你发现了吧,警察比几个小时前少多了。”

“这不是初次参拜该有的警戒态势,对吧?”

“不错。恐怖袭击可不是误报。”

走下坡道朝明治神宫进发的人流中,北野和川北逆流而上,快步朝停车场走去。那里停放着他们到这儿时开的车。

他们打算上车后先坐下平复心情,然后通过车载收音机和手机电视的新闻报道了解这个国家正在发生什么事。

“到明治神宫这样占地宽广的宗教场所初次参拜的人,可以说与外界完全隔绝。由于手机无法使用,他们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就算发生恐怖袭击——”

“北野——说起来我有些羞愧。在这个国家待久了,习惯了在和平环境中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手机一没有信号,我就会不安……”

“没什么。我也差不多。在我们国家,必须经常面对死亡的危险,拼尽全力才能活下去,但在这个国家就不比如此。”

说着,北野露出自嘲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找的理由太过牵强。

从表参道进入一条小巷,刚抵达停车场,北野和川北的手机就同时震动起来。

川北的手机也收到了刚才没有接收到的紧急代码:“DTEW”。但两人的手机还同时收到了情报局发送的第二条紧急信息。

这次的代码是:“CHQF”。这条指令的意思是:“十万火急,立刻与总部联系!”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确认,分别从两侧进入黑色丰田沃克西。

◇◇◇

为了重新排队,工藤大地和春野海穿过广阔的明治神宫内庭,一直返回到入口附近。

跨年后,参拜者越来越多。人流源源不断地从原宿站涌来,让人忍不住怀疑平常这些人都藏在哪里。

“这个点儿竟然还能有这么多人。”

大地惊讶道。海莞尔一笑。

“我们俩可没资格说人家。”

“唔,的确。奶奶他们已经睡了吧……”

“早上再打过去吧。他们一定会谅解你的。”

“但我以前都准时向他们恭贺新年,一回都没落……啊,今年头一天就这么霉,不是好兆头呀……”

“我说大地!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要说这种话!”

海用手肘撞了大地一下,看样子没有真的生气。

看着设置在明治神宫入口附近的警察执勤点的白色帐篷,大地说:

“我的手机会不会被交到那儿去了?”

“失物招领处在别的地方吧。”

“不清楚。先去看看。那儿好像聚集了不少人。”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执勤点的白色帐篷周围人头攒动。他们是像大地一样掉了东西,还是遇上别的麻烦了?似乎有许多被警察逮捕正在接受问话的人——一两个没什么好奇怪的,上了几十个就有些诡异了。

警察被参拜者包围,正疲于应付。

“……喂,巡警先生,是真的吗?”

走近帐篷,听见一位老妇正在询问年轻警察。

“警视厅真的被坏人占领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地和海惊得面面相觑。

似乎有很多人在来明治神宫前或途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周围的人全在议论这件事。

“还在调查。不便奉告——”

警察表情僵硬地答道。

◇◇◇

北野正义一上车就打开了车载收音机。副驾驶座上的川北雄大则将手机电视调到新闻频道。车没有发动,两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新闻。

“……重播紧急新闻速报。今天凌晨4020电子书后,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的警视厅与警察厅被人数不明的歹徒占领。另有情报显示,几乎在相同的时段,其他道府县的警察总部也遭到占领……”

川北爽快地吹了个口哨。

“总部警告的恐怖袭击就是这个?”

北野的声音中略带怀疑。这么多警察总部都被占领,对日本来说无疑是全国性的重大事件。然而,他不认为自己这样的特工有必要返回所属机构避难待援。

“我觉得应该不止这些……”

听北野这么说,川北将视线从手机电视中新闻主播苍白的脸上挪开,投向同伴。

“是更大事件的最初阶段?”

“我想是的——”

川北让手机中继续播放电视,用北野的手机给总部打电话。

一开始怎么也打不通,过了好久,总部的通信官才接电话。

“东京第五区负责人北野与川北——”

北野表明身份,通信官立刻感到放心似的慰问道:“你们没事吧?!”

这语气表明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你们知道警察总部被占领了吧?”

“嗯。刚从新闻了解到。”

“我们不是事件的主体。犯罪集团真正的目标是初次参拜者。跨年后,日本各地的有名寺庙神社的初次参拜者陆续失踪。失踪者的人数绝不寻常。据现在统计,潜伏在这个国家中的两万名我国特工中,有两百人下落不明……”

副驾驶座上的川北通过耳机听到对话,忍不住大叫:“什么!目标是我们的同志吗?”

“不是。失踪者都是随机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

“犯罪集团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

“那情报源呢?”

“情报确切,但你们没有必要知道情报源。”

北野咂嘴,川北眉头紧锁。

就算是非常事态,也不能轻易泄露情报。真是受够了总部的保密主义。北野和川北到现在连总部的位置都不知道。

总部的通信管淡淡地说:

“日本的两万名同志中,有两百人失踪。照此比例推算,日本一亿三千万国民的百分之一,即大约一百三十万人消失了。”

北野和川北无法对通信管的话一笑置之。倘若众多警察总部被同时占领,那短时间内有一百三十万人消失也不是全无可能。

但是,达成这一目标的方法却超乎他们的想象……

“幸好你们收到了避难短信。大都市范围内的同志大多失去了联络——他们去初次参拜了吧?”

因为去初次参拜,所以消失了——

北野和川北也去初次参拜了,但却全身而退——是他们本能地预感到危险,所以穿越森林返回的缘故吗?

初次参拜的归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参拜正殿后——如果不是碰巧手机有信号、收到短信的话……

北野和川北也会消失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神秘事件背后的真相,让接受过残酷训练的特工也不寒而栗。

◇◇◇

“那儿也没找到手机……”

工藤大地的手机没有被人交到明治神宫入口附近的警察执勤点。警官提醒他,正殿旁有一个地方专门收集遗失物品,他的手机可能在那儿。

周围的初次拜访者都很关心传说中的“警视厅被占领事件”,但对大地来说,他手机的下落更重要。

“怎么办呀,大地?时间不早了。如果在失物招领处没找到手机,咱们是不是就不做参拜……直接回去?”

春野海问大地,大地摇头。

“说什么呢,海?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初次参拜完了再回去吧。”

“就算多花几个小时也要参拜?”

“就算多花几个小时也要参拜。”

大地斩钉截铁地说,海只好苦笑。

“好吧。那咱们再去排队。”

“——当然。嘿,海,这肯定是某种考验吧?通过了就能走好运。”

大地和海又回到队伍末尾重新排队。

他们不知道,命运正在队伍那头等候他们——

C(剩余人口:约一亿两千八百七十万?)

“马上就到凌晨六点了,还顺利吗?”

看了眼右手腕上的白银手表,指挥棒开始检查墙壁上的显示器。

神奈川县某地的地下“房子”里,指挥棒、木头、簧片三人站在PA身后,注视着显示屏。

亲密地坐在墙边沙发里的,是高大的骨头和矮小的棍子。PA轻快地敲击着键盘,不时皱皱眉,钢琴仍在演奏大钢琴。

“木头,怎么样?”

指挥棒盯着站在右手边的高个儿男人。

木头的左眼快速追踪着多个显示器中的图像。指挥棒话音刚落,眼睛便停止了转动。

“……嗯……没问题。”

“Everythingisokay,isn’tit?”(一切正常吧?)

木头没有看指挥棒,默默点头。

“好。现在暂且休息一会儿。”

木头再次点头,用额前长发挡在左眼前,睁开刚才被盖住的右眼。

木头朝沙发走去,骨头与棍子朝两侧挪了挪。电脑前的空间被腾了出来。木头坐在沙发里,双臂抱胸,长舒一口气。

“辛苦你了,木头。”

骨头拍拍木头的肩。“没什么……”木头简短地答道,轻轻摇头。他总是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骨头只好报以苦笑。

“用眼过度了很累吧?不过这方面,棍子也一样。”

棍子听到自己被点名,吃惊地指着自己,伸长脖子问:“我?我又没用眼过度。”

“不是吧。你——”

簧片有意屏蔽掉身后传来的骨头的声音,倾听指挥棒和PA的对话。

“你是不是也该休息下了,PA?”

指挥棒和PA——两人长相酷似,但PA戴着细长的银框眼睛。

“我还行,哥哥。”

PA平静地微笑道,听声音还行有余力。指挥棒也对弟弟笑了笑,恳求似的说:

“是么?千万别勉强哦。”

两张对望着的俊秀脸庞——指挥棒和PA如镜像般相似。不光是外表,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也颇为近似。

从小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俩就是一条心。

本就联系紧密的“SEVENTH”成员中,指挥棒和PA的关系是最特别的。

两人亲密无间。没有人能进入他们俩的世界。

簧片固然不行,连钢琴也……

新的旋律在“房子”中流淌起来。

这个曲子的名字是……

“TheNearnessofyou.”(《你的身旁》)

霍吉?卡迈克尔(注:霍吉?卡迈克尔(1899~1981),美国作曲家、钢琴家。)的作品。

看着安静地弹奏着曲子的钢琴的身影,簧片想,自己可能要比她强点儿。

◇◇◇

工藤松吉和梅在被炉中一边暖脚,一边弓着背默默看电视。

进入1月1日后不久,警视厅、警察厅、八个道府县的警察总部被占领,同一时段,首相官邸也变成空壳——每个频道都在报道这两个事件。

往年被正月晚会充斥的电视节目,现在清一色地全是特别报道。

松吉和梅只有呆呆地观看电视。如此大规模的离奇事件,他们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

每隔数十秒,电视中就会交替播放被占领的警察总部和无人的首相官邸的画面,然后就有记者一脸兴奋地热情解说现场状况,背后满是看热闹的人。不过,现场状况没有明显变化,播报的内容也很久没有更新了。

虽然松吉和梅都喜欢桥段老套的的古装戏,但这样反复播放同一条新闻,他们也开始感到厌烦。

松吉伸了个大懒腰。

“日本究竟怎了啦?”

“松吉你可真从容……”

松吉对一脸愕然地说:

“因为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

“话是这么说……”

“大地和海咋还没消息呢?”

梅闻言皱眉,看着被炉桌面上毫无反应的手机。

“为什么联系不上呢?”

冬夜已逝,东方泛白。门外一片光亮。

手表的时针指向上午七点。

虽说初次参拜十分混乱,但到现在也没有联络,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是不是该报警呢?”

梅一本正经地说,松吉苦笑,指着电视画面中骚动不已的画面道:

“这时候,指望不上警察吧。”

◇◇◇

北野正义与川北雄大平常总在北野租来的一套厨房、餐室、起居室合一的公寓里收看新闻。

房间里没有异味,整理得井井有条,打扫得干干净净。五台小液晶电视和茶几上的几台电脑中同时播放着新闻。

虽然调到了静音状态,但通过字幕还是能了解信息。

除NHK、各民营电视台、互联网视频播报外,为了了解外国动态,CNN与BBC也被打开了。1月1日在日本发生的事件即使放在全世界来看也是没有先例的,海外媒体特别关注,将其当作头条加以报道。

新闻反复播放了好几次同样的内容,没有值得关注的新消息加入。这时北野说:

“……已经收集到不少情报了吧。”

北野和川北并排坐在沙发里,操作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整理新闻报道中的情报,一边通过网络搜索相关信息。

“现在被身份不明的歹徒占领的建筑有警视厅、警察厅和八个道府县的警察总部。”

“警察总部的选择不是随机的。”

“嗯。我想我猜到了犯罪集团的意图。”

北野和川北将统计数据同时显示在电脑屏幕上。那是前年日本都道府县人口的数据(因为刚刚跨年,所以去年的人口统计数据还没有公布)。

第一位东京1279万人

第二位神奈川889万人

第三位大阪882万人

第四位爱知735万人

第五位埼玉710万人

第六位千叶610万人

第七位北海道560万人

第八位兵库559万人

第九位福冈505万人

第十位静冈379万人

“被占领的是统管各都道府县警察的警察厅和东京都的警察总部——即可以被称为‘东京都警’的警视厅,以及这个人口统计数据表中排行第二到第九的道府县警察总部。”

“刚刚计算过了,人口超过五百万的九个都道府县合计总人口达6729万人。日本的都道府县总计四十七个,总人口约一亿三千万。但仅这九个都道府县的人口就占总人口的一半以上。”

“犯罪集团只对人口数靠前的都道府县下手,这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吧。”

“不过,犯罪集团究竟是什么人?媒体把怀疑的矛头对准了我们祖国……”

“可以肯定不是我们祖国干的。我们祖国是不会让同志被殃及的。”

北野的话中带着几分希望。

他们特工深信,祖国虽然冷酷,但还不至于抛弃同志。

“那恐怖分子会不会来自中东?”

“可供推测的情报太少了。”

“那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呢?”

北野和川北停止了对话。

川北将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端到嘴边,陷入沉思——然后问北野:

“占领一个警察总部需要多少人?”

“这……我国的特种部队堪称世界最强,如果是他们的话,只需十人就足够了。”

“我也这么认为。但通常条件下,区区十人很难完全控制一个警察总部。”

“那至少需要二十到三十人?”

“嗯。就是说,占领包括警察厅在内的十个地方,必须要有两百到三百人。”

“这可能是声东击西。真正的目标并不是那些地方。”

新闻还没有报道日本各地有名的寺庙神社的初次参拜者陆续失踪的事件,多半是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被占领的警察总部上,还没有认识到参拜者失踪的事态有多严重。

这也在犯罪集团的计划之中吧。

两万名特工中有两百人消失,照此比例推算,日本国民中有约一百三十万人消失——这是真的吗?让一百三十万人消失,需要多少人才能做到呢?

北野和川北都无法估计。

◇◇◇

他打了个喷嚏,睁开眼。

“……我……睡着了?”

他连忙从天鹅绒沙发中坐直身子。披着浴衣看电视的时候,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屏幕液晶电视沉默着。

瞟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他的脸刷地白了。

时针竟然指向八点——它是什么时候走到那儿去的?他的头脑忽然清醒了。

这是自己就任日本国首相以来第一次睡懒觉。

他一直受各种问题和不安的困扰,早晨基本上在有人联系自己前就醒了。

首席秘书官新岛没有在早晨七点打电话来定时报告。莫非今天早晨新岛也睡过头了?很难想像那个男人会贪睡。

但说不定新岛已经打过电话了。自己睡得太死,所以没有察觉到么?

新年头一天就睡懒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不由得开始琢磨下台之前的政权该如何维持。

靠墙的桌子上的红酒杯中还有剩酒。他咂咂嘴,从桌上取过遥控器,打开电视电源。新闻播放出来。

首相伸手想拿电话,但猛地发现电话不见了。

这都不算什么,更严重的是……

首相看着电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忍不住出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首相不愉快地挑起眉毛,转换频道。每个频道都在播放同样的新闻。

“我没有收到报告啊!”

愈发难以置信的新闻出现了。

“……首相官邸中本应在岗的工作人员全部失踪。4020电子书之前确认还在官邸的首相仍旧行踪不明……”